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跑出辦公室的尋芊歡馬就引來瞭所有同事的註意,尋芊歡不想自己丟臉,但是,淚就不忍不住啊,她突然好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弱呢?為什麼隻在碰到歐陽夕,她就無法狠下心來呢?心裡太難受,但是,似乎不是因為自己,而是聽到他說他的身世之後,她的心就難受的像在煎熬一般……
她明明前幾天才發誓,她和他之間永遠都不再有任何關系,她要恨他,一直恨他!
可叫她如何恨得起來?
他做的一切,這是他該做的,他有什麼錯?
她想怪他、想恨他,卻在突然之間,找不到任何理由!
她甚至還開始想象,他是在一個怎樣的環境長大?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對待……她跟他認識瞭好幾年,而這幾年當中,歐陽夕就是最危險的時候,天天有著生命危險,而這期間,她根本毫無察覺,有的時候,甚至還非常任性的要求他做任何事,但是,他都一一答應著她,順從著她、呵護著她……
老天,能給她一個恨他的理由嗎?
給她一個什麼樣的理由……
尋芊歡跑到洗手間裡,躲起來,任自己哭瞭一番,一直哭一直哭,不知哭瞭多久,直到眼睛似乎都已經幹瞭為止,她才緩緩地站瞭起來,對著鏡子,看著鏡子中那個狼狽的自己,她感到自己真的好弱好弱……
她用水無數次的沖洗耳恭聽著自己的臉頰,洗著再洗著,然後胡亂擦瞭一把,可是,那眼睛卻還是紅腫的,她對著鏡子,將自己的頭發放下赤,希望能蓋住別人的視線,嘆瞭嘆,走出洗手間,卻發現,歐陽夕就站在外面等她。
尋芊歡愣在那裡,進也不敢退也不是,微微地垂著頭……
歐陽夕緩緩地走到她的跟前,手,輕輕地扶起她的下巴,註視著她那雙紅腫的眼睛,瞳孔深瞭深,透著憂傷,他說:「為什麼我總是讓你哭呢?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會像以前那樣……我不讓你為我哭,不讓你為我受傷……我隻要你幸幸福福的……然後,別離開我。」
尋芊歡盯著歐陽夕,盯著……再盯著,那眼睛,在頃刻間,又酸澀瞭……
手,她消然地緩緩地抬起來,看著他那憂傷的眉,她想去幫他撫平……
北亦威的聲音響起:「芊歡。」
尋芊歡聞聲望去,手僵在那,然後,又不知不覺的放下,看著北亦威,她繞過歐陽夕,走到北亦威跟前。
北亦威說:「你怎麼瞭?哭瞭嗎?」
尋芊歡驀然輕搖著頭,說:「我不事。」
北亦威微微地皺瞭皺眉,不再追問,隻道:「如果累瞭的話,今天就先請假回去吧。」
尋芊歡搖搖頭:「不用瞭。」
北亦威看著尋芊歡,北亦威不知該說什麼,微微抬起頭,盯著前面的歐陽夕,那眸子裡,一道暗光閃現,悄悄地握緊手指……
他忍……叫他如何再忍得下去?!
他自己可以忍受一切,可是,看著她這個樣子,叫他如何忍得下去呢?
對,他是該去瞭……
隻有……外公才能幫得瞭他!
「你現在這個樣,一班又能做什麼呢?」
尋芊歡沖北亦威勉強一笑,說:「亦威,你就別管我瞭,你去忙你的吧。」
「現在都要吃午飯瞭,有什麼好忙的,我們一起去午餐吧。」
尋芊歡微愣,原來,才過一個上午……
原本以為,在這個公司裡,兩年都過來瞭,何況是區區一個月而已,可是,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即使半天的時間,都是如昆漫長,即使半天,也可以發生許多許多的事情……
尋芊歡點瞭點頭,說:「嗯,我們去吃飯吧。」
可是,轉念間,尋芊歡突然想到瞭什麼似的,她說:「我差點忘記瞭,在公司裡,我們可是裝作不認識的,一起吃飯的時候,不就穿幫瞭?」
北亦威無所謂:「穿幫瞭又怎麼樣?」尋芊歡說:「你可不能這樣,先前說好不說出來的。」
北亦威有些難為情:「芊歡……」
歐陽夕這時回過身來,說:「我已經訂好瞭兩面三刀份飯,呆會就會有人送到辦公室來,北亦威,你還是自己去吃吧。」
北亦威目光驟暗,表情不變:「是。」
走之前,北亦威隻對尋芊歡說瞭一句:「好好照顧自己。」
然後,轉身離去,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尋芊歡決定,今天,一直保持沉默。
她怕自己……會說出讓自己無法預料的話。
飯送來之後,歐陽夕替尋芊歡打開飯盒,說:「這是你喜歡吃的。」
尋芊歡沒有說話,點點頭。
尋芊歡靜靜一吃著飯。
歐陽夕一邊吃飯,一邊註視著她,漸漸地,連飯都越來越吃的沒味道瞭,呆呆地看著她。
感受到他濃濃的視線,尋芊歡依舊不語,隻是那握著筷子的手,不由漸漸地加緊著……
別這樣看她,拜托瞭……
可是,這樣的目光,整個下午,都不曾離開過她……
歐陽夕,根本無心工作。
尋芊歡不是感覺不到他的心,而是不想去感覺,她要淡,卻好象更烈,她要恨,卻發現痛的更多。
歐陽夕,是不是以前的歐陽夕,她已經無法分清瞭。
她現在需要的,是一條明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