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過來,隻聽見周圍一片哭叫聲,我知道我已經在白癡身軀裡。我極為興奮,整個靈魂都充滿瞭奇妙的感覺,想張開眼睛,張開嘴,叫他們別哭,我想這一定是世上有過的最戲劇化的場面。但我想起兩鬼的囑咐,我想我必須演得像個白癡醒過來那樣,而不是像另外一個人附體那樣,我必須小心。
我微微睜開眼睛,至少我以為微微睜開眼睛,但我什麼也看不見,我心裡不免驚慌起來,剛才那一跤,那一聲沉重的悶響,我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現在我張開眼,卻什麼也看不見,難道是摔壞瞭眼神經?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太虧瞭!
我又努力地睜眼,但依然什麼也看不見,但這一次我感覺到瞭不同,我沒有感覺到我的眼皮在動!也就是說,眼皮沒有聽從我的指令,它依然嚴嚴地蓋著白癡的眼睛!突然我心底升起一股極為徹骨的寒冷,假如兩鬼騙我,我根本沒有占據白癡的身軀,相反,隻是利用白癡的身軀作為牢籠,把我的靈魂囚禁在裡面,那可太可怕瞭!假如兩鬼能夠做到,他們一定會這麼做,真是萬無一失的好主意啊!
我惶惶不安,但轉念又想,我確實聽見瞭周圍的哭聲,就是說我利用瞭白癡的耳朵,那意味著我也能利用白癡的眼睛,至少聽看這個世界沒有問題,我想起那個絕色美女,心中略微感到安慰。
隻聽有人說,「張醫生來瞭。」有人抓起我的手,翻看我的眼皮,聽我的心臟,隨後聽見一個沉穩的聲音說道:「沒事,有一點輕微腦震蕩,會醒過來的。」又一個蒼老而堅勁的聲音問道:「腫得這麼厲害,會影響視力嗎?」「不會,消下去就好瞭。」
我這時才感到額頭一陣強烈的疼痛,睜不開眼會是這個原因嗎?不對,我同樣無法動我的手。會不會是因為白癡昏迷的緣故?難道白癡昏迷瞭,我就無法控制這具軀體?這樣的話,那我的借體還魂,就比借屍還魂虧多瞭,誰知道白癡什麼時候會出來搗搗亂?我想起我看到的白癡的魂,那濃度可遠遠超過瞭****市長,這魂裡怎麼會沒有一絲自主的東西?
不過,我隨即想到,這畢竟是個遙遠的問題,我眼下似乎還沒有必要去思考這些,我現在要擔心的是,有沒有可能,兩鬼借白癡的軀體來囚禁我的魂?就算能聽能看,卻完全不能指揮這具軀體?眼下的情形畢竟表明我沒能完全控制白癡的軀體,我想,但願是因為剛進入,我的魂還沒能和軀體融合,或者說,軀體還不熟悉我,不知道如何按照我的指令行事。總之,我躺在那兒,一動不能動,腦袋裡自然胡思亂想,一片混亂。同時我也聽出,大廳裡同樣是一片混亂,人顯然比剛才多多瞭,或許大傢都知道白癡出事瞭,老爺也到場瞭,不到現場來表示一下關心,怕老爺不高興吧。可我從一些哭聲中,聽到瞭一些真切的關懷和傷心。
我靜靜地躺著,忐忑不安地等待白癡醒來,那時才能知道,我究竟能否指揮這個身軀。我想起剛才老爺的擔心,他隻擔心孫子的視力,卻不擔心孫子的智力,因為白癡沒有智力可擔心,但如果我能指揮這個軀體,現在的孫子就不僅有智力,而且是受過高等教育、天資聰穎、歷經人世的非凡智力,老爺的驚喜會如何?
我聽到張醫生說,不要給他聞,先擦藥。我感到額頭一陣清涼。我又聽見張醫生說,還是包紮好,免得弄破瞭感染。額頭上一圈圈繞上瞭紗佈。然後我聞到一股刺激性的味道,我感覺我的身軀動瞭動,我知道那是白癡在動,隻聽周圍的人驚喜地叫道,「白癡醒瞭,白癡醒瞭。」
我心裡也是一陣狂喜,同時又是一陣擔憂,我必須搞清我到底能不能控制白癡的身體。
我睜開瞭眼睛,看到瞭老爺極為關切的眼神,我轉頭四望,周圍全是美女,都關切地望著我。我內心一陣激動,我在轉頭!可我又不敢相信,也許是白癡在轉頭?我讓頭轉向左邊,它果然轉向左邊,我心頭一陣狂喜。在左邊我看見瞭那個絕色美女,她同樣關切地望著我,甚至眼光裡有一絲水光。我內心產生莫名的激動,難道這個絕色姐姐真的在乎白癡這樣一個弟弟?我覺得難以理解,不過,如果他真的關懷白癡,當然不是壞事,強奸絕色姐姐這樣的壞事,我做不出來,可如果能吃吃絕色姐姐的奶,我當然也不反對。此時此刻,我竟然動起瞭色心,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我又讓頭轉向右邊,可它沒動!我又一陣擔心。
聽見那個醫生說,「沒事瞭,老爺,你休息去吧。」於是老爺簡單吩咐瞭一句,就和醫生一起走瞭。
動動手吧,我想。手真的動起來,我慢慢抬起手,去摸我的額頭,同時也納悶,是我在動手還是白癡在動手?「別碰。」一位中年美婦抓住我的手,我這才發現我的頭正躺在她的懷裡,腦袋緊貼著她的豐滿柔軟。我仔細地瞧她,認出來,她就是那個母女美人中的媽媽,此刻她看上去顯得更美,因為她眼睛裡含著淚水,顯然她比其他人更關心我,我心裡一動,難道她就是白癡的母親?我又轉頭去看她的女兒,那個絕色小美人,可她不在邊上,看來他不太關心白癡,我不禁有些失落。
「疼得厲害嗎?」她看見我醒來,就心疼地問道,還沒等我有反應,她又轉頭去問邊上的人,「他怎麼會摔這麼重?誰在邊上碰他瞭?」顯然,她並沒指望白癡回答,白癡應該連話都聽不懂。
「誰也沒碰他,旁邊沒人。」不知誰回答瞭一句。
「是從你房裡出來嗎,」她又問那個絕色美女姐姐。美女點點頭,臉有點紅。
「你罵過她嗎?或者做過其它什麼特別的事,讓癡兒不正常?」這問話裡帶著點曖昧,也帶著點嚴厲。美女一邊搖頭,一邊不滿地說,「幹嗎出瞭事往我身上賴?我好欺負啊?」
「玥姨隻是隨口問一聲,你這孩子怎麼這麼頂真?」
「那你怎麼不問別人?」
「不是癡兒剛從你房間出來嘛?不是他喜歡去你那兒嗎?」
絕色美女有點臉紅,卻無話可說,隻「哼」瞭一聲。兩個人似乎有點針鋒相對,但同時似乎都對白癡很關懷,她們兩人都把眼光轉向我,眼神裡都流露出明顯的心痛之感。這讓我很受用。
我的頭一陣疼痛,我想起她剛才的問話,想到瞭一個驗證我能否控制白癡身軀的好辦法。她剛才沒有等白癡的回答,是因為她知道白癡聽不懂她的話,不會回答,那我隻要作出一個點頭或搖頭的回答,那就是我在控制。我想引她再問我,就大聲地哼叫起來。
我誇張的哼叫聲,引得她們兩人同時情不自禁發問,「怎麼啦?很疼嗎?」我剛想要以點頭作答,可美婦人已經把我的頭緊緊貼緊她的乳房,嘴裡哄著說道,「喔喔,癡兒不哭,給你吃奶。」她竟然就解開衣服,拿出豐滿的乳房,當著眾人的面,塞進瞭我的嘴裡。我滿口膩白芬香,心裡莫名的激動,她真的就是白癡的母親?或者說,也將是我的母親?我心裡有點古怪,覺得事情似乎不應該這樣。另外,她雖然美貌,但在這個傢族裡並不特別顯眼,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出色。我突然發現自己在用力地吮吸著她的乳頭,一隻手也握住瞭她的另一隻乳房,心裡一陣惶恐,是我還是白癡在吃奶啊!我的眼角瞥到四周,意識到周圍的人都在看著我吃奶,我感到一陣非常強烈的羞愧感,臉上火辣辣的。突然聽到那個美女姐姐說,「玥姨,你把白癡的臉都憋紅瞭。」
「喔。」她把我的頭微微挪開。我猛然醒悟過來,是我在臉紅!不是白癡在臉紅!白癡不會臉紅!我心頭劇烈地狂喜,我能夠控制白癡的身體!我想吐出奶頭,離開她的懷抱,掙紮著坐起來。
可是我的軀體卻沒有動,我不能自如地控制他!想來,吃奶大概是白癡最喜歡做的事,他的註意力全集中在這事上瞭,那麼也許我可以自如指揮軀體的其它部分?於是我試著亂動亂舞起白癡的腳來,我的腳四處亂踢,踢到瞭好幾個人,她們紛紛笑罵,「你怎麼瞭,白癡?吃奶還不老實!」
我知道是我在指揮,心頭又是一陣狂喜,更加用力地亂踢,身子也亂扭起來,但我卻無法指揮白癡吐出乳頭,也無法讓白癡脫手,我知道,摸奶和吃奶的手和嘴,受著白癡的控制,我能控制其它部分。
「你怎麼瞭?」美婦看到我莫名其妙的亂動,不禁有點古怪,問話也就脫口而出。
我抓住機會搖瞭搖頭。我充滿狂喜,我確信是我在搖頭,不是白癡在搖頭。
「白癡,你為什麼這麼高興?」絕色美女姐姐插嘴問道,好像忘記瞭我是白癡。我想是我臉上的表情,驚動瞭她們。我又搖搖頭。
「你為什麼搖頭,癡兒?」此刻美婦和我說話,就好像我能聽懂一樣。
我還是搖頭,我想我還是先不要說話。「真是個白癡,就知道吃奶和搖頭。」一個很清亮的聲音憤憤說道,我望過去,卻看不到說話的人。
有人笑起來,開玩笑說,「不會是摔壞腦子瞭吧?」
大傢都笑起來,說,「他有腦子可摔壞就好瞭。」
我趕緊點頭,不停地用力點頭。
「白癡又點起頭來嘞。」有人好奇地開玩笑說,「今天白癡可有點怪,不會是摔出個腦子來瞭吧。」
我又趕緊點頭。
「他又點頭瞭,好像能聽懂話哎。」周圍一陣轟動,美婦也顯得非常激動,她一邊叫大傢安靜,一邊盯著我的眼睛,問道,「你能聽懂我的話?」
我點點頭。
「真的能聽懂?」
我又點點頭。
「你認識我是誰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心裡突然犯難,不知道該扮演到什麼地步,不知道該承認認識好還是不認識好。再說,我也不能確定她就是白癡的母親。
她好像有點失望。「玥姨,我來問他。」那個絕色美女激動地上前來。「你喜歡我嗎?」
我明確而又用力地點頭。
「你討厭我嗎?」
我同樣明確而用力地搖頭。
屋子裡猛地炸開。到處是各種尖叫。我什麼也聽不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