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車禍突來

  七點十分、七點二十分……吉時已過,新郎的接親隊伍仍然沒來。這不是咄咄怪事嗎?在此期間,電話已經打過不知多少回,每次都能打通,可是卻沒有人接聽。在不斷撥打所有能聯絡的電話後,終於有人接聽瞭,接到的卻是噩耗:「不好瞭,出車禍瞭!別的車都沒事,就頭輛的迎親車出事瞭。新郎連人帶車都掉到橋下瞭!」

  當新娘姚秀君得知這消息時,她聽得嬌軀都抖瞭起來,身上潔白的婚紗也跟著抖著,顯示著她內心的激動和震驚。她幾乎說不出話來,隻覺眼前發黑,腦袋發暈,但沒有倒下,而是咬緊牙關,坐瞭下來。

  她身邊的那些親戚、女伴,連忙上前相扶並安慰,其中也包括小王。她的臉色也變瞭,大喜的日子,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姚秀君雙眼含淚,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這不會是真的,我不信。」

  成剛在旁聽瞭難受,說道:「秀君,妳先冷靜點,我去看看情況再說。」一到瞭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該義不容辭的幫忙。

  姚秀君兩顆珍珠般的淚珠從眼中滾下,滑在嬌艷迷人的俏臉上,見瞭讓人心碎。

  她掙紮著站起來,淒然地說:「總經理,我跟你一起去看他。」

  成剛一臉的鎮定,說道:「好吧。不過妳的穿著不太方便吧?」

  目光在姚秀君的婚紗上一掃。

  正這個時候,新郎的弟弟領著一夥人沖瞭進來,直沖到姚秀君跟前。姚秀君顫聲問:「你哥怎麼樣瞭?怎麼出事的?」

  她的美目瞪得好大,充滿瞭苦澀和悲哀,令人動容。

  新郎弟弟呼呼地喘瞭一會兒氣,這才說道:「嫂子,我們出發時還好好的,誰知道沒開多遠,在過一座橋時,我哥的車突然剎車失瞭,就撞向路邊欄桿,攔桿被撞碎瞭,車滑出路面,掉到橋下瞭。橋離水面十幾公尺高呢。司機受瞭輕傷,哥哥已經送醫院瞭。」

  姚秀君過去抓住他的手,說道:「那你告訴我,你哥的情況怎麼樣?」

  新郎弟弟低下頭,抽噎著說:「我也不知道,還在搶救當中。」

  姚秀君放開他的手,強忍著悲痛,問道:「好端端的,怎麼會出車禍呢?難道司機不會開車嗎?司機在哪裡?」

  她臉上有瞭憤怒和疑惑。

  新郎弟弟回答道:「司機獲救之後,人都傻瞭,隻反復說著一句話,『剎車怎麼會失靈呢?』我這才明白,是車遭到瞭破壞,因為剎車失靈才造成車禍的。」

  姚秀君淚流滿面,抽泣著說:「我活這麼大,從來就沒有得罪過誰,害過誰,誰會報復我呢?誰會報復我呢?一定是你傢的原因吧?」

  說完這句話,她眼前又是一黑,站立不穩,向後倒下。

  成剛反應最快,一個箭步上前,單臂托腰,將她後仰的嬌軀托住,頓時覺得她腰肢柔軟,嬌軀芳香,而且因為那件低胸婚紗,一下子便看到瞭她的胸脯。由於沒穿胸罩,可以看到大部分的肉球,真是雪白、渾圓又豐潤,隻是沒看到奶頭。他心裡怦怦亂跳,真想伸出手盡情地摸摸。可惜,時間和地點都不合適。

  眾女伴趕緊來扶。成剛臉皮再厚,也不能再摟著新娘瞭,隻得將她轉交給她們。

  眾人將新娘抬到臥室的床上,又是呼叫,又是掐人中的,一番折騰,才令姚秀君醒來。

  她的臉色蒼白,兩眼失神,跟新郎出事前的她判若兩人。她掙紮著坐起來,大叫道:「我要去找我老公,我要去找他!」說罷,便從床上跳下來。

  眾人連忙勸她。她堅決表示道:「不,不,我一定得去醫院。無論生死,我都要馬上到他身邊陪他。」

  眾人見她如此堅決和激烈,也不再勸瞭,忙幫著換衣服。

  而臥室外的人們也都大驚失色,好端端的喜事竟風雲變色。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傢大為掃興,都知道這婚結不成瞭,喜酒也喝不成瞭。

  成子英和江叔等人相顧嘆息,雖說飽經風霜,見過大風大浪,但在此意外的禍事之前,也不禁動容。

  成剛在難受、驚詫、沉重的同時,心中卻湧起一絲竊喜,為什麼竊喜呢?他也不太明白。難道說,姚秀君結不成婚,成業就有瞭一點希望嗎?他是在為自己的弟弟高興嗎?這種解釋似乎也不通。

  回想剛才聽到的情況,再仔細想想,他有瞭一種不祥之兆。新郎的禮車剎車失靈,才會發生這麼嚴重車禍。這剎車絕不是早早就壞瞭,若是壞得早,一定會讓司機發現的,那麼,肯定是剛破壞的,就是要讓禮車在接親的路上出事。這人真夠狠毒,要不被人發現,要下手迅速,準確無誤造成這個後果,非常不簡單。該不會是成業幹的吧?

  不會,成業並不懂車,也對車沒興趣。可是,成業還是有重大嫌疑啊!

  成業難道會眼睜睜地看著姚秀君嫁人而不阻止嗎?他對姚秀君那麼癡情,連命都不要瞭,試想,謀殺新郎這種事,也沒什麼幹不出來。他是不懂車,可是,殺人的事有時候並不需要自己親自來,他可以雇人下手的,這是買兇殺人!對,一定是這麼回事。嗯,我應該打個電話問問他,看他怎麼說。

  蘭花、蘭月也知道出事瞭,湊到成剛跟前,都花容失色。蘭月不出聲,目光深沉,蘭花問道:「剛哥,現在這喜事該怎麼辦呢?」

  成剛往臥室看瞭看,回答道:「新郎不能到場,還能怎麼辦呢?就是不辦瞭吧。」

  蘭月輕嘆道:「姚秀君的命真苦。大喜之日發生這樣的慘劇,難道真是天妒紅顏嗎?」

  她想到自己也是美女,自己在情路上也是一路坎坷,不禁有種物傷其類之嘆,生怕自己以後也會發生悲劇。

  成剛對她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人生在世,就是這樣。『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隻要堅強,隻要樂觀,什麼都不可怕。」

  三人正在低語時,姚秀君在眾女的護擁下出來瞭。她已經換瞭一套休閑裝,頭上還是新娘的發型,上面的金飾還閃著亮光,跟她憂鬱的俏臉很不協調。她跟成子英、成剛打瞭個招呼,便跟幾個女伴,還有她的小叔一夥人匆匆離去。

  成剛也想知道新郎的情況,便跟成子英說道:「爸,我也去看看。」

  成子英點點頭,說道:「去吧,是應該多關心一下自己員工的。她有什麼困難,要盡力幫她解決啊。」

  成剛應瞭一聲,回到二女面前,說道:「妳們在這兒等著,我去打聽一下情況。」

  蘭花說道:「剛哥,不如我們也跟你去看看吧,也關心一下姚大美女的命運。要是新郎真是完瞭,她就可能成為你的弟媳瞭。」

  成剛淡淡一笑,說道:「這都是後話瞭。隻是妳挺著大肚子還是別去瞭,乖乖待在這兒吧。」

  不等蘭花開口,蘭月說話瞭:「成剛,我跟你一起走吧,我想回傢去。出瞭這種事,我實在沒有心情待在這瞭。」

  成剛望著她的花容月貌,心裡歡喜,對她的要求自然不會反對,說道:「好吧。」

  蘭花說道:「我也跟大姐一起回傢。」

  成剛沒有意見,便找成子英的司機要瞭鑰匙,領著二女出門,上瞭車,朝前面的車追去,幸好他們也剛剛開走。

  開瞭好久,才到那傢醫院。眼看著前面的車裡下來人,都朝醫院裡跑去,成剛便讓二女待在車裡,也跟瞭上去。

  到瞭急診室前,發現那裡的門是開的。找醫生一打聽,才知道新郎已經去世,屍體已經送往停屍間瞭。

  聽到這個噩耗,姚秀君再也受不瞭瞭,登時崩潰瞭,一下子暈瞭過去。這次怎麼喊,怎麼掐都沒用,隻好連忙呼喚醫生,趕緊送進瞭病房。

  成剛並沒再跟著。他知道姚秀君沒事,隻是悲傷過度,隻要休養一下便好瞭。他知道這次的打擊太大瞭,一定會在姚秀君的心靈上留下今生都不能愈合的傷口。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的如意事呢?

  等大夥退去,他推開病房門,看瞭看姚秀君睡著般的俏臉,跟小王說瞭幾句話,無非是詢問她的身體,得知無恙之後便離開瞭。

  出瞭醫院的大門,空氣一新。他望望天空,又看看大路和行人,心想:『這個世界多麼美好,多麼可愛啊!可憐的新郎竟然看不到瞭,真是可惜!不知道到底是誰謀殺瞭他,誰跟他有那麼大的仇恨呢?難道真是成業?』一想到這個問題,他的手摸向手機,就想質問一下成業,但又想到事情重大,別冤枉瞭他。萬一不是他,豈不是破壞瞭他旅遊的好興致嗎?反而他還為姚秀君擔憂。

  想到這兒,他又決定暫不問他瞭。

  他回到轎車上,回到二女身邊,發動車子,向傢裡駛去。

  車上,蘭花急不可待地問道:「剛哥,情況怎麼樣?新郎還活著嗎?」

  她坐在副駕駛座上,而蘭月坐在後面,並不出聲,俏臉平靜,不知道在想什麼。

  成剛看著前方專註地開車,說:「情況很糟,新郎已經死瞭。」

  蘭花啊瞭一聲,一臉的意外和惋惜,說道:「怎麼就死瞭?他的命也太脆弱瞭吧?」

  成剛微笑道:「世事無常,明天的事誰能預料到呢?每一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會哪天死?怎麼死?又死在什麼地方?」

  蘭花又說道:「這回姚秀君可苦瞭,還沒過門就成瞭寡婦。她得過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吧。」

  成剛說道:「事情已經發生瞭,她隻能學著堅強,學著安排自己的以後的生活。除此之外,還能怎麼樣呢?」

  蘭花想瞭想,轉頭看成剛,說道:「姚秀君會不會因為悲傷過度而自殺呢?」

  成剛輕輕搖頭,說道:「不會的,姚秀君不是一個死心眼的人,她不會殉情的。再說,在這個時代,殉情也太傻瞭吧?比如我現在要是不幸死瞭,妳們哭一場之後,就可以把我忘瞭,隨意嫁人,我一點意見都沒有。」

  蘭花連忙呸瞭幾聲,黑亮的眼睛白瞭成剛一眼,嗔道:「不要胡說八道,我不許你這麼詛咒自己!你要是不在瞭,我們就算不自殺,以後的人生也沒有什麼樂趣瞭。」

  成剛很豁達地笑瞭笑,說道:「人死瞭之後,什麼感覺都沒有瞭。活著的人,還得多想想自己該怎麼活得好。」

  從後視鏡裡看蘭月坐在那兒,呆呆出神,看她的表情,她的心像是飛去瞭遙遠的地方,便問道:「蘭月,妳在想什麼?像是丟瞭魂似的。」

  蘭月如夢方醒,露出甜蜜的笑容,柔聲說:「沒什麼,隻是想瞭想關於人生,愛情以及生死等問題,越想越覺得宇宙茫茫,深不可測,好多問題都不是我們人類能解決的。」

  成剛哈哈一笑,說道:「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胡思亂想瞭,會傷神的。還是想想,我們夫妻幾人以後怎麼快樂的生活吧。」

  蘭月溫柔地瞟瞭他一眼,嗔道:「你又來瞭!難道在你眼裡,除瞭床笫之歡,男女之間就無事可做瞭嗎?」

  成剛雙手握著方向盤,目光看著道路,說道:「當然有瞭。男女之間除瞭床上事之外,還要多談戀愛,多談感情,讓彼此間沒有距離。」

  蘭月嗯瞭一聲,說道:「這才對嘛,人又不能整天待在床上,總得有點精神生活。」

  成剛嘿嘿一笑,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感情好瞭,關系親密瞭,辦事時才會更有默契,更有感覺,更有快感啊!」

  蘭月聽瞭,臉刷地緋紅瞭,像是紅牡丹,嬌艷欲滴,不可方物。

  成剛看瞭一眼,色心一動,稍一分神,雙手不穩,以至於車子猛地一晃,連忙收神,握住方向盤,心裡怦怦亂跳,頭冒冷汗。

  蘭花舒瞭一口氣,說道:「剛哥啊,專心開車吧,我們可不想殉情啊。」

  蘭月則說道:「你想亂看、亂想,等到傢再說好不好?」

  兩人的話,使成剛的臉上發熱,說道:「好瞭,我再也不敢看妳瞭。可瞭不得,簡直要命。」

  果然,在往後的路程上,他規矩多瞭,再不敢多看蘭月一眼,連話都很少說瞭。

  到瞭傢,下瞭車,成剛望著美麗的二女,說道:「我就不上去瞭,妳們先回傢吧,我還得回去公司。我現在不隻是成剛瞭,也是總經理。」

  蘭花望著成剛,說道:「你去吧,我們在傢裡等你。」

  成剛點頭,看蘭月時,蘭月的美目也在看他。四目相對,都覺得心裡暖暖的。成剛覺得蘭月今天真好看,比新娘子還美。那乳白色的長裙,那金光燦燦的項鏈和耳環,都使她平添高貴之氣。再加上她的長相、身材、氣質,真是無人可比,即使是姚秀君也要差一截。

  成剛看著她,一陣著迷,真想過去摟住她,盡情地親她、摸她,撩起她的裙子,沖鋒陷陣,隨心所欲。可是現在又不能立即實行。

  蘭月當然能看出他的心意,便瞪他一眼,說道:「快去呀,發什麼呆?難道你不當總經理瞭嗎?」

  說罷,不再理成剛,拉著蘭花的手往樓上走去,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公寓大門裡。

  成剛深吸瞭幾口氣,頭腦一清醒,便上車離去。

  他打瞭電話給成子英,得知今天的宴會取消瞭,公司的員工都返回公司工作,成剛便開車向公司而去。

  到瞭公司,見到成子英,兩人談起婚禮的變故都大發感慨。

  成子英說道:「這兇手真缺德,早不幹,晚不幹,就趁結婚時候出手,心機真重!這種人抓住,應該多槍弊幾次才解恨。」

  成剛心潮起伏,說道:「爸,依你看,誰會對新郎下手呢?」

  成子英坐在老板椅上,背部大幅度靠著,籲瞭幾口氣,說道:「很難說,可能是新人的仇傢吧。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的話,誰會這麼兇狠歹毒呢?這種案子應該是不難破的。」

  成剛又問道:「你覺得不難破嗎?」

  成子英點點頭,說道:「應該不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結婚這麼大的事,又那麼多的人看著,那個兇手給車做手腳,再小心,再高明,也會有人註意到他的。要抓他,應該不會太費勁。」

  成剛沉吟瞭半天,說道:「爸,你說這事會不會跟成業有關系呢?」

  成子英一愣,繼而笑瞭,說道:「應該跟他沒關系。成業是什麼性格的人,你應該知道的。」

  成剛提醒道:「可是爸,這件事不能按常規來推斷呢。成業為瞭姚秀君,連自殺那種傻事都幹得出來,那麼殺人的事,為什麼就幹不出來呢?」

  成子英笑容消失,沉思片刻,緩緩地說:「我想,這不是成業幹的。」

  成剛問道:「爸有什麼根據嗎?」

  成子英微微一笑,說道:「沒有什麼直接的根據,就憑我的直覺,以及我對成業的瞭解。」

  他的臉上帶著充分的自信,不由得人不信。

  成剛陷入瞭深思之中,心想:『難道這事真不是成業幹的?除瞭他,還有誰對這場婚禮這麼反感呢?他能自殺,也就能殺人,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這場婚禮失敗。我實在應該給他打電話的。這事太嚴重瞭,不能等他回來再講。』

  成子英看瞭看成剛,說道:「成剛,不要想那麼多瞭。找兇手是警察的事,我們還是少操心,好好忙公事吧。」

  成剛答應一聲。成子英又說道:「姚秀君那邊,你也不必擔心。我派瞭兩個女員工照顧她,不會有什麼問題。新郎剛死,她還想不開。等日子久一點,她就會平靜下來的。世上哪天不死人呢?世上哪天沒有變化呢?姚秀君還得活下去呀。」

  成剛說道:「爸說得很對。」

  於是,不再多說什麼,開始處理業務瞭。隻是因為總想著姚秀君的事和兇手的事,他做事就不夠專心。在成子英提醒兩回後,他的表現才好些。

  下班之後,司機開車將成剛送到傢門口。在進門之前,他給小王打瞭個電話,詢問姚秀君的消息。、小王說,姚秀君已經醒過來瞭,情緒還好。她堅持去停屍間看瞭新郎。新郎的臉都變形瞭,樣子很難看。姚秀君大哭瞭一場後,情緒穩定多瞭。她要成剛不用擔心,姚秀君沒事瞭。

  最後,小王提醒成剛,說姚秀君現在又是單身瞭,可不準打她的主意,否則後果會很嚴重的。

  成剛便問道:「會有什麼後果?」

  小王用瞭鄭重的口氣說:「姚秀君的命太硬,可能會克夫。你要是不想成為第二個短命男的話,還是離她遠一點。」

  成剛哈哈一笑,說道:「妳好好照顧她吧!需要我的時候,就說一聲。既然她老公已經不在瞭,我們作為同事和朋友的,一定要對她好一點,讓她早日從陰影裡走出來。」

  講完電話,成剛又給成業打電話。因為他心裡不安寧,總像是有什麼野獸在心裡奔跑似的。不打這個電話,他無法讓自己安心。

  電話是打通瞭,可是半天都沒有人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又給繼母何玉霞打電話,心想:『他們是在一起的,找到繼母,也就找到成業瞭。隻要繼母一接電話,答案就水落石出瞭。』而繼母的電話也是響瞭一會兒都沒人接,這就奇怪瞭,他們是到哪去瞭?為什麼都不接電話呢?

  成剛掛上電話,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和失望上樓去瞭,眼前揮不去的是姚秀君那悲傷的臉,以及紛飛的眼淚,越發覺得心情沉重。而沉重之中,還是隱隱約約含有一絲竊喜。

  他暗罵自己簡直不是人,人傢死瞭老公,自己為什麼會高興呢?難道還對她有什麼野心嗎?那實在太不應該瞭。

  回到傢,飯菜已經做好。成剛往桌上一坐,二美身旁相伴,自覺幸福圍繞身邊,心想:『要是姚秀君也像她們那樣坐我身邊的話,總比現在獨自悲傷好吧?』

  吃飯時,大傢又免不瞭要談今天發生的悲劇,對姚秀君都感到非常同情和憐惜。

  蘭花一邊往成剛的碗裡夾菜,一邊微笑道:「剛哥,別為瞭別人的事,影響瞭你的心情。姚秀君自有姚秀君的命,我們也管不瞭那麼多。我們沒本事讓她的老公再復活啊。」

  成剛停筷沉思,說道:「是呀,畢竟不是神仙,誰也不能讓時間倒流,讓一切重來。」

  他望著靜靜吃飯的蘭月,說道:「蘭月,妳怎麼不說話呢?」

  蘭月笑瞭笑,說道:「該說的都說瞭,沒什麼好說的瞭。什麼人什麼命,我們也沒法子。」

  她已經把項鏈和耳環取下來瞭,又恢復瞭樸素、端莊的本色。

  成剛點點頭,說道:「有些事確實是天不從人願。就因為一切都是未知的,人生才有意思。如果一切都像小說的內容一樣,事先都知道瞭,那就沒有什麼魅力瞭。」

  三人正談得起勁,成剛的手機響瞭起來。他心想:『大概是繼母打來的吧?成業是很少給自己打電話的。』

  抓起手機一看,卻是成業打來的。電話接通,成剛問道:「成業,剛才怎麼沒有接電話呢?」

  成業回答道:「剛才跟媽到海邊遊泳,沒帶手機。回來一看,才知道你打給我。」

  成剛哦瞭一聲,說道:「那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嗎?」

  成業輕聲笑瞭,說道:「無非是她結婚的事吧。看看時間,這時候婚宴應該正在進行。」

  說到這兒時,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傷感。

  成剛聽他的聲音很正常,不像是一個兇手的表現,心裡不禁犯嘀咕:『難道自己判斷有誤嗎?這事真的跟他沒有關系嗎?或者就是他幹的,隻是他裝傻充愣,沒有流露出來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成業實在厲害,竟然做到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他若是有這樣的心機和鎮定,那麼,追求姚秀君早就成功瞭,還需要去仰藥自殺嗎?莫非他真的不是兇手?不太可能吧?這件事怎麼想都跟他脫離不瞭幹系。』

  成剛沒有馬上進入正題,而是說:「成業,阿姨呢?」

  成業回答道:「媽在洗澡。她說海水是咸的,遊泳後回來得洗澡,不然對皮膚不好。她還說,一會兒她洗完瞭,我也得去洗。」

  成剛哦瞭一聲,說道:「難怪阿姨這麼漂亮,她時時刻刻都註意著這些小細節。」

  成業提醒道:「哥,快跟我說婚禮上的事吧!她今天是不是很漂亮?新郎迎親的隊伍長不長?一切都按照秩序來吧?沒有什麼意外情況出現吧?」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又變得苦澀和低沉瞭。

  成剛立刻反問道:「成業,難道你希望發生意外嗎?」

  成業大聲道:「當然,那是當然瞭!我的夢中情人要嫁人,難道我還會高興嗎?當然發生意外才好,她就嫁不成瞭。最好那新郎永遠都沒辦法娶她。」

  說到後來,他的聲音變得有點惡毒瞭。

  成剛哼瞭一聲,說道:「現在你應該高興瞭。告訴你,婚禮並沒有正常舉行。」

  成業啊地一聲,忙問道:「哥,你快告訴我,發生瞭什麼事?是不是那新郎得瞭什麼重病,沒辦法結婚瞭?或者他被誰綁架瞭,沒辦法到達婚禮現場?」

  成剛心想:『小子,看來兇手就是你,你別再演戲瞭吧,還演什麼?你裝得還真像!』他耐著性子說道:「都不是。今天這個大喜之日發生瞭慘案,新郎的花車在迎親的路上出瞭車禍。」

  成業驚呼道:「真的嗎?這是真的?你不是在騙我吧?」

  他的聲音顫抖著,透著強烈的喜悅和興奮,可以想見他心裡有多麼痛快。

  成剛冷笑瞭兩聲,說道:「這回可稱瞭你的意瞭吧?這下你又有機會瞭。」他的話裡帶刺。

  成業急問道:「哥,你快說,新郎怎麼樣瞭?有沒有生命危險?」

  這是他很關心的問題。

  成剛回答道:「新郎已經死瞭。姚秀君自由瞭,單身瞭,現在你又可以追她瞭,這回你的機會可大得很瞭。」

  成業舒瞭一 口氣,說道:「她男朋友死瞭,我自然覺得高興,就像滿天的烏雲都散瞭。這個喜訊對我來說,可比到處遊玩要重要得多。這下好瞭,我又可以追求她瞭,她終究還是我們成傢的人呢!太好瞭,我明天就回去。」

  成剛質問道:「成業,你難道就不怕警察找你算賬嗎?」

  他忍不住要大發脾氣瞭。

  成業不解的說道:「哥,你這話真教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瞭。好端端的,警察找我算什麼帳啊?我又沒犯法。」

  成剛喝道:「成業,我勸你還是快點投案自首吧,不要再騙人瞭。」

  成業也叫道:「哥,你這是什麼意思?簡直莫名其妙!聽你言下之意,你認為她男朋友是我殺的?」

  成剛追問道:「難道不是嗎?」

  成業哈哈大笑,笑得那麼狂妄,又那麼得意,一點都不像他。他說道:「我倒是想過要殺死他,可惜,我沒有那種勇氣,下不瞭那個狠心。一想到把他殺死,秀君會難過,我就受不瞭。」

  這回輪到成剛驚訝瞭,聽他的口氣不像是在說謊,難道自己真的誤會他瞭,兇手另有其人嗎?也可能他是在演戲。

  成剛說道:「好,我暫時相信你。既然跟你沒有關系,那就跟阿姨多玩一段日子再回來吧。傢裡沒事,不必惦記。」

  成業說道:「不,我想明天就回去。既然出瞭這種事,我也沒心思再遊玩瞭。我要回傢,回去安慰她,讓她的心情快點好起來。」

  成剛勸道:「她現在也沒事,有好多人陪著,不用你擔心她。你回來見她,也許她心情會更壞,不把你當成嫌疑犯才怪!」心想:『這個案子十有六七就是你幹的,你倒很鎮靜,一點都沒露出慌張之意,看來我以前是低估你瞭。』

  成業說道:「哥,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先跟媽商量一下吧。」

  成剛說:「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瞭。你跟阿姨也難得出去旅行,玩夠瞭再回來吧。」心想:『趁著警察還沒去抓你,你是自由的,還是多逍遙一天是一天吧。等坐瞭牢,想出去玩也沒有資格瞭。』

  成剛應瞭一聲,說道:「哥,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喜訊,這對我實在太重要瞭。」

  成剛說:「行瞭,替我向阿姨問好吧,有事再聯絡。」

  說罷,放下電話,陷入迷茫之中。他現在也有點拿不準成業到底是不是兇手瞭。一會兒認為他是,一會兒又認為他不是。這個問題弄得他頭都大瞭,終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回到座位上坐好,看瞭看二女,說道:「我剛才的話,妳們也都聽到瞭。妳們覺得,制造姚秀君男朋友車禍的兇手會不會是我弟弟成業呢?」

  二美相互看瞭一眼,沒有馬上說話。成剛問道:「妳們說呀,反正隻是猜測,不礙事的。」

  蘭花笑瞭笑,說道:「好吧,剛哥,既然你非要我們說,那我就先說瞭。我認為這事很可能就是成業幹的。」

  成剛問道:「有什麼證據嗎?」

  蘭花回答道:「證據是沒有,不過有根據。成業迷戀姚秀君,達到瞭要死要活的程度。姚秀君要嫁人,最痛苦的是他,他當然要想辦法讓姚秀君結不成婚,嫁不成人。既然不能直接阻止她,最好的法子當然是從新郎身上下手瞭。新郎一死,他就可以繼續追求姚秀君瞭,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成剛點瞭點頭,說道:「妳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他又看向蘭月,說道:「該妳瞭,蘭月,不準拒絕回答喔。」

  蘭月單掌托著下巴,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她幽幽地望著成剛,說道:「我本來不想說,但你非要我說,那我就說好瞭。我的看法跟蘭花正好相反,我認為成業不是兇手。」

  成剛眨著眼睛看她,說道:「那,妳有什麼證據嗎?」

  蘭月慢慢地說:「證據是沒有,不過我通過觀察得出結果,成業不是這起案件的兇手。」

  成剛催促道:「妳說得詳細點吧。」

  蘭花也_大瞭美目看著姐姐。

  蘭月緩緩地說:「成業的性格,我們都聽你說起過,我們也都見過成業一面。雖然隻有這麼一面,但是,對成業的性格和為人,也有瞭一點瞭解。我覺得成業是一個斯文而隨和的人,就算會為瞭愛情而做瞭一些出格的事,會有異常的舉動,跟他的為人不合,但整體來說,他還是一個穩重、冷靜,做事謹慎的人,他不會隨便去傷害姚秀君的心上人的。有個詞叫『愛烏及烏』,既然新郎是姚秀君的心上人,就算成業不喜歡他,看在姚秀君的分上,他也不會害他的。要知道,新郎要是死瞭,姚秀君會很傷心的。一個真正懂得愛的人,會時刻想著做些讓自己心上人高興的事,而不是讓她痛苦、流淚。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成剛聽瞭,也忍不住點頭,因為蘭月說得也很有理。二女都說得有理,那麼,成業到底是不是兇手呢?成剛也迷惘瞭。

  過瞭幾天,成業仍沒有回來。成剛心想:『這就更可疑瞭。你說你要回傢,事實上卻食言,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做賊心虛,不敢回來,怕警察找你麻煩。如果真的是你幹的,你就是跑到天邊去也沒用。現在的通訊如此發達,網絡先進,你就是躲到南極去,也會被逮捕歸案的。

  『趁著警察還沒有找上你,你就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寶貴的時間吧。等進瞭監獄,你的一切夢想就都落空瞭。還說什麼追求姚秀君?連自己都保不住!我的兄弟呀,最好我想錯瞭,兇手真不是你。』

  除瞭姚秀君男友的車禍案讓成剛關註之外,他還惦記著風淑萍。他不知道經過時間的沖擊和流逝,她有沒有原諒自己的過失呢?一夜夫妻百曰恩,既然都已經有過兩次魚水之歡瞭,她也應該寬恕自己才對啊,難道真要仇視一輩子嗎?這兩次的歡愛都不能完全怨自己呀,頭一次是誤會造成的,第二次則是卓不群逼迫的,哪次是自己直接要強奸她呢?她應該明查,不該冤枉好人。

  他很想去看風淑萍,去跟她說說話,最好能把她接過來,當自己的老婆。可是,他對自己少瞭自信。他怕真去瞭,面對她的時候,又會惹她心煩,因此,他有些舉棋不定,可是思念卻像火一樣越燒越旺,讓他越發難以忍受。

  這天,江叔告訴他,蘭雪的轉學通知跟蘭月的上班通知,都已經由省城發下來瞭,也就是說,二女現在夙願已償,馬上就可以上學、上班瞭。

  這個消息使成剛拍手叫好,並下定決心去看風淑萍。名義上是為蘭雪,實際上是為瞭風淑萍。

  成剛忙瞭一上午,中午向父親請瞭兩天假,然後,去開瞭繼母何玉霞的愛車,向傢裡駛去。他到傢之後,便把消息宣佈瞭。

  蘭花眉開眼笑,向大姐祝賀。而蘭月臉上也露出開心的笑容,彷佛玫瑰綻放,讓成剛心神俱醉,恨不能馬上就脫衣「宣戰」。

  然後,他才說自己要去鄉下,將葡雪和嶽母接來,一傢人團聚,今後不再分離。

  二女聽瞭,自然表示贊成。

  她們都沒要求跟隨。蘭花本來想去,但考慮到自己大腹便便,一路風塵,怕對胎兒有害。而蘭月更不是愛湊熱鬧的人,她更想待在傢裡,多想想工作上的事。因此,成剛一個人上路瞭。

  在車上,他還給風雨荷打瞭電話,催她快點休假,離開省城,為孩子的出世做準備,不要為瞭工作,而疏忽瞭自己的孩子。風雨荷大聲說:「我知道瞭,我又不是弱智。你好煩,像女人一樣囉嗦。」

  迅速地掛斷電話。

  放下手機,成剛直搖頭,這種潑辣厲害的老婆,有幾個男人敢娶啊?這樣的女人娶回傢,一個不合她的意,她就會怒目而視,拳打腳踢,絕不會服軟的。想讓她像蘭花、蘭月那麼乖巧,那麼聽話,那簡直是做白日夢。她可不是小綿羊,而是母老虎,今後一起生活後,真不知該如何駕馭她?既然已經招惹她瞭,想離她遠點都做不到。

  在去之前,他也沒跟風淑萍打招呼,想給她一個意外。至於是意外的驚喜,還是驚慌,那就不得而知瞭。

  他隻身駕車,朝省城的高速公路駛去。一邊開車,心裡一邊亂想著。他不知道這次前去的結果會如何,很可能這保守的嶽母依然對自己冷若冰霜,嚴厲指責,甚至可能會將自己掃地出門。畢竟這個女婿太超過瞭,把嶽母都弄上床瞭。但成剛也打定主意,就算她對自己拳打腳踢,自己也會受著。為瞭達到目的,吃些苦頭也是應該的。

  一路順風,他很快就進瞭縣城。將車停在路邊,下瞭車,望瞭一會兒天空,算是休息。他想到那天玲玲說要去省城定居,也不知道走瞭沒有。

  他拿起電話,打瞭過去。成剛問道:「玲玲,妳們到省城沒有?」

  玲玲的聲音中透著歡樂和喜氣,說道:「早上才到,正想打電話告訴你呢,也想跟你見見面。小路姐都說瞭,我們要團結一致,把你擺平。」說到後面,帶著羞怯之意。

  成剛聽瞭這動聽的聲音,想象著「三人行」的旖旎畫面,真教人心神俱醉啊!哪個男人不喜歡同時跟一個以上的美女快活呢?隻要有那個命,隻要有那個本事,誰不想快樂似神仙呢?

  成剛壓抑著自己的激動,說道:「玲玲,妳們做好快活的準備吧。我現在不在省城,乖乖等我回去吧!」

  說罷,便告知自己的所在。

  玲玲也不多問,就說道:「好的,成大哥,我們等你喔!現在大傢在省城,來往也方便。隻是有你老婆在,你可別被抓奸,被她休瞭。」

  說著,便發出清脆的、歡快的笑聲。

  掛瞭電話,成剛耳邊還回蕩著她青春悅耳的笑聲。他再次將玲玲跟蘭雪相比,認為玲玲在多方面確是比蘭雪優秀,從來都不給自己找麻煩,真是太懂事瞭。如果要娶老婆的話,就得娶這樣的。蘭雪那樣的女孩給誰當老婆,誰都會頭疼,那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當她的男人,要是不能壓住她,她會騎到你的頭上作威作福。還好,自己能降住她。要是換瞭一個軟弱的男人,早被她給纏死瞭。

  稍後,他開車進瞭小村子,這個他熟悉的地方。那裡的一幢幢平房,一條條不規則的小巷,偶爾經過的馬、牛、羊,以及粗糙的土道,土道上隨時可見牲口的糞便,都讓成剛覺得跟城市大異其趣。小村子就像風淑萍一樣的樸實、本色、純粹;而城市就像繼母何玉霞一樣,在天生麗質之外,又加上瞭諸多的修飾、打扮,因此更加絢麗、輝煌、耀眼。你無法說哪個更好、更美、更迷人。對成剛來說,這兩個熟女都教人戀戀不舍。

  對二女,他都有點怕。對繼母的怕,是由於她經常逼迫自己,讓自己無奈?,對風淑萍的怕,是怕她對自己反感,不原諒自己。難道彼此之間的結就不能解開嗎?

  當他鉆進巷道,將車停在蘭傢門口時,不過四點多鐘,今天一路開得很順。他向裡一望,隻見院子靜靜的,房子靜靜的,像是沒人在傢。

  想到風淑可能就在屋裡,成剛的心跳都加快瞭。他不知道見面之後,她會不會叫自己滾蛋。

  他下瞭車,看瞭一會兒院子,便推開門,慢慢走進去。當他走過一半院子時,正好風淑萍端瞭盆臟水出來,冷不丁看到他,臉色一變,手一顫,那盆便「啪」地一聲落地瞭,水灑下來,將她的鞋和褲腳都濺濕瞭。

  她也顧不得這些,向後退瞭一步,顫聲道:「你怎麼又來瞭?你難道不用上班嗎?」

  她的臉上帶著驚訝和不安,但憎惡和反感似乎少瞭,這使成剛心裡為之一寬。

  成剛盡量笑著,使自己心情平靜,給對方的印象好些。他說道:「是這樣的,蘭雪的轉學通知已經發下來瞭,妳們已經收到瞭吧?」

  風淑萍回答道:「收到瞭。」

  她又穿上居傢的粗佈衣服,頭發也隨意挽著,但是臉上明顯抹瞭化妝品,嘴唇也輕輕描瞭。原來她去瞭省城之後有瞭進步,也知道愛美瞭。

  成剛看瞭喜歡,說道:「收到就好。我想,蘭雪也該去省城瞭,我就來接她,順便也來看望一下妳,妳過得還好嗎?」

  風淑萍回答道:「我沒事,我很好,不用你掛念。蘭雪在學校,你去接她好瞭,接瞭就回省城吧,我這裡不適合你待。」

  她等於下逐客令瞭。

  成剛心裡有氣,但強忍著,說道:「媽,妳女婿大老遠來看妳,妳難道真那麼狠心,真那麼無情,連進屋都不讓,連杯水都不給喝嗎?」

  風淑萍看他一臉的誠懇和淒苦,心一軟,向旁一閃,說道:「進屋坐一會兒吧。喝口水就回去。」

  她彎腰將盆拎瞭起來,手還有些發顫。

  成剛心裡一寬,大步向屋裡走。來到西屋,往炕沿上一坐,隻見炕上放瞭一副手套,隻剩下手指沒織完。

  成剛見瞭,心裡一動,心想:『難道是為我織的嗎?要是的話,那就太好瞭,證明她已經原諒我瞭,證明她對我有意思。而且看尺寸,很像是要給我的。』

  他抓過一隻來,剛想試試大小,風淑萍從後面過來,搶瞭過去,連炕上那隻也搶在手裡,紅著臉聲明道:「這不是給你的,是給蘭強織的。」

  說著話,打開旁邊的櫃子,慌張地扒開滿滿的東西,塞到最底層。然後關上櫃門,用身子靠著,生怕成剛再搶。

  成剛暗笑,心想:『這算什麼,有必要這麼緊張嗎?不就是一副手套罷瞭。妳不這樣,我還不敢斷定是給我的呢!妳這麼一說,這麼一表現,我明白,那手套絕不是給蘭強的。』一想到是給自己織的,成剛心中一蕩,心情轉好,看著風淑萍直笑,笑得她心裡怦怦亂跳,又有點發毛。對於這個男人,她的感覺是很復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