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驚天陰謀

  寇仲斜身倚靠在紫煙閣最頂端,距離地面幾十丈的窗框上,時不時灌上兩口烈酒。

  良久,他才將目光從因烏雲遮掩而失去少許光輝的月亮上轉回屋內,望著坐在桌邊飲茶沉思的徐子陵,苦澀一笑,仿佛自言自語地道:“你說我是不是傻瞭?我曾做夢都想著晚上睡覺能抱著李秀寧,今天竟會在李淵主動想把女兒嫁給我時,給我義正詞嚴的拒絕瞭。”

  太極夜宴上李淵那個所謂的想法就是將李秀寧許配給寇仲聯姻。

  徐子陵嘆息道:“貞姐不止一次開導過你,那是你的初戀,最容易刻骨銘心,實際上我一直認為你是見色起心,感情的事外人說不懂的,兩情相悅不是最好的嗎?”

  寇仲頹然道:“你當我不知道李秀寧眼裡隻有元大哥一個人嗎?唉,感情實在控制不住,一方面想能擁有她,可一想到若是抱著一個大美人,她腦子裡卻在想著別的男人時,我就接受不瞭,那與在青樓隨便找個女人又有什麼分別?甚至還不如在青樓找的女人,起碼她們收瞭錢財會逢迎我。另一方面又沒法做到像宴會時那樣灑脫,真的能把什麼都忘掉。”

  徐子陵道:“事情也該過去瞭,我在想這一定是李淵這隻老狐貍的詭計,從一開始安排你們三人坐在一起,他就沒安好心,若能將我們與元大哥的關系分化的話,天下會有許多人會暗中發笑。”

  寇仲再灌一口酒,跳下窗框,冷然道:“我寇仲做不到元大哥那般對人對己都絕到傢的地步,但也絕不會坐以待斃,明日我們就回彭城,盡快將我們的老傢揚州拿到手,若他日李唐不攻出關,我都要與落雁嫂子商量,親自帶兵攻擊李世民,讓他們看看隻敢背後算計我的下場!”

  徐子陵笑道:“宋二哥早就說過要你去見見他那風華絕代的表妹,現在想想,他該是早就瞭解你的想法,不希望你在一棵樹上吊死。”

  寇仲拍著腦門道:“嘿!大丈夫何患無妻,小弟就先拿下揚州,再去見見我那小美人。”

  徐子陵一腳踹出,沒好氣地道:“你這混蛋又要見色起心瞭!”

  寇仲一個靈巧的跟頭躲過後,二人一同大笑。

  昏暗的月色下,元越澤一邊思索,一邊獨自奔向上林苑。

  晚宴隨著寇仲的當堂拒婚不歡而散,元越澤清楚記得李淵開瞭金口後,寇仲先驚喜,再躑躅,最後決然拒絕李淵提議的表情。當然還有李秀寧麻木憔悴的神色及一眾人等不可思議的表情,還有柴紹妒火中燒的模樣。

  他並不為因他的到來而使寇仲二人變為配角而愧疚,這些事都是現實。

  若是在元越澤來到這時空前,寇仲二人就已經名動天下,並且已與宋玉致等女分別建立感情的話,以他的性子,是絕不會插一腳進去的。對於與李秀寧之間的感情糾葛,元越澤更不會讓,那不是他追求自然的作風,愛情不是靠別人施舍的。

  寇仲做事還是不夠絕,否則怎會那麼痛苦。元越澤暗想道。

  這可真是荒謬,整個天下,哪還能找出像他這樣絕的人?

  以他的腳力,不片刻就已進入燈火亮若白晝,讓人醉生夢死的‘北裡’。

  宴會結束後與幾女回去簡單交談一番,雲玉真已經偷偷安置功力盡復的雲帥父女住到城北的一處偏僻小客棧裡;白清兒則要與單美仙幾女仔細商談明日開始如何對付老謀深算的尹祖文;傅君婥要到東來客棧去看一看宋師道有否回去,酒席間,宋師道隻給元越澤一句傳言,要二人趁寇仲與可達志動手間施展‘元神戰虛空’的法門,當時元越澤還不明白,隻有照做,回來經幾女提點,方明白原來是要引大明尊教的‘聖使’露頭,一丁點的蛛絲馬跡,對於他們來說,作用都是巨大的,裴寂的異樣表現,已經惹起瞭元越澤的懷疑;祝玉妍親自到裴寂府上偵察;元越澤則是來接小鶴兒,把她留在外面的確不明智。

  來到燈火輝,熱鬧異常的上林苑門口,幾個守門人立即臉堆笑容,將他迎到門內,簡單問清楚後,他走向二樓紀倩閨房的方向。

  無暇理會亂飛過來的媚言,元越澤剛欲邁步上臺階,就聽側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公子!”

  元越澤止住腳步,望瞭過去,原來是一個丫鬟打扮的俏婢,元越澤見她有些眼熟,眉頭一皺,隨即無奈地做瞭個‘請’的手勢,不待那俏婢開口,就道:“姑娘請引路吧。”

  那俏婢面露喜色,垂頭帶他快步向後院方向走去。

  隨那俏婢走入上林苑西的一座獨立四合院內,就聽得尚秀芳那悅耳的歌聲隱約由西廂中傳來:“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

  她以吟詠的方式,不徐不疾地把前代大詩人陶淵明的田園詩,配以調較箏弦發出來跌蕩有致、迂回即興的清音,仿佛輕柔婉轉他說出一段充滿神秘觸感的美麗詩篇,教人忍不住傾神聆聽,希望她迷人的聲音永遠不要休止。

  元越澤呆立門口,保持一步踏入的姿勢。

  天地間一片雪白,反映著天上半闋明月的色光,元越澤忽然感到自己給尚秀芳帶有強大感染力的吟詠攜至很遙遠的地方,再從那裡出發,愜意地在某一個無盡無窮的天地間漫遊。

  “叮叮咚咚。”

  歌聲剛落,另一段全無斧鑿之痕的優美音符飄出,隱含揮之不去哀而不傷的淡淡怨愁。音符與音符間的呼吸,樂句與樂句間的轉折,營造呈示出樂章的空間感和線條美,音色更是波斕壯闊,餘韻無窮。

  “姑娘,該走瞭。”

  元越澤率先回過神來,大手輕拍那聽得入神的俏婢的香肩,提醒道。

  那俏婢羞澀地點頭,腳步不穩地帶著他向西廂方向走去,顯然元越澤這一巴掌,給她帶來瞭莫名的震撼與驚喜。

  推開房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佈置講究,廂廳內點燃爐火,溫暖如春,以書畫補壁,充滿書卷氣息的小廳,廳子中央處,尚秀芳正隨意地倚箏而坐,那雙能攝魄勾魂的翦水雙瞳略帶幽怨地望向元越澤。

  她烏黑閃亮的秀發在頭上結成雙鬢望仙髻,身穿傳自西北外族的流行淡綠回裝,高翻領,袖子窄小而衣身寬大,裙長曳地,領袖均鑲有錦邊,穿著一對翹頭軟棉鞋,其風華絕代的神采艷色,足令天下任何男人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小婢關門後離開,閣院寂靜無聲,一片寧洽。儼然成為瞭一個獨立於現實,卻有無比真實的時空。

  尚秀芳柔聲道:“到秀芳身旁坐下好嗎?”

  元越澤微微一笑,到她身側處,並肩坐下。

  “叮叮咚咚!”

  仙音連串響起。

  尚秀芳沒有說話,而是玉指輕擺,隨意彈出段段音符,雖是即興之作,但無不旋律優美。突然這才女把本是斷斷續續的音符,像句子串連成文章的化作美麗的樂譜,充滿傷感枯澀但又令人耽溺陶醉的曲調,似在溫柔地挖掘著每個人心內至深處的感情。

  嗅著她熟悉迷人的身體上所散發這的芬香,看著她雪白如蔥的指尖在七條琴弦上按、捺、勾、撥,元越澤一時心神皆醉,湊過去幾乎靠在她的香肩上,大力地吸瞭一口,嘆道:“秀芳還是那麼香,恩!”

  尚秀芳不施粉黛的玉容微微染紅,美目轉過來盯著他,似嗔若怨地道:“騙人!”

  元越澤瞧著她優美起伏的輪廓線條,晶瑩如玉、白裡透紅的嬌嫩臉肌,閃閃生輝、深邃不可測的秀眸,略顯失神地道:“怎麼會騙人呢,我這人一向誠實。”

  尚秀芳露出少女般嬌俏的天真神色,道:“若非秀芳強請公子,是否公子在回洛陽前不打算來這裡看望一下秀芳?”

  元越澤知道她在抱怨他這幾日未來看望她,又怪他晚宴時從未將註意力放在她身上,於是尷尬地撓瞭撓頭,隨手伸入懷中,取出一張疊放整齊的紙條,正是上午在明堂窩時那不像正經人傢的婢女送她的,打開後,平放桌上,上書一行清秀的蠅頭小字:長相思、長相憶;珠淚紛紛濕綺羅,少年公子負恩多。

  接著吟道:“短相思、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尚秀芳秀眉輕蹙,夢囈般地喃喃道:“何如當初莫相識,這就是公子不來見我的原因嗎?”

  元越澤大笑道:“太傷感啦,我隻是為秀芳所寫的詩對上下句而已。秀芳冰雪聰明,今天連送這張紙條給我時都用的上林苑的婢女,該已知你我關系越曖昧,對你的危害越大,晚宴時你已領教過瞭畢玄弟弟的把戲,怎麼今晚突然就這麼公然讓我過來?”

  尚秀芳一雙美眸大膽地望上元越澤,緩緩道:“若是秀芳與公子關系確定瞭的話,不就沒危害瞭嗎?”

  元越澤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尚秀芳‘噗嗤’一聲笑得花枝亂顫,宛若可融化冰天雪地一般溫暖,嗔道:“美仙阿姨說得不錯,呆子!”

  元越澤幹笑一聲,挺起胸膛道:“莫非秀芳也愛上我這邪道大流氓瞭?”

  尚秀芳粉面倏地紅透,連晶瑩的小耳與修-長的玉頸都是佈滿紅霞,美艷得不可方物,道:“公子這麼有魅力,秀芳愛上你又有什麼稀奇的?‘邪道大流氓’這個稱呼不但不可怕,反倒有些可愛,是誰替你取的?”

  元越澤老臉一紅,道:“是清兒那丫頭片子給我取的,還說我是流氓祖師爺。”

  接著與尚秀芳嚴肅的目光對視,身形一頓,立即明白過來:尚秀芳對他芳心暗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瞭,尚秀芳的性格是追求自由,並非她不喜歡傢庭生活,而是她不喜歡被人束縛,更不喜歡‘相夫教子’,恰恰這兩方面也是元越澤最為厭惡的,當日在洛陽尚秀芳對元越澤不幹涉妻子自由與追求的作法曾大力褒揚,很可能那時候起,她就已經對元越澤有瞭情愫。

  若能不失去自由與追求,尚秀芳當然更喜歡與一個心愛的男人一同生活。但這種情況隻可遇不可求,這年代還是男權至上,懷有大男子主義的人還是占絕大多數,遇到元越澤這等隨意的人的機會還是太渺茫,一旦錯過,很可能後悔終生。

  元越澤的這種性子,與尚秀芳、石青璇的追求極其相似,他要真想奪這二女芳心,簡直再容易不過瞭。

  在她羞澀的神態中,元越澤拉過她如溫香軟玉般滑嫩的小手,嘆道:“若是這樣,為何不早說,你知道我反應有些遲鈍的,而且眼下事多,分不出心來想其他的事情。”

  尚秀芳赧然道:“秀芳本還沒想好,今晚本想捉弄你一下,哪知道……”

  接著又調皮地道:“公子勿要以為秀芳貪圖什麼長生不死噢,而且秀芳也沒完全愛上你,打算到外域去遊歷一番,回來再……再……”

  “不行!”

  元越澤抬手打斷她道:“今晚宴會上遇到的事,你還不明白嗎?他們要是擒住你來要挾我,你說我該怎麼辦?老實說,我真怕自己狠下心來犧牲你。”

  尚秀芳微微一愕,隨即輕笑道:“若突厥人拿住我,問公子換洛陽,公子會如何做。”

  元越澤面色平靜地道:“那你就怪自己選瞭個負心的郎君吧!若能死一人而救千萬人,無論那人是誰,我都不會猶豫,即便是被後世罵做無情,我也不在乎,否則我的良心定會不安。那種上位者因私人感情而無視其他生命,還窮裝樣子的虛偽人,都是可恨的,我若有機會見到,必是見一個殺一個。”

  尚秀芳沒有任何意外地道:“這才是名動天下,無情又有情的‘邪皇’,秀芳怎會怪你,而且剛剛也是說說罷瞭,因為那種情況不可能出現。”

  不等元越澤反駁,尚秀芳將那柔軟火熱的身體靠上元越澤的胳膊,垂首如蚊吶般低聲道:“秀芳若在遊歷前把自己……交給你,不就不懼怕任何困難瞭嗎?”

  元越澤失笑道:“這事若傳出去,明天起我恐怕要接受數不清的上門挑戰。”

  尚秀芳慵懶地靠在他懷裡,櫻唇輕啟,道:“美仙阿姨當日就說人傢必會向你投降,堅持瞭這麼久,秀芳終於認輸瞭。”

  隨即以一雙如美酒般醇香朦朧的雙眸抬頭望著元越澤道:“若你拿那些後世的樂譜來誘秀芳,恐怕人傢早就被你的‘才華’吸引而投降瞭呢。”

  元越澤哭笑不得,道:“不是我的作品我豈會拿來當成自己的東西?你太小看我瞭。”

  “砰!”

  “呀!”

  尚秀芳目帶贊許地點瞭點頭,正欲再開口,就聽猛然被撞開的門口處傳來一聲驚呼。

  俏生生的小鶴兒和婀娜多姿的紀倩出現在門口,二女皆玉指掩口,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廳子中央依偎著的二人。

  尚秀芳一個激靈,立即面紅耳赤地掙紮坐起。

  元越澤倒是無所謂地請二女進來坐下。

  小鶴兒好奇地盯著尚秀芳,將她看得不好意思時,才對元越澤道:“元大哥好本事,秀芳姐都對你傾心相許瞭呀?”

  不等元越澤開口,紀倩冷哼一聲,對被小鶴兒說個正著、嬌羞不已的尚秀芳正容道:“婚姻大事,秀芳姐請三思後再做決定,所托非人,必抱憾終生。”

  元越澤目光一凜,不客氣地道:“你有完沒完?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再他娘的敢多說一句廢話,老子叫你一輩子都說不話來,信不信?”

  廳內本融洽的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紀倩臉罩寒霜,粉面氣得一陣紅一陣白,煞氣畢露的美眸一點不讓地與元越澤對視。

  小鶴兒忙撲過去抱住元越澤的胳膊,神色哀求地望著他。

  尚秀芳不知二人究竟有何仇怨,元越澤會如此發火,忙對二人勸道:“勞妹子掛心瞭,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公子你也消消氣。”

  元越澤拉起小鶴兒,無視秀眸快要噴出怒火來的紀倩,對尚秀芳怪聲怪氣地道:“我這趟來是接小妹的,這裡不但不安全,也很可能把人帶壞,過幾日有空再來看秀芳。”

  說完,與尚秀芳點頭後,拉著依依不舍,欲言又止的小鶴兒轉頭離去。

  二人走後,尚秀芳面帶疑惑地看著漸漸消氣的紀倩,開口問道:“你們這究竟是……”

  紀倩眼圈一紅,對尚秀芳道:“如此一個濫情,連一點風度都沒有,和我一個小女子計較的人,還算男人嗎?值得秀芳姐托付終身嗎?”

  尚秀芳暗嘆元越澤可真是個人才,竟把紀倩氣成這樣,聽瞭她的話後,失笑道:“你不瞭解他,他的眼中,除瞭他的妻子外,沒有男女之分,所以他對誰都可以下狠手,口裡不留情更不在話下。”

  接著又疑惑地道:“他從不會主動招惹別人的,你們之間的仇怨是因何而結的?”

  紀倩面現慌亂,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尚秀芳的問題。

  抱著小鶴兒奔向皇宮的途中,小鶴兒突然道:“小倩沒有針對元大哥的意思,她……她在青樓久瞭,對妻妾成群的人都沒有好感,加之性子倔強,人傢說盡好話,她也聽不進去。”

  隨後語帶哭聲地道:“她這些年過得一點都不順心,空有一個長安第一紅阿姑的名聲,向她獻殷勤的人無不是貪圖她的美色,她的心思卻全放在苦練賭術,報復香傢一事上,元大哥不要再和她計較瞭吧!”

  元越澤無奈地嘆息道:“我已夠忍讓瞭,可她說話太尖酸刻薄,好象我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似的,既然小妹開瞭金口,她以後怎麼樣我都不理會,總可以瞭吧。”

  小鶴兒咯咯嬌笑道:“人傢又不是皇上,哪有金口銀口……噢!怎麼瞭?”

  她話未說完,就感覺到元越澤突然止住身形,忙扭頭環視四周,隨後問道。

  四周依舊人來人往,一片繁華熱鬧景象,燈火亮得教天上的星月都為之失色。

  “噓!”

  元越澤做瞭個止聲的手勢,身形連竄,沖著西南方向與皇城相反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奔去。

  小鶴兒伏在元越澤懷裡,低聲道:“是不是發現可疑的人啦?”

  元越澤目視前方,點瞭點頭。

  前方十幾丈開外的大路上,行走著數條魁梧的身影。那為首之人正是元越澤曾在去成都路上見過的東溟派的人,當日到成都後就沒沒有瞭這些人的消息,想不到在長安竟會再遇到他們。

  行出熱鬧的‘北裡’後,幾人不斷左右環顧,確定沒人跟蹤後,才在城西開遠門附近的義寧坊北一所大宅子門前消失。

  元越澤停在墻外的一顆大樹後,低頭道:“小妹一定要壓抑呼吸,收斂毛孔的法門你還記得嗎?”

  自從到洛陽後就被洗髓伐毛,開始習武的小鶴兒忙不迭地點頭,學瞭幾個月單美仙的變種‘天魔大法’,若連這點本事都不會,可真說不過去瞭。

  收斂毛孔後,二人躍入圍墻。

  寬敞的宅院一片漆黑,似是無人居住,隻有北側的一間小樓裡還閃動著微弱的燈火。

  埋伏在距那小樓十丈左右,元越澤把耳朵貼在地上,運功收聽,整座小樓的空間和不同部份的音源,立時活現在他腦海之內。在眨眼的高速中,他追蹤到從樓頂傳來的聲音,那略顯尖銳的男聲道:“會否他在以計謀誘導外人往錯誤的地方想,實際上寶藏卻在其他地方?”

  另一個陌生低沉的男音道:“李淵非是蠢蛋,若是太過相信元越澤的話,他也沒資格坐到一國之主的位置上。”

  元越澤暗忖原來是在討論寶庫的事,看來自己隨便幾句話,把這些人都搞頭暈瞭,隻是不知道這屋裡的其他幾個人到底都是誰。

  那東溟派之人熟悉的聲音響起道:“這些事情輪不到我們來操心瞭,貨將在這個月底交,幾位可有問題?”

  那低沉的聲音道:“我們這邊一切均準備就緒,隻要照計劃行事,保證李世民春節時難逃大限。哼,若非那多事的嶽山,李世民早就完瞭!”

  第一個尖銳的聲音語帶振奮地道:“好,此事就這麼定瞭,大傢散瞭吧,各自小心。”

  樓內驟變漆黑。

  良久,小鶴兒試探著開口道:“怎麼不抓住他們問個清楚?”

  元越澤道:“又不是害我們的,管那些做甚。”

  小鶴兒猶豫道:“可是玉致姐說瞭,若是便宜瞭那些邪人,還不如便宜瞭李唐,起碼李唐要好對付一些啊!”

  元越澤愕然,小鶴兒說得一點都沒錯,光說大明尊教一個聖使,都讓他們一傢人忙個不停,才僅僅有瞭一絲並不明朗的線索,於是嘆道:“那些人走的該是秘道,早不知道跑哪裡去瞭,真失策。”

  接著抱起小鶴兒,返回皇宮。

  一路上,元越澤思緒電轉:剛剛那些人提到要害李世民,會否是席風那個所謂的‘二計’?東溟派的人話裡提到的‘貨’,十有八九是武器之類的東西,他們動手的時間該是在春節,又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擊殺李世民呢?

  疑問太多,元越澤大腦又混亂起來,暗罵一句自己真是傻瓜,早想通便宜邪人不如便宜李唐的道理,也不會落得如此的被動瞭。

  小鶴兒突然又道:“按元大哥所說,那些東溟派的人是認識你的,而你走在街上那麼顯眼,為什麼他們還毫不顧忌地大搖大擺來到這裡呢?會否是誘騙我們的計謀?”

  元越澤立即站住身形,愕然道:“你這個說法也有些道理,我也沒想通。”

  小鶴兒笑道:“人傢隨便說說的啦,元大哥雖然容易被認出,可北裡人山人海,當時距離那麼遠,沒被他們發覺也很正常。”

  元越澤點瞭一下她可愛挺秀的鼻子,道:“我們回去再探討。”

  昏暗的月色下,一道紫色人影飛速駛向安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