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武館位於南陽城的東北角,面積甚廣。館主牧村一手披風刀法狂猛至極,二十年前,牧村初到南陽,便去挑戰吳夢玉受挫,便在南陽成立武館,勤修苦練,伺機再去挑戰。吳夢玉對傢人談起牧村刀法,至簡至極,簡單實用,力道剛猛,一往無前,很有東倭人的風格。
此後,便不斷有人傳言,圓月武館的館主牧村東倭,是死去不久的圓月流高手蒼機子的弟子。那牧村也不辯解,普通武林人士攝於他極其強橫的武藝,也不敢前去挑場,因此,二十年來,圓月武館倒也平安無事。
任雲龍跳入圓月武館之後,便很快迷失方向瞭。這麼大地方,到哪裡去找牧村?任雲龍有些後悔此行沒有經過詳細規劃。
任雲龍在武館內四處亂闖,竟沒有遇到一個人?自己也有些迷惑瞭。怎麼可能,諾大的一個武館,怎麼會夜間無人值班守衛?
任雲龍竄上瞭屋頂,整個圓月武館一片黑漆漆,沒有絲毫燈火,整個庭院中都有著一陣詭秘的氣息!任雲龍又揭開腳下那屋子屋頂的瓦片,屋內毫無聲息,也是漆黑一片。
有些索然無味,任雲龍隻得跳下屋頂,茫然無措。
而隨同任雲龍一起跳入圓月武館的黑衣人,同樣也是驚訝不已。這個圓月武館,自己也曾經夜窺過好幾次,都沒有今天這種情形,這是怎麼瞭?畢竟是久行江湖之人,那黑衣人一見情勢不對,也顧不得招呼任雲龍,自己跳過墻頭,獨自走瞭。
圓月武館內的主宴廳中,燈火輝煌,跟外面所見的漆黑一片截然不同。
宴會的主席位上,赫然坐著兩位,在獨龍島上和太虛一戰的兩位修真之人。
下手陪坐的正是牧村和他的小妾。
“老四,恭喜啊,你的詭術又有精進瞭!”那二師兄看著屋頂被掀起的那塊瓦片,笑著對身邊的師弟說道。
那相貌俊秀的四弟此刻正盯著牧村那妖嬈的小妾,對師兄的稱贊充耳不聞。
“合子,給申大師斟酒!”牧村將整個情形看在眼中,眼角雖然抹過一絲不快,但依然很平和地吩咐自己的女人。
那合子亭亭起身,一身凸凹盡顯,當真有著魅惑眾生的魅力。因害羞而紅撲撲的小臉,猶如熟透瞭的果實,粉頸上細膩的肌膚如水般嫩滑,身子豐滿圓潤,但到腰間卻蹴然細瞭下去,在兩臀處卻又鼓瞭起來;如玉般的蔥蔥十指,蓮花般地端起瞭酒盅,整個一幅美人味酒圖。
那申子俊心道,這練忍術的女子果然妖媚,眼中更是欲火一片。
牧村轉過臉去對老二說,“童大師,為何不讓我出去把那個擅闖武館的人給宰瞭?”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瞭,不要再生是非瞭!”那姓童的修真之人,語氣似乎並不客氣。
牧村有些恨恨,卻無可奈何。隻得低下頭去。
“救火!…快來救火啊…”門外傳來武館守衛的呼聲。
原來是任雲龍見找不到人,臨走時丟下瞭一火折子,正落在馬棚之上。
在南陽城南郊二十裡,繁盛的樹木環繞之中,安靜的躺著一座古宅。它的宏偉和寬廣即便是與皇族的別苑相比也毫不遜色。一條青石鋪出的大路從官道上分出,穿過一條宅前的石拱橋延伸到古宅的大門之前,足足的顯示出瞭古宅主人財勢之大。
古宅的門庭是用整塊的巨石雕砌而成的,白額悍虎翻躍騰舞,正中是用上好的楠木做成的黑漆大門,而兩頭踏雲巨獅的銅雕則分立在門前臺階的左右,在大門正上方的門匾上則書寫著“歐陽世傢”四個龍飛鳳舞的金字。
入莊的大道十分寬闊,路中央有一條綠地,種植著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常青灌木,每隔數米,就會栽種一棵雪松,將兩邊有意無意的隔離瞭開來。
一條黑色的人影,由遠而近,迅即踏上入莊的大道。剛一踏上大道,兩邊的灌木從中便躍出四位守衛,那黑衣人從腰中掏出一塊金色的腰牌,晃瞭一下,便閃身而過。
“三莊主!”四名守衛立即彎腰行禮,迅即也退回原處。
走出客堂,繞過池塘,三折六回之後,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碧綠的流水淌過一座亭前,此外別無他物,那亭子獨立於綠水環抱之中,輕巧翹拔,卻有種高聳入雲之感,紅磚碧瓦,倒也顯得十分的精致,上書三個大字“映月閣”,原是這閣樓靠近池塘,晚上月亮倒影在水中,故此得名。
又走得半刻,隻見沿途之上,假山回廊,極盡曲折之能事;花臺樓閣,小橋流水,抬眼望去,別有一番天地;獨運匠心於這有限的空間上,建築者竟是將整個園子同天光水影等光暗變化都結合瞭起來,給人一種獨坐幽林的感覺。
最終步入瞭“逸香園”,那是棟倚在湖畔的雅致的木樓,樓壁上爬滿瞭青藤,看上去別有一番情趣。樓外的庭院裡,四處置滿瞭蘭花,整個空間裡充溢著淡雅清逸的香氣,清風徐來,蘭香四溢,令人不覺渾身舒暢。
“大哥!”人還未進屋,那黑衣人便叫瞭出來。挑開瞭逸香園正廳的門簾,歐陽世傢的當傢人歐陽逸天正坐在廳中紅木椅上,挑燈閱卷。
“小六子剛走,你怎麼就來瞭?”歐陽逸天有些不解地看著急匆匆的三弟,問道。
“有些奇怪瞭!”那老三坐定,將任雲龍住店,打聽南陽城武林幫派,自己如何追隨他去圓月武館,所見到詭異的情形,都告訴瞭自己的大哥。
“有這等事?”聽瞭半天才明白過來的歐陽逸天,有些驚訝。怎會整個武館一片漆黑?毫無聲息?雖然自己的三弟平時就是喜歡嘮叨,但辦事非常認真細致,決不至於胡言亂語。
“陪我去看看!”歐陽逸天站起身來,抽身便往外走。
看到圓月武館內燈火通明,忙成一團的正在救火,歐陽逸天看瞭看自己三弟一眼。
那歐陽通天此刻正詫異地使勁掐自己的大腿,嘴中喃喃自語,“我做夢瞭?”
開城陰雲密佈,任雲山端坐在碎玉山莊的會武廳,旁邊擺放著他賴以成名的碎玉刀。
聚集開城的武林人士越來越多,這個遠離中原腹地的小城從未有過這麼多的豪傑出沒過。城內的居民看著這些持刀挎劍的幫派人士整天出沒於酒樓客棧之中,搖擺於大街歌巷之間,都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大白天也將屋門緊閉,不敢招惹這些強橫之輩。
開城守備如臨大敵,派人三番五次地尋求“落地狂刀”任雲山幫助維持城內秩序。
任雲山此刻也有些焦頭爛額瞭。“離魂刀”武館已經住進去近百位武林人士,自己的那些弟子早就無法正常練習瞭,差不多都被派出去維持秩序去瞭。
這些僅僅是表面,更讓任雲山擔心的是,如此之多的江湖人物如果為這本書爭奪起來,恐怕那場面決不是自己“離魂刀”武館這點點實力再加上那些不中用的官兵可以控制的。
現在這種現狀,任雲山越來越後悔自己當初為何要接受陳天橋的這本爛書!
任雲山在碎玉山莊會武廳徘徊之際,二弟子吳飛帶來瞭一個讓他有些震怒的消息:昨夜,有七名龍遊幫的弟子在開城城南十裡鋪被殺。殺人刀法,力度似乎都是倭人的腰刀所為。
龍遊幫一直是自己抗擊倭人的盟友,當年擊退倭人,龍遊幫出力甚重。倭人退出黃海之後,龍遊幫便掌管這一帶的海域,幫主藍葵一身絕佳的水上功夫,號稱“入雲龍”,和自己的私交甚好。這次龍遊幫來到開城正是受自己之邀,來維持秩序。
任雲龍看瞭看吳飛,揮揮手,“今天夜裡,你,你大師兄,還有…你三師弟到這裡來,我們商議一下這件事情。”
吳飛退去之後,任雲山皺瞭皺眉頭,“倭人?!”在這個時候來添亂,還真要好好對付!一把握緊桌上的碎玉刀,手背之上,青筋暴立。
天色更暗。天上的浮雲轉瞬間變臉成洶湧的潮浪,蒼穹翻起一層濃黑的墨色,青黛色的山巒間飛砂走石。自九天之上,一道耀眼的閃電,彷佛銀色的巨龍,一頭紮下,奔雷聲如虎狼咆哮殷殷。
任雲山一怔,今年的驚蜇之聲怎麼如此嚇人?
不消片刻,大雨滂沱,猶如大江潰堤,雨水瀑佈般從雲霄中傾瀉而下。狂風肆虐,驚雷震鳴,霹靂大做,雨霧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