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列車「光當光當」一路飛奔,坐在車廂裡看著外面的景像一閃而過,久而久,眼睛容易疲勞,神情也漸漸呆滯下來。

  這列車是特快,我在參加工作以前坐瞭不下十次火車,但乘坐特快列車的軟是第一次,但新鮮勁在我身上,來得快過去得也快。倒是蘇莉,一路上始終興勃勃,對著窗外的田野景色指手劃腳。

  車窗外遠遠的天底下,出現瞭孤伶伶的幾座江南丘陵,哦……進入江蘇省境瞭。我起身,走到兩節車廂連接的空檔處,身子倚在車廂壁上,掏出手機撥通上海的薑敏傢裡的電話。

  「啥人?」電話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尖銳得刺耳。

  我猶豫瞭一下,開口道:「請問薑敏在嗎?」

  「儂是啥人?」對方的聲音一下警惕起來,聲調高瞭幾度。

  「我姓黃,是薑敏的朋友。」

  「哦……」他很明顯地松弛下來,「儂等歇……」

  我估計那可能是薑敏的弟弟,以前在大學時見過他,長得很清秀,日本卡通裡白馬王子的外形。

  電話裡「稀裡嘩啦」響瞭一會兒,薑敏的聲音傳瞭過來,聽起來很遙遠:喂,啥人?」

  「是我,黃軍,我現在在去銅陵的火車上,」我說著,忽然覺得喉嚨口有些堵。

  「啊……是今天走啊……,昨天晚上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走呢?」薑敏的聲軟綿綿的,有氣無力。

  「聽儂聲音不是很好嘛,怎麼啦?病啦?」

  「有點感冒瞭,大概是…呵呵……那天……著涼瞭。」她暖昧地笑瞭一聲。

  我聽瞭這話,想起城市酒店的那一夜:「唉,都怪我不好,太忘形瞭……」

  「好啦好啦,我又沒有怪你,你檢討啥啊!嘿嘿嘿嘿!」她壓低瞭聲音笑著斷我,「不要多說那天的事兒瞭,我傢裡電話有分機的,你知道吧?呵呵…」

  我訕訕地不知說點啥好,木訥地提瞭個話頭:「你……還是要註意自己身體……」

  「哼!你就隻有這一句話是吧?!」忽然薑敏惱火起來。

  我愣瞭一秒鐘,腦筋飛速地運轉起來,猛然間懂得瞭她的含意。

  我輕聲地對著電話,好像薑敏就站在我面前:「敏……,我想說的話不敢說口,就是怕給你壓力。」

  「你再不說,再不說我就掛電話瞭!」薑敏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敏,我說,你用心聽好瞭……我愛你,我愛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愛上你,在千島湖的那晚上我和你之間不是愛,這我知道,那次隻是性……,真的,的同事劉跟我講過你的心思……」

  薑敏的呼吸在電話裡粗重起來。

  「可是我們離開那裡的時候,當我一旦意識到我和你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到一起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愛上瞭你,也就在那個時刻,我才能肯定不是因為九個清晨到傍晚,我回到上海後,沒法忘記你……」

  我吸瞭一下鼻子,鼻腔裡酸溜溜的,「我不可能和你過瞭九天之後回到醫院,裝作沒事發生過。空閑下來,四周沒人的時候,我的思緒會自動轉回到在校裡遠遠觀望你的日子,還記得你每一次熱戀又失戀的時候,我卻隻能在暗地裡你的憔悴心如刀絞的感覺,那時我還處於青檸檬的年紀,我自己都沒有想到這是暗戀,如果不是我們異地重逢,我和你這一輩子,誰都不會知道當你在校園優雅漫步的時候,不遠處還有一雙愛憐的眼睛在偷偷註視你,為你疼而疼,為笑而笑,因為這雙眼睛知道自己隻是一隻癩蛤蟆,而你是在天空中與另一隻仙也好、鷺鷥也好,一同翩然起舞的天鵝……」

  薑敏己經泣不成聲:「你為什麼……?你為什麼那時候不說?」

  「面子……,這是面子問題,男人死要面子,呵……,算瞭……敏,我最近瞭很多,也許,錯過瞭十分鐘就失落瞭一生,我……」我的眼淚滾落瞭下來。

  電話裡,敏嚶嚶地抽泣。

  「我…我們,怪誰呢?我想瞭很多很多,或許……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為美好從未被打開過,我們也就沒有親眼看著美好粉碎在我們手心裡。」

  「你別說瞭,別說瞭……」敏哭著阻止我,「我告訴你吧……黃軍,我這一中最美好的,就是那九天,嗚……那九天的時光,我真正覺得自己活得像個女,有人疼有人愛護,是你讓我覺得我還有女人的魅力,嗚嗚……」

  「不哭啦,不哭啦…,別哭壞瞭身體,別忘瞭你還帶著我們的孩子呢……」安慰她,自己摸出手絹擦瞭擦眼睛。

  好一會兒,薑敏才被我勸住瞭哭聲,慢慢平息下來。

  「哎,我告訴你,寶寶現在經常踢我呢!」敏換瞭口氣說,話音裡透出幸福女人的滿足,「有時候一腳踢過來勁頭真大,呵呵!呵呵!可能遺傳瞭你的腿,你以前踢足球的嘛,是吧?」

  ……

  我和敏談起孩子,說說笑笑瞭半個小時,直到她父親在旁邊插話要用電話,才戀戀不舍地和她道別。

  我站在車門邊上,透過車門眺望著遠山的風景,點起一支煙,噙在嘴裡慢慢吸。(後來有人告訴我,當時我穿著灰黑色大衣,臉上架著金絲框眼鏡,頭發齊地從前額梳向腦後,站在窗前吸煙的姿勢簡直酷斃瞭。)

  忽然,身後走來一個女列車員,彎著腰,拿著掃帚在我腳邊「唰唰」地掃起,我一回頭,正碰上她兇巴巴的眼光,她直起身撩瞭一把垂到耳旁的短發,狠地挖瞭我一眼,又盯瞭眼我手指間的香煙,面無表情地開口道:「先生,我們是無煙車廂,請不要在這裡吸煙。」

  我臉上一紅,大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好好,我不吸瞭,不瞭。」說著,我把半截煙丟進她左手提著的大簸笈裡,狼狽不堪地走回自己的位。走過她身邊時,我無意中看瞭一眼她胸前的標志,「196」?我心裡一,很巧,和我在學校時學號後三位數一樣。

  我回到座位上坐好,蘇莉從車窗轉回頭來問:「儂去這麼長時間幹什麼?」

  「哦,打個電話……」我含糊地應瞭她一句,閉上眼不理她。

  她不再多問,繼續側臉看著窗外。一會兒,她使勁推瞭推我,我正要進入朦,被她弄醒瞭,很不高興地問:「小姐,啥事體啊?」

  她倒很好脾氣地問我:「肚皮餓伐?我請儂到餐車吃飯去。」

  「嗯?儂也沒吃中飯啊?」我打瞭個哈欠,看看手表:「哦喲……快三點鐘,好啦,餐車儂是不要指望瞭,人傢按時開飯的,過時不候的。」

  蘇莉的臉馬上陰沉下來:「這怎麼辦?我從浦東傢裡趕過來,中飯也沒吃,不要餓死人的啊?」

  我拍拍她白白的手背,安慰她:「天無絕人之路,儂出門遇到貴人啦……」起身從行李架上拿下旅行包打開,拿出一大包切片面包,還有兩罐午餐肉,放桌上。

  蘇莉立刻變得眉開眼笑:「儂老早就準備好啦?」

  「這是我昨天買好預防萬一的,來,和我一起吃個飽!」

  我和蘇莉像兩頭餓瘋瞭的豬,趴在小桌上狼吞虎咽,桌上的食物一會兒就風殘雲般地消失瞭,剛才那個女列車員幾次走過我們身邊,不時回頭瞪著詫異的睛看著我和蘇莉的那副饞相。我收拾瞭空罐頭盒和面包袋子,兩個人打著飽,舒舒服服地靠在車座位上,閉起眼享受腸胃被食物撐滿的滿足感。

  終於,六個小時後,火車在濃重的夜色中開進瞭銅陵站。

  我提著包跳下車廂臺階,回頭扶著蘇莉下來。女列車員站在月臺上,沖著上下下的乘客粗聲大氣地比劃。我剛想邁腿走開,忽然想起什麼,又轉回身來走她。

  「剛才不好意思呵,給你添麻煩瞭……」我一面歉意地朝她笑笑,一面摸出張醫院替我印的工作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名片,以後你有空到上海來玩,管來找我……」

  女列車員張口結舌地望著我,她大概沒想到我會如此表示,愣瞭一會兒,她起笑容:「哎呀!您真客氣呀,」地道的東北腔,不過不如趙本山的味道土,…啊,剛才沒哈、沒哈,啊…那哈?……行啊……我以後去上海找您去啊!」

  「歡迎歡迎,好,我走啦,回見…」我提起包快走兩步,趕上前面的蘇莉。

  蘇莉好奇地看著我:「儂去幫列車服務員多搭做啥啦?」

  「嗨,儂不懂,鐵路上的人,多認識一個以後總歸有用的。」我三言兩語解瞭一下。

  出瞭車站,外面有人舉著名牌等著我們,一問,知道是銅陵人民醫院行政科,大傢很熱情地寒暄瞭幾句,上瞭等在一旁的面包車,喇叭一響,汽車向醫院去。

  醫院給我們安排的住處比我原先預想的要好得多。

  本來我認為我和蘇莉在科裡算是很不得寵的小巴拉子,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地方,人傢肯給我們一個床位睡覺就算對得起我們瞭。沒想到,汽車載著我們行人開進瞭一片居民住宅樓中。

  接待我們的兩位人員領著我和蘇莉下瞭車,逕直走進瞭一幢敞著大門、裡面火通明的小樓。

  我問走在後面一位男同志這是什麼地方,他「嘿嘿」一笑,說:「這裡原來我們醫院蓋的傢屬宿舍樓,前年剛蓋好上面下瞭通知停止福利分房,這不……辦法啦,我們就用這些空房子開瞭個招待所,也好掙點錢,要不然維修費都不瞭呀!您們二位就委屈一下吧?啊?哈哈哈哈!」

  「哎……不不不,您太客氣啦,住這麼好的房子哪裡委屈,讓您們太費心!」我學著老爸的腔調打著官腔客氣一番,蘇莉抿著嘴在一旁看我表演。

  在門廳裡登瞭記取瞭鑰匙,兩位陪著我和蘇莉走出這個門房來到另一幢樓前,登上瞭三樓。

  這裡的確是老式宿舍樓的設計,每層兩戶人傢,傢門相對,樓南是住傢戶的間,樓北半部是上下的樓梯,樓梯走道的墻上高高地開著小小的氣窗。

  開門進瞭房間,是一套兩室戶的房型。一間大一間小,小的一間外面還有陽,用鋁合金窗鑲玻璃封好瞭。

  兩位接待的領我們進瞭房間,簡單介紹瞭幾句明天去醫院如何走,放下鑰匙告辭走瞭。剩下我和蘇莉站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地對望。

  我有點窘迫,我沒想到院方會把我們安排在一套住房裡,即使是分住兩間也點說不過去。我訥訥地看著手裡的鑰匙,想瞭想對她說:「嗯……我沒想到會這樣的房子,你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去找他們換房子,好吧?」說著,我向門走去。

  「哎!」蘇莉叫住我,「算瞭算瞭,反正我和你分住兩個房間,又不是住在起。」我探頭看看兩個房間裡面的陳設,果然兩邊都有一張單人床,這……這什麼設計?

  蘇莉接著說:「我倒覺得你住在隔壁還好點,要不然天曉得要我和誰搭配,碰到不瞭解的人,我還不放心呢!算瞭吧,就這樣吧!」

  我和她就這樣決定共處一套瞭。通過「拳頭、剪刀、佈!」的方式,蘇莉抽瞭裡側的小房間,我住在靠樓門的外間。

  我關上我的房間門,蘇莉那邊大概也在翻箱倒包地整理衣物。

  我環顧四周,房間的南墻上是幾扇大玻璃窗,四面墻壁用塗料簡單地粉刷成淡的杏色,看著蠻安詳的,有點居傢的味道。靠窗戶安放著一張大寫字臺,上壓著玻璃板,式樣很陳舊,四條桌子腿竟然雕成老虎腳爪的模樣,在黃色的吊下泛出優雅的褐光。我不禁心裡暗暗贊嘆一聲:「好手藝!」——幾百年來,徽世世代代出好木匠。

  我左手邊靠墻是一張三人大沙發,前面地上是矮矮的茶幾,右手是一張加大單人床,床上鋪著藍白格子床單,看著像是七十年代的圖案,張曼玉演的《甜蜜》裡面,黎明床上鋪的就是這種。

  我在房間裡左看右看,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忽然腦海中靈光一現,沒有視機和電話!

  我走出來,拍瞭拍蘇莉的房門,她開瞭門,站在不太亮的燈光裡看我:「啥體?」

  「儂這裡有電視機嗎?」

  「有的呀,哦……儂那邊沒有,是吧?不要緊,等歇我收拾好瞭,你過來看瞭。」

  「哦,不是的,我隻是問問,看看這裡到底有什麼設施?」我說著話,眼睛視著她房間裡面,她這裡也有寫字臺,不過比我的小點,桌上放著一部白色電機,「好啦,儂收拾好瞭叫我一聲,一道出去尋飯吃。」

  「哦,好的。」她答應一聲,關上房門。

  我在房門外的走道裡轉瞭轉,看瞭看廚房和廁所,果然是宿舍式樣的,隻是有煤氣灶,看來未來六個月隻能吃食堂瞭,廁所也不怎麼樣,蹲式便器,但墻安好瞭電熱水器,洗澡不成問題——如果不漏電的話。

  我正在四處張望,蘇莉開門出來瞭,她看見我站在暗影裡,怔瞭怔,兩手在前攥起瞭拳頭,隨即放松下來,笑嘻嘻地說:「走,我收拾好瞭,我們出去吃去!」

  我和蘇莉走在銅陵陌生的馬路上,也許是城市比較小,當地經濟也不發達的故,人行道上行人不多,在三月的夜晚裡,街道上顯得空空落落的。

  大約當地人習慣於早早就回傢休息,所以即使我們住在市中心,也不見得有少飯鋪能堅持營業到八、九點鐘的,好不容易,我和蘇莉找到一傢正正經經賣的館子,美美地喂飽瞭兩張空空如也的肚皮。

  走回宿舍,蘇莉請我進她房間坐坐,我客氣地推托瞭一下也就跟她進去瞭。

  坐在沙發上,蘇莉給我倒瞭一杯她從上海帶來的雀巢咖啡,我呷瞭一口,熱的咖啡順著食道向下流淌進胃裡,熨得四肢百骸飄飄欲仙,我在沙發上攤開瞭腳,像一隻曬太陽的懶貓。

  蘇莉坐在對面的床沿上,看著我的模樣,笑得很開懷。

  「笑什麼?」我收回攤開的手腳,並攏雙腿,因為褲襠裡有點不老實。

  「嘻嘻,從來沒看見過男的像你這樣懶洋洋的。」

  「哼……,我發懶的時候就會像條癩皮狗一樣癱在地上,可要是真的我想做情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有多勤快啦……」

  「嗯……」她低下頭沉吟片刻,重又抬起頭來,彷佛下決心要說什麼話,黃軍,喏,我們倆個要住半年對吧?」我點點頭,「我想現在最好講清爽兩個哪能協調生活習慣,免得到時候不配合大傢鬧得不開心……,儂講好伐?」

  「好好,我剛剛就想哪能和儂講這件事體,又怕儂覺得我一個男人傢小雞肚,現在反正大傢攤開來講,好,我支持儂提議,儂先講儂的要求!」

  ……

  我和蘇莉花瞭半個小時講清楚瞭條件,無非是廁所浴室誰先用,我要看電視時間限制,因為我有手提電話,所以她房間裡的電話就成瞭她專用的瞭,其它林總總不一而足。

  當天晚上,我在她房間裡看電視看到十點正,按照事先約定,我起身回房,關瞭門,「嘩」一聲從裡面插上瞭插銷,我聽瞭,聳聳肩,回到房間裡坐下,手提電話給父母親報瞭平安,又給徐晶打瞭電話,隻告訴她我一個人住一間,沒有說蘇莉住隔壁的事,說瞭幾句情話,我就熄燈睡瞭。

  第二天早晨,我給蘇莉房裡傳來的一陣鬧鐘聲吵醒瞭,我這才知道她連石英都帶來瞭,怪不得昨天我替她提行李時,那包那麼重哪!我看看表,才七點,想再睡會兒,門上「砰砰」響瞭兩下,蘇莉在外面叫我:「快起來吧!七點啦!穿好衣服再出來!」這是昨晚約好的,早上誰先起床誰負責叫醒另一個。應瞭一聲,坐起來,慢慢地穿上衣服。

  蘇莉在廚房裡哼著歌洗臉刷牙,不知不覺中,我兩腿中間的陰莖挺立瞭起,「該死,一聽到女人聲音就大瞭,怎麼見人哪?」我看看門上的鎖,嗯,鎖瞭,我右手握住陰莖上下飛快地套弄著,想快點把慾火排泄出來,——不行,瞭好一會兒,胳膊都酸瞭,一點射精的意思都沒有,算瞭算瞭!

  我站起身,勉強把陰莖納入褲子裡,紮好皮帶,整理一下褲子前面,這才打房門走出來。

  蘇莉洗完瞭,端著臉盆走出廚房:「快點洗啊,拿碗去食堂吃早飯。」

  「好好好,就來就來,」我佝僂著腰,怕她看出我褲子前面鼓出的那團東。走進廚房裡,在水池裡放下臉盆擰開水龍頭,我雙手捧起冰涼的自來水撩到情慾燒得通紅的臉上,藉以平息一下心中騰騰的火焰,連洗瞭幾把涼水,人清瞭些,褲襠裡也不那麼緊張瞭。

  我洗完臉,蘇莉已經穿好衣服站在過道裡等我,她一邊跺著腳一邊催我:快點,動作快點!來不及吃早飯瞭!」我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拿起白大褂和一起走下樓梯,按著昨晚接待人員指點的方向走向醫院。

  銅陵市人民醫院,按照地區人民醫院的級別來說是相當不錯的,各項管理規制度很完善,執行得也很嚴格,醫療水平並不比上海的市級醫院低,隻是醫生護士們自身學習進修得差一點,主要是因為缺乏與外界最先進醫學機構的溝。

  我和蘇莉在上海的醫院裡都屬於苦力階層,沒有機會學到最先進的技術,隻按照已有的制度執行操作,幫人傢一個人手緊張的忙,當然也談不上向銅陵的行們介紹較新的經驗,不過,正規醫院的操作都是相同的,所以,不到半天時,我和她就都熟悉瞭新的工作環境。

  由於我和蘇莉剛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同事之間也不熟,所以,從我們一天上班開始,除瞭工作時間大傢各顧各的,一到下瞭班,她就和我湊到一。一齊在食堂吃瞭飯,然後步行回到宿舍裡,兩個人脫去厚重的外衣,換瞭拖,坐在松軟的沙發上,沏一壺銅陵本地特產的綠茶,喝著茶水,嗑著街邊買來瓜子花生,邊看電視邊聊天,有時還打打撲克牌,都是為瞭打發時間的小娛。

  每天晚上,我隻在她房間裡玩到九點三刻就主動告辭,也有時候她到我房裡坐,也是在九點半以後就離開,回到她自己房間去。

  幾天接觸下來,我對眼前的蘇莉有些迷惑瞭。她始終保持著很優雅的外形,不斜視,正襟危坐,哪怕是在和我看電視講笑話的時候,蘇莉也總是盡力維持輕女子應有的儀態,從她的言談舉止中,我一直沒有找到能和偷盜聯系起來的絲痕跡,哪怕是一個鬼祟的眼神,或者閃避的神情。

  但我不能主動問她那次發生的事情,畢竟那是次對誰都不愉快的經歷,我隻道,她的男朋友在發生瞭那次事情後就與她分瞭手,所以幾個月來她一直情緒落。

  很快,五天過去瞭,我在星期四下午找到醫院的行政科,托他們買一張回上的車票,可能是小城市中機關少人事圈子小,求人辦事容易些,他們很熱情地應瞭,而且星期五中午就給瞭我火車票,可惜是星期六上午開出的特快車,我些失望,但仍然感謝瞭他們幫忙。

  我在星期五晚上臨離開蘇莉房間前,問她第二天回不回上海,她有些詫異地著我,沒有出聲,我告訴她我準備回趟傢看看,順便拿點東西,問她要不要幫捎什麼東西過來?

  她愣瞭一會兒,搖瞭搖頭,淡淡地說:「沒啥要回去拿的,……儂走瞭,我好一個人住兩間房間,舒服舒服……」說著她笑瞭起來,朝我擺擺手,關上瞭門。

  第二天,星期六一大早,天還沒亮透,我就坐著一輛搖搖晃晃的機動三輪車瞭火車站,正好趕上六點半發出的列車。在車上如同來時那樣,連續晃悠瞭六多鐘頭,下午一點半到瞭上海新客站,然後坐上地鐵直奔傢裡,用鑰匙打開傢的時候,我看瞭一下表,正好兩點鐘。

  徐晶坐在大房間的飯桌旁,正朝著房門,抬起臉直愣愣地瞧著我進去,然,她猛地跳起來,繞過桌子伸著胳膊向我撲來,我用寬大的胸膛接住她,一把她摟在懷裡,低頭親吻她哭得濕漉漉的臉頰。

  「好啦好啦……不哭不哭,我不是回來瞭嗎?」我的鼻子在她烏黑的秀發裡著。

  她仰起臉,傻呵呵地笑瞭:「你怎麼才回來?我當你昨天晚上就回來呢?」

  「噢,他們醫院幫我買的票,昨天是星期五,從理論上講今天才是休息天,以……」

  「好瞭好瞭,別說瞭……呵呵呵!」她被我嚴肅模樣逗樂瞭,「不管理論不論,你該早點回來的。」

  「我知道瞭,下次回來的時候我自己去買票,就算星期五晚上的車也好,半到上海就行瞭,對不?」我吻瞭吻她小小的鼻尖。

  「嗯,你早回來半天也好,半夜回來就能多陪我半天瞭……,哎!」她想起麼從我懷裡掙脫出來,「你吃飯瞭沒有?我給你燒點面條?」

  「不用瞭,我從地鐵出來,路過那傢面店買瞭幾個餡餅,嘿嘿!我連早飯都有吃呢!你吃瞭嗎?」

  「我老早吃過瞭,就坐著看書等你回來,我給你泡杯奶粉吧……」

  我坐在桌邊咬著餡餅,用燙燙的牛奶沖下去,片刻之間五個餅落肚,我打著嗝站起身,徐晶已經拿好瞭我的內衣,我走進浴室關上門,洗瞭起來。

  我洗完澡出來,徐晶盤腿坐在大房間寬大的沙發上看電視,身上的睡衣睡褲得嚴絲合縫。我走過去,彎下腰吻住她的雙唇,手伸進她睡衣的下擺裡揉搓她胸脯,接著,我把手向下伸向她的褲腰,她一把抓住我的手,瞪大瞭眼睛,被吻住的嘴裡「嗚嗚」地哼著,我松開她的兩片紅唇:「怎麼啦?你不想嗎?」

  她打瞭我一下,嘟起小嘴嬌嗔地說:「你壞!一回來就想做那事兒,今天不啦!」

  「怎麼不行啦?」

  「來月經啦!昨天來的……」

  「唉……」我嘆瞭口氣,垂頭喪氣地在她旁邊坐下,把她拉進懷裡,讓她躺我兩腿上,吻她,「算啦……下次回來吧!」

  「你很想,是嗎?」她抱住我腦袋,在我耳邊問。

  「嗯,憋瞭一個禮拜,本來想回來就和你……」我一邊吻她,一邊伸手在她暖的胸前遊移。

  「哼……」她臉上壞壞地詭笑,一骨碌翻身趴到我腿上,飛快地解開我的睡,從裡面掏出憋得又粗又壯的陰莖,小心地握在手裡,慢慢向下捋退包皮,露紫紅發亮的龜頭,她仔細地檢查瞭檢查,沒有發現異常,抬起頭朝我滿意地笑,低下頭張開嘴,猛地一口把陰莖整個含進嘴裡。

  我舒服得「哦」瞭一聲,使勁向上抬抬腹部,陰莖在她嘴裡彷佛插進瞭一隻得通紅的火爐,四面八方都是火一樣的熱度。徐晶小小的舌頭靈活地上上下下著龜頭,時不時往龜頭頂端的尿道口裡鉆一鉆,一股又酸又癢的感覺順著脊背直向後腦海竄去。

  徐晶察覺出我即將爆發,把陰莖根部吐出一大截,用口唇嘬住龜頭後面,頭下擺動,嘴裡「唔唔」有聲,一隻手探進我兩腿深處托住陰囊,輕柔地握著裡兩顆睪丸不停揉捏。

  龜頭上快感洶湧而來,我大大地叫瞭一聲:「喔!」憋悶瞭幾天的精液終於破而出,一股股激射進徐晶的嘴裡。

  徐晶等我射完,才從嘴裡吐出陰莖,仰起臉吞下口中的精液,又伸出舌頭細地舔乾凈陰莖上殘留的精液,同樣也咽下去,然後給我整埋好褲腰,從我身上起來,雙手叉著腰站在我面前,得意萬分地看著我無力地躺在沙發上喘氣:嘿嘿!怎麼樣!一下就把你弄出來瞭!厲害吧?」說著,又爬上沙發,兩腿分騎在我胯上,捧住我的臉親吻。

  我閉著眼抱著徐晶,讓她吻瞭一會兒,漸漸地,感覺她的身子有點哆嗦,徐喘著粗氣,小聲在我耳畔哀求:「摸……摸我好嗎?下面……我想要你,摸我……下面……」

  我讓她的屁股坐在我大腿上,扯下她的內褲,右手探進去,小心地按住她兩中間柔軟的突出,手指微微張開,撥開她緊閉的兩片肥厚軟肉,用中指指根的覺尋找她下陰賁起深處埋藏的那粒珠子。找到瞭,充血勃起的陰蒂突瞭出來,住我的指肉,我的中指稍稍用力向上,貼緊這粒可愛的小豆豆。

  徐晶的身子一下子緊繃起來,用盡全力摟住我的脖子,臉貼住我的臉,嘴裡出「呵!……呵!……呵!……」的大聲喘息,全身劇烈地戰抖著。

  「舒服嗎?」我故意問,她已有點神志迷離瞭。

  「舒服……舒服……」徐晶神情迷蒙,瞪著我的眼睛裡像起瞭一層霧。

  我一邊有節奏地揉搓她,一邊註意觀察她身體的反應,逐漸地,她的身體變僵硬瞭,臉深深埋進我肩窩裡,十指死死地摳進我的臂膀,我知道她正在進入暢的前夕。

  「還想要我嗎?想不想?」我的嘴貼住她的耳朵,舌頭舔著她通紅的耳垂。

  「嗯!嗯!嗯!……」她臉漲紅瞭臉,緊緊咬住嘴唇顧不上說話,急急地上點頭。

  「我這樣弄你,舒服吧!」我存心引她說話,想使她的歡娛來得晚些,也更烈些。

  「…別說話!……我……高潮瞭!……啊!啊!」徐晶在我手指的撥弄下,起身子,咬緊牙關,艱難地吐出最後幾個字,隨即,從喉嚨深處爆發出一聲哭,挺直上身一陣亂抖,同時陰道裡「呼!」地沖出一股溫熱的泉水,噴淋在我衣睡褲上,我低頭一看,泛著淡淡的紅色。

  徐晶一下子軟瞭身體,「咕咚」一聲倒在我身上,大張著嘴巴直喘粗氣,表似笑似哭。我把她抱到沙發上躺好,她嘴裡不停地哼哼,好像很難受的樣子。低頭去吻她,她費力地向一邊扭開臉,虛弱地喘息著拒絕我:「不……不要……,別碰我瞭……,我受不瞭……」

  我蹲在沙發旁,不敢碰她,隻見到她緊閉雙眼,胸脯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氣,許久,她才慢慢平靜下來。

  我感覺到腿襠裡一片冰涼,被淋濕的褲子貼在腿上很不舒服,我站起來想去條褲子,徐晶忽然睜開眼伸出手拉住我:「別走,陪我,陪我一會兒……我想你在旁邊……」

  我隻好重又蹲下,撫摸著她的臉蛋兒,燙燙的,我說:「我們到床上去躺下話,好嗎?我下面被你弄濕瞭……」

  她飛快瞥瞭我下身一眼,剎時羞紅瞭臉,低著頭直朝我懷裡拱來:「你壞!壞死瞭,不許笑我!」

  我把她抱到床上,給她脫瞭衣褲,她的睡褲也濕透瞭。

  我把我和她兩條濕褲子舉到鼻子下邊,聞瞭聞,沒有尿騷味,「剛才噴出來不是尿?是什麼?」我心裡嘀咕著,把濕褲子泡進盆裡。

  我走回小房間,徐晶坐在床上用一大把衛生紙擦著下陰,我給她拿來乾凈內和衛生巾讓她換好,我脫去身上衣服躺到她旁邊,拉好被子,她滿足地在我懷放松瞭身體,右腿搭在我小腹前面。

  「哎,剛剛是小便嗎?」我問她。

  「不是,」她搖搖頭,紅瞭臉不看我。

  「哦……」我恍然大悟,「是高潮時候來的水?是嗎?」

  她羞澀地點點頭,無聲地笑瞭:「真舒服啊……,那水出來的時候,我舒服差點哭出來……」

  「你能忍住那水不放出來?」

  「不能,忍不住的,水要來的時候我控制不瞭,隻是知道要出水瞭,心裡也想忍,就想痛快一點放出來……」徐晶的手指在我胸口劃著圈圈兒。

  「那……上個禮拜我臨走前那次,也是這個……?」我扳正她的臉,問道。

  「嗯……,那是第一次來水,今天是第二次……,前幾次做愛的時候我也覺要來,可是心裡有點怕,就沒有瞭……」她避開我的眼睛,有點不好意思,一兒又問,「哎,你知道這是什麼水?我是不是不正常?」

  「正常的,這是女人做愛最過癮時候的潮吹,我在日本的黃片上看過幾。」

  「真的?——那我就不怕瞭,」徐晶放下心來,趴在我胸口閉上眼,過瞭一兒,她累得睡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