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遠被楚江南強大的氣勢所懾,知道自己若是不答應對方的要求,立時就是翻臉動手,血濺五步的之局,勉強幹笑一聲,道:“沙某來此,就是為瞭賭錢,任何人願意奉陪,沙某都是那麼樂意。”
他畢竟是在江湖上,刀風劍浪中混飯吃的人,說起話來自能保持身分面子,不會使人誤會自己是在楚江南的強勢下,被迫同意對方的要求。
紅袖妙目不著痕跡地瞥瞭沙遠一眼,俏臉雪.膩,笑意盈盈,靈動的美眸中鄙夷輕蔑之色一閃即逝。
楚江南將井中月輕輕放在賭桌之上,背脊悠閑地挨靠著椅背,輕輕伸瞭個懶腰,先以眼光巡視瞭紅袖的清麗秀美的俏臉和胸前高挺豐.滿的雙峰,這才心滿意足地點頭道:“沙幫主,我今天來,不是和你賭錢的。”
此言一出,全場均驚,眾人都感愕然,對楚江南的話不明所以。
紅袖對楚江南似更感興趣瞭教,對異興趣,往往是淪陷的開始,男女皆是如此。
適才被他無理的眼神打量時,紅袖清楚地由對方清澈的眼神,感到這充滿男性魅力的年青人,隻有欣賞之意,而無色情之念,絕不同於沙遠這類隻想占自己便宜的男人。
沙遠眉頭緊皺,深吸口氣平定自己的煩厭的心緒,沉聲道:“朋友先說要和我賄一局,現在又說不是來賭錢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楚江南虎目陡然射出兩道寒霜,註視著一桌之隔的沙遠,邪笑道:“我不賭錢,但是我要和沙幫主賭人。”
“賭人?”
沙遠面色一變,他雖見慣風浪,但賭人之說還是初次聽聞,“敢問朋友想要如何賭法?”
“這個嘛……”
楚江南坐直腰身,氣勢陡然不同,隻聽他輕聲笑道:“如果我贏瞭,今晚紅袖姑娘就是我的瞭。”
全場看客立時被楚江南的話引爆,嘩然當場,心中暗忖:“這樣荒唐的條件,沙遠怎麼可能答應?”
直到此時,紅袖方才首次作聲,她輕哼一聲,嬌語不悅道:“紅袖又不是財物,你說要賭便可以賭嗎?”
古語形容女子有盈盈秋水,淡淡春山。娉婷絕世。眉彎新月,髻挽烏雲。臉襯朝霞,肌凝瑞雪。儀態溫柔,姿容美麗。雙雙眉黛,對鎖春山。嫵媚嬌態。若冰霜,綽約似神仙。雲鬢輕籠蟬翼,蛾眉淡拂春山。春心搖蕩,秋水盈盈玉絕塵,尖松松雪白手之語,放在紅袖的身上倒也不為之失色。
“怪我唐突佳人瞭。”
楚江南還之以微微一笑,柔聲道:“紅袖姑娘請放心,如果我勝瞭,姑娘今晚便回復自由之身。”
說到這裡,楚江南的聲音故意停頓瞭一下,之後才繼續道:“至於是否陪我聊天喝酒,又或過夜度宿,全憑姑娘心意,本人絕不會有絲毫勉強。”
紅袖怔瞭一怔,芳心怦怦,想的全是強勢出場,卻又不按常理出牌的楚江南,暗忖:“他真是奇怪,明著是為瞭自己而來,甚至不惜開罪在長沙府勢力根深蒂固的地頭蛇長沙幫幫主沙遠,竟然又不計較最後是否能夠得到自己。奇哉怪哉!”
紅袖聞言,默不作聲,似乎認可瞭楚江南的說法,而此時在場眾人的註意力重新齊集到沙遠身上,看他究竟作何答復。
沙遠是有苦自己知,而且還是不能說出口那種,楚江南雖隔著賭桌凝坐不動,看似和紅袖眉來眼去,嬉笑隨和,但卻針對著沙遠摧發著聶心寒膽的狂野殺氣,那是真正的一流高手才可做到的事。
雖不識“天魔場”之神妙,但自問自己遠遠及不上對方,沙遠心中默默哀嘆:“裝瞭那麼久的好人,今晚本來想用強扒瞭紅袖的頭籌,沒想到,唉……現在別說是想要一親佳人芳澤,一個不好,可能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深吸一口氣,沙遠面色不變,盡量用平靜淡然的語氣道:“若朋友輸瞭又當如何?”
“輸?這個……我還真沒想過!我怎麼會輸?哈哈哈……”
意氣飛揚的楚江南仰天長笑,聲震屋瓦,狂態聶人道:“若我真的輸瞭,就把命留在這裡,隨你拿去。”
全場默然靜下,靜至呼吸可聞,所有人心中都在暗想:“這人鐵定是個瘋子,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人哪來的這般自信。”
紅袖見楚江南豪雄氣慨,風流俊朗,玉樹臨風,不可一世,一時間芳心忐忑亂跳,知道這豐神俊逸的神秘公子若是勝瞭,自己說不定真會心甘情願讓他擺佈。
楚江南這種風流人物,紅袖雖閱人甚多,卻還是今個兒才首次遇上,怎能不砰然心動?若是因女子矜羞而錯過,豈不是要抱憾終身。
“那我們就一言為定。”
心中暗呼一聲‘阿彌陀佛,佛祖保佑,謝天謝地’,沙遠見楚江南這般狂傲自大,樂得應承下來,點頭道:“朋友既有如此膽色,又不會強迫紅袖小姐做她不願的事,我就和你賭一次,輸瞭的話,絕不留難。”
沙遠這老狐貍此番話說得漂亮之極,讓人看不出他是自找臺階下,反而覺得他也是縱橫慷慨之士,紅袖卻聽出他話中的怯意,心中再添鄙夷。
兩人同時望向那賭桌旁戰戰兢兢,就差沒有軟癱在地的女荷官,用目光示意對方賭局可以開始瞭。
這桌賭的原是押寶,由荷官把一粒象牙骰子,放在一個小銅盒內,把盒蓋套瞭上去,搖勻和旋動一番後開蓋,向上的顏色或點數,就是這局賭的寶,賠率不一,押中者勝。
若隻是兩人對賭,那就要簡單許多,可押雙押單,或賭偏正和顏色,非常簡單。
隔行如隔山,沙遠自問武功差楚江南甚遠,但對自己侵多年的“賭術”卻很有自信,自問顯有敵手。
在女荷官終於鼓起勇氣,穩定心緒後,即將正式開賭之前,沙遠向楚江南道:“這位朋友若不反對,我們可不玩押寶改以三粒骰子賭一口,不知朋友意下如何?”
真是老狐貍,楚江南心中暗罵一聲,知道沙遠是怕自己以內勁影響骰子的點數,故改一粒骰子為三粒,增大難度。
不過自己表現出來的實力隻是冰山一角,他又豈能猜道自己功力已臻先天之境,楚江南傲然一笑,毫不猶豫道:“我無所謂,既然沙幫主由此提議,那就擲三粒骰子吧!”
當下,容貌身段頗為不俗的女荷官另外取出三粒骰子,非常鄭重地分別遞給兩人驗檢看查,在他們均表示沒有問題後,手法嫻熟地擲進大瓷盆裡。
骰子沒有在盆內蹦跳碰撞,隻是滴溜溜打著轉,發出所有賭徒都覺得刺激無比的熟悉響聲,賭博這種東西,一旦上癮,比之毒品也不遑多讓。
三骰落盆,待碰撞瓷盆的聲音停止之後,女荷官嬌聲唱道:“離臺半尺!”
按照賭場的規矩,沙遠和楚江南同時收回按在賭桌臺上的手,以免教人誤會借著臺子動手腳,對賭局的結果產生懷疑。
全場眾人的心都提到咽喉處,要知道這樣精彩的場面可不多見,明日又是一番吹噓談資,平日裡也有上門搗亂的人,但都被沙遠幫三兩下打出門去,楚江南的強勢,使他們感到刺激之極。
紅袖美目異采連閃,註定楚江南身上,她芳心緊張,呼吸有些急促,刺繡著嬌艷的雪山梅花的衣襟,鼓鼓的欲撐破而出,把那雪梅頂得直欲綻放出來。
女荷官探出纖纖素手,衣袖滑落,露出一截修長勻稱的手臂,她將盆蓋套上,把承裝著三粒骰子的瓷盆整個提瞭起來,嬌叱一聲,迅速搖動。
三粒骰子在瓷盆內快速搖轉撞碰,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扣緊著全場的心弦。
“碰!”
瓷盆重重放回桌心處,容貌清秀的女荷官嬌喘籲籲,隻是一鋪搖骰,似乎就耗盡瞭她全身所有力氣。
紅袖緊張得張開瞭美麗的小嘴,衣裙的下擺被無措的纖手攪皺,看著楚江南俊美邪氣的臉龐,芳心暗忖:“這渾身散發著妖魔般吸引力的陌生男子若輸瞭,是否真會為她自殺呢?”
兩人無聲對視,這時沙遠因不用擔心和楚江南動手,心懷放開,亦感到這賭局刺激有趣,盯著那密封的瓷盆,故作大方道:“這位朋友先揀吧!”
楚江南微微一笑,並未開口,而是轉向紅袖,看著她深邃迷人的眸子,柔聲道:“紅袖姑娘替我揀吧!”
紅袖俏臉上羞起一抹暈紅像是醉酒粱般,當真艷若春桃。她垂頭低聲道:“若……若揀錯瞭……怎辦才好?”
她如此一說,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她對楚江南大有垂青之意,沙遠亦不由苦澀一笑,大感顏臉無光。
紅袖乃整個長沙府最紅的姑娘,而且還是處子之身,許多江湖豪客,富商巨賈,甚至朝廷官員都甚喜尋她陪酒侍唱,沙遠盡管心中不滿,事後他亦不敢向她算賬。說到底仍是自己保護不周之過,而且過瞭今天,紅袖又多瞭楚江南這麼一位招惹不得的神秘高手撐腰,給沙遠個天做膽,也不敢胡來。
楚江南望著紅袖白玉般的俏臉,那雙盈盈欲滴的明眸,那燦若朝霞的暈紅桃腮,一顰一笑都讓人沉迷欲醉,他姿態瀟灑地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姑娘放心揀吧!就算揀錯瞭,我也絕無怨言。”
紅袖銀牙輕咬貝齒,輕輕抬起臻首,眉心裝印紅得仿佛要滴出水來,美目深註著盆蓋,輕輕道:“雙!”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楚江南長笑一聲,道:“儷影成雙,好意頭,我就押雙吧!”
楚江南既然押瞭雙,那沙遠沒得揀,自然是押單。
賭場無父子,這個時候,場內諸多賭客看官對楚江南畏懼大減,一窩蜂圍瞭過來,看進盆內,齊聲嘩然。
隻見瓷盆裡,三粒骰子,分別是五點,六點,三點。
十四點,雙,楚江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