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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說魔

  翌日一早,程澧前來賀喜。

  「要想富,開當鋪。這話還真不是吹的,瞧這意思,二爺馬上就要回本瞭。」

  丁壽翻著賬冊,連連點頭,「老程,做得好。」

  「一切都是托老爺洪福,財源廣進,小人不敢居功。」程澧陪著笑道。

  「聞老爺納新之喜,小人無以為賀,便從店裡選瞭些古玩珍品,權作老爺與新姨娘賞玩之用。」

  程澧恭恭敬敬地捧上一個剔紅木匣,打開匣蓋,裡面盡是些翠玉簪環,珠寶佩玉,琳瑯滿目。

  丁壽掃瞭一眼,確都不是凡品,心中滿意,「難得你這份心思,我替可人謝過瞭。」

  程澧連稱不敢,轉手將木匣交給一旁侍候的婢女。

  「等等!」丁壽餘光一瞥,似乎發現瞭一件熟悉佩飾。

  在匣中翻檢幾下,果然看到瞭自己的那塊雞心漢玉佩,丁壽舉著玉佩問道:「這是哪來的?」

  「一個落魄書生前來典當的,同當的還有數件女子首飾,均是死當,事過無咎。」

  摩挲把玩著曾經的心愛之物,丁壽心中盤算,甫一回京他便遣人去宜春院給王朝儒傳信,結果得知人已回瞭南京,還以為這小子浪子回頭,瞧這意思是混到山窮水盡瞭,靠相好的資助才能湊齊盤纏,嘿嘿,這樣極品的漢代古玉也舍得出手,蘇三這小娘皮倒貼起小白臉還真舍得本錢呢。

  「老爺,可是此物來路不正?」

  丁壽琢磨心事不說話,卻讓程澧心中七上八下,這批佩飾在他手裡壓瞭一陣子,確認順天府並未有相關報案,來路幹凈,這才敢拿來孝敬主傢,本想博個頭彩露把臉,瞧老爺的意思難不成還是個贓物,該死的窮酸,你坑死程爺瞭。

  「這塊玉佩是老爺我的。」

  哎呦我的媽誒,怕什麼來什麼,程澧撲通跪到地上,以額觸地道:「老爺明鑒,小的實在不知實情,那天殺的賊盜吃瞭熊心豹子膽,竟連咱府上都敢下手,小人這便去順天府投案,若是那賊夥不落法網,小人以身抵罪。」

  「想什麼呢,玉佩早就送人瞭,別一驚一乍的嚇自己,起來吧。」

  丁壽拍怕程澧肩膀,示意他附耳過來,「去幫爺辦個事……」

  ***    ***    ***    ***

  打發走瞭程澧,梅退之又尋瞭過來。

  「梅師兄要走?」

  梅退之一開口辭行,丁壽便變瞭臉色,「可是小弟禮數不周,或是哪個不開眼的奴才沖撞瞭師兄,小弟定嚴加管教,還請梅師兄海量包涵。」

  「少主言重,闔府上下款待殷勤,服侍周到,並無絲毫不妥之處,隻是……」梅退之嘆瞭口氣,「金書與允賢俱在此處,他二人醫術精湛,足堪大用,師兄我老邁昏聵,多留也是無益。」

  「梅師兄何出此言,不說王汪氏病情還要仰仗師兄,便是您在此多盤桓些日子,你我兄弟敘敘手足之情也是好的。」丁壽極力挽留。

  「汪氏不過肝火鬱積,調理不善而已,算不得什麼頑疾,愚兄在此無用,不若多尋訪幾位同門,也好為少主大業添些羽翼。」

  拉倒吧,就魔門那幾個性格古怪的老傢夥,不上演窩裡鬥的全武行便燒高香瞭,還能指望他們幫忙,丁壽自然不知道梅退之受瞭劉瑾的打擊,急著找幫手圓場子的迫切心境,隻是一味勸說。

  「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幾位師兄師姐又到何處去尋覓,梅師兄不若就在京中多逗留些日子,讓小弟盡番心意。」

  「也未必便是無蹤可尋,早前我便兩度遇到瞭杜師兄,他對魔尊傳承有人一事甚為欣喜,唉,一把年紀瞭,當年同門的兄弟姐妹不知還有幾人在世,能再見一面總是好的。」

  看梅老頭一副傷春悲秋感嘆世事的模樣,丁壽也不好說什麼瞭,待看到身旁的雞心佩,突然心中一動,道:「梅師兄,可知魔門之中何人修習天魔舞?」

  「天魔舞?」梅退之微攢龐眉,「此乃左道媚術,少主為何有此一問?」

  丁壽斟酌一番,終是沒有說出實情,宜春院究竟是魔門的一處暗樁還是一秤金偶爾得到的天魔舞殘卷,還是未知之數,言之過早前還是謹慎為妙。

  「隻是當年聽師尊言及魔門中人所學各不相同,便想請教師兄,似這等偏門可有人修習?」

  梅退之輕捻長須,似乎陷入深深的回憶,半晌才緩緩道:「魔門自魔尊以下,日月雙使,四靈十魔,資質喜好各不相同,主公因材施教,分傳絕技,天魔策深奧微妙,單隻一門功法便可受用終身,這天魔舞隻宜女子修煉,會者的確不多。」

  丁壽默默在心中盤算朱允炆與他所講的魔門人物,開言道:「師尊曾言日月雙使本是他近身護衛,身份非比尋常,月使葉芳叢定擅此道瞭。」

  梅退之搖頭否定,「孟垂楊、葉芳叢二位使者原本所習的」日月造化訣「吸日月靈氣,演化陰陽內勁,本就是玄門奇功,孟使者又一向古板方正,夫妻二人伉儷情深,葉使者不會學這些扭捏作態的伎倆引丈夫不快。」

  一聲長嘆,梅退之恨恨道:「正是因為二位使者身份超然,魔尊失蹤後,天魔宮一向是由他二人主持大局,關千山名列八聖,自詡七禽掌獨步武林,還不是被二位使者以日月造化訣聯手困住,耗得油盡燈枯,死狀慘不堪言,哼,縱使整個武林聯手又能如何,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梅退之突然憤懣地一拍椅子扶手,「可恨日月雙使同時失蹤,魔門群龍無首,一盤散沙,否則伏魔盟大舉來襲之時,雖猝不及防,合魔門眾高手之力,黑木崖怎會基業盡毀,教徒星散!」

  老子的黃花梨!看著四出頭的官帽椅硬是被梅退之一巴掌卸掉瞭一截,丁壽心中痛惜,強顏歡笑道:「這麼說陰邪鬼魅之中的三位師姐定是熟諳此道瞭?」

  「也不盡然,謝師姐與莊師妹精通天魔舞或有可能,秦師姐卻未必。」適才一掌消解瞭胸中不少悶氣,梅退之語氣放緩。

  「秦師姐驚才艷羨,武功才智俱為上上之選,雖為女子之身,卻不輸男兒氣概,想來不屑習練此等媚術。」

  丁壽托著下巴,思忖一番道:「如此看來同門中隻有陰後謝晚晴與魅姬莊夢璃二位師姐精擅天魔舞咯?」

  「刀劍儒醫工,琴棋畫戲童。」梅退之自得一笑,「護教十魔,各有所長,便是因身為男子無緣習練,也未必無人知曉。」

  「哦?據小弟所知,十位師兄各專其技,心無旁騖,還有人對舞技也感興趣?」丁壽詫異問道。

  梅退之哂然一笑:「白師兄博覽群書,融古貫今,區區天魔舞,有所涉獵也在情理之中。」

  「冷面魔儒白壑暝,難道宜春院背後的人是他?」丁壽低首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