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住手……”門外突然沖進來一個姑娘,正是於立雪。
於老夫人自然聞聲而定,不由詫異道:“立雪……”
阮天華也訝然道:“立雪,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於立雪顧不得回答這些問題,急忙問於老夫人道:“奶奶,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跟大哥動上手瞭?”當下鐵若華將前因後果說瞭一遍,於立雪不由埋怨道:“奶奶,你怎麼這麼糊塗呢?目前的這一切都是玄陰教的詭計造成的,我們正該同仇敵愾,怎麼自己動上手瞭,這不正遂瞭敵人的陰謀嗎?到時候等玄陰教將我們都一網打盡瞭,我們還報什麼仇?”
於老夫人這時也清醒過來,她問道:“這些天,你到底去哪兒瞭?怎麼也找到這兒瞭?”當下於立雪將經歷過的事情簡略說瞭一遍,她剛才跟著鐵若華後面,不想走岔瞭,後來又遇上瞭假於立雪席小蓉,席小蓉中瞭她的冰魄神針,她自己在岔道七拐八拐,聽到有人打鬥,聞聲而來,不想正碰上自己人。
於老夫人聽完自己孫女的講述,再看看阮天華,心中暗暗點頭,於立雪雖然說得很簡略,但是從她的話語中,她已經知道自己這個孫女已經看上人傢瞭。“嗯”,這丫頭眼光不錯,隻是這小子身邊已經有瞭好幾個女娃子,連玄陰教的女娃都幫他,為瞭什麼還不是一目瞭然的事情。算瞭,他們小兒女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好瞭。
於老夫人這一想通,還有什麼抹不開的,這麼好的孫女婿,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當下臉色緩瞭過來,對阮天華道:“小哥兒剛才怎麼不跟我說立雪?早知道,就不會發生誤會瞭。”
阮天華赧然道:“都是晚輩不好。”其實,剛才於老夫人那種態度,他怎麼有機會說嘛?
伏大娘察言觀色,自然明瞭其中的奧妙,聞言笑道:“喲,原來是“大水沖瞭閻王廟,一傢人不認得一傢人瞭”?”她這“一傢人”,讓於立雪和阮天華都紅瞭臉。
阮天華有些赧然道:“老夫人……”他還未說出下面的話,伏大娘已經截住他瞭:“我說阮相公,你這稱呼就有些不對瞭?”於立雪自然知道伏大娘的用意,臉羞得通紅。
阮天華一怔,明白過來,臉一紅道:“少華叩見奶奶。”鐵若華、席小蓉自然也是依樣學樣,跟著叩見奶奶。
於老夫人滿面笑容地將三人扶起道:“我剛才口出不遜,不怪我吧?”三人忙道不敢。
於立雪道:“奶奶,你有什麼打算?你跟我們一起好不好?”
於老夫人想瞭想道:“我們還是各自行動,人太多反而不方便。”說著望著阮天華道:“天華,我就把立雪交給你瞭,你可不能讓她受委屈。”這就是托付終身的意思咯。
阮天華赧然道:“奶奶放心,天華一定照顧好雪妹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於老夫人滿面笑容,直點頭道:“好,好,這又瞭卻我一樁心事。”
於立雪聽奶奶說得這麼直露,不由滿面通紅,嬌嗔道:“奶奶,你……”撲到於老夫人懷中。
於老夫人笑道:“你都這麼大瞭,還像個小孩子似的,不怕鐵姑娘她們笑話?”頓瞭一頓,又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好害羞的?”於立雪更是羞得抬不起頭來。
阮天華、鐵若華、席小蓉也是各自滿臉緋紅,於老夫人接著又望著鐵若華和席小蓉道:“我也看得出來,你們兩位姑娘也跟立雪一樣,一顆心都在天華身上。”二女滿臉通紅,低下瞭頭。於老夫人接著又道:“立雪從小就沒瞭爹娘,被我慣壞瞭,以後也請二位姑娘多擔待點。”
鐵若華、席小蓉雖然滿臉嬌羞,但此時也不得不回答老夫人的話,強忍著羞意道:“請奶奶放心,雪姐姐是我們大姐,我們做妹妹的一定不會讓她為難。”於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
伏大娘笑道:“阮相公和兩位姑娘都是人中龍鳳,老夫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阮天華四人都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面,又羞又窘,都紅著臉,低著頭。
於老夫人將於立雪從懷中扶起的,然後道:“從今以後,就不能再向以前那樣任性瞭,知道嗎?”於立雪羞紅著臉點點頭,於老夫人對阮天華等人道:“救人要緊,我也不耽誤你們瞭,你們這就走吧。”
阮天華、於立雪、鐵若華、席小蓉等人向於老夫人和伏大娘拱手告別,來復緊跟著走出石門。於立雪向席小蓉道:“妹妹,真是對不起瞭……”
席小蓉赧然道:“那個時候我還是玄陰教中的人,怪不得姐姐。”
鐵若華眨眨眼睛,看瞭席小蓉一眼,問道:“阮大哥,這位姑娘……”
阮天華哦瞭一聲,笑道:“我忘瞭和你們引見,這位是席小蓉席姑娘……”他把剛才誤認席小蓉是於立雪,替她取出銀針之事。大略說瞭一遍瞭,當然不會把其中有許多細節說出來的。但是於立雪自然知道這些針都是中在什麼地方,她當然不會說出來,隻是望著阮天華和席小蓉兩人微微一笑,將兩人都笑紅瞭臉。
鐵若華當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玄妙,她伸手握住瞭席小蓉的纖手,搖晃著喜道:“席妹妹能夠棄暗投明,真是太好瞭,我們就是路徑不熟,才會走入岔道,現在有席妹妹領路,我們可以通行無阻瞭。”
席小蓉臉上飛起一層紅暈,說道:“鐵姐姐誇獎,阮大哥救瞭我,我總該聽他的瞭。”
鐵若華問道:“阮大哥,現在我們要去那裡呢?”
阮天華道:“傢父一行,被困在一處岔道之中,我想先去和傢父他們會合瞭。”
於立雪道:“這樣也好,我們先和阮掌門人一撥人會合瞭,再回頭去找桑婆婆好瞭。”
阮天華點點頭道:“我也這樣想,我們那就快些走吧。”
席小蓉道:“你們隨我來。”話聲一落,立即走在前面,朝甬道上行去。阮天華、鐵若華、於立雪、來復四人也緊跟上去。
這樣奔行瞭一箭來路,前面又出現瞭一條岔道,席小蓉腳下絲毫沒停,朝右首岔道上走去。阮天華問道:“還沒有到嗎?”
席下蓉道:“就在前面瞭。”說話之際,席小蓉又朝左轉去,甬道盡頭,豁然開朗。好象進入瞭一座寬敞的大廳,四周一片黝黑,因為太寬敞瞭,使人有陰森之感。
就在此時,突聽有人大笑一聲道:“阮天華,你果然來瞭。”奔行中的五人,突然站定下來。阮天華目光如電,迅快朝四周掃視瞭一下,喝道:“夏鴻暉,你給我出來。”原來這發話的人正是他二師叔夏鴻暉,隻是四面石壁凹凸不平,色黑如墨,看去影幢幢的,瞧不到人影。
隻聽夏鴻暉怒聲道:“小畜生,你敢直呼你二師叔的名諱。”
阮天華大笑道:“形意門不幸,出瞭你這樣一個背叛祖師、為虎作悵的逆徒,亂臣賊子,人人得殊。我叫你名字,有何不可?你給我滾出來。”
“哈哈。”夏鴻暉怒極而笑,喝道:“小畜生,我在這裡等候著你,本來隻要把你拿下就好,你膽敢對師叔如此無禮,說不得替阮松溪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說話聲中,對面石壁間影綽綽走出一個人來。
阮天華因石室太以黑暗,五人之中、隻有來復手中有一支人筒,朝席小蓉手中送去,說道:“這裡太黑瞭,這支火筒你拿著。”
席小蓉接過火筒,不禁一怔,立即打著瞭,銀色大光一亮,她低頭朝手中火筒看瞭一眼,忍不住偏頭問道:“阮大哥,你這支火筒那裡來的?”於立雪聞言也不由望瞭阮天華一眼。
阮天華不防她有此一問,不覺俊臉一紅,說道:“是我一個朋友送的。”
席小蓉神秘一笑,低聲道:“是不是紅粉知己送的。”
阮天華還沒回答,對面的夏鴻暉已經快走近石室中間,現在可以清晰的看清楚瞭。他身後還隨著兩個人,右首一個赫然是剛才從於老夫人石室中沖出來的鐵三姑,可見是她去向夏鴻暉通報的瞭。左前一隊是個面情冷峭的少年,這人阮天華也並不陌生,他是劍門山的少莊主鎮少候。這三人身上都穿著黑衣,站在遠處。和石壁幾乎一個顏色,是以看不清楚。
鐵若華看到鐵三姑,不覺氣道:“三姑,方才若不是阮大哥出手救瞭你,早已沒命瞭。你居然恩將仇報,還去通風報信,和姓夏的在這裡攔截我們,你還有沒有良心?”
鐵三站獰厲的道:“無恥的丫頭,你一意跟著姓阮的小子,忘記瞭你是鐵手幫的幫主。你可以跟著男人走,我要維持鐵手幫,隻有和玄陰教合作,才能生存,你懂個屁?”
鐵若華被她說得滿臉通紅,氣道:“三姑,你是長輩,連這樣的話也虧你說得出來,你口口聲聲為鐵手幫,其實你是與虎謀皮,為虎作悵,玄陰教和天下各大門派為敵,覆亡已在眼前……”
“住口。”夏鴻暉陰森的道:“各大門派進入有青螺山莊的人,全已入伏,死在眼前的,就是你們這幾個瞭。”接著目光一註,喝道:“席小蓉,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背叛教主,還不過來隨本座去見教主,本座還可以代你在教主面前求情,從輕發落。”
席小蓉冷笑道:“夏鴻暉,你還不配和姑娘說話。”
“好哇。”夏鴻暉怒笑一聲道:“好個吃裡扒外的小丫頭,看來你也被姓阮的小畜生迷昏瞭頭,本座先把小畜生拿下瞭,看你們還跟隨去?”
阮天華目射寒芒。大笑道:“夏鴻暉,我們既然遇上瞭,我也正要把你拿下瞭。送到爹面前去,好讓爹去清理門戶。”
夏鴻暉瞋目喝道:“小畜生,死到臨頭,還敢出言無狀。”突然舉掌拍瞭兩下,三人身影隨著往後疾退下去。阮天華看他突然後退,心中一動,忙道:“大傢小心。”話聲未落,突覺疾風颯然,從四周飛撲出四條人影,宛如飛鳥一般,朝五人站立之處撲瞭過來。
阮天華目光何等敏銳,這一瞬間已看清撲來的四人面蒙黑佈,一身黑衣,隻有兩個眼孔閃著異樣的光芒,有如猛獸出柙,人影方一落地,就劍光連閃,分向自己五人攻到,攻勢迅猛已極。阮天華抬手之間長劍出鞘,一道青虹橫掃出去。一下接住瞭撲攻過來的一人。於立雪、席小蓉和鐵若華也各自迎住瞭一個,隻有來復沒有動手的對象。
八道劍光立時在大廳般的一座石窟中,劃起瞭耀目的光芒,有如銀蛇亂閃,盤空匝地,繚繞全室。這一陣的拚搏,因為八個人全是高手,因此但見寒光如雪,各出奇招,除瞭嘶嘶劍風,竟然沒有一聲兵對交擊之聲。這才是真正的揮劍攻克真正的劍中高手,才能走青而不沾青。
阮天華一柄長劍截住一個蒙面人,交手不過數招,便已發覺這一個人劍法、內力都十分強勁。一柄長劍銀光特別眩目,每一劍之中都含蘊著一股森寒的肅殺之氣,但劍法卻輕靈無比,有如秋雲舒卷,十分自然,使展開來,瀟瀟灑灑,瑟瑟秋聲。
於立雪也有同樣的感受,她的對手,劍勢快捷如風,刺多劈少,點點星芒,就在你四周出沒。刺出來的每一劍,都吐然有聲,強勁無前。
阮天華心中禁不住暗暗凜駭,忖道:“這些人是什麼路數?劍勢竟有這般凌厲,錯非自己學瞭紫府銓真上的“紫雲劍法”,否則隻怕接不下他們一、二十招。”
和席小感動手的蒙面人,使的是一柄闊劍,劍勢開闔,每一劍都劃起一道又一道的劍光,有時一長兩短,有時又一連四五道短劍,劍影連綿,一劍緊接一劍,身形隨劍遊走,佈成瞭一圈蛛網似的劍影,此消彼長,幾乎把席小蓉一個嬌小人影,困在一片劍影之中。
不,這僅是著他一個人的發劍情形而言,但席小蓉可也不是弱手,她右手連揮,一個人隨著劍勢從進,每一劍出手,都逼得對方非後退一步不可。因此和她動手的蒙面人步步埋弓,看去好象把席小蓉困在他的劍影之中,實則乃是防守得嚴密而已。
阮天華突熱心中一動,暗道:“對瞭,他使的是八卦劍法,八卦劍法能使到功力如此老到,莫非他會是八卦門的封掌門人封自清不成?”
“八卦門封掌門人是和華山商掌門人(商桐君)、太極門晏掌門人(曼海清)、六合門徐掌門人(徐子常)、以及劍門山的鎮九宏是一撥的,那麼其餘三人莫非……”
一念及此,急忙轉頭看去,隻見和鐵若華動手的蒙面人手中劍劃孤形,悠然來去,使的正是“太極劍法”,而且劍勢之盛,深得以柔克剛,以氣運劍的上乘訣門。鐵若華僅以一套鐵傢傢傳的劍法,內力又和對方懸殊,那是人傢的敵手?此刻完全仗著阮天華教她的“紫府迷蹤身法”維持不敗。
阮天華暗暗叫瞭聲:“果然是封掌門人,那麼和自己動手的,豈不是華山商掌門人?”再看與於立雪交手的人,不由暗叫道:“這不是六合徐掌門人瞭?看來他們四人又著瞭玄陰教的道瞭。”
這原是目光轉動,一瞥間的事,席小蓉展開奇幻劍勢,劍劍逼上,但因對方“八卦劍法”,緊守八門,有時劍光突發,也從守勢中突出反擊。心頭大感不耐,口中清叱一聲,左手從一片劍影伸出,朝前拂去。阮天華依然耳聽八方,此時驟聽清叱入耳,急忙回眼看去,席小蓉的左手已經穿入對方劍影之中。
“玄陰九轉掌。”阮天華心頭一急,急忙以“傳音入密”說道:“小蓉,不可傷人,最好能制住他。”
席小蓉手勢堪堪拂出,就聽到阮天華“傳音入密”的話聲、她如今一顆心隻在阮大哥的身上。他叫她不可傷人,她當然會聽,好在玄陰九轉掌,手勢九轉,隨時可以變招,這就皓腕輕輕一轉,改拂為點,一下就制住瞭對方的穴道。
阮天華既然發現這和自己動手的四個蒙面人,可能是四位掌門人,他也立即采取行動,手中賽於將連揮幾揮,劃出一片浮雲般的劍光。身形乍轉,一下轉到瞭右首蒙面人的身後,湊空發出兩指,就制住瞭對方的穴道。身形再次一轉,朝左首蒙面人左側欺去。
左首蒙面人心志容或受到迷失,但反應依然極快,阮天華身形堪堪欺近,他已及時警覺,迅速的橫劍刺來。但阮天華施展的是“紫府迷蹤身法”,何等快迅?等他警覺,阮天華早已閃到瞭他身後。落指如風,一下點瞭他的穴道。
這時席小蓉早已揮劍而上,朝和鐵若華動手的蒙面人欺去,兩人聯手。鐵若華精神陡然一振,閃動身形,發到反擊。阮天華看出席小蓉武功極高,足可把那蒙面人制住,他目光一抬,朝夏鴻暉停身之處看去,這一瞬功夫,剛才還站著觀戰的三人,已經走得沒瞭影子。
就在此時,突聽左首石壁間,發出兩聲“蓬”“蓬”震響。聲音雖然不響,但阮天華修習“紫氣神功”,耳朵何等敏而急忙走瞭過去,側耳細聽,果然又是“蓬”“蓬”兩聲,從石壁中傳出。因為石壁極厚,聽來聲音不大,但一聽就知道有人以重兵刃擊撞石壁發出來的聲音。心中不覺一動,忖道:“玄陰教的人,不會用重兵刃擊撞石壁,那一定是有人被困在裡面瞭。”一念及此,也就舉掌朝壁上拍去。
他這一掌,使瞭八成功力,但聽蓬然一聲大震,直震得石窟頂上泥砂紛落如雨。身後門起席小蓉的聲音嬌笑道:“阮大哥,你做什麼呢?”
阮天華回頭道:“你們已把對手制住瞭嗎?”
席小蓉嫵然笑道:“不把他制住瞭,我會過來嗎?”
阮天華問道:“你看看這裡是不是有一道門戶?”
席小蓉道:“這座石窟六個方向,一共有六道門戶,你是不是要把它打開呢?”
阮天華道:“裡面可能有人被囚禁著,你快把它打開來。”
席小蓉點點頭,說道:“那你要後返幾步才行。”阮天華依言退後瞭幾步,席小蓉左跨上一步,左手朝壁上按瞭按。就在此時,但聽石壁又是“蓬”“蓬”兩聲悶震,但石壁間也在這時候緩緩裂開一道門戶。
席小蓉堪堪退下,就見石門外呼一聲,筆直搗進一支鐵杖來,接著聽一個老婦人的呷呷尖笑,喝道:“姓夏的畜生,看你還逃到那裡去?”一道人影隨著鐵杖後面疾快的沖瞭進來。
阮天華急忙叫道:“桑婆婆也來瞭。”
來的正是桑鳩婆,她一雙發著綠光的三角眼骨碌碌轉動,看到阮天華不覺一怔,問道:“夏鴻暉呢?他不在這裡?”
阮天華道:“剛才還在這裡,一轉眼就給他溜瞭。”
鐵若華一下掠瞭過來,喜道:“桑婆婆來瞭就好,阮大哥打算先把阮掌門人一撥救出來瞭,再找婆婆去。”
桑鳩婆道:“你們怎會到這裡來的?哦,這位姑娘是誰?”
阮天華忙道:“她叫席小蓉,這就是桑婆婆。”
桑鳩婆霎著三角眼,心中暗道:“這姑娘看來和阮小兄弟極熟,年輕人到處多情,看你怎麼得瞭?”她目光一動,發現這座大廳似的石窟中間,一動不動木立著四個黑衣蒙面人,一看就知被制住瞭穴道,這就問道:“這四個是玄陰教的人嗎?”這四個當然是阮天華、席小蓉制住的兩個,然後席小蓉又幫助鐵若華、於立雪制住瞭剩下的兩個。
阮天華道:“晚輩剛制住瞭一個,就聽到石壁上發出蓬蓬悶響,晚輩覺得玄陰教的人不會撞擊石壁的,一定是我們的人,被囚禁在裡面……”
桑鳩婆道:“老婆子是押著夏鴻暉,要他領路來找夏非幻的,不料他走到這堵石壁前面身子一靠,石門就往裡翻開來,被他逃瞭進來,老婆子已經用杖撞瞭好一回,剛才被撞開。”
阮天華笑道:“這道石門是席小蓉打開的。”
桑鳩婆道:“原來還是席姑娘打開的,老婆子還當是我撞開的呢?”一她心中暗道:“玄陰教的機關,這席姑娘如何會知道的?”他此時無暇多問,就一指四個蒙面人說道:“那就快去撕下他們蒙面黑佈來瞧瞧。”
於立雪道:“晚輩去。”她迅快走到四人身邊,舉手之間,依次拉下他們蒙面黑佈,口中驚咦道:“果然是徐掌門人、封掌門人、這是商掌門人,這是晏掌門人。”
桑鳩婆道:“他們這一撥中,還少瞭一個鎮九宏。”
阮天華道:“隻怕劍門山的人早已和玄陰教沉積一氣瞭。”
桑鳩婆道:“你怎麼知道的?”
阮天華道;“方才夏鴻暉現身之時,就有鎮少候和他在一起。”
桑鳩婆道:“對瞭,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阮天華就從自己發現席小蓉負傷,一直說到救出鐵若華,碰上於老夫人,恰好於立雪趕來。再由席小蓉領著自己來到這裡,夏鴻暉指使四個蒙面人發動攻勢,自己發現他們劍術內功,均非尋常之輩,設法把他們制住,詳細說瞭一遍。
桑鳩婆點頭道:“他們大概也服瞭玄陰教的“練功散”瞭。”
“練功散?”阮天華道:“這四位掌門人隻怕連神志也被他們迷失瞭。”
桑鳩婆呷呷尖笑道:“你以為玄陰教的“練功散”是練功時服用的嗎?他們這“練功散”服下之後,隻要遇上人就動手,直到筋疲力竭,永無休止,五山山主就是服瞭他們的“練功散”,五個人打成一堆……”
阮天華道:“桑婆婆遇上五山山主瞭?”
桑鳴婆道:“都是夏鴻暉這小子害人。五位山主己被老婆子制住瞭,現在由龔老丈守在那裡看護。老婆子就是壓著夏鴻暉找夏非幻要解藥來的。”
阮天華回頭朝席小蓉問道:“練功散的解藥隻有夏非幻才有嗎?”
席小蓉點點頭道:“是的。”
阮天華問道:“那麼咱們還是先找到傢父他們,再找夏非幻要解藥去。”
桑鳩婆道:“阮掌門人他們在那裡呢?”
席小蓉道:“這裡是六處通道的交會之處,六條通道,有三條是岔道,走進去瞭,東拐西彎,越走越岔。沒有人領路,走上三天三晚,也找不到出路,阮掌門人他們,是在……”話聲未落,實聽一個老夫人的聲音傳瞭過來,喝道:“席小蓉,你叛師背教,吃用扒外,膽子當真不小。”這說話的正是夏非幻,聽來說話的聲音好像就在對面,但卻看不到她的人影。
席小蓉冷冷的道:“那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阮天華聽得暗暗奇怪,忖道:“聽小蓉的口氣,不是和師父說話,難道她的師父不是夏非幻?”
夏非幻陰笑一聲道:“席小蓉,你以為本座不敢處置你嗎?”
席小蓉冷峻的道:“那你就來試試看?”
“哼。”夏非幻隻哼一聲。這時四周石壁間忽然出現瞭數十名黑衣蒙面人,他們雖然沒有沖上來,但已經遠遠的把中間的人包圍瞭起來。
席小蓉傍著阮天華低聲說道:“他們這是有意攔住六道門戶。”
阮天華微曬道:“就憑這些人也想攔得住咱們。”
桑鳩婆尖聲喝道:“夏非幻,原來你去陰教隻有這點陣仗,老婆子不想多傷無辜,你給我出來。”就在此時,對面石壁間緩緩裂開一道門戶,兩道明亮的燈光立時從石門外的瞭進來。接著從門外走進一對手持宮燈的黑衣少女,然後起道站打扮,手持一柄黑玉拂上的玄陰教主夏非幻。
她身後緊跟著總護法夏鴻暉,另外還有六個人。那是九立雙劍的南官壽,劍門鎮九宏、鎮少候、鐵手幫、鐵三姑、最後兩人,赫然是少林派金雞門掌門人祝逢春、於午門掌門人應立言。阮天華看得不由一怔,暗道:“杜逢春、應立言兩人怎麼又被他們擒來瞭?”
夏非幻目光森冷,陰沉的道:“桑鳩婆,各大門派進入青螺山莊的人,已隻剩下你們區區四五個人瞭,你就是強煞也不足以和本教主抗衡,你何苦執迷不悟,和本教作對?”
桑鳩婆尖笑道:“夏非幻,你以為贏定瞭嗎?你擺出這點陣仗來,卻未必放在老婆子的眼裡。”說道這裡,突然間雙目綠光暴長,朝夏鴻暉直射過去,喝道:“夏鴻暉,你還記得老婆子要你領路,來找夏非幻有什麼事嗎。”
夏鴻暉被她目光一瞪,心頭不自覺的有些驚慌失措,忙道:“在下記得……”
桑鳩婆沉聲道:“好,你說。”夏鴻暉道:“那是找教主要練功散解藥來的。”
“不錯。”桑鳩婆手拄鳩頭杖沉笑道:“夏非幻,你聽到瞭,老婆子是跟你要練功散解藥來的,你把解藥交出來吧。”
夏非幻道:“本教主為什麼要給你解藥?”
桑鳩婆呷呷尖笑道:“咱們既然見瞭面,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夏非幻道:“你憑什麼?”
桑鳩婆道:“就憑老婆子是桑鳩婆。”
“好。”夏非幻應瞭聲。“好”,說道:“本教主看在你桑鳩婆的份上,可以答應你,但卻有兩個附帶條件。”
桑鳩婆道;“好,你說出來聽聽看?”
夏非幻道:“第一、桑鳩婆從此不得再和本教作對,第二,把背叛本教的席小蓉交出來,本教主就可以給你解藥。”
這話桑鳩婆自然無法答應,聞言呷呷尖笑道:“夏教主這是故示大方,這兩點,隻有一點老婆子能夠自己作主,但也要看你的態度而定,至於第二點,席姑娘和老婆子非親非故,老婆子也無權過問別人的事。”
夏非幻道:“你自己的事,你自己作不瞭主嗎?”
桑鳩婆道:“沒錯,要老婆子從此不再和玄陰教作對,當然可以,但這就要看你夏教主的態度瞭,譬如老婆子向你要解藥,是為瞭解救五山山主和這四位掌門人,他們都中瞭你們的練功散之毒。你肯給解藥,老婆子自然要喂給他們,他們清醒瞭,老婆子可以信守諾言,不和玄陰教為敵,他們呢?自然還要找主陰教算帳……”
她還沒有說完,夏非幻已截著道:“不行,本教主給你解藥,你不能給已在碧螺山莊山腹內的人服用。”
桑鳩婆尖笑道:“不能給已經在山腹中的人服用,老婆子向你要解藥還有屁用?”
夏鴻暉卻在此時朝阮天華喝道:“天華,你父已被本教困在一處極為驚險的岔道之中,若是無人領路,休想走得出來,但本教的人卻可隨時隨地控制他們的生死,隻有你束手投降,才可以救得瞭你父親……”
阮天華劍眉陡掀,瞋目喝道:“夏鴻暉,你這老匹夫,居然背師叛祖,出賣形意門,還有臉對阮某這樣說話,我爹一行人被你們引入岔道,此刻我給你們一刻功夫,如果再不去把他們領出來,阮某就要你們識得歷害。”
鎮九宏喝道:“好個張狂的小子,你有多少能耐,敢在這裡大聲吼叫。”
阮天華右手抬處,賽幹將嗆然出匣,朗聲喝道:“鎮九宏,你這老匹夫,原來早已就是玄陰教的走狗瞭,想不到堂堂劍門山的莊主,竟是出賣朋友,為虎作悵的東西。阮某方才說過,今晚如果玄陰教再不把爹一行人放出來,阮某就要你們識得歷害,你鎮九宏乃是翻覆小人,江湖武林的敗類,阮某殺瞭你也不為過。鎮九宏,你給我過來,阮某就拿你開刀,看看還有誰敢在阮某面前從咀裡進出一個不字來的?”他俊臉上籠罩起一片殺機,雙目之中更迸射出如電寒光,這番話更說出咄咄逼人,詞鋒犀利如劍。
桑鳩婆心中暗道:“阮小兄弟好重的殺氣。”
鎮九宏身為劍門山二莊主,一向自視甚高,此刻當著這許多人,被阮天華寫得狗血噴頭,一張臉也被激怒得色如紅血,是可忍,孰不可忍?口中狂喝一聲:“小子找死。”正待摯劍走出。
鎮少候攔道:“二叔,這小子口發狂言,二叔何等身也一殺雞焉用牛刀?還是由小侄去把他收拾瞭。”說完,舉步走出,鏘的一聲,摯劍出手,朝阮天華一指,喝道:“姓阮的小子,你來領死吧。”
阮天華目中寒芒直註,喝道:“鎮少候,你是劍門山的衣缽傳人,居然恬不知恥,與匪徒為徒,阮某當然也不能放過你……”
鎮少候怒叱道:“小爺也放不過你,看劍。”刷的一劍閃電般刺出。
阮天華等他長劍刺近,才手腕一翻,噹的一聲把他劍尖壓住,目射棱芒,喝道:“慢點,阮某話還沒有說完,阮某方才說過。要把鎮九宏開刀,任何人也代替不瞭他,你還不配和阮某動手,給我該回去,叫鎮九宏上來。”
他一下壓住鎮少候的長劍,劍上早已佈滿瞭“紫正神功”,把對方劍尖吸住。鎮少侯但覺對方劍上力重如山,在他說話之時,壓著自己長劍,一動不動,用力抽回,也休想抽得動分毫。一時之間,把臉都脹得通紅,直等阮天華說道:“給我滾回去。”劍上壓力驟失,鎮少候正在用力抽劍的人,對方壓力驟然消失。
他身不由主的往後連退瞭三步,心頭不禁大怒,歷叱一聲:“小子,拿命來。”喝聲出口,長劍連揮,急攻而上,把一套“萬流歸宗劍法”的精妙殺著,全在出手這幾劍中使瞭出來。一時但見劍光如水,源源不絕的湧出,一丈方圓幾乎全是他飛灑出來的一片晶瑩透明光幕,幾乎已把阮天華裹在層
層劍光之中,隻聽劍影中傳出阮天華的聲音說道:“鎮少侯,我叫你滾,你不滾,那就不能怪阮某話不說在前頭瞭,你以劍門傳人,和玄陰教沆一氣,阮某也不取你性命,隻要你留下一一條右臂,略示薄懲……”他這幾句話,是以內功傳出,偌大一座石室大廳,就被他的話聲震得回音嗡嗡不絕。
就在此時,陡聽鏘鏘兩聲清響,一道青虹連閃瞭兩閃,一片劍光陡然故去。鎮少候臉色煞白,口中悶哼一聲,一個人往後連退瞭數步,右肩突然冒出一股鮮血,原來他一條右臂果然在方才兩聲鏘鏘劍鳴聲中,已被阮天華的劍鋒齊肩削斷。這下出手之快,所有在場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人看清楚的,阮天華依然站在原處,好像連動都沒有動過。
夏非幻臉上神色陰晴不定,心中暗自忖道:“這小子使的會是什麼劍法?”鎮少侯早已退瞭下去,一路流下瞭殷紅的血跡,使得全場空氣突然好似凝結住瞭一般,靜得鴉鵲無聲。
鎮九宏也給阮天華這一劍震懾住瞭,不知是憤怒還是膽怯,半晌作聲不得。阮天華卻在此時,劍眉軒起,俊目突然一抬,冷喝道:“鎮九宏,該你下場瞭吧?”。
鎮九宏突然間面現忿怒,洪笑一聲道:“鎮某正要領教。”鏘的一聲摯劍在手,大步走出,喝道:“姓阮的小子,今晚不是你死,便是我活,鎮某要和你放手一搏。”
阮天華面露殺機,長劍一指,喝道:“鎮九宏,你賣身投靠,做瞭玄陰教的走狗,那也不足為奇,因為你本來就是無恥小人。但你卻一再在各大門派之間,極具挑撥之能事,這種人才是真正的武林敗類,鎮少侯年紀還輕,我隻斷他一臂,以示薄懲。你鎮九宏,阮某今晚要代你劍門山列祖列宗,除去你這個鎮傢的不肖子孫,你隻管放手攻來,阮某說過今晚要拿你開刀,絕不會讓你在我劍下走出三招,逃得出去,就算你命長。”
鎮九宏當真氣破瞭膽,口中大吼一聲,闊劍發如匹練,一道劍光劈出尋丈來長,席卷而至。光是這一劍,他蓄勢已久,也使上瞭十成力道,當真有黃河天來,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氣勢。阮天華凜立不動,甚至連長劍都沒抬起來,好像對鎮九宏這一劍恍如不見,直等劍光射到身前兩隻光景,才右手一抬,賽於將劍朝前尚揮而出。
這一劍旁人看去,他隻是隨手一揮而已,但誰都不知道他在這輕描淡寫的一劍上,早已貫註瞭十成功力。同樣使瞭十成功力,鎮九宏的內力如何能和“紫正神功”相比擬?鏘,雙劍交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狂鳴,鎮九宏一個高大身形宛如被人重重的推瞭一把,上身後仰,登登的連退瞭四五步之多。
這還是阮天華在第一招上不想削斷他長劍,用劍背拍出去的。鎮九宏幾乎不敢相信對方輕輕年紀,竟有如此強勁的內力。阮天華依然站在原處,還是和沒動手一樣,隻是冷曬道:“劍門山萬流歸宗劍法,一向自詡天下無敵,原來連在下一劍都接不下來,好,這是第一招。”
鎮九宏簡直氣炸瞭心肺,口中又是一聲大吼,身發如風,直欺而上,這回他很不得一劍把阮天華剁瞭,手中闊劍搖處,幻成一片耀日銀光,劍勢如輪,朝阮天華急攻過來。他練劍數十年,幾乎已把最拿手的殺著都搬出來瞭,這一輪劍光,就像一個巨大的銀輪電摯雷奔般輾來。
阮天華當然看得出來。鎮九宏這一片如輪劍光,分不清招數,自然是他最歷害的殺著瞭,口中大喝一聲,贊幹將迎著他直劈過去。喝聲出口,劍光陡然暴長,化作一道青濛濛的長虹,森寒劍氣嘶然有聲,好像要把天空都剖開來瞭。
阮天華這一劍原是毫無招式,因為對方劍光像一團車輪,自己就凝聚真氣,舉劍朝車輪劈下,他原也隻是如此構想而已。那知劍勢劈山,突然隨自己心念,劍光和真氣合而為一,豁然貫通,沛然奔放,宛如水到渠成,純出自然,不可自已,心中也在此時若有所悟。對,這一劍,正合瞭本門兩句口訣:“以形使意、以意使形”。
這真是比電光萬火還快的事,大傢都可以清晰看到鎮九宏闊劍連搖,連人帶劍,化作一團丈許大的銀色光輪,朝阮天華輾去。這一下如被他劍光輾過,一個人豈不被他絞成瞭粉?阮天華毫無招式,舉劍朝鎮九宏一團如輪劍光上劈去,劍勢出手,飛起的一道青虹足有尋丈來長。當中劈落。
這一下,就像一把切西瓜的長刀,朝西瓜上切下去一般。但聽半空中響起一聲細長的“嗤”一聲,一道青虹朝銀輪中間落下,就像白瓜被切成兩半一樣。這是閃電般一閃即滅的事,但大傢肉眼都可以看到一團銀輪確確實實被青虹齊中劈開瞭。
“嗤”聲消失,青虹和銀輪也同時消失。阮天華手持長劍,還怔立當場,鎮九宏連人帶劍已被劈作兩片,倒臥在血泊之中。阮天華說過,絕不讓他走出三招,如今人名鼎鼎的劍門門山二莊主鎮九宏,果然在他第二劍上伏誅。
這一下直看得夏非幻等人莫不凜然失色,就是桑鳩婆、於立雪、席小蓉、鐵若華等人也大出意外。想不到阮天華在劍術上竟然有如此深厚的造詣,可見他武功一日千裡,精進的速度,令人無法估計。阮天華連自己也想不到,在無意之中,居然一下參透瞭本門一直無法參透的兩句口訣,練成劍法上最上乘的以意使劍功夫。
當然,任何一種武功,並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阮天華若是沒有練成“紫正神功”,僅憑形意門的內成心法。隻怕練到頭白,也未必能領悟“以形使意、不意使形”這兩句口訣。就算你有瞭領悟,也未必能夠從劍上使得出來。
就在阮天華驚喜之際,玄陰教主身邊兩個黑衣少女手持宮燈,忽然上上下下連舉瞭三舉。桑鳩婆經驗老到,眼看兩個黑衣少女無故舉燈,定是某種暗號無疑,急忙低聲喝道:“大傢小心,他們隻怕要發動攻勢瞭。”話聲未落,圍在四周的數十名黑衣蒙面人刀劍齊舉,一齊殺奔上來。
這些人都以黑佈蒙面,隻露出兩個眼孔。無法看得清他們是誰,而且這些人很可能達被玄陰教迷失瞭神志,沖殺上來,個個如猛虎出押,剽悍無比,劍風勁急,刀風生嘯。銳不可當。桑鳩婆從開始發現這些人在四周石壁上現身之際,就料到他們一定會沖殺上來,否則玄陰教何用擺出這付陣仗來?
以這些人的武功,自己幾人當然叮以應付裕如,但難卻難在自己等人站在石窟中間,才僅四面受敵。而且還有中瞭玄陰教“練功散”,被制住穴道的四位掌門人,對方一旦沖殺上來,他們身不能動,自然會受到傷害。因此暗中囑咐瞭鐵若華、於立雪、席小蓉等人,對方一旦發動攻勢,自己幾人必須立即佈成方陣,各自獨擋一面,來復、青兒則在方陣中策應。
差幸事先有瞭安排,這回幾十個黑衣蒙面人沖殺上來,四人立刻後退一步,分四面站定,列成瞭方陣。阮夭華劍眉陡軒,凜然喝道:“你們找死。”賽幹將一道青虹,陡然橫掃而出。
桑鳩婆也揮起鳩頭杖,呼的一聲,朝欺來的人影掃出,一面急急喝道:“阮小兄弟不可傷人。”但已經遲瞭,最先沖到阮天華面前的三個黑衣人,兵刃堪堪遞出,就響起三聲嗒嗒輕鳴,青虹掃過,血雨飛濺,三人已被劍光攔腰截過,倒瞭下去。
這些人神志全已受迷,那管前面三人還未交手,就倒瞭下去,後面的人又相繼撲到,刀光劍影急劈過來。四方陣雖然每一面隻有一個人,但桑鳩婆、阮天華、席小蓉、鐵若華、於立雪五人,各有一身武功,而且對方擁上來的因人數較多,每個人又爭先恐後的發招,反而妨礙瞭手腳,擁擠得施展不開招式。
桑鳩婆一支鳩頭杖揮舞起來,宛如十七八條黑龍,把沖到面前的四五個人逼住瞭,後面的人就無法沖得上來。幾招一過,桑鳩婆業已從他們武功路數上看出沖向自己的,竟是江湖上飄忽如風的黑衣十八騎,不覺呷呷笑道:“老婆子還當是什麼人?原來竟是你們這些不成氣候的東西,也敢沖著老婆子來瞭。”喝聲出口,手下可不再客氣,鳩頭杖橫掃縱擊,源源出手。
阮天華一時氣憤,長劍出手,就腰斬瞭三個黑衣人,經桑鳩婆一喝,心頭為之一凜,就不好再痛下殺手,但不殺他們,可以削毀他們兵刃,點制他們穴道。阮天華就采取瞭這一戰略,手中賽幹將展開“紫雲劍法”,身形飛旋,一道青虹繚繞全身。
劍光指東劃西,所經之處,立即響起一片嗒嗒之聲,十幾個黑衣蒙面人不過轉眼功夫,手中兵刃,幾乎已全被削斷。阮天華精神為之一振,左手同時隨著飛旋的身法,出指如風,一個接一個的被制住瞭穴道。
席小蓉劍勢奇詭,身法也輕靈無比,她聽瞭桑鳩婆的話,左手揮處,幻起一片精芒,護住全身。左手忽指忽掌,同樣奇詭無比,專取敵人經穴,隻是幾個照面,沖上來的十幾個人,至少已有半數被她制住。
要知這數十名黑衣蒙面人,說起來應該分為三拔;一撥是本來的黑衣十八騎,。其中蒯飛鵬、沙天祐二人雙目已瞎,不知去向,剩下的十六人都為玄陰教所羅致。
第二撥人是劍門山隨同鎮九宏前來嶽陽的二十四名弟子,其中有紅穗劍士和青穗、白穗劍士,紅穗劍士的劍法,都和鎮少候不相上下。
第三撥人是各大門派參加君山大會隨同掌門人前來的門人弟子,其中華山、太極、子午門各四人、金雞、六合、八卦各一,共為十五人。這些門人弟子,武功均是百中挑—之選。三撥人的總數共有五十五人之多。因此這些撲攻而上的聲勢,實在非同小可。
沖向桑鳩婆的就有黑衣十八騎,沖向阮天華的則是十幾名劍門弟子,還有幾個則和各大門派混和瞭沖向席小蓉。沖到鐵若華、於立雪面前的人數較少,一共是十一個人。但這些各大門派參與君山大會來的門人弟子,每個人的武功和鐵若華、於立雪全在伯仲之間。鐵若華、於立雪兩人配合行動,自然占瞭不少便宜,一個在前迎敵,一個在旁偷襲點穴,兩人倒也沒感受到太大的壓力。
這一場搏鬥,場面還是十分激烈,除瞭刀光劍影,很難分得清敵我。那是因為沖上來的黑衣蒙面人有數十名之多,圍著方陣槍攻,站在對面石壁下的玄陰教主夏非幻等人,所能看到的隻是幢幢黑影,不住的撲攻而已。
桑鳩婆一生嫉惡如仇,更要阮天華不可傷人,那是因為這些黑衣蒙面人中,必然有各大派的人在內,殺傷瞭他們,總是不好。一但當她發現沖向她的十六個人竟是兇名久著的黑衣十八騎,心頭不僅動瞭殺機,暗道:“這些人乃是玄陰教的爪牙,把他們一舉除去,也等於拔掉瞭玄陰教的爪牙。”一念及此,那還和他們客氣?右手鳩頭技突然一緊,左手配合杖勢,“乙木掌”、“乙木指”輪番出手。
老實說,像黑衣十八騎這一類的黑道兇人,在江湖上隻不過是二三流的角色,如果換在平時,神志沒被迷失,隻要聽到站在他們面前的老婆子是江湖上人聞名喪膽的桑鳩婆,就算他們再兇狠,也沒這個膽子敢沖上來和她動手。
桑鳩婆這一痛下殺手,她那支八十斤重的桑木鳩頭杖挑處,悶哼不絕。有的人被杖勢挑起,飛上窟頂再摔下來,有的人被攔腰掃中,撞向同伴,有的人中掌跌出,也有的人中指倒地。反正黑衣十八騎十六個人不論她鋼杖、掌指,遇上瞭非死即傷,不消一回工夫,全已躺瞭下去。
阮天華施展迷縱身法,出手如電,和他動手的十四名劍門弟子,先前出手一劍,已放倒瞭三個,其餘十一個人,不但長劍全被削斷,也同時被制住瞭穴道,結束得比桑鳩婆還快瞭一著。鐵若華和於立雪合作,不久之後也將十一個人全部制住。
席小蓉一身武功,卻人出阮天華意料之外,就在鐵若華、於立雪把黑衣人制住的同時,圍攻她的十五個人,也居然悉數成擒,很快結束瞭戰事。這一場兇猛激烈的搏鬥,當時形勢雖極險惡,但前後不過頓飯工夫,就已完全停止下來。
但場中搏鬥堪堪停止,但聽幾聲怒吼響起,又有四五條人影,相繼撲到。那是兒宮雙劍的南宮壽,劍勢如虹。直攻桑鳩婆,鐵三姑獨目猙獰,滿面殺氣的揮劍朝鐵若華攻來。金雞門掌門人祝逢春撲向席小蓉,子午門掌門人應立言撲向於立雪。
撲向阮天華的是一個黑衣蒙面人,劍勢如虹,更不打話一見面就刷刷一片急攻招式。阮天華一眼就看出他手中使的乃是小紅的賽莫邪劍。心頭方自一楞,再看他出手劍招,赫然竟是“形意劍法”,心頭更是大為驚凜,急忙舉劍封解,口中喝道:“你是什麼人?”黑衣人既被迷失瞭神志,那會答話?右手長劍連揮,寒芒流動。一派俱是進手招式。
阮天華身形晃動,一下閃瞭出去,堪堪避開對方劍勢。黑衣人一連幾劍都被阮天華避開,似足極為憤怒,身形跟著閃動,劍勢也隨著一變,劃起一片劍光,追逐攻到,左手隨著呼呼兩掌,拍出兩道強烈的掌風,朝阮雲華劈擊過來。
劍是賽莫邪,劍法是“紫雲劍法”,身法是“紫府迷蹤”,阮天華又驚又喜,急急叫道:“你是小紅。”這黑衣蒙面人不是小紅,還會是誰?
但小紅神志受迷,根本不理會你的呼喚。劍勢綿綿,宛如浮雲出岫,劍氣森寒。朝你綿密攻到。阮天華對“紫雲劍法”雖然極熟,但這會劍法威力極強,一經施展,你就無處可以躲閃。因為兩人使出來的同是“紫府迷蹤身法”,你既能躲閃。他就能追縱,逼得隻好發劍封解。
這一來,就像和她喂招一般,此來彼往,縱無兇險,卻也無法住手。尤其小紅左手使的是“乙木掌指”,時而勁風如濤,時而指風似箭。阮天華練成“紫正伸功”雖然不怕她傷瞭自己,但一時之間,自己也無從下手,而且又不好太重,這就變成瞭纏鬥挨打的局面。
南宮壽展開九宮劍法,身形飄忽,劍走九宮,一柄闊劍雖然使得風雷進發,凌歷盡致。但桑鳩婆的鳩頭杖杖頭彎曲,善於鎮拿兵刃,而且南宮壽闊劍長僅三尺八寸,她鋼杖卻有六尺來長。你攻不到她近身,她卻可鎖拿你的長劍。在兵刃上就已落下風。
何況桑鳩婆一身功力,也遠在南宮壽之上,不過四五個照面,就接連響起七八聲金鐵大震,一下就鎖住瞭南宮壽的長劍。左手緊接著呼呼兩掌,“乙木掌”風聲如濤,兩團無形勁氣。如同有物,逼得南宮壽連退瞭兩步。桑鳩婆身形何等迅速,閃電欺近過去,抬手一指,朝他“華蓋穴”上點去。南宮壽驟不及防,咕咚應指仰跌下去。
桑鳩婆杖頭一點,身如魅影,朝夏非幻平飛過去。夏非幻急忙後退一步,抬手之間,黑玉拂塵朝前拂來,這一拂,就有一股森寒陰氣前身前湧出。桑鳩婆白發飄飛,口中發山呷呷尖笑,喝道;“夏非幻,咱們從沒交過手。今晚正好各顯神通,好好的打一場。”喝聲中,左手一記“乙木掌”朝前劈瞭過去。右手抬處,鳩頭技直搗中門,掀起鬥大一個杖花,縱送而出。
兩股勁氣,當先交接上瞭。夏非幻從拂塵上拂出的“玄陰真氣”,對旁人有削弱對方武功的效力,但對桑鳩婆並不管用。因為桑鳩婆練的是“乙木真氣”,東方甲乙木,木能生火,她“乙木真氣”雖非火功,但卻含有乙木陽剛之氣,雖然不能像純陽之氣,可以克制“玄陰真氣”的陰寒之氣,卻也是可抵禦“玄陰真氣”的侵襲。
兩種性道不同的真氣,既然無法克制對方,那就失去瞭它的特殊性能,豈不和普通內勁一樣。隻能各憑本身的功力造詣傷人。但桑鳩婆和夏非幻各有數十年修為;內功造詣也隻在伯仲之間,兩股內勁這一交接。本來內功是無形無聲,看不到的東西。
這回同雙方功力相等,乍然一接。兩人之間登時卷起一陣狂飚似的旋風。因為誰都無法推進。這一股旋風就從兩人中間向橫裡泄出,吹得兩人衣衫獵獵作響,但誰也沒有被逼退一步。這一段話,要解釋清楚,說來話長,其實僅系電光石火般乍然一接觸所發生的事,夏非幻眼看桑鳩婆杖勢朝他直搗過來,身形向左閃出,右手長劍也隨著出手,斜刺出去。
夏非幻能夠當上玄陰教教主,一身武功自然極高。右手長劍甫出,左手黑玉拂塵也同時橫掃而出,她劍拂同施,右手“玄陰劍法”,源源出手。這套劍法陰毒詭異。明明迎面刺出。卻刺到你小腹,明明削向你手腕,卻刺到你咽喉,每一劍變化神速,取人部位,都是你必死要害,尤其從夏非幻手中使出,更是身形如風,快捷如電。
她左手黑玉拂塵配合劍勢,上下翻飛,一蓬拂影有如一團迷霧,掩護劍法,使你更看不清她劍勢指向何處?剎那之間,但見劍光流動,連她一個人都在劍光拂影之中,變成瞭模糊的淡淡影子。但她對手桑鳩婆豈是庸手,杖勢展開,一支彎彎曲曲的鳩頭杖同樣幻起瞭十七八條杖影,宛如十七八條黑龍,在天空伸屈自如,張牙舞爪的撲攫而下。
六尺長的鳩頭杖總比三尺長的寶劍長瞭一倍,這一陣工夫,十七八件黑龍已籠罩瞭一丈方圓。雖然不能說已把夏非幻圈人杖勢之中。至少在聲勢上,似乎稍稍占瞭上風。夏鴻暉在桑雞婆欺近來時,早已悄悄退入石門之中。
撲向鐵若華的是鐵三姑,鐵三站是她姑姑,但她對親侄女可絲毫沒有骨肉之情。長劍揮舞。一片綿密劍光。好像恨不得一劍把鐵若華刺上兩個窟窿,劍勢凌歷已極。鐵若華劍上造詣自然沒有姑姑的精純,但同一套鐵傢傢傳的劍法,你劍招一動,她自可知道下一招的招式。
何況她還學會瞭“紫府迷蹤身法”,截長補短,她當然不能傷害姑姑,否則這一陣工夫,她足可把鐵三姑傷在劍下,但要想制住鐵三姑,卻也不易。
撲向席小蓉的是金雞門祝逢春,祝逢春使的“金雞劍法”,氣勢雄偉,劍勢大開大闔,以劈掃為主。席小蓉劍勢忽應忽實,身法輕靈,劍法奇奧詭異,比起夏非幻的“玄陰劍法”似有過之,令人莫可厘測,力敵祝逢春,依然如行雲流水,瀟灑自如。身如陀螺一個輕旋,已轉到祝逢春身側,左手穿出,又拍的一聲擊中祝逢春右腳,長劍當啷墮地,她劍尖一昂,又點瞭他胸前兩處穴道。
與此同時,與於立雪動手的應立言使的是“子午劍法”,崇尚刺擊,直往直來,但來去如風,以身法快捷為主,這兩套劍法,雖然各有所長,但萬變不離其宗,同是少林傢數。於立雪身懷“冰魄神針”,早已悄悄拿出,趁其不備,神針出手,應立言自然中針倒地。
席小蓉制住祝逢春,轉身一看,鐵若華、鐵三姑還在纏鬥不休,她身形倏然橫掠過去,手中長劍幻起幾點寒星,人到劍到。鐵三姑連一個鐵若華都久戰不下,疲於應付,那會防到身後有人襲到,一下就被點住三處穴道。
鐵若華籲瞭口氣,說道:“席妹妹,不是你出手,我累也被累死瞭。”
席小蓉嫣然一笑道:“鐵姐姐身法神妙,早就應該勝她瞭。”
鐵若華道:“她是我姑姑,我不敢用劍點她,但她長劍揮得又快又急,我又無法欺近身去。隻好和她纏鬥下去瞭。”說到這裡,口中忽然咦道:“阮大哥還沒住手,方才我聽他叫著小紅,那蒙面人一定是小紅妹子瞭。”
席小蓉道:“我去幫他。”身形一晃,直向阮天華、小紅兩人身邊掠去。
小紅神志受迷,但她此刻施展的“紫雲劍法”,席小蓉堪堪欺近,陡覺一片銀光迎面灑來。正待舉劍封架,陡覺眼前動手的兩人,連眼都不曾眨一下,就已失去瞭縱影,不,隻聽身後響起“當”的一聲金鐵大震。同時聽到阮天華的聲音以“傳音入密”說道:“小蓉,你快向左閃出,我才能出手。”
原來方才那一聲金鐵大震,是小紅看到席小蓉欺來,一下轉到她身後刺出一劍,被阮天華跟著過來,舉劍把她架開的,否則兩人激戰瞭好一回,從未兵力交擊過。席小蓉心中暗道:“他們使的是什麼身法?竟有如此奇妙?”
她原是冰雪聰明的人,聽瞭阮大哥的話,立時明白,她聽鐵若華說過,阮大哥和小紅原是同門學藝的。劍法、身法,你會的我也會,無怪久戰不下,自己如果向左閃出,小紅必然會向自己出手,那麼阮大哥就可出其不意把她制住瞭。心念閃電一轉,依言朝左閃出。
果然,她身形一動,小紅如響斯應,刷的一劍,灑出一片劍光追擊過來。這一招,席小蓉心裡早有準備,身形堪堪閃出,立即轉過身去,長劍斜劃而出。但聽“嗒”的一聲,小紅青芒一閃,立把她削出的長劍截為兩段。差幸阮天華也在此時振腕一指點住小紅穴道,若是慢上半步,席小蓉閃躲不及非傷在她的劍下不可。
席小蓉長劍被削斷,心頭方自一驚,隻聽阮天華笑道:“好瞭,總算把她制住瞭。”他看到席小蓉手上隻剩瞭半截斷劍,不覺歉然道:“真抱歉,方才我忘瞭告訴你,她手上的賽莫邪是一把斬金斷鐵的利器,你沒受傷吧?”
席小蓉擲去手中斷劍,朝他甜甜一笑道:“還好,你出手很快,不然我這條手腕隻怕保不住瞭。”
阮天華柔聲道:“隻要你不受傷就好。”
鐵若華很快走瞭過來,說道:“阮大哥,她是不是小紅妹子?”
阮天華道:“不是她還會是誰?”伸手一把撕開瞭小紅的蒙臉黑佈,隻見小紅霎著眼睛,一臉俱是茫然之色。阮天華焦急的道:“她被迷失瞭神志,這該怎麼辦?”
席小蓉道:“她中的是“練功散”,隻有夏非幻才有解藥……”
阮天華一個轉身,說道:“夏非幻已被桑婆婆圈入在杖勢之中,我去……”
席小蓉叫道:“阮大哥慢點……”
阮天華身發如風,一下朝桑鳩婆、夏非幻的杖影劍光之中閃瞭進去,口中喝道:“桑婆婆,把她交給晚輩吧。”聲到人到,一道青虹朝夏非幻劍光上撩去。他心急救人這一招“紫雲出岫”,劍氣進發,但聽“嗒”的一聲,從夏非幻的一片劍光中橫掃而過,立把對方長劍截斷。
夏非幻和桑鳩婆激戰瞭四五十招,依然分不出高下來,此時但覺眼前青虹大亮,一下就削斷瞭自己的長劍,心頭方自一怔。定睛看去,阮天華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面前,相距不過數尺,這一機會豈肯錯過?一言不發,左手朝前印來。
阮天華堪堪削斷對方長劍,看她一隻手掌五指左右晃動,印到胸前,也立即左手一伸,朝前迎出。席小蓉看得吃瞭一驚,急忙叫道:“阮大哥接不得。”她自然知道“玄陰九轉掌”專震敵人內腑,就是功力相等的人,同樣會被九轉掌的柔勁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