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瞧不起人嗎?」
小師妹從來沒有這樣被輕視過,氣呼呼地跳瞭出來,指著這位狂妄的傢夥,「你們有種的出來和本姑娘練練!」
這個傢夥頓時楞住瞭,看著面前這個嬌小俏麗的小姑娘,在那兒氣勢洶洶地直跳腳,應戰也不是,不應戰也不是。
姐姐悄悄拽瞭拽大師哥的袖子,想讓他出面化解,大師哥卻故作不知,氣得姐姐使勁瞪瞭他一眼。
「茜兒不許胡鬧!人傢是客人,你怎麼這麼沒禮貌。」
老媽註意到瞭這邊的異樣,過來出聲制止小師妹。
「師傅,他們取笑我,瞧不起人。」
小師妹氣得小臉通紅。
「師傅,茜兒隻是想和他們切磋一下武藝。」
師姐為小師妹辯解道。
「華山來的諸位少俠都是你盈盈姐的同門,大傢都是自傢人,切磋武藝未嘗不可,但一旦動起手來刀劍無情,你要是不小心傷瞭人傢怎麼辦?」
老媽這哪是勸阻啊,聽得我差點笑出瞭聲。
華山派臉上頓時掛不住瞭,母老虎更加是面色鐵青,大師哥杜雲鵠上前向老媽行瞭一禮,道:「師嬸,我們師兄弟們這次下山,除瞭捉拿那個淫賊外,師傅師娘還特意吩咐我們,多和師叔和師嬸的門下弟子親近親近。您就準許王師弟向寧師妹討教幾招,大傢點到即止就行瞭。」
那位噴瞭一地茶水的傢夥終於自己站瞭出來,向小師妹一抱拳:「如果看得起在下,在下倒是想和寧師妹切磋交流一下。」
嘿嘿,有好戲看瞭!這個小師妹寧雨茜也是一個惹不起的小刺頭。她九歲那年被老媽帶回傢時,還是個又黃又瘦小要飯,那時候常常受我欺負,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個狀況就顛倒瞭過來,變成瞭我走路要躲著她走,老實說現在我還真是有點兒怵她。
小師妹是個孤兒,五歲的時候傢裡慘遭滅門,她被一個忠勇的老仆人舍命救出來。由於小師妹年紀太小,這個老仆人本來想把事情的真相寫下來,但是由於傷勢過重,隻來得及蘸著鮮血,在她的衣襟上寫下一個「寧」字,便吐血而亡。
年幼的小師妹隻好流落街頭,有一位好心的老乞丐收留瞭她,沒多久老乞丐也去世瞭,她便和一幫小乞丐們在杭州街頭乞討過日,受盡瞭人間冷暖。
當老媽在西湖邊上發現她的時候,她由於乞討過瞭界,剛被另一幫乞丐打得鼻青臉腫,是老媽替她驅散瞭那群惡丐。她披頭散發臭氣熏天,扯爛的破舊衣服裡露出半邊骯臟瘦削的肩膀,眼角紅腫滿臉血污,晶亮的眼睛裡卻是一滴眼裡也沒有,隻是蹲下來撿起散落在地上饅頭,拍去灰土默默地啃著。老媽大為憐惜,十分喜愛她的倔強的個性,便收留瞭她,帶回瞭郝傢莊。
當年,我好奇地看著這個被老媽撿回拉的小要飯,瘦小單薄沉默寡言,雖然和我同齡,但烏黑的大眼睛仿佛能夠洞察世事。由於她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於是每年都和我同一天過生日。對於這個半途冒出來,分享我生日禮物的傢夥,我充滿瞭敵意,仗著我早學瞭幾年功夫,經常欺負她。對於我的挑釁,她總是默默忍受,隻有當我取笑她居然連名字都沒有的時候,才會遭來她激烈的反抗。
由於慘劇發生時年紀太小,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瞭,隻記得大人們都叫她囡囡,老媽隻好重新給她起瞭個名字,用老仆人留下的「寧」字作姓,取瞭師姐阮雨妍中間的一個「雨」字,起名叫寧雨茜。就這樣小要飯便成瞭小師妹,不知是郝傢的飲食特別養人,還是老媽的武功特別厲害,仿佛眨眼間,那個黃瘦幹枯的小要飯囡囡,就變成瞭細皮嫩肉的小美人茜兒。不!應該是小妖精!
其實,小師妹對被迫叫我師兄且要經常忍受我的欺壓,從來都不服氣,但童年時的磨難使得她特別能忍,隻是默默刻苦練功,希望有朝一日要在武功上超過我。小師妹天資聰慧,加上我生性懶惰,她的功力很快便追上瞭我。咳,自從那次被她打翻之後,就再也沒有打贏過小師妹,反而從前我所作的惡,都被她一一找瞭回來。這次這個不長眼的傢夥,居然敢惹上瞭她!
一群人湧到瞭院子裡,很快便分成瞭涇渭分明的兩派。我和師姐,還有偷偷溜進來的香香,站在一邊為小師妹掠陣。讓我不爽的是,母老虎居然和華山派的師兄弟們站在另一邊,呵呵,她的幫派榮譽感還挺強的。這下可苦瞭杏兒,一邊是主子母老虎,一邊是好朋友茜兒,猶豫瞭半天也不知道該站在哪邊,最後隻好和一幫看熱鬧的小丫鬟們站在一起。
華山派有個傳統,鼓勵學藝成功的華山弟子離開華山自立門戶,使得華山弟子遍佈天下,門徒眾多號稱第一大劍派,隱然有和少林武當分庭抗禮的氣勢,而這些華山旁支經常派門下最出色的弟子,重新回到華山學藝,以保持和華山派的緊密聯系,而這些源源不斷的優秀弟子又保證瞭華山派歷年來高手輩出。
王師兄出身於華山旁支,也是華山派年輕一輩中的好手,平日裡自恃武功不弱,對大師哥和二師哥也是多有不服。王師兄的武功看上去還不賴,當然比我要是好上那麼一點點,仗著功力雄厚穩紮穩打,一把劍舞得虎虎生風,欺負小師妹年少力弱,想要依靠內力取勝。
小師妹一眼就識破瞭他的詭計,劍走偏鋒避其鋒芒,並不和他硬碰硬,身法輕盈劍姿優美,隻把那些華山弟子們看得如癡如醉。小師妹的劍招飄忽纏綿,使出軟綿粘靠的巧勁,讓王師兄甩不掉也蕩不開,空有一身雄厚內力用不上。王師兄畢竟對敵經驗豐富,凝神靜氣恪守劍規,任憑小師妹劍法眼花繚亂,防守得中規中矩。
小師妹連變瞭幾招,沒能在他的劍勢中找出一點破綻,漸漸有點不耐煩瞭。
忽然,小師妹對我擠瞭擠眼睛,嘿嘿,我知道這個傢夥要倒黴瞭。
當兩個人移行換位,變成小師妹背對華山諸人,面朝我這邊的時候,她手中寶劍纏上王師兄的劍勢,粘住他的劍尖,忽然變招猛地右腿撩起,腳尖踢向他的下頜。王師兄不慌不忙,一個鐵板橋便避過瞭狠辣的腳尖,小師妹冒險一擊不中,反而下盤露出瞭很大的破綻。王師兄微微一笑,終於等來瞭這個機會,劍氣鼓蕩便要反擊。
要死瞭,這個死丫頭膽子越來越大瞭!
從我這個角度看去,小師妹的右腿高高撩起,裙擺蕩開春光乍泄。這個死丫頭和人動武竟然未著褲裝,裙下隻有小腿穿著脛衣,光滑雪白的大腿驚心動魄地掠過眼前,胯下兜襠的粉色汗巾一覽無遺,隨著大力撩腿,小小汗巾幾乎要松脫下來。我隻覺得鼻腔一熱,差點兒流出鼻血來。
這香艷的景象,正擺著鐵板橋的王師兄應該看得最清楚,他身形一滯,眼珠子幾乎掉瞭出來,隻覺得小師妹小巧的腳跟突然變大,隨即臉上一陣劇痛傳來,撲通一聲便仰面倒在瞭地上。要不是小師妹腳底留情,這一腳磕下去他的鼻梁都難保。後面的華山派諸位,隻能看見小師妹粘住王師兄的劍尖,緊接著一個飛腿撩起,便迅捷無比地將王師兄給劈倒瞭。
當年也是這招飛腿上撩。那時候我們還隻有十歲,小師妹入門較晚,武功不如我,老是受到我的欺負,為瞭打贏我,她處心積慮地設計瞭這條妙計。當時,我堪堪避過飛起踢我下巴的小蠻靴,就看見瞭她裙擺飄起,裙下小巧皂靴白色羅襪,雪白大腿未著一縷,光溜溜的胯之間,並沒有看到我預料中的小雞雞,卻隻有一條粉色肉縫。
「咦?」
我正差異間,就被劈下來的小蠻靴打倒在地,不待我清醒過來,緊接著便是一頓痛毆。當我暈頭暈臉地爬起來,滿臉鼻血還不知死活地問瞭一句:「茜兒,你的小雞雞怎麼沒有瞭?」
結果又遭來一頓拳打腳踢。
今天這位王師兄也遭此劫難。不明真相的華山弟子圍過來,扶起瞭滿臉鮮血的王師兄,紛紛埋怨王師兄最近手淫過度,以至於腰力不足,連這樣簡單的劈腿也避不過,丟瞭華山派的臉面。王師兄吃瞭個大悶虧,有口難言,總%小師妹得意洋洋地走過來,對我眨眨眼,「怎麼樣,小帥,我幫你出瞭口惡氣吧。怎麼謝我這個大功臣呢?」
「怎麼謝你?」
我苦笑著望著遠處臉色難看的母老虎,心想,還功臣呢,你又給我闖禍瞭還差不多。
*** *** *** ***
正亂哄哄的時候,大師兄甘澍和二師兄伏滔匆匆回來瞭,還帶來瞭玉蝴蝶的最新消息,長安城裡又發現瞭一支碧玉蝴蝶簪。
這個碧玉蝴蝶簪在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江湖傳言,玉蝴蝶看上瞭誰傢的姑娘,就會事先在姑娘的閨房門口插上一支碧玉蝴蝶簪。別的淫賊采花都是半夜裡偷偷行事,而玉蝴蝶卻自恃武功行事猖狂,特別註重采花情調,從來不選擇什麼月黑風高的日子,反而最有可能出現在風清月明的時候。
玉蝴蝶自恃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從來都不用強,更不屑用迷香春藥這種下三濫的東西。玉蝴蝶舍得花功夫討得受害女子的歡心,所以往往女子不光被采瞭身子,而且連心也被采走瞭,據說如果以後出閣嫁人,玉蝴蝶還會偷偷送上一份價值不菲的賀禮。據崔總鏢頭分析,玉蝴蝶之所以能夠來無影去無蹤,主要原因就是受害女子甘心情願地為淫賊作掩護。
據說玉蝴蝶留下瞭采花標記之後,並不會急著下手采花,絕對有足夠的耐心等上數天甚至數月,慢慢享受這個過程,總是先偷心再偷人。江湖上流傳有各種版本:比如上香還願時偶遇的書生,街頭遇險出手相救的俠客,或者花前月下吟詩作畫的才子,你每一次邂逅的好人兒,都很有可能就是留下那支碧玉蝴蝶的大淫賊,這往往讓受害者的傢人防不勝防。
由於坊間關於玉蝴蝶的傳聞過於離奇浪漫,結果男人們談虎色變的玉蝴蝶,竟成瞭小姐貴婦們的夢中情人,即便接到瞭玉蝴蝶留下的玉簪也往往隱匿不報。
受瞭玉蝴蝶蠱惑的女子往往會在約定的日子裡,主動支開傢丁護院,半夜裡偷偷留下一扇窗戶,居然還有一位大傢閨秀,由於玉蝴蝶留下瞭玉簪,卻遲遲沒有上門而害起瞭相思病。
與此形成對照的是,玉蝴蝶對待自己的同行卻是心狠手辣,凡是想要橫刀奪愛或是來分一杯羹的那些不長眼的傢夥,統統被他給廢去武功閹掉下身,最後落得被苦主仇傢追殺滅門的淒慘下場。所以現在隻要是玉蝴蝶留下瞭標記,其他淫賊就絕不敢再打這位姑娘的主意瞭,甚至是被玉蝴蝶采瞭身子的女子也能受到玉蝴蝶的保護。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大淫賊的碧玉蝴蝶簪,居然成瞭女子的護身符。據說現在一支玉蝴蝶親手雕刻的碧玉蝴蝶,市面上已經炒到瞭五百兩黃金一支瞭,即便是一支上好的仿冒贗品玉簪,也至少要兩千兩銀子,而且據說碧玉蝴蝶雕工精細,隻有寶大祥的當傢大師傅才能仿作得出來的。
這個玉蝴蝶實在是膽大包天,沒有把天下英雄放在眼裡,居然在官府張榜通緝且白道高手紛紛雲集之際,還敢頂風作案。得到瞭甘師兄和伏師兄帶回來的這個消息,崔總捕頭、雷總鏢頭和藤館主匆匆告別,回去調集人手準備夜擒淫賊。
華山派諸人也磨拳擦掌,大傢備足瞭飲水和幹糧,做好瞭持久戰的準備,誓言要活捉這個狂妄的傢夥。
母老虎是華山派的頂尖高手一定會被他們邀去助拳去的,甘師兄和伏師兄拜我老爸門下,也算是她們華山派的弟子。晚餐時,母老虎和華山派的師兄弟們坐在一桌,笑語盈盈,居然連正眼都沒瞧我一眼。晚餐過後,華山派諸位少俠就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瞭,母老虎,姐姐,甘師兄和伏師兄也隨華山派諸人,一起參加圍捕行動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