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地一聲清越鳴響,李亮拔出隨身佩劍,遙指沈無敵,咬牙道:“亮出你的兵刃,水韻丹是我聚寶齋一位客卿窮三十年才尋獲之物,數月前卻被人盜取,我誓必取回。”
“我的拳頭就是我最好的兵刃,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我沈某難道還會怕瞭你不成?”
沈無雙拳握緊,響起“噼裡啪啦”的骨鳴脆響,嘶笑道:“但我有言在先,這水韻丹是我碰巧所得,我可不知道什麼長老客卿的……”
李亮一劍在手倒也有些氣勢,冷聲道:“休得多言。”
兩人拉開架式,眼看就要開打,楚江南懶洋洋的聲音不合適宜的響起道:“二位若要打架,就請出去,這裡是人傢做生意的地方,打壞瞭東西可不好,嚇著我懷中兩位姑娘就更不好瞭。”
李亮聞言一愣,臉上露出陰狠之色,手中長劍挽瞭一個劍花,大聲道:“姓沈的,有種我們出去打。”
“怕你不成。”
沈無敵一臉形輕蔑,說完大踏步就要當先下樓。
其實在沈無敵說出他近日帶來的禮物竟是一顆水韻丹的時候,嗯,他好像沒說是一顆,不過如果是能夠一打或是一瓶送的東西,想來也珍貴不到哪裡去?
程水若心中已決定收下此物,畢竟在《教典》中有過關於此丹的記載,這可不是錢財能夠輕易買到的,可是偏偏這個時候李亮又跑出來橫插一手,明言水韻丹原本是聚寶齋失落之物,事情牽扯到一個燕京城本土幫會,一個中原巨商富賈,正所謂兩虎相爭,漁翁得利,隻是不知最後的漁翁到底是誰。
眼看二人之戰不可避免,程水若既不好言規勸,也不溫情挽留,嫣然一笑,平聲靜氣道:“這位公子說的極是,妙玉坊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兩位貴客若有恩怨情外面解決。”
別人為她爭風吃醋,打破腦袋,可是她竟絲毫也不把他們的生死放在心上,楚江南心中一寒,紅顏禍水,女人天生是男人最致命的毒藥,看著沈無敵和李亮消失的背影,輕嘆一聲。
楚江南是個做事說話都很低調的人,奈何木秀於林,鶴立雞群,本不想出風頭的他卻怎麼也掩不住自己身上的光彩,程水若偏偏又有一雙識英雄的慧眼,於是主動找上他,軟語柔聲道:“這位公子為何嘆氣,是在為他們二人的安危擔心嗎?”
“當然不是。”
楚江南搖瞭搖頭,兩個男人隻要不是做那種事惡心自己,他們是死是活他才懶得管,何況自己對那水韻丹也很有興趣,想要弄來研究一下,偏偏它又在沈無敵身上,金龍幫又曾和江龍濤狼狽為奸,看來鏟除金龍幫勢在必行。
他之所以決定滅殺金龍幫,是深思疏略後的決定,因為他已經看出李亮根本殺不瞭沈無敵,而他如果親自出手,沈無敵雖是必死無疑,但金龍幫誓必不肯罷休,一不做二不休,為瞭避免麻煩,所以滅瞭金龍幫是最好的選擇。
楚江南心念電轉,臉上神情似笑非笑,道:“他們傢裡又沒有美女介紹給我認識,他們的生死我自是不放在心上,我隻是在為自己嘆息罷瞭。”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並不關心李亮和沈無敵的生死,但是他給出的理由也太絕瞭,牛,真是他牛瞭,在場不少人都暗中豎起瞭大拇指。
“那不知公子為何事發愁?”
程水若美眸深深地看瞭楚江南一眼,心中也有些好奇,嬌聲道:“小女子能有幸知道嗎?”
楚江南復又嘆瞭口氣,臉上故意露出一個苦澀的表情,道:“大傢為瞭一睹程小姐仙顏,都準備瞭價格不菲的貴重禮物,我卻囊中羞澀,兩手空空,怎麼能不愁呢?”
聽瞭楚江南匪夷所思的答案,程水若聞言一怔,搞不懂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沉凝片刻,低聲幽語道:“沒有準備禮物也沒什麼大不瞭的,知道公子有此心意小女子就心滿意足瞭。”
小娘皮倒是挺會說話,楚江南看著她天仙般清麗光潤的俏臉,嘴角勾起一抹譏誚,似笑非笑道:“有沒有禮物當真都無關緊要嗎?”
“當然是真的,公子把水若當成什麼人瞭?”
程水若輕柔的聲音略帶嬌嗔的說道:“難道……難道你以為人傢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的勢利女子嗎?”
“程小姐當然不是那種人。”
楚江南嘴角含笑,七分邪氣三分慵懶,道:“但大傢都準備瞭,我卻空手而來,心裡總感覺過意不去。”
說到這裡,楚江南突然一拍大腿,註意,他拍的是旁邊那個身材豐腴有致的妖嬈窯姐兒粉嫩嫩的大腿。
“有瞭,我有一樣禮物送給程小姐瞭。”
楚江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眨瞭眨眼睛,笑道:“我保證,程小姐一定會喜歡的。”
欲擒故縱麼?程水若心中冷冷一曬,笑吟吟道:“不知公子準備送人傢什麼禮物?”
楚江南笑而不答,伸手到懷裡摸瞭一陣,取出瞭一個做工精巧的盒子,打開盒子,一股淡淡的蘭花香飄散在空中。
旁邊的客人都哄笑起來,不管他們哪個人帶的禮品,價值都在萬兩黃金之上,自然感覺楚江南手中的“月夜流香”小氣寒酸,難登大雅之堂,肯定入不得美人妙目。
別人不識得,程水若卻知道,“月夜流香”是她中意之物,那日被人霸道的搶先買去,心中著實惱瞭一陣子,沒想到竟是被眼前這位豐神如玉的邪氣公子買去瞭。
程水若看瞭一眼俏立身旁的貼身侍女,玉兒朝她輕輕點瞭點頭,示意她的猜測沒錯,楚江南正是那日買去月夜流香的人。
難道他就是為瞭在這個時候送給我才故意在明月樓中和我爭奪?對於楚江南這點上不瞭臺面的心機程水若感覺很失望,正要移開視線,但見他又從懷中取出一方潔白的柔絲手絹,用手指蘸瞭胭脂,接著飛快在酒杯中點瞭一下,在手絹上龍飛鳳舞地劃瞭幾個字。
完全是鬼畫桃核,楚江南一揮而就,就連坐在他身旁的兩個陪酒的妖嬈窯姐兒也沒看清他究竟寫的是什麼。
寫好之後,楚江南立刻將手絹收在手中,微微一笑,道:“相信程小姐肯定會對我寫的這幾個字有興趣。”
一字千金的典故大傢都聽過,可是沒想到楚江南竟打算隨隨便便寫幾個字就博得美人歡心,他以為自己是皇上玉筆朱批麼?
程水若看他神色自信,仿佛那幾個字真有讓人傾倒的魔力一般,不由聞到:“公子寫瞭什麼?”
“你猜呢?”
楚江南微微一笑,嘴裡吐出三字,氣死人不償命。
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看他那信心滿滿的樣子,仿彿手裡拿的是全天下最珍貴的寶物,沒有任何人可以拒絕,程水若輕搖臻首,柔聲道:“妾身實在猜不到公子究竟寫瞭什麼。”
“你猜都不彩就說自己猜不到,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楚江南撇撇嘴,眼中閃過狡黠之色,道:“我寫的是自己的生辰八字。”
他的話極具轟動效應,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甚至有人忍不住喝罵出聲。
程水若感覺楚江南無論做事說話,無不出人意表,不禁對他生出好奇之心,嫵媚一笑,道:“公子說笑瞭,還請如實相告。”
楚江南微笑不語,長身而起,道:“時間已經不早瞭,我們還是早點去程小姐香閨好瞭。”
語不驚人始不休,楚江南此語一出,眾人皆驚。嘿嘿,嚇到瞭吧!哥哥玩的就是心跳。
楚江南身形一縱,躍上高臺,落地卻沒有一點聲音,難道他想要強?
老鴇一驚,拼命抓著身旁漢子的胳膊,氣急敗壞道:“你說過他不是來搗亂的……”
楚江南大步走到程水若面前,並無失禮之處,他輕輕把手絹遞瞭過去,笑道:“程小姐若想知道,為什麼不親自一看呢?”
她現在對楚江南的感覺正驗證瞭那句西方諺語:“Curiositykilledthecat(好奇心殺死貓)”
當他們講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不是真的講好奇心把貓殺死瞭,而是說好奇心可能使自己喪命,可惜的是,程水若並不知道這句傳自西方的諺語,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來看,女人本身就是好奇心很重的動物,所以好奇心不但能害死貓,同樣也能害死人,盡管是她是一個很美麗動人的女人。
程水若猶豫半晌,終於探出瞭一隻纖纖玉手。
這是一隻很美麗的手,蔥指修長細嫩,皓腕玲瓏秀氣,肌膚晶瑩如雪,指甲修剪的非常整齊,猩紅丹蔻散發著水潤的光澤。
楚江南雖然目不斜視,但也不禁怦然心動,真想將這隻玉手握在手中,恣意把玩。
深吸口氣,楚江南強忍心中罪惡欲望,很君子的把手絹輕輕放在她掌心上,然後飄然下臺,坐回座位。
短短幾步路的距離,楚江南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這是一次直接而大膽的試探,要搞清楚程水若這個絕代佳人究竟是不是口蜜腹劍的淫虐兇人,其實辦法還有很多,不過現在種辦法無疑是很刺激的那一種。
變故突起,程水若檀口輕啟,發出一聲極輕的驚呼,楚江南眼中精茫一閃而逝,他知道就算程水若不是真兇,也絕對知道點什麼。
果不其然,靜默片刻,婉轉悅耳的動聽聲音自程水若香潤的柔唇中緩緩響起,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入內廳中每一個人的耳朵。
“這位公子,剛才是水若怠慢瞭,不到之處,還請公子見諒。”
程水若轉頭對玉兒說道:“你帶公子去我閨房,小心侍候,待我沐浴熏香之後,親身相陪。”
內廳嘩然,眾人色變。
誰也沒有想不到這個給人感覺有些邪氣的年輕人竟真的能得到程水若的青睞,尤其是向遠志,當李亮和沈無敵去外面打生打死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已經穩操勝券,可是不曾料到的是卻突然殺出楚江南這匹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