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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大千世界

  天嶺池內,陸嘉靜半夢半醒,白皙的肌膚上扶著一層淡淡的霜,霜上細密的紋路如蠶繭織成,很是美麗。三個時辰之後,她終於悠悠轉醒,肉身的冗重感頓消,隻覺得身子輕如鴻羽。

  那些附著在身上的霜也隨著她轉醒而消融蒸發。裴語涵看著她在池子中站起,隻覺得有層玄奧的熒光透著她的肌膚淡淡閃爍,如夏季最靜謐的螢火。

  兩人目光遙遙相接,相視而笑。

  陸嘉靜從池水中走出,裴語涵將備在身邊的青色長裙攬起,迎面走向陸嘉靜,展開裙袍為她穿上。陸嘉靜張開瞭手臂,由著她為自己穿衣。

  裴語涵站在她的身後,撩起瞭她粉背之上濕漉漉的長發,為她披上衣衫。接著她走到陸嘉靜身前,為她系上裙襟前的扣子。

  陸嘉靜微笑道:「裴姑娘,你真好。」

  裴語涵道:「陸宮主也算是歷盡災劫,重塑體魄,如此大難之後,必然後福無限。」

  陸嘉靜道:「一樣的。」

  裴語涵的手頓瞭頓,她輕輕點頭。

  陸嘉靜道:「對不起,那時候我經常說你笨,沒有修行天賦,拖你師父的後腿。有時候把你的劍藏起來,有時候施點小法術又讓你舉不起來。有一次你忍無可忍想去給師父告狀,但是你走一段路就被我拎回來,如此重復瞭好幾次之後,你差點還哭瞭。」

  想起瞭那段往事,裴語涵同樣笑瞭起來。她看著陸嘉靜的眸子,道:「雖然那時候我經常覺得自己這個師姑好討厭啊,但是其實我心裡是很仰慕你的,你有同輩之間幾乎最好的天賦,成天打打鬧鬧修為也那麼好。你在外人眼中很清冷,在我這裡卻像是個長不大的姑娘一樣,就知道逗我。不過那時候師父能陪我的日子也不多,很多修行上的問題都是你幫我解決的,你對我的好我是知道的。」

  說完,裴語涵低下頭幫她在腰側系上那斜襟裙袍的最後一段帶子。

  「你就是傻。」

  陸嘉靜看著這個早已長大的姑娘,目光中的微笑清澈而憂傷。

  裴語涵又替她束上瞭湛青色的腰帶。她身段豐腴,腰肢纖細,束腰衣帶之後衣裙更加熨帖身材。那下身的衣裙兩兩交錯,在膝蓋處向兩側分開,露出光滑細膩的小腿,她依舊赤著足,更顯得玲瓏好看。

  陸嘉靜見她遲遲沒有抬頭,笑問道:「怎麼瞭?還有什麼問題嗎?」

  裴語涵仰起頭,試探性地戳瞭戳她傲人的胸脯。

  ……

  在一處溪石邊,邵神韻和林玄言見瞭第二面。

  雪白的溪水自山澗上崩騰而來,向著高聳入雲的山下奔去。高山上的雪不停地在融化,於是流水也自顯湍急。林玄言坐在一塊溪石上,看著自己在溪水中的倒影,腦子裡想著許多事情,他能想明白許多事,但是想不明白更多事。

  他大致知道瞭佈局之人是誰,圖謀的是什麼。卻不知道這張局到底有多大,自己在其中又是一枚怎麼樣的棋子。

  他低這頭,溪水中忽然出現瞭一個血紅的身影,水光之中,那襲衣裙猶勝一朵妖冶搖晃的花蕾。

  林玄言沒有抬頭:「有事?」

  邵神韻道:「偶然碰到。」

  林玄言道:「我不信。」

  邵神韻道:「那你方才都看到瞭?」

  林玄言問:「為什麼?」

  邵神韻道:「你是覺得我不應該是這樣的人,還是別的?」

  林玄言問:「我不明白他法力如此低微,為什麼你如此對你。也不明白你如此高傲的人,為什麼受瞭這些就會哀聲求饒,你是求給他聽,還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邵神韻道:「我們如今也算盟友。那我不和你隱瞞瞭。我離開封印之時,和那個小妖怪簽下瞭主奴生死契。他可以以死來威脅我,而我不敢一死,自然隻能受制於他。」

  林玄言依舊不解:「以你的手段,將他弄得半死不活,根本沒有自殺的能力,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對吧?」

  邵神韻道:「你如今境界果然跌得太厲害瞭,竟然連屍胎死魂咒都看不清瞭麼?」

  「屍胎死魂咒?」

  林玄言微微一怔,隨即腦海之中想起瞭很多關於這個的記載。這是一個極其冷門的法術,但是來歷極大。這個咒法設計的初衷是戰亂之時,給那些潛入敵方的死侍設計的,如果他們不幸被發現,並且渾身都被術法定住。為瞭防止他們被奪取心智泄露秘密,隻要本體的神魂有大的異動,那麼咒術便會觸發,直接讓本體死亡。

  而此咒一旦下瞭,便是在心中埋下一枚漆黑的種子。這種子靠外人幾乎不可能破除。此咒也可以說是心魔的一種,既然是心魔,那便還需要自己親手去拔除。

  但是一個北域的小妖怪為什麼會被下這種咒語,難道……

  林玄言抬頭,震驚地看著邵神韻。

  邵神韻大概能猜到他想到哪一步瞭,她說道:「你想得不錯,但是這個小妖怪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施瞭如此咒語,或者他此刻心中還有你那樣的想法,在心裡暗罵我的蠢。不過我同樣要感謝他,人世之上,死生最大,一個咒法而已,一定有破除的辦法。」

  林玄言又問:「這是浮嶼上的人設局的一部分麼?」

  邵神韻頷首道:「自然如此。隻是他們既然算計瞭我,我自然要還他們一些東西。不過我還要感謝他們算計我。」

  林玄言苦思冥想,隻覺得事情越來越復雜。

  邵神韻又道:「還有你問我為什麼露出那般姿態?」

  林玄言點點頭。

  邵神韻反問道:「你覺得我是怎麼樣的人?還是覺得我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林玄言不知道如何回答,「我隻是覺得你沒有必要這麼做。」

  邵神韻道:「那三萬年裡,我無數次意志崩潰,想要屈服。但是在那樣的世界裡,有誰能聽見我的求饒聲呢?如今也隻是逢場作戲,我也不覺得任何羞愧,更不會在道心上留下任何陰影。如果你哪天能擊敗我,我說不定也會對你求饒。」

  最後一句話,林玄言雖明知是對方刻意挑逗,心卻依然忍不住跳瞭一下。他說道:「那我們何時可以離開妖尊宮?」

  邵神韻道:「隨時可以離開。我要與你說的已經說完瞭,你那位小情人應該也已經重塑好瞭根骨。接下來一直到王國邊境,沒有任何人會阻攔你們。」

  說完,邵神韻慵懶地舒展瞭一下身子,她轉過身向著大殿走去:「那個小傢夥真是不知疲倦,我得回去瞭,若是去晚瞭又要被打屁股瞭。」

  林玄言問:「你堂堂北域之主還會怕這種懲戒小女孩的手段?」

  邵神韻沒有回頭,隻是幽幽道:「怕呀,當然怕呀。因為啊,許多許多年前,有個人曾經常這樣對我,後來那個人又讓我受瞭三萬年的刑罰,你說我怕不怕?」

  ……

  林玄言回到大殿之中,恰好裴語涵和陸嘉靜也剛剛回來,陸嘉靜穿著嶄新的青色長裙,身骨凈徹,氣質煥然一新,如初春新發的草木,隻會讓人聯想到美好。

  林玄言看著她,微笑著說瞭聲恭喜。

  下瞭界望山之後,他們便一直南行,此行很是通暢,再也沒有人來阻攔。

  隻是裴語涵到來之後,林玄言和陸嘉靜便不能再向之前放縱,裴語涵不像蘇鈴殊,更不會體貼地出去,一兩個時辰後回來。於是兩人便隻能忙自己的事情,除瞭陪兩位女子之外,林玄言更多的事情便是靜心推演。而陸嘉靜重塑根骨之後,修行便更加通達流暢,進境快到令人驚羨。

  軒轅王朝的邊疆是許多小國。那些小國是王朝的附屬,定期上貢,王朝自然也會對他們的安危負責。而有些國傢實在很小,其中大部分已經被王朝同化,成為瞭一個城池,但是邊境上有一個名為夏涼的小國卻很有名,它出名便出名在,一宗即一國。

  夏涼國中有一個明虛宗,道法卓然,即使是在王朝之中,依舊毫不遜色。

  在臨近夏涼國的一處花坪上,三人遇見瞭一個貌美女冠。

  那位年輕女冠立在一頭梅花鹿側,花鹿低頭飲水,而這位貌美道姑丹唇皓齒,側靨兩縷秀發垂過下顎,她頭上戴著鎏銀道冠,冠底壓著一支銀色簪子,垂下的流蘇如半隻蝴蝶。

  女冠長長的黑色道裙有金邊勾勒,繪著松鶴流雲,一直垂至腳裸,雪白的袖子很是寬大,袖後自半壁處撕裂開,又在底端系起,緩步行走之時灌入的風都從縫隙後漏走,袖衣輕顫,猶若系著流風。

  在她出現在溪畔的一剎那,林玄言與裴語涵的目光便落在瞭她的身上。

  不是因為少女的美麗,而是因為她背後背著一雙劍。兩柄道劍一長一短,一大一小,插在一個巨大的藍漆的劍鞘之中。劍不出鞘,劍意卻如靜水流深。

  女冠懷抱拂塵與他們點頭致意。

  離開瞭那一處花坪之後,陸嘉靜道:「北國邊疆道教如此盛行?」

  「應該不是,隻是因為夏涼國中有個大名鼎鼎的修道宗門。若是換瞭其他邊遠小國,應該不會如此。」裴語涵道。

  林玄言卻笑道:「那位道姑姐姐可真是漂亮。」

  陸嘉靜面露譏諷之色。

  裴語涵卻道:「不僅如此,她修為還很高。她今天大概十八九歲,修為卻已經來到瞭九境。」

  「九境?」聞言,林玄言也訝然道:「這種怪物世界上不應該隻有季嬋溪一人麼?」

  十八九歲的九境修士,放眼全天下的千年歷史,都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頂尖天才。隻是如此女子為何聲名不顯?

  林玄言道:「語涵,會不會是你看錯瞭,這說不定是哪位道法高深的女冠還顏瞭而已。」

  裴語涵也有些不確定,她搖瞭搖頭。

  陸嘉靜忽然道:「該不會是……」

  兩人都望向瞭她。

  陸嘉靜目光明滅,「我曾經在書中看到過一個記載,北方邊疆有一個宗派,而這個宗門千年之間都有一個幾乎約定俗成的定律。那便是每過百年,門中便會出現一個修道的女子天才,其天賦足以讓任何同輩之人皆自慚形穢。隻不過。千年以來,每一個天才少女,都會在二十歲那年,因為各種不同的事情,道心崩潰,要麼直接身死道消,要麼一蹶不振,再也站不起來。」

  林玄言點點頭,沉思片刻,推測道:「若果真如此,那應該是宗門某位老祖用秘法不停轉世神魂,隻可惜身前孽債太深,還瞭十多代依舊還不幹凈。」

  聽到道心崩碎四個字,裴語涵和陸嘉靜皆是感同身受。她們能明白這四個字背後意味著什麼樣的災劫。當初即使是半步通聖的她們依舊抵擋不住,更何況一個還未進入化境的小姑娘呢?

  天妒英才,莫過於此瞭吧。

  而在夏涼國境內,他們又一次遇見瞭那個貌美的年輕道姑。

  裴語涵上前與她閑聊瞭兩句,才知道她代表明虛宗行走人間,在這一方水土之中,她便宛如活仙姑一般。而裴語涵自然明白這個人間行走的深意,宗門早已放棄瞭這個女孩,不願意浪費資源在她身上瞭,反正二十歲那年,她道心註定會崩潰。

  千年間,宗門進行瞭無數次嘗試,卻都改變不瞭這個結局。

  既然無法改變,那便沒有意義。

  但是這個年輕道姑自始至終都平靜而柔和。

  最後,裴語涵問她的名字,她沒有避諱,說自己叫做江妙萱。

  ……

  北域黃泉盡頭,那座古城終年籠罩的霧色終於稀薄瞭一些。

  一個漢子低著身子,用手摩挲著一塊石碑,石碑之上的精意神透過指間緩緩傳入身體,他手輕輕抬起,五指與石碑之間仿佛有纏連著的千絲萬縷被提起。

  他看著指間纏繞著的稀薄劍意,輕輕嘆息。

  那個名為安兒的女孩坐在一邊,看著父親,好奇道:「這四個字到底是什麼字呀?」

  「上次爹不是和你說過,爹也不認識麼?」中年漢子道。

  安兒稚嫩道:「我知道爹是騙我的。」

  中年漢子微微一愣。

  她笑道:「這四個字是萬法一劍。」

  安兒道:「其實我早就知道瞭。我還知道刻這四個字的是五百年前一個很厲害的劍客。但是這四個字平時不能說,這是犯忌諱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中年漢子問道。

  安兒理所當然道:「我娘告訴我的呀。」

  中年漢子沉默片刻,問道:「那安兒還知道什麼?」

  小女孩繼續道:「娘還給我講過許多石碑的故事呢,她說那個刻量浩渺天地以履的是一個金剛不壞的老和尚,那個刻南琴風骨的是幾千年前一個白頭發的女子,那個刻窺天問道的是如今一個島上的殿主,那個刻中天懸月的,好像姓南,據說是當今的天下第一美人呢。」

  中年漢子滿臉苦澀笑意,他打斷道:「小安兒,那你還知道什麼呀?」

  小女孩天真道:「我還知道爹爹不是人哦。」

  「哦對瞭。」小女孩補充道:「安兒也不是人。」

  ……

  北域的西方,原本屬於繡衣族的領地早已人煙稀少,那曾經屬於繡衣族的主城也被其他妖怪占領,而許多老弱的繡衣族甚至成為瞭其他更強妖怪的奴隸。

  這座雖有妖怪聚居但終究算不得熱鬧的城裡,今天忽然沸騰起來。

  隻是因為今日城中忽然來一個清秀的綠衣少女,少女很美,氣質更是宛然,她不加掩飾地從正門進入,徑直朝著主殿跑去。

  許多自恃妖力強悍的妖怪都蠢蠢欲動,他們能感受到少女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妖氣,那是繡衣族的氣息。而那一頭紫發,更是昭告著她的身份。那個淪落已久的種族早就成為瞭其他妖族的奴隸,而其間貌美的繡衣族女子更是被當成妓女一般買賣。許多大妖都以擁有繡衣族女子為榮。

  隻是不曾想,這裡竟然還有漏網之魚,而這漏網之魚竟然還敢如此不諳世事地回來。

  按照她的容貌來判斷,她應該是曾經繡衣族身份最尊貴的皇族。

  繡衣族的皇族女妓本就數量稀少,如今更是可遇不可求,就算有也是被稱霸一方的大妖藏在宮院之中,秘不示人。而如今又有一個繡衣族的皇族少女自投羅網,他們如何能夠不興奮?

  而這個「不知死活」的繡衣族少女卻絲毫沒有還鄉之情。

  她隱隱有些恐慌和害怕。

  這不是近鄉情怯,而是對未知命運的恐懼。

  便在這時,一隻法力強悍的妖怪終於按奈不住。少女頭頂上空,一雙斧子旋風般旋轉,從天而降。那一雙斧子妖力內斂,隻算是試探,這位大妖當然也不希望這個小姑娘就這樣被自己剁成肉泥。

  少女恍若未聞。

  她隨意地朝著天空揮瞭下袖子。

  砰然一聲巨響。慘叫聲中,一個巨大的身影筆直撞向瞭城墻,城墻深深凹陷,露出蜘蛛網般的裂紋。那一雙斧子依舊掛在手上,隻是虎口盡是鮮血。

  這悍然一擊鎮住瞭許多暗處蠢蠢欲動的妖怪。

  而又有許多實力更強的妖怪尤不甘心。紛紛出擊。

  一路之上,時不時有漆黑的身影從各個角度出擊,有的悍然重擊,有的背後偷襲,暗刺極快。有的角度刁鉆,如蛇蠍伏地。

  隻是無論它們從哪個角度進攻,結局都是一樣。

  城中出現瞭越來越多重傷倒地甚至死亡的妖怪。

  她一直走到瞭城的盡頭。再也無妖敢做阻攔。

  盡頭的殿裡爬滿瞭青苔。少女一點也沒有傷懷,眼中卻莫名地盈滿瞭淚水。

  大殿深處有一個神龕。那個神龕沉在一處泉眼裡,神龕中是一個黯然失色的青色玉蓮。而那個玉蓮是夏淺斟成道之前留下的,那是她的大道根本,隻要點亮瞭蓮花,便能使她的道心重新明亮,從那場三萬年的噩夢中超脫出來。

  而點亮道心蓮花的方法也很簡單,那便是用自己的鮮血。

  隻是夏淺斟蘇醒之後,自己該怎麼辦呢?自己到底是誰,是蘇鈴殊,還是隻是年幼的夏淺斟?或者說,自己真的活過麼?

  她打開瞭那個青蓮,青蓮發出弱不可見的微光,溫潤而冷清。

  一路走來,很是不易,她心魔已經拔除,精血自然也足夠幹凈,以血澆灌的青蓮自然也能足夠明亮。

  她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隻是心思悵然。

  終於她下定決心,以手為刀,即將劃破自己的手心。而正在她手要劃下的瞬間,她的手腕忽然被另一隻手抓住。

  少女心神劇震。她猛然回頭,望見瞭一張溫潤如玉的臉,而此刻,這張臉卻像是世上最大的鬼!

  「為什麼是你?怎麼會是你?」

  ……

  南海盡頭的失晝城始終靜謐祥和。

  天上兩輪冰月一如故往地照著人間,清幽孤絕,皎皎出塵。

  久居深宮的失晝城大當傢在今日卻意外地出瞭懸月宮,她一直來到瞭南綾音的殿中,南綾音意外地看著這位深居簡出的姐姐,不明白她因何而來。

  她問道:「今日姐姐不需要推演清修麼?」

  南宮道:「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南綾音更是不解,她知道一定是極其重要的事情,隻不過一時難以想通其間關節。

  那位一襲銀發的大當傢兩袖垂在身側,殿門月光如水,而她就在盈盈一水間。

  她的聲音那樣平和清湛,卻像是隔瞭整整千年。

  「我們去接二妹回傢。」

  (章節名是許嵩的新歌大千世界,寫給敘利亞兒童的歌,很有人文主義關懷,強烈安利給大傢。歌詞全是細節。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安心復習六級瞭。可能要告別一段時間瞭,我會想你們的,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