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崖之上,張季良走近崖邊,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笑意,冷聲道:“不管你是真無名還是假無名,總之你做瞭不該做的事情,知道瞭不該知道的秘密,你就要死。武功好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被我打落懸崖,屍骨無存。”
楚江南落下深崖,隻聽得耳邊“呼呼”風響,他緊閉雙目,暗襯自己竟然這樣就掛瞭,作者到底是怎麼安排劇情的?難道不怕被書友拍死?那些看盜版的仁兄可以忽略不計,可是花瞭翠微幣訂閱的書友,你難道就不考慮人傢的感受?
腦中想著有的沒的,楚江南身在半空,雙手亂揮,隻盼能抓到什麼東西,這麼亂揮一陣,又下墮下百餘丈。
突然間“蓬”地一聲,屁股撞上瞭什麼物事,身子向上彈起,原來恰好撞到崖邊伸出的一株古松。
盡管楚江南已經運起“天魔金身”護體,但仍然被撞擊的血氣不暢,他忙閉氣凝神,減緩沖力,防止繼續下墜。
奈何“喀喇喇”幾聲響,古松粗大的枝幹瞬間斷折,但下墮的巨力卻也消瞭部分。
楚江南再次落下,雙臂伸出,牢牢抱住瞭古松的另一根樹枝,頓時掛在半空,不住搖幌。
他向下望去,隻見深谷中雲霧彌漫,兀自不見盡頭。
便在此時,楚江南身子一幌,已靠到瞭崖壁,忙伸出左手,牢牢揪住瞭崖旁的短枝,雙足也找到瞭站立之處,這才驚魂略定,慢慢的移身崖壁,向那株古松道:“松樹老爺子,虧得你今日大顯神通,救瞭我楚江南一命。當年你的祖先秦始皇遮雨,秦始皇封他為‘五大夫’。救人性命,又怎是遮蔽風雨之可比?我要封你為‘六大夫’,不,‘七大夫’、‘八大夫’。”
細看山崖中裂開瞭一條大縫,勉強可攀援而下。
楚江南喘息瞭一陣,心想:“張季良定然以為我已摔成瞭肉漿,萬萬料不到有‘八大夫’救命。不過這谷底隻怕不易離開,不過觀音菩薩保佑,能撿回一條小命就謝天謝地瞭。”
他沿著崖縫,向下爬落,九陰白骨爪如刀鋒般插入石壁,加上崖縫中盡多砂石草木,倒也不致一溜而下。隻是山崖似乎無窮無盡,爬到後來,衣衫早給荊刺扯得東破一塊,西爛一條,手腳上更是到處破損,也不知爬瞭多少時候,仍然未到谷底,幸好這山崖越到底下越是傾斜,不再是危崖筆立,到得後來他伏在坡上,半滾半爬,慢慢溜下,便快得多瞭。楚江南雖然內力雄渾,但是被困在這上不得天入不得地的懸崖中央,有力難施,隻能積攢體力,繼續向下攀爬。不久後耳中轟隆轟隆的聲音越來越響,他不禁又吃驚起來,暗襯:“這下面若是怒濤洶湧的激流,那可糟糕之極瞭。”
水珠如下大雨般濺到頭臉之上,楚江南隱隱生疼,但這當兒也不容他多所思量,片刻間便已到瞭谷底。
休息瞭一會兒,把氣喘勻凈瞭,楚江南這才四處環望,不禁猛喝一聲采,隻見左邊山崖上一條大瀑佈如玉龍懸空,滾滾而下,傾入一座清澈異常的大湖之中。大瀑佈不斷註入,湖水卻不滿溢,想來另有泄水之處。瀑佈註入處湖水翻滾,隻離得瀑佈十馀丈,湖水便一平如鏡。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是一個皎潔的圓月。
面對這造化的奇景,隻瞧得目瞪口呆,驚嘆不已,一斜眼,隻見湖畔生著一叢叢茶花,在月色下搖曳生姿。
看來作者還是很為讀者考慮的嘛!這裡環境還不錯,若是有個美女打野戰的話,肯定爽死瞭!既然不敢把自己寫死,那就肯定是有奇遇,對,一定是有奇遇!美女?神功?刀劍兵刃?還是修真功法?難道是修真法寶?什麼三十三至寶、八部浮屠、流星淚、盤龍戒指……
楚江南走到湖邊,抄起幾口湖水吃瞭,入口清冽,甘美異常,一條冰涼的水線直通入腹中。
此時天色陡然轉變,看樣子竟是風雨欲來之意。
楚江南心中暗襯:得找個藏身之所,不然下雨就麻煩瞭,因為……淋瞭雨,會濕的。
他定瞭定神,沿湖走去,尋覓出谷的通道。
這湖作橢圓之形,大半部隱在花樹叢中,他自西而東,又自東向西,兜瞭個圈子,約有三裡之遠近,東南西北盡是懸崖峭壁,絕無出路,隻有他下來的山坡比較最斜,其馀各處決計無法攀上,仰望高崖,白霧封谷,下來已這般艱難,再想上去,那是絕無這等能耐,劍眉微蹙的楚江南心道:“就算武功絕頂之人,也未必能夠上去,一不小心,跌落下來,就算有天魔金身,也小命難保啊!”
這時天將黎明,但見谷中靜悄悄地,別說人跡,連獸蹤也無半點,唯聞鳥語間關,遙相和呼。
楚江南相當之失望,他找尋瞭半天,沒有找到藏著藥老的黑鐵戒指;沒有找到神異的盤龍戒指,沒有找到能夠改變身體的流星淚……
楚江南四周盡是筆直的山崖,向上總有百丈高,身邊流水潺潺,盡是圓滾滾的巨石,看到此處心裡不禁一驚,幸虧是落在潭水之中,否則就算天魔金身護體也要變成肉餅瞭。
坐在湖邊,空自煩惱,沒半點計較處。失望之中,楚江南心生幻想:“倘若我變作一條遊魚,從瀑佈中逆水而上,便能遊上峭壁。”
眼光逆著瀑佈自下而上的看去,隻見瀑佈之右一片石壁光潤如玉,料想千萬年前瀑佈比今日更大,不知經過多少年的沖激磨洗,將這半面石壁磨得如此平整,後來瀑佈水量減少,才露瞭這片琉璃、如明鏡的石壁出來。
楚江南尋常三五天不吃東西都能撐過,但是剛才從懸崖上跌落,體力內力消耗甚劇,現在可是餓得狠瞭,他見崖邊一大叢小樹上生滿瞭青紅色的野果,便去采瞭一枚,咬瞭一口,入口甚是酸澀,饑餓之下,也不加理會,一口氣吃瞭十來枚,饑火少抑,隻覺渾身筋骨酸痛,躺在草地上便即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甚酣,待得醒轉,日已偏西,湖上幻出一條長虹,艷麗無倫。楚江南知道有瀑佈處水氣映日,往往便現彩虹,心想我臨死之時,還得目觀美景,福緣大是不小,而葬身於湖畔花下,倒也風雅得緊,明湖絕麗,就可惜茶花並非佳種,略嫌美中不足。
睡瞭這覺之後,精神大振,楚江南繼續尋找出口,他口中唱著曲子,沿湖尋去。一路上在所有隱蔽之處都細細探尋瞭,但花樹草叢之後盡是堅巖巨石,每一塊堅巖巨石都連在高插入雲的峭壁上,別說出路,連蛇穴獸窟也無一個。
楚江南口中曲子越唱越低,心頭也越來越沉重,待得回到睡覺之處,腳也軟瞭,頹然坐倒,心想:“那天殺的作者真的要寫死我大結局瞭?”
百無聊賴之中,楚江南又去摘酸果來吃,忽想:“什麼地方都找過瞭,反是這裡沒找過。別要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撥開酸果樹叢,頓時便搖瞭搖頭。樹叢後光禿禿地一大片石壁,爬滿瞭藤蔓,那裡又有什麼出路。但見這片石壁平整異常,宛然似一面銅鏡,隻是比之湖西的山壁卻小得多瞭,心中一動,當即拉去石壁上的藤蔓。但見這石壁也隻平整光滑而已,除瞭堅硬異常外,別無他異。
到得天黑,吃瞭些酸果,楚江南躺倒又睡。睡夢中隻見一個個小仙女從眼前飄過,他忙伸手去捉,可是她們便如蝴蝶一般,上下飛舞,始終捉不到。
過瞭一會,小仙女越飛越高,楚江南大叫:“別走,別走……”
一驚而醒,才知是做瞭個夢,揉瞭揉眼睛,站起身來,抬頭隻見月亮正圓,清光在湖面上便如鍍瞭一層白銀一般,眼光順著湖面一路伸展出去,突然之間全身一震,隻見對面玉壁上赫然有個人影。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隨即喜意充塞胸臆,楚江南大聲招呼道:“喂,喂……”
隻見那人影微微幌動,卻不答話。
楚江南定瞭定神,凝神看去,那人影淡淡的看不清楚,然而長袍儒巾,顯是個男子。
他向前急沖幾步,便到瞭湖邊,又道:“喂,老大,說句話啊!”
隻見玉壁上的人影幌動幾下,卻大瞭一些。
楚江南立定腳步,那人影也即不動。
他一怔之下,便即省悟:“是我自己的影子?”
身子左幌,壁上人影跟著左幌,身子向右側去,壁上人影跟著側右,此時已無懷疑,但兀自不解:“月亮掛於西南,卻如何能將我的影子映到對面石壁上?”
回過身來,隻見日間發現的那石壁上也有一個人影,隻是身形既小,影子也濃得多,楚江南頓即恍然:“原來月亮先將我的影子映在這塊小石壁上,再映到隔湖的大石壁上。我便如站在兩面鏡子之間,大鏡子照出瞭小鏡子中的我。”
楚江南抱膝坐下,靜觀湖上月色,四下裡清冷幽絕,心想:“‘有志者事竟成’,這話雖然不錯,可是孔夫子言道:‘知之者不如好知者,好知者不如樂知者。’這話更加合我脾胃。”
坐在湖邊,思如走馬,不覺時光之過,一瞥眼間,忽見身畔石壁上隱隱似有彩色流動,凝神瞧去,赫然有一把長劍的影子,劍影清晰異常,劍柄、護手、劍身、劍尖,無一不是似到十足,劍尖斜指向下,而劍影中更發出彩虹一般的暈光,閃爍流動,遊走不定。
楚江南心下大奇:“怎地影子中會有彩色?”
他抬頭向月亮瞧去,卻已見不到月亮,原來皓月西沉,已落到瞭西首峭壁之後,峭壁上有一洞孔,月光自洞孔彼端照射過來,洞孔中隱隱有光彩流動。
楚江南頓時省悟:“是瞭,原來這峭壁中懸有一劍,劍上鑲嵌瞭諸色寶石,月光將劍影與寶石映到玉壁之上,無怪如此艷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