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盼望去上學,倒也不是僅僅為瞭見到馨馨。當然看到馨馨,我確實很高興,小妮子看到我,也明顯開心,為瞭掩飾這種開心,她的臉自然變得紅艷一些,也就格外動人,讓我心裡醉意朦朧。
上瞭車,我說,「馨馨,真想你啊。」
她的臉更紅瞭,連小手都紅艷艷的,可愛極瞭。我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她慌亂起來,驚鴻一瞥之中,帶著點恐懼和哀求。我馬上清醒過來,放開手,喃喃說,「對不起,馨馨,我沒有惡意的,隻是太想你,情不自禁。」
我為自己的辯解,變成一種表白,馨馨羞到極點,坐在角落裡,不敢回頭,我心裡後悔,和這小女孩交往,我當然應該細水長流,流他幾年,能水到渠成自然好,絕對不要去傷害她啊,可我的有意無意的急迫,對她都是傷害。車廂裡靜默下來,我也有點尷尬,不知說什麼好,在我搜腸刮肚的時候,馨馨卻細若蚊蠅地問我,「你考試準備得怎麼樣?」我一時沒反應,反問道,「你說什麼?」
她低著頭,不吭聲。我說,「你是在問我考試的事?」她點點頭。
我一怕腦袋,「啊呀,我完親全忘記瞭。」
學校在十一長假之前,佈置瞭月考的復習任務,並且反復強調,這是本學年第一次月考,關系重大,等等,等等。我一邊聽著,一邊好笑,當年我也是這麼囉裡囉唆向學生強調的?我根本沒把這當回事,完全給忘瞭。現在馨馨提醒,才知道,今天一天要考四門課。
我苦著臉,說,「慘瞭慘瞭,我一點都沒看。--馨馨,你一定復習得很好吧。」
馨馨竟然和我一樣苦著臉,說,「一直在復習,還是沒把握。」
「怎麼會?艾艾一直說你學習可好瞭。」
「她騙你的。我一考試就緊張,越是重要的考試越緊張。初一分班考,我就沒有考好,沒進提高班。」馨馨的語氣裡帶著傷心和羞愧。
「叫你爸打聲招呼,不就行瞭。」
馨馨搖頭,說,「爸爸說瞭,要憑自己本事去考。」
「那我想辦法幫你調進去,好不好?」
「不要,我自己考。」馨馨很堅決地說。
「可不是已經分完班瞭嗎?」
「老師說,初一學年會有調整,好的進去,差得出來。--我一定要考進去!」馨馨這回的語氣十分堅決。
我望著她,心想,好孩子的壓力總是比無賴大。我這時想起來,簡老師也曾說過,初二雖然保持穩定,但最差的還是要清除出提高班。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瞪著我。我隻是暗暗笑她罷瞭。
我輕輕碰一碰她的胳膊,說,「馨馨,你不要緊張,我相信你一定會考好!」
這回她倒沒有臉紅,相信我隻是一種撫慰,也許沉浸在即將來臨的考試裡瞭。
「你怎麼樣?」她又關心其我來。
我苦笑著搖搖頭。
「你們提高班的試卷好像還不一樣,說多幾道難題。」
我故意哭喪著臉,開玩笑說,「看來我不僅要被趕出去,可能還會留級。馨馨,要不我留到你班級去吧。以後考試,你還可以幫幫我。」
馨馨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驚恐地說,「啊呀,我同座還對我說過,要我考試幫他作弊,那可怎麼辦?那可怎麼辦?」一臉惶急。
我安慰她說,「別怕,也別理他,考試的時候,卷子攤開點,看見瞭算他運氣,看不見算他活該。他要囉嗦,來找我--我中午就去看你。」自從上次和魔王發生沖突,我覺得自己有豪氣沖天的感覺,隻是略有忐忑,心裡常想,有點功夫就好啦。
進瞭教室,發現同學都在議論考試,有的還在專心復習,連魔王竟然也捧著一本書在看。我覺得有點膩煩,也許老師當長瞭,換瞭身份,物極必反瞭。我看色王眉飛色舞在說什麼,周圍的幾個同學,滿臉怪笑,我猜想不是在談考試,我就走過去,打個招呼,問他,「聊什麼呢,這麼熱鬧。」
一個同學說,「保密,概不外傳。」
我不理他,對色王說,「你號稱色王,應該不是這幾個人的色王,而是全班,全校,乃至全國的色王吧。」
色王說,「可他們都是我的嫡傳弟子,我色王的魅心大法,可不是隨便外傳的。--你要想加入,我就出個考題給你,劉禹錫的《陋室銘》中哪一句最色?答對瞭以後可以考慮。」
旁邊的幾個同學都笑起來,《陋室銘》我自然滾瓜爛熟,從頭默背一邊,覺得太簡單,說,「不就是談笑有‘鴻乳’?」
色王笑道,「不錯不錯,豎子可教。--還不是標準答案。」
我又想瞭一想,沒想起什麼來。色王沖一個同學點點頭,他就接著說,「應該是兩句,談笑有‘鴻乳’,往來無白‘精’。」
我以為自己聽錯瞭,說,「你說‘往來無白丁’怎麼瞭?」
「不是往來無白‘丁’,而是往來無白‘精’,這個字古代念‘精’,反正我們色王圈裡它必須念‘精’。」然後又擠眉弄眼解釋說,「劉禹錫人老心不老,盡管沒有白精,‘往來’還是要‘往來’的。」
他們都笑起來,我也忍不住大聲笑起來,有專心在復習的同學,不滿地叫道「安靜點,好不好?」
色王對我說,「你小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真能考好?」
我說,「我當然胸有成竹--及格就行。」
色王好奇地問,「你小子傢裡到底什麼來頭?」他努努嘴,指著不遠處的魔王,說,「他爸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長,他都不敢考得太差,怕被踢出去。你小子倒一點不擔心?」
我笑笑,不回答。這時同學「噓」瞭一聲,低聲說,「‘鴻乳’來瞭。」
我回頭一看,簡老師走進來,第一堂就考語文,她把試卷「砰」的一聲,砸在講臺上,大聲道,「坐好!」大傢都坐好,我也坐好,等著發試卷。
拿著試卷,有種怪怪的感覺,看到開頭的默寫,第一句竟然就是「寫出劉禹錫交往非凡的句子。」我不禁「吃」地一笑,回頭看看色王,他也正抬起頭來看我,我們不禁都笑起來,隻是不敢出聲。
「鴻乳」用教鞭筆敲著桌子,叫道,「老實點,萬人厭!作弊,零分處理!」她一直很喜歡叫我的名字,每次叫,都加感嘆號。
我靜下心來,做卷子,我知道,不管我怎麼做,我都不會得太高的分,「鴻乳」肯定會挑出許多毛病,好在我也不想得高分,於是我很快做完瞭試卷,開始心不在焉東張西望。
我的眼光落在斜前方美女身上,和魔王發生沖突後,我又滿不在乎地欣賞美女,七天不見,美女好像有瞭一點變化,變得誘人瞭,到底怎麼會的?我細細打量,猛地反應過來,美女的胸部明顯比以前挺拔,隻有七天啊,難道吃瞭什麼猛發產品?不對,應該是用上瞭什麼產品。
突然,美女的臉慢慢紅起來,耳根脖子都紅起來,美女到底是美女,對男人的眼光反應敏銳。我把眼光從美女的胸部收回,讓她好好考試吧。
我拿出物理書來看,「鴻儒」馬上走瞭過來,滿臉的興奮,看到是物理書,她拿起來,一張一張地翻,猜想我在物理書上作瞭什麼記號,半天沒找到,把書拍在我的桌上,說,「語文考試,不許看其他書!」
好不容易到瞭時間,我趕緊交瞭卷,回頭正遇到美女的眼光,她似怨含嗔地瞪瞭我一眼。
接下來的物理考試,自己覺得及格沒有問題。中午吃完飯,去到馨馨班級,馨馨還沒有看到我,就有女同學對她說,「馨馨,你哥哥來瞭。」瞟過來的眼神,讓男人飄飄然。
我走過去,大聲問她,「馨馨,有人欺負你嗎?」
馨馨臉紅瞭,急著說,「沒有沒有,哥,你走吧,沒事不要來。」
看來考試沒事,可我還是很威風地在教室裡逗留一會,這個年齡的孩子,不能差一年,我在班裡算中等,在這裡,絕對高個。
下午考數學和外語,外語我應該沒有問題,可數學卻一點沒有把握,好像沒有多少內容和書有關,真令人感到奇怪。
我對著那些數學題,愁眉苦臉,突然,苦女有意無意碰瞭我一下,我轉頭看她,她的臉竟然也微微有點紅,原來她有意把試卷攤開,讓我看,白癡的眼睛很好,她的字又寫得工整,我很容易瞄到。
我心裡感覺怪怪的,我並不想看,對作弊我一向不以為然,可又不忍拂瞭苦女的好意,也就有意無意瞄上幾眼,但並沒有用心看。
秦老師走過來,輕輕敲桌子,警告苦女道,「把卷子放放好!」又不滿地瞪我一眼,我也就不再去看她瞭。
在回去的車上,我關心地問馨馨考得怎樣,她滿臉沮喪地說,「考得不好,我又緊張瞭。」
我安慰她,說,「你不要緊張,像你這樣心理的人,實際成績總會比想象的好。」
她嘆口氣,說,「但願如此。」又轉而問我,「你呢?考得怎樣?」
我輕松答道,「除瞭數學,其他及格沒問題吧。」
她睜大眼睛,吃驚地看著我,說,「及格?我們老師說瞭,平均成績達不到九十五分,根本進不瞭提高班!」
可憐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