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暖暖的氣流沿著自己的右臂臂彎處透入,一種自己從未體驗過的舒適使得自己總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不過,玉欣還是打起精神,看著眼前正為自己診斷的英俊年輕人。
不過,身處局中的沈麟可沒有這麼好的心情。真氣剛剛註入之時,猶如平靜的湖面上投入瞭一塊小石片,波瀾不驚。從沈麟手指尖透入的真氣如同小溪流,跟隨著那經脈中的龐大陰寒之氣奔流著。陰寒之氣雖有些回避這些新加入者,但還不是非常抵觸,得以混在血液中一道前行。途經陽白、中宮、曲池三大生陰之穴時,沈麟明顯感到這股真氣開始振蕩,隱隱受到瞭玉欣體內陰寒之氣的抵觸,這些陰寒之氣開始有鬱結之勢。想是這些地方常年都沒有接觸過如此純正的陽剛之氣,器官本能形成抵禦。
沈麟不敢大意,繞過後面太溪、風府兩穴,由天樞靠近重門穴,經中天,抵陽池、天宗,最終沈麟將著一縷真氣藏於丘墟,便緩緩收功。
仿佛從深海的最底處靜靜的浮上海面,又如從沉睡中忽然醒來。玉欣那白綢緞的臉孔開始泛上一絲血色,異常嬌艷。
“媽媽,媽媽你看,姐姐的臉上有血色瞭!”二黑興奮地高嚷著。
“欣兒,欣兒。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好點瞭?”那婦人也是情難自禁,搖著雙眼迷離,昏昏欲睡的女兒。女兒臉上有血色,那還是很多年以前的事。看見女兒點頭,她才將一顆玄著的心放瞭下來。
“謝謝公子爺,謝謝!”那婦人突然拉著二黑的手,雙膝跪倒,“沈郎中要是能救活小女,我傢無以為報,我就將二黑送給公子,為奴為仆一輩子。黑兒你願意麼?”
“我願意,母親!隻要沈公子不嫌棄。”那二黑也是個知恩圖報之人,當下便斬金截鐵地回答。
“起來吧!我也是盡我所能。”沈麟倒是很喜歡這個黑炭頭的小夥子。“至於你,如果願意跟隨我,等你姐姐病好瞭再說。”
“我想問你一件事情,希望你還能想起來。”沈麟對這激動中的婦人說,“當年,您和尊府是在什麼情況下懷瞭玉欣?”
“這……”沈麟的問題讓婦人一陣羞澀,畢竟,告訴一個年輕男子在什麼地方與丈夫交合並懷有女兒,還是一件難為情的事情。不過,她看沈麟一臉嚴肅的樣子,也隱隱感覺到這與女兒病情有莫大的關系。
“那年,我十八歲,和丈夫出海打魚,遭遇風暴,被困在獨龍島上……”那婦人聲音越來越低,慢慢回憶往事,“應該就是那次。”
“獨龍島?”沈麟念瞭聲這個名字。朔病求緣,也許那獨龍島有著這九陰絕脈的答案。
一抹亮光從極遙遠的東方慢慢滲透開來,山水寫意般,一幅墨跡極濃重的畫卷正沿著這道亮光逐漸渲染,層次分明,色彩動人。遠方的碧玉城在這幅畫卷中漸漸顯露輝煌之色。
太虛凌空飛行,淡淡的薄霧從衣襟邊掠過。山下江河之水滾滾東流去,這裡已經是河南與山東交界之地,黃河從西邊的黃土高原上奔騰咆哮而來,夾帶著無數的泥沙,一路上經過沉淀積聚更加上沿途雨水和小河補充水量,方才匯聚成這浩浩蕩蕩的澎湃之勢,橫劈寬廣的華北平原,往東一往無前地註入大海之中。
入口處正是自己需要去的地方,碧玉城。那裡有自己尋找的人,沈麟。
這十多天來,自己和掌教師兄太一,為瞭這千年之劫,翻經閱典。師兄得出的結論與自己無二。這次千年之劫恐怕不是普通的亂世之劫。鎮天神弓應劫出世,究竟預示著什麼?還有,魔門宗典,出現在應劫之人身上又是為瞭什麼?
最為奇怪的是師兄的先天卦象不明,而自己的後天卜卦卻指向明顯。師兄的卦術在修真界絕無二人,可是他用瞭先天卦藝,連卜九卦,也隻是卦象朦朧,並無明確顯示。自己的卦術遠未達到先天境界,不過自己的卦象上倒是清晰的亂世之劫卦。為何先天不明,而後天卻異常清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虛搖搖頭,碧玉城就在眼前,便落瞭下去。一切答案,經過瞭,便知道瞭。
當項天派人來找沈麟時,沈麟正在和月明、非煙還有青溟三人對酒當歌,彈琴作樂。青溟為瞭學道,最近幾天一直圍著非煙轉悠,勸掇月明和非煙幫助自己說說話。
一聽是老祖宗的師叔到瞭,上次沒有見過其人的非煙、月明還有青溟都跟著沈麟來到瞭清風閣。
太虛坐在上首,項天則陪坐在旁,見到沈麟諸人進來,項天微笑點頭致意。
“前輩安好!”沈麟以及後面的三女深施一禮。青溟還有月明更是好奇地看著這位比自己老祖宗還要年輕的師叔。
“小夥子,要潛心修行!修行時要心無旁騖才行!”太虛看見沈麟身後的三女,眉頭微皺,心道,這一年的應劫之人怎會如此好色?
鳳非煙還有月明一時間不好意思的低頭不語,倒是沈麟一臉平常,“老祖宗有所不知,我師父當年傳功給我時,便有一套葵水心法。所以並不避諱這方面。”
“哦!陳摶還是這方面的高手?難怪他精進如斯。竟能比我早這麼多年應天劫。”太虛似乎和陳摶很熟悉。其實,太虛修行要比陳摶早,隻是資質上有差別而已。不過這種事情,沈麟可不好說出來,隻得嘻嘻一笑。
“老祖宗,我可以學道麼?”那青溟原本是位追求武道的狂熱之人,最近頻頻見識瞭修道的神奇奧妙,更是癡心已定。現在見到瞭老祖宗的師叔,這等機會哪能放過。這一點,她遠沒有月明那麼淡泊。
項天看瞭看太虛,又瞅瞭瞅沈麟,忽然一絲淺笑浮現。“你現在這樣不好麼?”
“現在也挺好,不過,能夠修道不是更好麼?”青溟在老祖宗面前,一反淑女形象。
“你說修道有什麼好?”那太虛笑瞇瞇地看著四人,忽然開口問道。
“首先,修道可以凌空飛行,這多好啊。其次,修道可以長生不老,這也不錯啊。另外,修道之人法力無邊,多好啊!還有通過精、氣、神的修煉,修得內丹,便可分身散形,變化無窮,無生無死,遨遊天地之間。……”一時間,青溟想出瞭許多理由,似乎想竭力說服太虛。
“你又知道何謂道?”太虛的一句話讓青溟啞口無言。項天與沈麟雖然對道有所瞭解,可在這位大師級人物面前也不好妄自開口。
“依前輩所言,何為道?”鳳非煙淺施一禮,問道。
“道褒無名,道相無形。持一正道,內體自性,天地以本為心者也,即為道也。”太虛所論皆為道統,也就是道性。非煙聽得有些迷糊,而月明和青溟更是一片糟糟。
“修道遠非你等所想象得那麼容易!”太虛看瞭一眼項天,“你的先祖項天便明白個中道理。”那項天眼中抹過一絲酸楚。
“修道,那是千年的寂寞,萬年的等待!”太虛似乎頗有感觸,“還有著前途未卜的憂心和難耐。修真之人也有著無數的條條規規,遠非你們想象的那麼自由。做個平凡人有什麼不好?”
“修行一途,重在個人,並不是俗世中師父一招一式的教會你,要窺大道,隻有靠個人的修煉和際遇瞭。這一人獨行千年的滋味好受麼?”太虛並不是不想讓青溟修行,他也看出青溟資質還算不錯。隻是現在將修行之中所遇到的困難說明白瞭,對修行有好處。
沈麟卻沒有覺得象太虛講的那麼嚴重,隻是低頭看瞭一眼追隨自己修道的非煙,後者正用歡喜的眼神看著自己。想來能和沈麟一起修道,比起太虛、項天等人,要快樂無數倍瞭。
“那為什麼沈公子和非煙姐姐修行速度這麼快,而且我看他們一點都沒有覺得苦啊!”那青溟的眼神轉到瞭沈麟與非煙身上。非煙一想到自己的修行法門,便有些臉紅。
“道法不同,我看你還是適合追隨沈公子修行為妙!”說完這話,項天與太虛相視一笑。
獨龍島,沈麟攜著非煙禦風飛行小半個時辰就到瞭。
一片雲霧氤氳之中,山崖臨空,白茫茫的霧氣從上空飄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浸在水中的倒影,風嘯聲掠過山崖峭壁,發出轟轟的響聲,而那聳立的草廬仿佛是海上的虛閣,雲裡的浮光,充滿瞭一種神秘的色彩,遮蓋著長長的山草的草廬頂端微微地隨風輕搖,似乎隻要略不經意就會被這風給吹到千萬裡外似的。
那草廬應該不是過往漁者建成留下躲避風雨的吧?否則怎會選擇建在如此的懸崖峭壁之上?誰又會在這裡建造這麼一座草廬?這座草廬似乎蓋瞭很久瞭,為何在海風侵襲中還能完整保存?
這裡就是當年玉欣父母懷上她的地方?九陰絕脈與這裡真的有關系麼?
獨龍島,又是怎樣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