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刺眼的陽光灑在臉上,我忍著劇烈的頭痛爬起來,才發現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

  「老婆……」喉嚨裡發出沙啞的聲音。

  「你們倆啊,攔都攔不住。喝完一瓶還不算,又拿出一瓶!下次可不許這麼喝瞭!」妻子抱怨的聲音在客廳傳來。

  我拍拍腦袋,紅酒的後勁太大,真是喝斷片瞭。走進客廳,昨晚的狼藉早已收拾幹凈,妻子優雅的坐在沙發上磕著瓜子。

  「榕榕呢?什麼時候走的?」

  「你還記得昨天你倆幹什麼瞭嗎?酒量不行就別喝那麼多,真丟人!」妻子壞笑著說道。

  「老婆,我真不記得瞭!沒做出毀人清譽的壞事吧,嘿嘿……」坐到妻子身邊,手不老實起來。

  「你還真敢!我就去瞭趟洗手間,回來再看你倆一起摔到瞭桌子底下,胳膊還挎著呢!你這臭流氓是不是早就對榕榕有意思瞭!」妻子嬌嗔道。

  「冤枉啊,我都不記得和她說過什麼瞭!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已經成瞭我的妻子,心裡那還有別人的位置。」我的手伸進瞭妻子的睡衣,揉捏起來。

  「哼,不老實!昨天中午那麼晚回來,是不是沒幹什麼好事啊?」妻子往我手上打瞭一下。

  「哪能啊,我都沒見到曉蕓。夜店經理說曉蕓確實是受傷瞭,還挺嚴重的。」

  「沒死就好,這下你該放心瞭吧,以後不許再聯系她瞭。」

  「我想去她老傢看看,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咱們就當散散心,你以前不是總想著去看看天池嘛。」

  「她就那麼重要嗎?我真搞不懂,你怎麼會和那種女人搞在一起!」妻子撥開瞭我的手,把頭扭向一邊。

  「不是說重不重要,和你說實話,我覺得她這次受傷很可能和王總有關。為什麼在我接你回來當天下午,曉蕓就被劫瞭。這事情很有蹊蹺!」我耐心的和妻子解釋著。

  「她遇見小偷和別人有什麼關系,王大哥不是那種人!你可能對他有成見,王大哥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麼壞……」妻子本能的替王總解釋著。看著她到現在還極力維護那個混蛋,心中的怒火控制不住地再次燃起。

  「別說瞭,既然你覺得王大哥那麼好,我去查清楚瞭正好能還他清白!」我努力的壓制著怒氣。

  「看來你是非要去瞭?就為瞭那麼一個女人,你忍心把我拋下嗎?」妻子激動著說著。

  「我什麼時候要拋下你瞭,朋友有難,不應該幫助嗎?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啊!」

  「是,我以前是不管你幫朋友。可也得分誰吧?你和她是那麼單純嗎?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小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和曉蕓怎麼不單純瞭?」我真搞不清楚,妻子怎麼會變的如此不可理喻。

  「算瞭,我不想說!去找她是你的事,別拿陪我遊玩當幌子!」妻子轉身走進瞭臥室。

  我垂頭喪氣的坐回沙發上,為瞭照顧妻子的情緒,剛才已經很克制瞭,她卻一直步步緊逼。我不明白妻子為什麼會如此針對曉蕓。為什麼無論榕榕和我怎麼調笑,甚至摟在一起她都不會生氣,怎麼一聽見曉蕓的名字就暴跳如雷呢。

  連續2天,妻子都在和我冷戰,我幾次主動示好,她都視而不見。甚至把自己鎖在客臥裡不和我見面。看看時間我該趕去機場瞭,臨走前我敲瞭敲房門,屋子裡靜靜的,妻子還在和我較勁。

  「老婆,我不在傢,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冰箱裡買好瞭菜和水果,一定要記得吃啊!」我在門外喊道。

  「知道瞭,你路上註意安全。」聽到妻子終於開口,我心裡稍微舒服瞭一些。

  航班落地,1月份的長春讓我真切體驗到瞭北國風光。即使穿上瞭兩件羽絨服,也被那刺骨的寒風吹的瑟瑟發抖。按著地址,出租車七拐八拐開瞭足有一個多小時,把我拉到瞭一處老舊的樓房前。看環境應該是個七八十年代的老工廠宿舍樓,許多破敗的窗戶隨風搖擺,樓房外墻上寫著大大的「拆」字。我心裡不由得一顫,不會白跑一趟吧。我趕緊爬上瞭4樓,希望曉蕓還沒有搬走。

  輕拍幾下房門,一個衣著質樸的少女閃出身來,用膽怯的眼神打量著我。

  「請問,曉蕓住在這裡嗎?」我輕聲問道,生怕嚇到眼前的少女。

  「曉蕓?您是不是找錯地方瞭?」小女孩正說著屋裡有人走瞭出來。

  「是找誰的啊?沒問清楚怎麼就開門瞭!」屋裡的女人走到少女身前,在看清來人後,露出無比吃驚的神情。

  「你……秦哥!你怎麼會找到這裡?」說話的女人正是曉蕓。

  「你還有臉問我!這是怎麼一回事!」看著曉蕓,我氣憤的闖進屋裡。

  「什麼啊?大老遠追到這裡,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我瞭吧!」曉蕓被我問愣瞭。

  「你不是毀容瞭嗎?我他媽還真信瞭,你沒有要我解釋的嗎?」曉蕓此時沒有化妝,雖然臉上失去瞭往日的光彩,但怎麼也看不出受到傷害的痕跡。

  「誰和你說的?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毀容瞭,我真的不懂你在講什麼。」曉蕓說著給我端瞭杯水。

  「陳經理親口和我說的,她為什麼要騙我呢!」忽然我感覺到又一個陰謀籠罩在自己身上,壞瞭,妻子現在獨自在傢,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我趕緊起身往外走去。

  「秦哥,既然來瞭就坐一會兒吧!」曉蕓在身後拉住瞭我。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沒想到你竟然會和別人一起陷害我,王總給瞭你多少好處!」想起她曾經的數次示好,我終於知道這一切都是另有目的。

  「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你知道我對你是和別人不一樣的,我怎麼會害你呢!」曉蕓拼命解釋著。

  「好,那我問你,在那邊幹的好好的為什麼跑回這窮地方來?」

  「嗚……」曉蕓忽然哭瞭起來。

  「別裝瞭,我真是瞎瞭眼會相信你的鬼話。」

  「我隻在認識你那天見過王總一次,他怎麼會給我錢呢。唉……我之所以回來是因為……因為我爸突發心臟病,撒手而去瞭……我媽走的早,一直是父親拉扯我們長大。現在惠惠沒人照顧,我怎麼放心讓她一個人呢!我這輩子是沒出息瞭,可惠惠不一樣,我要供她上大學,過上等人的生活!」曉蕓說著的時候,旁邊的少女緊緊拉著她的手,可以看出這對可憐的姐妹感情很深。

  「好,我信你說的,可為什麼陳經理會騙我。」

  「我不知道啊。離開時我和她說瞭傢裡出瞭事情,不能再幹下去瞭。沒想到她那天大發慈悲,給瞭我一筆錢,讓我以後在老傢做點小生意,還特別熱心的幫我訂瞭當天的機票。」曉蕓說話時我一直盯著她的眼睛,可以確定她沒有撒謊。

  「這個陳經理,肯定和王總是一夥的,他們來瞭個調虎離山!」

  「我也覺的她那天有些古怪,平時對我們都是冷言冷語的,沒想到那天會痛快放我走,還拿錢給我。」

  「你和我妻子在洗浴中心有沒有什麼矛盾?」我想起離開之前,妻子每次聽我提到曉蕓的名字都會氣憤不已。

  「沒有啊,我和她們沒有什麼交際。而且她們欺負你老婆的時候,我還幫過她呢。」

  「算瞭,你沒事我也就放心瞭。看你們也不容易,這一萬塊你拿著吧。」來的時候我早就把錢準備好瞭,雖然曉蕓並沒有受傷,我也不想再帶回去瞭。

  「秦哥,這錢你拿回去,我有手有腳可以照顧好惠惠!」曉蕓緊緊盯著我,眼中帶著倔強。

  「這錢不是給你的,惠惠將來有出息瞭,掙瞭大錢要加倍還我的!」

  「秦哥,謝謝你。我會記得你的……」曉蕓獨自把我送到樓下,忽然在身後緊緊抱住瞭我。我有點驚慌失措,轉身掙脫。沒想到曉蕓趁這機會,輕輕在我臉頰上親瞭一下,轉身往樓上走去。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我知道今生是不可能再見瞭。

  由於長春突降大雪,所有的航班都停止瞭起飛。想起妻子此時面臨的險境,我連夜乘坐高鐵往傢趕。在車上我無數次撥打妻子的電話,鈴聲一直響著,可無人接聽,我真是急瘋瞭。

  由於不能直達,經過瞭北京轉車,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趕回傢裡。果然不出所料,屋裡屋外找瞭個遍,也沒發現妻子的身影。她此刻會幹什麼呢,腦中不由得浮現出淫靡的畫面。妻子會不會已經依偎在瞭王總懷裡,數日的不見讓兩人盡情地抒發著心中的思念。就在那張圓形大床上,王總解開瞭妻子的衣衫,粗糙的手掌揉捏著妻子的嫩乳,將他那粗長的陰莖緩緩插入妻子的玉穴……猛然間,心臟傳來瞭劇烈的疼痛,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瞭意識。

  昏迷中,隱約感覺到有個女人在床邊搖晃著我的手臂,我努力的睜大雙眼,可她的臉上似乎彌漫著一層霧氣,怎麼也看不清她的面龐。忽然一個男人來到她的身後,手臂很自然的搭在女人的肩膀,哭泣的女人似乎找到瞭精神寄托,依偎在男人懷裡,釋放著心中的哀傷。

  「混蛋!放開手!」我怒吼著坐起身來。

  床前站著一對男女吃驚的看著我。我揉瞭揉眼睛,是榕榕,一個模樣俊朗的年輕人跟在她身後。

  「呦!姐夫,剛睡醒就這麼大火氣,需要我去找醫生開點去火的藥嗎?」榕榕不顧我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一見面就奚落我。

  「我怎麼會在這裡?小研呢?」我這才想起暈倒前,我發現妻子沒有在傢,難道她一直沒有回來過,是榕榕發現的我嗎。

  「哼……為瞭照顧你,研姐一天一夜沒合眼瞭。她不想麻煩別人,實在熬不住瞭這才告訴我,順便帶點吃的過來。她去洗飯盒瞭,一會兒就回來。忘瞭介紹瞭,這是我店裡的小吳,沒事瞭幫我當當司機。」

  「哦,謝謝你們來看我。我是不是暈倒瞭?」

  「誰知道你跑到哪去鬼混瞭,醫生說你是過度勞累引起的暈厥。一猜你就沒幹好事,看研姐心事重重的樣子,你是不是去見相好的瞭!」榕榕正說著,妻子走瞭進來。看到我醒過來,她徑直跑到床邊,一把抱住瞭我。

  「老公,你可嚇死我瞭!嗚……」妻子哭泣著說道。

  「沒那麼嚴重,這不好好的嘛。我回傢找不到你,電話也不接,可能是太著急瞭,我真怕……」看到榕榕在場,我沒有繼續往下說。

  「都怪我,榕榕叫我去她店裡完瞭兩天,忘記瞭帶手機,要是我能第一時間接到電話,就不會讓你那麼擔心瞭。」

  「姐夫,你看我研姐多疼你啊。下次可別那麼小心眼瞭,就那麼一會兒聯系不上你就急瘋瞭一樣。對瞭,我和研姐商量好瞭,以後就去我店裡幫忙,你放心好瞭,我肯定不會虧待她的。」榕榕拍著胸脯保證道。

  「在你那我肯定放心,就是別讓小研太辛苦瞭。出去隨便找點事做,總比整天待在傢裡好。」

  「放心吧,榕榕對我好著呢,我就是幫著做做接待。」妻子說完,扶著我躺下去,讓我別說話瞭,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沒一會兒,妻子下樓去送榕榕離開。我無聊的躺在病床上,忽然想起昏迷中坐在床邊的男女,我的心又隱隱痛起來。唉……我真是想太多瞭。在妻子回來之後,我發現自己總愛疑神疑鬼。尤其是那天我倆生氣時,聽到妻子親切的喊著王大哥。女人就那麼好騙嗎?為什麼她分不出誰才是真正愛她的男人。

  第二天,在做瞭全面檢查後,辦理瞭出院手續。回到傢裡,妻子陪我依偎在床上,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頰。

  「老公,你還愛我嗎?」妻子輕聲問道。

  「你忘瞭我剛和你求婚嗎?新婚夫妻哪有不恩愛的!」

  「好,希望你永遠也不要辜負我……」妻子的聲音有些低沉。

  「老婆,我覺得你有點怪怪的,不會還在生氣吧?」

  「生什麼氣?那種女人值得嗎?」妻子明顯對曉蕓有很大意見。

  「好好,以後再也不提她瞭。那天你什麼時候回傢的?沒有嚇到你吧?」我趕緊岔開瞭話題。

  「哼!你還說呢,我想著你應該會在那多玩幾天,就在榕榕那吃瞭晚飯才回來的。一進門看見你躺在地上,真把我嚇死瞭。我當時都亂瞭,隻好聯系的榕榕。你呀,自己不註意身體,大晚上還要麻煩別人!」

  「額,真是辛苦你們瞭!」原本沉浸在幸福中的我,此時的心情再次墜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