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子來不及做出反應,身子突然一輕,雙腳落在空中,竟是整個人被提瞭起來。
一個笑容邪氣的年輕人,劍眉星目,策馬背刀,懷中坐著一個千嬌百媚的美婦人,單手隻臂卻仿佛萬鈞鐵鉗,捏住陳公子的脖子,將他像隻小雞仔般提在空中,冷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陳公子望著那人眼中隱隱透出地殺氣,頓覺渾身發冷,面色煞白,連呼吸都不敢出口。
“我,我叫陳大寶。你,你要幹什麼?”
陳大寶臉色憋得通紅,疾聲呼救,“來人啊!快救我,救我……”
周圍衙役如夢初醒,揮刀就要沖上來,卻見這年輕人冷眼瞥來,楚江南乃是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主,手上沾著人命鮮血可不少,盛怒之下,氣勢凌厲,誰敢看他一眼?絕塵前蹄猛踏,馬軀如龍,鼻孔噴出兩道白氣,氣勢驚人。
衙役們被楚江南眼神所懾,臉色發白,揮舞著長刀虛張聲勢,卻無一人敢靠近過來。
“啪……”
陳大寶臉上重重挨瞭一巴掌,大門牙甩出去老遠,楚江南冷聲道:“加賦收稅,是誰下的令?”
“皇,皇上……”
“皇上!”
楚江南語調拔升,笑著露出陰森森地牙齒,又是一巴掌甩出,“去年風調雨順,瑞雪豐年,邊境又無戰事,皇上怎會加賦征稅?”
陳大寶痛地要命,嚇得一哆嗦,急忙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人說實話。是,是府臺大人下的令,小的隻是奉命行事啊!”
“饒你?算瞭,你這種禍害殺一個少一個。少爺我日行一善,今天就是你瞭。”
話音剛落,“咔嚓”一聲,陳大寶的頸椎骨應聲斷裂,身死當場。
衙役們先是一愣,接著便驚慌失措,活像見瞭鬼般疾呼奔逃,大喊大叫道:“打死人瞭,打死人瞭,快來人啊!快來人啊!桃源鎮出瞭強盜,打死陳公子瞭……”
楚江南收回金蛇錐,五指一松,陳大寶的屍身落在地上,濺起大片泥塵。
“這,這……”
望著倒在地上地陳大寶,鐵劄寨主手腳發顫,胡須急抖,不知道該要如何是好。
“這個漢傢阿哥,你快走吧!”
苗傢阿妹焦急道:“快走啊!”
楚江南微微低頭,不解道:“我為什麼要走?我還準備在這裡休息一下,明天再上路呢!”
苗傢少女淚珠瞬間湧瞭出來,急道:“你打死瞭官差,還是縣丞的兒子。你若再不逃走,難道等著他們來抓嗎?”
美婦雲裳“噗嗤”一聲笑瞭起來,明艷動人。
楚江南也眨瞭眨眼,感覺很有趣的樣子,翻身下馬,對著苗傢少女搖頭道:“不行,這個時候我要走瞭,豈不是連累瞭你們?我不能走。”
“漢傢哥哥,你……”
苗傢少女聽得又感動又羞怯,“我們不會有事地,他們不敢把我們怎麼樣!你快走啊,再遲就來不及瞭。”
苗傢少年烏克托正仔細打量著楚江南,見阿妹與他拉拉扯扯,頓時氣惱交加,疾步行過來,晃著柴刀紅眼道:“阿妹,你讓開,我要劈瞭這華傢人。”
苗傢少女嚇瞭一跳,急忙張開雙臂,用身體護住楚江南,嬌叱道:“烏克托,你幹什麼?這漢傢哥哥是好人。是他幫我們趕走瞭官差。”
“我有刀,才不要他幫。”
烏克托憤怒吼道,面孔漲地通紅。
苗傢少女不去理他,奮力推瞭楚江南幾下,想將他攆走,哪知這人卻像生瞭根般紋絲不動。
苗傢少女看他一眼,急地直跺腳:“阿爹,你快勸勸這漢傢哥哥,他留下來會沒命的。”
鐵劄寨主看瞭一眼那倒在地上的陳公子,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楚江南,有些不確定道:“遠方的客人,你剛才使的可是,可是……”
好傢夥!居然這麼識貨?楚江南微微一笑,點瞭點頭。
“尊敬的客人,感謝你對我苗寨地盛情。這些官衙在外面還有同伴,他們馬上就要進來拿人瞭,你還是快走吧!”
“老爹,你放心,我不怕他們。”
楚江南微笑道:“再說他們也拿住我。他們若真的來瞭,誰怕誰還不知道呢!”
一說話間,忽聽遠處犬吠陣陣,山間隱隱約約穿行著百餘根火把,似是有人吆喝著疾奔而來。
“官衙來瞭。”
鐵劄寨主見楚江南執意不肯離開,不再多勸。
此時再上山已來不及瞭,苗傢阿妹震驚的不知如何是好,望著那越來越近的官差和無所事事的楚江南,猛地一跺蓮足。
“轟隆隆……”
就在這個時侯,大地震動。桃源鎮西面,一道鋼鐵洪流滾滾而來,鋼鐵洪流周圍,空氣呼嘯,隱隱可見其中有無數大明鐵騎奔騰而來。
“騎兵!”
感受到那股強烈的氣息,一些苗傢兒郎驚呼出來。
“轟隆隆……”
馬蹄聲越來越近,整個桃源鎮都在鐵蹄下劇烈顫動,無數雙目光註視著遠處,又是敬畏又是害怕。
“按理說蒙古鐵騎才是最厲害的,沒想到大明朝的騎兵也不弱。”
楚江南站在絕塵旁,身形如淵,他雖然不能擊敗對方,但是要突圍的話,卻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看來朱元璋也是憑真本事把蒙古人趕出中原的。”
“殺,給我殺瞭那兩個賤人,替我大哥報仇。”
一聲撕心裂肺的尖銳聲音傳來,楚江南沒想到居然招呼不打,就開始喊打喊殺瞭,看來應該是陳大寶的兄弟瞭。喂,拜托,老子幫你解決瞭你大哥,你就可以上位瞭。不思報答也就算瞭,你居然讓騎兵圍殺我,這也太不上道瞭吧!
“喝!”
楚江南氣沉丹田,吐氣發聲,雷鳴爆響,一人之威蓋過百人鐵騎,而當先領跑那人果真和陳大寶有五分相像,剩下五分,兩分像人,三分像鬼。
陳秉章被楚江南給震懾住瞭,騎馬奔行的身子頓瞭頓。將帥乃騎兵之膽,他這一慢下來,騎兵沖擊之勢,立時宣告瓦解。
騎馬至近處,陳秉章駐馬而立,本來想喝問楚江南,接著擒殺,可是當他看見騎在絕塵上的美婦人時,卻整個人都呆住瞭。
這美婦人張的一副瓜子臉,一雙漆黑清澈的鳳目,柔軟飽滿的紅唇,嬌俏玲瓏的小瑤鼻秀秀氣氣地生在雪玲那美麗清純、文靜典雅的絕色嬌靨上,再加上她那線條優美細滑的香腮,吹彈得破的粉臉,活脫脫一個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絕代大美人兒。
隨後陳秉章又往下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心中的欲火仿佛一下燒到瞭九重天。
美婦人還有一幅修長窕窈的好身材,雪藕般的柔軟玉臂,優美渾圓的修長大腿,細削光滑的小腿,以及那風韻誘人、成熟芳香、飽滿高聳的酥胸,配上細膩柔滑、嬌嫩玉潤的冰肌玉骨,真的是婷婷玉立。
“小娘子,嫁人瞭沒有?嘿嘿,嫁人瞭也沒關系,你身旁的可是你渾傢?他殺瞭我大哥,左右是個死,我看你還是跟我好瞭。”
無視武力值不詳的楚江南,陳秉章開口第一句話居然是調戲騎在馬上的美婦雲裳。
“你可是要為你大哥報仇?難道你不問一問為何我要殺他嗎?”
美婦雲裳微微一笑,明媚無雙,艷麗不可方物,連身旁同為女性的苗傢阿妹都看的呆住瞭。
“不管是什麼原因,今天你們都死定瞭。”
陳秉章眼中燃燒起欲望的火焰,一臉yin笑道:“你把我侍候舒服瞭,本少爺興許還能放你一馬。”
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旁人瞭,美婦雲裳嘆息一聲,楚江南手臂一振,怒視陳秉章,冷聲道:“大膽,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是什麼?”
一道金牌將陳秉章打落下馬,他張口欲罵,但待陳秉章看清將自己打下馬來的金牌之後,身體不禁微微顫抖起來,臉色煞白,神情震驚。
“你和你那一路貨色的大哥倒不愧是親兄弟,居然都想強行霸占朝廷誥命夫人?”
楚江南猛地一步跨過去,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落在死無對證的陳大寶身上,其實也不能算是冤枉他,若是陳大寶當時看見雲裳的話,肯定會做出調戲強搶她的勾當的。
“不,不敢……”
陳秉章在暴怒的楚江南面前,畏畏縮縮,再無一點囂張氣焰,那金牌來頭太大瞭。
當朝太祖,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以武建國,重武輕文,這乃天下皆知的事情,而靠著武林八派聯盟在背後出力登上帝位的他老人傢當然沒有過河拆橋(蒙古餘孽不死,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事情當然不是現在這個時候做)建國後賜下八枚金牌,擁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白道八派聯盟知道現今更是處於蜜月期,統一戰線,八個龍根組成超級聯盟,尊貴無比,且同氣連枝,牽一發而動全身,而楚江南剛才讓陳秉章看的金牌就是八派聯盟之一,代表白道書香世傢最高權力的象征。
“還不給我滾……”
楚江南一聲冷喝,他當然不是出於義憤,才動手殺人,沒有得知雲裳身懷金牌,楚江南也不會貿然出手擊殺陳大寶,不然他楚邪少自己倒是快意恩仇,一走瞭之,桃源鎮卻是會受到牽連。
“是,是,小的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陳秉章將金牌拾起,顫抖著伸手將金牌遞還給楚江南,接著領著手下,灰溜溜地退場瞭,留下回過神來,一眾高聲歡慶的苗傢兒郎。
楚江南見陳秉章乖乖退走,心裡也松瞭口氣,凝聚的勁力散於無形。小心駛得萬年船,若是陳秉章狠下心來,想要殺瞭兩人滅口,或者準備拼個魚死網破,楚邪少當然會第一時間擒王,挾陳秉章以令他的手下。
在遠遠的一個小山坡上,雲素輕聲對身旁的雲清道:“師姐,他真的是壞人嗎?”
“我也不知。”
雲清輕搖臻首,幽幽一嘆,眼神朦朧,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我們還要不要……要不要……”
雲素抬起臻首,明眸中滿是掙紮,一個“殺”字無論如何也開不瞭口。
雲清沒有說話,她紛亂的心哪裡能給出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