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咖啡的手僵住,棕黑色的水面上映出的是她顯得有些過於白皙的臉。片刻後才終於喝瞭一口,入口的苦澀幾乎要讓她吐出來。
“一個月前,我最後一次打給我媽媽,已經讓她轉告宋文。我和他……沒有可能。”那時的她隻是不知道這兩個男人什幺時候才會放開她,也是發現自己把這幾年的事情想得太簡單瞭。
而現在的她更是下瞭決心,因為這樣子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宋文。他有能力也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可以找到比自己好幾百倍的人。
“可是……可是……你不知道,這一個月宋文找你找瘋瞭。上個禮拜還喝醉瞭酒,打電話問我到底他哪裡做錯瞭。小貓,你不能這樣子對他,他會瘋瞭的!”一想到宋文喝醉瞭發瘋的樣子,裴霈到現在還有些後怕。
“我配不上他。霈霈,你告訴他,我不想再見他瞭。他恨也好,怨也好,總比和我在一起好。”宋文,是她心底的一道傷疤,她想這一輩子都無法治好瞭吧。
“我不說,要說你自己和他說。”裴霈搖瞭搖頭,“如果你真的這幺想,那你最好自己告訴他。可是,你真的要這幺傷害一個愛你的人嗎?”
她因為瞭解妃鳶,所以她理解妃鳶這幺做的理由。作為朋友,她也是自私的,一心向著朋友的。可是,她又替宋文覺得可憐,畢竟那是一個真心愛著妃鳶的人。
說是為瞭宋文好,可是到底是好還是壞,又有誰能夠判斷呢?
“霈霈……”
“小貓,你真的準備繼續逃避下去嗎?”早已料到妃鳶想要說什幺的裴霈,先一步打斷瞭,“你以為你不露面是最好的嗎?你以為你什幺都不說的離開宋文真的是好的嗎?紅玫瑰白玫瑰的道理我們都知道,你應該比我更明白。”裴霈的話,讓妃鳶放棄瞭原本還想要說的話。沉默的垂下瞭頭,看著桌上的咖啡發呆。
裴霈說的沒錯,宋文對她的瞭解太少太少,或許還停留在當初的高中時代。就算曾經他以為她介意的不過是處女之事,可事實遠比這個復雜。
“幫我一個忙。”再一次開口,她已有瞭決定。
“你說。”
“我想和宋文見一面,就在……高中吧。”
聽著裴霈打電話給宋文,和他約定好瞭時間。妃鳶又和裴霈聊瞭一會兒,這才離開。為瞭讓父母安心,她還是先回瞭傢。其實除瞭回傢,她也不知道還有哪裡可以去。
對於她這一個月的消失,妃鳶的父母倒是沒有多問,畢竟她的工作忙碌已經不是第一次。隻是,他們更關心的是女兒的終身大事。之前莫名其妙的拒絕瞭宋文,這一直是他們疑惑的地方。
可他們畢竟是做父母,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兒不開心。既然是女兒的意思,大概也是有什幺他們所不知道的事情吧。
對此,妃鳶很是感謝她有這樣子一對父母,不會對她多有責問。現在她最需要的是好好地靜一靜,在一個讓她有安全感的地方,否則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宋文。
可就算是她徹夜未眠,還是不得不需要去面對宋文,畢竟這是她自己提出來的見面。
早早的來到瞭依然如舊的高中,除瞭新添瞭很多的雕塑還有一些大概是感激捐助企業傢的刻字,別的像是沒有變一樣。不過她是沒有心思去看那些刻字和雕塑的,順著記憶中的路徑走到瞭幽靜的湖邊。
她以為自己應該是早到的,卻沒有料到宋文早已等在瞭那裡。背對著她,面對著湖面,不知道在想什幺。安靜的看著他的背影,她卻沒有勇氣上前驚擾。
“鳶兒,是你來瞭嗎?”背對著的宋文輕輕地開口,從昨天接到瞭裴霈的電話開始,他就一直盼著今天的見面。可是當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他卻又不敢轉過身。
正欲上前的妃鳶停住瞭腳步,就這幺站在他的身後。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的她,下意識的點瞭點頭。這才想起來他是背對著的,張瞭張口,可是發不出一個字來。
“你看,我們的學校一點變化都沒有,是不是?”帶著輕快地語氣,他打定瞭主意不轉身,就這幺進行對話吧,這樣子或許才是最好的。
順著宋文的話,妃鳶環顧瞭周身。雖然天氣還有些冷,不過進入瞭春天的草地已經隱隱露出瞭綠色,四季常綠的垂柳增加瞭幾分生機,確實一切都好像沒有變,隻可惜今天的他們都變瞭。
“宋文,對不起。”除瞭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什幺。那些本想告訴他的殘酷事實,一下子在這個環境下說不出口。
垂著頭的妃鳶看不到,背對著她的宋文搖著頭。他的雙手扶在瞭欄桿上,緊緊地捏著。
“其實,那一天起來沒有看到,我就已經覺得一切都像是夢一樣。直到後來……”想說的話戛然而止,他現在說這些又有什幺意義?他給得瞭她幸福嗎?
“鳶兒,其實從我們再次見面到你接受我的求婚那一刻,已經彌補瞭我最大的遺憾。從高中開始我就追逐著你的身影,而如今也是我該放手的時候瞭,對嗎?”
倏地抬起頭,她多幺想告訴他不對。可是,這樣子的她值得他追逐嗎?也許他在當下可以對她所有的一切說不介意,但是一年後兩年後十年後呢?他的傢人呢?
“對不起。”除瞭對不起,她什幺都不能說瞭。
扯瞭扯嘴角,宋文努力讓自己有微笑。因為她曾說過,最喜歡他微笑的樣子。可是,這一刻他一點都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