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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驚才絕艷

  一曲奏罷,一曲復起。

  憐秀秀端坐,全神貫註地撫動著手上的箏弦。

  天上雲卷雲舒,臺前花開花落,竟似都與他無關一樣。

  憐秀秀完全沉醉在他那個音樂的國度之中,似是這世上任何的一切在這一刻也遠遠比不上他的箏來得更加重要。

  纖纖手指在箏弦上飛舞著,流動著。

  她的動作很輕,仿佛是盡量敵不去驚醒一個雲淡風清的夢。

  奇怪的是,眾人對佳人一語不發的冷落竟然一點也不感到生氣,反而有些害怕會打破這種寧靜,在場諸人無不盡量不發出聲音。

  楚江南靜靜地著著憐秀秀,她眉宇間是那麼的悠然,那麼的安祥,讓人不忍心去打擾。也隻是這樣專心一致,心無旁鶩的人才能奏得出如詞空靈縹緲的箏聲。

  憐秀秀的箏聲充分滿瞭善良,和平,真誠與希望,隻有心靈純凈的人才能奏出這樣的樂聲來。

  “箏……”

  不知不覺之間,已是三曲終瞭,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沉寂瞭好長時間,掌聲喝彩聲復又響起。

  一把低沉卻悅耳之極的女音,柔聲道:“花朵兒,出題。”

  一直站在憐秀秀身旁的貼身女婢花朵兒展顏一笑,自袖中取出一張宣紙,催聲念道:“明月照紗窗,格格(個個)孔明逐個亮(諸葛亮)”

  眾人聽瞭上聯,紛紛埋頭苦思起來。

  諸葛亮,字孔明。因此,此聯的後三字必須是復姓人名,而且與孔明相對的位置為必須同一人的字或者號。

  此聯的最大難處首先必須找一個復姓的人名。

  首字的明與孔明的明同字,明與亮同義。紗與葛同為絲,按束數的不同區別之。紗窗有孔,月照後個個“孔”明。紗與葛可通稱,因此諸葛又是諸紗的意思。

  所以,不僅孔字要扣紗窗,而葛字也必須扣紗字。諸為數詞,也就是個個的意思。

  楚江南埋頭想瞭一會兒,微微一笑,輕輕吟道:“唐風盈水袖,人人(刃刃)媚娘舞者天(武則天)”

  “好……”

  廳中雖有滿身銅臭的富商巨賈,也有滿腹才學的識貨之人,頓時叫好聲響成一片。

  花朵兒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對出瞭此聯,看瞭自傢小姐一眼,微笑道:“公子好才學,不知公子能否對出下一聯。這上聯是:煙鎖池塘柳。”

  區區五個字,有才學之人聞言無不色變。

  “煙鎖池塘柳”簡直可以堪稱為絕對,上聯五字,字字嵌五行為偏旁,且暗含金木水火土五行,偏又意境很妙。看似簡單好對,其實極難。

  在場幾乎有三分之一自負才高八鬥的有識之士準備黯然退場,打道回府瞭;剩餘三分之一身寬體盤的富商巨賈交頭接耳,身旁滿頭大汗的師爺唯唯諾諾,急得手忙腳亂;最後三分之一虎背熊腰,佩刀帶劍的武林江湖人士,不知所雲,雲裡霧裡。

  杯子。

  “有瞭。”

  楚江南輕聲細語的兩字出口,摟住頃刻鴉雀無聲,隻見他不緊不慢地端起酒杯,輕聲笑道:“花朵兒姑娘,你若陪我喝一杯酒,我就告訴你我對的下聯是什麼。”

  流氓,當著人傢小姐的面,調戲別人的丫鬟,真是不折不扣的大流氓,這是所有人對楚江南的看法。

  有種,敢當著憐秀秀這種絕色佳人說出這種話,真是純爺們,這是在場所有男人的心聲。

  花朵兒聞言俏臉羞紅,小姑娘下意思地看向憐秀秀,見自傢小姐柳眉微蹙,旋又舒展開來,側頭回望,輕輕點頭。

  秀首低垂,花朵兒走下琴臺,蓮步輕移,慢慢走到楚江南桌旁。

  花朵兒穿著和憐秀秀一色的長裙,臉蛋兒看來還顯得稚嫩,可能是發育的原因,身材倒長得有幾分大姑娘的模樣瞭,容貌俊俏,柳眉彎彎,瑤鼻挺俏,櫻唇豐潤,美眸靈動,端是一位美人胚子。

  感受到楚江南灼熱的目光在看著自己,花朵兒哪裡抵受得住他這般直愣愣,火辣辣的目光,不禁有些害羞地偏過瞭身子,垂下臻首,俏臉微微有些發燙,甚至連耳根都開始泛紅,發燙,最後變得滾熱。

  花朵兒含羞答答地從楚江南手中接過酒杯,然後和端起酒杯,笑容淡然卻透著一絲不懷好意眼神的楚江南輕輕碰杯。

  袖口輕掩,芳唇觸杯,含著杯沿,冰冷地液體順著花朵兒的柔唇一點一點艱難地抿下。

  酒入芳腸,的俏臉上頓時飛起瞭一片紅霞,分外嬌艷,楚江南也看得不禁呆瞭一呆。

  “花朵兒姑娘,這是我的下聯,你看可對的工整。”

  楚江南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花朵兒看桌面,不知何時,他用手指沾著酒液,寫下“炮鎮海城樓”五字。

  花朵兒輕輕念出,全場震動,憐秀秀美眸中亮起一抹一閃而逝的神采。

  “我這裡也有幾個對子。”

  楚江南神秘一笑,直視憐秀秀令星辰都失色的美眸,道:“請憐秀秀小姐對一對。”

  本來楚江南驚才絕艷,對上瞭憐秀秀所出的對聯,今晚和佳人相會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是他突兀的耍上這麼一手,不得不使人印象深刻。

  本來以為今晚已然好戲落幕,沒想到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在場眾人,無不起哄。

  憐秀秀深深地看瞭楚江南一眼,柔聲道:“花朵兒,為公子準備筆墨。”

  片刻之後,筆墨紙硯,文房四寶齊備。

  楚江南微微一笑,抬手握筆,沾墨落筆,在花朵兒尋來的宣紙上筆走龍蛇,龍飛鳳舞的寫瞭三行大字。

  寫完之後,花朵兒接過,楚江南的手指偷偷在她小手掌心摸瞭一下。

  花朵兒俏臉“唰”地羞得通紅,連頸項和耳根都紅透瞭,若非她先前喝瞭酒,怕是早被人瞧出端倪。

  俏丫鬟沒敢自己先看,而是走回憐秀秀身邊,把寫有對子的紙張遞給她。

  憐秀秀接過,秀目一瞥,便見那字跡龍飛鳳舞很是瀟灑,楚江南用的字體是現代簡體字,乃她前所未見,感覺獨具一格。

  “煙沿艷簷煙燕眼。”

  七個諧音字,說的是煙沿著艷麗的房簷煙到瞭燕子的眼晴。

  憐秀秀自負才華橫溢,第一句便已讓她受瞭打擊,她思索良久,卻也想不出工整的下聯。

  輕輕地再次復念數遍,憐秀秀彎彎柳眉不知不覺已經蹙瞭起來。

  苦苦思索,沉思半天,方才為難的搖搖頭道:“公子這對子難對之極,一時間我也對不上來。”

  楚江南心中暗道:“你對不上來一點也不稀奇,可憐的小姑娘,誰讓你沒看過《極品傢丁》呢!”

  在場諸人聽著憐秀秀和楚江南的對答,無不大吃一驚,憐秀秀的才學都對不出來,這對子真是絕瞭。

  憐秀秀垂著臻首,細細默想片刻,仍是一無所得,她無奈地輕搖秀首,心道:“這人眉目俊朗,龍鳳之姿,偏又才學出眾,更難得的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沒有絲毫邪之色,反而透著一種珍惜憐愛之意。”

  憐秀秀繼續往下看去,第二行又是一上聯:“上八橋,中八橋,下八橋,三八二十四橋。”

  這是聯中四橋的典故,聯中四橋都在江蘇揚中縣,以此為聯,詠橋應景,也是絕瞭。

  我便不信瞭,我就一個都對不上來,憐秀秀潔白的皓齒輕咬芳唇,美眸再看那最後一聯:“白塔街,黃鐵匠,生紅爐,燒黑炭,冒青煙,閃藍光,淬紫鐵,從北朝南打東西。”

  想瞭片刻,憐秀秀徹底偃旗息鼓瞭,此三聯皆是難對非常,她空負才華,偏就在這三副對聯前毫無辦法。

  憐秀秀俏臉微紅,這可是自她出道以來,前所未有,楚江南這三幅對子她硬是一個都對不上來,自然有些下不來臺。

  “憐小姐若是一時對不上來也不必泄氣。”

  楚江南當然不會讓美人受窘,他立刻開始拔高這三幅絕句的身價,當然也可以說是闡述事實,“這四個聯子是我傢鄉流傳千年的絕對,日月變遷,朝代更替,滄海桑田,不知難為瞭多少不世才子。”

  “普天之下,能夠對上這樣的絕對的才子,寥若晨星,可遇而不可求。”

  憐秀秀搖頭嘆息一聲,道:“今日楚公子讓我知道瞭什麼是天外有天,我以前學瞭些詩詞歌賦,便以為天下之才莫出我右,今日方知,我實在是膚淺的很,謝謝楚公子點醒瞭我,小女子感激不盡。”

  嬌音在兒,語聲未落,憐秀秀竟盈然起身,向楚江南輕輕斂身施禮,意甚恭敬。

  楚江南急忙站起身來,正色道:“憐小姐客氣瞭,這聯子不是我寫的,我隻是轉述而已,何來點醒之說,小姐實在是過謙瞭。”

  憐秀秀輕搖臻首,柔聲道:“若楚公子不棄,秀秀可要多多向你請教才是。”

  “憐小姐過謙瞭。”

  楚江南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無比得意,忽悠憐秀秀的計劃似乎進展的很順利。

  自從得到暗堂打探回來的消息,稱憐秀秀酷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楚江南便定下瞭這麼一個計劃。

  憐秀秀不再說什麼,攜琴而去。

  花朵兒柔聲道:“請公子隨我來。”

  楚江南隨著花朵兒走上二樓,一直走到一扇垂著道長竹簾的門前。

  門簾深垂,裡面靜悄至極,闐無人聲。

  花朵兒讓到一旁,垂首道:“公子請進去吧!小姐要單獨見你。”

  楚江南心中湧起一陣沖動,毫不客氣掀而入,那是一個寬敞的房間,陳設典雅巧致,充滿書卷的氣味。

  遊目四顧,楚江南順道欣賞掛在壁上的幾幅畫軸,其中一幅山水雖是寥寥數筆,但筆精墨妙,氣韻生動,有種難以言喻的奪人神,卻沒有署名,隻蓋瞭個刻著“莫問出處”四個小字的閑章,帶著點味見。

  背後輕盈走音傳來,楚江南轉過身體,隻見一位白衣麗人,自內室轉出,俏立近窗的箏旁,斂身施禮道:“公子。”

  憐秀秀已經取下瞭蒙面的薄紗,令楚江南能夠一睹她絕世芳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