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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去找菁姐,一路上想著怎麼哄菁姐和我好,菁姐不愛我,她愛鼎蕤,對男人來說,和不愛自己的美女做愛,自有妙處。女人總是把愛和性合在一起,男人有時卻願意把它們分開,其實想想也是,性就好比美酒,如果品嘗美酒都要有愛,那人世間要少瞭多少歡樂啊。

  可女人不這麼想,男人就要花言巧語,想法設法去勾引女人,許下種種做不到的承諾,往往帶來無窮麻煩。如果美女不愛你,卻願意和你上床,像菁姐這樣,那真是男人前世修來的福分啊。

  但那天菁姐喝多瞭,也許醒來就後悔,所以才躲著我呢,要哄她繼續,也許不容易。嘿!酒啊!瑛姑父說得對,酒色兩味,乃人生之極品,我前世與酒還算有緣,但於色無緣,今世正好相反,也可以看作人生不如意吧。當然,酒色讓我選,還是色更好一點,隻是不要色得像中山狼那樣,凡是女人,都要過一過。

  想到菁姐那天在床上的翻騰,心裡不覺又癢又醉。有人說,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我想,前一句不對,酒喝多瞭總是要醉的,後一句對,區別就在於,酒首先作用於人的身體,然後再作用於心靈。而女人主要作用於心靈,我指醉的感覺。如保姆,無論怎麼相交,都不會令我產生醉的感覺。

  我身邊的美女,都令我心醉,無論清純美麗如艾妹馨馨,還是嫵媚妖嬈如琳姑瑛姑,無論有過肌膚之親,還是沒有。當然,令我身心俱醉的,還是萌姐和菁姐,萌姐遠在天邊,菁姐近在眼前,想到這些,菁姐當時的媚態,豐挺迷人的身子,又歷歷呈現在我眼前。我下面不禁膨脹起來,本來已經到瞭菁姐門口,可挺著傢夥,我猶豫瞭,要是她媽媽出來開門,看到我這樣挺著,會不會立刻翻臉?就算是菁姐開門,看到我挺著傢夥去找她,也太帶有侮辱性,也許什麼話也不說,就會氣得把我踢出來,哄她更無從談起。

  反正時間還不晚,就先去花驗園轉一圈吧。

  夕陽在殘破的葉片上跳著金色的舞蹈,鳥兒歡快地伴唱。我的心很快靜下來,小弟弟也自然歸位。我不急著去找菁姐瞭,先在花園轉轉,踩著落葉,聽著清脆的呻吟,心底油然而生前世的懷想。

  是的,我該去設法補償我的妻兒,我早就想好一個計劃,隻是等待著時機去實現,現在我已經可以獨立行事,有條件去兌現瞭。我想起我的女兒,心底湧起一股溫情,這幾個月來,我一直扮演晚輩的角色,都快忘瞭父親是怎樣的心思。

  我沉浸在女兒幼年時種種稚態可愛的回憶之中。

  「踏著夕陽,獨自散步,很有雅興啊。」

  我抬頭一看,竟然是菲姐,從左邊幽暗的小路上轉出來,笑吟吟對我說道。

  我喜出望外,對這個菲姐,我內心既充滿敬畏,又渴望著能和她親密無間。可她和我在一起,隻是履行著萌姐托付給她的職責,陪我聊聊書,一旦話題岔開,她就會和我拜拜,飄然而去。

  「啊呀,菲姐,你從幽暗的角落出來,就像警幻仙子從太虛幻境裡出來一樣。」

  菲姐的臉似乎微微一紅,她笑著贊道,「你竟然已經開始看紅樓夢瞭?」

  「是啊,玥姑老說好,說得我心癢癢。」

  「看出什麼好來瞭?」

  我嘆口氣,「好像還沒有,隻是寫到警幻仙子出場,雖然不太能看懂,倒好像體驗到仙姑的非凡美麗瞭。」

  「那是因為你生來就是一個寶玉。」菲姐的臉,這時可真的有點艷紅,也許是將逝的夕陽最後的饋贈。

  「哪有,菲姐,賈寶玉生來聰慧靈秀,我可是生來的白癡。」

  菲姐悠然笑道,「癡傻也許就是你生而銜來的寶玉。」

  我心裡不禁怦然而動,故作不解地問,「菲姐,你這話什麼意思?給我解釋解釋。」

  「自己意會去。再見。」菲姐似乎覺得已經和我聊得過多,或者過深,又想就此打住。我趕緊回到正題上來,以和菲姐多說上幾句。我說,「菲姐,最近我都不知道該看什麼書好瞭,你推薦幾本你喜歡的書,或者推薦你喜歡的作傢給我,好不好?」

  菲姐哂笑道,「你才讀瞭幾本書?就好像讀膩瞭似的,不怕人笑話。」

  「哪有,菲姐,我隻是想讀點真正上檔次的書,我相信菲姐喜歡的書,一定上檔次。」我一直想知道菲姐最喜歡的作傢,瞭解瞭這一點,也瞭解瞭這個人的內心。

  「從白癡到馬屁精,你的進化速度也太驚人瞭。」菲姐笑吟吟地說,但並不生氣。

  「哪有,菲姐,我是真心想讀菲姐喜歡的作傢。」

  「別人喜歡誰不重要,關鍵要知道自己喜歡誰,這就需要大量閱讀,通過比較,找到自己的最愛。」

  我嘆一口氣,說,「可我沒有大量的時間啊,菲姐,你不知道,讀書對我有多苦,今天還考試呢。」我猜這招對菲姐可能有用。

  果然菲姐好奇地問我,「你考得怎樣?」

  我又嘆口氣,故作痛心的樣子,說,「辛辛苦苦,十一哪也沒去,拼命復習,也就將就及格。」

  「真的?在提高班能及格?看來你還真是天才。」

  「天生的蠢材--菲姐,你別笑話我瞭,幫幫我才對。」

  「這我可幫不上你,找你菀姐啊,她可是萬傢讀書的狀元。我數學幾乎是白癡呢。」菲姐有點臉紅,這次應該是不好意思,在一個白癡面前承認自己更白癡,不容易啊。

  「菲姐,我不要你幫我這個啊,我要你幫我讀書少繞一點彎,少讀一點廢東西,菲姐,求你啦,把你最喜歡的作傢推薦給我吧。」我一邊說著,一邊貼近菲姐,搖著菲姐的胳膊,一股令人心醉的幽香,讓我魂飛魄散。

  「不許這樣。」菲姐把我推開,嗔道。

  我看到菲姐並沒有真的生氣,故作靦腆地說,「對不起,菲姐,我--我隻是--」

  「不用解釋,菲姐知道,你這些毛病都是琳姨和菀妹她們慣出來的。可菲姐不喜歡這樣,你也不是小孩瞭,要學會莊重自持。」

  我肅然起敬地說,「是,菲姐,所以你要幫我,她們都慣我,隻有你是在教我,所以你要多給我一點時間啊。」

  「想的美。」此刻,少女特有的嬌美,在菲姐臉上綻露無遺,女孩在你面前表現出她最可愛的一面,那就是她不討厭你的標志瞭。菲姐以前是討厭我的,我心底不僅喜滋滋起來。

  我故作可憐狀,說,「求你瞭,菲姐。」

  菲姐沉思一會,說,「好吧,你去嘗試嘗試約翰高爾斯華綏的作品。」

  我心裡大喜,原來菲姐喜歡他!我本來就知道,像菲姐這樣喜歡文學的人,內心必然如火一般熱情,隻是她們過於清高,很難對人打開心扉,往往寂寞燃燒一生。

  我問道,「名字怎麼寫,菲姐?」

  菲姐猶豫一下,說,「跟我來吧。」

  我又大喜,我一直想進菲姐的房間看看,始終未能如願。不知道菲姐今天會不會讓我進去?我規規矩矩跟著,到瞭傢,菲姐讓我在客廳等著,可我隻當沒聽見,跟著菲姐往她的房裡去,菲姐也就默許瞭。

  菲姐拿筆紙給我寫名字,我四周打量著房間,很樸素,床的對面是個大書櫃,中間窗戶下放著寫字臺,對面是唯一的裝飾,一幅高一米寬一點五米左右的書法作品,我一眼就看出瞭那是啟功先生的親筆,寫的是周敦頤的《愛蓮說》。

  菲姐給我紙條,看我審視書法,問我,「讀過這文章嗎?」

  「剛學過。」我老老實實說。

  「能背嗎?」

  我轉過身,望著菲姐,一字一句背起來,多年老師的經歷,這回可總算派上一點用場瞭。

  「真不錯。」菲姐由衷贊道。

  「菲姐,我覺得周敦頤先生寫的就是你。」我也是由衷贊道。

  菲姐臉紅瞭,說,「別胡說瞭,拿著紙條走人。」

  「菲姐,我就不能在你這兒玩會啊。」

  菲姐沉下臉來,我趕緊說,「好吧好吧,我走,菲姐,你這兒一定有他的書,讓我帶幾本走吧。」

  菲姐說,「我的書從來不借人,你自己去找吧。」

  我依依不舍地離開菲姐的房間,突然覺得,假如我們傢有點像賈府的話,菲姐其實最像林黛玉,盡管她不夠漂亮,可惜這個林黛玉,一點不愛賈寶玉啊。

  不過,誰知道呢。畢竟我醒過來不到五個月,這期間,菲姐對我的態度已經明顯轉變,從討厭到不討厭,甚至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這對一個內心豐富而深沉的人來說,轉變已經很迅速瞭。

  何況她喜歡約翰高爾斯華綏!我看瞭看手中捏著的紙條,不由得笑起來,他也是我最喜歡的作傢之一啊。我知道,約翰高爾斯華綏就是一把鑰匙,一把打開通向菲姐心門的鑰匙。

  我也不去菁姐那兒,直接回自己房間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