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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章、冰川女俠

  縱馬追去的蕭瓊華,見“清雲”道人神情焦急,也飛身追來,同時,尚不斷的連聲高呼:“請停止。”斷定這中間必然另有原因,是以隻得望著前面催馬飛馳的藍天鵬,嗔聲說:“表弟,何必這麼急,你先聽道長講完瞭原因,再走也不遲嘛。”

  一時氣極的藍天鵬一聽,也頓時警覺自己大不沉著瞭,於是,急忙一撥馬頭,立即回馬停瞭下來。但是,他仍鐵青著俊面望著飛身追至的“清雲”道人,沉聲說:“道長有話盡快講,在下已決心親自去一趟冰川高原,會會這位自詡西域高人的冰川女俠。”

  由於藍天鵬的馬快,就這一沖一追之間,已到瞭鎮口,“清雲”道人遊目一看鎮外,舉手一指不遠處的小丘,說:“此地談話不便,請少谷主至小丘樹下一談。”如此一說,此天鵬和蕭瓊華,隻得同時躍下地來,拉馬向小丘前走去。三人登上小丘,拴好馬匹,揀瞭幾塊方石坐下來。

  “清雲”道人首先和聲說:“在貧首未說出原委前,少谷主必須先答應貧首,一定要聽貧道說完,再上馬離去,否則,恕貧道不能奉告。”

  藍天鵬見“清雲”道人,連叫帶喊的追來,最後還有要挾的條件,心中怒氣再起,但是,他的話尚未出口,蕭瓊華已搶先頷首說:“那是當然,道長有話盡管講。”

  “清雲”道人見藍天鵬沒說什麼,立即謙和的說:“貧道首先要告訴少谷主和蕭姑娘的,是本門另一位師弟所帶回來的有關“銀衫劍客”的消息,與少谷主說的不盡相同……”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沉聲問:“什麼不同?”

  “清雲”道人謙和的微一欠身說:“據我那位同門師弟回來說,昔年一代劍豪“銀衫劍客”,早已駕鶴西歸,仙歸極樂瞭。”

  藍天鵬聽得渾身一震,俊面立變,不由急聲問:“這話是聽誰說的?”

  “清雲”道人謙和的一笑說:“本派不但知道“銀衫劍客”早已仙逝多年,而且還知道,並未請少谷主令師伯完成昔年未踐之比劍約會。”

  藍天鵬聽得心頭再度一震,這時他不得不迷惑的問:“奇怪,這消息你們是聽誰講的?”

  “清雲”道人謙和的一笑說:“是一位中年婦人,親口對我那位師弟說的。”

  藍天鵬再度一驚,不由關切的問:“可是一位上穿深藍羅衫,下著黑線格裙,看來僅三十八九歲年紀的雍容婦人?還跟著一位頭發已灰白的老婦?”

  “清雲”道人搖頭一笑說:“那位中年婦人的穿著,我那師弟沒有說,貧道也不知道,不過,前去客棧請他去見那位中年女人的,確是一位頭發已灰白的老婦……”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不由脫口說:“那是慕德嫂。”

  “清雲”道人一愣,不由關切的問:“怎麼,少谷主認識那兩位女施主?”

  蕭瓊華深怕“清雲”有詐,立即搶先說:“是不是慕德嫂,我表弟也不敢確定,還是請道長先說一遍全盤經過,便知那位中年婦人是誰瞭。”

  “清雲”道人頷首應是,繼續說:“我那位師弟到達客棧後,由那位老婦引進一座獨院,正中小廳門的門上懸著一方竹簾,那位老婦就叫我那位師弟,在門外的漆椅上坐下。”

  蕭瓊華立即插言問:“這麼說,令師弟也沒有見過那位中年婦人的面,而僅是聽她在簾內講話,是不是?”

  “清雲”道人,立即頷首說:“不錯,不過隱約間,仍能看到那位婦人面貌的輪廓。”

  藍天鵬不由迷惑的問:“那是什麼地方?”

  “清雲”道人說:“在天臺縣城的一傢客棧裡。”蕭瓊華一聽,立即看瞭一眼藍天鵬,似乎在說,可能不會是假話瞭。

  藍天鵬卻迷惑的問:“這話怎麼說?”

  “清雲”道人說:“貧道那位師弟,是奉傢師之命,前去沿海一帶尋訪“銀衫劍客”的消息和行蹤,而貧道則是山、陜、甘、豫一帶。貧道那位師弟到達天臺縣城後,便在酒樓茶室間,探聽昔年一代大劍豪“銀衫劍客”的行蹤消息。第二天,突然有一個身穿葛衣的龍鐘老人,自動向前搭訕。”

  藍天鵬一聽,立即肯定的說:“那位老人傢就是老慕德。”

  “清雲”道人一笑,繼續說:“他的大名是什麼,我那們師弟沒有問,不過,那位老人自稱他知道“銀衫劍客”的消息,而且,還認識“銀衫劍客”的傢人,我那位師弟一聽,當然喜出望外,立即要求那位老人帶他去,但是那位老人,卻約我那位師弟,三日後聽他消息。三日之後,前來客棧找他的,竟是貧道方才說的那位婦人,當然是我那位師弟先說前去的原因,那位中年婦人才告訴我那位師弟,昔年一代大劍豪“銀衫劍客”早已仙逝瞭,無法再履比劍之約。那位中年婦人,還要求貧道的那位師弟,轉告傢師,一並通知“冰川女俠”並代她懇致歉意。”藍天鵬聽至此處,不自覺的低下瞭頭,這時對“清雲”道人方才的苦苦追趕呼止,才掀起一份感激之情。

  “清雲”道人,看瞭藍天鵬一眼,繼續說:“不過,那位中年婦人,曾欣慰的道:“銀衫劍客雖然已經仙逝多年,所幸他後繼有人……”,貧道想,那位中年婦人說的,可能就是藍少谷主瞭吧。”

  “清雲”說此一頓,歉然一笑,繼續說:“少谷主和蕭姑娘冒在前去冰川高原,逕自找“冰川女俠”比劍,冰川女俠必然感到意外,如果女俠以中年婦人的話,詰問少谷主,少谷主必然無法回答,這便是貧道焦急追趕少谷主回來的原因瞭。”

  藍天鵬一聽,隻得拱手歉聲說:“在下年少氣盛,閱歷淺薄,若非道長喚住……”

  “清雲”道人未待藍天鵬話完,趕緊也稽首歉聲說:“貧道措詞不當,也有失檢之處。”說此一頓,突然改口正色說:“實在說,少谷主和蕭姑娘前去冰川高原,見到“冰川女俠”後,女俠詰問比劍之事,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惹起她多年的心靈創作傷。”藍天鵬和蕭瓊華一聽,有預感的“噢”瞭一聲,因而格外註意聽。

  “清雲”道人卻正色問:“二位可曾知道“冰川女俠”昔年邀請“銀衫劍客”的一段佳話?”

  藍天鵬和蕭瓊華,同時搖搖頭說:“我們俱都不知,隻是覺得這其中另有隱情罷瞭。”

  “清雲”道人微一頷首說:“不錯,中原的人知道的也許不多,但在我們的西域武林中,卻是眾口一致的如此說法……”

  藍天鵬立即關切問:“說什麼?道長。”

  清雲道人又問:“兩位可知道冰川女俠的起初年齡?”

  蕭瓊華最關心這件事,因而搖頭說:“我們都不清楚,道長可知?”

  “清雲”道人說:“貧道是出傢人,本不應該論及人私,尤其對方是一位女子,但是,貧道為瞭谷主將來遇到“冰川女俠”時,在心理上先有個準備……”

  蕭瓊華一聽,不由迷惑的說:“我們已決定不以冰川高原瞭,還怎會遇見“冰川女俠”?”

  “清雲”歉然一笑說:“貧道的話還未說完,是以兩位不知,現在貧道先談一些“冰川女俠”的來歷,與“銀衫劍客”比劍的約會。首先說對外一直保有神秘色彩的“冰川女俠”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實姓名,也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實年齡。這是一個秘密,這個秘密絕少有人知道。”“清雲”道人頷首一笑,笑意中透著戚然,他久久才說:“貧道在說這個秘密前,先要求二位絕對保守這項大秘密。”

  藍天鵬立即正色說:“這是當然,道長盡管說就是,在下和表姐,願以人格保證。”

  清雲道人欣慰的一笑說:“貧道相信少谷主的話,更相信少谷主的心地和為人。”說此一頓,沉重的籲瞭口氣!藍天鵬和蕭瓊華,彼此對瞭一個眼神,發覺“清雲”道人和“冰川女俠”似乎有什麼感情糾紛或其他瓜葛。

  心念間,已聽“清雲”道人深沉的說:““冰川女俠”這個美麗雅號,一直代表著冰川麗宮的女主人,不管是誰當瞭麗富的女主人,誰就稱為“冰川女俠”……”這種令人大感意外的話,驚得藍天鵬和蕭瓊華,同時脫口輕啊。

  “清雲”道人似乎沒有聽到的,繼續深沉的說:“……在西域,在中原,甚至在我國整個武林中,數十年前便都知道冰川高原上有一座麗宮,裡面住著一位美麗的女主人——“冰川女俠”這位女主人,青春不老,嬌艷常青,永遠是那麼年青,永遠守著那座麗宮,永遠不擇婿嫁人……”

  藍天鵬一聽,不自覺的釋然說:“原來是這樣的呀,最初在下的確曾想到“冰川女俠”約請敝師伯比劍,是為瞭她的婚姻問題。”

  “清雲”道人一嘆,說:““冰川女俠”永遠不能擇婿的事,也是一項絕大的秘密,是以,許多慕名求偶自認是風流種子的俊美人物,仍時有前去麗宮求婚的。”

  蕭瓊華聽得黛眉一蹩,不由迷惑的說:“既然這是一個絕大秘密,道長是怎麼知道的?”

  “清雲”道人苦笑一笑,說:“請恕忿道暫時保守這個秘密,也許不出幾日,兩位便會自知的。”

  藍天鵬見“清雲”不說,隻得極其不解的問:“奇怪,“冰川女俠”為何不能擇婿婚配呢?”

  “清雲”道人黯然一嘆說:“莫說她不能擇婿婚配,就是心中動一動這個意思,就會數旬之內死去。”

  藍天鵬和蕭瓊華驚得同時一聲輕“啊”,齊聲問:“為什麼會有這種怪現象?”

  “清雲”道人苦笑一笑說:“這並非天生的現象,而是人為的病態。”

  蕭瓊華心中一動,不由急聲問:“道長是說,是“冰川女俠”自己服瞭什麼藥物?”

  “清雲”道人,黯然頷首說:“服瞭藥是真,但不是她自己願意服的。”

  藍天鵬心中一驚,不由迷惑的問:“這話怎麼說?難道還有人強迫她服不成?”

  “清雲”再度頷首說:“不錯,正是有人強迫她服的。”

  蕭瓊華一聽,芳心不由暗泛殺機,立即沉聲問:“那人是誰,道長可否告訴我們?”

  “清雲”淡然一笑,說:“當然可以……”

  蕭瓊華迫不及待的問:“是誰?”

  “清雲”道人說:“冰川女俠。”

  藍天鵬和蕭瓊華聽得一愣,不由齊聲說:“道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簡直把我們給鬧糊塗瞭。”

  “清雲”道人正色說:“貧道是出傢人,怎可說謊?方才貧道不是已先說瞭嗎?冰川高原的麗宮裡,永遠有一位冰川女俠。”

  蕭瓊華一聽,立即恍然似有所悟的說:“這麼說,是上一代的“冰川女俠”強逼下一代的“冰川女俠”服下藥物的?”

  “清雲”立即搖搖頭說:“並非完全強逼,也可以說是自願的,但卻不完全出於自願。”

  藍天鵬和蕭瓊華,同時搖頭一笑說:“我們實在不瞭解道長的意思。”

  清雲黯然一嘆說:“貧道說完後,兩位自然就明白瞭,現在貧道可以大膽的說,以前約請“銀衫劍客”的那位“冰川女俠”,早已不在人世瞭……”

  蕭瓊華驚啊一聲,搶先說:“這麼說,“冰川女俠”並不會傳說中的“青春常駐”的功夫瞭吧?”

  “清雲”淡然一笑說:“據貧道所知,歷任麗宮的女主人,很少有活過三十個年頭的人。”

  藍天鵬一聽,立即自語的說:“這樣當然青春永駐紅顏不老瞭。”

  “清雲”立即駁正說:“不,她們也確有駐顏的方法,不過,不像外界傳說的玄奇罷瞭。”

  蕭瓊華聽得精神一振,不由又關切的問:“她們是用什麼方法?”

  清雲毫不遲疑的說:“精湛的內功固然是其中原因之一,她們住在四季如春的麗宮裡,不經酷寒炎署,也是原因之一。而最重要的,還是她們而宮裡有一種神奇的鮮花,據說,用這種花瓣貼在女子的嬌靨上,可以使她們的皮膚嫩白,細如凝脂,臉上的皺紋也會逐漸消失。”

  藍天鵬對這些毫不感興趣,他認為人老瞭就該生白發,留長須,才是正常的道理,是以插言問:“道長方才說,“冰川女俠”強迫下一代的“冰川女俠”服食藥物,也可以說是出於自願;這話是什麼意思?”

  “清雲”道人凝重的說:“當這個現任而宮女主人“冰川女俠”,發現她不久於世的時候。”

  蕭瓊華卻關切的插言問:“她怎的知道她將不久於世呢?”

  “清雲”道人正色說:“當然是她已動瞭擇配求婿的心,才會毒發將死。”蕭瓊華冰雪聰明,她當然瞭解“清雲”指的是女子動瞭春心綺念,由於心情激烈的興奮,促使她服的藥物發生毒素的作用。

  心念間,又聽“清雲”道人,繼續說:“當這位而宮女主人,驚覺她真氣不濟,恐已不久於人世的時候,她於她的數百門人中……”

  藍天鵬突然不解的問:“冰川女俠的門人,可是全部女子?”

  “清雲”道人毫不遲疑說:“當然,可說冰川高原,沒有一個男士。”

  蕭瓊華又關切的問:““冰川女俠”有門人數百個,她在平素是否早已選好瞭她的替身瞭呢。”

  “清雲”道人頷首說:“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她把這個接替她的女子,自然是比她年青的女子,先叫到她的寢宮裡去,然後告訴這個年青女子,她快要死瞭,如果對方希望作這個麗宮的女主人便必須犧牲女人應該有的享受和天職——放棄賢德的妻子和慈祥的母親……”

  藍天鵬一聽,覺得“清雲”的說法有漏洞,因而插言問:““冰川女俠”的女門人,不是都不準擇婿結婚的嗎?”

  “清雲”一聽,立即搖頭正色說:“貧道並沒有這麼說,“冰川女俠”的門人,如果那個門人希望永遠不在返回麗宮,便必須攜回一個女嬰作替身……”

  蕭瓊華一聽,立即忿聲說:“這是一個罪惡的規定,這不是逼著她的門人去偷人傢的女嬰瞭嗎?”

  “清雲”道人立即搖頭正色說:“貧道雖然不敢說絕對沒有這種情形,但至少直到目前,冰川高原的麗宮中,還沒有發生過這種情形。”

  藍天鵬迷惑的接口問:“這麼說,這些抱來的女嬰,都是她們門人自己生的瞭?”

  “清雲”道人說:“這是當然的瞭,不過她們的法規很嚴格,有很多法規貧道不便說,不過將來你們兩位,也許有知道的機會。”

  一旁的蕭瓊華,自然心裡明白,因而岔開話題說:“請道長還是述說方才傳代的事吧。”

  “清雲”道人微一頷首,繼續說:“說也簡單,隻要那個門人願意接替麗宮主人,不但可以一夕之間成為一呼百諾的女主人,而且還擁有所有財寶,和一套奇絕劍法,當然,這個門人經過再三詰問之後,而對方確實甘心接受吞服藥物之後,才讓她吞……”

  藍天鵬聽罷,不蹙眉迷惑的問:“就這樣,那個門人就成瞭另一個冰川女俠瞭?”

  “清雲”道人,補充說:“當然要等上一代的麗宮女主人氣絕後,不過,據說通常不會超過半個月。”

  蕭瓊華卻關切的問:“難道沒有解藥可救?”

  “清雲”道人搖搖頭說:“沒有,除非具有佛傢至高無上的精湛神功,而且還必須在吞服藥物的六個月之內,否則,就是靈芝、仙果、何首烏,也是無濟於事。”

  藍天鵬聽罷,忍不住再度迷惑的問:“奇怪,像這等門派中的絕大秘密,道長是怎麼知道的呢?”

  “清雲”黯然一笑說:“貧道方才不是有言在先嗎?不但要求兩位代保秘密,還要原諒貧道不能明告的苦衷,不過,兩位也許有機會揭開這個謎底。”說此一頓,突然正色問:“如果少谷主和蕭姑娘都願意會一會這位新任的麗宮女主人,貧道願意作個向導,引導兩位前去。”

  藍天鵬和蕭瓊華聽得一愣,不由迷惑的說:“方才道長尚情急阻止,不讓我們前去……”

  話未說完,“清雲”道人正色說:“方才是因少谷主和蕭姑娘不知麗宮詳情,所以才情急阻止,如今兩位已經知道瞭全盤秘密,當然可以前去。”說此一頓,突然又正色問:“兩位現在前去,是否覺得對麗宮的女主人“冰川女俠”已經瞭然一心瞭呢?”

  蕭瓊華立即頷首搶先說:“當然,要不是道長說出個中秘密,我們去時見瞭現在的“冰川女俠”,還真以為是當年邀請“銀衫劍客”前輩,前來比劍的那一位女俠呢。”

  藍天鵬風趣的一笑,搖著頭說:“那時我們一定驚為身要仙境,看到瞭長生不老的美麗仙子,我們都是凡人,哪能和仙子比劍?在心理上先處於不利的地位。”

  “清雲”道人,也忍不住笑著說:“那是當然,心理上有瞭疑懼,武功自然就大打瞭折扣。”

  蕭瓊華感激的說:“這真得要感謝道長你。”

  清雲立即謙遜說:“哪裡,哪裡,你們二位來是客,貧道理應盡地主之誼。”

  藍天鵬劍眉一蹙,為難的說:“可是貴派方面……”

  “清雲”道長立即解釋說:“這一點,少谷主大可不必掛心,第一,掌門師兄已經知道兩位一直向著冰川高原方向前去。第二,如果由此地前去本派壇,還須倒走二百多裡地,而前去冰川高原,卻已不足百裡,如果先去本派,再去冰川……”

  蕭瓊華擔心誤瞭黃山論劍大會日期,是以插言說:“我們既然前去貴派,當然便不再去冰川瞭。”

  “清雲”道人立即正色說:“前來此地,不去一覽冰川的麗宮奇景,可謂枉來一趟西域。”

  蕭瓊華一聽,不得不坦白的說:“實不相瞞,我們深怕前去冰川,再去貴派,會因此而誤瞭黃山論劍之期。”

  “清雲”不自覺的說:“兩位去瞭冰川,勝瞭“冰川女俠”,去與不去本派,都無所謂瞭。”

  蕭瓊華和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俠丐”馬五叔的一話,隻要勝瞭“冰川女俠”,也許昆侖便自認服輸瞭!但是,藍天鵬卻遲疑的說:“可是……貴派掌門,已經知道在下前來西域,如果不去貴派……”

  “清雲”道人正色說:“這一點可由貧道回去解釋,再說“銀衫劍客”業已仙逝,而本派前任掌門師尊也因年邁修隱,去也不去,都無關重要瞭。”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不由關切的問:“可是我們前去冰川高原,以何理由前去呢?”

  “清雲”道人立即正色說:“我們自然說是久慕麗宮奇景,特來冰川一覽呀。”

  蕭瓊華聽瞭“冰川女俠”的秘密後,自然減低瞭幾分興趣,但是想到“俠丐”的話後,覺得既然距離冰宮已近,索性前去看看麗宮奇景,也不虛此一行。於是,一待“清雲”話完落,立即愉快的說:“既然道長這麼說,我們就請道長引我們去一趟吧。”

  藍天鵬立即蹩眉說:“我們有馬,道長你……”

  話剛開口,“清雲”道人已正色說:“我們由此地如乘馬去,必須明天中午始到,假設我們施展輕功,取捷徑,今天午夜便可到達……”

  蕭瓊華立即插言說:“半夜三更的前去打擾別人,總不太好吧?”

  “清雲”道人立即失聲一笑說:“我們夜間到達,旨在一覽麗宮夜景,自然是天明才去拜訪,不然,我們明天中午到達,事畢之後,怎好再去附近山峰上,遊覽夜景,這樣在時間上,也不經濟。如果走捷徑前去,明天中午我們便要離開冰川瞭。”

  藍天鵬和蕭瓊華一聽,立即贊聲說:“好,我們就按照道長的建議,徒步前去……但是,在下的馬匹……”

  “清雲”道人立即起身說:“兩位的馬匹,由貧道拉去寄在鎮裡客店裡。而且,貧道還需準備一些夜間的食點用品。”

  如此一說。蕭瓊華和藍天鵬同時起身說:“既然這樣。還是我們大傢一起去。”

  清雲道人一笑,立即勸阻說:“鎮街近在颶尺,何須二位勞步。你們在此休息,貧道片刻即回。”說罷,解下“血火龍”和“小青”,逕向鎮口走去。藍夭鵬和蕭瓊華也不勉強,一等“清雲”道人走下小丘,兩人才在原石上坐下來。

  一年多的磨練,又使藍天鵬提高瞭對事物的驚覺,他一等“清雲”道人拉著馬匹走進鎮口,立即望著蕭瓊雄,壓低聲音說:“表姐,你看清雲道人,這樣不厭其煩的為我們講冰川女俠和她們歷代交替的密秘,是否別有用意?”

  蕭瓊華略微想瞭想,卻遲疑的說:“不會吧,看他談吐氣度,不像是個壞人嘛。”

  藍天鵬繼續說:“可是他堅持要我們前去看冰川麗宮景致,又是為瞭什麼呢?”

  蕭瓊華略微遲疑說:“往好的方面看,也許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是盡地主之誼,往另一方面看,也許是為瞭自己。”

  藍天鵬一聽,立即正色說:“表姐說的不錯,方才在談話之間,小弟發現他眉宇間似乎有什麼憂慮。”

  蕭瓊華贊同的點點頭說:“這一點我也發現瞭,總之,他是想利用我們去遊覽麗宮之便,完成他自己的心事。”

  藍天鵬一聽,立即不假思索的脫口說:“表姐是說,清雲道人想藉陪我們遊覽麗中之便趁機接近冰川女俠,表示他對那位美麗女主人的愛心?”

  蕭瓊華一聽不由“噗哧”笑瞭,“格格”笑瞭兩聲才說:“你說到哪裡去瞭,“清雲”道人是佛門弟子,而且,已是四十餘歲的人瞭,他怎能還會有這種念頭?”

  豈知,藍天鵬卻正色說:“這有什麼不可?純陽呂祖還曾三戲白牡丹呢。”

  蕭瓊華一聽,嬌靨不由紅瞭,她隻得無可奈何的說:““清雲”道人有那個念頭也罷,沒有那個念頭也罷,我們見過瞭冰川女俠,瞻仰過冰川絕學,盡快趕回黃山,既不誤論劍之期,也不虛跑瞭一趟西域。”

  一提到黃山論劍,藍天鵬突然困惑的問:“表姐,聽說黃山論劍,集天下各門派的用劍高手於一會場,分區相爭,分派較量,最後才定盟主……”

  蕭瓊華明媚的一笑說:“現在時間還早,何必為此事煩心,這一次的盟主,非你莫屬……”

  藍天鵬一聽,立即正色說:“表姐,你可是一直希望小弟這次在黃山大會上,一定要論劍奪魁?”

  好勝心強的蕭瓊華,立即正色說:“當然,不如此焉能使“冷香山莊”威震江湖,名滿天下?”

  藍天鵬一聽,卻搖頭頭說:“小弟沒這個意思。”

  蕭瓊華聽得神色一驚,嬌靨立變,不由嗔聲問:“你?你難道不為冷香山莊在武林中的聲望著想。”

  藍天鵬卻搖著頭,淡淡的說:“小弟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問題。”

  蕭瓊華一聽,氣得不由脫口問:“你一直都在想些什麼?”

  藍天鵬卻淡淡的說:“小弟一聲在想,在黃山論劍大會上,小弟代表誰出場?”蕭瓊華一聽,頓時愣瞭,同時,她也恍然大悟,這的確是一個令藍天鵬困惑解決的問題。

  黃山論劍大會,完全是幾個以劍為主要兵器的門肖為主,雖然在多次的論劍中,很少被這幾個主要門派奪得盟主,但是,發啟這個大會,而又一直支持這個大會的,也是這幾個主要門派。這些門派中,幾乎都是玄門的道傢弟子為主,其次是女尼,少林因一直領袖武林,雖然以刀棍鏟杖和拳掌為主,但他們也有一套玄奧精絕的“達摩劍法”名震江湖,可惜的是尚無一人得其玄奧,達其極境——禦劍飛行,取敵人首級遠至百裡,是以,少林也是發啟門派之一,藉以勉勵少林弟子,苦研“達摩劍法”,以獲盟主。論劍固然可以激勵各派劍術的進步,但每次大會,總有不少的重傷和殞命,因為在派譽聲威之下,誰也不願自動服輸,跳出圈外,在這種情形下,必須鬥到命喪鬥場,或濺血掛彩。

  現在,藍天鵬究竟該代表誰出場,這的確是個難題,因為“冷香谷”的著名武林,罕是由於藍老英雄的金背刀法。在論劍大會的規章裡除瞭寶劍外,任何兵器不得要求強自人場或向某人挑戰。假設有這樣的人人場逞強,便會受到所有發啟門派的群起制裁,因為不同兵器拳掌或乘馬徒步的,還有一個龍首大會。藍天鵬是冷香谷是少谷主,而受藝於雙筆獨步武林的“飛雲絕筆”丁尚賢,卻又繼承瞭一代大劍豪銀衫劍客的衣劍!蕭瓊華愣愣的想瞭半天,她也被這個問題困惑住瞭,因而,久久不能回答。恰在這時,卻見“清雲”道人,已由鎮口匆匆的走出來。

  蕭瓊華一見,首先起身說:“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說吧,最好能和皇甫、歐陽兩位姐姐商量商量。”

  藍天鵬一面起身,一面淡淡的說:“也隻有等見到兩位師姐再決定瞭。”說罷,兩人含笑向小丘下迎去。到達小丘下,“清雲”道人也到瞭近前,這時,兩人才發現“清雲”道人的背後,尚背負著一個小竹簍。

  “清雲”道人一見藍天鵬和蕭瓊華,立即愉快的笑著說:“馬匹已寄放在鎮口的第一傢客棧裡,貧道業已交代清楚,為瞭爭取時間,貧道就大前面帶路瞭。”

  藍天鵬立即拱手一笑說:“辛苦道長瞭。”於是,三人展開輕功,直奔正西馳去。

  “清雲”道人似乎知道,這不是爭強鬥狠,比賽輕輕的時候,而是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在三更以前到達近百裡以外的事。雖然如此,“清雲”道人的身法,仍稱得上捷如猴猿,快如流星。藍天鵬和蕭瓊華,則在“清雲”道人身後飄逸跟進,顯然十分輕松。

  由於天色將暮,四野俱是崇山峻嶺,山風尤為強勁,吹得插天古木少嘯,千年松柏嗚咽,寒氣刺骨襲人。但是,俱有精湛內功火候的藍天鵬、蕭瓊華,以及“清雲”道人,卻迎風飛馳,並不覺得寒氣侵膚。定更時分,明月高升,群峰間雲氣蒸騰,到處股隴,正西高處,已是銀光片片,閃次爍爍的一副統麗銀妝奇景。

  “清雲”道人,首先停在一片光滑平崖上,愉快的說:“少谷主,蕭姑娘,我們就在此地歇息一會,進點晚餐吧。”

  藍天鵬和蕭瓊華,同時停身,連聲稱“好”。“清雲”道人解下背後精致竹簍,藍天鵬則幫著他解開竹簍細繩。竹乘形如圓桶,共分六節,分開如盒,每盒中各裝一餐份,“清雲”道人的一份是素食、而藍天鵬和蕭瓊華的飯盒內,則有雞有肉。三人就盤坐在平巖上,各捧一個小盒吃起來。明月漸高,夜空如洗,漸目四野,峰聳山加,俯首下看,雲海如綿,山風迎面徐吹,清涼如水,已沒有傍晚的寒氣。

  三人食罷,“清雲”道人首先說:“二位稍待,貧道去取些泉水來。”說罷,在福壽袋內取出一個鹿皮壺,展開輕功,直向正南崖邊馳去。

  藍天鵬和蕭瓊華看得眉頭一皺,彼此互看一眼,蕭瓊華悄聲說:“奇怪,看這情形,這位清雲道人不但對這座連綿山區十分熟悉,而且,似乎經常奔走在這條通往冰川而宮的捷徑似的。”藍天鵬不便說什麼,僅點瞭點頭。

  隻見“清雲”道人,飛身縱至南崖邊緣,立即伏身下去,用手中的鹿皮水壺,伸至崖下,顯然那道泉口距離崖邊不遠。但是,根據“清雲”道人,上身下探,右臂吃力的樣子看,那道泉口至崖邊的距離,右臂恐怕剛剛觸及。蕭瓊華看瞭這情形,不自覺的說:“所幸清雲道人知道這條捷徑,要不然我們乘馬翻山打尖宿店,還知道要走多少天。”話聲甫落,“清雲”道人已提著滿滿一皮壺泉水,飛身縱瞭回去。

  “清雲”道人一面取下壺塞,一面愉快的說:“兩位能喝到大山絕嶺的甘泉,的確是不虛行瞭。”說著,並將皮壺的水,分別倒進內嵌清盒的小簍盤內。

  藍天鵬一面稱謝,一面笑著說:“方才我表姐還說多虧道長引導呢。”

  “清雲”道人愉快的一笑,半認真半風趣的說:“隻要蕭姑娘不懷疑貧道另有圖謀,貧道就感激非淺瞭。”

  藍天鵬聽得心頭一震,立即正色說:“道長仙風颯然,面帶忠厚,為我們星夜引路,我和表姐感激尚且不及,怎還對道長有所懷疑?”

  “清雲”道人立即欠身歉聲說:“貧道業已犯戒,望少谷主不要再提此事瞭。”說罷,即將漆盤捧起,遞給藍天鵬。藍天鵬雙手接過,同時稱謝。

  嬌靨微紅的蕭瓊華,則自動瞭取起自己的飯盒,她堅信他和藍天鵬說的話,“清雲”絕不可能聽到,但“清雲”卻不說藍天鵬懷疑他,而卻說她蕭瓊華。因此,她聯想到,一個人不可鋒芒太健,她就是在氣質上精靈外泄之故,令人一看便知她蕭瓊華是個聰慧多智的女孩子。當然,所謂“多智多謀”對一件突來的事件,也自然會多加推敲,暗中防范,方才“清雲”道人的話,也是根據於此。

  相反的,藍天鵬就不易被人視為是足智多謀的人,這並不是說藍天鵬是不聰明的少年人,而是他在天生的氣質上就與蕭瓊華不同。藍天鵬一面喝著泉水,也一面在想,“清雲”方才抱歉的話要以佛門誡規——佛門弟子,不打班語,不行機詐——來說,方才“清雲”以一己的想像,暗度別人心意,而又沒有真憑實據,就是犯戒。但是,在“清雲”道人話方出口,便知犯戒,而且自認失言,仍堪稱是有道德,有素養的佛門弟子。

  “清雲”道人見氣氛沉悶,隻得愉快的笑著說:“兩位覺得泉水如何?”如此一提,藍天鵬和蕭瓊華,才覺得泉水甘涼可口,十分美好。

  蕭瓊華首先笑著說:“晤,不錯,涼涼甜甜的,很好喝。”

  藍天鵬卻迷惑的說:“奇怪,半山峰頭上都有積雪,而此地卻涼爽如秋,泉水卻又甘涼可口,大自然的奇特,實在令人不解啊。”

  “清雲”道人愉快的一笑,舉手一指正西說:“大自然的奇特可說數不勝數,不信兩位看,眼前就有一處。”藍天鵬和蕭瓊華循著指向望正西一看,目光倏然一亮,脫口一聲輕啊!隻見正西四十裡外,與夜空天際小星相接之處,山巔一片銀白,在皎月照耀之下,片片銀華之間,閃爍著瑰麗彩霞,乍然看來,疑是西在仙境。

  蕭瓊華首先贊聲說:“真是太美瞭。”

  藍天鵬則不解的問:“道長,那裡可就是“冰川女俠”的麗宮嗎?”

  “清雲”道人一笑說:“要想看到麗宮的美景,必須進入那片彩霞之間……”

  話未說完,蕭瓊華已脫口說:“那麼,那裡就是冰川高原瞭?”

  “清雲”道人頷首一笑說:“不錯,再有一個多時辰,我們就要以到達那裡瞭。”

  蕭瓊華看瞭一眼夜空,興奮的說:“現在剛剛定更不久,就到瞭……”

  藍天鵬聽得劍眉一皺,知道蕭瓊華高興忘形,下意識中是以她自己的輕功能力說的,由於不便阻止,隻得皺瞭皺眉頭。蕭瓊華一看藍天鵬的神色,頓時驚覺,是以也往口不說瞭。“清雲”道人久歷江湖,而且已是四十多歲的人,這時看瞭藍天鵬兩人的神情,立即爽朗的哈哈一笑說:“不是貧道故意奉承,藍少谷主和蕭姑娘的輕功,在當今整個武林中,貧道不敢說是否有人勝過,但在西域,貧道敢說,無人可比。”

  藍天鵬和蕭瓊華則齊聲謙遜說:“道長過獎瞭,西域武學,冠蓋天下,且多為佛門正宗心法的……”

  話未說完,“清雲”道人已含笑插言說:“好瞭,我們現在就走吧,看看能否遇到西域佛門正宗心法的高人。”說罷起身,就用皮過中的泉水,沖洗瞭盤盒重疊在一起,照舊系好,由藍天鵬幫著背在背上瞭。

  於是,仍由“清雲”道人在前引導,三人展開輕功,直向冰川高原馳去。這一次“清雲”道人的身法,較之方才快多瞭,大袖飄舞,道袍“卜卜”,連背上的劍穗手中的拂塵,都像直線平飛著。蕭瓊華看瞭,有些不好意思,隻得再加一些內勁。藍天鵬則認為“清雲”道人的盡展輕功,是他既有的步驟,即蕭瓊華方才不那麼說,他仍要盡速飛馳。

  隨著皎月的升高,那片銀光閃閃彩霞的冰川高原,也愈來愈近,愈來愈美洲美觀瞭。漸漸,寒氣撲人,地上也間有些晶瑩似霜的白雪,而且,遠近山頭上,也有瞭點點銀妝,這些有冰雪的山勢,直抵前面的冰川高原。就在這時,正南一座積滿白雪的圓嶺上,突然現出一灰一兩個快速人影。隻見那個紅灰人影,快如電掣,捷逾飄風,運由園嶺上,飛馳而來。清雲道人尚未發覺,藍天鵬為防意外,隻得咳嗽一聲。沿途行著,一直保持靜默,藍天鵬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咳嗽,自然格外引起“清雲”道人的註意。

  “清雲”道人心中一驚,急忙回頭——就在他回頭的一剎那,神色一驚,脫口一陣輕“啊”,同時自言自語說道:“是他們兩人。”

  藍天鵬見“清雲”道人已發現紅灰兩個人影,立即關切的問:“怎麼,道長認識他們?”

  “清雲”道人見問,立即望著藍天鵬和蕭瓊華,機警的說:“這兩個人是一對冤傢死對頭,我們最好是坐山看虎鬥。”

  藍天鵬沒表示什麼,因為他一向不喜歡幹預別人的事,除非對方恃技凌人。蕭瓊華則不同,她一聽“坐山看虎鬥”,不由嬌哼瞭一聲,顯然有些不服。因為“坐山觀虎鬥”是一種一人難敵二虎,坐待兩虎俱傷,而後下手的怯弱,取巧手法,“清雲”的話,顯然是說來人是一對厲害人物。當然,這對爭強好勝,身懷絕技的蕭瓊華來說,不啻是一種侮辱!因而她嬌哼瞭聲,嗔聲問:“這兩人的素行如何?”

  “清雲”道人正待回答,一陣極速的衣袂破風聲,已到瞭身後!緊接著,“颶颶”兩聲,一紅一灰兩道人影,分由三人的左右如飛馳過——蕭瓊華一見,芳心大怒,但她見“清雲”和藍天鵬兩人都沒有任何表示,隻得將倏起的怒氣強捺下去。

  隻見身穿血紅袍的人,年約四十餘贈,濃眉虎目,頰下長須,頭蓄長發,上戴金冠,好似封邑一邦的王侯!唯一不襯的是他的背後背著一對四棱卷花的紅銅大桿,擦拭得精光閃亮,耀眼生花,看來至少近百斤。另一人穿月白長衫,戴水藍方巾,白凈透黃的面皮,蓄著不滿三寸的小胡子,看來不滿四十歲。但是,根據月白長衫人的濃眉四目,顯然和紅袍背作人,都是邊野之人,由於月白長衫人徒手,可能使軟兵器,或短小兵刃,兩人飛身馳過,但卻同時回頭,當他們看到蕭瓊華時,目光一亮,脫口輕“咦”,身形不由頓瞭一頓。但是,兩人也不過是頓瞭一頓,似乎想起他們前來的目的和要辦的事情,轉過頭去,繼續加勁疾馳。

  蕭瓊華見藍天鵬神色平靜,毫無惡意,僅淡淡的望著兩人馳去,隻得望著“清雲”道人,輕哼一聲,沉聲說:“看這兩人,相貌兇惡,行色鬼祟,定非善類。”

  清雲道人隻得嘆瞭口氣說:“這兩人雖然高傲,自負,倒無大惡……”

  蕭瓊華立即沉聲問:“這麼說,小惡不少瞭?”

  “清雲”道人同遲疑的說:“恃技凌人的事倒是有的,因而在西域也創瞭些許俠義薄名。”蕭瓊華聽瞭“恃技凌人的事是有的”,芳心一驚,怒氣全消,她深怕她自己也犯瞭這個俠義之士的禁忌。

  心念間,又聽“清雲”繼續說:“穿紅袍的是沙理人,名叫孟定山,臂有神力,雙桿百斤,人稱“紅袍大帝”,在中極為富有。孟定山自從十年前見過“冰川女俠”後,便向天發誓,要娶“冰川女俠”為夫人,把所有的妻妾都遣散瞭,以表他的癡情決心。”

  蕭瓊華一聽,立即插言問:“看方才情形,顯然是去麗宮,找“冰川女俠”去瞭?”

  “清雲”一聲苦笑說:“看這兩人急急飛馳情形,八成是前去找“冰川女俠”決鬥。”

  藍天鵬不解的問:“那個穿月白長衫的是什麼人?”

  “清雲”道人說:“那人是托克城人,名叫蓋普文,由於他喜歡讀書吟詩,所以自稱“托克公子”,加之經常前去中原,又穿儒服,更是自覺是名符其實的公子哥兒。蓋普文的書詩如何,貧道不知,但他的功力,的確不錯,尤其一柄白柄精扇,真可稱得上出神人化……”

  蕭瓊華看瞭一眼,立即插言問:“道長,比你的拂塵如何?”

  “清雲”道人強自一笑說:“我們沒有較量過,但貧道有自知之明,也許能夠自保。”

  藍天鵬卻劍眉一皺,驚異的說:“道長乃昆侖派新任掌門人的師弟,可稱得上貴派第一流的高手,如果不是道長謙虛,便是……便是不喜武藝。”

  “清雲”道人自然聽出藍天鵬的話意——如果不是謙虛,便是質資不適練武,而改變瞭不喜武藝!是以,皺眉一笑,有些感慨的說:“武功浩瀚如海,各技缺一不行,最好是樣樣通,樣樣精,貧道不如“托克公子”蓋普文的,至少三種特技以上。”

  說話之間,前面的“托克公子”和“紅袍大帝”早已走得沒有影瞭,為瞭談話方便,三人也不自覺的馳行一線。藍天鵬見“清雲”道人話多感慨,自然不便再說什麼瞭。但是,眼前的景象,卻愈來愈壯麗瞭,周圍俱是晶瑩冰雪,舉目看不見邊際的銀妝世界,同時,清晰的傳來堅冰相擊和激流聲。尤其,在前面的百丈以外的晶瑩世界中,彩霞繽紛,尤其在堅冰相擊的方向,七彩飛射,好似射向半空的七彩火花,由高遠的深處,經過前面,一直延到十數裡外。

  蕭瓊華首先忍不住問:“道長,前面那是怎麼回事,好像是巨冰撞擊的聲音?”

  “清雲”道人,立即笑著說:“姑娘和少谷主不是要看冰川嗎?前面就是瞭。”

  藍天鵬迷惑的問:“冰川不是因冰凍結的嗎?”

  “清雲”謙和的一笑:“如果冰川凍結,恐怕就沒有這個名稱瞭,請想,冰川結冰不活,年積一年的大雪,豈不雪滿冰結,莫說千把看來,就是三年五年,冰川的走道就消失瞭。”

  蕭瓊華奇異的問:“這麼說,冰川裡都是碎冰活水?”

  “清雲”頷首一笑說:“不錯,塊冰在上,活水在下,但堅冰都不是碎冰,因為最小的冰塊都像輾頭,由於堅冰一直在水中互撞,大都形狀如球。”

  藍天鵬望著飛射的繽紛彩霞,似有所悟的說:“這麼說,這些射起的彩光,都是翻翻滾滾的巨冰所形成的瞭?”

  “清雲”道人頷首說:“少谷主說的不錯,由於冰在水中不斷的被撞,翻向月亮的一面,全立即反射起七彩光芒,太陽尤為強烈,但沒有月夜壯麗。”

  話聲甫落,前面堅冰傳來的地方,突然響起兩聲暴喝和數聲嬌叱。藍天鵬和蕭瓊華,心中一驚,同時前撲——這一撲之勢,快如鷹儲,捷逾奔電,乍然看來,宛如兩道輕煙直線,把個一直奮力飛馳的“清雲”道人,簡直驚呆瞭。

  三十幾丈的距離,藍天鵬和蕭瓊華可說是一閃即到,兩人向下一看,隻見寬大有如長谷的河床中,僅最西面的冰崖下,有滾滾流水的反光。兩人遊目一看,隻見眼前一片雪亮、看不見方才暴喝嬌叱是在什麼地方。循著堅冰相碰擊的聲音看去,去正西冰崖下的那道冰川,很寬大,而且,根據冰塊的撞擊和反光的流動,冰川的水勢很急。

  打量間,“清雲”道人已跟瞭上來,同時焦急的問:“兩位可看到什麼?”

  藍天鵬搖搖頭,首先回答說:“奇怪,隻聽到暴喝嬌叱,沒看到人影。”

  “清雲”一聽,立即焦急的催促說:“不好,那他們一定是過河瞭。”說罷,當先向河床下馳去。

  藍天鵬和蕭瓊華都感到莫名其妙,因而齊聲問:“道長,你怎的知道方才的兩人已過河瞭?”說話之間,飛身跟進,直奔河床下。

  “清雲”見問,立即焦急的說:“方才貧道隻隱約聽到暴喝,並不敢確定,而且根本沒聽到女子的叱聲,如果有女子的叱聲,就是過河瞭……”

  藍天鵬立即關切的問:“你是說他們兩人已去瞭冰川麗宮?”

  “清雲”道人,焦急的頷首說:“他們不但去瞭,而且已沖過瞭麗宮外圍的警視線……”

  蕭瓊華立即忿忿的問:“這麼說,他們兩人,不是被邀請前來的瞭?”

  “清雲”道人立即憂急的說:“如果是被邀請來,還會半夜三更的往宮裡闖嗎?”說話之間,已到瞭震耳欲聾的冰河邊緣。隻見冰川寬約數十丈,水流十分湍急,巨冰大者如磨磐,小者如鬥鼓轟轟隆隆,相互撞擊,翻翻滾滾,直往下遊流去。

  看瞭這情形,蕭瓊華頓時忘瞭方才的話頭,因而驚異的問:“這冰川水流如此湍急,不知它發源於何地?”

  “清雲”道人心急過河,但蕭瓊華問瞭又不能不答,因而簡要的問:“昆侖主脈之分處,天山之巔,共有四座湖,四季如春常年不冰,四湖溢出之水,最後一齊匯集流人冰川上流,所以水勢洶猛滾滾推動,迫使巨冰疾走,不時撞下兩岸凍結的巨冰,終年不息,以致行成。”

  藍天鵬聽罷,立即接口說:“這麼說,方才的“紅袍大帝”和“托克公子”,都是由冰川上飛渡過去的瞭?”

  “清雲”道人頷乎說:“不錯,所以在輕功方面,他們就遠勝貧道。”

  蕭瓊華一聽,不由驚異的問:“怎麼,道長是說,你無法渡過?”

  “清雲”苦笑一笑說:“當然可以渡過,隻是沒有“紅袍大帝”兩人飛渡的速度。”說罷,又肅手一指說:“少谷主和蕭姑娘先請。”

  藍天鵬一聽,立即皺眉說:“我們未被邀請,怎可過河,萬一對方警衛請問,我們如何回答。”

  “清雲”立即果斷的說:“對方問起來,一切由貧道對付。”藍天鵬和蕭瓊華見“清雲”對麗宮方面,關懷情急,溢於言表都不禁感到迷惑!正感不解,“清雲”已謙和的說:“兩位如此謙讓,貧道隻好簪先瞭。”瞭字出口,飛身而起,足點流冰,直向對岸馳去。

  藍天鵬和蕭瓊華看瞭這情形,俱都愣瞭,因而對白天的想法,完全推翻瞭,白天他們以為“清雲”道人自動做向導領他們前來,如果不是塵念已動,就是與“冰川女俠”有嫌惡,現在看來,似乎又與“冰川女俠”有什麼關連。心念間,兩人怕“清雲”有所閃失,而且,也不願讓“清雲”看到他們兩人施展絕技——身法步。是以,兩人一愣之後,即展巧妙身法毫無聲息的跟在“清雲”道人身後,身形之優美,好似隨風飄遊在水面上的浮萍。

  “清雲”道人點足飛縱,十分謹慎,不敢分心,因為一旦失足跌進河內,即使有橫練功夫的人,也難免被撞擊的碎骨粉身,自然無暇後看。但是,他的心裡當然一直以藍天鵬兩人是否會過為念,是以,當他最後躍起飛向對岸,落腳剛剛踏上岸邊立即回身後看。他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面色大變,頓時驚呆瞭,隻見對岸,一片晶瑩冰雪,閃閃銀光中,哪裡有藍天鵬和蕭瓊華的影子?但是,他終歸是年事已長,久歷江湖的人物,而且他斷定藍天鵬兩人絕不會不言不語的轉身就走。

  由於這一發現,他驚得倏然回頭——就在他轉身回頭的同時,藍天鵬已謙和的笑著說:“還是道長在前引導吧。”

  “清雲”道人先是一呆,接著欣然應“好”,也不多說什麼,展開輕功縱耀如飛,直向冰岸前面馳去。就在三人前進的同時,冰崖上的遠方,再度傳來兩聲暴喝。“清雲”道人一聽,立即焦急的說:“少谷主我們快去,這兩人一定是前來找事的。”說話之間,已到冰崖下,三人身形不停,騰空而起,直上冰崖上升去。

  藍天鵬和蕭瓊華,雖然斷定“清雲”道人必與“冰川女俠”有關連,但在未證實之前,仍怕他遭對方的警衛暗算。是以,兩人略提真氣,身如凌空飛燕,越過“清雲”,直飛崖上,藍天鵬和蕭瓊華,一到崖上,疾演身法步——也就在兩人凌空一躍上崖的同時,數聲嬌叱同起,分由遠近撲來數道紅影。藍天鵬雖然施展身法步,但周圍環境依然看得十分清楚。隻見遠近撲來的數道寡激,俱是身穿紅纓長褲,頭戴紅緞帽,四邊綴著白皮毛的持劍少女。由於藍天鵬和蕭瓊華施展的是絕技身法步,二人一到崖上,立即由兩人幻成十數人,當前的兩個紅衣警衛,自然是同時撲空瞭。較遠處的幾人,雖然仍仗劍攻來,但動作遲疑,神色驚異不解。

  就在這時,崖邊人影一閃,“清雲”道人已凌空躍瞭上來。“清雲”道人的雙腳方自踏上崖邊,立即大聲說:“住手,都是自傢人。”

  藍天鵬和蕭瓊華一聽,雖然迷惑,立即停身。這時遠處也紛紛奔來幾個女警衛,眾女一見“清雲”道人,立即驚喜的說:“原來是道長。”

  “清雲”道人立即沉聲說:“這兩位中原首屈一指的男女雙俠,這位是藍少谷主,這位是蕭姑娘,大傢見個禮,各回崗位。”

  眾女一聽,紛紛扣劍躬身,齊聲說:“歡迎中原男女雙俠光臨冰川。”

  藍天鵬和蕭瓊華,知道“清雲”道人介紹的目的,是要那些女警衛,知道他們兩人是中原來的一男一女,都是俠義中人物,因為說摩無嶺冷香谷,那些西域女孩子,也未必都知道。這時聽那些女警衛,居然稱呼他們中原男女雙俠,真是啼笑不得,但是,兩人仍謙和的還瞭禮。

  “清雲”道人立即關切的問:“方才來的“紅袍大帝”和“托克公子”去瞭哪裡?”

  其中一人,立即轉身一指深處,恭聲說:“我等攔阻不住,他們已向官方向闖去。”

  “清雲”道長一聽,立即沉聲說:“他們兩人如果愴惶的逃出來,不用攔阻,任由他們離去吧。”眾女紛紛恭身,齊聲應是,轉身退回本位。

  “清雲”道人,立即向藍天鵬兩人,肅手催促說:“少谷主和蕭姑娘請,前面就是冰川麗宮瞭。”

  藍天鵬和蕭瓊華,這時已肯定“清雲”道長與“冰川女俠”有什麼淵源,看瞭“清雲”指揮眾女的神情語氣,好像他就是主人似的。這時聽“清雲”道人說前面就是麗宮瞭,但是舉目一看,俱是一望無際的冰雪和一些起伏如丘的雪巖,根本看不見什麼美麗宮殿。但是,根據方才那兩聲暴喝,又明顯的就在前面百丈以內,心念之立,兩人早已飛身上前。

  “清雲”道人一面緊緊跟隨,一面惶愧的說:“少谷主和蕭姑娘一定懷疑貧道幫弄玄虛,不過,不出一兩個時辰,兩位自會同情貧道的良苦用心。”

  藍天鵬的確如“俠丐”馬五說的一欄,遇大事聰明,小事反而糊塗,這時他已看出“清雲”不讓他們先去昆侖派的總壇,而不惜泄漏冰川麗宮的歷代秘密,而費盡心機他們膠來,當然另有苦衷。但是,他深信“清雲”道人如此做,是善意的,是以謙和的說:“道長盡請放心,如果在下與表姐信不過你,也不會前來瞭。”

  “清雲”道人一聽,不由激動的說:“好,聽瞭少谷主的話,貧道十分感激,此番如能諸事順利,任何苦難加諸貧道之身,貧道都願承擔,而甘之館瞭。”

  藍天鵬和蕭瓊華聽得十分不解,尤其在“清雲”道人的最後的幾個字音中,居然有欲泣意味,更令兩人驚異。本待詢問原因,但眼前景象已變,目光同時一亮——隻見眼前,逐漸現出一人方圓數裡的深谷,乍在看來,似乎沒有出口。

  再往前進,已能看到谷中現出的鮮綠樹來和彎彎曲曲的水光。看看將到深谷邊級,前面雪巖後,然後,閃出四名紅衣仗劍的女警衛。四女一出,立即橫劍嬌叱:“何方男女,夜間麗宮,還不趕快站住。”

  “清雲”道人,早已揮動著手中拂塵,大聲說:“貧道清雲,親引貴賓光臨,你們快退加崗位。”

  四名女警衛想是看清瞭“清雲”道人的衣著像貌或是所出瞭聲音,是以齊聲歡呼說:“道長快去,方才左邊的姐妹那邊,有人沖瞭過去。”

  “清雲”道人立即寬聲說:“大傢不必慌張,貧道引貴賓前來,正是為瞭那兩個人。”說話之間,已到瞭近前。四個紅衣帽的女警衛,紛紛叩劍躬身,經示歡迎。藍天鵬和蕭瓊華,頷首為禮,急步而過。

  一過雪巖,谷中的情勢景物,已盡收眼底。隻見百丈上的萬綠叢中,水光閃閃,殿宇巍,看來那些亭臺殿閣,似是依著水徽建築,但在高處看來,卻另有一番規格。殿宇五棟金赤,壁階銀玉,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五彩迷離,幻成人間難見的奇異的景色。在崖上看來,麗宮是依其中自然的形勢建成,依谷緣為范圍,並沒有另建宮墻中門。但是,就在藍天鵬遊目打量的一剎那,驀見靠近東面的一片空地上,兩圈劍光閃閃,四道人旋飛,正是方才的“紅袍大帝”,他和那“托克公子”各自纏上一個似乎身穿霓裳彩衣的女子。

  打量未完,“清雲”道人已脫口急聲說:“他們已在那裡瞭,少谷主,我們快去。”

  藍天鵬和蕭瓊華,就在“清雲”道人話剛出口的同時,身形已凌空而起,宛如搏兔蒼鷹般,直向百丈以外的兩團劍光處飛撲過去——“清雲”道人哪敢怠慢,也盡展輕功,沿著斜崖人工寬道,直向各中,急急馳過去。藍天鵬和蕭瓊華是何等身後,百丈斜崖,隻是起落升撲之際,眨眼之間已到瞭打鬥現場。兩人來得突然,而且毫無聲息,打鬥中的“紅袍大帝”和“托克公子”以衣兩瞳揮劍拒敵的霓裳女子,根本不知。但是,突然數聲嬌叱,徑由附近花樹下,應聲縱出數名霓掌女子,各近寶劍,徑向藍一在鵬和蕭瓊華撲來。

  藍天鵬一見,立即朗聲說:“姑娘們請不要誤會……”

  話未說完,數名霓裳女子橫劍站身前一丈以外,其中一個叱聲問:“快些說明你們的來歷,免劍下為鬼。”

  藍天鵬一聽,心說好大的口氣,但口裡卻回答說:“我們個是“清雲”道人的友人……”

  其中一個女子,立即以較為緩和的口氣問:““清雲”道人的呢?為何不來?”

  話聲甫落,七八丈外已傳不料“清雲”道人的焦急聲音:“貧道在此,不要誤會。”

  打鬥中的“紅袍大帝”和“托克公子”這時也大喝一聲,逼退瞭兩人霓裳女子,飛身退出圈外瞭。旁邊的“清雲”道人,也飛身趕到,立於藍天鵬身後,向著數名劍在前的霓掌女子,催促說:“你們幾位都請退回去,這兩位貧道特為宮主請來的貴賓。”跳出圈外的“紅袍大帝”和“托克公子”,俱都輕喝一聲,竟向這邊走來。

  藍天鵬和蕭瓊華,這時才看到“紅袍大帝”和“托克公子”方才和那兩個霓裳女子肅手說:“少谷主請隨貧道來。”說著,逕向一人身穿銀緞霓掌,緞紅邊的女子走去,由於她秀發高挽上插鳳鳴,而嬌靨上尚覆著一層銀絲薄紗,藍天鵬斷定那女子就是冰川女俠。

  藍天鵬剛剛舉步,急步走來的“紅袍大帝”已大喝一聲:“慢著,本大帝有話問你。”

  藍天鵬劍眉一絕,停身沉聲問:“你有什麼話要問在下?”

  “紅袍大帝”尚未開口,“托克公子”卻搶先問:“你小小年紀,找宮主何事?”

  藍天鵬冷冷一笑說:“你憑什麼問在下的事?在下又為什麼要告訴你?”

  “托克公子”一聽,頓時大怒,不由剔眉怒聲問:“你可知本公子爺是誰?”

  藍天鵬曬然一笑,說:“是誰在下有何關系?”

  “托克公子”忽然暴睜兩眼,大喝一聲,正待飛身前走,立在他身邊的“紅袍大帝”,猛的橫臂將他攔住,同時,怒聲說:“待本大帝問完瞭一問題,你再打也不遲。”

  “托克公子”驟在被阻,更是怒不可抑,不由暴喝一聲:“你待怎的?”的字出口,右掌一翻,已向“紅袍大帝”的小腹劈出——“紅袍大帝”也非俗物,沉哼一聲,倏退半步,撩掌就扣“托克公子”的右腕!“托克公子”沉臂塌肩,左掌斜橫射出,右掌卻趁勢抓對方的下陰。

  藍天鵬見對方兩人出手低俗下流,立即震耳一聲在喝:“住手。”這聲大喝,使在場的群女,耳鼓嗡嗡,心跳氣浮,都不由大吃一驚。電光石光般交手的“托克公子”和“紅袍大帝”也不自覺的分開瞭。一旁的“清雲”道人看的清楚,如果徒手的“托克公子”兩人中的一個相搏,根據他們那種快速手法,他實在地制勝的把握。

  但是,聞言分開的“紅袍大帝”,卻急步走至藍天鵬身前一丈外,舉手一指嬌靨凝霜的蕭瓊華,沉聲問:“這個美麗的少女是你何人?”

  藍天鵬沉聲說:“她是在下的表姐。”

  “紅袍大帝”繼續沉聲問:“她在中原可曾結婚?”

  早已滿腹怒火的蕭瓊華,哪裡還忍得住,不由用手一指,怒聲說:“本姑娘的事,要你過問嗎?”

  “紅袍大帝”仰面哈哈一笑說:“美人,本大帝要娶你作妃子,我為什麼不能問?”

  蕭瓊華氣得靨透殺氣,嬌軀發抖,不由自語似的說:“你這簡直是自己找死。”說輕,轉首望著“清雲”道人,沉聲問:“此地可否殺人?”

  “清雲”道人尚未答話,“紅袍大帝”已哈哈一笑說:“囑目天下,誰敢殺我?”

  蕭瓊華哪裡還管得著麗宮內的有什麼禁忌,玉腕翻處,嗆嘟龍吟,青芒如電一閃,“青冥劍”已撤出鞘外!同時,用劍指著“紅袍大帝”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本姑娘敢殺你,本姑娘今天就要將你分屍此地。”

  “紅袍大帝”一聽,反而笑更響亮瞭!蕭瓊華立即怒叱說:“閉嘴,快撤你的兵刃。”

  紅袍大帝繼續哈哈笑著說:“本大帝和美麗的姑娘們過手,向來不用兵器。”

  蕭瓊華立即怒叱說:“本姑娘今天就要你用兵器。”器字出口,急步前進,挺劍直刺。

  紅袍大帝哈哈一笑,晃肩欺身,雙掌金揮,一擊蕭瓊華的寶護手,一擊蕭瓊華的酥胸,兩掌齊發,快如石火。“清雲”道人自然知道蕭瓊華的武功驚人,覆紗女子和一些霓掌女子,卻都替蕭瓊華在擔心。蕭瓊華目的要逼對方使用兵器,是以,劍勢不變,飄身後退,而青暗劍卻疾走工字——覆紗女子等人,隻見青芒一閃,蕭瓊華和“紅袍大帝”同時停身,當的一聲飛耳輕響,眾人同時驚叫出來。

  隻見蕭瓊華的劍勢不變,依然挺劍筆直,但是,劍尖已抵在“紅袍大帝”的咽喉上,而他頭上的金冠,也被劍尖削落地上。“紅袍大帝”兩臂伸張,張口瞪眼,下顎緊緊壓著蕭瓊華的劍尖,似乎這樣劍尖就刺不進他的咽喉裡。方才黑中答案紅的臉,這時早已嚇得慘白如紙,一雙眼睛充滿瞭震驚恐怖,豆大的汗珠由他的廣額上,籟籟的滾下來。

  “托克公子”愣瞭,他在狂傲的橫行西域,也曾去過不少次中原內地,卻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厲害的女子。“清雲”道人也看得呆瞭,他雖然相信蕭瓊華的劍術一定遠勝“紅袍大帝”,但沒想到竟勝得出乎意外的駭人。冰川而宮的一群霓裳女子,更看得目瞪口呆。

  蕭瓊華用劍尖抵著“紅袍大帝”的咽喉,冷然一笑問:“現在你要不要用兵器?”“紅袍大帝”震駭的連連頷首,哼哼發聲,已不敢張口說話瞭。

  蕭瓊華嬌哼一聲,沉聲道:“不怕你不肯。”肯字出口,劍尖順撤劍之勢一劃,嗤的一聲,擊在“紅袍大帝”胸前的背作豹筋,應聲而為斷,兩柄紅桐大作,也“咯咯”兩聲,墜落地上。

  “紅袍大帝”好似鬼門關放回的厲鬼,厲喝一聲,俯身拾作,同時,厲聲說:“你放瞭大爺如放虎,大爺今天不將你砸成稀爛,勢不為人。”

  蕭瓊冷冷一笑說:“你既勢不為人,那人等會就作鬼。”

  “紅袍大帝”一聽,雙目盡赤,厲喝一聲:“大爺和你拚瞭。”厲喝聲中,神情如狂,一式“泰山壓頂”,雙排平行揮出,挾著懾人勁風,直向蕭瓊的天靈砸去,聲勢的確駭人。為蕭瓊華擔心的麗宮少女們,再度發出一聲驚呼。

  就在諸女驚呼的同時,一聲嬌叱,纖影閃動,青芒匹練一陣如龍翻滾,一聲慘嚎略略連聲,雙排墜地的同時,地上也多瞭五截屍體。麗宮諸女一見,紛紛駭震失色,不自覺的齊掩嬌靨,脫口尖呼!“托克公子”蓋普文和“清雲”道人,以及覆紗女子等人,俱都驚呆瞭。

  蕭瓊華以翻滾的劍勢將“紅袍大帝”的身體力斬五段後,同時又向呆立發愣的“托克公子”身前走去,同時,沉聲說:“還有你……”話未說完,急忙一定驚魂的“托克公子”連連退瞭數步,神情恐怖,張口結舌,他已就得就不出話來瞭。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低沉而又清脆的女子聲音:“得饒人處且饒人,貴賓請順主人心。”這聲音並不嚴厲,但卻有一股凜然不可拂逆的威力。

  蕭瓊華的抬頭一看,鳳目倏然一亮,也不由愣瞭。隻見七八丈外的如茵草地上,赫然立著一個頭技銀紗,身穿拖地亮絕色美麗少女,在她芙蓉的嬌靨上,也蒙著一層蟬翼般的薄薄銀紗,再看麗宮的所有霓裳女子,早已紛紛的跪在草地上。

  藍天鵬和蕭瓊華的看瞭這情形,俱都愣瞭,他兩人原以為那個靨罩薄銀紗,身穿霓裳女子永是這座美侖美免的麗宮女主人。這時,看瞭所有麗宮諸女,紛紛屈膝下跪,向著卓立草坪上,身穿著亮緞拖地銀裳、面罩薄紗的絕色少女行最敬禮,這才恍然明白,這位美麗的銀裳少女,才是這座壯宇宮殿的真女主人——“冰川女俠”。

  藍天鵬和蕭瓊華,凝目細看“冰川女俠”,烏黑的秀發高挽,上插鳳金銀,環佩齊,繽綴銀花,臉如新月,淺畫蛾眉,尤其她的膚色有如凝脂白玉,映月生輝,確是世間少見的絕色美女。尤其,在她的嬌靨上,罩上一野薄薄銀紗,更襯得她風華絕代,美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