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洪天宇帶著張無忌離開天鷹教,殷天正和殷素素露出不舍,白清執意要跟隨前往,但遭洪天宇拒絕,讓她好生留在天鷹教與殷素素做伴,並勤加習武, 白清不敢違背它的意思,隻得應承。
一路之上,張無忌甚是聽話,洪天宇喊東,他不敢往西,洪天宇說什麼,他便信什麼,完全唯他令是從,洪天宇暗暗高興,為人最怕遇上忘恩負義之輩,反之則是很令人欣慰的。
洪天宇自認不是正道人士,但卻喜歡那些正人君子,故而借著與張無忌獨處的機會,不斷教他做人處事,並告誡他生命誠可貴,俠義價更高的道理,讓他將來不管發生何事,都應為人正氣。張無忌每每都是豎耳傾聽,將他所言之事,一字一句默記於心。
官道上行人甚多,不時有馬車駛過,洪天宇攔住一過路老頭,問道:“大叔,請問漢水怎麼走。”
“往前直走,過瞭樹林拐右便到……咦,小夥子,方才你不是才路過麼,為何又折回來瞭。”大叔見有人問路,停下腳步比劃,可說到一半,卻見問路之人看著眼熟,細細一看,這不是半刻前跟自己問路的小夥子嗎,怎麼又倒回來瞭。
洪天宇尷尬不已,道:利“方才按大叔所指的路走,不知不覺迷瞭方向,隻好在林子裡亂竄,這不知怎的,竟回到原處瞭。”
大叔哭笑不得,天底下還有這等人,隻得重新指揮一遍,未免對方再出現差錯,連過幾棵樹拐彎都講得清清楚楚,末瞭又補上一句:“小夥子,若擔心又走錯道,待到林子,再找人打聽打聽,一問便知。”
“多謝大叔!”洪天宇拱手言謝,又帶著無忌上路瞭,自天鷹教啟程至今,已過數月之久,洪天宇幾次走錯道兒,心裡委實不安,深恐漢水之事已過,本欲讓張無忌帶路 ,但他自幼在冰火島長大,對中土地形哪裡知悉,無奈之下隻得走一步是一步。
幾經波折,終是行到漢水之畔,洪天宇躺於草坪之上,大松一口氣,這古代無路標,出門在外委實不方便。
洪天宇耳力驚人,可憑聲探得數裡之外發生的事,躺下休息沒多久,這對耳朵就聽到遠處江上一個洪亮的聲音遠遠傳來:“快些停船,把孩子乖乖交出,佛爺便饒瞭你的性命,否則莫怪無情。”這聲音從波浪中傳來,入耳清晰,顯然呼叫之人內力不弱,洪天宇一愣之際,暗暗欣喜,竟如此巧合。
洪天宇囑咐張無忌不可走動,飛身躍至江邊,隻見兩艘江船,如飛的劃來,凝目瞧時,見前面一艘小船的船梢上坐著一個虯髯大漢,雙手操槳奮力急劃,艙中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後面一艘船身較大上許多,舟中站著四名番僧,另有七八名蒙古武官,眾武官也是拿起船板幫助劃船。雖然那虯髯大漢體力過人,且力大如牛,雙槳一扳,小船便急沖丈餘,但後面船上畢竟人多,兩船相距越來越近。
過不多時,眾武官和番僧便彎弓搭箭,向那大漢射去,但聽得羽箭破空,嗚嗚聲響。隻見那大漢左手劃船,右手舉起木槳,將來箭一一擋開擊落,手法甚是迅捷,足可見其武功不凡。
洪天宇已知這虯髯大漢是常遇春,此刻見他身手不凡,不由暗暗叫好,竟一時忘瞭搶前相救,直到“啊”的一聲慘呼聲傳來,洪天宇這才回轉過神,卻見小船中男孩胸口已中一箭,倒於船上,未見掙紮,想是立時斃命瞭。
洪天宇倒抽瞭一口冷氣,小船中的小女孩必是周芷若無疑,幸虧韃子射中的是男孩,若目標偏差,將她射中,該當如何是好,不及細想,奔向江中,在水面輕點兩下,飛身而上。
常遇春聞聽小男孩慘叫,驚得面色蒼白,俯身去看時,未及防備,肩頭和背上接連中箭,手中木槳拿捏不定,掉入江心,坐船登時不動瞭,後面的大船趁勢追上,七八名蒙古武官和番僧跳上小船,常遇春兀自不屈,拳打足踢,奮力抵禦。
“馬拉個逼,以多欺少算什麼本事,有膽跟小爺過上幾招。”洪天宇冷喝一聲,在空中做瞭個非常漂亮的翻身,如同神仙下凡一般,這一切都是他在瞬間策劃好的,既然要見小芷若,自是要給她帶去良好的第一印象,否則豈不失瞭威風。
蒙古武官一愣,其中二人急忙拉弓上弦,對準“不速之客”,嗖嗖兩箭,向他射去。
洪天宇凌空接住兩隻箭矢,輕輕一擲,以閃電般的速度朝那兩個蒙古武官射去。洪天宇雙足一踏上船板,左掌揮出,登時身旁兩名番僧摔出丈許,撲通、撲通兩聲,跌入瞭江中,同一時間那兩隻箭矢也取瞭蒙古武官的狗命。
眾武官見他猶似飛將軍由天而降,一出手便將兩名武功甚強的番僧震飛,無不面露驚懼。那帶頭行兇的武官定瞭一定,大聲喝道:“小子,你想幹什麼?”
洪天宇冷冷一撇,沉聲罵道:“狗韃子,膽敢在中原之地行兇作惡,殘害良民,簡直無恥,快快給我滾離此地,否則小爺要你們身首分傢。”
那武官礙於他的武藝,不敢正面沖突,指著常遇春道:“你可知這人是誰?那是袁州魔教反賊的餘孽,普天下要捉拿的欽犯!”
洪天宇早已知曉他是周子旺的部屬,明教以反元為主,周子旺乃明教天魔教中“彌勒宗”的大弟子,彌勒宗和天魔教雖非一派,但同為“明教”的支派,相互間淵源甚深,周子旺數年前在江西袁州起事,自立為帝,國號稱“周”,不久為元軍撲滅,周子旺被擒斬首,常遇春帶著周子旺的兒子逃離,不想韃子兵勢要趕盡殺絕方可罷休,這才有常遇春舍命護主之事。
洪天宇打眼望去,見常遇春全身鮮血淋漓,左手抱著男孩,虎目含淚,顫聲說道:“小主公……小主公給他們射死瞭。”洪天宇嘆瞭口氣,道:“人死不能復生,常……咳咳……兄弟不必過於難過。”洪天宇險些叫出他的姓氏,幸好及時以咳嗽掩蓋,否則又要費一番唇舌解釋瞭。
常遇春充耳不聞,淒厲大叫一聲,道:“我有負囑咐,這條性命也不要瞭。”言罷,輕輕放下那男孩的屍身,向那武官撲去。可是他身上本已負傷,肩背上的兩枝長箭又未拔下,而且箭頭有毒,身剛縱起,口中“啊”的一聲,便摔在船艙板上。
洪天宇雖覺常遇春太過莽撞,但也不失為一個敢作敢當的大丈夫。隻見小周芷若撲在船艙的一具男屍之上,隻是哭叫:“爹爹!爹爹!”從那具男屍裝束看來,當是操舟的船夫,不必細想亦可知悉,這具男屍乃周芷若的父親。
洪天宇方才見武官語氣放軟,隻道他懼怕自己,當下好言說道:“這男孩已然身亡,餘下那人身中毒箭,想必不消片刻即死,你們已立大功,回去必有封賞,我今日不想開殺戒,你們速速離去吧!”
那武官冷眉一皺,凝神半晌,突然大聲道:“不成,主上有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非將這兩人首級斬下不可,否則我們也不好交代。”
洪天宇冷冷一笑,道:“我平生殺人無數,取爾等首級有如探囊取物,今日好意放爾等離去,卻還執迷不悟,莫非真的不給我薄面。”
武官問道:“敢問敝上名諱。”言罷,也不等對方回答,朝身旁蒙古軍官使個眼色,兩名蒙古軍官突然手舉長刀,向洪天宇肩頭猛劈下來,這兩刀來勢迅猛,小舟之中相距又近,實是無處閃避,本以為對方必死無疑,可見他身子紋絲不動,一臉鎮定的笑,武官暗暗心驚,已後悔這舉動。果然,這少年不知使瞭何種把戲,根本未見他動彈,兩名武官慘叫一聲,身子已然向後飛起,砰砰兩響,剛好摔在原本所乘的舟中,吐血而亡。
武官膛目結舌,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你究竟是,何方……何方神聖……”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林人稱‘閑雲尊者’的洪天宇正是敝人。”洪天宇冷聲笑道。
閑雲尊者?洪天宇?似乎名不經傳,聞所未聞,但此刻性命還握在對方手裡,武官豈敢放肆,連連拱手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閑雲尊者,小的冒犯尊威,還望恕罪。”此刻再也不敢打壞心眼瞭。
“滾!”洪天宇冷冷吐出一字。
眾武官番僧但覺疾風撲面,陰寒無比,好半晌才打個冷戰回過神,連聲道謝,爭先恐後的躍回大船,救起落水的番僧,急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