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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打狼

  鄉長聽到李秀林的死訊,他拍案而起,立刻命人成立瞭打狼隊。派出所的高所長親自帶隊。

  打狼隊的人員有30多個人,幾天以後就實槍核彈奔向瞭磨盤山,一場狼跟人的搶奪地盤大戰,正式拉開序幕。

  1990年的秋天,一場更大的災難降臨在瞭磨盤村。這次災難的主角還是狼。

  高所長帶著他的人馬終於踏上瞭磨盤山,當時張大軍還不知道。

  張大軍正在忙著開廠,他的工廠已經停止運營一年瞭,這一年村裡的群眾再也拿不到分紅,很多人急的嗷嗷大叫。

  村裡的年輕人因為計劃生育的緣故,一夜之間走瞭多半,大多數沒有回傢。工廠的工人招不起來。張大軍跟李大壯陷入瞭困惑之中。

  大軍跟大壯不得已隻能從山外招人瞭,不惜高額聘請,先讓機器轉起來再說。

  高所長領著他的隊伍上瞭山,他們的裝備很齊全,清一色的三八步槍。還有手槍和匕首。

  可是高所長沒有打狼的經驗,進山的第一天就被江給領著狼群給包圍在瞭盤蛇谷。

  江給聰明絕頂,利用盤蛇谷的灌木和樹叢,還有有利地形,跟高所長他們打起瞭麻雀戰。

  在灌木叢和大樹的掩護下,那些步槍起不瞭什麼作用,狼的身子低,而且有草叢掩護,他們走起來悄無聲息,冷不防就竄出來咬你一口。

  三天下來,高所長的手下三個人被嚴重咬傷,一個人被野狼拖走,剩下的人也疲憊不堪。竟然沒有打死一條狼。

  高所長也深受其害,走出樹林的時候,竟然發現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盤瞭一條毒蛇,那條毒蛇手腕粗細,高高仰著頭,吐著呼呼的信子,在他的腿上狠狠叮瞭一口,半條腿都麻木瞭。

  幸好出發以前帶瞭蛇藥,服用瞭蛇藥,打瞭血清,才控制住毒素的蔓延。

  高所長坐在石頭上傻眼瞭:“我日,老子打過越戰,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磨盤山會把我困住?不行,這次說什麼也要打一條狼回去,要不然鄉長還不罵我是飯桶?丟不起人!”

  高所長猛地站起來,嘩啦一拉槍栓,命令大傢:“給我殺回去,這次咱們饒過盤蛇谷,順著鬼愁澗上去,盡量避開樹林,看看狼們還有什麼辦法?”

  高所長也瘋瞭,覺得丟不起人,他找瞭本地一個老鄉做向導,直接殺上瞭鬼愁澗。

  你還別說,真的被他碰上一條狼,那是一條身材俊美的成年狀狼。在夕陽下跑起來就像一條色彩斑斕的彩虹,樣子漂亮極瞭。

  當時,小母狼紅霞剛剛捕獲一隻兔子,它嘴巴裡叼著兔子,準備將兔子嚼碎,去喂養鬼愁澗山崖下的三個狼崽子。

  三個狼崽餓壞瞭,這是紅霞跟獵狗阿黃的骨肉,現在紅霞跟阿黃的年紀不小瞭,在狼族中,這樣的年齡還能懷孕生子,也算是稀罕。

  紅霞非常珍惜三個孩子,每天用狼乳哺育它們,就像它當初用狼乳喂養江給一樣。

  剛剛躥下懸崖,眼看就要接近那個山洞,忽然,幾聲槍響傳來,小母狼紅霞一頭栽倒在地上,嘴巴裡的兔子順著山崖劃瞭下去。

  紅霞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它的脖子上中瞭一槍,肚子上中瞭一槍,後腿上也中瞭一槍。

  它想掙紮這爬起來,繼續叼回那隻兔子,送進狼崽的窩裡去,哪知道隻是搖晃瞭一下,又一頭栽倒。

  母狼知道自己不行瞭,眼睜睜看著不遠處的山洞,眼神中充滿瞭無奈,不解,痛苦和絕望……

  高所長他們樂壞瞭,雖然損失慘重,但總算有收獲,他們一窩蜂的沖下懸崖,舉著槍歡呼起來,好像攻破瞭敵人的一個巨大堡壘。

  高所長興沖沖地拿出繩子,用繩子把母狼的四蹄捆好,命人抬下瞭磨盤山。

  一下山他們就敲鑼打鼓,跟中狀元一樣,準備迎接村民們的歡呼。

  高所長昂首挺胸腆著肚子走在前面,四個身強力壯的民警抬著狼屍滿頭大汗,這條狼太重瞭,恐怕不下150斤。

  可村民們的表現卻很冷淡。有的人甚至竊竊私語:“作孽啊,作孽,這樣打狼,磨盤村會有災難的,山神會發怒的,”

  有幾個老太太一下就跑進瞭村口的山神廟,噗通沖山神爺爺跪下,雙手合十禱告:“山神爺爺,狼是他們打的,不是磨盤村的村民打的,有什麼罪過就沖他們,不要降罪磨盤村啊,求求您瞭。”

  老太太磕頭如搗蒜,高所長迷惑不解,我為你們打狼,消滅禍害,幹嘛不說聲謝謝?

  張大軍正在工廠調試機器,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槍響:“啪……啪啪啪。”緊接著,一陣劇烈的狼嚎從磨盤山上傳來,張大軍的心裡就是一凜。

  磨盤山上為什麼會有槍聲?是不是有人上山打狼瞭?

  他的身體忽悠一下站瞭起來,光著膀子,衣服也顧不得穿,拉過旁邊墻上的鐵弓,飛身竄出廠房,直奔不遠處的山頭。

  定睛一看,張大軍就是大吃一驚,果然,隻見不遠處有二三十個人,都是公安的打扮,每個人的背後都背著一桿槍,他們已經打死瞭一頭大狼。

  他們把大狼的四隻蹄子捆起來,中間穿上杠子,四個人抬著忽忽悠悠下瞭山。

  張大軍的怒火竄天而起,一個飛撲就跳下瞭山頭,沖著不遠處吶喊:“站住?站住!王八蛋!站住,再不站住我開弓瞭!”

  飛撲的同時,張大軍已經從腰裡拔出瞭那把鐵工,咔嚓一聲,搭上一根利箭,穩穩瞄準瞭前面的幾個人。

  這些年,張大軍把自己的那把鐵弓進行瞭改良,折疊式的,平時裝在腰裡,不引人註意,一旦上山,或者跟人搏鬥的時候,伸手就能抽出來當武器,可以近搏,也可以遠攻。是他非常順手的兵器。

  走到跟前張大軍看清楚瞭,原來這些人是桃花鄉派出所的公安幹警,最前面的那個竟然是他坐牢這些天,一直跟他下棋的高所長。

  張大軍發起火來六親不認,一下擋住瞭所有人的去路,那把利箭瞬間瞄準瞭高所長的腦袋:“混蛋!把狼放下!誰讓你們進山打狼的?不知道磨盤山的狼是不能殺的嗎?”

  張大軍怒發沖冠,恨不得擰掉高所長的腦袋。

  高所長嚇瞭一跳:“張大軍?怎麼是你?你幹什麼?”

  張大軍一腳過去,踩在瞭高所長的肚子上,瞬間把他踢倒,高所長被踩瞭個人仰馬翻,

  起瞭幾次,怎麼也爬不起來,張大軍用膝蓋跪在瞭他的胸口上:“高所長!你瘋瞭?誰讓你們殺狼的?”

  高所長嚇瞭一跳,他太瞭解張大軍瞭,那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惹急瞭鄉長都不怕。

  “大軍,你幹什麼?放開我?我在執行任務。”

  張大軍看著被幾個人從山上抬過來的狼,那是一條成年的狀狼,身材非常的巨大,她的身體就像一條色彩斑斕的晚霞,肚子上竟然有一片紅毛,在狼的世界裡,她應該是個難得的美女。

  紅霞?想不到高所長打死的這條狼竟然是紅霞?他娘的,還有沒有天理?

  紅霞身中數彈。一顆子彈從她的肚子上穿過,從這邊穿到瞭那邊,一顆子彈打斷瞭紅霞的右腿,最致命的一顆,是從脖子上穿過去的,一槍斃命,滴滴答答的鮮血染紅瞭狼身,也染紅瞭腳下的地面。

  張大軍伸手就卡在瞭高所長的脖子上,他的眼睛裡瞬間冒出一團火:“狗屁任務?磨盤山的狼不能殺?你知道嗎?你是不是活膩歪瞭?”

  高所長莫名其妙,看著張大軍說:“不就是一條狼嗎?張大軍你跟我翻臉?”

  張大軍怒道:“你懂什麼?你知道你殺的誰嗎?”

  “誰?”

  “她叫紅霞,是磨盤山狼王的娘,是阿黃是妻子,你知道阿黃是誰嗎?”

  “不知道。”

  “阿黃是我的狗,也是我的兄弟,你他媽的殺瞭我兄弟的老婆,你說你該不該死?”

  高所長聽瞭個莫名其妙,根本沒明白咋回事。什麼狼王,什麼娘,什麼老婆和阿黃,這都是誰呀?

  張大軍一隻手握著鐵弓,一隻手緊緊摁住高所長的脖子,恨不得將那根利箭穿過他的頭顱。

  但是大軍忍住瞭。

  他長嘆一聲:“高所長,你惹禍瞭,你殺瞭狼王的母親,從現在開始,整個磨盤山將永無寧日,一場更大的狼災將接踵而來,江給……絕對不會放過你!”

  張大軍沒有傷害高所長,反而放他走瞭,人命跟狼命比起來,當然要顧忌人命,盡管大軍覺得這樣對紅霞有點殘忍。

  他把紅霞的屍體埋掉瞭,埋在瞭磨盤山的盤蛇谷,這裡風景秀麗,氣候宜人,希望它死的安心。

  張大軍又把阿黃跟紅霞的三個狼崽子從山洞裡掏瞭出來,抱回傢喂養,他是為瞭補償紅霞,也怕三個狼崽子餓死。

  三個狼崽睜著烏黑的雙眼,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看著眼前陌生的人,它們一點也不害怕。還舔瞭舔張大軍的手。

  阿黃在紅霞的墳頭上臥瞭很久,很久,不吃不喝,就那麼靜靜臥瞭三天。

  獵狗又想起來他跟紅霞年輕時的情景,磨盤山的山道上,村外的玉米林裡,高高的山谷上,都留下瞭它們相依相戀的身影。

  那時候它們一起偎依,一起奔跑,一起嬉鬧,還共同把江給養大,把他培養成瞭磨盤山新一代的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