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美仙幾女出得皇宮後,分散而行。
白清兒獨自一人走在貫通長安城南北的主軸‘朱雀大街’上,左顧右盼。
朱雀大街兩旁無論商鋪民居,均是規制寬宏的大宅院,院落重重,擁有天井廂堂。坊巷內的民居則為瓦頂白墻,單層構築列成街巷的聯排。宅門多作裝修講究的瓦木門擔,高墻深院,巷道深長,與熱鬧的大街迥然有異,寧靜祥和。
富戶人傢的宅院固是極盡華麗巍峨,店鋪的裝置亦無不竭盡心思智巧,擔桶梁架,雕飾精美,或梁枋穿插,鬥拱出簷,規法各有不同。
看得興致盎然,津津入味的白清兒猛地發現:她已經漸漸適應,甚至喜歡上瞭這種雖無權勢與吹捧,身邊的一眾人等卻是以真心相待,更沒有任何拘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從小到大長在制度森嚴的魔門,第一次察覺原來生活可以如此愜意與美好。
為防止積水,城內主要大街兩旁設排水溝,寬若小川,在路囗水溝交匯處,均鋪架石橋,形成長安的一個特色。大道兩旁,植有槐樹,不過際此寒冬之時,茂密的枝葉早由積雪冰掛替代,令人感受到隆冬的威嚴。
嚴寒的天氣,無損長安的繁榮盛況。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鯽,足可與洛陽的熱鬧相提並論。
在殖業坊的處,白清兒欲向左方逛去,就見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毫不起眼的角落上歪歪斜斜地畫著一個帶著箭頭的古怪圖案,沒人會註意到它,因為誰都把它當成是哪傢小孩議事‘興起’的塗鴉之作品。
白清兒嬌軀一頓,清麗的面容變得冷酷,朝那方向走瞭過去。
小鶴兒面帶哀求地望向元越澤,這一局誰輸,都不是她想見到的,可偏偏這兩個人都是一副誰都勸不瞭的倔脾氣。
胡佛顯是想籠絡和巴結元越澤這位名動天下、又是李唐貴賓的人物,而且二人對局,無論結果如何,都對胡佛造不成任何不好影響,於是笑吟吟道:“賭博若是雙方都同意,賭命亦沒什麼稀奇,我這裡除天、地、人皇三廳外,尚有專接待貴賓的大仙廳,公子與紀姑娘如有興致……”
“不必瞭!就在這裡,一攤骰寶定勝負,紀姑娘可有意見?”元越澤閉著眼睛道。
紀倩神色冰冷地端坐那對面,一動不動,宛如一尊美麗的玉石雕像。
這就代表她不反對的意思,胡佛對旁邊的手下打瞭個手勢。
不片刻,一個特殊的閃著金光的骰盅和三個骰子被取來,這麼大的一局,為免作弊,胡佛親自為二人搖骰。
胡佛介紹說,這骰盅和骰子是他多年前收集的,采用深海精鐵中夾奇玉,外鑲黃金制成,搖盅時不會發出任何聲音,所以任何可以靠高明聽力作弊的手法都將失效。
紀倩面色凝重,緊張地望著胡佛那仿佛具有懾魂魅力,飛速翻動的右手。元越澤整個人依舊坐在那裡,閉著雙眼。
周圍許多人都在壓低呼吸地望向他,胡小仙突然發覺她作為個局外人,緊攥的掌心竟出瞭少許的香汗。
驀地,在所有人驚駭的神色中,元越澤變得如一具幹屍一般毫無生氣,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被抽離到另外一個空間,瞬間恢復正常。
胡佛已將骰盅放在特制的玉盤中,整個搖動過程,沒有半分聲響。
紀倩美眸盯元越澤道:“公子不是在用妖法作弊吧?”
元越澤隨意用劍鞘點瞭點十八的位置,起身道:“我是人,哪有什麼妖法,要賭就賭,不賭就走,哪那麼多廢話?”
紀倩火氣更大,以她長安第一紅阿姑的魅力,就算是當今李唐的皇帝李淵,因對她有點意思,都不曾用這樣的口氣與她說話,感受著周圍人看向元越澤或佩服、或贊許、或驚訝的神色,紀倩扁著小嘴,嬌哼一聲,道:“公子是否押十八點?若不是十八點,是否等於公子輸瞭?”
元越澤點瞭點頭。
周圍許多人心叫此女狡猾,須知元越澤所押的十八點幾率極其微茫,紀倩這一手等於爭得瞭大半的勝機。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胡佛那修-長的右手,一旦那手動瞭,將代表一條生命的消亡。
性子要強的紀倩心中卻莫名地生出悔恨:她與元越澤又沒什麼仇恨,為什麼偏偏這麼鄙視元越澤?無非就是傳言做怪而已,紀倩也認為元越澤是濫情,玩弄女人感情之人,否則他怎可能不顧倫理地將人傢姐妹,母女通通都收到私房中?他不但是魔門中人,又心機狠毒,推出沈落雁在明,他實際在暗中操控,剛剛與小鶴兒講述過去這些年的經歷,聽到是元越澤救下小鶴兒後,紀倩心生不妥,長久以來聽別人口口相傳的消息而形成根深蒂固的想法,加上她那種固執的性子,造成瞭他對元越澤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感,虛偽的人她看得多瞭,卻從沒見過元越澤這樣虛偽的,苦勸已被元越澤迷昏頭的小鶴兒無果,紀倩決定攤牌,擅長賭博的她自然就想到瞭賭博,初時完全沒有預料到局面會發展到眼下這樣雙方以命相搏的地步。剛剛元越澤說出那番話,對她來說是人格上的侮辱,她本就偏激的想法越發偏激,是以決定就算死也不會在元越澤眼前受辱。
但是真的值得嗎?
元越澤坐在那動都不動,想想過去幾年關於他的傳言,紀倩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懼感越來越重。
“抱歉,先告辭片刻!”
元越澤雙目突然睜開,射出熾熱的光芒,說出這麼一句話,就如無重量的柳絮一樣飄出窗口,雲玉真二話不說,緊跟瞭上去。
不單圍觀者,就連老江湖胡佛都是一臉愕然地呆立當場。
這骰盅揭還是不揭?
胡佛一生從沒如此躑躅過。
堂內的時間仿佛停瞭下來,不知道過瞭多久,胡佛發覺他手心已經出汗,於是抬手道:“大傢都退下吧,本人保證此局一定公平,結局定會讓大傢知曉的。”
周圍人開始煩躁,議論紛紛,有的人說元越澤怕輸,早就跑瞭,根本不可能回來瞭,又有的人說元越澤才不是那種人,結果七嘴八舌說瞭半天,人們已無熱情和耐心等下去,反正以胡佛的名聲,絕不會騙人,隻要開盅後的結局傳達出來就可以瞭,人們也漸漸散去。
堂內隻餘胡佛、胡小仙、紀倩和小鶴兒。
胡佛對紀倩道:“若紀姑娘不放心,就在這裡守著吧。”
說完就攜著女兒欲離去。
紀倩愕然道:“胡老板不怕我弄手腳嗎?”
胡佛大笑道:“骰子與下面的玉盤接觸有痕跡的,一旦動過,本人當然知道,失陪瞭。”
紀倩和小鶴兒就那麼呆呆地望著骰盅,良久,小鶴兒的玉手顫顫巍巍地伸瞭出去。
紀倩尖叫道:“住手!”
小鶴兒吐瞭吐舌頭道:“看看總可以吧,又不動!”
紀倩頹然道:“你說我們誰會贏。”
小鶴兒得意地道:“一定是元大哥,他的本事比你想的還要厲害呢!”
隨即面色一黯:若真如此,那就意味著紀倩要將人頭輸給元越澤瞭!
紀倩強裝鎮定,不屑道:“哼!就讓你死心吧。”
一邊說一邊探出玉手,將骰盅輕輕番開一角。
看到三顆骰子時,二女嬌軀同是一板。
她們的動作,就在那一刻定格。
白清兒鎮定地望著坐在奢華方桌對面吞雲吐霧的中年人。
那人中等身材,神態從容的手握煙管,由邊上一侍女殷勤伺候,他則輕松地享受,神態悠閑,極有氣派。不過他的容色有點酒色過度的蒼白,乍看模樣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倘去掉華服,將其扔到大街上,那保準不會引人註目。白清兒卻比誰都清楚眼前之人人非但不是一般等閑之輩,更可以用‘深不可測’四字來形容。
默默地對坐許久,那人揮退侍女,待隻剩他們二人時,他目光突轉神秘,渾身發出凜冽的陰森魔氣,充斥小廳內,周圍的燈火突然受影響,盡數熄滅。
屋內一片漆黑。
隻有那煙管偶爾閃起的火星。
“清兒可還記得此屋嗎?”
那男子開口瞭,聲音不溫不火,柔和悅耳。
白清兒平靜地答道:“清兒當然記得,再未追隨師尊前,尹師伯一直都將清兒安置在這小庭院中的。”
那中年人赫然當今李唐天子李淵愛妃尹德妃的父親,也白清兒最痛恨的,實乃魔門‘滅情道’中人的‘尹國公’尹祖文。
尹祖文的目光好似能把白清兒看透似的,盯瞭半晌,方嘆道:“昨日祝尊者私下來見過我。”
白清兒眼中寒光一閃即逝,繼續平靜地道:“師尊找您老人傢做什麼?”
尹祖文的目光再次轉向白清兒,不答反問地緩緩道:“清兒還是十五年前尹某人收留的那個清兒嗎?”
白清兒嬌柔一笑,道:“清兒永遠都是那個清兒。”
尹祖文冷笑一聲道:“好!”
說完,晶瑩潔白的右手伸到白清兒的面前寸許處。
這廳內雖然漆黑,對於修為高如這二人者,看清楚周遭一切絕不在話下。
尹祖文手上拿著一顆黑色的丹珠,開口道:“非是我不相信你,清兒在被人奪去宗主寶座後,修為不退反進,顯是不甘心居於人下,但你與元越澤一起來到長安,使人不得不懷疑。這丹藥乃是我……”
未等他說完,白清兒從容地探出兩根纖纖玉指,捏起那丹珠,毫不猶豫地扔進微張的檀口中,吞瞭下去。
尹祖文一愕,隨後大笑道:“好好!”
接著面色一沉道:“你若以為那精通醫術的衛貞貞可以替你解瞭此藥的話,那就大錯特錯瞭,莫怪我沒提醒你。”
白清兒搖頭道:“尹師伯勿需多言,清兒隻想通過行動告訴你,我還是從前的我!”
尹祖文滿意地點瞭點頭,道:“這藥連我都無法解,是某個朋友送的,清兒勿要害怕,他給瞭我一份解藥的,若你真的未變,師伯怎可能害你!但此藥一旦發做,一日一夜內你必將受到比做鬼都殘酷的折磨,然後變成趕屍!好瞭,接下來談正事吧!”
白清兒不發一言。
尹祖文清咳一聲道:“清兒也不需擔心,就算是祝玉妍離奇地練成‘道心種魔大法’,陰癸派宗主也沒傳給你,事情卻遠沒結束。”
接著冷哼道:“哼!我聖門中人雖講真性情,祝玉妍的做法卻也為人所不恥,居然會與外孫女一同侍奉一個男人,又將我聖門規章改得好象那些虛偽的白道一般,真是不知所謂!是瞭,你為何會與元越澤一同到長安來?”
白清兒心中一突,面現疑惑地道:“是師尊要我跟來的,她也沒說原因,清兒不敢問。”
尹祖文不屑道:“祝玉妍莫不是因天魔大法恢復青春後,就陷入情關,想把你也獻上,取悅元越澤?”
接著似笑非笑地道:“清兒會否愛上元越澤瞭?此子魅力的確非同一般。”
白清兒失笑道:“師伯這是在侮辱清兒,清兒眼中隻有聖門,為奪宗主之位,其他一切事情都可以扔下不顧。”
尹祖文又贊瞭一聲,道:“清兒果真是最適合做聖門中人,當年我拾回你時,就已經看出你的資質瞭。你為何不問問我為什麼面對元越澤和祝玉妍,依舊這麼有把握呢?”
白清兒微笑道:“這些事情師伯想告訴我,自然會告訴我的,清兒何必多問呢!”
尹祖文點頭道:“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該你知道,所以隻能粗略告訴你一下,聖門不久後必會一統,但領袖卻不是你我,不過我可捧起清兒做宗主,然後合我們幾道之力,將大權奪回來。清兒還記得十五年前答應我的事情嗎?”
感受著他變冷的目光,白清兒幽雅一笑:“清兒日夜不敢忘,何況現在清兒的命已在師伯手上瞭。”
尹祖文老臉微紅,道:“清兒接下來就為我在元越澤那裡打探消息,他對你如何?”
白清兒低頭道:“他貪圖清兒姿色,但他傢中有幾個妒婦,所以我們一直沒有……”
尹祖文道:“清兒練的是流落到陰癸派的半部‘姹女心法’,另半部就在我手裡,若合一而練,則媚功大成,可殺人於無形,但卻需要以十針刺穴法激發生命潛能,若意志薄弱者,未練成前必定身死,你可願嘗試?”
白清兒想都不想,斷然道:“這個險是值得冒的,唯有練成‘姹女心法’,才有十足把握殺人於無影無形。想不到今趟陰癸派和滅清道兩門經典合一,竟能還這失傳近百年的聖門秘法一個完整的面目。”
尹祖文呵呵一笑,白清兒吃瞭他的毒丹,又甘願冒險嘗試‘姹女心法’,這對他的大計幫助太大瞭,於是道:“若我聖門中興,那元越澤肯定也已成瞭清兒的裙下之臣瞭。”
白清兒不屑道:“那種心機可怕的人,清兒才不會喜歡上他。”
尹祖文正要再說話,門外傳來一個輕微卻清晰的聲音:“稟尹國公,德妃娘娘前來請您到宮中赴宴。”
“啊嚏!”
奔出‘北裡’很遠,已到瞭人煙稀少郊區地帶的元越澤猛地打瞭個一噴嚏,停瞭下來。後面的雲玉真剎不住車,柔軟別致的動人身體一下撞到元越澤背上,痛得輕呼一聲,揉著胳膊,皺眉抱怨道:“究竟發生瞭什麼事,為何夫君不說一句,就這麼急著出來,一路往城北的郊區趕呢?”
元越澤一把將她拉到懷裡,怪手輕揉她那對高聳的玉-峰,關切地道:“撞痛瞭沒?”
雲玉真渾身一軟,望上他一臉壞笑,小手將他的手拍開,掙紮道:“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情?”
元越澤將她扶正,望向北方,正容道:“我察覺到瞭玉妍的所在,所以要出來看看,你怎麼也跟出來瞭,小妹安全誰來負責?”
自從二人以那奇怪的方式修成‘道心種魔大法’後,精神上的感應力提升極大,兩人間更建立起瞭某種玄奧神秘的精神紐帶。祝玉妍不聲不響的消失瞭兩天多,元越澤曾試圖在城中搜索,卻沒有半分她的精神氣息,剛剛猛得在接近郊區的‘北裡’察覺到那熟悉的感覺,於是不顧一切地跑瞭出來。
雲玉真嬌哼道:“那個紀倩會保護小妹的,有什麼好擔心的?”
元越澤搖頭道:“若是尋常角色,小妹定不會有事,怕就怕一直在算計我們的人出手,不要鬧瞭,快回去。”
雲玉真識得大體,轉身邁步前,突然想起一事,提醒他道:“時間不早瞭,夫君別忘瞭晚上要到皇宮參加宴會一事。”
見元越澤點頭後,雲玉真飛快奔向‘北裡’方向。
元越澤閉目展開類似‘搜天索地大法’的精神法門,開始搜索起精神氣息並不強烈的祝玉妍具體位置所在。
奇怪的是,本是在正北方向祝玉妍的距離竟離他越來越遠。
未等他來得及思索,西北方向幾股沛然的殺氣清晰地傳入他的感官世界中。
前奔數百丈,就見一金發男子扶著一棕發女子腳步踉蹌地直奔長安北門方向而來。
元越澤一呆,那不就是在成都有過一戰的西突厥國師雲帥和他的獨生女蓮柔嗎!
看他二人狼狽的樣子,何人才有本事將武功早已登入殿堂級的高手逼成這樣。
“雲國師別來無恙?”
元越澤好象幽靈般突然出現在雲帥父女面前,將二人嚇瞭一大跳。
蓮柔滿臉疲憊,一愕下見是數月不見的元越澤,立即撇下雲帥,直撲到元越澤懷中,哭泣道:“求你快救救爹,以後人傢什麼都聽你的。”
元越澤扶著父女二人,真氣渡過去的同時開口道:“你們這是怎麼……”
“嗖!”
一聲破風聲響後,元越澤面前十丈開外出現瞭二十幾人,這些人中有男有女,各個外族打扮,身上所發出的氣息更是陰森詭異,絕非等閑角色。為首的幾人中,男的是一流好手,其他幾個胡服女子則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光寶氣,眉眼間風情萬種,顧盼生姿,修為更是不簡單。
若這些人圍攻雲帥,的確有實力將他挫敗,甚至擊傷,雲帥雖然輕功獨步天下,但要照顧修為不高的女兒,恐怕想逃也不容易。
隻淡淡地瞥瞭一眼那些人,元越澤手上渡氣不斷,低聲對二人道:“你們勿要怕,對方是什麼人?”
體力迅速恢復的雲帥父女感激地望瞭一眼元越澤,蓮柔搶先道:“他們是回鶻的邪教中人,意圖謀取西突厥,又加害幹爹和爹爹。”
元越澤面色一冷,回鶻邪教,不正是大明尊教嗎?想不到他們的魔爪不但伸往中原,連強悍的突厥亦不能幸免。
那群人看清扶著雲帥父女的人後,不禁都立在原地,不敢再動。
那從不梳發髻的一頭長發,俊偉瀟灑的外表,挺拔軒昂的身資,按在雲帥肩頭左手上那把透明長劍,淡紫色隨風輕擺的勁裝,無一不在昭示著此人的身份。
一陣嬌笑在那些人背後響起,將肅殺的氣氛沖淡。
在七、八人的簇擁下,一位媚態橫生的半老徐娘從紛紛退到兩側的人中間緩緩走下來,喘息細細的以漢語道:“奴傢莎芳,見過元公子。”
莎芳面如滿月,體形豐腴誘人,氣質高貴,穿錦靴,戴貂領,身穿紫金百鳳衫、杏黃金錢裙,頭結百寶花髻,長裙前據拂地,後裙拖拽尺餘,雙垂紅黃帶,奇怪的是仍予人飄逸靈巧的感覺。她手捧一枝銀光閃閃,長約兩尺像飾物多過像武器的銀棒,面上掛著迷人的笑容,似是情深款款的瞧著元越澤。
元越澤暗哼一聲,原來是這群人!
經過元越澤自己的認知與總結,大明尊教該是分為明、暗兩部分,‘暗部’是最高指揮機構,以‘大明聖尊’劉昱為首,而‘明部’在‘大明尊神’的統領下,又細分為‘明系’和‘暗系’兩大系統,‘明系’以‘善母’和‘五明子’為首,專責宣揚宗教;‘暗系’以‘原子’和‘五類魔’為尊,專責鏟除異已,是教內的劊子手。
這莎芳就是‘善母’,對外身份為回鶻君長時健俟斤的王妃。手上的銀棒‘玉逍遙’,配合其從大明尊教鎮教寶典《婆佈羅幹》中演化出來的二十八式‘逍遙拆’,變化無窮,威力不俗。
實際上經過當日與向雨田的一番推敲,向雨田曾說劉昱恐怕算不上真正意義的‘大明尊教’之人,畢竟他的自私和心機擺在那裡。眼前這些純正的大明尊教之人卻是最正宗,最狂熱的宗教份子。
元越澤依舊一副死人模樣,道:“大明尊教與元某有仇,眾位今日就把人頭留下來吧!”
說起元越澤的‘兇名’,天下有幾人聞之不色變?但對方一群人竟毫無怯意,就見莎芳媚笑道:“公子想來是與我大明尊教誤會甚深,我教內絕無‘大明聖尊’這一人物,我們首領‘大尊’,全稱為‘大明尊神’,此乃我教內機密,今日說出來,隻為與公子化解仇怨,大傢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元越澤暗道向雨田的推測果然是真的,知道劉昱身份的人的確很少,像莎芳這些在大明尊教內地位不低的人,被人輕易擺佈都還不知道。隨即爽朗一笑,道:“廢話少說,仇怨既結,我又豈會相信你一傢之言!”
莎芳雙目殺氣大盛,身上的華服和飄帶,忽然無風自動的拂揚起來,冷哼道:“若你認為我們是怕瞭你,就爭取在我二十八拆後還活著吧!”
話音未落,倏地移前,由於拽地長裙掩蓋著她雙腳的動作,使她有點像不著地的幽靈,往依舊在替臉色慘白的雲帥父女渡真氣的元越澤飄去。
身影射至元越澤眼前寸許,突生奇變。
她以一種怪異的步法左右晃動,‘玉逍遙’在她手上靈巧得令人難以相信的畫出無數眩人眼目的光影銀牌,以迅疾無倫的詭異手法,從不同角度向動都未動的元越澤虛點十五下,發出十五道凌厲的勁氣,有些直接攻擊元越澤的要害大穴,有些看似擊往空處,實際上卻對封死元越澤閃躲的變化。
十五道勁氣,像十五支氣箭,把元越澤完全籠罩在內。更為高明的是,這十五道勁氣中,有兩道是隱約分出來,分別點向雲帥的‘璇璣’與蓮柔的‘天鼎’,狠辣刁鉆。
同時嬌笑道:“公子該知他們體內情況,若停渡真氣,他們必死無疑。”
元越澤嘴角逸出一絲冷笑,雙目殺機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