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麟心中一震,倏然停住身形,借著暗淡星光,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虯髯大漢,右臂由肩已被斬斷,正倒在被鮮血染紅的枯草中。飄身掠至近前一看,正是方才持叉拼命的黑袍綠面鬼。衛天麟急上一步,蹲身出指,在虯髯大漢身上,一連點瞭幾處穴道,為他止住流血,接著,大聲問:“你看到那位穿白衫的小俠去瞭什麼地方?”
虯髯大漢覺得痛苦減輕瞭不少,感激得望瞭天麟一眼,有氣無力地說:“去瞭王爺塚……”
衛天麟心急如焚,未待大漢說完,立即直起身來,遊目一看,見許多高塚中,有一個最大的荒塚。塚前有一座巨碑,較所有巨碑要高大許多。衛天麟身形微動,縱身掠至碑前,巨碑上,刻有“西南王塚”四個大字,朝代年月,後面碑文,俱已看不清楚瞭。
繞至塚後,塚上有一圓形洞門,塚內燃著一盞油燈,燈光如豆,昏昏沉沉,陰氣森森。衛天麟一心掛念林麗蓉安危,已無心顧到自身危險,雙手護住面門前胸,飛身縱入塚內。塚內,除去一盞油燈外,空無一物,正中是一傾斜下降臺階,約二十級,兩側各置一盞油燈。
到達階底,是一間極大方室,三面皆有隧道,直達深處,俱用青磚砌成。衛天麟略一遲疑,直向正中一條隧道掠去。隧道兩壁,每隔兩三丈,必有兩個相對的石門。衛天麟無心註意這些,兩臂蓄滿功力,直向深處疾奔,寶衫發出如銀光輝,數丈之內,景物清晰可見。
驀地,一陣沙沙聲音,由左壁石門內飄出。衛天麟心頭一震,立即停住腳步,星目註定石門,凝神細聽,沙沙之聲,依然由門內響著,衛天麟左掌護胸,右手猛將石門推開。定睛一看,全身不由劇烈一戰,不禁幾乎驚出聲來。
室內地上,鋪著不少枯草,枯草上蠕臥著一個蓬頭散發,骨瘦如柴,全身赤裸的女人。赤裸女人想是被天麟的寶衫光華照醒,立即驚得翻身爬起,跪在地上,哭聲哀號著說:“饒瞭我吧,大爺,我已不能服侍你瞭……”衛天麟頓時大悟,閃身退出,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亮影一陣閃動,石門呀然連聲,衛天麟一連推開六道石門,每個石門內,俱有一個全裸女人。衛天麟怒不可遏,已完全明白這是一座惡人淫窟,他這時恨不得殺死所有偽裝厲鬼的人。正在這時,一聲烈馬怒嘶,夾著“砰砰”馬蹄擊物聲,由隧道深處傳來。
衛天麟心頭一動,身形如電,直向馬嘶之處掠去。來至隧道盡頭,竟是一座高約三丈,傾斜上升的石階,上面正響著陣陣馬蹄擊物聲。衛天麟毫未猶疑,飛身縱上頂端。就在他雙腳剛剛踏上頂端邊沿的同時,一匹高頭大馬,一聲驚嘶,神情如狂,猛向他撲來。
衛天麟大吃一驚,身形一縮,閃電瀉瞭下來,由於事出突然,天麟連馬毛顏色和高度都沒看清楚。這時,臺階頂端,烈馬暴跳如雷,馬蹄亂踢如雨,驚嘶忽遠忽近,上面似乎不止一匹,“砰砰”馬蹄擊物之聲,愈顯得急促瞭。
衛天麟想林麗蓉決不會來此,正待轉身離去。嗒、嗒,臺階左側,斷斷續續,傳來極輕微的滴水聲。衛天麟真氣貫註全身,頓時光華大盛,明如白晝,定睛一看,臺階頂口,一片鮮紅血漬,鮮血正一滴滴慢慢地滴下來。
衛天麟全身一戰,一個可怕的暗影閃電掠過心頭——蓉姊姊會不會在驟然不防的情形下,被馬踢傷瞭?心念間,一長身形,飛身縱上階頂。那匹烈馬,一見亮影,再度如瘋撲瞭過來。衛天麟星目閃電一看,見上面仍是一座高約三丈的圓塚,隻是塚門已被堵死。
這時,烈馬雙睛如電,鬃毛如錐,前蹄高舉,已然撲擊下來。衛天麟已無暇再看地上情形,一長身形,騰空而起,一挺腰身,已將身體平貼在塚頂上。烈馬雙蹄一擊落空,立即舉蹄、昂頭,向著天麟咬來,但中間還差三尺距離咬不到天麟。
衛天麟定睛一看,塚內血泊中,倒著兩個血肉模糊,似被烈馬踢斃的大漢,而不是麗蓉,因此放心不少。再看烈馬,一連暴跳幾次之後,已立在下面,昂首瞪晴,低嘶連聲,一直兇狠地望著天麟。天麟細看烈馬,高約近丈,馬鬃特長,全身毛色青白夾雜,看來神駿異常,定是一匹千裡寶馬。
這時,塚外“砰砰”之聲,愈形急烈。一聲怒馬驚嘶,由塚外門縫間,傳瞭進來。衛天麟一聽,心中大喜,這聲馬嘶,正是驊騮的聲音,心想:蓉姊姊原來仍在外面,於是,飄身落地,立展幻影,同時,高聲大呼:“蓉姊姊,我在這裡。”話聲甫落,塚外驚嘶連聲,“砰砰”踢塚之聲更急,但沒聽到蓉姊姊的回答。
塚內烈馬,擺頭扇耳,望著周圍無數亮影,似乎不知踢哪個,咬哪個才好。衛天麟遊走中,覷定堵閉塚門,運足掌力,突然猛推一掌。轟隆一聲大響,塚門暴開,磚石橫飛。衛天麟身形一閃,接著,飛身縱出塚外。馬影閃動,驚嘶連聲,驊騮、黃驃立即縱瞭過來。
衛天麟一手攬著一個馬頸,急促撫拍瞭幾下,遊目四望,並沒有蓉姊姊的影子,不禁呆瞭。驀地,一連數聲驚嘶,就在耳邊響起,衛天麟的耳鼓幾乎為之震破,一個青毛馬頭,已由他的肩後,伸在驊騮的馬臉上。衛天麟嚇瞭一跳,閃身飄開,定睛一看,正是塚內那匹青色烈馬。
驊騮與青馬似乎早就認識,兩馬交頸,綻唇輕銜,宛如久別乍逢的愛侶,看來親熱已極。黃驃癡癡立在一旁,兩耳扇動,目閃異光,連連發出低沉的怒嘶,似乎正在妒火中燒,大發醋勁。這時,衛天麟才想起為何驊騮聽到崗上馬嘶,瘋狂奔來的原因。
突然,衛天麟全身不由自主地打瞭一個冷戰,一聲厲喝,身形如煙,亮影一閃,已奔入塚內。飄下臺階,神情如狂,焦急地連聲狂呼:“冰妹妹……冰妹妹……”
衛天麟狂呼聲中,亮影閃動,隧道兩側石門,盡被他猛力推開,砰聲震耳,連連不絕。但每個門內,都有一個全身赤裸,骨瘦如柴,蓬頭散發的女人。衛天麟看瞭,暴怒如狂,整個塚內,嗡聲震耳,盡是天麟狂喊“冰妹妹”的回聲。
這時,每個石門內,已斷斷續續傳出令人鼻酸的淒哀哭聲。衛天麟見無杜冰的答聲,又向另一隧道奔去。剛剛進入隧道,驀見前面兩條人影,正向盡頭狂馳。衛天麟一聲暴喝:“站住……”這聲暴喝,正是天麟挾怒發出,宛如一聲暴起的霹靂,聲震隧道,歷久不絕。
前面兩條人影,身形一個踉蹌,被震得險些栽倒就地。亮影一閃,天麟已撲至近前,伸手抓住兩人肩頭,定睛一看,竟是兩個身穿鬼衣的彪形大漢。於是,暴聲喝問:“杜冰姑娘在什麼地方?”喝問中,星目電射,雙掌同時加勁。
兩個大漢剛聽到一聲暴雷大喝,接著肩上便被五個鋼鉤抓住,入肉極深,痛入心肺。這時再聽天麟喝問,隻覺頭暈眼花,四肢無力,身形搖搖歇墜,冷汗直流。衛天麟知道用力太猛,雙手立即松瞭兩成勁力,又怒聲問:“杜冰姑娘現在在什麼地方?”
兩個大漢隻覺氣血翻湧,神志昏迷,根本沒聽出天麟說些什麼,僅聽到“姑娘”兩字,意思到是在找人。於是強忍劇痛,舉起手來,向著兩側,胡亂指瞭一指。衛天麟舉目一看,這才發覺隧道兩壁,與中間隧道形式一樣,兩側亦有不少相對的石門。
於是雙手一推,骨碌連聲,兩個大漢直向兩丈以外滾去。衛天麟掠身出手,推開左側石門,不禁又是一楞。這間室內,竟是一個全身精光,皮包骨頭的瘦長男人。瘦長男人一見天麟,立即由枯草上顫顫巍巍地爬起,哀聲說:“仙姑,饒瞭我吧,我已站不起來瞭。”
衛天麟勃然大怒,閃身退出,砰的一聲關上石門,轉首一看,數丈外兩個大漢正跌跌爬爬,向前奔去。於是,劍眉一豎,殺機陡起,一聲暴喝:“淫徒納命來……”喝聲中,身形如煙,出手如電,雙掌疾劈兩個大漢的後腦。叭叭兩響,慘嚎連聲,血漿四射,骨蓋橫飛。
兩個鬼裝大漢,同被天麟掌斃,身軀顫抖,血如泉湧。衛天麟暴怒如狂,內心如焚,既擔心蓉姊姊的安危,又不明冰妹妹何時陷身淫窟。因此,隻急得目眥欲裂,冷汗直流,兩掌蓄滿功力,恨不得將這荒塚擊碎。衛天麟奔至隧道盡頭,中間是一道上升臺階,兩邊各有一道斜降臺階,天麟知道上面仍是荒塚,身形一閃,直向下層奔去。
來至下層,竟是一個圓形隧道,中心壁上,有一個大開的高大圓門,門上尚懸著兩盞精致紗燈。一股濃重血腥氣息,由那高大圓門內,直撲瞭出來。衛天麟一皺眉頭,飄身掠至門口,低頭一看,兩個鬼裝大漢,由胸至腹,俱被刺瞭一個大洞,心肝腸胃,一起湧瞭出來。
向前看去,是一道長約五丈的通道,通道盡頭,光明大亮。衛天麟斷定蓉姊姊已來過此地,可能仍在裡面,於是身形微動,越過兩具屍體,直達通道盡頭。身形落地,遊目一看,竟是一座圓形大廳,廳上高掛數盞紗燈,光明如同白晝,兩側各有一間精室,室門已被打開。
走進室門一看,紅燭高燃,設置華麗,牙床繡被,紗帳羅幃,地上紫色毛氈,桌椅光亮鑒人,宛如千金閨閣,幾疑新婚洞房。衛天麟走進另室一看,完全一式一樣,兩室寂靜,空無一人,隻有桌上高大紅燭,搖晃著寸許火光。
衛天麟覺得奇怪,忍不住揚聲喊瞭聲“蓉姊姊”。頓時,回聲嗡然,燈光搖晃,歷久不歇。衛天麟知道這是三妙仙姑與淫徒們,尋歡作樂的場所,可能即是“西南王爺”和他妃子的寢墓。衛天麟見蓉姊姊不在,立即縱身飛瞭出來。
身形剛剛掠出高大圓門,驀聞一聲嬌叱,由左側隱約傳來。衛天麟轉首一看,見左側不遠處,有一方洞,那聲嬌叱,可能是由方洞內傳出。於是,立即縱身撲瞭過去,定睛一看,洞內漆黑一片。衛天麟借著寶衫毫光,直向深處奔去。
奔馳一陣,洞內漸漸彌漫著煙氣,每隔三五丈,便有一堆燒焦的枯草餘火,洞的兩壁,有不少上升圓孔。天麟停身一看,竟能看到天空亮光,頓時明白瞭外面林中塚間,雲煙繚繞的原因。再往前走,支洞漸多,地上已有幾具鮮血淋淋的屍體。
衛天麟一陣遲疑,決心仍向前馳。漸漸,前面已有光亮,嬌叱怒喝,聽得更真切瞭。衛天麟心中一喜,身形如煙,隻一兩個飄身,已來至一個大洞口。洞口光亮異常,已可看到東方剛剛升起的朝陽。衛天麟聽到外面嬌叱之聲,正是蓉姊姊的聲音,心中不由狂喜,身形微晃,縱身飛瞭出去。
就在天麟飛出洞口,身形尚未立穩,洞外情形還未看清之際。倏然身後一聲怒極嬌叱:“惡賊納命來……”喝聲中,一股兵刃寒氣已至頸後。
衛天麟大吃一驚,身形一閃,立展迷蹤,一招“脫枷解鎖”,身形已至兩丈以外,額角頓時滲出汗來。定睛一看,完全呆瞭。一聲淒惋哭喊:“麟哥哥。”一道白影,奇快如電,直向天麟撲來。
衛天麟神情激動,伸臂抱住飛來的白影顫聲連呼:“冰妹妹。”杜冰緊緊抱住天麟,偎在麟哥哥懷裡,已經泣不成聲瞭。
衛天麟輕輕托起冰妹妹的嬌靨,見冰妹妹憔悴多瞭,於是舉起衣袖,為杜冰擦著眼淚,並深情安慰著說:“冰妹妹,快不要哭。”
衛天麟隻知安慰冰妹妹,對身前不遠處,十數鬼裝大漢,怒叱暴喝,瘋狂圍攻蓉姊姊一人,宛如未聞未見。突然一聲嬌叱,慘嚎連聲,人頭落地,血射如註,手臂橫飛,撲通連聲中,已有幾個鬼裝大漢,翻身栽倒就地。
天麟、杜冰同時一驚,舉目一看,隻見林麗蓉身形如電,揮劍如飛,寒光過處,人頭飛射,慘叫連聲。衛天麟頓時驚得全身一戰,知道蓉姊姊已看到自己抱著冰妹妹的情形。他想象得到,蓉姊姊這時的芳心暴怒如狂,神志已近昏迷。於是一推杜冰,急聲問:“冰妹可是蓉姊姊救出來的嗎?”
杜冰有些莫明奇妙地問:“誰是蓉姊姊?”
衛天麟一聽,心中更急,不停地暗暗叫苦,隻得一指揮劍如飛的林麗蓉,硬著頭皮說:“這位就是蓉姊姊。”
杜冰依然不解地問:“她為什麼穿男人的衣服?”
衛天麟聽得一愣,立即一指杜冰,不解地問:“你為什麼也穿男人的衣服?”杜冰的粉臉一紅,櫻唇動瞭幾動,依然沒說出一句話來。
衛天麟已看出蓉姊姊的神情有些不正常,心中萬分焦急,急對杜冰,說:“冰妹妹,請你無論如何,要設法將蓉姊姊留下來。”杜冰見麟哥哥神色惶急,額角已急出汗來,知道事關緊要,立即點瞭點頭。
這時,劍光倏斂,人影盡失,所有鬼裝大漢,悉數被誅。林麗蓉眼含淚光,粉面蒼白,玉腕一翻,伏魔寶劍沙聲收入鞘內。接著,身形一閃,看也不看天麟,直向崗下閃電瀉去。衛天麟大吃一驚,疾聲高呼:“蓉姊姊別走……”呼聲未畢,身形已騰空而起,雙袖一拂,盡展絕世輕功馭氣凌雲,直向林麗蓉身前落去。
亮影一閃,天麟已擋在麗蓉前面,神情惶急,隻喊:“姊姊”。林麗蓉粉面如霜,鳳目微垂,看也不看,充耳不聞,折身向右疾轉。
衛天麟身形微動,又攔在右邊,林麗蓉轉身再向左奔,亮影一閃,天麟早已在左邊等著。兩人一陣橫飄疾掠,林麗蓉前進尚不足八尺。驀地,麗蓉倏然停住身形,銀牙一咬,玉腕猛地一揚。叭,一聲清脆的耳光,打在天麟的左頰上。衛天麟沒躲,也沒動。
林麗蓉呆瞭,圓睜鳳目,淚光旋動,無限惶愧地望著天麟,五道紅紅的纖纖指印,在天麟如玉的左頰上,漸漸高腫起來。淚在林麗蓉的鳳目中,終於像斷線的珍珠,簌簌地滾下來。任何人都看得出,這時林麗蓉的心是多麼疼。
她緩緩舉起有些顫抖的手,情不自禁地要去撫摸天麟的左頰。但她沒有,因為杜冰已來至兩人的身前。杜冰一切看得明白,她沒有一絲醋勁,天麟是她的夫君,麗蓉是救她脫臉的恩人,她覺得這是命運,她無法向命運反抗。因此,她的心情異常泰然。
杜冰親切地拉著麗蓉的手,望著那張指彈得破,淚痕斑斑的粉臉,關切地問:“蓉姊姊,你為什麼要走?”林麗蓉粉面一紅,望著杜冰嫩白如玉的粉臉,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她實在說不出要走的原因來。杜冰又真摯地說,“蓉姊姊,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
林麗蓉未待杜冰說完,立即輕搖螓首急聲說:“不,你不要多心,我沒生你的氣。”
杜冰強綻笑顏,天真地說:“麟哥哥惹你生氣,姊姊已打瞭他一頓,氣也出瞭,姊姊該笑瞭?”林麗蓉見杜冰說話天真,竟真的忍不住笑瞭。
杜冰見麗蓉一笑,急聲對天麟說:“麟哥哥,還不快來向姊姊賠罪?”
衛天麟不得不歉聲說:“姊姊,請不要生氣,都是小弟不好。”林麗蓉似乎仍在生氣,看也不看天麟,轉首故意望著東方逐漸升起的太陽。
杜冰知道麗蓉有意為難麟哥哥,故意用幽默的口吻,向著天麟大聲問:“你下次還敢不敢惹姊姊生氣?”
衛天麟哭笑不得,隻好立即頷首連聲說:“下次不敢瞭,下次不敢瞭。”
林麗蓉非常驚於杜冰寬大坦然的心胸,想起自己來,襟懷實在過於窄狹,因此,瞪瞭天麟一眼,強忍笑容,嗔聲說:“厚臉皮,口是心非,誰與你一般見識?”說著,一拉杜冰,佯裝極生氣的樣子,說:“冰妹妹,我們走,看誰理他。”
杜冰轉首向著天麟,故意顯得無可奈何地說:“蓉姊姊未完全消氣前,我也不能理你瞭。”說著,轉首向著崗上,揚聲高呼:“小青……小青……”杜冰的呼聲,清脆尖銳,直上晨空。
數聲震撼林野的烈馬長嘶,由崗上響起。緊接著,三匹寶馬,挾著急如驟雨般的嘶聲,由崗上巨碑荒塚間,向著天麟三人電掣馳來。天麟三人望著飛馳而來的三匹寶馬,但見塵土滾滾,風聲呼呼,鐵蹄過處,石射草飛,聲勢好不驚人。
眨眼間,三匹寶馬已馳至三人面前。驊騮一見杜冰,立即偎瞭過去,搖頭擺尾,連聲低嘶,顯得親熱已極。杜冰看瞭驊騮,不禁驚得脫口急聲說,“這是飛雲堡梁少堡主的龍種寶馬赤火驊騮,怎地會在此地?”衛天麟神秘一笑,即將那天遇到梁仲洪的事,概要地說瞭一遍。
他的話聲剛落,林麗蓉已不耐煩地說:“冰妹妹,我們走啦。”說著,飛身縱落黃驃的馬背上。
杜冰望瞭麗蓉一眼,連連點頭,佯裝惶急地說:“好,好,我們走。”說著,也翻身騎上青聰。
衛天麟有意顯顯驊騮的驚人神速,給麗蓉、杜冰看,因此,依然立在原地不動。麗蓉、杜冰,兩人同時一抖轡韁,一催坐馬。突然,驊騮昂首發出一聲震耳驚心的怒嘶。黃驃、青聰立即退步不前,低嘶連聲,就在原地,連連打轉。
麗蓉、杜冰俱都微微一愣,頓時明白驊騮是在示威。衛天麟望瞭青聰的馬股一眼,不覺得意地笑瞭。林麗蓉鳳目向著青聰的尾間一看,氣得粉臉倏然紅瞭,忍不住向著杜冰忿然脫口輕聲說:“你的小青也是母的。”
杜冰頓時大悟,粉臉也不禁紅瞭。於是,轉首向著得意微笑的天麟瞪瞭一眼,嗔聲說:“神氣什麼,還不上馬,人傢一天沒吃飯瞭。”
衛天麟拉過驊騮,輕輕拍兩下馬頸,身形微動,已翻上驊騮馬鞍。赤火驊騮昂首闊步,緩步向前走去。杜冰越看越有氣,趁驊騮經過身側時,手中馬鞭迎空一揮,叭的一聲,打在驊騮的馬股上。赤火驊騮一聲輕嘶,馬尾擺瞭幾擺,依然闊步向前走去。
杜冰微哼一聲,玉腕倏然揚起,馬鞭一揮,正待再度打下。衛天麟趕緊笑喝一聲,一抖馬韁,赤火驊騮,一聲長嘶,馬身一縱,已在兩丈以外,放開四蹄,如飛向崗下奔去。黃驃、青聰同時一聲長嘶,放蹄直追。
林麗蓉望著前面飛馳的天麟和驊騮,面綻嬌笑,愉快地嗔聲說:“人馬一對壞。”
杜冰笑著道:“驊騮最通人性,同麟哥哥一樣,倔強、任性。”說著,兩人愉快地嬌聲笑瞭。
抬頭一看,驊騮已馳上官道。麗蓉、杜冰同時聲吆喝,黃驃、青聰速度驟然加快。衛天麟馳上官道,驊騮快如電掣,迎著清涼晨風,一夜倦意,頓時全消。回頭看看麗蓉、杜冰,已由身後緊緊追來。
這時,朝陽已爬上樹梢,原野一片金黃,荒塚崗上,仍彌漫著一層淡淡的薄煙。天麟飛馬疾馳中,看到數裡外的官道上,現出三個小黑點,豈不減少自己許多麻煩。心念間,已看清三個路人是三個蓬頭垢面的中年花子。
三個花子,一身破衣,每人拿著一根打狗棒,各背一個討飯袋,看見天麟飛馬而來,立即躲到路邊。衛天麟來至近前,一收馬韁,飄身落馬。一陣急奔蹄聲,麗蓉、杜冰也催馬趕到近前,同時剎住馬勢,但兩位姑娘卻不知天麟為何不走瞭。
三個中年花子俱都神色一愣,立在道旁,愣愣地望著天麟。衛天麟將馬鞭,掛在鞍頭,順手在鞍囊內取瞭三錠重約二兩的銀子,走至三個花子面前,笑容和聲說:“現在有件急事,煩三位跑趟縣城。”
三個中年花子一見白花花的三錠銀子,俱都圓睜大眼,驚喜連聲地說:“大爺有事,盡管吩咐,小的們正是去縣城趕喜事。”
衛天麟依然笑著說;“我們昨夜,經過前面荒崗……”
三個中年花子未待天麟說完,俱都面現恐懼地急聲說:“大爺,王塚崗上有鬼,已經鬧瞭一年多瞭,以前專抓女人,近一個多月,連健壯的男人也抓瞭。”
衛天麟點點頭說:“不錯,崗上是有鬼,但都是惡人偽裝的,現在鬼沒有瞭,請三位即至官府報案,塚內尚有許多被擄來的無辜男女,請官府趕快前來處理。”說著,將三錠銀子分別交給三個花子,又說:“這是賞給你們的,請三位務必辛苦一趟。”說畢,身形微動,亮影一閃,已坐在馬上。
三個中年花子久在風塵中打滾,雖無高絕武功,但一根打狗棒,還可亂舞幾下子,天麟這一顯露輕功,三人豈能不識?於是,三個花子各托一錠銀子,立即恭聲真誠地說:“小俠放心,花子們定去官府報案,莫說還是順路,即是另有他事也應以救人為先,況且報案屬實,縣太爺還有重賞。”說著一頓,三個花子急步走至天麟馬前,看瞭手中的銀子一眼,又說;“至於少俠的賞銀,小的們實在不敢接受。”
衛天麟微笑和聲說:“有勞三位,理應有賞,些許銀子,就請三位買杯酒吃罷。”說著,絲韁一抖,驊騮放開四蹄,向前疾奔如飛。麗蓉、杜冰這才明白天麟停馬的原因,但天麟不令三個花子送信,兩位姑娘還真不知荒塚內尚有不少被擄來的無辜男女。
兩位姑娘催馬剛追上天麟,但聽到身後傳來三個中年花子的爽朗聲音:“小的三人,敬祝小俠與兩位姑娘,一路福星。”
麗蓉、杜冰聽得芳心一愣,舉目看看天麟,天麟正得意地微笑,並打趣地說:“你們自認扮起男裝,天衣無縫,無人識破,但在老江湖明眼人面前,一看便知,是真的……”
杜冰粉面一紅,立即嗔聲笑著說:“閉嘴,誰喜歡穿你們男人的衣服,又肥,又大,又別扭。”說著,一指數裡外的一片樹林,小嘴一噘,又對天麟,氣忿忿地說:“喂,到前面林內休息休息,我要換掉這身說話也不方便,走路也不自然的鬼衣服。”繼而,轉首向著麗蓉,問:“姊姊,你換不換?”
林麗蓉也曾被鐵槳蒼龍一眼識破,途中尚不知有多少跑江湖的人,已看出自己不是男人。因此,立即點點頭說:“我也要換。”於是,三匹寶馬,奔下官道,越野疾馳,揚起滾滾塵煙,宛如三道土龍,直向前面樹林奔去。
來至近前,是一座縱深極長的松林。三又飄身下馬,就在人林三丈處,一處幹凈地方,停瞭下來。麗蓉、杜冰各在鞍囊內取出一個小包袱,杜冰對著天麟命令似地說:“好好在此看馬,不要進來,我和姊姊去換衣服。”說著,與麗蓉並肩疾步,向著林內走去。
衛天麟望著麗蓉、杜冰的背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不知他這時有何感想,是幸福,抑或是苦惱。轉首一看,見青聰鞍後,捆著一條絨氈,立即過去解瞭下來,鋪在地上。接著,在驊騮鞍囊內,取出咸肉幹糧,翻開黃驃的鞍囊裡面,尚有一隻鹵雞,小青的鞍囊內,僅剩下兩個大鵝蛋瞭。
衛天麟剛剛準備好,一聲嬌叱,香風襲面,麗蓉、杜冰已至面前。杜冰雙目一瞪,佯裝極不服氣地嗔聲說,“你一人在此,又偷我們的什麼東西?”衛天麟抬頭一看,眼睛不禁猛地一亮。
林麗蓉依然一身素裝,清麗嫻靜,杜冰卻換瞭一套艷麗紅裝,一方紅巾戴在秀發上,一身上下,宛如一團紅火,愈顯得她頑皮潑辣。林麗蓉聽瞭杜冰的叱喝,再看麟弟弟的呆相,也忍不住笑瞭。衛天麟見麗蓉笑瞭,心裡很高興,立即沒好氣地說:“姑娘,你不是餓瞭嗎?坐下來吃吧。”說著,又在驊騮鞍囊內取出一個紫紅色的小酒葫蘆。
衛天麟取出小酒葫蘆來,才發現上面系著一方繡著彩鳳的藍色絹帕。於是心頭一跳,暗暗叫苦,知道是藍天麗鳳系上的,這時,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笑著說:“昨夜折騰一夜,你們每人喝口酒吧。”說著,與麗蓉、杜冰三人同時坐在絨氈上。
兩位姑娘早看到小葫蘆上系的彩鳳手帕,隻是兩位姑娘心裡的想法不同。林麗蓉認為,可能是孫蘭娟的,或者是杜冰的。杜冰認為,林麗蓉與天麟在一起,可能是林麗蓉的。因此,兩位姑娘心中雖然猜疑,但都不便出聲詢問。
衛天麟取下蘆口,一陣濃醇酒香,頓時撲瞭出來。於是,先遞給麗蓉,麗蓉深情地望瞭天麟一眼,輕輕喝瞭一口,再送給杜冰,杜冰微微一笑,也喝瞭一口,再遞給天麟。衛天麟接過小葫蘆,麗蓉已將雞撕開瞭。三人坐在絨氈上,愉快地進食,三匹寶馬,在林邊靜靜地吃草。
衛天麟喝瞭一口酒,向著杜冰問:“冰妹,你怎會被困在荒塚裡?”
杜冰頓時想起離傢的原因,粉臉不禁微微一紅,說:“我離開霸王莊,一直向西追你,我知道你沒有馬,因此不敢追得太急,但始終聽不到疤面人出現的消息。以後,我開始打聽你的衣著形像,但仍沒得到你的行蹤,我想你可能是利用夜間施展輕功趕路,因此我才放馬疾追。昨日下午,日落前渡過柞水,一路狂馳,月亮剛剛升起,便看到前面一座崗林,陰氣森森,鬼火磷磷。來至崗前,沿著左轉疾馳,官道兩側突然立起數名厲鬼,小青驟然受驚,斜向崗上奔去……”
衛天麟立即笑著說:“這正好中瞭他們的詭計。”
杜冰不解地問:“你們在道上沒遇到鬼?”
林麗蓉解釋說:“驊騮聽到小青的嘶聲,瘋狂直奔崗上,我們沒有轉彎,所以沒遇到偽裝的鬼。”
杜冰聽後,仍心有餘悸地繼續說:“小青一跑進崗上樹林,周圍都是厲鬼,在驟然震驚下,我立即伏在馬鞍上,嚇暈瞭,醒來一看,發覺躺在一間精室牙床上,紅燭高燃,耀眼生輝。”說著,粉面微微一紅,繼續說:“床邊坐著一個中年道姑,看來狐媚已極,竟要求我與她配成夫妻。”
林麗蓉白瞭天麟一眼,嗔聲問:“你是否又把三妙仙姑放瞭?”
衛天麟幽默地說:“幾乎又放她一條活命。”
杜冰繼續說:“三妙仙姑好壞,我當時四肢乏力,隻得說,我要休息幾天才可以,她立即孤媚一笑,出手點瞭我的穴道,再醒來,站在我面前的,便是蓉姊姊瞭。”
林麗蓉也輕哼一聲,笑著說:“我不是看出你已被點瞭穴道,恐怕你也見不到你的麟哥哥瞭。”說罷,噗嗤笑瞭。天麟、杜冰也跟著笑瞭。
三人說說笑笑,吃完瞭幹糧,天麟收起小葫蘆,覺得非常幸運,麗蓉、杜冰俱都沒問起彩鳳手帕的來源。杜冰也將絨氈卷起,捆在青聰鞍後,將換下來的長衫也收進鞍囊內。三人飛身上馬,躥出松林,奔上官道,直向正西馳去。
酉時不到,太陽仍在西天很高,三人便到瞭佛坪城。佛坪是陜西一座著名大城,城墻高大,箭樓雄偉,十數裡外,便可看到巍峨的矗立影子。三人三馬,蹄聲嗒嗒,一入城門,頓時引起行人立足,紛紛註目。
天麟舉目一看,街道寬大,巨石鋪地,行人熙攘,商店林立,招牌酒簾,琳瑯滿目,好不熱鬧。三人騎在馬上,緩步前進,行人中,有不少武林人物,交頭接耳,私議紛紛,無數炯炯目光,在天麟和麗蓉、杜冰的臉上閃來閃去。
衛天麟雖也看到這些情形,但並未放在心上。經過一傢酒樓,鍋勺叮當,酒香外溢。林麗蓉看瞭一下天色,說:“弟弟,太白山距此已不足百裡,明日快馬,辰時可達山麓,以前我與恩師即落腳此城。”
三人勒馬,微一遲疑,立即跑過三個店夥來,笑容滿面齊聲恭謹地說:“公子,女俠,請樓上用膳,本店設有清靜獨院,上等房間,飯後請公子去選,保君滿意。”三人互看一眼,同時翻身下馬。三個店夥立即向前,將馬接過。
衛天麟即對拉馬店夥說:“多加上好草料,明日重重有賞。”三個店夥連聲應是,拉馬走進酒樓右側一座大漆門內。
天麟三人走上酒樓,樓上幾乎坐滿瞭酒客。酒客中,老少商賈,武林英豪,猜拳行令,高談闊論,亂成一片。天麟三人立在樓口,全樓頓時靜瞭下來,幾十道驚異目光一齊盯在天麟與兩位姑娘的粉臉上。這時,立即走過兩個酒保,將天麟三人引至夾有雕花竹屏的雅座裡。
衛天麟一落座,立即看到不遠的一桌上,兩個勁裝大漢神色惶急,目閃驚光,四目望著天麟,兩人正在竊竊私議。麗蓉、杜冰點瞭幾樣自己喜歡吃的菜。衛天麟也對酒保說瞭兩樣菜,要瞭一壺酒。轉首再看,兩個勁裝大漢,正匆匆急步走下樓去。
這時,全樓又恢復瞭方才的高談闊論。酒菜尚未送來,天麟遊目四座,凝神一聽。驀聞一個神秘聲音,由左側第三桌傳飄來。
“……第二步,就是對付疤面人瞭……”衛天麟心頭猛地一震,閃目一看,見是一個落魄書生模樣的中年人,和一個頭挽著髻的破衣老道。
麗蓉、杜冰似乎也聽到瞭,也向第三桌望瞭一眼,又回頭看看天麟。落魄書生、破衣道人,似乎已發覺有人註意他們瞭,立即轉瞭話題。這時,酒保已將酒菜送來,熱氣騰騰,擺瞭一桌。天麟一面飲酒,一面註意第三桌上一俗一道的言論、神情。麗蓉、杜冰也凝神註意著周圍的高談闊論。
由於兩個勁裝大漢的突然離去,和落魄書生破衣道人的神秘言語,天麟、麗蓉和杜冰,都預感即將有不平凡的事情發生。因此,三人俱都提高瞭警覺。三人飯畢,第三桌的一俗一道,仍然未去。方才拉馬的店夥,已立在梯口,正在等候天麟去選房間。
天麟與兩位姑娘,起身走出雅座,全樓高談之聲,立即減低瞭不少,所有目光,又掃瞭過來。三人走下樓梯,店夥在前面引路,來至院中,太陽已經下山,經過兩排大房,直向一座獨院走去。走進獨院,三間上房,非常雅靜,桌上俱已燃上燭光。
天麟即對店夥說:“就這座獨院吧。”
店夥連聲應是,說:“桌上已備好香茗,有事公子可再喚小的來。”
天麟頷首說:“有事喚你,無事不要前來。”店夥連聲應是,轉身走瞭。
麗蓉已將房間分好,天麟住上房,杜冰住西廂,自己住東廂。三人進入上房,天麟見麗蓉、杜冰落座後,即說:“姊姊可註意匆匆下樓的兩個勁裝大漢?”
林麗蓉黛眉一蹙,略一沉思,說:“兩個勁裝大漢尚不足慮,可慮的是那個落魄書生和破衣道人的談話。”
杜冰插言說:“我看那兩人並不像是黑道人物,恐怕是十大門派中的人。”
衛天麟不解地問:“冰妹怎知他們是十大門派中的人物?”
杜冰毫不猶疑地說:“我看那人面目和善,沒有邪氣。”
衛天麟星目冷電一閃而逝,重哼一聲,說:“哼,許多自詡正派俠士人物,實際他們多是沽名釣譽、欺世駭人之徒。”麗蓉、杜冰聽得芳心一震,俱都為天麟這種忿怒言論,驚得一愣。衛天麟早已看透麗蓉、杜冰的心意,於是繼續怒聲說:“就從他們鬼鬼祟祟地說對付疤面人,就不是光明正大。”說著一頓:“看來咱們要在此地多留一兩天,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杜冰和林麗蓉相視一眼,林麗蓉接道:“也好,咱們也正好休息一下。”然後停頓瞭一下,接著道:“麟弟弟,你是怎麼遇到魔魔天尊的,你還沒告訴我們呢?”
杜冰驚異地道:“魔魔天尊?”
衛天麟也正好有心將藍天麗鳳和孫蘭娟等的事情告訴她們,因為這是遲早的事情。於是接著道:“我也正有些事情想告訴你們,我也不想瞞你們……”當下,他將自己想告訴她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說瞭。
杜冰和林麗蓉聽的是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一言不發。衛天麟忍不住問道:“冰妹妹、蓉姐姐,你們倒是說話啊……”杜冰和林麗蓉仍舊是一言不發。
衛天麟有些心慌道:“你們倒是說話啊……”
杜冰突然“噗哧”一聲笑瞭,她笑著對林麗蓉道:“蓉姐姐,你看他怕成這樣,有色心、沒色膽……”
林麗蓉也“噗哧”笑瞭,她轉頭對衛天麟道:“麟弟弟,你打算如何安置我和冰妹妹呢?”
衛天麟小心翼翼地答道:“如果你們能夠諒解的話,我當然不會辜負你們,如果你們實在不能諒解的話,我也沒話可說。”
林麗蓉笑道:“我和冰妹妹也不是醋壇子,隻要你不辜負我們,你愛娶多少是你的事。”
衛天麟高興地將二女攬入懷中道:“你們對我太好瞭。”
二女羞澀地依偎到他懷中,此時真是“無聲勝有聲”,半晌之後,衛天麟將二女從懷中扶起,說道:“蓉姐姐、冰妹妹,時候也不早瞭,你們回去休息吧。”
杜冰羞澀地道:“我們不回去。”
衛天麟一愣,明白過來:“你們……”
林麗蓉嬌靨酡紅道:“你不能厚此薄彼……”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衛天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低聲對二女道:“第一次會很痛的,你們真的想……”
杜冰羞澀地接道:“我們是輸人不輸陣,要不然到時候你身邊不知又多瞭多少人……”
衛天麟悄聲道:“你們誰先來?”
杜冰朝林麗蓉道:“蓉姐姐,你先來……”
衛天麟不再遲疑,湊過嘴去輕吻著林麗蓉熱紅的臉頰,林麗蓉嚶嚀一聲,嬌軀偎進瞭他的懷裡,衛天麟輕撫著她的秀發和背部,林麗蓉的眼睛像迷霧般充滿瞭一片朦朧,彷佛在期待著什麼,由上俯視,是那麼的美。林麗蓉的嘴唇紅潤潤地半開著,衛天麟漸漸吻上她的紅唇,輕吸著她的舌尖。衛天麟一見林麗蓉如此,膽子也就越發地大瞭,一隻手在她的背後繼續撫摸,另一隻手則隔著衣服,揉著她的乳房。
林麗蓉發出:“嗯……嗯……”的聲音,衛天麟繼續吻著,輕輕地把一隻乳房捧出衣服外,揉著奶頭,由香唇漸漸下吻,次及她的脖子,乳房,逗弄得林麗蓉一直暫抖,不停地輕哼著。
衛天麟脫去瞭她的衣服,露出瞭尖挺的乳房,那潔白的肌膚,光滑細嫩,胸前的一對乳峰,高聳堅硬,頂上腥紅的奶頭像兩粒草莓般地令人垂涎欲滴。衛天麟吻上瞭那敏感的乳頭,舔著旋著,使得她不停地呻吟道:“嗯……嗯……哦哦……啊……啊……嗯……”
林麗蓉的乳頭硬瞭起來,胸部也不時往上挺,迎合衛天麟的吸舔,衛天麟的手再插入林麗蓉裙子裡,按上瞭她那神密的三角地帶,那一片毛茸茸的綠洲,早被淫水給沾濕瞭,林麗蓉的陰毛多而細軟,陰唇則紅的發燙。衛天麟解開林麗蓉的裙扣,再脫下她的褻褲,自己也迅速地脫掉短褲和內衣。
望著林麗蓉潔白的玉體,結實如筍般聳立的乳房,勻稱優美的曲線,平滑的小骯,嬌小的陰戶,紅嘟嘟的陰唇,暗紅色的肉縫,使衛天麟欲情大動,張嘴狠吸林麗蓉的香舌。林麗蓉也熱切地回吻,衛天麟的手又忍不住地去扣那敏感的陰核,手指像小蛇般在她的小穴中遊動著。
林麗蓉不停地輕哼著,衛天麟也把衛天麟的大寶貝在林麗蓉的大腿上頂著,使她更是抖個不停,衛天麟輕輕伏上她的身體,細捏玉乳,寶貝磨擦陰核,一點點地往裡送。林麗蓉這時春上眉梢,欲火高升,嬌軀扭動,似拒還迎。衛天麟挺動著寶貝,抽插之間,往她穴中送進。林麗蓉痛得叫道:“啊……麟弟弟……好痛……輕……輕點……”
衛天麟吻著她的胸乳,說道:“蓉姐姐,忍耐一下,痛是免不瞭的,等一下就舒服瞭。”
林麗蓉痛得淚都流出來瞭,嬌軀也在衛天麟身下直抖,神情慌亂。林麗蓉雙手抱著衛天麟道:“麟弟弟,輕點,姐姐太痛瞭。”
衛天麟輕吻著她道:“蓉看看,你放心吧,點點不會使你難受的,相信我。”衛天麟一番甜言蜜語,哄得她漸漸忘卻痛苦。
衛天麟輕輕地抽送,越來越重,林麗蓉有時皺眉,有時舒眉,身體扭動,漸漸地舒暢起來,淫欲大起,盡力迎向衛天麟的動作,口中呻吟著道:“哼……嗯……唔……好美……哼……太美瞭……唔……”
衛天麟見林麗蓉林麗蓉的嬌態迷人,更是猛烈地抽插著,寶貝一出一入中,帶出瞭她的陰唇,手兒捏著乳房的力量更重瞭。林麗蓉的表情更嬌媚瞭,小穴心也一張一合地咬著衛天麟的大龜頭,叫道:“弟弟……你插得我……美……美死瞭……嗯……好弟弟……花心麻……死瞭……哦……姐姐……不……不行瞭……”
林麗蓉漸漸進入高潮的境界,子宮壁突然收縮,吸得大龜頭麻癢酥酸,濃熱的陰精在她一陣顫動不已之後,直澆向龜頭而來,燙得衛天麟也抖瞭幾下。林麗蓉繼續挺著小穴,呻吟著道:“嗯……嗯……大寶貝弟弟……哦……插……插我的……小穴……嗯哼……快一點……你……插……重一點……姐姐還……還要插……嗯……哦……”
衛天麟見她第一次插穴就這麼淫蕩,真不愧是悶騷型的女人,有幸能幹到這種浪穴,下決心給她來頓狠狠的大餐。衛天麟加緊抽動的速度,手也捻著乳尖,加重她的淫興,林麗蓉小穴中的水又多瞭起來,衛天麟重重地插,狠狠地幹,直操得她浪聲淫哼著泄瞭三次,累的快要昏過去。衛天麟見她嬌喘籲籲,魂遊太虛,陰精直冒,穴心子亂抖,全身酸軟無力,這才緩瞭下來。
林麗蓉在平和下來後,溫柔地吻著衛天麟,衛天麟看她實在無力再戰瞭,想到旁邊還有個杜冰等待自己開苞,便放下林麗蓉的嬌軀,轉移陣地。衛天麟轉頭一看,杜冰因衛天麟和林麗蓉共同表演的一幕活春宮,使她難受得衣衫半解,小手撫揉著她自己的乳頭呢。
衛天麟移近她身旁,抱起她熱情地吸吻,杜冰閉著美目伸出嬌舌任衛天麟含吮著,全身都讓衛天麟摸遍瞭。衛天麟逗弄瞭她一會兒,便除去她渾身上下的衣裙,欣賞她的嬌軀。隻見她肌膚白嫩,奶房微微突起,陰戶潔白無毛,尚未發育完全呢。
杜冰實在是個美人胚子,年紀雖小,但胴體之媚,竟不遜於林麗蓉。烏黑柔軟的秀發,窺人半羞的媚眼,小巧玲瓏的菱唇,凝脂如玉的嬌軀,可真是上天的傑作啊。在衛天麟大展挑情手段,含乳捻陰,吸吻香舌的技巧之下,直逗得她全身炙熱,神情冶蕩。
衛天麟翻身跨上嬌軀,分開她的雙腿,大寶貝抵住那上未發毛的處女地,杜冰嬌羞地道:“麟哥哥……嗯……輕點……你要慢慢來啊……不然我會受不瞭……嗯……”
衛天麟低聲地告訴她道:“冰妹妹,放心,我會輕輕地弄的。”稍微用力,寶貝頭還是無法塞入小穴,於是再多用一些力,終於把個寶貝頭塞進陰唇中。
杜冰痛叫道:“啊……啊……哥……痛……痛呀……小穴第一次……挨插……哎唷……痛死瞭……”衛天麟把寶貝再塞進去一點,發覺有些阻礙,再度用力一頂,整根大寶貝幹入瞭三分之二。
杜冰大叫:“啊……痛死我瞭……哥……你好狠……小穴痛死瞭……啊!……”
衛天麟一見她痛苦難忍,暫停動作,輕聲問道:“冰妹妹,痛得很厲害嗎?”
杜冰點著頭道:“麟哥哥,真的很痛呀。”
衛天麟吻吻她,道:“冰妹妹,忍一忍,你看蓉姐姐剛剛不是也很痛嗎?後來就舒服瞭。”吻住嘴,咬著她的舌尖,兩手在那對小小的胸乳上不停地揉捏。
漸漸地,杜冰被衛天麟愛撫的動作搞的淫水慢慢流出,扭動著嬌軀。衛天麟見時機成熟,用力把最後一段的大寶貝也插瞭進去,隻感到小穴又溫又熱,包得大寶貝好美好美。她又開使喊痛瞭,衛天麟更加狂吻那雪白的胴體,揉著小豆豆般的奶頭,為她吻去眼角的淚水。過瞭一會兒,杜冰又騷蕩起來瞭,衛天麟開始一點一點慢慢地抽著,插著,用大龜頭刮著陰道深處,抽送的速度越來越快瞭。
杜冰這時也不痛瞭,也把屁股直扭著,增加倆人的快感,一會兒,杜冰也嗲著嬌聲道:“哥……好舒服……哦……太……太美瞭……”
衛天麟動瞭一會兒,停下來休息一下,杜冰圓睜著媚眼道:“麟哥哥,怎麼不動瞭嘛?妹妹正舒服,幹嘛停下來嘛?我要,哥,我要…”她可真是熱情如火,騷媚淫蕩,衛天麟於是又開始抽動起來。
杜冰緊緊地抱住衛天麟,口中如夢幻般地哼道:“嗯……小穴……舒服死瞭……哥……我就知道……你……你愛我……嗯……妹妹好爽……哦……大寶貝的……哥哥呀……用……用力……幹……啊……”
衛天麟不停地插著,杜冰的小穴緊緊包住衛天麟的寶貝,而她已是嬌喘急促,媚眼春意無限,粉頰緋紅,更浪更騷地配合著衛天麟的抽插。衛天麟一下下用力操著,使得她陰精狂流,泄瞭三,四次,熱燙的陰精刺激得衛天麟陣陣酥麻,幾乎快泄瞭。
衛天麟趕緊抽出來,又伏上林麗蓉的嬌軀,猛幹瞭她一場,再提起寶貝插入杜冰的小穴,最後才在三人混合的吟聲中,噗、噗,泄進杜冰的子宮,就保持著這姿勢,揉著林麗蓉林麗蓉和杜冰的乳房,枕著她們的玉臂,吻著櫻唇,沉沉地睡著瞭。
隔日醒來,看著床上的一片狼藉,二女都羞紅瞭臉。衛天麟摟著二女柔聲問道:“還很痛嗎?”
林麗蓉和杜冰點點頭,杜冰嬌聲道:“麟哥哥,咱們在此地休息一天可好,我和蓉姐姐下面都還有些痛。”
衛天麟笑道:“這是你們自討苦吃,現在知道厲害瞭吧?”
林麗蓉嬌嗔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和冰妹妹都是初次,你卻像頭惡狼似的,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差點沒把我和冰妹妹弄斷氣。”
衛天麟笑著吻瞭二女一下,低聲問道:“現在後悔瞭?”
杜冰笑著回親瞭他一下道:“雖然剛開始很痛,但是卻絕對值得。”
林麗蓉嬌嗔道:“麟弟弟,你真偏心。”
衛天麟不解地問道:“蓉姐姐,我怎麼偏心啦?”
林麗蓉羞澀地道:“以前我們有很多次機會,你為什麼不……”下面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衛天麟笑著在她耳邊低聲道:“姐姐沒有拔得頭籌,吃味瞭?”然後才望著二女道:“你們永遠也不會想到我的童男之身是獻給瞭誰?”
杜冰驚異地道:“不是藍天麗鳳姊姊嗎?”
衛天麟搖搖頭道:“有些事情,隻有我們有瞭夫妻之實之後,我才敢告訴你們,你們聽好瞭。”當下將自己與母親“飄風女俠”和紅娘子的事情說瞭一遍。
杜冰和林麗蓉都呆住瞭,半晌杜冰才道:“你居然連婆婆也敢……”
林麗蓉“噗哧”一聲笑瞭:“你昨天還說他有色心、沒色膽,我看呀,他是既有色心,又有色膽,而且膽子還不小。”
衛天麟望著二女道:“這事可不能泄漏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杜冰和林麗蓉點點頭,她們也知道這件事情傳出去的嚴重後果。
杜冰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我曾聽父親偶爾談起昔年“武林四美”與你父親和你師傅之間的情愛糾纏,你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衛天麟嘆瞭口氣道:“她們四人都是命運多桀,老天對她們都不公平啊。”當下將自己所知道的,講給二女聽。
二女聽完,都唏噓不已,杜冰甚至都快流淚瞭:“麟哥哥,婆婆她們真是太苦瞭。”
林麗蓉也點頭道:“自古紅顏薄命,本來都是雙星伴月的完美結局,最後卻落得個天人永隔、姊妹成仇,造化弄人啊。”
杜冰突然抬起頭道:“麟哥哥,隻有你能改變她們悲慘的命運,帶給她們快樂。”
林麗蓉也附和道:“不錯,你既是“騰龍劍客”的愛子,又是“魔扇儒俠”的弟子,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衛天麟渾身一震,訝然道:“你們的意思是?”
杜冰接道:“你既然能跟婆婆那樣,當然也能對其餘三人那樣,隻有你能讓她們重新走到一起,能讓她們的後半生能快樂起來。”
衛天麟遲疑地道:“可是這裡面可是困難重重。”
林麗蓉也接著道:“當然不會太容易,但是婆婆也許能發揮重要作用,逐個擊破,應該還是大有可為的。”
衛天麟點點頭道:“隻要你們不吃醋,我當然願意。”
杜冰笑著道:“你放心,沒有人會這麼小心眼的。”
衛天麟點點頭道:“這事見著我娘再說吧,看她的意思如何?”頓瞭一頓,對二女道:“你們身子不便,今日咱們就在客棧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再趕路如何?”杜冰和林麗蓉看個郎體貼,自然不會有異議,三人就呆在客棧,衛天麟有姐妹花伴著,自然不會無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