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落腳的客棧,尚在襁褓中的雯雯甜甜而睡,並未轉醒。
左詩柔若無骨的胴體軟軟地偎在楚江南懷裡,沉沉的睡瞭過去,明天的她將重新迎來新的人生和希望。
楚江南看著她粉嫩的睡容,嘴角掛著淡淡地笑,放平瞭她的身子,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
江湖是個永遠不是能令人安睡的地方,但是任何風吹草動都足以讓六識敏銳的楚江南察覺。
“嚓……”
一聲極其輕微的細物撞擊聲,但卻是正正的自屋頂上傳來。
楚江南眼中精茫暴閃,喝道歷:“藏頭露尾,出來!”
一個神情倨做,臉色比別人蒼白的年輕人推門而入,冷冷道:“那女子留下,你可以出去瞭。”
沒想到連黑榜十大高手之一“十惡莊主”談應手都知難而退的楚江南,卻偏偏有人來啃他這塊硬骨頭。
面對打自己女人主意的男人,楚江南當然沒有好臉色,冷冷道:“你是什麼人?”
蒼白青年神情倨傲之極,並不把楚江南放在眼裡,冷笑起來,聲音在房間裡回蕩。
原本已然安睡的左詩“嗯嚶”一聲,轉醒過來,坐起身來,柳眉微蹙,感覺心頭一陣煩厭,有種想要解開衣衫,呼出胸中濁氣的沖動。
“哇哇……”
雯雯被笑聲所驚,大聲哭瞭起來,左詩盡管頭沉步蕩,卻是急忙將女兒抱在懷中,輕聲哄著。
楚江南眼中殺意一閃而逝,聲音清越道:“閣下功力不凡,看來也不是無名之輩,為何要做這等令人不恥之事。”
他的聲音並不刻意加強,但對方的笑聲卻總是沒法將他壓下,每一個字都是清清楚楚的。
蒼白青年笑聲倏止,望向楚江南道:“原來你也有幾分本事,難怪能夠醉擁佳人,隻不知眼力是否亦如此高明,能看出我出身何處?”
你拽個屁啊拽!你那死人臉老子看原著的時候最是討厭,楚江南心中冷冷一曬,傲然一笑,道:“要想知道你是誰卻也不難。”
說到這裡,楚江南聲音頓瞭頓,繼續道:“你起初還在屋頂,下一刻卻推門而入,足見輕功卓絕,鬼神莫測,從這點入手,我已猜出瞭你的出身來歷。”
蒼白青年首次臉色一變,掩不住心中的震駭,冷冷一笑,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道:“本公子洗耳恭聽。”
“若我沒有猜錯,你剛才施展的是‘魅影劍派’的‘魅影身法’……楚江南淡淡道:“你是‘魅劍公子’刁辟情。”
刁辟情凌厲的目光盯在楚江南身上,冷冷道:“看來我還真是看走瞭眼,你說的沒錯,本人正是刁辟情。”
楚江南越看越覺得對方不管從造型還是臺詞都讓自己極度不爽,冷冷道:“你不去尋雙修府的麻煩,卻跑來找我晦氣,是不是本末倒置瞭?”
不提雙修府還好,一提雙修府,刁辟情就嘴角抽搐,臉色似乎又蒼白瞭一分。
刁辟情自追殺雙修府派出來選婿的少女高手谷倩蓮不成,反被小鬼王荊城冷所傷後,便被得到消息的雙修府派人百裡追殺,打打逃逃,都是一路處在下風,終於他被迫得沒有法子之下,欲強行施霸道的療功心法,將內傷硬生生壓下,力圖反客為主,今日正是看著左詩貌美,想要劫去作為施展霸道邪功的藥引。
兩人若是動起手來,不管傷瞭雯雯還是左詩,楚江南都不能原諒自己,他心有顧忌,遂不想動手,淡淡道:“我不想多生事端,你還是請回吧!”
人無傷虎心,虎有吃人意。
刁辟情多年浸淫靈變有餘,沉穩不足的淫魅影劍法,人亦變的心胸狹窄,喜怒無常,看見楚江南翩翩風度,俊逸無雙,且武功高強,身旁佳人為伴,自心中不忿。
最初本是為掠佳人而來,現在卻變成欲置楚江南於死地。
“常聞魁影劍乃劍法中極品,可刁辟情卻是十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滾吧!”
感受到對方身上濃烈的殺機,楚江南似醉還醒的眸子驀地變得清澈起來,淡淡道:“回南粵去學劍十年,或許堪可與我一戰。”
刁辟情聞言愕然當場,作聲不得,他做夢也想不到有人敢如此對他說話。
暴喝一聲,刁辟情那冷得幾乎可以將水凝成冰的語氣道:“你找死?”
“想取我性命?”
楚江南眸中盡是不屑,冷笑道:“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刁辟情手中魁劍無聲無息地從鞘內滑出來,就像一條溜出秘藏洞穴的毒蛇。
魁劍出鞘的同時,刁辟情的人已經化為一道鬼影,青煙般眨眼間就掠至左詩的另一邊,和楚江南間剛好隔著左詩。
楚江南心中一震,首次露出不安,令他震駭的不單是刁辟情的武功,而是他目光的高明。
刁辟情竟能看出自己乃強橫的對手,故而聲東擊西,避重就輕,務求掌握主動,亂敵陣腳,這種心智才是他可怕的地方。
能在這麼短暫時間內,考慮戰略,做出最正確的出手和角度判定,由此可見,刁辟情這來自江湖三大邪窯之一的魁影劍派年輕高手顯然已具備宗師級卓越高手的潛質。
左詩驚覺眼前一花,刁辟情掩至身前右側十尺許處,手中魁劍毒蛇般吞吐不定,似欲刺來,又似回收,完全把握不到對方的劍路。
她嬌呼一聲,身子將懷中擋住雯雯,腳步踉蹌地往後退去,可醉酒昏沉,身子突然失去平衡,往後跌去。
楚江南羽毛般飄瞭起來,一隻有力的手貼在左詩後背,後挫的力道徹底消失瞭,自然而然地向前站直。
刁辟情冷哼一聲,手中魁身嗡嗡連顫,一劍化作兩劍,兩劍化出四道劍影,分刺楚江南的眉心、左右肩胛穴,和腹下氣海的四個練武者的要害。
楚江南怒喝一聲,天魔指點出,一指化作兩拳,兩拳變為四爪,迎上刁辟情四道幽冷的劍光。
氣勁和劍鋒接觸,楚江南虎軀一震,放棄勢均力敵的局勢,身體往後退瞭半步。
楚江南雖以九陰白骨爪封瞭刁辟情的魁劍,但顧忌身旁左詩和她懷中的雯雯,終不敢與刁辟情硬拼內力,退開半步,化去反震力道。
刁辟情嘴角泛著猙獰冷笑,魁劍再展,四道劍影化作八道,殺機盡現。
楚江南想不到對方魅影劍法精妙如斯,如今最穩妥的方法就是先避其鋒銳,因為身旁的左詩和雯雯,他卻不能這樣做,隻能選擇自己吃暗虧的硬碰硬比拼方式。
刁辟情魁劍轉往右側,由八劍化出十六道劍影,劍鋒所指,不是楚江南,而是全無反擊之力的左詩。
楚江南身體金光隱隱,運起‘天魔金身’施展‘九陰白骨爪’硬悍魅影劍。
爪劍相交,刁辟情全身一震,但筆挺身軀仍卓立當地,手腕、手臂、腳步、劍勢,沒有絲毫散亂。
楚江南悶哼一聲,接連後退三步,直至房間正中木桌邊,這才止住退勢。
木桌被楚江南身體一碰,勁力傳導之下“噼裡啪啦”碎成殘塊。
這個時候,魁劍寒光閃動,刁辟情虛晃一劍,催動‘魅影身法’,卻是打著劫瞭左詩就準備開溜的如意算盤。
剛才動手雖然不過三五招,但他已經知道自己這次是踢到鐵板瞭,若不及時抽身而退,最終結局難料。
驀地房中黃光一閃,龍吟之聲大作。
一道黃色刀光在眼前破空而至,先是一點黃芒再左詩身前爆開,接著化成漫天星芒,壓體的驚人尖銳氣勁急撞在魁劍上。
刁辟情一生大戰小戰無數,可說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但是卻從為沒有像眼前這刻般慌亂過,不過他的功夫倒也瞭得,趁劍勢一亂,立時抽劍後退,十六道劍影化回八道,護著胸腹要害。
當刁辟情身體後退半步,黃色厲芒再度暴閃,楚江南全力劈出的“大天魔刀”在虛空劃瞭一道月牙,嵌入他劍影的中心點,徹底地封鎖瞭他的劍勢。
刁辟情繼續往後推,魁劍八道劍影化為四道,聚為兩道,凝成一道,護著面門。
月牙中間再爆一點精芒,楚江南天魔指向他咽喉,這時刁辟情才剛退滿一步,可見楚江南的身法是如何的快速。
刁辟情意欲回劍擋劈,快無可快的精芒倏地增速,角度改變,直劈面門。
做夢也想不到楚江南刀法如此精妙,這時刁辟情多年刻苦學劍的功夫顯露出來,陡然縮手,硬將魁劍劍柄挫在這奪命一刀的鋒尖上。
“當!”
一聲金屬鳴響,遠遠蕩開。
刁辟情斷線風箏般向後連退五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踏出一個凹陷寸許的腳步。
另一邊,井中月黃芒頓斂,楚江南已收刀回鞘,左詩呆在當場。
刁辟情似乎站穩,忽地再一陣搖晃,又多推瞭半步,清白的臉略過一陣紅雲,深吸一口氣,臉色轉回蒼白,但卻比先前更蒼白的沒有一絲人色。
楚江南神色淡然,眼神閃爍著瘋狂的殺機,刁辟情眼看對方迫近,急忙運勁朝著左詩母女噴出一口鮮血,自己乘勢拔身而起,投往遠處,竟是不敵而逃。
鮮血迅疾若雨箭,眼看就要刺到左詩母女身上,在極度憤怒之下,楚江南身體內潛藏的“電”勁轟然暴發,身形化為一道閃電掠至血箭之前。
血箭打在天魔金身上於楚江南絲毫無損,汽化為絲絲紅煙。
楚江南眼中閃爍著瘋狂之色,註意到左詩焦急的神色和關切的眼神,他強行抑制住心中殺意,微微一笑,伸手將左詩摟入懷中。
左詩在楚江南懷中,眼見雯雯哭鬧不止,慌神下也沒瞭顧忌,解開胸前衣襟,露出高聳豐滿、渾圓雪膩的玉峰,鼓顫顫,晃悠悠,楚江南呼吸為之一滯。
雯雯張嘴刁住左詩送到自己嘴邊的嬌嫩蓓蕾,大口大口吮吸起來,哭鬧漸止。
楚江南安排左詩母女睡下,自己卻取瞭井中月,出門而去。
今夜的嶽州府,註定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