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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給白癡媽媽打電話,她在電話裡鴿我,不要再過問此事,說此事現在很復雜,顯然她不是不幫我,而是不想讓我,或不想讓萬傢卷入此事,我想,這已經涉及到最上層的爭鬥,想起爺爺說過的話,一旦卷入,失敗一方就會一敗塗地,雖然我知道,目前我傢沒有失敗的危險,但隻要卷入,十次失敗一次,就可能沒有翻身之日瞭,此刻我倒覺得爺爺的決策還是英明的。

  白癡媽媽又安慰我,說為瞭平衡,梅老師的丈夫也會提拔,升任另一個局的局長,也算是對上面的交代,我心裡高興,想到梅老師說我沒有機會得到報酬,這回我可以理直氣壯去要報酬!

  白癡媽媽又問起我考試怎樣,我非常驕傲地告訴她,我語文考瞭年紀第一,數學大概能考一百。白癡媽媽非常吃驚,雖然琳姑經常在她那裡表揚我,說我用功,其實她並不太相信,知道琳姑在粉飾,可聽說瞭我的成績卻著實吃瞭一驚,懷疑地問道,「真的,成績這麼快就出來瞭?不是今天才考?」

  「是啊,老師批起卷子來,像機器一樣,不批完,停不下來,語文老師告訴我的。」

  孩子成績好,往往有一俊遮百醜之功,傢長總覺得,孩子成績好,就意味著在努力學習,在努力學習,就不會做壞事。這種似是而非的三段論,在傢長心目中根深蒂固,白癡媽媽也如此,聽後非常開心,就對旁邊的筠兒誇我,筠兒接過電話,好佩服好羨慕,不停催問我,「哥哥,哥哥,你什麼時候來北京玩啊。」

  打完電話,玥姑不無嫉妒地算說,「到底不一樣,得瞭好成績,急著就匯報,沒見你告訴我啊。」

  我和琳姑都投去警告的眼色,玥姑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掩飾到,「我也真是多餘,看到你這傻子對別的姑好,還真嫉妒,想想我怎麼能和人傢比啊,人傢什麼地位啊,我是傢庭婦女啊。」

  我過去摟著玥姑的胳膊,說,「你自己沒問起嘛,她問起瞭,我當然隻好說。我心中當然是你玥姑更親。」

  「真的?」玥姑這話問的半真半假。

  「當然。」我這話也答的半真半假。玥姑滿足於我的半真半假,把我摟進她懷裡。我緊貼著玥姑的豐隆柔軟,好懷念玥姑的。我知道,白癡對玥姑確實有母親般的依戀。

  「要不要臉啊,你是嬰兒啊。」艾妹在那兒叫。

  「怎麼啦?她是媽,也是我媽媽,就你可以,我就不可以啊,我就要這樣,氣死你。」我故意把頭埋進玥姑的懷裡,緊貼著玥姑的。

  「白癡!」不知道艾妹的話裡有沒有演戲的成分,女人也許都是演員,都是這方面的天才。

  晚上,在琳姑身邊磨磨蹭蹭,白天的刺激還留在腦海,想和琳姑歡好,暗示琳姑早點回去,可琳姑裝糊塗,不理我。

  艾艾又在那兒叫我,叫我進去幫她們輔導英語,她們兩人英語都一級棒,根本不需要我輔導,想來又是有什麼要問我瞭,琳姑小聲嘲笑道,「小美人叫你呢,趕緊去救你的小美人。」

  我也小聲說,「大美人聽好,你今天不讓我進門,我今夜在你窗下唱小夜曲,唱一夜。」

  走進艾妹屋子,艾妹就鎖上瞭門,然後壓低聲音問我,「你老實交待,我媽**話什麼意思?」

  我心裡「咯噔」一下,到底沒有瞞住這個小丫頭,小孩子就不能誇獎,你誇他敏銳,她就會把敏銳發揮到極致。我當然不能說,「什麼話什麼意思?」

  「別裝糊塗!」艾妹低聲而又厲聲地說,「我就一直納悶,為什麼在北京的琬姨面前就不能罵你白癡!到底什麼原因!今天我**話話裡有話!你和琳姨還給我媽使眼色,說!老實交待!」

  「你現在也太疑心疑鬼瞭,艾妹!總是胡思亂想,胡說八道!」其實她推理到這個地步,一個大人可能已經能夠得出結論,但畢竟是小女孩,覺得蹊蹺,卻想不出合理解釋,我怕她沒完沒瞭地問,眼色中帶上瞭嚴厲警告。再怎麼說,也內外有別,對艾艾,這是傢醜,就算有一天我們反目為仇,她也不會拿這傢醜來詆毀我。馨馨則不然,我們要是反目為仇,她就可能會很高興揭醜,艾妹看懂瞭我的眼神,不再問瞭,反過來對馨馨說,「天知道她們大人怎麼回事,有時候真不想長大!馨馨,你沒有這個想法?」

  馨馨還沒回答,我搶著說,「我有啊,艾妹,有時很想去下次開船港玩,疽們三人,時間停止,永遠年輕,多好!」

  「什麼下次開船港?」兩人都很迷惑。是啊,中國老一代作傢,幾乎被人忘光瞭,我把故事講給她們聽,艾艾笑著說,「好傻的故事,什麼好人壞人,真沒意思。」

  想想也是,這種特定環境下出來的故事,總是用好人壞人來詮釋世界,也許真的很傻。我惦記著晚上和琳姑的約會,問她們學不學英語,艾艾說,「學,可也不用你教,你真以為自己什麼都好?外語也比我們好?」

  小丫頭還沒領教過我的英語水平,但我也不想多說,就說,「那你們學,我不打攪你們,我走瞭。」

  出去,發現琳姑已經不在,心頭暗喜,對玥姑說要回去復習復習,也告辭出去。

  到瞭琳姑門口,我敲門,可琳姑不開,反在屋裡說,「你不是說要唱小夜曲?我窗戶開著呢,正準備好好欣賞,唱得好,允許你從那兒爬上來。」

  我懇求,琳姑聽也不聽,回裡屋去瞭。我很懊喪,知道自己錯瞭,以為琳姑怕驚動別人,總會讓我進去,我低估瞭女人嫉妒心的力量,可琳姑嫉妒艾艾沒理由啊。

  真沒理由嗎?我自己問自己。

  女人嫉妒心驅使下的敏銳極為可怕,我和艾妹之間,那種甜情意,一個不經意的眼神,說話的語氣,在不自覺間,大概就會流露出來,很難瞞過琳姑,而我和琳姑,雖然相好,但的歡愛,會減弱人純精神的交流吧,那眼神中就自然少瞭一點含蓄,少瞭一份含苞欲放般的意。初戀令人難忘,就在於這種純精神帶來的類似於宗教般的迷醉。而琳姑,是最醇美的酒,也讓我迷醉,但畢竟不同瞭。琳姑感覺到瞭,生氣瞭,可這是一種遺憾,是無可奈何的遺憾,不存在多愛少愛的問題,可琳姑要怎樣才能理解呢?

  琳姑感覺到,那玥姑呢,我突然悚然而驚,作為母親,她就沒有感覺?我覺得很頭痛,但又安慰自己,反正我答應玥姑的實際是不和艾妹睡覺,這點我將牢牢遵守,其他的隨其自然吧。

  回到屋子,就給琳姑打電話,琳姑聽到是我,就說,「還不死心?」

  「死心瞭,可想你瞭,和你說說話也不行?」

  「還想和琳姑聊天啊,以為你隻想玩琳姑呢。」

  我嘆氣說,「琳姑,你什麼時候開始把癡兒想得這麼壞?」

  「別自稱癡兒,在你面前,我才是癡子。」

  「琳姑!」

  琳姑嘆口氣,「我一開始就錯瞭,你醒過來,其實就已經不是癡兒,不知道你是誰,也許就是你老子的魂附體。」

  「琳姑!」

  「難道不可能?你下流的本性和你老子一模一樣,今天在學校看見場面瞭?大概還隱瞞瞭細節?可心裡卻總是想著,想到琳姑這兒來實踐一下?」

  女人的直覺!我心裡真的有過旖旎的想象,想象著琳姑的柔軟豐隆,夾著我,但我確實沒想要真的實踐。我嘆氣說,「琳姑,就算對女人我閡老子一樣下流,可我們還是有本質區別啊。」

  「什麼區別?」

  「我老子邪惡,可我善良,你不覺得這是本質區別?」

  琳姑沉默,過一會,才幽幽說,「你說得對,你善良,所以你不想傷任何一個女人的心,所以你會傷每個女人的心。」

  「琳姑。」我的語氣裡流露出哀求,我不知道自己在哀求什麼,但我確實在哀求。

  琳姑又沉默瞭一回,說,「你傷我的心,別去說它,那是我活該,可你怎麼忍心去傷玥姑的心,怎麼忍心去傷害小女孩的心?」

  我知道琳姑責備的有理,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對馨馨艾艾有想法,一有想法,就身不由己地走到瞭今天。

  作為一個外來的中年男人,我的行為也許無可厚非,但我一開始就錯瞭,我不是一個僅僅占領白癡的中年男人,我就是白癡,就是萬人厭,就是萬傢的唯一繼承人,要是我一開始能夠這樣思考,也許今天就不會陷於如此尷尬局面。

  「癡兒,你說你善良,琳姑相信,可琳姑要你好好想一想,一個善良的人,該讓別人傷心嗎?何況都是愛你的人,都是你的親人!你好自為之啊,癡兒!」琳姑掛斷瞭電話。

  是啊,我善良嗎?善良的人應該如何作為?我現在又該如何作為?我能抽身嗎?我能斷絕不倫的關系嗎?隻和馨馨談戀愛,隻和麗麗露露?可這就合乎道德瞭?難道我要潔身自愛?斷絕一切,隻讓白癡半夜溜進保姆房裡,自行其樂?

  不。我知道我做不到。

  嘿!還是一切隨其自然吧,該來的就讓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