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星空為被

  夜初靜,人已寐。

  獨自躺在幾個帳篷不遠處,聽著裡面傳出的震天鼾聲,元越澤將目光轉向天際那一輪皎潔的明月。

  彭梁會的二十幾人逃亡數日,心神俱疲,精神上松懈下來,疲累感自然襲上心頭,許多人甚至從中午就開始蒙頭大睡。

  元越澤卻再一次的仔細與武守廉兄弟二人作瞭一次長談。

  在無法確切對方的確切身份時,盡量去打探消息,無論真假,打探得越多,可供推理的線索就越多。

  從他們二人口中,元越澤得知瞭更多大明尊教的隱秘。

  當然,許多事情都是關於大明聖尊的,這完全是超出大唐原著的事情。

  遺憾的是,元越澤問起關於突厥那紅衣法後之事,武傢兄弟眼神皆是一片茫然。

  按照武傢兄弟所言,聖尊年齡至少百五十歲以上,回鶻大明尊教真正知曉其存在的人並不多。因為回鶻大明尊教隻是其控制勢力的一部分而已。

  其手下兩大聖使,兩大神將,五大主持。

  武守廉雖負責與聖尊安排在中原各勢力中的細作聯系,但細作們行事異常謹慎,是以武守廉隻知兩大聖使早年在中原紮根,兩大神將一個擅使槍,一個擅使斧,名字則完全不被別人所知曉。五大主持的身份更是神秘,武守廉亦隻知他們早年潛伏在中原各大勢力中而已。

  此時無暇去細想武守廉所提供的這些資料到底幾分真,幾分假,元越澤姑且全當它是真的,仔細一番推敲,察覺出許多線索。

  如不出所料,王世充定是兩大聖使之一,至於另外一個,那就完全無法去猜瞭。狂雷該是兩大神將之一,但其人卻有著魔門的氣息,很讓元越澤猜不透其中詳細。而且那狂雷為人看起來像個豪爽之輩,實難想像他會與聖尊那種狡詐之人為伍。

  聖尊曾明言他志在天下,再結合武守廉提供的線索,元越澤明白到這隻是一種宗教侵略而已。最終聖尊的目的也隻是個背後說話的太上皇,治國畢竟不是他們那種人可以作得來的。

  再想起武守廉的身體血肉壞死,武守廉則講述那是聖尊的一種邪法,簡言之,就是將人的身體煉化成死身狀態,切斷竅穴與血肉的聯系,而是用一種詭異的行氣之法來維持肌體的正常運轉,進而達到在戰鬥中忘卻肉身受傷所帶來的情緒恐懼等等一系列麻煩。這讓元越澤驚嘆不已,完全是將活人煉成僵屍!

  推想歸推想,元越澤依舊不敢完全相信武傢兄弟。並非他天生多疑,隻因這大明聖尊實在不是尋常角色,一個失誤就很可能損失甚大。隻看其將細作於數十年前便插入中原,當知此人並非目光短淺之輩,他該是預料到瞭隋後的大興局面。

  這意味著元越澤以後也要更深入各勢力的政治鬥爭之中瞭,否則又如何去查知聖尊安插在各勢力中的奸細?

  無論從個人角度,還是從大計出發考慮,這都是在所難免的事。

  最初的元越澤完全與世隔絕,其後立志平定天下,再到如今,很可能需要更進一步的深陷到勢力紛爭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小小地發瞭一個感嘆,元越澤並未覺得有何不妥,這該對自己‘煉心’大有幫助才對。

  回過神來,細想一下,元越澤又覺得‘武傢兄弟是大明尊教派來的奸細’這一說法有些牽強。

  那聖尊神出鬼沒,他受傷後,就算真是要實行那什麼元精轉移大法,也犯不著派人來接近元越澤。要拖元越澤?完全沒必要,元越澤根本就找不到聖尊的藏身之處。要迷惑元越澤?那就更沒可能瞭,如果他把元越澤想得太簡單,那元越澤都覺得太高看瞭他。

  那麼武傢兄弟的真實身份就再明顯不過瞭,他們所講的一切都是真的。因為他們所講的每一條都在情在理,元越澤甚至特意將精神力提至巔峰去探測他們的內心,完全沒有半絲異樣。

  但元越澤又不敢真的相信他們。

  因為那大明聖尊想來就是個狠角色,尤其元越澤還親自對上過他,見識過他的手段與智謀,怎可能見一面後就將其打到需要用壓箱絕活來保住最後的精元,使用那個什麼勞什子的轉移打法。這不等於舍棄自己的肉身嗎?

  簡直太荒謬瞭。

  矛盾又復雜的心態催使下,元越澤精神上亦有些疲憊。

  緩緩閉上雙眼,元越澤吹著清涼的夜風,聽著不遠處水塘裡傳來的蛙聲,漸漸沉入夢境。

  靜謐祥和的夜空中,劃過一道朦朧的白色身影,猶如穿梭在夜空的鬼魅一般,以一個優美的動作輕盈地落在元越澤的席子邊上。

  醉人的月色下,一襲單薄的白衣亦包裹不住來者那鐘山川之靈氣所孕育的完美曲線。朦朧的月光特別強調瞭她那雙赤著柔如無骨,潔若象牙的玉足,似不堪抵擋紅塵中的牽絆。任誰千挑萬選的窮盡詞匯,亦難以形容出眼前這一雙纖小秀巧得完美無暇,惑人心智的玉足。

  女子輕柔地坐在元越澤身側,長長如瀑的黑發垂下,半遮住她那天顏嬌容,即便如此,亦讓人的心怦然而動,更是魂魄顫動,神為之奪。她坐在那裡,靜靜得盯著呼吸綿長的元越澤那張英俊臉龐。

  周圍的輕風聲,蛙叫聲仿佛都在漸漸淡去,女子所帶來的那份寧靜,仿佛讓天地瞬間亦變得溫柔起來,惶恐驚動美人的靜思凝視。

  她,隻屬於黑夜。

  凝視元越澤半晌,她吐氣如蘭,輕聲的嘆瞭一口氣,將螓首靠上元越澤因雙手搭在腦後而撐向兩側的臂彎,光滑潔白的藕臂半露,搭上元越澤的胸口,閉上美目,橫陳的嬌軀起伏有致,秀麗的玉容盡顯。

  元越澤亦察覺到瞭她的到來,通過那熟悉的氣息,更是早在遠處便知曉瞭她的身份,騰出一隻大手,按上她那纖細柔韌的柳腰,輕撫幾下,低頭望去。

  不是婠婠尚有何人?

  見她如小貓一般膩在元越澤懷裡,呼吸漸漸平緩,星目微閉,長長的睫毛宛若交織著輕柔的夢,玉容上映射著皎潔的月光,不但沒有半分詭異之色,反倒聖潔異常,恰似來自最幽深天外的精靈。

  似是被元越澤的輕撫弄癢,婠婠略微扭動小腦袋,香唇微張,舒服地輕聲呻吟一聲。

  白天的婠婠總是有幾分不真實,會使人生出一種夢幻般的奇異感覺。

  元越澤腦海中倏地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對著婠婠光滑嫩白的秀額蜻蜓點水一吻,元越澤開口道:“丫頭這些日子可好?”

  婠婠沒有睜開那雙美眸,隻用玉手輕輕拍打元越澤胸口,語帶慵懶,口齒不清地道:“不許搗亂,人傢要睡覺。”

  元越澤啼笑皆非,另一隻手也騰出來撫上她的秀發,柔聲道:“睡吧,睡吧,這裡最安全瞭。”

  婠婠猛然間睜開那雙朦朧的眸子,瞳孔中映著潔白的月光,望向近在咫尺的元越澤開口道:“現在洛陽應該是冤傢手中之物瞭吧。”

  正在沉醉地大力吸著少女清幽體香的元越澤聞言一愕,婠婠嬌笑一聲,又閉上雙眼,輕輕道:“隻看你的表情,婠兒就知道答案瞭。”

  輕笑一聲,元越澤答道:“不錯,不過確切的說以後洛陽主事人並不是我,我又不擅長那些事。”

  婠婠復有睜開那雙翦水雙瞳,好奇道:“不是你又是誰,難道會是師姐?”

  元越澤瞇起雙眼,他已經大概弄清楚婠婠的來意瞭,無非是為爭取魔門的利益而已。

  想到這裡,元越澤心裡不由得有些氣惱,語氣轉冷道:“你騙我入魔門,還敢來找我?”

  婠婠並不害怕,隻是用那吹彈可破的臉蛋摩娑著元越澤的衣衫,開口道:“你占瞭婠兒那麼多便宜,婠兒為何不能討點利息?”

  元越澤氣憤道:“我和你互相捉弄,這些都不關其他事,你拉我進魔門,就是有私心,不對嗎?”

  婠婠撇瞭撇嘴道:“誰沒有私心,你整天欺負人傢,還不就是為瞭你自己開心?”

  元越澤無力道:“你說得也對,不過別指望我會為你們爭取什麼利益。”

  婠婠仰起頭,語帶嬌嗲道:“冤傢的性格最適合我們聖門瞭,隨口說出的邪皇都是那麼的有氣勢。人傢知你不會不管婠兒死活的,對嗎?”

  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元越澤早將被騙進魔門的事忘到腦後,無奈道:“這怎麼又關系你的死活瞭?”

  婠婠泫然欲泣道:“師尊前些日子新擬瞭一些制度,要門人以後遵守,然後自己閉關去瞭。派內其他人都不服婠兒,被師妹拉瞭過去,他們聯合對付人傢呢。現在人傢功力不進反退,你不幫人傢,婠兒可真的沒路可走瞭。”

  元越澤眉頭緊皺,試探問道:“陰後閉關去瞭?”

  見元越澤根本不關心自己,反倒問起祝玉妍,婠婠氣不打一處來,嘟起小嘴,將身子轉過去,隻把後背留給元越澤。

  道歉半晌,婠婠才算恢復過來,像是在對元越澤講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地道:“不知是否因為《天魔秘》大成的緣故,師尊這幾年變化有些大,具體地又無法形容。她這次說去閉關,實際上婠兒都知道,她是去與言帥單獨會面。”

  對於祝玉妍變化的最主要原因,元越澤再清楚不過瞭,卻依舊沉聲道:“‘魔帥’趙德言?”

  婠婠一愣,點頭道:“他本事來圖謀洛陽的,欲與我派合作,但師尊似是拒絕瞭,其後應該還會打鬥一場。”

  元越澤倒不擔心祝玉妍,明白祝玉妍定是為他緩解壓力,畢竟當時窺伺洛陽的勢力實在太多瞭。

  “你和我說瞭這麼半天,無非是要我幫你提升功力吧?為什麼不直接說?”元越澤好奇道。

  婠婠神情一黯:“冤傢的元氣能夠幫婠兒提升幅度有限……”

  元越澤目光一冷,把握到婠婠又要提起‘邪帝舍利’一事,便開口道:“你的天魔大法如能盡情吸收外來功力,當可提升至接近巔峰狀態,我的元氣與別人的元氣有差別嗎?”

  婠婠秀眉輕蹙道:“你的元氣很古怪,與任何人都不相同,怎麼說呢,該是最純的先天元氣。而正常人體內都是後天真氣中帶有少量先天真氣,所以婠兒一旦過多吸取你的元氣,定當功力盡廢。”

  元越澤這才恍然大悟,婠婠說得的確有道理。

  又想起嘎多,元越澤酸酸道:“嘎多不是也功力深厚嗎,你怎麼不利用他來提升?”

  婠婠聽出元越澤語氣中的不對勁,俏臉又摩娑元越澤胸前幾下,嬌笑道:“師尊說嘎多的真氣怪異,提醒過人傢不要動他。”

  長嘆一口氣,在婠婠震驚的神色中,元越澤坐起身形,取出裝著‘邪帝舍利’的銅罐子,伸手取出舍利道:“以你目前的經脈廣度,隻能承受一成半的元精,把手抵在我後背,準備吸納吧。”

  婠婠正目瞪口呆地看著舍利,聞聽元越澤話語,立即照辦。

  元越澤早忘瞭曾經說過婠婠一旦功力大進並不是好事的話,心軟的毛病又犯瞭。

  片刻後,元越澤收好舍利,繼續躺下,看著婠婠盤膝運氣,消化元精。

  一個時辰後,婠婠長呼瞭一口氣,睜開美眸,精芒連閃,一種脫胎換骨般的舒爽感油然而生,天魔大法已突破至從前祝玉妍的水平,第十七層。當下興奮不已。

  “不給我來個香吻獎勵一下嗎?”元越澤懶洋洋地道。

  婠婠玉頰飛起兩朵紅雲,眼中嫵媚神光一閃即逝,輕柔地俯身將芳香柔軟的櫻唇印在元越澤的大嘴上。

  元越澤照收不誤,你來我往,唇舌激戰半晌,婠婠嬌喘籲籲地伏在元越澤胸口道:“冤傢把舍利也送給婠兒吧。”

  眉頭一皺,元越澤笑道:“貪多嚼不爛,你現在身體裡已經多瞭近百載功力,隻是需要時日去消化,不久後你也可達到天魔大法的大成境界。但你目前修為提升太快,心境不穩,其實與師妃暄的實力還是沒多少差別的。至於舍利,你該是要拿去收買人吧,這個我明白,但絕不會給你,日後你就知我此舉的用意瞭。”

  婠婠眼下哪有心思聽他嘮叨,註意力早就都放在舍利上瞭,心思電轉間,意識到強搶恐怕也不成,隻好無奈地點瞭點頭,眼光中閃過狡黠之色,唇角逸出一絲甜蜜迷人的笑意道:“人傢剛來時,見冤傢情緒略顯低落,可是遇到瞭什麼麻煩事情?”

  元越澤長嘆一口氣道:“我有幾個問題,不是與你胡鬧,希望你能認真回答我。”

  婠婠從沒見過元越澤如此鄭重其事,不明所以地點瞭點頭。

  “你那個騙我的戒指是哪兒來的?美仙都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那是人傢小時候,自己仿照師們典籍親手做的呢!當然是假的。”

  “手藝還挺高的!那後來我是魔門中人的事也是你故意傳播的?”

  “是。”

  “我第一次與師妃暄,李世民在天津橋上的對話,也是你傳播的?”

  “不是,冤傢可不許誣賴婠兒。”

  問清楚這三個問題,元越澤點瞭點頭,撫上婠婠秀發柔聲道:“丫頭放心,我以後是不是魔門中人都不要緊,正道那些虛偽的傢夥們,我一定不會放過的。”

  婠婠欣喜地點瞭點頭,又開口道:“冤傢與師妃暄那些對話傳播得很快,其實奴傢早就知道是誰幹的。”

  見元越澤好奇的表情,婠婠道:“洛陽城內許多地方都有偷聽的銅管,是王世充消息的一個來源。天津橋下更是隱藏著許多細小管道,人傢早都查清楚瞭。”

  元越澤點瞭點頭,又將自己今日的遭遇,與懷疑大明尊教之事都說給婠婠聽,希望她能出個好主意來分辨武傢兄弟所講之話的真假。

  見婠婠眼中飛快閃過一絲驚異,元越澤想起早就與祝玉妍商量好對付大明尊教明面上之人的對策,輕笑一聲道:“丫頭勿要隱瞞我,你們與大明尊教的一切合作關系我都清楚,上官龍,榮姣姣是大明尊教的人,這些我都知道。”

  婠婠愕然半晌後道:“你好像沒有不知道的事情似的。”

  元越澤又道:“大明尊教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剛剛對你說的許多事情都是真的,比如大明聖尊,還有那個狂雷,王世充的身份等等,這些你們該都不知道吧。”

  婠婠點瞭點頭,貝齒輕咬上唇,秀眉輕蹙,沉思半晌後道:“婠兒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不過你可以將他們安排住在洛陽,暗中仔細觀察,時間一久該會有些線索的。何況那個大明聖尊與你結仇之事,天下人皆知,婠兒實在想不出他有何理由派人來迷惑你。你暫時該可放下心吧。”

  ‘暫時’二字加重瞭語氣,足見婠婠善解人意。

  元越澤無奈地點瞭點頭,的確除瞭婠婠這個辦法外,再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來瞭。

  婠婠盯著元越澤右手手鐲半晌後好奇道:“冤傢一直都可以憑空取物,東西都放在這裡?”

  元越澤點瞭點頭,婠婠歪著可愛的小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無奈一笑後,元越澤找出一條鑲滿各種寶石的鏈子,上嵌的幾顆小型夜明珠更是在夜色裡閃閃發光,動作輕柔地親手為她系在手腕上道:“這些事情說起來太長瞭,以後你都會知道的。”

  婠婠抬起手腕,夜明珠異芒與月光映照下,玉容仿佛籠罩上一層曼妙輕紗,充滿秘不可測的朦朧美態,嬌艷得不可方物。

  溫柔地撫上那條鏈子,婠婠神色淒迷,如夢囈般喃喃自語:“婠兒永遠都不會失去它。”

  元越澤微一錯愕,隨即笑道:“這種身外之物沒必要計較,不靠外物裝飾的美才是最純真,最無瑕,最原始,最動人的。”

  婠婠柔美一笑,眼角一挑道:“怪不得師姐不著半分脂粉,不帶任何飾物呢!”

  旋即又好奇道:“婠兒有兩個問題,想來想去也想不通。”

  元越澤道:“說來聽聽。”

  婠婠道:“一是師姐的武功,似天魔大法又像糅合瞭其他武功,很是怪異,你可否為婠兒解釋一下?二是師尊和師姐的關系你該知道,師尊為瞭幫人傢,將你重創,師姐為何從沒有半分恨師尊或者是婠兒的神態呢。”

  元越澤心道這本來就是作戲,於是開口胡謅道:“第一的問題你得自己去問美仙,第二個問題嘛,你知我身體恢復力很強的,那點傷在別人眼裡也許很重,在我眼裡隻恢復半日即可。”

  婠婠緊盯元越澤,仿佛察覺到他在說謊似的,嬌哼道:“你在撒謊,不說就不說,人傢才不稀罕。”

  元越澤聳聳肩,躺下後閉上雙眼道:“和我一起睡嗎?”

  婠婠倏地霞生玉頰,直紅透至耳根,急呸一口,身形下意識地閃離席子一丈開外,呼吸急促地嬌嗔道:“不許你欺負人傢,否則婠兒再也不理你。”

  再欲說幾句時,察覺元越澤的呼吸已經均勻綿長起來,婠婠氣得玉足輕跺,躑躅片刻,飛身擠進元越澤的懷中。

  大地為榻,星空為被。

  天色大亮。

  元越澤睜開雙眼。

  精神上的疲憊一掃而光。

  左右環顧,早就沒有瞭婠婠的倩影。

  但她的體溫,她的嬌軀所散發的淡淡幽香,以至她的如花笑靨,一言一語,卻好似依舊鮮明動人地存在於四周的空氣中,直滲入元越澤的心靈內。

  回想一下,元越澤頭有些疼,昨天被大明尊教的消息搞得頭昏腦脹,再後來為婠婠抵抗著舍利雜氣,弄得他精神上異常疲累,甚至連婠婠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曉。

  叫醒彭梁會的眾人,這些人睡瞭幾個時辰,體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在元越澤帶領下,一眾人等輕裝上路,奔向洛陽。

  日夜趕路四日,終於於這一日午後回到洛陽。

  這一路,元越澤從任媚媚與陳傢風處瞭解瞭許多眼下彭城,梁都以及沿海的形勢。

  由於東門正在整修,所以元越澤便帶領眾人從南門進城,來到城門口,兵衛一見是元越澤,問都沒問其他二十幾人的來歷,便毫不留難地放他們一行人進城。

  甫進城門,彭梁會眾人頓然眼界大開。一邊暗嘆元越澤威名,一邊觀賞起洛陽城來。

  隻見寬達百步貫通南北兩門的大街“天街”在眼前筆直延伸開去,一望無際。街旁遍植櫻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樹木,中為供帝皇出巡的禦道,際此夏日炎炎之際,桃紅柳綠,景色如畫,美不勝收。大道兩旁店鋪林立,裡坊之間,各辟道路,與貫通各大城門的縱橫各十街交錯,井然有序。

  元越澤數日前離開時,洛陽還有些冷清,沒從戰爭氣氛中恢復過來。但此時洛陽城中人潮湧湧,車轎川流不息,熱鬧非常。行人中不少服飾特殊,顯然是外地的商旅。

  陳傢風似是有所感地嘆道:“隻看眼前的繁榮,誰都感受不到這城市剛剛經歷過險惡的戰火。”

  行人中有許多都在與元越澤點頭打招呼,元越澤一一回禮,聞聽陳傢風的感嘆,剛要接話時,不遠處跑來一人影。定睛一看,原來是楊公卿頭號心腹年青大將麻常。

  元越澤擺手打瞭個招呼,麻常一見元越澤,不由得喜出望外,又見他身邊的人全是陌生面孔,當下走到元越澤身邊施禮後在他耳邊輕嘀咕幾句。

  元越澤點瞭點頭,對任媚媚等人拱手道:“這位是楊公卿將軍手下大將麻常兄弟,就讓他帶各位去安排好的宅院休息吧,元某還有事,要先告辭瞭。”

  彭梁會眾人點頭示意。

  元越澤轉身向城南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