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
輕松由東平出發趕回洛陽,一路走走停停,這一晚,元越澤終於來到洛陽城外十裡的一處山丘上。
極目遠眺,夜色下,燈火通明的‘東都’異常顯眼,猶如一顆巨大的夜明珠一般鑲嵌在遼闊的大地之上。
“鳳兒從小就在洛陽長大,可從沒在遠處遙望過夜晚的洛陽城。亦從沒發覺洛陽城竟然會如此雄奇壯觀,叫人震撼屏息不已。”
獨孤鳳佇立元越澤身邊,望向遠方的洛陽,感嘆道。
石青璇隻在手鐲中度過一日,便如同中瞭魔一般,不停地翻越各種書本,典籍,樂譜。獨孤鳳對那些東西都無興趣,兼且又可獨自陪伴元越澤,便與他一同上路,分享二人時光。
在她的要求下,元越澤也隻好放慢行程,洛陽內她也不甚擔心,單美仙幾女足可以應付一切。
“若非楊廣那昏君貪圖風光樂逸,遷都江都,據洛陽而守,恐怕氣數還未盡呢!”元越澤亦感嘆地道。
“大哥,鳳兒要先與你分別瞭,如一同進城,定會為大哥惹來麻煩,爹爹恐怕也會責怪我。”獨孤鳳低聲道。
二人之間關系朦朦朧朧,獨孤鳳也不怪元越澤。她知自己並不可能如素素抑或是衛貞貞那樣孤單一人。她的背後牽扯到一個龐大的傢族,不管她對元越澤如何死心塌地,卻也沒到那種可以舍棄傢族,拋棄一切伴隨他的地步。
如是太平盛世,獨孤鳳很可能真就這麼做瞭。但現在是亂世,兼且洛陽此時已成為天下矚目的焦點,魚龍混雜,風雲將至,傢族的安危她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的。目前她隻想回去探探傢族長輩的口風,自然不適合與元越澤一同進城。
元越澤又不是傻子,不表態是因為牽扯的勢力太多。獨孤閥傢有幾個是易予之輩?雙方如沒大仇倒還好說,隻說元越澤硬生生地將獨孤霸折磨瞭四年這一件事,但凡顧及臉面的人,有誰會說忘就忘?明面上不敢來找麻煩,不代表背後不偷偷陷害。
發覺到獨孤鳳內心不安與矛盾,元越澤隻是輕笑一聲,一拉攬過她那柔韌性極好的柳腰,對著那晶瑩嫩滑的臉蛋兒啄瞭一口,安慰道:“不用擔心什麼,你回去該說什麼就說什麼。對付完其他勢力後,所有事情都交給我即可。”
獨孤鳳小臉早就通紅一片,煞是誘-人。從元越澤那一吻中略微清醒過來後,默默地點瞭點頭,羞澀不減,轉身飛也似地逃瞭。
元越澤運起輕功,獨自從另外一個方向朝洛陽奔去。
夜色下,風景格外迷人,別有一番與白日裡不同的景象。哼著小曲兒,元越澤穿過一片樹林後,眼前豁然開朗,一個世外仙境一般的清幽水潭出現在大前方。
突然,元越澤身子一僵,瞪大瞭雙眼,直勾勾地望向前方。
水潭中,一副足以使天上星月失去光色的美人出浴圖活生生的展露在他面前。
夜色因為她的存在而美麗,整個夜色有如陷入夢幻般變得那麼的迷人!
月色斜照下,夜霧裊裊輕飄,一個身無寸縷,玲瓏浮凸的曼妙曲線盡顯的女子正在愜意地哼著小調洗濯著她那晶瑩剔透地肌-膚。全-裸的嬌軀隻露一半在水面上,水珠如珍珠一般沾滿她的長發與柔膚。渾圓的雙-峰,傾國傾城的臉蛋兒,如此香艷的情景足以讓任何正常男人為之失魂落魄。
她就像傳說中的洛水女神,因思凡而自憐,流瀉於四外的青春活力與骨子中深植的妖冶氣息,動人至驚心動魄,筆墨難以形容!
元越澤這傢夥古板迂腐之氣雖然已祛除許多,卻仍然算不上什麼真正的極品色狼。如是遇到一般陌生女子如此,可能他此刻會冷靜下來,轉過頭去。可眼前的女子並非他人。
婠婠!
又是她。
元越澤暗自壞笑一聲,早已習慣壓抑內息的他,並不擔心會被婠婠發現,躡手躡腳地在夜色掩飾下走近水潭。想要給婠婠一個驚嚇,讓她好好難堪一把。
婠婠正沉浸在清涼的水潭中,渾然忘我地沖洗著比錦緞都要嫩滑的肌-膚。
越走越近,直到距離水潭邊十丈左右的一塊巨石後,元越澤停瞭下來,繼續欣賞起前方活色生香的美妙畫面。細看幾眼下,元越澤就已經在感嘆這小魔女生得是何等的禍國殃民瞭!一個走神間,呼吸就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沉重起來。
婠婠雖然警惕性降低,長年形成的習慣卻也沒讓她忘記註意周遭的一切。突然感覺到不遠處怪異的氣流變化,婠婠黛眉緊蹙,身形下蹲,隻將螓首露在水面以上,怒聲嬌喝:“誰?”
元越澤隻一個愣神兒下就被婠婠察覺到所在,調皮心起,捏著鼻子怪聲怪氣地淫笑道:“小女娃,老夫乃是人稱‘一枝梨花壓海棠’,夜禦百女的西方大神,今日遇見你,也是個緣分,就從瞭老夫吧!”
婠婠此時不方便動手,已處下風。心思電轉間,就聽她咯咯嬌笑道:“那就請老前輩出來呀,奴傢見見你的長相,如果你的長相不賴,奴傢就從瞭你嘛。”
元越澤哪會笨到被婠婠引出現身,隻聽他繼續笑道:“老夫年輕時可是英俊瀟灑,如今都過去一百多年瞭,也老瞭。不過老夫榻上本事可不賴!”
婠婠見對方並不上當,這樣拖下去,結果很可能會超出她的想像,再想到對方可以輕易接近自己,那實力上恐怕也不簡單。婠婠嘴角突然微微翹起,詭異一笑,高聲喊道:“救命呀!有人非禮瞭!”
元越澤在一邊納悶:這大黑天的,荒山野嶺,你能喊得到人嗎?
“嗖!”
元越澤尚在思索如何繼續捉弄婠婠時,隻聽得一聲疾厲的聲音響起,似是物體飛速運行劃過空氣時所發出的聲音。
“何方小賊,敢偷看婠婠小姐沐浴!你可是活得不耐煩瞭?”
一個腔調怪異的聲音在元越澤身後響起,隨即元越澤便感覺到鋪天蓋地的一股壓力直襲他的肩頭。
頭也不回,元越澤手肘後仰,迎上後方襲擊之人。
“砰!”
人影分開。
“小賊,你今日必須要死!”
二人分開五丈站定後,元越澤回頭打量對方一眼,隻見被逼到水潭邊緣的人長相英俊,一頭金黃色的長發隨風輕飄。年紀二十四,五的樣子,身材比元越澤都要高出半頭,瞳孔中泛著微藍色,一身胡服勁裝,似乎不是中土人士。最讓人過目難忘的是他額頭上一道長約兩寸的疤痕,這疤痕不但沒有破壞他的俊美,反倒更添幾分詭異的魅力。
偷襲之人也在上下打量元越澤,隨即又大喝一聲,似是動瞭真火。
“閣下誤會瞭,我與那位姑娘本是舊識,剛剛開個玩笑而已。”
元越澤解釋道,動手不是不可以,他先要問清楚婠婠與眼前這怪人到底是何關系。從他剛剛的話語推敲,元越澤隱約發覺這男子似是與婠婠關系不一般。
“嘎多,不要聽他的,奴傢才不認識他。奴傢的清白都被他毀瞭。嗚!”
婠婠在二人互拼之際就已飛速穿起衣衫,見偷看她的人竟然是元越澤後,美眸中狡黠閃過,站在那金發男子身邊,掩面抽泣道。模樣楚楚可憐,讓人看瞭心碎,忍不住想把她摟在懷中撫慰。
元越澤一聽那傢夥叫什麼嘎多,暗忖這名字可真怪的,從來沒聽過。隨即又聽婠婠的話語,明白婠婠定是想借那金發男子來報復自己。元越澤也不多說,朗聲笑道:“閣下與這位姑娘是何關系。”
“他是奴傢的……”
婠婠急忙插口道,她本欲說‘他是奴傢的知己’,可‘知己’二字還未說出口,突然撞上元越澤那狠厲的眼神,婠婠沒來由地芳心劇顫,緊閉檀口,不敢再說下去。
“在下是婠婠小姐的朋友。你這色胚,今日絕不能饒瞭你!”
那金發男子見元越澤眼神已轉冷,當即答道。
說完也不待元越澤繼續接話,雙掌化作驚濤駭浪般的掌影,大江傾瀉地直取元越澤!
元越澤通過氣機交感,已經察覺到嘎多的強悍,他有些納悶,這人名字古怪,聽都沒聽說過。
元越澤已察覺到婠婠與這男子關系似是不簡單,隻不過他們也才分開幾日吧,怎麼婠婠就認識瞭這麼一個男子。元越澤心裡更是不由自主嫉妒起來。
再見到這人居然可以在自己的氣勢鎖定下先行出手,元越澤面色更冷,身形一閃,一掌劈出。
嘎多眼中閃過驚駭之色,眼見元越澤的手掌不斷增大,輕飄飄的似是沒有半點力道,叫人無從捉摸其輕重。
更厲害是元越澤的劈出的掌勁的角度,正隨他鬼魅前撲的身法而變幻不休。
嘎多掌影驟消,中途改拳,似是不含半分力氣般,軟綿綿擊向元越澤。
元越澤又豈會看不出他的門道?他的雙拳看似是同發,卻有著微妙的前後之分,力道上更是前弱後強。
冷哼一聲,元越澤身形左傾,前劈的手掌突轉拍勢,無視嘎多的右拳,全力拍向他的左拳。
嘎多已無法再變招,看著元越澤那循著無法言喻的玄奧軌跡而來,由輕飄無力突然轉成凌厲萬分,將周圍寸許空氣都強行迫開的一掌派來,隻好硬著頭皮以左拳抵上,右拳的攻勢完全化為無形。
“砰!”
嘎多被震退,元越澤身形再閃,當胸一拳直逼嘎多。
嘎多隻覺得元越澤的身影並非飄忽不定,而是遠近根本無發分辨,那種若在極遠處,但又像近在眼前的距離上錯覺,使得嘎多心境再度失守。
瞳孔一縮,嘎多勁裝鼓脹,金發亂舞,後退中竟可運氣再次發招,同樣揮出似緩實快的一拳,勢道仿佛無窮無盡。
“轟!”
電光石火間,雙拳交接,一觸即分。
“噗!”
元越澤連上紅光一閃即逝,後退小半步。嘎多身形直被震向水潭上空,口噴鮮血,墜落下去。
婠婠被眼前的打鬥吸引瞭註意力,呆呆地望著。
元越澤心頭驚訝此人的本事,剛剛雙拳觸碰的瞬間,他已將自己的元氣強行灌進嘎多經脈內,沒想到嘎多也隻是吐瞭口血而已。
讓元越澤驚訝的還不止如此。
嘎多身形如無重量般輕飄,身形緩緩立起,足尖一點水面,身形驟然快如閃電,撲向元越澤。
“吒!”
嘎多雙拳再度襲來,口中更是發出一聲怒吼。聲音開始短促有勁,刺激耳鼓,瞬間便如狂風怒濤,鋪天蓋地地傳入元越澤耳中。
以元越澤的修為,亦在瞬間感到周圍一片茫然,天旋地轉。
嘎多整個人化做一道金色光芒,劃過的軌跡至美之極。
心靈上的縫隙一閃即復,嘎多那飄忽不定,如羚羊掛角般玄妙異常的拳頭已到元越澤身前半丈,驚人和高度集中的氣勁將元越澤完全籠罩。
元越澤左手長劍連鞘反手劃出一個優美至毫巔的弧度,鞘尖樸實古拙地刺向嘎多雙拳中央力道去最強的一點。
“砰!”
元越澤連退數步,鼻空帶血。嘎多仰頭再箭,身形射向水面。
“錚!”
長劍出鞘,身形如鬼魅一般的元越澤力人劍合一,化作渾然天成的長芒,向嘎多追擊而去。長劍以彎彎曲曲的不規則路子刺出,猶如春霧蔓延,光彩萬千,滲透而來。
感受得到元越澤氣勁,精神上強大到足可使人喪命的氣息,嘎多竟然憑空止住身形,再噴一口鮮血後,左拳猛的擊出,這一拳拳仿佛充塞瞭整個天地,讓人生出無法閃躲的頹廢感。拳頭周遭一尺內的空氣仿若被抽得一幹二凈,形成真空。
拳頭甫與元越澤的劍尖相碰,爆出與輕慢動態節奏完全不相符合的刺耳怪響。
嘎多心頭大驚。
他隻覺已被元越澤的劍引入天翻地覆,上下顛倒逆位,全身失重的可怕境況。天旋地轉間,嘎多頭昏腦漲,諸般扭曲幻象紛至沓來。
一聲冷哼中,嘎多右手化掌,雜亂無章地揮劈而出,這一招實乃嘎多畢生功力所聚,雜亂中深諳玄理,忽左忽右,上攻下襲,猶如玄鳥劃沙,大有橫貫天地,洞穿宇宙之勢。
氣勁漫空,呼嘯連連。
交擊之聲連響十數下後,人影一上一下分開。
元越澤身形疾掠岸邊,嘎多後勁不繼,“撲通”一聲落如水裡。
元越澤提氣後人與劍重歸一體,再次揮劍攻向嘎多,劍尖顫震,抖動中帶起極具美感的圓形氣旋,去勢凌厲無匹,渾然天成。
二人分開的瞬間,婠婠已定下心神,躍起身形去救嘎多。
察覺到元越澤劍尖上小小的氣團帶起的力量重逾萬斤,又若輕如柳絮,既龐大如嶽,又縹緲若虛。婠婠心頭泛起無力與頹然,隻是她如今已擋在元越澤劍前,手還沒拉到嘎多,隻有萬念俱灰,閉上美眸。
察覺到長劍就要貫穿婠婠,元越澤慌忙收劍,將劍中氣勁猛然收回後撤。
“噗!”
強行回收元氣的惡果隨之而來,元越澤氣血一湧,噴出一口鮮血。
渾身濕透的婠婠已經將嘎多救瞭上來。
嘎多受傷頗重,但眼中精芒卻不見減少。盯著閉目調息的元越澤的雙言滿是憤恨之色。
“是奴傢連累瞭你。”
婠婠不復魔女之態,一臉歉意地對勉強立住身形的嘎多道。
“不礙事,你們……真的認識?”
嘎多發覺渾身像要裂開一般。見到婠婠看元越澤的眼神,不似是陌生人,便擺擺手道。
婠婠沒有言語,隻是默默地點瞭點頭。
恢復得差不多的元越澤睜開雙眼,目光冷冷地掃瞭嘎多與婠婠一眼,轉身離去。
婠婠見狀忙要追上去,又見嘎多似乎受瞭傷,正猶豫著該怎麼辦時,嘎多苦笑一聲:“他該就是小姐所說使你傾心之人吧?不必在意我,我還可以走的,去吧。”
婠婠玉容上更顯愧疚之色。她本就是想作弄下元越澤而已,誰知最後差點害死嘎多,雖然魔門中人早習慣瞭隨手殺人,可剛剛事態顯然並非一般情況下的事情。
“希望洛陽城裡還可見到小姐芳蹤,在下要先去恢復一下瞭。”
嘎多擠出一絲笑意,率先轉身離去,留下婠婠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元越澤離開後,心裡也有些納悶為何剛剛會那般失態,簡直就是不殺嘎多就不會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似的。
旋即想起那金發男子對婠婠的維護,元越澤心裡不由自主地酸瞭起來。仰望星空半晌,坐到附近一塊大石頭上,開始籌劃起下一步行動來。
婠婠不知何時已來到元越澤身邊,大方地坐下,隻是那柔美的坐姿就足夠讓人心神蕩漾。
元越澤看都不看她,動作,表情依舊。
“你……你有沒有傷到?”婠婠低聲問。
見她如此,元越澤一愕。這與往日的魔女形象完全不符。
“你不去關心你的小情郎嗎?”
元越澤一臉冷淡,酸酸地問。
“撲哧!”
婠婠笑出聲來,隨即伸出藕臂抱上元越澤的胳膊,嬌聲媚笑道:“冤傢是不是嫉妒瞭?”
聞聽此語,元越澤又是一呆,剛剛他的表現及話語,的確是吃醋的表現。
“你……你休要胡說,我隻是喜歡作弄你罷瞭。”
元越澤別過眼神,語氣不堅定地道。
“哼!”
婠婠嬌哼一聲,眼神簡直就是在說:奴傢就等你先認輸,拜在人傢裙下。
“誰先投降還指不定呢!再說你身子幾乎都被我看完瞭!”
元越澤望瞭一眼後,心裡暗笑。
隨即想起那金發男子與婠婠關系似是不一般。當即面色一沉,不再理會婠婠。
女性的細膩心思使婠婠察覺到元越澤的大概想法,心中一甜,開口道:“冤傢的實力真的強到可怕呢。隻是不知你如遇到奴傢的師尊又是何種情景?師尊的修為已是聖門千年來的第一人瞭!”
婠婠說起祝玉妍,元越澤的思念之情一下子被引瞭出來,一年多未見,也不知她過得如何?
元越澤越想越入神,那種滿含情誼的眼神將周遭氣氛改變,婠婠見元越澤如此,以為他在思念傢中的妻子,當下心頭不悅,暗道這冤傢,有人傢在這裡,還想別的女人,哼!
婠婠直接起身,看也不看元越澤,眼帶恨意地飛身離去。
元越澤還沉浸在思念之中,回過神兒來時,婠婠早已不知去向,隻好收拾情懷,直奔洛陽城方向而去。
梁都,城守府。
舊隋四大世閥之一的宇文閥閥主宇文傷恭身立於書房內,不遠處的屏風後,隱約可見一人影正在細聲細語地交待著什麼事情。
“李密那老賊果然奸詐,不過任他如何想也猜不到法後的計謀如此高明。”
年屆七十,外表五十歲上下的宇文傷冷酷得有若全無人類情感的眼神,流露著蓋世絕倫的頂級高手風范,長年高高再上,修習冰玄真氣影響下,他仿佛就是世間一切寒冷的根源,萬載不溶的堅冰,讓人顫栗瑟縮。隻聽他語氣恭敬地對著屏風後的人影道。
“唔,有勞閥主瞭。本後一切皆有算計,你勿須擔心,李密既留你在原地鎮守,就是忌憚你的實力。你且聽從他便是。今次本後所來隻為和氏璧。得到和氏璧後,他們都隻是螻蟻而已。”
屏風後柔柔的聲音響起。
“如法後需要老夫出力,請一並說出來,老夫亦以能為法後出力而鞠躬盡瘁。”宇文傷又道。
“不必瞭,洛陽中有實力得和氏璧的不出三方,本後早已安排好一切,十數年未踏入中原,今次多得閥主款待瞭。化及之事,本後一定會追查到底的。”
屏風後的聲音又響起。
“是,老夫告退,法後如有吩咐請別見外。”
宇文傷躬身退出。
時間已近戌時之初,城內許多人傢早已熄燈入睡。
元越澤展開身形,摸進自己傢的宅院內,就見主宅中燈火通明,陣陣歡聲笑語皆可入耳。
還沒走到門前,屋內幾女皆出來迎接。
蕭琲,雲玉真,傅君婥,衛貞貞四女飛快奔出門後,雙龍的身影也出現在元越澤眼前。
“他們也來湊熱鬧瞭?”元越澤暗道。
無法再深想下去,摟過幾女,挨個兒一頓熱吻,在幾女面紅耳赤的不依聲中,掃瞭一眼寇仲那挑起的大拇指,元越澤一臉得意地走入客廳。
“你們而人何時來的?為何現在到此地?”
元越澤接過衛貞貞的茶杯,抿瞭一口,問雙龍道。
雙龍這一年多確實成熟瞭許多,可以預想他們的將來的確無可限量。元越澤都贊賞地點瞭點頭。
“嘿,我們在滎陽走動時,偷聽得那‘俏軍師’講起和氏璧與慈航靜齋之事,小弟對爭奪天下也有些興趣,不來湊湊熱鬧豈不可惜?”寇仲答道。
說起滎陽,徐子陵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你們跑滎陽去做什麼?我聽玉真說你們這一年來不是一直在李子通手下混的嗎?以你二人的能耐,李子通應該被架空權利瞭吧?”元越澤好奇地問。
“元大哥你不知道,如今江湖上的人對我兄弟二人追捕得異常兇猛。‘楊公寶庫’與《長生訣》這兩樣東西,就足以讓他們瘋狂瞭。我兄弟二人也是誤打誤撞下逃到滎陽的。”寇仲解釋道。
“李子通那個混蛋,他隻為瞭逼我們說出寶庫下落才以禮相待。其後被我和仲少一怒之下給結果瞭!”徐子陵接口道。
“什麼?那為何外面沒有一點風聲?”元越澤驚訝地道。
“應該是輔公祏扶植的傀儡在當權吧!也怪我們殺李子通時太隱秘瞭。輔公祏早就對李子通不滿瞭,但是礙於杜伏威,他當時也不敢亂來。想來一旦徹底與杜伏威決裂後,李子通的死訊應該就會傳出來瞭。”寇仲想瞭想道。
“不過我們這一路惹下的亂子可太多瞭,在滎陽被李密誤會成刺殺那個‘俏軍師’的刺客,還下瞭‘蒲山公令’懸賞活捉我們的人呢!”徐子陵又接口道。
“沈落雁可有危險?”元越澤問道。
“應該是江湖上傳聞的‘影子刺客’楊虛彥所做之事。那沈落雁武藝雖然不怎麼樣,暗中卻有保護她的高手。”徐子陵答道。
元越澤微微一笑,點瞭點頭。
“元大哥,你可真不夠意思,我們兄弟根本就不知道那寶庫在哪裡,現在人人都知娘嫁瞭你,沒人敢惹你們,就拿我們兄弟來撒氣,你說是不是……嘿!”寇仲擠眉弄眼地道。
見他如活寶一樣大出感情牌,元越澤無奈苦笑:“即便你們不知道寶庫,那《長生訣》的吸引力也足以讓人人流涎三尺!你少和我哭窮。”
寇仲老臉一紅。屋內四女見他這樣厚臉皮的人都要臉紅,當即笑得花枝亂顫。看得雙龍一陣失神。
“你們要湊熱鬧我也不管瞭,先給我說說這幾天來洛陽發生的大小事情吧。”
元越澤轉頭問雲玉真道。
“慈航靜齋傳人師妃暄不日便將到達洛陽,和氏璧最終花落誰傢也將見分曉。而各方勢力雲集洛陽,遠比咱們大婚時還要復雜。”
雲玉真開口答道。這幾個月來,她主要負責的就是情報網絡。
“如今天下流傳‘楊公寶庫’與‘和氏璧’二者得其一便可得天下,到底有沒有那麼玄?”
徐子陵好奇地開口道。
“你們不是在滎陽偷聽和氏璧之事瞭嗎?”元越澤問道。
“隻是偶爾聽到幾句,沒有細節。而那楊虛彥半路殺出,想聽下去也沒法瞭。”寇仲解釋道。
徐子陵想起寇仲的志向是打天下的過程而不是在意最終天下誰屬,雖然理解,但心中仍然暗嘆,問道:“我聽說和氏璧是國璽,帝皇權力的象征,難道它還有什麼其他身價和作為?”
蕭琲長在皇室,知道的事情自然要多一些,柳眉輕蹙道:“隻從寧道奇也要向慈航靜齋定下借璧三年之約,便可知和氏璧非隻是一塊珍貴的寶玉那麼簡單,否則怎能教寧道奇這類超凡脫俗的世外高人也為之心動。”
寇仲愕然道:“這麼說,和氏璧豈非一直藏在慈航靜齋嗎?嫂子又從何曉得?”
旋即又恍然大悟地幹笑道:“我差點兒忘瞭,天下沒有能瞞過你們一傢之事,嘿嘿!”
徐子陵皺眉道:“若真有此事,那江湖中盛傳寧道奇會在洛陽把和氏璧交回師妃暄之事便非是憑空捏造的事瞭,寧道奇和師妃暄如此張揚是否嫌天下還不夠亂呢?”
元越澤不屑道:“恰好相反,這正是慈航靜齋答允借璧予寧道奇的條件,就是要他協助天下撥亂反正,造福萬民。”
察覺到元越澤異樣,衛貞貞開口道:“天下誰屬,如果是一塊玉或者一個寶藏就能決定的話,那各方梟雄豈不是有負‘梟雄’之稱?”
雙龍在一旁點頭稱是。
“正如貞姐所說,和氏璧本身隻是小事,但以師妃暄所代表的慈航靜齋與寧道奇合起來的實力和威望,隻要他們公開宣佈把和氏璧贈予某人,天下群雄會怎麼反應。”徐子陵皺眉道。
“你所說確有道理,但我敢肯定,和氏璧絕對不會輕松得被師妃暄送到她選定的‘明君’手中。我更懷疑寧道奇隻是個轉移人們註意力的幌子,真正的和氏璧一直都是藏在慈航靜齋的。”
元越澤神情凝重地道。
“的確如夫君所說,玉真這幾日搜集消息,目前在洛陽的明面勢力就有許多,幾乎囊括瞭中原域外各個有野心的勢力代表。這些都沒什麼,讓人擔心的是暗中隱藏的勢力。”
雲玉真略帶擔憂地道。
元越澤笑道:“這些事就不用擔心瞭,我們大吃大喝,反正和氏璧又與咱們無關!”
這是元越澤的想法。隻是他不明白的是,暗中隱藏的勢力到底是為何來奪和氏璧呢?究竟是和氏璧中真的藏有奧秘還是奪和氏璧是幌子,搶占洛陽才是他們的真正意圖?如是如此,他們又是受明面上哪方勢力唆使的呢?
越想頭越疼,元越澤幹脆不再繼續下去,拉著幾女就要回房‘大戰’。
雙龍倒是很理解他的樣子,一臉揶揄之色,起身告退。留下屋內窘得俏臉通紅的四女大發嬌嗔,對元越澤渾身上下‘按摩’起來。
翌日,元越澤帶幾女問候過石青璇後,按衛貞貞的吩咐,獨自出門找尋雙龍。
雙龍來到洛陽後,寇仲被本地最具規模的青樓‘曼清院’所吸引,二人直接住入裡面。
元越澤在洛陽城內名聲極其響亮,長相氣質不說,才學人品皆讓人背後稱贊。尤其是其數月來所做好事,每一件都讓人贊賞不已。
走過‘曼清院’一樓長廊,無視那些煙視媚行女子的媚眼兒。元越澤在下人引領下,直奔北廂。
這是他第一次進青樓,在洛陽這麼久,也隻是聽說過此地,看書時看過而已。
下人見這聞名天下的元公子來到自己的地盤,興奮得邊走邊介紹,那嘴巴專業得如機關槍一般講個不停。
主堂後的大院閣樓名為‘聽留閣’。由東南西北四座三層重樓合抱而成,圍起中間廣闊達五十丈的園地。重樓每層均置有十多個廂房,面向園地的一方開有窗隔露臺,令廂房內的人可對中園一覽無遺。比之南方的建築,曼清院明顯是以規模宏大,豪華富麗見勝。特別與江南一帶淡雅樸素、精致靈秀的宅園迥然有異。
‘聽留閣’充份體現出"隔"與"透"的結合和運用。把一種龐大、嚴實、封閉的虛實感覺發揮得淋漓盡致。雖以樓房為主體,但實質上卻以中園為靈魂,把裡外的空間結合為一個整體,以有限的空間創造出無限的意境。重樓向中園的一面都建有相通的半廊,不但加強瞭中園的空間感,更使四座重樓進一步連接在一起。園的核心處有個大魚池,更為這空間添置瞭令人激賞的生機。水池四周的空地是青翠的綠草和人工小溪,以碎石的小路繞池而成、從高處瞧下去更可見由小路和綠草形成的賞心悅目的圖案。
當小路還上溪流時,便成拱起的小橋,使整個園景絕不落於單調沉悶。無論是有人在園中表演又或決鬥,四面重樓廂房的人都可同時觀賞。
“這倆小子還真懂得挑地方!”元越澤失笑感嘆道。
突然又奇怪地想:“他們不是正在被各方勢力追捕嗎?怎麼如此地膽大包天?”
半晌後,下人引領元越澤來到北廂頂樓的一個廂房,晚間才是青樓生意最熱鬧的時候,白天本該是冷清才對,可這‘聽留閣’內居然每個廂房都有人在飲酒作樂。元越澤隻一納悶便想通瞭:現在各方勢力都派人來瞭,互相間勾心鬥角,青樓是他們最好的議會場合。
進得雙龍預定的廂房內,原來這兩個小子早準備好瞭人皮面具,怪不得敢如此明目張膽地來青樓。
寇仲正摟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子飲酒,恣意歡笑。徐子陵一個人在一邊默默享用酒菜。
“你們兩個真是不要命瞭?如被人發現,你們哪還能安全離開?”
見元越澤進入廂房,寇仲揮退身邊女子。元越澤坐下後皺眉道。
“先不說到底有沒有人能看透我們著打扮,即使看透,洛陽這地盤上誰敢和元大哥作對?我們娘都嫁你瞭,咱們也有親屬關系,不看僧面還看佛面呢!”寇仲幹笑道。
元越澤無奈地搖瞭搖頭,到底還是被他們二人給算計瞭。
見元越澤的苦瓜臉,寇仲忙顧左右而言他。元越澤不太喜歡這種場合,隻幾句話後就要領二人離開。
“寇仲,給老子滾下來!”
一個夾雜著渾厚內力的聲音響起,聲震四外,聽留閣內上百人註意力皆被吸引。紛紛走出廂房,來到面向中央花園的雕欄處,四處觀望。
元越澤與雙龍亦是走瞭出來,眼光向下方的花園望去。隻見一男子立於魚池三丈許外的碎石路處,手提龍頭鋼杖,頗有一番氣勢。此人年在五十許問,長瞭一對招風耳,身材不高,卻予人強橫紮實的感覺。一雙眼眸中精光閃閃,暗藏邪氣,看起來並非是個弱手。但其華衣麗服,配上帶點蒼白的臉容,浮腫的眼肚,明眼人一看便知他長期沉於酒色之中。
“你們惹上瞭上官龍?”
元越澤在洛陽幾個月間,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認得,隻見他眉頭一皺,轉頭問寇仲道。
中央花園處的男子正是洛陽幫主上官龍。
“嘿!元大哥你不知道,這上官龍是魔門的人,我們兄弟見過婠妖女與他的手下聯系。昨日去你傢時,路上遇到洛陽幫的人,‘小小’懲罰瞭一下……”寇仲笑道。
隻見他那表情與樓下上官龍的憤怒,便可知雙龍與陰癸派之間的矛盾鬧得該有多大。
“喲!那不是元公子嗎?他也會來青樓?真是稀奇事兒呀!”
圍觀眾人中有認得元越澤的,見元越澤也在一邊看熱鬧,當即叫出聲來。
此時上百人的註意力皆被吸引到元越澤這個方向,反倒沒人理上官龍瞭。
元越澤苦笑一聲,點頭與打招呼的眾人示意,眼光掃過之處,但見曾經見過面的李世民,劉黑闥,伏騫皆在內,其中更有許多不認識的人也在上下打量著元越澤。
“看來被上官龍發現行蹤瞭,不過他居然不給元大哥面子,是吃瞭熊心豹子膽瞭嗎?”
寇仲有些想不通,開口道。
“上官幫主,寇仲與徐子陵是我傢夫人的義子,可否給元某個面子,今日此種情形下不方便打鬥。不要壞瞭大傢的興致。”
元越澤拱手對上官龍道。
上官龍再強也不敢對元越澤說三道四,今日他一定有所依仗,否則以他的老謀深算,又怎會如此張揚?
“元公子所言甚是,不過今日老夫上頭兒的人來瞭,老夫隻是來傳話兒的。”
上官龍聲音低沉,拱手答道。
圍觀上百人皆莫名其妙,上官龍上頭兒還有人?那他又是哪方勢力安插在洛陽的棋子呢?
眾人還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之時,突然發覺一條似真似假,虛實難分,魔氣澎湃的魅影出現在上官龍身前。一股莫名強烈的巨大壓力,使得周圍閣樓上圍觀的許多人全身僵硬,無法動彈,冷汗直流!
“我的娘!是婠妖女嗎?她怎會變得如此強大!”
寇仲聲音略微顫抖地問。
雙龍與婠婠有過多次交手經驗,隻憑氣息便可察覺那是天魔大法特有的氣勢。隻是這氣勢強大到遠超寇仲所能想像得到的地步!
“上官龍是魔門中人?”
李世民開口自言自語道。
圍觀眾人中有許多都是修為高超的,隻憑借剛剛上官龍身側出現的那個身影所散發的詭異氣質,就已知上官龍的大概身份,隻不過是李世民說出瞭口,其他人心裡暗想罷瞭。
“小輩兒,你可知你的‘魔門’二字會害你丟瞭性命?”
一個婉轉悅耳,媚惑眾生的柔美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噗!”
李世民真氣突然翻滾湧動,無法壓制,身形劇顫,一口鮮血噴瞭出來。天策府隨同的十幾個下屬立即圍上保護起李世民,兵器皆出鞘,凝神戒備。
“呼!”
眾人隻覺眼前一亂,一道黑色身影不知從何而來地出現在空中,隻見她面覆重紗,剪水雙瞳中散發著不似凡人的冰冷,長發飄揚,身材修-長,窈窕誘-人,動作如閃電一般迅疾無比,足不沾地,憑空而立,如騰雲駕霧一般,隻憑這份輕功修為就已高超得駭人聽聞!
來者身形緩緩下落,直至與上官龍身旁的魅影合二為一。情景說不出的詭異與驚人。圍觀眾人隻覺呼吸困難,心跳壓抑!
“屬下拜見宗主,那兩個小子就在那裡。”
上官龍跪拜後,指著樓上的雙龍與元越澤所在之處,恭聲道。
元越澤已知是陰後駕臨。一年多未見,元越澤身子激動得顫抖起來。
祝玉妍眼光落在李世民等人處,面紗輕動幾下。
元越澤正要撲上前去,突然聽到傳音,隻好強行壓下心頭旖念,默念《凝神訣》“原來是陰癸派祝宗主法駕親臨,世民言語上多有冒犯,請宗主恕罪。”
面色略顯蒼白的李世民推開身邊護持首位,拱手致歉。
“!”
李世民言語一提醒,眾人頓時內心明瞭:來者竟然是傳說中魔門宗師級高手,令天下武林聞風色變,無人不懼的魔門陰癸派宗主,‘陰後’祝玉妍!
陰後行事一向神鬼莫測,親眼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今日眾人得以親眼見到這縱橫江湖四十餘年的一代女魔頭,怎能不震驚當場!
雖無法看清陰後真正相貌,但憑借其婀娜體態及勾人心神的妖冶氣質便可推知其外表最多也就二十五歲上下而已。再深推測,便可知其魔門內功定是已臻至大成境界!但場中卻沒任何一人敢露出一絲猥褻的表情,因為沒人知道表情露出的那一刻後,他還會否是個活人!
隻要略假思索,便可推知元越澤身側那兩個長相一般的大漢定是易過容的雙龍。眾人目光不期然地望向元越澤三人。
寇仲已被陰後的威勢徹底震懾住,腿肚子都有些抽筋,強行按下心頭那股莫名的恐懼,心思飛轉。
“那兩個小子要遭殃瞭!”
李世民心中暗想:“不對!”
他這才記起眾人的註意力全被陰後所吸引,而渾然忘記元越澤這等強人也在場一事。隻看元越澤與雙龍站在一起,就可想像得到元越澤似是不會輕易丟下雙龍。
“今日得見陰後法駕,元某幸甚,不知可否賣個薄面給元某,放過這兩個小子呢?”
元越澤對祝玉妍拱手道。
“這兩個小子惹我派內許多人,單憑你一句話,本後為何就要放過他們?”
祝玉妍望著雙龍冷聲道。
寇仲與徐子陵感動得一塌糊塗,祝玉妍剛剛已經快將他二人嚇破膽瞭。實力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他們一直以為元越澤從不在乎他們,今日危機時刻元越澤卻突然為他們出頭,怎能不讓兩個毛頭小子激動莫名!
“既然宗主如此說,那元某也無話可說,他們兩個就交給你吧。”元越澤嘆瞭口氣道。
“啊!”
圍觀眾人目瞪口呆,本以為元越澤會替雙龍出頭,或者直接出手與陰後大打一場,給大傢開開眼界,哪知元越澤兩句話後就開始服軟。更不顧兄弟的死活!眾人的失望神情皆寫在臉上。
雙龍差點氣暈,元越澤這話也太不負責瞭。
“不過……”
見雙龍一臉哀求的表情,元越澤眼角一瞥,回過神來繼續對祝玉妍開口。
“不過,陰後如果把面紗取下來,給元某瞧瞧你的容貌,元某或許就答應你不理會這兩個小子哩!”
元越澤一副色中惡鬼的模樣直盯著祝玉妍道。
眾人再次驚呆。這元公子難道也是被陰後風采所吸引?不過兩人差瞭至少兩輩兒吧!江湖傳言其為人一切隨性,果真不假!
李世民與劉黑闥等參加過嶺南婚禮的人都聽說過元越澤似是對陰後頗有曖昧之意,可親耳聽他當眾說出如此輕薄的話語,不禁為他臉紅尷尬。
“放肆!”
祝玉妍眼神中嫵媚之色一閃即逝,身形急速逼近元越澤,雙袖飛舞,飄帶彷似重若千斤,舉輕若重,直取元越澤。
“啪!”
元越澤如鬼魅一般躲過肉眼幾乎看不清的兩道黑色疾光,閃至祝玉妍身後,大手對著她的隆臀輕抽一下。
“嘿!在這裡打,打壞瞭誰賠得起?不如到外面如何?”
元越澤淫笑一聲,如無重量柳絮一般飄射向遠方寬敞的街道。
祝玉妍幾乎被他那一巴掌打到渾身無力,卻又不得不強撐下去,收斂心神,隨元越澤飛往大街。
圍觀上百人見元越澤當眾大耍流氓,痞子作風讓那些有心沒膽的人敬佩不已,二人身影消失的那一剎那,眾人回過神來,蜂擁跟瞭上去。這一場比鬥如果錯過,很可能就是後悔半生之事瞭。
奔出曼清院時,圍觀人數經過你傳我,我傳你,已經有三四百人之多。來到街道上時,元,祝二人已經衣袂飄飛,鬥個不停。情景看似是調-情,實則兇險異常。
“婠妖女的魔功已是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這陰後的修為卻已到瞭隨心所欲,無所不能,出神入化的境界!”
寇仲盯著數丈外打鬥的二人嘆道。
“元大哥是天下無敵的,幾個陰後來瞭不是他的對手!”
徐子陵似是對元越澤的實力無比信任。
“元大少這個戰術甚好。”
人群中有人故做經驗十足的樣子道。
“你看,又摸到瞭!”
有人則是隻顧著盯緊元越澤那雙魔手,根本不關心戰局。
“陰後果真是老江湖,你看她完全不被元公子戰術所影響!”
“唉!小弟也想上去摸幾下……”
更有甚者已經完全忘瞭場中打鬥是何等兇險,隻知在一旁yy瞭。
元越澤突然冷哼一聲,腳法變幻萬千,右手劍指迎擊祝玉妍照臉拂來的天魔帶,連擋帶卸從不同角度拂來的三擊後,左掌前拍,對上祝玉妍從羅袖探出來的玉掌。
“噗!”
祝玉妍的功力幾乎都藏在裙底閃電踢向元越澤小腹的一腳上,手上的攻勢隻是誘敵而已。元越澤中招橫飛數丈,失去知覺。
“本後今日放過你,日後你若再感惹我門人,下場隻有死!”
雙手負被的祝玉妍仿佛是對元越澤所說,又好似是自言自語,聲音冷漠得讓人如墜冰窖,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顫。
語畢,看也不看雙龍一眼,飛身如閃電般離去。
上官龍一臉得意,趾高氣揚地瞟瞭雙龍一眼,慌忙跟瞭上去。
雙龍慌亂地過去抬起元越澤離開,其他人則是議論紛紛。
“元大少不是天下無敵嗎,怎麼會輸?”
“他應該是色心一起,沒用盡全力!”
“怎麼可能!都要死瞭,你還會記得色心?”
“不是說元大少在東平兩招挫敗突厥的新一代高手跋鋒寒嗎?沒可能這麼不濟吧?”
“跋鋒寒他再厲害也是個雛兒,怎麼和人傢陰後比?”
“元大少還活著嗎?這麼個好心人要是死瞭就太可惜瞭!”
“元公子原來也沒有傳聞中那般強大,真讓奴傢失望!”……
下章預告:津橋五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