陸安和於夏蘭在沙灘邊又坐瞭一會兒,直到夜幕降臨,海邊溫度降低瞭不少,陸安才帶著於夏蘭離開,去瞭附近村莊老孫頭的傢。
村裡的住戶不多,也就五六十戶人傢,陸安敲開老孫頭的門時,老孫頭正在傢裡清蒸大螃蟹,將兩人讓瞭進去,老孫頭笑呵呵的道:“來的正好,清蒸大螃蟹馬上出鍋,無污染的,下酒好的很啊。”
老孫頭是個光棍,一輩子住在大嶼山,靠撲魚為生,無妻自然無後代,過著一人吃飽全傢不餓的生活,陸安問過他,難道不想要個兒子傳宗接代?孫老頭笑著說,傢裡就幾片磚瓦,接什麼代?生一個孩子讓他下來跟著我受苦?算瞭吧,我這輩子算是看透瞭,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死後一堆黃土瞭事。
“你們快先坐,我去招呼一下鍋裡的螃蟹,待會咱們再喝上幾杯小酒,嘮嘮嗑。”老孫頭的房子不大,一個十幾平方的小客廳,裡面一個裡間,大概七八個平方,隻夠放下一張床,也算是臥室瞭吧,客廳裡面一張桌子,兩三把椅子和一個彩屏小電視便是老孫頭的全部傢當瞭,每次做飯還得把鍋爐放在屋外。
老孫頭出去招呼著鍋裡的美味,陸安和於夏蘭就坐在破舊的木凳子上,環繞房子一周,於夏蘭聲音清脆的道:“孫大叔過得也太清貧瞭吧?”
“誰說不是。”陸安撇瞭撇嘴,而後笑著道:“不過,他現在已經習慣瞭窩在這裡的生活,假如你讓他去大房子住估摸著還不習慣呢,隔一段時間自己去淺海撲一些海貨,然後自己耕種瞭一些蔬菜之類的,活的倒也自得其樂吧。”
於夏蘭幽幽嘆瞭口氣,出聲道:“其實這種生活也不錯,如果能和心愛的人住在這裡,遠離嘈雜、紛爭,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老孫頭端著一小盆子螃蟹走瞭進來,聽到兩人的對話,頓時翻著白眼道:“別說這種風涼話,住一天兩天倒是覺得稀奇,但是讓你一年十年,甚至是幾十年一直住在這裡,你們能習慣麼?花花世界誘人的東西太多,現在的人幾乎沒人可以抵擋。”
說到這裡,老孫頭樂瞭起來,咧嘴笑道:“現在的和尚不照樣喝酒吃肉,玩手機、電腦,找小姐嗎,和尚都不能免俗,更何況你們。”
陸安聽瞭苦笑搖頭,於夏蘭卻是有些羞澀瞭,三人圍坐在小桌子上,老孫頭挑瞭一隻最大號的螃蟹遞給於夏蘭,然後笑瞇瞇的道:“姑娘,今天多謝你的錢瞭,老漢我又可以去蘭桂坊瀟灑幾次瞭。”
陸安喝著老孫頭自釀葡萄酒,聽瞭他的話,再次的把就從嘴巴裡噴瞭出來,頓時嗆的直咳嗽。
於夏蘭倒是不明所以,帶著笑意的道:“孫大叔還喜歡逛酒吧嗎?”
老孫頭也不知道什麼叫做臉皮,嘿嘿咧嘴笑道:“逛什麼酒吧,我是去蘭桂坊逛窯子。”
這一下於夏蘭嫵媚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和羞澀。
陸安卻是狠狠的翻著白眼道:“你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來走一個。”
陸安和老孫頭喝瞭一杯,然後拿起於夏蘭跟前的螃蟹,幫她掰開,然後遞瞭過去。
於夏蘭聞到香噴噴的蟹黃,忘記瞭自己懷孕忌食的茬,笑瞇瞇的接過,然後吃瞭起來。
老孫頭笑著問道:“味道怎麼樣,這可是無污染的大螃蟹,絕對比市場上賣的好吃。”
於夏蘭贊不絕口的道:“確實,蟹黃比市場上賣的要甘甜香膩瞭許多。”剛說著話,於夏蘭突然柳眉一蹙,捂著肚子一副痛苦的模樣。
“你沒事吧?”陸安在一旁見瞭,頓時嚇瞭一大跳,站瞭起來,握住於夏蘭的雙肩,望著老孫頭道:“你這螃蟹不會有問題吧?”
老孫頭也是一臉不知所措,趕緊擺手解釋道:“不可能啊,這幾天我每天都在吃這個,怎麼沒出現什麼問題,剛才你也吃瞭啊。你肚子疼瞭?”
陸安轉念一下也是,於是趕緊對於夏蘭道:“有沒有事,要不我帶你去醫院。”
於夏蘭肚子疼的厲害,一會兒白潔的額頭上便涔出瞭細小的汗珠兒,她咬著牙,忍著疼痛的道:“沒……沒事,休息一下就好瞭。”
一旁的老孫頭推著陸安道:“都疼成這樣瞭,你趕緊帶她去醫院啊,再晚點怕拖的嚴重瞭。”
陸安趕緊點頭,讓於夏蘭到瞭自己背上,將她背瞭起來,然後快速的朝著於夏停車的位置趕去,上瞭車,將於夏蘭放在後排的位置,陸安從她包裡掏出鑰匙,然後趕緊朝著醫院駛去。
……
到瞭醫院,急診過後,於夏蘭躺在病床上安靜的睡瞭過去,臉色有些蒼白,剛才為於夏蘭看病的醫生走瞭進來,然後朝著陸安望瞭一眼,問道:“你是她傢屬?”
陸安搖頭道:“我是她朋友,大夫,請問她得瞭什麼病嗎?”
那女醫生沒好氣的道:“這哪是什麼病,你們明明知道她懷孕瞭,還跟她吃什麼發物,你們晚上吃瞭什麼東西?”
“懷……懷孕?”陸安愣瞭一下,而後下意識的回答說:“螃蟹。”
女醫生無奈的搖頭,“真是瞎來,都懷疑瞭還能吃螃蟹嗎?小心肚子裡的孩子流產,待會兒我去給你寫張條,把忌嘴的食物都給你列出來,下次可別亂吃瞭。”
陸安趕忙道謝,等女醫生走後,於夏蘭眼睛微微睜開,望著陸安,虛弱的道:“你都知道瞭?”
陸安心裡微微有些泛酸,不過還是擠出一絲笑意,點瞭點頭,輕輕恩瞭一聲。
於夏蘭苦澀的笑道:“是不是很鄙視我?”
“為什麼要鄙視你?”陸安問道。
於夏蘭理所當然的道:“未婚先孕,難道不該被鄙視嗎?”
“這個年代,未婚先孕難道不正常嗎?這事太正常瞭,你別多想。”陸安安慰的說道。
於夏蘭點瞭點頭,咬著唇偷偷睨瞭陸安一眼,試探的問道:“你不想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嗎?”
陸安被於夏蘭問的有些莫名其妙,於是說道:“除瞭你未婚夫,還能有誰?”
對於陸安的回答,於夏蘭隻是笑瞭笑,然後不做聲瞭,陸安就繼續問道:“要我幫你通知你父母過來嗎?”
於夏蘭趕緊道:“別,我不想他們知道。”
陸安為難的道:“可是沒人照顧你怎麼行。”
於夏蘭不好意思的笑瞭笑,悻悻道:“要不……要不委屈一下陸主任?”於夏蘭臉上露出一副孩子模樣的希冀。
陸安明天還要趕早去試點做事,便有些猶豫起來,於夏蘭見瞭陸安的表情,就幽幽嘆瞭口氣,道:“你如果有事情就算瞭,當我剛才沒說吧。”
陸安苦笑道:“說出來的話,你能當沒說,但是我一個大老爺們能當沒聽見,然後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得,我留下來服侍你吧,我這輩子還沒服侍過人呢。”
於夏蘭俏麗的臉龐上帶著如花的淺笑,心裡卻幽幽的想:“我懷著你的孩子,你服侍我難道不應該嗎!”
……
在另外一邊,莫如龍的人一直在張光標的別墅外面放哨到半夜都沒見黃俊欽從別墅出來,那名金發外籍男子感覺有些不對勁,就拿起電話撥通瞭莫如龍的電話,等莫如龍接通後,他用拗口的中文說道:“莫先生,黃俊欽可能是被控制住瞭,看來那位黑道大哥應該是知道我們在監視黃俊欽,怕黃俊欽被我們抓瞭去,所以先將他困在瞭別墅裡。”
莫如龍此時正在宴請港島的警司張智光,接到外籍雇傭兵的電話時,莫如龍走到包廂的落地窗前,皺瞭皺眉,說道:“如果讓他把人給控制瞭,想從黃俊欽那裡下手找證據就難瞭。”
外籍雇傭兵望著別墅門口戒備森嚴的黑衣保鏢,沉聲問道:“要我把人給搶出來嗎?”
莫如龍沉思一下,出聲道:“他們那裡可能有很多人,你行嗎?”
外籍雇傭兵輕視的笑瞭笑,道:“如果你肯加錢,我可以把我幾個好友叫過來,別說搶個人,就是把他的幫會給滅瞭都不是問題。”
莫如龍扭頭朝著張光智警司看瞭一眼,然後猶豫瞭一下,道:“你先盯緊,我考慮一下再答復你。”
說著莫如龍掛斷電話,臉上擠出笑意的坐瞭回去,張智光見莫如龍笑的勉強,就問道:“莫先生是不是遇到麻煩瞭?”
莫如龍沒有具體的給張智光講是什麼事,隻是問道:“張警司,你認識張光標這麼號人物嗎?”
“張光標?”張智光抿瞭口酒,眼光冷峻的道:“這傢夥是咱們這裡的一個大毒瘤,黑賭毒樣樣沾,手底下有一幫賣命的小弟,在道上很有威望,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啊。”
“他找你麻煩瞭?”張智光疑惑的問道。
莫如龍現在沒有證據,也不能把懷疑張光標的事情告訴張智光,就搖瞭搖頭,笑著道:“沒有,我怎麼能和他這種人扯上邊,隻是隨便問問。”莫如龍怕張智光起疑,趕緊轉移話題道:“張警司,這個人如此禍害社會,你們為什麼不把他繩之以法呢?”
張智光苦笑道:“哪有那麼容易,這傢夥是個納稅大戶,有很多關系門路,想要對付他壓力大啊。”
莫如龍默然點頭,打探到張光標的底就不再討論這個問題,舉著酒杯對張智光道:“張警司,我兒子的案子還希望你多多費心,日後必定重謝。”
張智光聽瞭莫如龍說重謝,臉上露出燦爛的笑意,連連道:“好說,好說,這個案子我一定全力去追查,一定給莫先生一個滿意的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