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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玉齒咬痕

  楚江南並不想血洗湘水幫,雖然這個仇已經結大瞭,所以尚亭沒有死。

  原來,楚江南驚天一刀在尚亭頸脖處頓住瞭,未傷他性命,隻是刀氣卻劃出瞭一條口子,鮮血滲出。

  楚江南看著臉色慘白,閉目等死的尚亭,瞥瞭一眼黯然神傷的尚穆仁,仿佛隻是做瞭一件無關痛癢的事,嬉笑著說道:“其實我隻是想試一試尚幫主似乎真心疼愛自己的妻子而已,並非真的要搶他的老婆,玩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楚江南俯身撿起方才拋在地上的錢袋,轉身對褚紅玉溫柔道:“紅玉,你的想嫁給這個人?你可要想清楚,若是真的拜瞭堂成瞭親,要反悔可就遲瞭。”

  楚江南的話就像暮鐘朝磬碧雲端,褚紅玉芳心紛亂,師兄尚亭真的能成為自己以後漫長一生的依靠嗎?

  先前是自己誤會瞭他,谷倩對蓮此時方才恍然明悟,明白楚江南的真正用意,是為瞭讓褚紅玉知道,自己所嫁夫婿並非良人。隻是谷倩蓮卻是把楚江南想的太高尚瞭,若是他不知道新娘子褚紅玉的美名,相信楚邪少是不會多此一舉的。

  楚江南望著眼中滿是倔強之色,眼眶淚水盈盈的褚紅玉,聲音誠道:“何去何從,你自己做主。我隻希望將來你不會為此刻所做的決定感到後悔……倩蓮,我們走吧!”

  楚江南不再廢話,拉著谷倩蓮的小手,步出大堂,飄然遠去。

  谷倩蓮不知心中想法,任楚江南拉著,沒有掙拒,柔軟嬌嫩的纖纖小手被他溫暖的大手緊緊包握著,隻覺心中一暖,溫暖舒適。

  楚江南做事邪氣,難怪有“邪少”之稱,但很多時候,他真正的出發點卻是好的。

  谷倩蓮被楚江南牽著小手,含羞垂首,低聲問道:“如果尚亭願意以自己的生命來保護褚紅玉,你會殺他嗎?”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楚江南神秘一笑,道:“如果尚亭寧死不屈,我當然不會橫刀奪愛。但是……”

  谷倩蓮美眸一亮,知道他是故意讓自己接話茬,風情萬千的白瞭楚江南一眼,嫣然笑道:“但是什麼?”

  楚江南眨瞭眨眼睛,一臉壞笑,打趣道:“但是如果新娘不是褚紅玉而是你的話,我肯定會殺瞭他,哈哈……”

  谷倩蓮聞言微微一怔,思慮過後才知道,這是楚江南在調戲自己,不由紅暈頓生,霞飛雙頰,待粉拳用力握緊,要重打他幾十拳方才解恨時,楚江南早已輕輕放開她如溫玉般的小手,遠遠逃開瞭。

  谷倩蓮心中泛起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乎貪戀著楚江南握著自己手的美好感覺,旋又嫣然一笑,放開情懷,追瞭上去。

  兩個搗亂之人走的瀟灑,可是留給湘水幫的卻是一個爛攤子。

  結婚禮堂亂成一團,楚江南早已去遠,但身心疲憊的尚穆仁卻心知肚明,惡夢遠遠還沒有結束,他該如何應付大堂之內那些自己宴請的賓客?這倒是老幫主多慮瞭,那些人在楚江南“行惡”時沒有站出來維護湘水幫,這個時候,當然也不好意思再留在這裡。

  尤其是八派聯盟和丹青派的人,一個是白道翹楚,執白道之牛耳,一個是八派之下第一大派,而且還是長沙府本地的幫派,這兩方都沒有站出來為湘水幫說一句“公道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一入江湖歲月催,一代新人勝舊人。尚穆仁看著混亂不堪滿目瘡痍的禮堂,不禁老淚縱橫,唏噓不已。

  褚紅玉伸手取下頭上鳳冠,看也沒看尚亭一眼,隻是向尚穆仁躬身一福,道:“師傅!紅玉走瞭,您保重。”

  語畢,轉身向門外走去。

  尚亭這才清醒過來,跳起來疾步上前抓住褚紅玉的袖子道:“師……師妹,你……你要去哪裡……我們、我們還沒有拜堂呢!”

  褚紅玉慘然一笑,道:“拜堂?你認為我還會和你拜堂成親嗎?”

  尚亭張瞭張嘴,最終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褚紅玉頭也不回地毅然出門而去,尚亭垂頭握拳,眼中閃過一抹暴戾兇光。

  一陣迷惘湧上心頭,楚江南靜靜地沿著大路往回走,腦海中所想,全是楚江南笑嘻嘻望著自己時那憐惜的眼神,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偏僻的所在也不自知。

  為什麼自己會想到他?而且心中還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心慌意亂的感覺呢?更可恨的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仿佛要將自己的衣服完全剝掉一般,是那樣不加掩飾的熱烈,幾乎讓自己的血液都燃燒沸騰……

  “楚江南……楚江南……”

  褚紅玉低聲念叨,美眸失神,自言自語道:“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旋即,她如花嬌顏上露出一抹苦澀笑意,這是一個永遠沒有答案的傻問題,因為那個叫楚江南的男人早已遠去,今生也不知能否再見面。

  “這個問題,你問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問我就問對人瞭。”

  一個輕佻的聲音在褚紅玉耳旁響起,“我隻是智慧如海,胸中有日月,心上有乾坤,左臂藏青龍,右肩藏白虎……玉樹臨風,舉世無雙,風流倜儻,英明神武,天上地下,僅此唯一,如假包換的……大傻蛋而已,呵呵……”

  褚紅玉嬌軀一顫,驚訝抬頭,循聲望去,卻見楚江南正背依著一棵參天古樹,嘴角帶著那透著淡淡邪氣的迷人的笑。一派輕松自然,悠然自得的逍遙模樣。

  一時之間,褚紅玉突然覺得頭暈目眩,不強烈的陽光卻照的她眼睛都快睜不開瞭,仿佛又淚水要流出來,一顆芳心就像受驚的麋鹿,怦怦狂跳,一陣發自心底的喜悅之情湧上心頭,竟然使她情難自禁。

  楚江南目光溫柔地看著她,笑道:“紅玉,你後悔嗎?”

  閨名出自楚江南這陌生男子之口,褚紅玉卻不覺得有何不妥,她秀美的雙眸燦似星辰,輕搖臻首,低聲卻語氣堅決道:“不後悔。”

  “既然你是有擔當的好女子,能夠分辨個人情由,那我也就放心瞭。”

  楚江南笑笑,肅顏正色道:“我特意來尋你,就是怕你……”

  楚江南還待說些什麼,突然一個嬌柔溫香的身子撲入他的懷中。

  在楚江南還沒有反應,或是不想那麼快反應之前,褚紅玉溫軟濕潤的已經重重吻瞭上來,她淚眼婆娑地深深吻住楚江南這個奇特的男人,嬌軀如風中柳絮,顫抖不已。

  飛來艷福,楚江南不禁有些意亂情迷,暗道:“自己的魅力真是沒法擋啊……”

  楚江南正待好好享受,驚覺嘴唇一痛,竟然是被褚紅玉深深咬瞭一口。

  褚紅玉嗚咽道:“我恨你……我恨你……”

  她一把推開楚江南、如飛一般飛奔而去。

  楚江南摸摸唇上的傷痕,口中也略有一絲略帶咸味的腥甜,那是自己唇上傷口滲出的血絲,還有褚紅玉的眼淚。

  楚江南望著褚紅玉遠去的背影,悵然若失,深深懊悔:“平日不努力,關鍵時候就掉鏈子瞭,看來自己的吻技還有待提高啊!真是任重而道遠。”

  搖搖頭,楚江南向下榻的客棧行去,剛剛回到客棧,突地天空之中風雲突變,本來輕緩的微風突然變得狂暴起來,毫無征兆的狂卷而至,一片飛沙走石,城外塵土揚起足有半天高。大片大片的烏雲從四面八方急速翻騰湧至,瞬間便將原本晴朗的天空堆積的嚴嚴實實,原本尚有餘光的天色,便這麼突然的黑暗瞭下來。

  濃密的烏雲之中,偶有道道銀蛇亂舞,天際沉悶的雷聲便如遠古地戰鼓在不斷的做著毫無節奏地敲打,越來越是逼近。

  突然而起的狂風便如它突然而至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天地之間沉悶的似乎要將時間凝結靜止在這一刻。

  一道耀目的閃電肆無忌憚的撕開瞭烏雲的濃厚幕佈,便如九霄的閃亮銀河在一瞬間註入瞭大地,天地之間,隻留下瞭他短暫的燦亮光華。

  突如其來地一聲驚天霹靂,震得山川河流似乎都在瑟瑟顫抖;少許豆大地雨點過後,傾盆的大雨,就那麼不容情地漫空落下,雨勢大得如黃河決瞭堤,將天與地直直地連在瞭一處!

  風雨突至,瓢潑大雨狂暴的斜瀉而下,把整個承天城都籠罩在大自然地天地之威之中。

  谷倩蓮坐在房中窗邊,深邃微藍的眼眸看著屋外瓢潑大雨。

  敲門聲響起的同時,房門已經被推開,楚江南進屋關門,走到她的身旁。

  谷倩蓮一眼瞥見楚江南微腫的嘴唇,不禁奇道:“你的嘴巴怎麼腫起來瞭?”

  自詡聰慧過人,急智無雙的楚江南被這麼一個簡簡單單,隨意張口一問,給難住瞭,感覺甚為尷尬,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今天天氣真好。”

  谷倩蓮嬌軀微微前傾,隱約看見一排細碎的齒印,不由猛然醒悟過來,心裡又氣又惱,冷笑道:“你……你,你是不是去找褚紅玉瞭?”

  阿彌陀佛,女人的直覺實在是太厲害瞭,怎麼買彩票不見她們這麼厲害,楚江南胡思亂想一番,微笑道:“人傢一個女孩子,在禮堂上發生瞭那樣的事情,我隻是去安慰她一下,這應該不過分吧?”

  “不過分?”

  谷倩蓮銀牙暗咬,冷哼一聲,氣呼呼道:“有你這麼安慰人傢的嗎?”

  似乎是過分瞭一點,偷吃之後,連罪證都沒有銷毀!真是大意啊!楚江南摸瞭摸自己微腫的嘴唇,搖頭苦笑,施展顧左右而言他大法,道:“倩蓮,你看這支簪子真別致,我覺得特別配你,送給你作禮物好不好?”

  說著,楚江南從懷中取出一支玉釵,霸道地拿起谷倩蓮的手,放在她手掌中。

  “你的禮物我才不稀罕……”

  谷倩蓮眼神“兇狠”地瞪瞭楚江南一眼,看著掌中的玉簪,過瞭一會兒,她站起身來,將簪子不著痕跡收入袖中,並不理會楚江南,獨自走出房間。

  出去之後,始才發現,那是自己的房間,離開的該是楚江南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