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秀林也是老謀深算,他知道什麼事能說,什麼事不能說,有的事情能承認,有的事情不能承認。
“大軍哥,我真的錯瞭,可是這也不能全怪我啊,沒錯,我是睡瞭三嘎的老婆秀蓮,可不是我勾引她,是那女人主動調戲我。計劃生育罰款,她交不起,非要主動鉆我被窩,我有啥辦法?三嘎氣不順,跟秀蓮打架,把自己老婆趕跑瞭,然後他自己跳崖,也不管我的事兒啊。”
“那翠花嫂呢?翠花的死怎麼說?”
秀林說:“翠花的死跟我就更沒關系瞭,沒錯,翠花也鉆進瞭我的被窩,可同樣是她勾引我,她想把大壯救出來,那天晚上過來找我,我本來是不同意的,可她就糟踐自己,又是拿皮鞭在自己身上抽,又是滴蠟。這是赤果果的勾引。他在勾引我的時候,被他兒子如意看到瞭,如意還揍瞭我一板磚。你看,傷口還在呢。翠花嫂在自己兒子面前抬不起頭,覺得沒臉見人,這才割腕自殺啊,跟我沒關系。”
張大軍簡直無語瞭,什麼事兒經過李秀林這麼一白胡,就把責任推得幹幹凈凈。你跟這樣的無賴根本講不出什麼道理。
他說的也沒錯,三嘎不是李秀林推下懸崖的,翠花嫂也死在自己的傢裡,臨死前還握著那把剪刀。
“那槐花呢?槐花的失蹤怎麼說?”
秀林說:“不是我啊,不是我,槐花的失蹤我根本不知道啊,今天才知道的。”
張大軍放開瞭李秀林,現在他還沒找到槐花的失蹤跟李秀林有任何關系,隻要自己掌握證據,跟他沾上邊,再處理他也不遲。
大軍指著他的鼻子怒道:“李秀林,我知道你作惡多端,早晚會遭天譴,我先放過你,你給我聽好瞭,一旦我掌握瞭證據,隨時會捏死你。”
大軍說完以後,氣鼓鼓地走瞭,李秀林拍拍碰碰亂跳的小胸脯,終於籲瞭口氣,總算撿回一條命。
張大軍暫時顧不得搭理李秀林,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第一是尋找失蹤的槐花,第二,把大壯哥從監獄裡救出來。
張大軍是個力挽狂瀾的人物,任何麻煩在他的手上都會迎刃而解。他調度有方,做事情有條不紊。
張大軍的回歸讓磨盤村的村民看到瞭希望。
大軍兵分兩路,第一路有紅旗帶領,拿上瞭50萬塊錢,去打通各路關節,把大壯的案子暫時壓下來。
大軍又給狗蛋打瞭電話,告訴狗蛋,大壯哥出事瞭,我讓紅旗給你50萬,你想辦法把大壯哥的案子給我擺平。
狗蛋在K市可是名聲在外的人物,雖然已經退出瞭黑道,可他的面子還在,一呼百諾,而且跟K市的領導混的非常熟,這件事交給狗蛋去辦,一定事半功倍。
狗蛋接到電話以後,當場就說:“大軍哥,你別管瞭,放心交給我,我一定把大壯哥從監獄裡救出來。”
張大軍放下電話,抬手一揮,帶著長海跟幾個小夥伴就上瞭磨盤山,開始尋找槐花的下落。
這一次大軍帶上瞭獵狗阿黃,阿黃聞著槐花的氣味一路尋找,終於上瞭鬼愁澗,在鬼愁澗的旁邊,阿黃發現瞭槐花被撕扯的那條毛毯。
毛毯已經被撕扯的不能樣子瞭,大軍沒弄清是野狼弄得,還是被樹枝刮的。
磨盤山的野狼不吃人,大軍深信不疑,十年前他就跟狼王有瞭約定,大傢互不侵犯,狼比人還講承諾。所以大軍就斷定,槐花一定是掉下瞭鬼愁澗,摔進瞭百尺崖。
張大軍拿過一條繩子,掛上瞭減速齒輪,就要趴下懸崖,長海有點不放心:“大軍哥,你小心點。”
大軍說:“長海,你跟著大傢在這裡別動,現在的磨盤山不比從前的磨盤山瞭,山裡新來瞭一群雪狼,跟磨盤山的狼群不共戴天,小心被雪狼攻擊。”
長海說:“大軍哥,你放心下去吧,我們幾個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咱們的手裡有獵槍,還有弓箭,阿黃也在旁邊,沒事的。”
大軍點點頭,順著鬼愁澗的百尺崖就滑瞭下去,他的身體就像一顆悄然墜落的流星。
張大軍壓抑著心頭的期盼和焦急,充滿瞭對妻子槐花的思念。
槐花,你可千萬別有事啊,你死瞭我怎麼活?咱的女兒怎麼活?二丫還沒長大呢,你要看著閨女出門子,看著兒子娶媳婦。
你不應該死在山上,應該老死在傢裡的炕上,死前子孫繞膝。咱倆還有大把的好日子沒過呢。你決不能比我先死。
張大軍的眼角濕瞭,淚珠不斷。
向下滑落的時候,大軍看到很多被壓彎的樹枝,他就知道,槐花一定是從這裡掉下去的。
究竟是誰?是誰趁老子不在的時候對槐花下手的?老子抄你全傢!!
向下滑瞭500多米,大軍停住瞭,因為繩子不夠長,百尺崖深約幾百丈,恐怕有2000多米深,500米的距離還不到四分之一。
大軍就毅然解下瞭繩子,嗖得從小腿上抽出那把匕首,一手抓著枯藤,一手將匕首插進巖石的壁縫裡,繼續向下爬,速度絲毫不減。
又向下滑瞭200多米,張大軍就驚訝瞭,他發現瞭一個奇跡,就在高不可攀的崖壁上,有個三米多深的山洞,那山洞不大,剛好可以鉆進一個人的身體,有三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從崖壁上慢慢伸瞭出來,發出吱吱的尖叫……。
張大軍撲哧就笑瞭,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三個圓圓的小腦袋,是三條剛剛出生的狼崽子。
狼崽子一身土黃,胎毛剛剛長齊,但是他們跟普通的狼不一樣,因為腦袋上的鬃毛非常的長,幾乎拖在地上,像極瞭張大軍傢裡的獵狗阿黃。
大軍就明白瞭,這三個狼崽子就是獵狗阿黃跟小母狼紅霞生的。
三個狼崽子出生可能還不到一個月,它們的眼睛剛剛睜開,邁動著笨拙的四肢,睜著懵懂的雙眼,神奇地看著這個懵懂的世界。
它們的身上還沾著新鮮的草沫子,渾身噴發出一股奶香,皮毛又光又滑,張大軍忍不住伸手摸瞭一下。
一隻小狼很調皮地伸出舌頭舔瞭舔大軍的手背,緊接著低頭打瞭個噴嚏,樣子可愛極瞭。
這不由得讓大軍想起瞭當初的阿黃,阿黃剛剛被抱回來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整天跟大軍嬉戲打鬧。沒想到十幾年過去瞭,它竟然成瞭一名健壯忠實的獒狗。
現在的阿黃年紀大瞭,可仍然不減當年的英勇,這恐怕是阿黃跟小母狼紅霞留下的唯一根脈瞭。
大軍產生瞭一種把小狼抱回傢的想法,後來一想不行,抱走小狼,紅霞是要難過的。
小狼不屬於他,而是屬於整座磨盤山。
他就把三隻小狼抱起來,慢慢放進瞭狼窩的深處,臨走的時候還在三隻小狼的腦袋上分別撫摸瞭一下。
小狼是磨盤山的希望,千百年來狼群都在守護著磨盤山,它們應該是大山的靈魂。
大軍從鬼愁澗趴下百尺崖底,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瞭。這時候太陽開始西斜。
百尺崖是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參天的大樹一顆一顆緊緊相連,站在地面上一點空隙也沒有,幾乎看不到頭頂上的藍天,所有的天都被巨大的樹冠遮住瞭。
每年的春天,所有的大樹跟灌木拼命生長,各自將自己的根系深深紮進磨盤山的深處,樹木們瘋狂地搶奪著各種營養,也搶奪著每一寸陽光。每年的秋天,它們就開始枯黃,落葉紛紛歸根。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面上就落瞭厚厚的一層落葉。
這些落葉腐朽以後,因為山谷的底部四面環繞,空氣根本不流通,所以極易產生瘴氣。
所謂的瘴氣就是樹葉腐爛以後產生的甲烷和一氧化碳,人吸進嘴巴裡瞬間就會昏迷。幾分鐘就能致死,所以大軍非常的害怕,他不知道槐花有事沒事,有沒有中毒。必須找到她。
讓大軍感到奇怪的是,他從百尺崖的東頭一直走到西頭,又從西頭走到東頭,前前後後把整個百尺崖全部掃蕩瞭一遍,根本就沒有發現槐花的一點蹤跡。
不要說人影,就是一隻腳印也沒有留下。
張大軍的心就涼瞭半截,難道槐花死瞭?被雪狼拖走吃掉瞭?怎麼一片血也沒有留下?
百尺崖方圓十幾公裡,大軍在裡面整整找瞭一天一夜,第三天的早上才從崖谷裡冒出來。
紅旗跟長海在上面已經等不及瞭。趕緊問:“大軍哥?怎麼樣?”
大軍搖搖頭,擦去瞭一臉的疲憊:“沒發現,連隻腳印也沒有,但是我發現很多樹枝被壓斷瞭。槐花一定來過。”
“會不會被野狼吃掉瞭?”
大軍說:“絕對不會,當初我跟灰毛狼王有個約定,大傢互不侵犯,它不能帶著狼族走下磨盤山,我也不會再打擾他們的生活。灰毛狼王雖然死瞭,可江給還在,江給一定會遵循灰毛狼王的遺願,更加不會傷害槐花。”
紅旗莫名其妙問:“江給……是誰?”
大軍說:“磨盤山新一代的狼王……我兒子。”
“撲哧!”紅旗笑瞭:“你兒子江給?他是狼王?別開玩笑瞭。十年前,不是被野狼叼走吃掉瞭嗎?”
張大軍一瞪眼:“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