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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深入到底

  學校的革命代表把把馬文彰揪出來作為又一個“封,資,修”的典型,很符合造反派頭頭曲海山的心願,他聽完學校代表關於馬文彰的那些事,就興奮的一拍桌子,說道:“你們觀察的很細,像這樣的人就是典型資產階級和封建主義的混合體,即有資產階級的情調,又散步封建迷信的流毒,就是一個反革命分子的本質,等開批鬥會的時候,就把馬文彰揪出來,對他進行揭發和批鬥!”

  事實上,曲海山心裡存著對馬文彰的怨恨。這種怨恨不僅僅是因為馬文彰是楊北安的表弟,主要還是因為馬文彰還是楊北安和姚麗娟結婚的大紅媒,雖然實際上楊北安和姚麗娟是自己處的對象,馬文彰這個媒人不起決定性的作用,但給楊北安和姚麗娟穿針引線的卻是他,最先挑破楊北安和姚麗娟戀愛關系這層窗戶紙的就是馬文彰,最後形式上給他們做媒人的也是馬文彰。而且,在曲海山追求姚麗娟的過程中,這個馬文彰沒少打破頭楔,背地裡沒少和姚麗娟說自己的壞話。盡管曲海山知道,就算沒有馬文彰從中撮合,姚麗娟也會和楊北安走到一起的,但他心裡還是在記恨這個馬文彰的。

  學校的階級敵人暫時有瞭三個,已經可以形成鬥爭的陣勢瞭,以後再逐漸發動群眾把隱藏的再揪出來。但在夾皮溝大隊的幹部裡群眾裡,就揪出楊北安和劉旁柱這兩個反動派,似乎有點不符合規律。運動開始的時候,總要有幾個鬥爭的對象啊,於是曲海山就拋磚引玉一般地引導骨幹們說:“你們有沒有想過,楊北安這個資本主義的當權派,在夾皮溝大隊隱藏瞭這麼多年,當權瞭這些年,他的反革命勢力能就他一兩個人嗎?他不會是一個光桿司令吧,你們應該好好研究研究,哪些還是他的同黨?要想法挖出來,和他一起進行無產階級專政,革命鬥爭不是光憑勇氣的,還是要有智慧的!”

  言外之意,就是大隊裡隻揪出楊北安和劉旁柱還是遠遠不夠的,一定要再找出幾個反革命分子來。

  受到曲海山的這番話的啟發,曲海山的大舅哥隋大耳朵忽地站起來,說道:“大隊長,要想把楊北安的同黨挖出來,我們首先要招眼與楊北安的傢族和親戚,隻有和他關系密切的人才有可能是他的同黨!”

  隋大耳朵是隋彩雲的哥哥,今年三十六歲,由於他的兩個耳朵特別大,人們就給他起瞭外號叫隋大耳朵。此刻他的兩個大耳朵在兩邊煽動著,神色顯得興奮又狡詐。

  曲海山似乎很感興趣,看著他,就問:“你有什麼想法和發現,你不妨說說,你現在已經是造反派的骨幹成員瞭,你當然要帶頭為革命心急獻策!看樣子你心裡一定是有譜瞭吧?”

  隋大耳朵急忙說:“依我看啊,楊北安他爹楊萬吉,就極有可能是個隱藏的反革命,而且他和楊北安是父子關系,肯定是同黨關系,說不定楊萬吉比楊北安的反動根基還要深,說不定是楊萬吉發展楊北安成為反革命的,那個老頑固從骨子裡就是和我們無產階級格格不入的!”

  隋大耳朵一心想整治楊萬吉,其實是他心裡做著自己算盤。隋大耳朵也是村醫,表面上和楊萬吉有同行是冤傢的天生抵觸,這些年十裡八村的病人,幾乎都去找楊萬吉看病,他這個診所簡直是冷清得不成樣子。隋大耳朵不是祖傳的醫術,也沒有去哪裡進修過,他的一點點醫術都是他的一個舅舅傳授給他的,由於他不用心,他學到的醫術隻是個皮毛而已,隻能治一些頭疼感冒的小病,還黑的要命,一副藥的價錢就頂楊萬吉三副藥的價錢,所以就越發惡性循環,找他看病的人就更加少。盡管這樣,他還是比普通在生產隊掙工分的人傢活的滋潤,畢竟他還能治好一些小病,而人得瞭病會亂投醫的,四門貼告示還有不識字的呢!二且,最讓他得意的是,就因為他是村醫,才有機會玩瞭夾皮溝大隊那麼多的女人。隋大耳朵總是揚言說,他能治夾皮溝女人的那種瘙癢癥,而且還舉例子說誰誰傢的女人被他治好瞭。村子裡女人的那種病很痛苦又羞恥難當,自然會有很多女人來找她治病,可是凡是來找他治病的女人都羊入虎口,有來無回,十有八九都被他給忙活瞭。他治那種病的方法很特殊,就是用自己的老二往女人陰道深處送藥,這樣的治療方法,女人隻要讓他治,就等於把身體交給他瞭。但這些年他從來沒治好任何一個女人的那種病,反倒是越治越癢。不過,他倒是有一種暫時為女人解癢的辦法,就是用一種解癢的中藥,他自己制成藥膏,每次給女人治病的時候,塗到自己的龜頭上,然後頂進去,女人被他忙活一陣子,果然裡面不怎麼癢瞭,但沒過多久就又開始癢,而且癢的更厲害,於是這些女人就又忍不住來找他治。憑著自己的這個陰損招法,隋大耳朵玩女人是隨心所欲的,他覺得自己沒白活。

  但隋大耳朵卻知道楊萬吉確實能治女人的這種病,就是楊萬吉不肯給誰治而已,他也知道楊萬吉傢有一本寶貝醫書,不但能治女人的這種病,還能治很多連醫院都治不好的病。這些年,隋大耳朵簡直對楊萬吉傢的那本寶書垂涎三尺,夢寐以求,他幾乎使盡瞭各種招法,就是沒法得到楊萬吉的醫書,甚至有一次他都去楊萬吉傢裡去偷瞭,差點就被楊萬吉給抓到。總之,沒有哪一刻他不是想著怎麼樣得到楊萬吉的醫書,但就算想的走火入魔瞭,也還是沒辦法得到,因為寶書是人傢的,搶沒處搶,偷又偷不來,想買人傢又千金不賣。他奶奶的,隋大耳朵有時候想那寶書想的都紅眼瞭。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有瞭那寶書,那自己就是呼風喚雨的神醫瞭,不僅僅可以財源滾滾,還可以更隨心所欲地操女人瞭。

  可是,老天有眼,文革來臨瞭,他似乎看到瞭得到楊萬吉那本書的希望。整治楊萬吉不是目的,得到他那本書才是最終的目的,但隋大耳朵這種私密的心思卻不能和任何人說。他是想借著革命運動這把刀,把楊萬吉的寶書給逼出來。

  隋大耳朵的這話,也正中曲海山的下懷。曲海山這些年就對楊萬吉恨怨不淺,這種恨怨還不是因為楊萬吉是楊北安的父親,而是有更深層次的糾葛,他總耿耿於懷當年信大美和楊萬吉有那種曖昧關系,就算真的沒有那種關系,他也不能原諒楊萬吉,因為在信大美生曲勇難產的時候,他親自去求楊萬吉來給信大美接生,可是楊萬吉硬是沒來。如果楊萬吉當時來給信大美接生,那信大美絕對不會死的,這筆賬曲海山一直記在心裡。還有一筆賬,就是楊萬吉當年死活不肯給他治療瘙癢癥,致使他現在還帶著那種病。

  曲海山看著隋大耳朵,很贊賞地說:“嗯,你觀察和分析的很到位,楊萬吉這個老東西,就是很冷血剝削階級的本質,他無比仇視廣大的無產階級,當年啊,我的前妻信大美就是死在他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