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城一如往日的喧鬧,隻是沒有人知道,這喧鬧還能持續多久!
琴心看著空蕩蕩的女兒的房間,心中一陣揪心。那裡原本應該有著一個能讓自己歡笑的女兒,如今她在那裡過得可好?芊芊素手拂瞭拂女兒常用的梳妝臺,那上面一絲灰塵沒有,看來丫頭們還是每天都來打掃一次,並沒有因為主人出嫁而懈怠。
坐在女兒常用的銅鏡面前,裡面晃出一張依舊風情十足的絕色容顏,隻是眉角的春愁為何如此濃厚?
“相思真的令人老!”琴心自言自語,像是回答沈麟在那個月夜對自己說的話“相思真的令人老嗎?”
“我在想一個人,一個我的親人,一個我不該有這念頭的人!”那夜沈麟喃喃自語曾經在自己耳邊說過這樣一句話,想起來這句,鏡中人雙頰緋紅,這個孩子怎能這樣呢?
還有,那夜那個迷失的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時候的動作瞭,隻記得那種甜蜜酥癢銷魂的感覺瞭。鏡中人的眼神已經迷茫瞭,眼角的春情欲滴,面色宜嗔宜喜,嬌艷如花。
“嬸嬸!”吱呀一聲,半掩的房門被推開瞭,也驚醒瞭正沉醉於狂想中的琴心。
琴心面色緋紅,心道,“我這是怎麼瞭,那可是月明的夫婿。”
看見嬸嬸面色出奇地紅潤,又是如此慌亂地站起身來,似乎在掩飾什麼,淳於青冥有些奇怪,“嬸嬸,不舒服麼?又想月明那丫頭瞭吧,哼,她現在肯定是樂不思蜀瞭。”說道最後,嘴角翹起,挑起萬千風情。想來此時也是心中有著千般滋味。
月明此時真是樂不思蜀瞭。
琴瑟之合,當真是人間樂事。心愛的夫君和自己要好的姐妹,坐在身邊,傾聽自己那如同天籟般的曲聲,看著他們沉醉的樣子,月明忽然有瞭幾分驕傲。
“月明,你想心事瞭?”這絲毫的情緒波動都逃不過沈麟的耳朵,立即睜眼,看見她面色如花,異常嬌媚,便知她心喜自己等人沉醉於琴聲之中,“我們的月兒琴藝越來越高瞭,我該怎麼獎勵一下呢?”臉上沒瞭剛才的寧靜,滿臉饞笑的湊瞭上來。
“啊!不!”一見沈麟如此嘴臉,月明便知他心中想些什麼,慌忙放開面前的紅玉琴,兔子般地躲過沈麟的侵襲,跳到如煙的背後。“姐姐救我!”
“麟弟,歇歇吧,大傢都有些累瞭。聽聽月兒妹子彈琴不也很好麼?”非煙現在也越來越怕沈麟瞭,這些日子,自己這些人就是敵不過眼前這個人,弄得大傢見到他都有些怕瞭。
沈麟眼角邪笑異常,“還有誰說要歇息?說歇息的人我今天就放過!”眼神從幾人身上掃過。
如煙雖然看出沈麟眼角邪笑,知他心中有詭計,但還是往非煙身邊靠瞭靠,嘟起小嘴,“今天我也歇會兒。”其他幾女見有人帶頭,紛紛向非煙身邊圍去,都表示要歇歇。兩個小丫頭更是躲得遠遠的。
隻有師蘊心面帶微笑,站起身來,沈麟還以為她要己這邊,誰知道她卻朝著洞口走去,丟下一句話“我去看看山下有沒有送來水果!”擺明瞭更不合作。
沈麟大窘,沒想到眾女心這麼齊,面浮陰笑,“好,你們幾個都敢違抗我,看我今天怎麼一正夫鋼!”說著便向帶頭違逆的非煙撲去。
“啊!”一陣尖叫,諸女無不從非煙身邊彈起,可憐隻留下惹禍的非煙。不一會兒,非煙的嬌喘籲籲就響徹洞庭。
如此享受的懲罰,沒有人能逃脫,即便是一開始就看破沈麟詭計的師蘊心也難以避免。
“全部是少婦?沒有女孩子?”歐陽擎天在震驚之後愈發覺得奇怪,如果是一般的采花大盜,對姑娘的興趣要比對少婦的興趣大多瞭,怎麼這個采花賊偏偏有這等奇怪的癖好?
歐陽擎天出門沒有多久,傢主歐陽逸天便聽到管傢來報,三莊主門下十七名弟子都被派瞭出去。歐陽逸天苦笑一聲,對於這個脾氣急躁的三弟,還真沒有辦法!
歐陽擎天的想法很簡單,逮不住這個采花賊也要看看他是什麼樣子。方法也很簡單,南陽城並不是很大,他選瞭十八個點,也就是十八個少婦的傢附近,讓弟子和傢丁門早早就去選擇視野比較開闊的隱蔽點蹲守。如果今夜還有人來,必定逃不脫監視人的視線。
自己則選擇瞭南陽富商李清泉的傢附近,那裡面也藏著一位佳人,一位至今也讓自己熱血彭湃的女人。
南陽第一陣春雨來得如此突兀,淅淅瀝瀝撒瞭小半個時辰,當落日重現西方,散發淡淡的暖意時,便停歇瞭,空氣中透著一股濃濃的濕意。
點點炊煙從南陽上空飄起,淡淡的煙霧將整個南陽城籠罩得若隱若現,朦朦朧朧,有若愁絲。
自己第一次見到月清,也是在一年前這樣一個春雨的日暮。
望水橋上,佳人眉若遠山,瑤鼻櫻口,秋水般的眼波輕笑生妍,婀娜嬌軀輕擺,款款而行,那風情萬種的俏樣引來無數傾慕的目光,其中也夾雜有自己那傻傻的凝望。
事後,自己才知道俏佳人是南陽富商李清泉的兒媳,嫁過來三個月瞭,再想想自己,妻子溫馴平和,子女聰慧伶俐,便再也不去見這個想這個念頭,可那清水一般的模樣,一刻也沒有在心底抹去。
可能是少婦頻頻被劫,天色未暗,街上便沒有多少行人,顯得有著幾分空蕩和寂寥。那些街角隱匿的黑影,不時閃爍點點刀光,想來是衙門的捕快吧。這幫子蠢貨!能成什麼大事,歐陽擎天心中暗罵一聲。
天色終於完全黯淡下來,夜色迅速侵襲瞭整個南陽城。整個南陽城一片漆黑,沒有人傢敢點亮燈火,尤其是有少婦的人傢,那會招來厄運的。
淡淡的月色是南陽城唯一的光亮。
從城南湧來好幾批銀甲武士,看那身形矯捷,快速找到最適合的隱蔽點,便知究竟歷練。歐陽擎天掃瞭一眼,便認出是自己人。必定是哥哥擔心自己的安危,增派瞭傢中的銀甲武士來增援。
“隻要出來,我就不信逮不住你這賊子!”歐陽擎天緊握拳頭,計劃也從原來的追蹤變成瞭現在的截殺。
月夜清冷,不過這些練武之人並不畏懼,倒是那些街頭巷尾的差役受不瞭,一個個背刀離去。
南陽城西南郊又一束亮光閃起,那是歐陽世傢夜間聯絡的“星月鏡”打出的暗號。
“來瞭!”歐陽擎天忽然有些緊張,渾身不自在,這麼多年來從沒有過的事情。
一條若有若無的身影,從西南郊飛過來,直奔自己這個方位。看來這人已經拿定註意,今夜目標就是月清瞭。歐陽擎天渾身熱血沸騰。
那身影快捷至級,瞬間便將幾名綴在身後的歐陽世傢弟子遠遠甩開。從西南郊到這裡竟然在幾個起落之間,便到瞭不遠處。
歐陽擎天心中大駭,這人的武功不知如何,單就這手輕功,可以說是武林中絕無僅有,獨佈天下。
“一個采花賊,怎麼有如此身手?”歐陽擎天這一念頭剛剛泛起,那身影已到瞭自己面前不到三丈的那棵樹梢。月光下,自己現在能夠清晰地看見,那是一張冷酷甚至可以稱得上俊美的臉龐,隻是那眼神太過於凌厲,掃過自己藏身的這棵樹時,差點讓自己跳瞭出來。
不好,他發現瞭自己。歐陽擎天心中一驚,那人冷酷的嘴角邊泛出一絲蔑視的微笑。
急忙將手中的鏡子晃瞭三晃,從那人周圍跳出七條身影,歐陽擎天也縱身躍出,剛好湊成一個圓形將那人圍在三丈之內。
“賊子,今夜看你還往哪裡逃!”歐陽擎天大喝一聲,向前邁出一步,右手伸向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動過的刀柄。
大喝之聲也驚醒瞭下面的主人,幾個房間內陸續亮起瞭燈火。
那人一語不發,隻是嘴角的蔑視更濃。
隨著歐陽擎天的腳步,八個人中另有二人也踏出一步,成三角形將來人圍住,剩下五人站定五個方位,形成第二個包圍圈。
那人臉上露出一絲贊賞之色,但瞬即就被凜冽的殺機所替代,一柄折扇從手中亮出,若是白天倒也風流瀟灑,隻是這月夜清冷,折扇輕搖,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莊主,先擒住這個賊子再細細審問!”發話的是師弟樓竹廷。
長刀精芒閃爍,寒氣逼人,刀勢如風,快捷無比,樓竹廷揉身便上,歐陽擎天和另一位同門同時起刀勞雁分飛,齊齊向中間的那人攻去。
那采花賊似乎毫無懼意,身形輕晃,有若幻形,腳下踏出千變萬化,手中折扇天外驚雷般隨著身法的變化而四處點點瞭,身形回旋一周,一扇接三刀,碰撞出百餘響嘹亮的震鳴聲,響徹南陽城上空。
三人一擊無功,立即退守,圈外五人未等那采花賊停下,揚刀而上,盤旋著搶攻瞭上來。風柳飄揚,五人同時舉刀一氣呵成的招出中路,切向那采花賊的腰部。
“歐陽世傢刀陣果然有點明堂!”那采花賊心中有瞭幾分警戒,開口稱贊瞭起來。在歐陽擎天眼中,那無疑是絕對的譏諷和嘲笑。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間,那采花賊將身子平倒下去,五片刀鋒已一閃而過,而他在倒身的瞬間,身形急劇旋轉,一式鴛鴦腳已踢向傾身而來的五人,兩隻腳尖瞬間便擊中瞭圍上來五人膝蓋。
“哎喲”之聲不絕於耳,紛紛向地上墜落。歐陽擎天絕沒有想到,歐陽世傢稱冠江湖八絕刀陣竟然如此輕易被破瞭。
那人目光掃視一周,手中折扇一抖,折扇下立即生出一條白煙,隨手一扇揮出,身隨扇轉,他的身周已經形成瞭一個凝而不散的與扇等長的圓圈。
內傢罡氣?!此時歐陽擎天有些後悔自己冒冒失失地帶著門人來圍剿此人。
自己武功雖然不俗,但距離此人相差太遠,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