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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物是人已非

  殘陽,古道。

  一馬三騎,蕊兒在前,丁壽居中,美蓮在後。

  莫要問為何不是三匹馬,如今丁壽一手拿著韁繩,一手伸入蕊兒下衣內玩弄那無毛肉縫,自己的碩大陽根頂著蕊兒小小翹臀,身後美蓮一雙豐乳緊靠著丁壽背後,雙手環抱著的是那巨物根部,不住按摩套弄,丁二爺傻瞭才會多弄兩匹馬呢。

  一路荒唐,半路聽聞弘治皇帝駕崩,太子登基,守制三月,舉國發喪,驛道上人馬絡繹不絕,隻得改走小路行到宣府,丁壽熟門熟路,領著二人直奔丁宅。

  來至城南自傢宅前,丁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丁宅大門廊柱油漆斑駁,推門而入,庭院內雜草叢生,丁壽心中彷徨,不知傢中出瞭何等變故,高聲喊道:“有人麼?”

  喊瞭數聲,內宅傳來慌亂驚恐的女子聲音,“有,有人,大爺,這兩天手頭不便,改日一定把債還瞭,還請寬限幾日。”

  應聲走出一名婦人,佈衣釵裙,體態風流,卻不正是倩娘。

  丁壽見瞭倩娘想起那晚不由有些尷尬,“倩娘,是二爺我,大哥大嫂他們好麼?”

  “天啊,二爺回來瞭,夫人,夫人,二爺回傢瞭。”倩娘不顧失態的上前挽住丁壽,引著向後宅而去。

  丁壽回頭看瞭看美蓮母女,二女也跟在後面。

  來至後堂,隻見瞭大嫂月仙及婢女小桃,自傢大嫂此時頗顯落魄,身上無一件像樣首飾,臉上再無往日自衿,見瞭丁壽滿臉歡喜道:“叔叔回來就好瞭,傢中總算有瞭男人瞭。”言罷淚水已湧瞭出來。

  “大嫂莫要悲傷,傢中到底出瞭何事?”

  “一言難盡啊。”月仙坐在桌邊,將丁壽走後這三年的事情講述起來。

  說起來事情真與丁壽有關,那一夜丁壽逃走後,傢人尋覓不見,柳如煙當即要出門找人,丁齡熟悉自傢師妹脾性,真擔心被她找回來的弟弟身上少點東西或多幾個窟窿,好說歹說由他出門尋找,由柳如煙護持傢中,原說最多三月就能返傢,誰知一走大半年,渺無音訊,隨後柳如煙出門尋找他弟兄二人,結果也是泥牛入海。

  “那傢中也不至淪落至此啊。”丁壽自曉自傢事,傢中積蓄應有千兩以上,還有酒坊等產業,三年何以破敗到這般模樣,如今屋舍完好,也不像是遭瞭祝融的樣子。

  聞言月仙一聲長嘆,倩娘掩面,倒是小桃接口述說,本來傢中作坊生意都有熟悉夥計照料,一切運轉正常,兩年前韃子叩關,恰巧襲瞭收購蜀黍的夥計,四下收購的蜀黍被搶瞭不說,還傷瞭好幾條夥計的性命,賠瞭銀子準備再拿出本錢收購,可丁七那傢賊卷瞭傢中細軟銀兩跑瞭,把自傢渾傢都撇下不顧。

  屋漏偏逢連夜雨,城內龍鳳酒樓的店主李龍又拿出瞭一份丁齡簽名的契約,說是年前將丁傢酒坊及“劉伶醉”的秘方以五千兩銀子賣與瞭他,如今丁大爺杳無音信,隻好來找傢人收賬。

  “呸,無恥。”丁壽將手中茶杯捏的粉碎,自傢酒坊秘方大哥看得一向很重,怎會在出門尋人時突然出售,且李龍早不來收賬,偏趕上丁齡失蹤,夥計攜款私逃時來收,擺明偽造契約,奪人傢產。

  “那秘方?”丁壽問道,雖說丁齡幾次想要傳授給他都被他嫌麻煩拒絕瞭,但那畢竟是丁傢祖傳之物,擔心已落入人手。

  “還在我這裡,畢竟是丁傢之物,你兄長離傢時交於我保管,你兄弟二人不在,斷不能流於外姓。”說著月仙轉身從衣內取出一張信箋,欲交於丁壽。

  丁壽看著那似有帶著淡淡體香的信箋,心中感動,抬手拒回,“此物還是嫂嫂保管,待大哥歸傢再交於他,後來事情又如何?”

  正是仗義每多屠狗輩,丁壽平時結交的那些無賴軍漢聞聽丁傢生變,都跑瞭過來,在江三帶領下起哄架秧,糊弄走瞭李龍,總算是太平瞭一陣子。

  可是一年前李龍走通瞭宣府巡撫府中的門路,將那批閑散軍漢抓瞭一批,打瞭一批,李龍又開始抖瞭起來,隻作價五百兩收瞭酒坊,月月帶人上門討要秘方。

  月仙等人散瞭傢中仆役,隻有小桃和倩娘二人說無處可去,願意留下陪同夫人,三人隻靠典當傢私過日,如今傢中已無值錢物事,柴米油鹽隻靠賒欠過活,可謂受盡冷眼。

  幾人正唏噓不已時,丁壽臉色一變,隻聽外面有人喊道:“丁傢娘子,我等又來瞭,今日要麼交出秘方,要麼還錢,不可再拖延瞭。”

  三女聽得花容失色,丁壽淡淡道:“既然來得巧,嫂嫂就隨我一同出去會會這位李老板。”

  幾人還未到中庭,那邊人已不客氣的沖瞭進來,一個商賈模樣的人當先,旁邊還陪同著一名軍官,身後是幾名夥計和軍漢跟隨。

  那商賈叫道:“丁傢娘子,今日我可帶著營裡的郤把總來的,你不給我面子也得給把總大人面子,他們當兵吃糧的脾氣可不是像我一般好的。”

  言畢才發現丁壽,“這位是——?”

  李龍與丁壽並不熟悉,丁壽還在街上廝混時倒是去過龍鳳酒樓幾次,不過李龍犯不上跟這混小子套交情,遠遠寒暄過幾句,那時丁壽還小,如今三年過去,丁壽身量見長,因修煉天魔策氣質也隱有變化,隻是如今功力不深,不太明顯,李龍也不像三女一般與丁壽熟識,一時倒認不出來。

  “李老板請瞭,在下丁壽,多年不見,李老板財源廣進,斂財有道。”丁壽道。

  “哦,哦,原來是丁二爺,失禮失禮。”李龍先是一陣尷尬,隨即展顏,走瞭巡撫大人的門路,現今已是鐵案,莫說丁二,就是丁老大回來,也隻有認栽。

  “二爺,吾與你傢大爺的生意想必已經聽聞瞭,不知二爺能不能做的瞭主給兄弟個說法?”

  “聽倒是聽說瞭,但不知李老板要什麼說法?”丁壽輕搓著手問道。

  “簡單,隻要交出秘方,如果丁傢是想反悔的話——,大傢鄉裡鄉親的也不是不可以,隻要賠五千兩銀子,這事就這麼揭過去瞭。”

  “公道,真是公道。”丁壽擊掌道,說著從身上掏出一沓銀票,一張一張的展開,身後幾女小嘴已張的老大,李龍和郤把總一幹人舌頭都伸出來瞭,每張都是一千兩,京城四通錢莊的票號,兩京十三省的分號見票即兌,這小子挖瞭銀礦麼。

  丁壽點完銀票,在李龍等人要凸出的眼珠前又把銀票揣到瞭懷裡。

  “丁二爺你什麼意思?”李龍眼裡都快伸出一雙抓銀子的小手瞭。

  “沒什麼,錢多瞭沒事想曬曬。”丁壽漫不經心道。

  “你小子是想拿兄弟們尋開心,那老子告訴你是找錯瞭人。”郤把總的手已經握在瞭刀柄上,財帛動人心,他心裡已經在打算給這小子按個裡通外敵的罪名瞭。

  “你是郤,郤把總是吧,來來,二爺有好東西給你看。”丁壽道。

  李龍看著郤把總走到瞭丁壽跟前,丁壽從袖子裡抽出瞭一樣東西,李龍感覺眼花瞭,他仿佛看見郤把總哆嗦瞭一下,跪倒瞭地上。

  郤把總腦袋上的冷汗涔涔的往下淌,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自己是豬油蒙瞭心幫李龍這小子出來逼帳,結果得罪瞭東廠的人,這幫殺人魔王吃人不吐骨頭,現在郤把總想的是怎樣能保全自己妻兒老小,不,還有的是把李龍這個雜碎剁瞭喂狗。

  “哎,把總大人這是幹什麼,起來起來。”丁壽攙起郤把總,“不過是一些鄰裡糾紛,把總大人何必看得這麼重呢,在下擔不起。”

  “大人說是鄰裡糾紛?”郤把總喚起瞭希望,隻要不往謀逆上牽扯,自己一傢老小還有機會保全,“那大人的意思如何解決?”

  “李老板不是說瞭麼,賠五千兩銀子就算瞭。”丁壽很是大度。

  李龍剛要開言,郤把總一個窩心腳踹瞭過去,將李龍踢得仿佛滾地葫蘆,“大人開恩,按你自己說的辦法來,不要給臉不要臉。”

  李龍好不容易倒騰過氣來,“巡、巡撫大人那……”

  “啪”的一聲,郤把總刀鞘就抽到瞭李龍嘴上,半嘴碎牙混著鮮血噴瞭出來,惹得那幾個女子驚呼出聲。

  郤把總著人架起李龍,“賠銀子的事包在屬下身上,請大人放心。”

  丁壽仰頭看天,“三天。”

  “是”郤把總俯首應道。

  “好像我有幾個弟兄還在牢裡……”

  “大人放心,屬下明白。”

  郤把總帶著人告辭退出,李龍幽幽醒轉,一見郤把總在身邊,嚇得一哆嗦,差點又要暈過去。

  “你等老子把話說完再暈,三天之內湊五千兩給人送來,隻能多不能少,前些日子抓那些閑漢,還在牢裡的放出來給人賠酒壓驚,打瞭的給人湯藥費,你占人的酒坊利索點給退回去……”

  李龍囁喏道,“哪有那麼多銀子?”

  “把你妹子賣瞭也要湊,你知不知道老子為你擔瞭多大幹系,你還敢攀扯巡撫大人,知道你走通瞭巡撫大人小妾的門路,可今天這事要是巡撫大人知道瞭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李龍嚇到瞭,“他到底是什麼人?”

  郤把總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嘴裡輕輕吐出兩個字:“東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