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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保傢人孤女飼狼 破賊巢雙雄救美

  夜間山風掠過,將山寨望樓上的松明火把吹得淩亂飄搖,火光映照下可見幾個望風的小嘍羅裹緊身上襤褸衣衫,嘴巴張合不知咒?著什麼。

  山石遮擋的陰影後,丁壽遙指寨門左右的兩座望樓,淡淡吩咐道:“搞掉它們。”

  “遵命。”曹大康與呂金標各自向身後示意,焦福與鮑子威兩個矮小身影一左一右閃身而出,一路蛇行鱗潛,不到片刻已藏身在寨柵之下。

  覷得墻上無人,焦福瘦小身子一躍近丈,峨眉刺在寨柵上輕輕一點,輕若魚鷹般再度飛起,附在瞭望樓底部。

  鮑子威則靈如猿猴,用他一對鐵爪在寨柵上交替攀援,幾息間也到瞭另一側望樓的同樣位置。

  二人相互打瞭個手勢, 幾乎同時翻身而上,兩邊望風的嘍羅還未及哼上一聲便被取瞭性命。

  從千裡鏡裡觀察到二人乾凈俐落的表現,丁壽甚是滿意:“不錯,你們幾個平日少點內鬥,勁兒往一處使,得給爺們省卻多少麻煩!”

  “大人教訓的是。”曹大康乾笑道。

  “不多說瞭,既然望風的已被料理掉瞭,就按早先謀劃的辦,今兒晚上能不能在屋裡過夜,就看哥幾個的瞭。”昌平縣的驛館是肯定沒戲瞭,丁壽總得給嫂子找個遮風避雨的住處不是。

  東西二廠的番子們低聲應命,率先躍出。

  “緹帥,末將領命是護得您老周全,如今半途剿匪,地方和兵部問責下來,標下該如何回復?”郤永心中忐忑,一臉愁苦。

  “放心吧老郤,出事我兜著,今兒這差事辦好瞭,少不得你的好處,沒準兒神總戎還要沾你的光呢。”京畿之地僭號為王,就地剿滅,擱到哪裡都有話說,丁壽是胸有成竹。

  丁壽既然打瞭包票,郤永便沒什麼可說的瞭,他隻是擔心跨境用兵被上峰怪罪,千把人的草寇還真沒放在邊軍這些百戰之師眼裡,向前用力一揮手,二百邊軍緊隨其後,向山寨潛去。

  靠近寨門處的寨墻上有兩個嘍羅圍著火盆取暖,其中一個大胡子跺跺腳罵道:“正月的夜裡恁地冷,那幫沒卵子的,在裡面吃酒也不知送到墻上一壺!”

  “山寨進項多瞭,怎麼感覺這日子還不如以往呢,起碼沒恁些規矩。”另一個嘍羅膽子略小,隻是不住往手中哈氣,小聲嘀咕。

  “他娘的,那天逼急瞭,老子們也學戲文上的,給那幾個閹人來個”清君側“。”大胡子狠狠往下面吐瞭一口濃痰。

  “說話小心些,那個胡十八真把自己當成內廷總管瞭,山寨上下都有他的眼線,要是你的話傳到他耳朵裡……”

  “傳過去能怎麼樣,老子怕他個鳥!”大胡子低頭翻烤著手掌,憤憤不平。

  沒聽到同伴回話,大胡子遲疑抬頭,隻見同伴頸間緊緊纏繞著一根皮索,眼珠都被勒得向外突出,眼見已死得不能再死。

  大胡子亡魂大冒,才要張嘴喊叫,忽地後脊一痛,高大身子瞬間軟癱瞭下去。

  火盆邊顯出曹大康的瘦長身形,陰笑道:“公羊掌班好手段啊!”

  “不敢當。”公羊柏抖腕收鞭,將嘍羅屍身甩到寨外,低聲向下呼道:“呂頭兒,墻上清理乾凈瞭。”

  呂金標聞聲,側首囑咐身邊陸坤,“動靜小些。”

  陸坤一如往常不聲不響,來在寨墻下,抱住一根木柵,勁裝下兩臂肌肉瞬間墳起,“哢嚓”一聲脆響,那根足有成人大腿粗的寨柵應聲而斷。

  乖乖,這悶瓜好大的力氣,熊天霸暗暗撟舌。

  陸坤悶頭連撅四五根木柵,數百人魚貫而入。

  ***    ***    ***    ***

  “金鑾殿”上,商議已畢的張華咧著大嘴轉到幾個垂吊的肉票身前。

  “丈人爹,沒想到你還有恁厚的傢底……”張華繞著老者轉瞭兩圈,嘿嘿直樂,“隻是我朕這麼多弟兄,一萬兩怕是不夠啊。”

  老者被他笑得頭皮發麻,顫聲道:“隻要大王放我等一條生路,老漢傾傢蕩產報答諸位。”

  “有這話就好辦,”張華一拍巴掌,朝左右喝道:“不開眼的龜孫子,還不快把國丈爺給放下來。”

  被解瞭綁繩的老漢扶著酸脹的肩膀,陪笑道:“小老兒不敢當大王如此稱呼。”

  “什麼敢不敢的,您老見外瞭不是,跟自傢女婿客氣個甚!”張華倒是真不見外,親熱地拍打著老者肩頭。

  “大王,不是答應用銀子換小女麼?!”

  張華怪眼一翻,“老子幾曾說過!”

  熾熱的眼神在梁上吊的一昏一醒兩名少女的曼妙身姿上流連不舍,張華咂著嘴道:“從今以後你的女兒就是我朕的皇後和貴妃,你就是我朕的親國丈,我朕這山寨就是你的,你的傢業就是我朕的,咱們皆大歡喜,是不是啊丈人爹?哈哈哈……”

  老漢撲通跪倒,連連磕頭,“使不得呀,求大王開恩,放過小女吧!!”

  胡十八插口道:“怎麼老傢夥,可是瞧不起我傢陛下!”

  老者連道不敢。

  “不敢就好,睜開你的雀麼眼好好瞧瞧,我傢陛下乃人中之龍,一旦風雲際會,成就未必就在朱洪武那叫花子之下,到時你就是開國元老啦!”胡十八威逼利誘,雙管齊下。

  “這……這實在是……”老漢不知說什麼才好,那一萬兩銀子已是他鼓足瞭勁喊出,實沒想到這般盜匪竟打得人財兼收的主意。

  “老爺傢財都在二老爺手中掌握,若是兩位小姐失……留此伺候大王,二老爺為保門風定然不認此事,屆時諸位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被吊的大漢再度介面。

  “正是正是。”老者連連點頭。

  “他娘的,傢裡到底你當傢還是老二當傢,怎麼錢袋子還在他手裡攥著!”一聽可能收不到銀子,心理落差甚大的張華當即紅瞭臉。

  “自然是大老爺當傢,隻不過二老爺管著府裡往來錢財,平日又多讀瞭聖賢書,對這貞潔之事看得重些。”

  張華回身問道:“胡總管,你看這小子說的是真是假?”

  這些大宅門裡的事我哪兒清楚啊!要是能知道這個,誰還會沒事把自己切嘍,胡十八臉上一紅,得虧臉黑沒人看得出來,故作高深地思索一番,“依臣之見,八九不離十,據說這些詩禮傳傢的高門顯第最是看重這些虛名俗禮,如果聽說自傢女兒……嘿嘿,怕是真會將她們掃地出門,來個抵死不認。”

  “他娘的書呆子真是誤事!”張華恨恨罵瞭一句,“依你說怎麼辦?”

  我說?胡十八眼珠轉瞭幾圈,“陛下,女人嘛哪裡弄不到,不如便依言將那護院放回去,讓他們拿銀子贖人。”

  戀戀不舍地盯著著少女光溜溜雪白細嫩的腳掌,張華“咕嚕”吞瞭一大口口水,腦袋一撥楞,“不行,美人最多放一個,大不瞭少收點銀子。”

  “陛下不妨再想想……”在胡十八看來,再漂亮的女人也不如白花花的銀子可愛,有心再勸張華大局為重,張華已經聽不下去瞭。

  “就這麼著瞭,今晚上先洞房,明天放那小子下山報訊,三天之內,銀子未到,我朕銀子也不要瞭,直接”一箭雙雕“。”

  說著話,張華淫笑著再度向那光著腳丫的少女湊去,老漢急忙去攔,被他一推摔瞭個跟頭,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身。

  “惡賊,你……你要幹嘛?”少女又驚又怒,揚起玉足朝張華頭頂奮力踢去。

  “幹嘛?你很快就知道啦!”張華偏頭躲過,一把抓住圓潤腳踝,裂帛聲中,少女裙裾飛揚,一條白嫩修長的玉腿頓時露出大半。

  “作孽啊!”老漢捶地痛呼,老淚縱橫。

  “兩萬兩!!”被綁大漢震天嘶喊。

  “金鑾殿”再次陷入靜寂。

  “你說啥!?”張華忘瞭進一步動作,連那伏地老漢都怔住瞭,一萬兩銀子算上此番一路所得浮財,兄弟幫忙或許還可勉強籌措,這驟然翻瞭一倍,如何湊得齊啊!

  “白銀兩萬兩,換我傢主人一傢平安無事,先見銀子再放人。”大漢已經豁出去瞭,“隻要主傢完好無損下山,再奉送諸位白銀兩萬兩。”

  “咚”,一位張華敕封的大將軍兩眼一翻,暈瞭過去,周遭也無人去管,其他人也未見比他強到哪裡,一個個張大嘴巴,舌頭伸出老長,好似癡傻地瞪著大漢。

  四萬兩啊!張華抓著少女兩隻雪白足踝,心中小算盤已經劈裡啪啦打瞭幾十遍,怎麼都覺得讓自己“老二”爽上一次的代價實在太大。

  “陛下……”胡十八眼珠子已經泛起瞭血絲,這夯貨如果還隻顧“小頭”,擋瞭大傢財路,說不得老子要來個“火拼王倫”瞭。

  眼見廳內群匪被銀子砸暈,被縛大漢暗松口氣,自己這條命算是撿回來瞭,不料一個突兀的年輕聲音突然響起:“兀那漢子,快放開我二姐,你知道少爺的二叔是誰嘛?!”

  操他奶奶,大漢心底暗罵一聲,這小崽子怎麼偏偏這時候醒啦!!

  ***    ***    ***    ***

  錦衣衛百戶沈彬沈大人自打吃瞭緹騎這碗飯,讓他後悔的事情算是不少,可如果世上真有“後悔藥”,甭多瞭,哪怕隻有一小包,沈彬做出的選擇一定是寧死也不接這趟差事。

  平素被劉青鸞當成沙包練也就罷瞭,劉二漢狐假虎威地吆五喝六眾人也能忍受,畢竟飯碗要緊,咬咬牙捱過去就是,誰知這苦日子竟像沒個盡頭,眾人一行早早離瞭陜境,劉傢那對姐弟平日也少出門,還真將這趟旅程當作遊山玩水瞭,沿途不時便要逗留玩鬧個幾日。

  其實隆冬時節也沒甚風景可賞,沈彬盤算做個樣子就當哄孩子瞭,劉傢人生地不熟的,興頭過瞭估計自己也會生厭,偏偏沿途那些地方官兒都是沒骨頭的,一聽是大太監劉瑾的傢眷過境,一個個放著地方政事不顧,不但客串起瞭導遊,還每日飲宴不斷,將劉傢人都捧到瞭天上,連老實巴交的劉景祥都被吹捧得暈暈乎乎,別說他那趾高氣揚的倒楣兒子瞭,整日裡對哥幾個說話都沒個好聲氣。

  其中佼佼便是太原知府鮑輦,身為省城太守,一點官儀體統都不講,眼瞅都要將劉傢父子當祖宗供起,馬屁拍得沈彬等人都覺臉紅,將一行人一再挽留,若不是聽聞韃子入寇大同,驚嚇到瞭劉景祥,怕是大傢還要在太原府過年!

  好不容易進瞭北直隸境,交差總算有個盼頭瞭,嘿,順德知府郭紝又貼上來獻殷勤,沈彬心中的膩味就別提瞭,鮑輦那廝本就是個貪官,夤緣媚上大傢也都認瞭,你郭紝不是號稱什麼一身廉潔,兩袖清風,官場風評“在世包公”麼,包龍圖就你這德性?我呸!誰以後若再在沈彬面前唱包公戲,怕是沈百戶能將對方戲臺給掀瞭。

  離瞭順德府,聽瞭大女兒一番勸說,劉景祥也覺這一路耽擱太久,遷延下去也不知何日能見到自傢兄弟,便來尋沈彬商量,沈彬求之不得,建議輕車簡從,不住驛館,不亮身份,揀選四個校尉換瞭便裝護衛傢眷趕路要緊,至於裝滿瞭沿途府縣所送“土產方物”的車隊,交由其他人緩緩押送就是。

  劉景祥從善如流,此後真定、保定二府也都一路過境順暢,唯一不開心的便是失瞭眾星捧月感覺的劉二漢,北京城遙遙在望,那小子故態復萌,又鬧起瞭麼蛾子,眼看都要到盧溝橋瞭,好端端地你他娘打什麼尖兒啊!

  仨小的被蒙汗藥直接放倒,暗留瞭心思的沈彬倒是沒中招,可己方寡不敵眾,對方又擒瞭劉景祥作要脅,沈彬隻能乖乖棄刃受縛。

  自打上得山來,沈彬早已瞧得明白,別看這幫賊人陛下總管叫得似模似樣,實際就是一幫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是以沈彬不斷大膽加價,將全場賊人盡數震懾,隻要能保得劉太監傢四口人平安無事,幾萬兩銀子不在話下,至於事後麼,嘿嘿,怕這些賊人是有命收錢沒命去花……

  眼見事情就要成瞭,中瞭蒙汗藥的劉二漢卻醒瞭過來,那小子一見周圍狀況,老爹伏地痛哭,大姐綁在身旁雙目緊閉不省人事,二姐衣衫不整吊在另一邊,一個黑猩猩似的漢子正抓著她的兩隻雪足,癡癡呆立。

  劉二漢腦子不慢,立時醒覺自傢是遇上山賊土匪瞭,不過他的想法與沈彬不同,這一路上各路官員巴結逢迎,怎麼也對自傢二叔的?赫權勢有瞭個大概認識,區區山賊草寇聽瞭二叔大名還不隻有磕頭求饒的份兒,哪個還敢動劉傢人一手指頭!

  “告訴你們,少爺的二叔是當朝司禮太監劉瑾劉公公,你們還敢放肆,怕是都活的不耐煩啦!”

  沈彬兩眼一閉:完啦!

  果然,胡十八臉色驟變,上前一步問道:“你們是劉瑾的傢眷?”

  劉二漢趾高氣揚地仰著腦袋,“沒錯,怕瞭吧?”

  全場賊人聞聽之後哄聲一片,當今天下誰還不知道劉瑾大名,自傢竟然不開眼地招惹到這閹人頭上,這可如何是好!

  “胡總管,怎生是好?”張華這位皇帝陛下聽瞭劉太監之名,也是心驚膽戰,沒瞭主意。

  胡十八咬緊牙關,“銀子要不得瞭……”

  “哎呦,這時候還談什麼銀子,我等的命都要保不住啦!”幾個湊上來的“文武大臣”急得跺腳,“胡總管,您老給拿個主意啊。”

  “保命好辦,”胡十八陰惻惻地一笑,“把他們全宰瞭,毀屍滅跡,劉瑾本事再大還能查到我們頭上不成!”

  “殺人滅口?”這確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張華立時意動,可從劉青鸞扭動掙紮的窈窕身姿上瞥過,目光中又流露出幾分不舍。

  “胡總管,這人不妨過瞭今夜再殺不遲……”

  胡十八會意,躬身道:“陛下盡興。”

  “小娘子,快隨我朕來吧——”張華再度撲上,劉青鸞雙腳連踢,咒?不已。

  “惡賊,快放開我姐姐!”眼看二姐受辱,劉二漢同樣掙紮叫?,直到肚子上狠狠挨瞭山賊一棒子,才算消停下來。

  “額與你們拼瞭!”劉景祥掙紮站起,可還未到近前,便被幾個嘍羅頭目摁住。

  “先把這老東西埋瞭。”胡十八冷聲下令。

  幾個嘍羅拖著劉景祥便向外去,沈彬此時萬念俱灰,差事砸瞭,究問起來自己難逃幹系,怕是貼上闔傢性命也未必能息劉瑾雷霆之怒,沈傢香火要斷咯!

  “爹——”眼見父親遇險,劉青鸞不知何處升起一股力氣,玉足掙脫張華掌握,飛腿將他蹬瞭個跟頭。

  “臭娘們!”摔得不重,卻教張華在“群臣”前失瞭顏面,張華惱羞成怒,“弟兄們,把這小娘皮扒光,大傢一起狠狠地幹!”

  “陛下與民同樂,真乃有道明君。”胡十八戲入得深,這時候還不忘奉承一句。

  一眾匪首有日子沒開葷,難得寨主陛下吐口,一個個面露淫邪,揎拳擄袖地圍瞭上來,將一向驕矜刁蠻的劉青鸞也嚇得哇哇大叫。

  “放開我妹妹,我來伺候你。”

  聲音脆如鶯鳴,眾人回首,隻見一直昏迷不醒的另個少女也已醒轉,兩行清淚淌過玉頰,惹人生憐。

  “姐——”劉青鸞不禁悲呼。

  “大美人,你也醒瞭?”張華望著劉彩鳳,心中直發癢,這女子昏迷之時還不覺顯,自個兒心思都放在那早醒的潑辣丫頭身上,此時見她星目含淚,遠山凝愁的楚楚可憐模樣,心如鐵石的他都覺得好像被針紮瞭一般,戲文中常說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不過如此吧。

  “放瞭我傢人,我把身子給你。”劉彩鳳緊抿薄唇,聲如子規啼夜,淒涼哀婉,她不同劉青鸞有功夫底子,藥效才過,可醒來後看瞭眼前場景,如何還不知一傢人危在旦夕。

  “放明白些,而今陛下想要什麼,你們還能不給嘛!”胡十八因某些原因,對美女的免疫力要強過他人,此時還有心呵斥。

  “我一傢人平安,我隨你處置,否則——”劉彩鳳唇邊一絲鮮血滲出,“我便是自盡也不會遂瞭你的意。”

  “別別,隻要你隨我入瞭洞房,我朕保你一傢無事。”張華著實慌瞭。

  “陛下……”胡十八還要再勸。

  “閉嘴!”張華厲叱一聲,“他們幾個老弱婦孺,寨子裡也不差這幾口飯,養著就是瞭。”

  喝退胡十八,張華令人將劉彩鳳放下松綁,劉彩鳳淚眼婆娑地向劉景祥盈盈一拜,“女兒不孝,不能再膝前侍奉爹爹!”

  “誒,你……你何必……誒!”劉景祥老淚縱橫,唉聲嘆氣。

  “姐,你別做傻事!”劉青鸞急聲勸阻。

  “青鸞,你性子也該收收,將來找個好人傢,二漢……”劉彩鳳目光轉向瞭疼愛的幼弟。

  “姐——”縱然再不成器,此時的劉二漢也止不住淚眼汪汪。

  “聽話,別再惹事氣爹爹啦。”劉彩鳳噙淚囑咐。

  “好啦,別沒完沒瞭,等明兒一早你們再慢慢敘舊吧。”張華早已不耐,弓腰將柔軟嬌軀扛在肩頭,急不可耐向他的後堂“寢宮”走去。

  劉彩鳳不哭不鬧,順從地趴在賊人背上,唯有眼淚如斷線珠子般灑瞭一路。

  “胡……胡總管,這就完瞭?”折騰半晚上,大起大落太多,幾個匪首有些弄不清狀況。

  “陛下有旨,還能怎麼辦?”胡十八反詰道。

  “娘的,合著一晚上銀子沒有,娘們也就他一人睡啦!”幾人爆瞭幾句粗口,圍坐喝起瞭悶酒。

  胡十八不動聲色,暗中招手喚來一個隨他上山的心腹丐閹。

  “交待你的事怎麼樣瞭?”胡十八低聲問道。

  “按大哥吩咐,庫房守衛大多換上瞭咱們的人。”

  “好,今晚收拾細軟,咱們走他娘的。”

  “大哥不是說將來取而代之麼?”心腹訝異。

  “惹瞭不該惹的人物,這山寨就是個燙手山芋,沾不得啦。”胡十八話語中也透著一股子惋惜。

  心腹作為張華陛下的內侍也一直在側,今夜的事他也看在眼裡,“瞧那幾個對張華作為不滿,咱們挑唆幾句讓他們按您的意思把人滅瞭不就是瞭……”

  胡十八搖頭,“你當朝廷衙門都是吃乾飯的,平日沒搶到他們頭上,大傢井水不犯河水,還可以睜一眼閉一眼,劉瑾傢眷失蹤的事情傳出去,甭說錦衣衛,地方州縣怕會是恨不得掘地三尺,你以為能瞞過幾天!”

  “可庫房守衛裡還頗有幾個張華死黨,真動起手來怕是會鬧出些動靜……”

  胡十八狠狠揉瞭揉鼻子,眼神向劉傢人身上一瞥,“放心,我來將動靜搞大。”

  ***    ***    ***    ***

  將雪潤嬌軀往寬大木床上一丟,張華拿起案上一個銀制酒壺,嘴對嘴喝瞭個痛快。

  舒暢地抹抹嘴,張華乜著劉彩鳳道:“我朕看得出來,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隻要好好服侍我朕,保證你一傢平安。”

  “說話算話,你先發個毒誓。”劉彩鳳秀發蓬亂,語氣堅定無比。

  “好好我發誓,如果我朕張華說話不算,就死在美人你的肚皮上,行瞭吧?”張華淫笑道。

  劉彩鳳氣得玉面通紅,“不行,重新來過,必須是毒誓。”

  “差不多得瞭,算瞭不說,說瞭不算,你小孩子過傢傢呢。”張華嬉皮笑臉向床上湊去。

  “你若不賭咒發誓,休想碰我!”劉彩鳳向床頭縮瞭縮身子。

  “床都他娘上瞭,還跟我朕裝個雞巴!”張華欲火已經沖向頂門,再也按捺不住,虎撲瞭上去。

  劉彩鳳驚聲尖叫,用盡全身力氣將張華掀開,掙紮起身逃開。

  一聲裂繒,劉彩鳳背部衣衫被張華一抓撕裂,光滑美麗的脊背現出大半,隱約可見細細的肚兜系帶,劉彩鳳倉皇回身,面朝著張華踉蹌後退。

  “往哪兒跑啊,大爺嘴裡的雀兒還能讓它飛瞭!”張華步步緊逼。

  挺翹香臀頂到瞭身後桌案,劉彩鳳步子不由一頓,張華立即合身撲上,將她摁在桌上又親又啃。

  臭烘烘的嘴巴讓劉彩鳳惡心欲嘔,拼命閃躲,卻如何掙得過身強力壯的張華,急切間手邊摸到一物,想也不想朝賊人額頭砸去。

  張華一聲慘叫,雙手不覺松瞭,劉彩鳳立時掙起,原來適才不經意間竟拿瞭案上酒壺。

  “臭娘們!”張華眉角綻裂,鮮血直流,面目猙獰可怖。

  眼見張華緩緩逼近,劉彩鳳步步後退,拿著已砸變瞭形的酒壺擋在胸前,顫聲道:“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死給你看!”

  “想死還不容易,大爺幫你!”張華一個跨步竄到劉彩鳳身前,抓住她的秀發向床頭撞去,“???”一連數下,直將這柔弱女子撞得昏死過去。

  “給臉不要臉!”張華罵瞭一句,再度將癱軟如泥的身子丟到瞭床上。

  將白嫩玉背和粉頸後的兩條繩扣扯開,翻過嬌嫩身軀,狗熊般的身軀騎跨在纖柔腰肢上,呼呼喘瞭幾口粗氣,一把扯開劉彩鳳的立領長襖,連著粉緞刺繡肚兜一同拽掉,隨著最後的束縛除下,張華呼吸瞬間停滯瞭……

  昏黃的燭光中,玉體毫無遮掩,柔若無骨,每一絲曲線都令人迷醉,酥胸盈握,溫潤豐挺,兩點粉紅嵌在雪白乳峰之上,迷離炫目。

  張華隻覺眼前一片暈眩,他越想看得清楚,眼前卻越是模糊,傷口血滴不斷滴入眼中,怎麼也擦不乾凈,血滴墜落在蒼白嬌軀上,白的更加耀眼,紅的更為刺目!

  張華腦子已然全是空白,他像野獸般嘶吼著,拼命撕扯著身上衣物,挺著被欲火燒灼直欲漲裂的陽物猛撲瞭上去……

  ***    ***    ***    ***

  胡十八緩步踱到劉青鸞身前,仰頭看著一臉倔強卻淚水不停的少女,“你生得命好,你叔叔一人得道,你們全傢跟著雞犬升天……”

  劉青鸞冷哼一聲,沒有回話。

  胡十八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顧道:“劉瑾不過是命好,得瞭皇帝寵信,要是容我進瞭宮,哪還有他的位置!”

  “你也配合二叔比!”劉青鸞滿是不屑。

  “為何不能比?大傢都是閹人,我想進宮搏個出人頭地有什麼錯!既然已進不得宮,不人不鬼地在京師討個生活又招誰惹誰啦,劉瑾那閹狗恁狠毒要將我們斬盡殺絕!”胡十八怒吼咆哮。

  這瘋子不可理喻,劉青鸞憤憤盯著胡十八道:“二叔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省省心吧,弄不瞭劉瑾,還整治不瞭你這個小丫頭麼!”胡十八森然冷笑。

  “你……你要作甚?”劉青鸞心底陡然一寒。

  “陛下一時糊塗,我等幫他下個決心,你們是非死不可……”胡十八環顧周遭圍上來的山寨眾匪首,“不過左右是死,不妨慰勞一下朝中文武……”

  眾匪齊聲淫笑。

  “你……你們敢!”劉青鸞此時呼喝不免有些色厲內荏。

  “敢不敢的,姑娘看著辦吧。”胡十八走出圈子,沖自己心腹點瞭點頭,對方會意退下。

  一眾匪首已開始迫不及待動手動腳,任憑劉傢父子喝罵叫嚷,他們全然不顧。

  “不……不好啦!”一名嘍羅跌跌撞撞沖瞭進來。

  “大膽,竟敢擅闖大殿!”胡十八官威十足。

  “官兵殺進來啦!”那嘍羅哭喊道。

  精蟲上腦的一幹人俱都愣住,胡十八揪住嘍羅衣領,“說清楚,來瞭多少人?到哪裡啦?”

  “到……到……”那名嘍羅突然變得面孔紫黑,嚇得胡十八匆忙松手。

  嘍羅摔倒在地,七竅中汩汩黑血流出。

  “這是官軍的手段麼,恁地怕人!”

  “胡總管怎麼辦?”

  一眾人七嘴八舌,亂成一團。

  “諸位休慌,莫忘瞭咱們有人質在手。”胡十八安慰眾人道。

  眾人省悟,立時朝劉傢幾人身前湧去,突然間房頂破裂,一道白色人影翩翩旋轉,恰如回風舞雪,落在廳內。

  來人輕搖掌中玉骨摺扇,淡然道:“天兵已至,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此時“金鑾殿”內山匪眾多,彼方隻有一人,卻瀟灑從容,氣度非凡,眾賊為他氣勢所懾,腳步身形不由齊齊一滯。

  劉青鸞望向天降救星,隻見他一身白衣,面如敷粉,星眸朗目,立在堂前猶如鶴立雞群,俊逸超群,不覺一怔。

  沈彬一見來人,心中狂喜,老婆孩子有救瞭,脫口叫道:“白三爺!”

  “沈彬?”白少川星眸在受縛的劉傢眾人身上一轉,“是劉公傢眷?”

  沈彬連連點頭,白少川眸中寒光大盛,“該殺!”

  “他就一個人,宰瞭他!”一名山中悍匪喊道。

  眾人也都回過味兒來,齊齊操傢夥一擁而上。

  白少川身形一旋,摺扇斜揮,沖到他近前的眾匪立時倒瞭一片。

  “邪門啦,這小白臉會妖法!”餘眾呼拉拉頓作鳥獸散。

  幾個腿腳快的才逃到門前,忽然大叫一聲,仰面栽倒,胸前各有一個血洞,汩汩冒血。

  “三鐺頭!”呂金標一躍而入。

  白少川劍眉輕蹙,皓腕輕揚,掌中摺扇旋轉飛出,劉青鸞嬌呼一聲,吊掛繩索應聲而斷,白少川如乳燕穿簾,飛躍而起,人在半空一式“脫袍卸甲”,白色直身已然甩下,隨即手腕一抖,衣袍裹住瞭衣衫不整的青鸞嬌軀,並消解墜勢,助她平安落下。

  白少川身形甫一落地,轉頭喝道:“一個不留,殺!”

  兩柄板斧掛著金風盤旋飛舞,如砍瓜切菜般掃掉瞭兩名山賊的腦袋,一左一右各劃出一道弧形再度飛回大門前一個虯髯壯漢手中。

  “好極瞭!”熊天霸收回飛龍斧,左右交擊,金鐵聲鳴,哈哈大笑道:“今日大發利市,有賺無賠。”

  劍光閃爍,一名山賊手筋腳筋俱被挑斷,哀嚎倒地,天風子陰笑道:“老規矩,道爺斷手腳,你來砍腦袋。”

  哪裡冒出的一幹殺神,一眾匪徒心膽俱裂,哭爹喊娘地各尋生路。

  身裹陌生男子外袍,劉青鸞雙頰火燒,此時卻無暇慮及,匆匆向白少川身邊奔去。

  白少川目不斜視,輕聲道:“今日眼污姑娘貴體者,斷無生還,盡可放心。”

  白三爺也是多慮,易地而處,劉二小姐絕非郭三燕子的性子,隻是語如連珠道:“請公子速去救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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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呼~”

  赤身如同一隻黑毛大猩猩的張華重重喘息著,在他眼前的仍是柔軟雪白的赤裸嬌軀,可搭在他肩頭的卻是一把明晃晃的雁翎刀。

  張華不敢回頭,小腹下的那點欲火早被雁翎刀寒如秋水的光芒滅個乾凈,“朋友,亮個萬兒。”

  “在下當不得陛下如此稱呼。”一個男人他身後憊懶說道,聲音並不難聽,語氣卻很欠揍。

  “不過是關起門來過過幹癮,教大爺見笑。”張華眼神閃爍,四處尋找活命之機。

  “豈敢豈敢,在下欽佩還來不及呢,”刀鋒微轉,身後人似乎移動瞭下身子,嘻嘻笑道:“何況陛下選妃的眼光著實不錯。”

  聽對方語氣曖昧,張華心中一動,“大爺若不嫌棄,此女便是您的瞭,”又怕對方挑刺,不忘強調瞭一句,“放心,此女還是個雛兒。”

  “哦?那丁某豈不是奪人之美瞭?”丁壽用刀背輕拍張華臉頰,戲謔言道。

  “哪有此事,該說是乘人之危,哦不,是成人之美,呵呵……”命在旦夕,一輩子沒拽過幾句文的張華,終於在危急關頭肚子裡倒出瞭二兩香油來。

  “張寨主真是妙人啊!”丁壽哈哈大笑,慢慢欣賞著床上胴體,雪白秀氣的一雙玉足,連接著一對修長筆直的玉腿,微微蜷曲的萋萋芳草輕覆在神秘的三角地帶,小腹平坦,柳腰細細,順著緞子似的光滑肌膚,可見盈盈一握的溫挺酥乳……

  踏上半步,丁壽終於看到瞭被張華健壯身軀遮擋的芳容,失聲叫道:“劉姑娘!”

  轉首怒視張華,丁壽眼中噴火,“這便是你今日要納的妃子!你把她怎樣瞭?”

  “沒,沒怎樣,隻是打暈瞭而已。”對方好似要吃人的神情,看得張華心驚肉跳。

  “你個混帳王八龜孫子,二爺的前程差點被你毀瞭!”

  丁壽怒吼伴隨著的是張華的厲聲慘叫……

  “劉姑娘,劉姑娘……”

  在丁壽推宮活血並輕聲呼喚中,劉彩鳳終於悠悠醒轉。

  驟見眼前是男子身影,早成驚弓之鳥的劉彩鳳尖叫著拼命撲打。

  丁壽抓住玉腕,柔聲道:“劉姑娘,是我,丁壽。”

  “丁,丁大人……”劉彩鳳終於認出丁壽,驚魂稍定,忽感身上發涼,原來一番掙紮將丁壽蓋在她身上的長袍滑瞭下來,露出圓潤香肩和大片雪肌。

  劉彩鳳驚呼一聲,雙手掩胸,丁壽重將長袍為她披上,歉然道:“姑娘見諒,你原來衣裙殘破,實在不能蔽體,在下貿然唐突之處,還請恕罪。”

  劉彩鳳腦中“嗡”的一聲,“如此說來,我……我已……”

  想到女子最為緊要的貞潔已失,劉彩鳳輕咬朱唇,泣不成聲。

  “姑娘莫要驚慌,在下來得及時,惡賊授首,姑娘清白無礙。”丁壽軟語寬慰。

  劉彩鳳一時情急智昏,心喪若死,聽瞭丁壽之言,再細察自身似乎並無不適之處,暗中松氣,離床盈盈拜倒,“大人再造之恩,彩鳳來世定當結草銜環以報。”

  怎麼這些古人都喜歡講來世啊,真想報答你脫光躺好腿分開,二爺敢不敢上是回事,好歹是個誠意呀!丁壽心中吐槽,面上依舊謙遜有禮,側身避讓道:“姑娘言重,丁某愧不敢當。”

  心中塊壘既去,劉彩鳳想起父妹幼弟,急聲道:“還請大人再施援手,救救彩鳳傢人。”

  “姑娘無須憂心,劉老伯那裡自有人去。”丁壽心中默禱老天保佑,當初佈置時可不知是劉傢人身陷此地,白老三你可別殺紅瞭眼,敵我不分啊!

  丁壽引著劉彩鳳向外走去,劉彩鳳陡見到墻角張華凸眼吐舌的裸屍,嚇得花容失色,嬌軀一軟險些摔倒,幸被手疾眼快的丁壽扶住。

  男子堅實胸膛與強健臂彎讓劉彩鳳心魂稍安,站直身子,俊臉兒羞紅道:“小女子無狀,大人見笑。”

  “無妨,此賊對姑娘無禮,死有餘辜。”

  外間房門突然“蓬”地摔開,劉青鸞風風火火地闖瞭進來,“姐,姐,你無恙吧?”

  “青鸞!”

  “姐!”

  姐妹本以為天人永隔,轉眼又轉危為安,個中心境起落變化萬千,二女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爹和小弟都沒事吧?”劉彩鳳撫著妹妹臉龐問道。

  “無事,那些賊子死個乾凈,多虧瞭……”劉青鸞暈生雙頰,還不知那人姓名,關切地上下打量姐姐一番,疑惑道:“姐,你怎麼披著男子衣袍?”

  “啊!我……咦,你身上這件衣物又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