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上到前面那段山梁以後,長海把三巧放下,三巧就把長海按倒在瞭草叢裡,說:“走瞭一夜,累壞瞭,也憋壞瞭。”
這時候還不到天明,長海又累又餓,可一下子就被三巧的主動給弄得沖動瞭起來。他也把女人抱在懷裡,兩個人開始互啃,擁抱,撫摸。
三巧去剝長海的衣服,長海也去扯三巧的衣服,轉眼的時間,男人光瞭,女人也光瞭,他們在山梁上動作起來。
長海把什麼都忘記瞭,包括疲勞,擔驚,害怕,還有殺人以後的那種懊惱。兩個人陶醉在男歡女愛的濃情蜜意裡。
長海吻遍瞭三巧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也吻遍瞭女人的兩點一線,最後進入,三巧在山梁上就嚎叫起來。
他們把所有的不安和害怕全完融進瞭情愛的歡愉裡,現在什麼也顧不上瞭,反正殺瞭人,早晚被警察抓,活一天賺一天,那就拼命的做吧。
天亮以後兩個人才完事,然後吃瞭點幹糧繼續趕路。
七天以後他們才趕到省城,那時候三巧跟長海狼狽地已經像個叫花子瞭。
兩個人都沒有離開過傢,對省城非常的陌生,剛剛走進鋼筋水泥的世界,立刻就被耀花瞭眼。
茫茫的城市很大,可惜找不到兩個人的落腳點。
因為沒錢,沒熟人,長海不知道怎麼辦,三巧是個女人,偷個人養個漢子還行,出門以後養活自己,簡直是妄想。
兩個人在大街上徘徊,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哪頭走到這頭,找不到東西吃,也找不到地方住,衣服臟兮兮的,臉上也臟兮兮的,手上凈是泥巴。
三巧就問長海:“咋辦?”
長海一咬牙說:“咱們住橋洞。”
於是他們找到一個大橋的橋洞,兩邊透風的那種,暫時住瞭進去。
第一夜就碰到瞭倒黴事,下起瞭大雨,雨水嘩嘩順著橋面往下滲透,滴滴答答把兩個人的衣服都弄濕瞭,三巧凍得嘴唇發紫,一個勁的往長海的懷裡拱。長海就那麼抱著她,兩個人相互用身體取暖。
天亮以後,三巧就開始發燒瞭,渾身火炭一樣燙燒,上下牙齒直打顫,格格隻響,臉蛋也青紫青紫的。
長海摸瞭摸三巧的額頭,嚇瞭一跳,知道應該把女人送進醫院,可是他又不敢,怕警察叔叔抓。
於是忍啊忍,好不容易忍到天明,長海就脫瞭上衣,蓋在瞭女人的身上,然後出去想辦法弄藥,弄吃的。
長海渾身哆嗦著,縮成一團,其實他也被雨水淋病瞭,隻是出於男人的責任,他不得不先顧著三巧。
摸瞭摸空空如也的口袋,長海更加發愁瞭,這才明白千好萬好,不如自己的狗窩好,出門一裡不如傢裡。
長海是個非常有志氣的人,寧可餓死也不偷人傢的東西,他隻好裝作叫花子去討飯。
來到一個賣早點的攤子前面,長海雙膝一軟,撲通就給早點師父跪瞭下去,哀求說:“師父,您行行好吧,我餓壞瞭,我的女人也餓壞瞭,施舍點吃的吧。”
早點師父嚇瞭一跳,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不是餓急瞭,男人一般是不會給人下跪的。
早點師父被感動瞭,趕緊把他扶瞭起來,二話不說抓起一包點心塞進瞭長海的懷裡,臨走的時候還安慰他說:“年輕人,你應該找點活幹幹,靠力氣養活自己,討飯不是個事兒。”
長海感激地說:“我知道,謝謝大哥,我們初來乍到,身上的錢被偷瞭,這不沒辦法嘛。”
師父說:“一看你就是好人,寧可下跪也不偷人東西吃,你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
長海千恩萬謝,含著淚離開瞭。
他又利用相同的辦法,跑進瞭一傢醫藥鋪,給醫生跪瞭下去,那醫生不忍,送給瞭他兩包感冒藥片。
回到橋洞裡以後,長海像伺候嬰兒一樣照顧三巧。雖然長海一直克制著自己的感情,但面對如此愛情,一個正常的年輕人如何能經得住誘惑?何況三巧又是那樣漂亮。
他搞成今天,完全是拜眼前這個女人所賜,可長海無怨無悔。他把所有的感情全部傾註在瞭三巧身上,長海一手扶著女人的頭,一手給她喂藥,吃完瞭藥再給她喂飯。
三巧說:“俺自己來,俺還沒嚴重到要人喂飯的程度。”
長海說:“我喜歡喂飯。”喂飯的過程中,他在三巧的臉上不知道親瞭多少下。
可這次,三巧卻在躲閃。長海說:“三巧,你也親我一下吧?怎麼都是我主動呀?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
三巧就搖搖頭,說:“不是這樣的。”
長海說:“不是這樣你就吻我一下。”
三巧被逼無奈,隻好匆匆地在他的額頭上親瞭一下,蜻蜓點水一樣。
長海哪肯罷休,一下把三巧抱在懷裡,小雞啄米一樣吧唧吧唧親個不停,一邊親,一邊說:“三巧,我愛你,我發誓,這輩子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我一定幹出個名堂來,給你幸福,讓你穿金戴銀。”
三巧卻說:“憑你啥?你能給我啥?跟你出來,俺就是個勞碌命,能活著就不錯瞭。”
女人態度的轉變讓長海無所適從,他呆呆瞅瞭三巧老半天。不知道女人是咋瞭。
貧賤夫妻百事哀,世界上有同富貴的夫妻,真正共患難的夫妻卻極少極少。長海沒有意識到,三巧已經看不起他瞭,甚至開始疏遠他。
剛來的時候長海是不敢隨便上街的,可是耐不住饑餓,隻好出去找工作,上瞭幾次街,感覺好像也沒人註意他。
他曾委婉地問過路人街上有沒有什麼通緝逃犯的告示,路人說沒看見,並且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他。
長海到瞭街上也悄悄地查看電線桿等地方,發現基本都是一些專治陽痿早泄或尋人啟事之類的內容,慢慢就膽大瞭起來,上街的次數也多瞭,都認識一些人瞭。
這天,他聽說附近有個建築工地,建築工地上常年招人。他就想去試試。
剛剛走出立交橋,就看到對面過來兩個警察。最近一段時間,長海得瞭懼警癥,看到警察就打哆嗦,拔腿就跑。
本來沒事,他一跑,警察就開始註意他瞭,看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喊瞭一聲:“站住!”便追瞭上來。
為瞭保護女人三巧,長海不敢往橋頭上跑,直接就奔向瞭市區,他在前面跑,警察在後面追,因為路不熟,他一頭鉆進瞭一個死巷子裡。被警察給堵在瞭裡面。
已經沒有出路,警察眼看就要追瞭上來,長海突然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瞭,抱著頭蹲瞭下去,跟鵪鶉一樣哆嗦起來。
兩個警察上來咣咣就給瞭他三腳:“跑啊,再跑啊?你犯啥事瞭?”
長海隻好老實回答,說:“我殺人瞭。”說完以後雙手一伸,準備戴手銬。
兩個警察吃瞭一驚,反問:“抓你對我們有啥好處?不抓。”
長海說:“我殺人瞭啊,為啥不抓,你們可以抓我去領賞。”
兩個警察互看瞭一眼,一個窮光蛋,頭發老長,跟雞窩一樣,害怕臟瞭銬子。
哪有人自己承認殺人的?這人一定是個神經病,不知道哪個瘋人院的門沒關好,跑出來一個。
警察懶得搭理他,屁顛屁顛走瞭,長海上去抓住瞭他們的袖子:“警察大哥,抓我吧,我真的殺人瞭,真的殺人瞭。”
警察說:“你有病!”
警察懶得搭理長海,長海還不依不饒。
他已經被逃亡的經歷折磨得不成樣子,內心愧疚不安,覺得男人就應該承擔,畢竟自己做錯瞭,就應該接受法律的懲罰。
他決定把所有的罪名承擔下來,還三巧一個自由,隻要能放過女人,讓三巧好好活著,長海準備用自己的命去承擔。
警察在前面走,長海在後面跟,抓住警察不放手,非要他們把自己領進公安局不可。
兩個警察煩的不行,撒開腿就跑,長海在後面就追,一邊追一邊喊:“抓我啊,抓我啊,是我殺的人,跟我女人沒關系。”
警察害怕極瞭,一邊跑也一邊喊:“救命啊,抓瘋子!!”警察跑進瞭公安局,長海也跟著他們進來公安局,跑進瞭報案室,說自己殺瞭人。
報案室的人上下打量瞭他幾眼,問:“你殺誰瞭?”
長海說:“俺村的,土豆,我殺瞭土豆。”
警察就問:“你為啥不殺地瓜?”
長海說:“警察大哥,別開玩笑瞭,我真的殺瞭土豆,不信你們查一下就知道瞭。”
於是警察開始盤查,整個K市,十多個縣,全部勘察一遍最近通緝的逃犯,整整查瞭一天,發現根本沒長海這個人。長海在這兒吃瞭人傢三籠灌湯包子。
長海說:“不會的,肯定是你們這裡資料不全,我確實打死瞭人,不信你們打電話問我們縣公安局就知道瞭。”
警察又打電話給桃花鄉所在的縣公安局,也說沒有這回事。
長海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愣在那裡好長時間,久久回不過神來。
警察想趕他走,可長海說啥也不幹,最後警察急瞭,怒道:“你白白在這兒混瞭兩頓飯,還死賴著不走,我懷疑你就是蹭飯吃的,不走就把你關起來,餓你三天。”
長海這才低眉耷眼走出瞭公安局,他有點不解,自己明明殺瞭人,警察為啥不抓?還他娘的有沒有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