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烈反手持丈二紅槍,槍尖著地,如嶽臨淵地站著,這一刻他仿佛已變成瞭一尊天界下凡的不動金剛,長達丈二的紅槍成瞭他手臂的延伸,再也分不出哪裡是人哪裡是槍。
這便是“燎原槍法”起手式“中流抵柱”風行烈浸浮槍道數十年,槍法一道早已得他師父黑榜十大高手之一的“邪靈”歷若海真傳,這一式“中流砥柱”在他手中使出,縱是山崩地裂亦無法撼動他半分。
楚江南一反手抽出背後長刀,雙手持刀,刀尖向天,雙腳略略分開。
風行烈瞳孔微微一縮,剎那間,他有種微妙的感覺,隻要自己身形一動,對手這一刀必是雷霆般當頭劈落。
楚江南也不好受,風行烈抵著地面的槍尖散發著一陣陣寒意,沿著地上從他腳板心透入,無孔不入地侵襲著他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主要他還要分心旁顧,厲若海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
風行烈同樣苦苦抗拒著那股晚寒徹人心的戰意,忍不住有種想要先出手的沖動,但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先出招,雖然燎原心法講究“閃寸心”一鼓作氣擊潰對手,但是若是在楚江南的逼迫下出招,那就是“後發制人,先發者制於人”誰若搶先出手,馬上就會陷入劣勢。
厲若海和一眾邪異門等幫眾站在二十丈之外,目不轉睛地看著兩人。
風行烈和楚江南兩人雖同樣年少,但一人是厲若海高足,而楚江南能與他對峙,同樣不簡單,兩人之戰,必可令天地變色,身為武學手,能目睹這種絕頂高手一戰,更能勝過得到十本所謂的武學秘籍,勝過一般人半世修行。
你要向我未來老婆提親,我就先搶瞭你的冰雲,兩人對決之際,楚江南還能分神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得不佩服他的色心實在是太強瞭,風行烈已從他眼中察覺到他內心情緒的輕微波動,丈二紅槍以肉眼難以覺察的速度刺向楚江南前胸。
“來得好!”
楚江南狂喝一聲,手中長刀閃電般劈落,絲毫不差地劈在丈紅槍槍尖上。
兩股強大的氣勁相互一撞之下,楚江南隻覺得自己刀上那股有若海潮般的巨力被分的七零八散。
風行烈槍上的勁道就如傲立海邊的礁石,海浪雖猛,卻始終沖不垮巍然而力的礁石,反而被礁石沖散。
一擊之下,楚江南雄偉的身軀在半空中不住翻滾著被拋出五丈之外,仆一落地,楚江南一口血便狂噴而出。
眾人皆惑不解,以楚江南之力,無論如何不至於在一招內被擊得吐血,隻有風行烈卻是有苦難言,適才他那凌厲無匹的一槍含有他皆生所修的燎原真氣,足可擊破世間任何護身罡氣,卻被楚江南借飛身,吐血之力輕易化擊,而楚江南身體翻騰在空中時,長刀看似雜碎無章地劃瞭幾刀,實則已在半空中佈下一片刀氣所織的網,使他無法乘勝追擊。
老子噴瞭那麼多雪,待會兒我勝瞭你徒弟,你總不好意思再出手瞭吧!楚江南單膝跪著,右手執刀拄地,左手按住丹田要穴,眼睛緊盯著正一步一步逼近的風行烈,努力調理著體內被震地亂成一團的真氣。
太大意瞭,沒有運起天魔金身,而風行烈先前一槍,完全是有來無回,氣勢驚天,看來《燎原槍法》果然不愧是天下最厲害的槍法。
風行烈傲立如山的身軀已逼近楚江南一丈之內,一招“燎原百擊”將楚江南全身上下所有穴道罩在瞭一片槍花之中。
突然,楚江南的身子奇異的扭瞭幾扭,使出九陰真經中的“螺旋九轉”身法,手中井中月幻作一片刀影,每一刀都準確地劈在丈二紅槍的槍尖上。
風行烈大駭,楚江南刀上竟是半點勁道都沒有,致使自己每一槍所帶的燎原真氣都被對方吸收瞭大半,另一小半傳到楚江南身上,卻也被他身體那種奇異的扭動化解得無影無蹤。
風行烈身形疾退,手中丈二紅槍忽然不見瞭。
退出瞭丈許後,風行烈才立定身軀,口中狂吼一聲:“無槍式!”
魔功驚天的“魔師”龐班都傷在厲若海這一式之下,可見這“無槍式”威力之巨,隻可惜,楚江南剛才已經領教過這招瞭,如今有瞭準備,自當怡然不懼。
傲然而立的楚江南口中輕聲呤道:"刀氣縱橫三萬裡,一刀光寒十九州。"這十四個字仿佛帶著種震人心弦的奇異節奏從楚江南口中一字一字吐出,就如十四個錘子一個接一個地敲在風行烈心頭上,使風行烈出手緩瞭一緩,氣勢也減瞭三分。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楚江南手中長刀反手劈出,凝立在半空中,刀尖微微顫動。
然後,隻聽見一聲悶雷般的響聲,風行烈從肋下刺出的丈二紅槍不偏不敘地正中楚江南刀尖。
風行烈身軀巍然不動,本已破爛不堪的上衣如碟般片片飛落,露出一身均勻結實的無可挑剔的肌肉,適才對手這一刀所含勁力實在太大,自己除硬拼一途,別無方法可以化解,而他手中丈二紅槍槍尖上的一團紅櫻也全部被震散,如漫天紅雨般紛紛飄落。
風行烈募然收槍,大笑道:“楚公子武功高強,行烈佩服,痛快啊痛快!”
武癡收的徒弟,同樣是個武癡,若不是我隻用瞭五成功力,取你小命,易如反掌。楚江南心中冷笑,搖頭苦笑,道:“風兄丈二紅槍,卻令小弟隻由於痛而沒有快。”
風行烈哈哈大笑道:“承蒙楚兄賜教,楚兄受傷不淺,今今晚便留在船上歇息吧!”
楚江南正待拒絕,厲若海聲音淡然道:“楚公子武藝高強,不礙事的,厲某就不留你瞭,請吧!”
還是被看穿瞭,楚江南知道自己能瞞過風行烈,可是瞞過厲若海這武學宗師的可能性卻微乎其微,不過既然對方開口任他離開,自然不會再出手為難他,也不顧自己現在“受傷不輕”楚江南還刀入鞘,笑道:“厲門主,風兄弟,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身形暴退,展翅大鳥般躍下巨舟,踏波乘浪,橫越實丈湖面,安然落在自己的小舟之上,操舟遠去。
楚江南騎著烏黑駿馬,那是他的愛駒“絕塵”奔馳在寬闊的官道上,他未綁束帶的長發和駿馬的尾巴一起在風中激烈的跳動,似乎在互相較勁。
離瞭洞庭湖,本來應該直奔南粵,可是楚江南收到東溟派千裡傳書,秦柔九陰絕脈病癥突然加重,陷入昏迷之中。
楚江南心急如焚,好在“邪醫”烈均遠足采藥歸來,施針用藥,加上楚邪少冰炎二重勁這種奇異內力,秦柔的病情總算是穩住瞭,若是得不到及時救治,後果不堪設想,原來在琉球皇宮的時候,她用瞭烈均種在她身上為她治病的“蠱”導致如今九陰絕脈病情加重,必須要去苗疆取一種名叫“九翅金蠶”的蠱蟲,隻有這樣才能救她性命。
顧不得再下南粵取刁辟情的小命,楚江南馬不停蹄直奔四川山區,少數名族聚集區而去。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古代的四川可不比後世,道路蜿蜒崎嶇,纏繞在青翠的山峰上。
楚江南還是一身藍色的長袍,唯一不同的是額頭上用一根紫色的帶子把以前飛舞的亂發束在腦後,臉上掛著充滿野性而冷酷的笑容,漆黑的眼睛如深邃的夜空一樣讓人無法看透。
清風襲人,幽谷鳥鳴,峰回路轉,不時會有仿若白練,飄逸流動的瀑佈映入眼簾。
這裡已經不能騎馬瞭,楚江南把絕塵寄養在一處人傢,背負井中月,一個人緩緩走入深山,他的靈魂卻仿佛隨著寧靜的山谷慢慢飛離瞭他的身體,被山風吹到瞭那遙遠而熟悉的地方。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楚江南在心中默默的念道:“柔兒,你放心,我會找到‘九翅金蠶’回來救你的。”
前面是兩條岔路,路邊散落著幾間茅屋,簡陋的房屋裡面破敗不堪,艱辛的生活讓屋裡一對年老的夫妻看上去更加蒼老。
兩位老人很熱情的招呼楚江南坐下,楚江南淡淡一笑,依然站著。
“翻越此山,你就可以很快入川瞭,但此處地處苗疆,山勢險惡,不但有惡狼虎豹出沒,而且山上有兇殘的強盜盤踞在上面。”
老者指著窗外前面險峻的山峰對楚江南道:“山上苗人和漢人雜居,五毒遍佈,而且苗人擅長使蠱毒。一般的路人很少會選擇從此山入川,都是從旁邊這條路繞道入川的,但需要多走十幾天的路。”
我找的就是使蠱的苗人!楚江南淡淡的對兩位滄桑的老人一笑,朝那籠罩在雲霧之中的高聳險峻的山峰徑直走瞭上去,山風吹得越來越厲害瞭,太陽不知道什麼消失瞭,霧氣彌漫在整個山上,楚江南絲毫感覺不到涼意,隻是抬頭看瞭看越來越昏暗的天色。
前方傳來一陣劇烈的打鬥聲音,楚江南輕輕的躍到旁邊陡峭的山峰上,居高臨下觀看下面的打鬥,八個人猛烈的圍攻中間的三個人。
中間的三個人,一個是中年漢子,手持狼牙棒,身材魁梧,相貌威猛,耳上還戴著銅耳環,巨大的狼牙棒夾著呼呼的風聲拼命朝敵人頭上砸去,另外一個人用的是厚重的斬馬刀,同樣是體格彪悍,雖然身上受瞭傷,但刀勢卻一刀比一刀威猛;最後一名是一個身段風流的中年少婦。
可惜圍攻他們三個的八個人也是狠角色,牢牢控制瞭局面,並沒有急於殺死他們,而是慢慢的消耗他們的體力。
慢慢的,中間的兩個人由於要保護那婦人,開始有些支持不住瞭,身上開始掛彩,他們變得更加急躁,大吼一聲,居然暫時逼退瞭對手的圍攻,可惜他們步伐已亂,真氣不繼,很難再堅持下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