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無利不早起,商業上的事情其實就是一個利益的交換問題,想要從別人的手裡得到一些東西,自己必然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對於這一點在生意場上打滾瞭一輩子的春水健太郎是一清二楚的,現在秦聖龍松瞭口這就表明自己手裡也有對方需要的東西。
春水健太郎沒有動聲色,作為一個生意場上的老狐貍他是不會主動去追問對方要自己付出什麼代價的,誰先露出瞭自己的底牌,誰就會在以後的博弈中失去先手。他隻是讓雪茄的青煙繚繞在自己的唇間,對秦聖龍的話不置一詞。
微微一笑,秦聖龍也不再言語,他自然明白老狐貍的心思,他是想先讓自己說出條件然後他再坐地殺價還錢。這個老狐貍,秦聖龍腹誹道。反正是你想要我手裡的商場,你不急我急什麼,便也將雪茄塞到嘴裡吞雲吐霧去。
辦公室裡靜得連掉一根針到地上都能聽得見,四個人全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除瞭偶爾吧嗒吧嗒的啜吸雪茄的聲音外再無他響。
借著雪茄煙霧的遮掩,春水健太郎再一次用心地去打量對面的年輕人,看見秦聖龍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他在心裡暗暗嘆瞭一口氣。沉著、冷靜,富有心計,這個年輕人不好對付,他對秦聖龍的認識又進瞭一層。醜媳婦終歸要見公婆,自己既然是買傢那就再也不需要矜持,早一點擺明自己的態度那也是一種擺脫尷尬困境的手段。
“秦先生,還是請你先說說特你的條件吧。”將雪茄上一截老長的煙灰撣進煙灰缸,春水健太郎開瞭口。
不慌不忙地吐出嘴裡的煙霧,秦聖龍笑意盈盈,“哪裡,哪裡。春水先生是商界的老前輩,我後生晚輩怎麼敢先開口呢。還是先請春水先生報個價吧,在下我再次聲明隻要價格合理我絕對可以將‘清玉超市’轉讓給先生。”
最後的試探失敗,春水健太郎沉吟瞭一下便不再猶豫,轉頭對藤川耕輔說道:“藤川,那你就將我們的方案向秦先生說一下吧。”
“嗨咿。”藤川耕輔從包裡拿出瞭一疊文件。
“咳咳。”他咳嗽兩聲,清瞭清嗓子,“秦先生,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準備瞭兩種收購方案,現在我說明一下,請您看看哪個方案符合您的想法。”
秦聖龍揚瞭揚手,“藤川先生請說,我洗耳恭聽。”
藤川耕輔打開手裡的資料,嘴裡嘟嘟嘟地說瞭一大串關於“清玉超市”從資產到今後收益預期分析的東西,看來為瞭拿下“清玉超市”,他們還是做瞭不少的工作,對於“清玉超市”是勢在必得。
最後藤川耕輔說到瞭重點,“秦先生,根據以上的資料我們認為‘清玉超市’的總價值應該定為三億R元。那麼,我們‘春水超級連鎖會社’的收購方案一是出資購股,也就是說我們按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比例出資購買股份,然後由我方派出人員擔任總經理。”
說到這裡,藤川耕輔抬頭看瞭看秦聖龍,秦聖龍眼皮也不抬,用手勢示意他繼續。
舔舔自己發幹的嘴唇,藤川耕輔又瞟瞭一眼自己的老板,春水健太郎啜著雪茄不做聲。
藤川耕輔繼續他的介紹,“第二個方案就是我們‘春水超級連鎖會社’出價三億R元全額收購,這三億R元已經包括瞭‘清玉超市’一年內的預期收益在內。”
看看藤川耕輔說完,春水健太郎說道:“秦先生,你看這兩個方案中哪一個符合你的條件。”
秦聖龍笑瞭起來,“春水先生,我不得不佩服貴會社的調查瞭解能力,在不長的時間裡竟然將‘清玉超市’的資料調查得這麼清楚。佩服,佩服。”
春水健太郎矜持地笑瞭笑,他對自己的手下還是相當的滿意,嘴裡謙虛道:“哪裡,哪裡,這是一個商人必備的素質,秦先生過獎瞭。”
吐出一團煙霧,秦聖龍將手裡的雪茄放到瞭煙灰缸上,盯著藤川耕輔說道:“我對貴會社對於‘清玉超市’的價值估算沒有任何意見,數據相當準確。第一個方案我想我們不用再討論瞭,我們就討論第二方案吧。”
聽瞭這句話,藤川耕輔自得地笑笑沒有作聲。
秦聖龍繼續說道:“我隻是覺得貴會社的誠意還是不夠。”
“哦,此話怎講?”春水健太郎眉頭皺瞭一下。
秦聖龍向小島俊樹示意,小島俊樹點點頭,然後開口說道。
“貴會社在收購價格上隻算瞭‘清玉超市’一年的預期收益,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不能接受的。因為,‘清玉超市’可以說正處在一個上升期中,她的收益不會是停滯不前的,我們不敢說它會年年遞增,但是我們絕對可以保證在三年內,不,應該說在五年內它的收益會逐年遞增百分之十五到三十左右。因此,貴會社的出價達不到我們的要求。”小島俊樹的話說得直白明瞭。
藤川耕輔尷尬地扯瞭扯嘴角申辯道:“小島先生,既然是預期收益那當然是個虛數,作為商人沒有誰會在還沒有見到實際的利益之下就敢打保票的,所以我們對於預期收益隻取一年還是合理的。”
看瞭藤川耕輔一眼,小島俊樹的嘴角露出笑意,“藤川先生,一個成功的商人對待商機不會是你這樣的態度的,他隻要見到有可能就會去計算自己能不能得到這份利益,能不能將這份利益拽進自己的手裡,因為餡餅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
原本口齒相當伶俐的藤川耕輔一下子被小島俊樹頂得吭哧吭哧說不出話來。秦聖龍見瞭暗自點頭,小島這小子有進步瞭啊,看來可以頂上大用場瞭。
藤川耕輔的語噎讓春水健太郎一下子感到丟瞭面子,雖然不快沒有顯露在臉上,但是他的心目中對藤川耕輔已經有瞭輕視的念頭。
春水健太郎岔開話頭,“既然秦先生認為價錢不合,那麼秦先生認為多少才合適呢?”
秦聖龍端起杯子喝瞭一口茶,“春水先生,其實呢這間‘清玉超市’對於我來說算不得什麼,即使按照三億R元的價格賣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盯著秦聖龍,春水健太郎問道:“秦先生,不過什麼?”
“呵呵,不過嘛,它對於一個人來說那是相當重要的。這間‘清玉超市’可以說灌註瞭她的全部心血,要不然這間‘清玉超市’也不會發展得這樣快。”
“哦?”春水健太郎眉頭一揚,“是什麼人?”
秦聖龍再次笑笑,“這個人呢和春水先生也相識,而且很熟,你見到瞭她一定會大吃一驚。”
“是麼?”春水健太郎皺著眉頭想瞭起來。
“春水先生不用想瞭,她要是不出現在你的面前,你是絕對想不到她是誰的。”
晃晃腦袋,春水健太郎覺得自己簡直是在被秦聖龍一直牽著鼻子走,因為到現在他還沒有摸清楚秦聖龍對於出售“清玉超市”是怎麼樣一個態度。
自己是從一個小商鋪發展起來的,對於商業競爭對手有一種天然的敏感,在自己所看得見的范圍內絕對不能出現可以成為自己對手的萌芽。隻要發現一定就要讓它胎死腹中,這是春水健太郎一貫以來的信念,所以這間“清玉超市”是絕對不能讓他再生存發展下去的。隻是自己手裡的流動資金已經不允許自己再拿出多餘的錢來瞭,為瞭馬上開始的國會議員選舉,自己得準備足夠的資金,這一次的選舉難度太大瞭。
砸吧砸吧苦澀的嘴,春水健太郎對秦聖龍說道:“那秦先生的具體條件是什麼?”
對著春水健太郎大有深意地一笑,秦聖龍說出瞭一句讓春水健太郎十分驚訝的話來。
“隻要春水先生同意我一個條件,那麼即使春水先生一分錢不出,這間‘清玉超市’的所有權也可以完全屬於‘春水超級連鎖會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