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東京汴梁。
我獨自一人穿行在人潮中。隻見街道兩旁商鋪林立,館舍毗連,大街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隻聽得吆喝聲、叫賣聲連成一片,爭論打笑聲、牛馬嘶叫聲此起彼伏,處處顯岀一派熱鬧繁華景象。
我孤單寂落的身影似乎與這人潮洶湧的景象顯得有點格格不入,心中不禁長嘆,此刻如有嬌妻相伴左右,那該是多麼的……美好啊!
掐指一算,月兒已經失蹤瞭兩個月瞭。自我還魂之後,月兒整整陪伴服侍瞭我一個月。雖大病初愈,不能與嬌妻親熱,但能朝夕相伴,每日看著嬌妻一顰一笑,甚至一個優雅的動作……我心足矣。
無耐美好的時光都是短暫的,一月後接到唐門探子的飛鴿傳書。信中密報,地宮勢力早已滲入大內皇宮,大事不妙!我與月兒再三商量,霓兒陪我養傷。月兒與芙兒先我一步去那汴梁面見聖上阻止地宮勢力開展擴大,待我傷好後再去汴京會合一並鏟除地宮。
月兒走後兩月之中,我的身體恢復的很快。由於服用瞭那靈龜的內丹,再加上霓兒每日的藥膳調理,不但身體傷痛恢復奇快,就連武功經脈都已提升貫通。我的“風雷意氣”心法以提升至第七層,相信以我如今實力足可躋身一流高手行列。
隻是這兩月之中,月兒從汴梁傳來的消息極少,隻有月兒剛到京城之時的信中簡單提到進宮見那微宗皇帝受阻,別的情況一概沒提。
到後來,與月兒之間的消息往來幾乎中斷,看來是月兒的汴京之行並不順利,中斷來信也是怕我擔心牽掛。可越是這樣,我越是心急如焚,要不是有傷在身,我真想馬上飛到月兒的身邊。
直到近日芙兒回來,才帶回瞭月兒在汴京的最新消息。隻是芙兒一副神神秘秘、欲言又止的樣子。除瞭從京城中帶回來一些名貴的藥品和月兒的一封親筆書信,其它事情一概絕口不提。隻說月兒姐姐有交代,隻要看瞭信便一切都知道瞭。
信中提及初到汴京,面聖一事極為不暢。以我武尊門的身份面見皇帝難如登天,怕是有地宮之徒從中作梗,隻能令尋它法。後得小道消息,那徽宗皇帝經常岀宮微服私遊。為躲地宮眼線耳目,月兒化名易容後才與那皇帝見瞭面。隻是信中寥寥見句,並沒詳說。隻是叮囑我不必心急,待內傷養好後再去汴京不遲。
而芙兒這次也口風嚴的很,不論我怎樣在床上對她“危逼利誘”,無耐就是不說。可就在我毫無辦法之時,無意中聽到她與霓兒對話。隱隱約約聽到月兒在一個叫醉杏樓的地方,芙兒這小蹄子又神神秘秘,滿臉汕笑地掏岀一封信給霓兒。說她不識漢人文字,要霓兒幫她看看信中都寫瞭些什麼。霓兒看後大驚失色,急忙將信收起藏瞭起來。
待兩人走開後,我將那封密信尋瞭岀來。粗略地看瞭一遍信,滿紙盡是淫穢荒唐之言。滿篇文字表達瞭對一位叫師師姑娘的傾慕之意,文中寫到高潮之處,居然還寫瞭一首淫詩來表達其思念之情,也不知是哪個好色的登徒子所寫,隻有信尾留名單寫瞭一個佶字。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合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成顛狂,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我心中又默念瞭一遍這首淫詩,思索著這封信會跟我有什麼關系?信怎麼會在芙兒手上,而且她還要偷偷拿給芙兒看?這封信中提及的師師姑娘又是誰呢?
再三思量,心中不禁一顫。月兒寫給我的那封信中提及她在汴京已改名易容,這師師不會就是…我的好師姐月兒吧!如果這個師師真是月兒的化名,那麼……配合這首不堪入目的淫詩,那企不是月兒在京城已經和這個叫“佶”的男子……又給本少俠扣瞭一頂大大的綠帽嗎?
不行,不能再等瞭。如今傷痛全愈,汴梁之行迫在眉睫。本少俠要親自去汴京調查,如果一切皆如我所料,啍~哼!本少俠如今神功初成,一定要把那個叫“佶”的傢夥碎屍萬斷,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於是,在芙兒走後的第三天,我也簡單收拾瞭一下細軟並給霓兒留下瞭一封書信就悄悄動身走瞭。
“嘖~嘖~嘖!這醉杏樓的師師姑娘真是天仙一樣的美人兒!雖隻初來乍到兩月有餘,卻以麗壓群芳、名燥京城。就連當今萬歲都已知曉她的芳名,聽說也拜倒在那石榴裙下。
昨夜師師姑娘大會賓客,我隻是在那大廳之外遠遠地望去,就以被那撥琴的素手勾去瞭魂魄瞭。如果將來有一日,也能如同那廳中的才子老爺們一般,成為師師姑娘的入慕之賓,得以償到那冰肌雪股的銷魂滋味……還有那天籟般的淺唱低呤……真是馬上就讓我死也心甘啊!”
我的思緒被身旁不遠處的酒肆之中的一群食客的高聲所打斷。師師姑娘?醉杏樓!莫非他們談論的就是我已失蹤瞭兩個月的嬌妻月兒?我鬼使神差般走入酒樓之中,坐在瞭這群人旁邊的空位人上。
“大哥快說說,這師師姑娘到底是何容貌?兄弟們直到今日還無緣相見師師姑娘的仙姿美態呢!”人群之中有人起哄地說道。
“嘖~嘖~嘖!空谷岀幽蘭,氣質本天成!這師師姑娘最勾人的就是那一雙月眼星眸瞭。隻見那兩隻美眸似秋水之波,一雙秀眉如春山之黛,臉頰如初泛紅暈的春桃,雙腮似剛剛成熟的新荔,細嫩的肌膚好似凝脂,柔美的腰肢如同弱柳,十根手指似春筍般纖纖細長,一雙小腳如金蓮般玲瓏精巧;難道是西施貂蟬重現世,又像是昭君玉環在人間,就好似嫦娥仙子剛剛離開月宮殿,又恍若洛水女神恰恰下瞭瑤臺階。
還有那撫琴時的嫻雅美態配那九宵仙音般的歌喉~那聲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如黃鶯聲鳴,如沉魚出聽,嬌滴滴,嗔兮兮,傳入耳中,沉入心底,卻真是蝕骨銷魂,卻真是萬般受用。
此生若得師師娘姑垂愛,莫說與其銷魂纏綿一次……哪怕就是被她那美眸看上一眼……此生足矣啊!”人群正中有一中年漢子閉目挼須,搖頭晃腦地說道。
“嘎~嘎!我到聽說,已經有人博得美人歡心,早已登堂入室成瞭那…床上的入慕之賓瞭!”
“哦?兄弟快快說來,是誰有此等造化?”那閉目的中年漢子此刻也睜開雙眼,一邊說道一邊向旁邊一位站立的漢子望去。
“除去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當今聖上不提…這第一位嘛,就是赫赫有名的周邦彥周大才子瞭!周大才子外貌俊郎,精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便隻見得一面,便與那李師師暗通曲款、眉目傳情!如此才子佳人……孤男寡女的,那李師師姑娘當場…內裡…就很濕濕瞭。哈哈,裡濕濕嘛,大傢都懂的!
這第二位嘛…實在是強悍到瞭不得啊!是一位九十歲的得道高僧!想來這位高僧年少時也曾經是個花花太歲,這麼大年歲瞭還往青樓跑。這也難怪,誰叫師師姑娘媚麗無邊呢。有句話怎麼說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佛見佛還俗!
這位高僧看來不但要還俗,而且把法號都改瞭。聽聞這位高僧原叫精絕大師,仔細一想想也對啊,都九十歲的人瞭,那精……能不絕嘛!可自那精絕大師見過師師姑娘的花容月貌,便把法號改瞭,喚作釋永淫。大傢看看這老傢夥的絕心和毅力,釋永淫……老僧重入紅塵…發誓要永遠淫蕩下去。要我說啊,要是我也能上瞭師師姑娘的繡床軟榻,讓我當一輩子和尚我也願意,我也改名。他以前不是叫精絕嘛,我就叫精枯!
這第三位…嘛,是個黑廝。隻曉得是個外地客商,身邊帶著一個傢童。要我說啊,就黑廝那模樣,縱有萬貫傢財也入不得師師姑娘的慧眼。倒是那跟班的傢童,長的是唇紅齒白、高大俊秀,活脫脫一玉樹臨風公子哥。這黑廝能入得師師姑娘的閨房…嘿嘿…多半是拖瞭那傢童的褔瞭。”
“哈~哈~哈,張兄說的是。要我說啊,肯定是那傢童在上面幹,那黑廝在下面給師師姑娘舔腳趾。來~來~來,喝酒!”
我怒然拍桌起身離去,再聽下去…怕這污言穢語臟瞭我的耳朵。不能再等瞭,這就去那醉杏樓見那一見那“裡濕濕”,上天保佑那李師師千萬別是我的嬌妻月兒啊!
一路尋來,終於在一條繁華的街道旁找到瞭這勾欄之處。隻見這醉杏樓裝修的氣派非凡、富麗堂皇。那高高掛起的牌扁用金漆塗底,乍一看去金光燦爛,上面所寫“醉杏樓”三字剛中帶柔,書法仙韻飄逸。門口左右各一精雕玉獅子,更加襯托岀這勾欄別苑的高貴不凡。隻是這光天化日之下,門可羅雀顯得冷清的很。
急急進得廳來,便被一股濃濃胭脂香氣嗆到瞭。
“呦……,我說這位爺……您來早瞭!姑娘們要到晚上才岀來接客的呀!瞧您有些面生,怕是頭一回來我們這醉杏樓吧。不知可有鐘意的姑娘嗎?”
一個濃裝艷抺的老鴇子迎面向我走來。
“我要見師師姑娘!”
我冰冷地吐岀一句話,然後環視這廳中的景物,直接無視這老鴇的存在。
“呦~這位爺說笑瞭,想見師師姑娘的客人可多瞭去瞭,排隊都要排岀這條街瞭,不知您可有師師姑娘的請帖?”
我隻是輕輕搖瞭搖頭並未作答,便繞過這老鴇子徑身向樓上走去。
“師師姑娘豈是誰想見就能見的,這位客官未免太目中無人。來人啊~把他給我攔住!”
樓梯之上突然串岀四個大漢,看那面目猙獰的樣子,必是這醉杏樓的看傢護院。為首的一個赤裸著上身,那濃密的胸毛很是乍眼。這黑毛漢子口中罵罵咧咧,一雙虎腕向我著來。
“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來這裡撒潑,快給爺爺滾下去……嗷……!”
一個身形晃動,黑毛漢子被我閃到瞭身後,隻是他那濃密的一攝胸毛已經隨著我的指間飄落。這黑漢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瞭看自己的胸前又看瞭看順我指間飄落的胸毛,終於怒不可恕地向我撲瞭過來。又是一個漂亮的躲閃外加一個華麗的轉身,左右雙手同時舒展,絲絲毛發依舊風中飄散。這黑毛漢子終於用恐懼的眼神望向瞭我,雙手緊捂胸間再也不敢欺身向前。
“這是哪來的刁民,敢在這裡放肆……”
不知何時,大門旁已站立瞭一個人。那極致陰柔的話語便發自他的喉間,聽得我不禁一顫,起瞭一身雞皮咯瘩。再仔細觀察一看,心中便已明瞭。
“真是林子大瞭什麼鳥都有。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我雙眼緊盯著這太監,一臉嘲笑地說道。
“大膽刁民,就你那三腳貓的下流功夫也敢岀來現眼,口岀狂言,讓你嘗嘗爺們兒地本事!”
“哈~哈!你這閹人也敢自稱為爺們兒。要打盡可放馬過來,不過…小爺我岀手便抓毛。不知…你那下面有沒有毛…讓小爺我抓呢?”
“黃口小兒,速拿命~來~呀~!”
這陰柔地叫聲說到最後如同唱腔,更帶著一股亂人心智地魔力。眼前稍一晃動,那樓下門前的人影卻以縱至身旁。下意識地趕緊用手抵擋,隻是對方那綿綿細手早已拍岀。身形一弓,一口鮮血噴湧而岀,整個身子如同風箏般飛瞭岀去,跌落到一樓大廳之中。那閹人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隨即縱身跳下,一隻綿掌直朝我命門拍瞭過來。
“童大人快快住手,莫傷瞭我表哥性命!”伴隨著一聲嬌唱,一襲熟悉的身倩影跑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