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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死性不改

  一面鏡子在某種光學原理的作用下,使得鏡中的那個豐腴胴體被稍稍拉長而顯出頗有些窈窕的凹凸有致,也使得鏡前的那個女人洋溢出自戀的燦爛笑容。她雙手抱著頭,將體型擺成誇張的S左右扭動瞭一下,所有的線條似乎都呈現出迷人的效果,某些部位已隱約滋生的贅肉也好像被熨平瞭一般。

  「今天穿什麼好呢?」

  鄢然在完成瞭一次醉心的自我欣賞後,拉開瞭衣櫃,面對著琳瑯得很是擁擠的各式衣裝暗自嘀咕。她今天要去參加一位經銷葡萄酒的朋友舉辦的所謂品酒沙龍,那是達官顯貴雲集的場合,鄢然一向很熱衷於躋身其中。

  這樣的場合對於在商圈打拼而自己又是離異單身的鄢然而言,意義是多重要的,不但可以結交商界的朋友,可以攀附能提供各種幫助的援手,而且也還可能發生些美妙的故事。確切地說,鄢然並不能算單身,她的床榻之上有一位專為娛樂場所提供「安保」的「大哥」,正是因為他的介入才導致瞭她幾年前的離異。

  她是一個對性愛有著豐富欲求的女人,她既享受於男人或技法多變或疾風驟雨的撩撥沖擊下如癡如醉、欲仙欲死的感覺,又喜歡做些把玩征服男人的遊戲。

  她很能揣摩和觀察男人的性取向和性癖好,時常在巧妙地試探誘導某些男人之後,為他們戴上眼罩,縛住手腳,然後用跳蛋或按摩器在他們的大腿內側、龜頭、陰囊處慢慢地遊走,聽著他們斷斷續續的呻吟,看著肉棒在刺激下不安地一跳一跳,粘滑的體液從馬眼處抑制不住地緩緩溢出,身體在焦躁中扭來扭去,表情復雜著怪異著。

  當她感覺手中的男人開始無比渴求急欲爆發時,她會突然停下,笑著欣賞那臉上、那胯間乃至每一段肌體的變化,就象她被男人壓著時欣賞她欲火焚身的樣子一般,然後她會再將跳蛋或按摩器猛然用力觸去,讓男人在一串叫喚中顫抖不已,瞬間噴射,而她則繼續握住肉棒讓跳蛋或按摩器在一片漿汁中振顫,看著那被束縛住瞭的男人又是哆嗦又是躲閃並不住呻吟最後連連求饒的樣子,她會感到象自己到達高潮般的興奮。

  她不會就此放下他們。她會在他們喘息稍定後,把那些黏黏糊糊的東西擦幹洗凈,然後用柔軟的唇舌、嫩滑的手指以及跳蛋或按摩器再次挑逗他們,煽起欲望的餘燼。

  讓那肉棒慢慢的抬頭,慢慢地在她手中變硬、變粗,龜頭發紅、發亮,即便是有的男人僅僅隻是一次就徹底地陷入無力的萎縮,她也很傾心於這種有些另類和有趣的感官刺激。在她手裡這樣把玩過的男人盡管為數不多,但身份各異,年齡各異,且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人大多都是有些來頭的人物……

  鄢然從衣櫃裡挑選瞭一件輕薄的桑蠶絲黑色V開領低胸裙衫,搭配著白色鑲嵌金色鏤空提花披肩,讓細滑白皙的豐滿若隱若現。她又精心挑選瞭一條心形水晶鑲鉆工藝項飾、一雙同樣輕薄的若隱若現的黑色絲襪,戴上小巧但卻瑰麗的江詩丹頓。

  從一大堆五光十色的箱包中拎起一隻LV,在鏡子前轉瞭一圈,感覺自己簡直如同一位雍容華貴而又性感嫵媚的貴婦。她看瞭一下表,時間還早,足夠到美容院再仔細打理一番……

  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傳來瞭熟悉的高跟鞋踩踏敲擊的聲響。這聲響就像春日裡扣動門扉或窗欞的風,讓牛乃夫原本陰鬱的心情感到瞭一絲豁然。

  「娜姐,今天外面寒流來瞭?」

  「什麼?」

  「哈哈,那你今天怎麼裹得這麼嚴實啊!」

  「去,滾一邊去!姐我感冒瞭。」

  牛乃夫看到娜娜的裝扮時,也確有那麼一點點的詫異。娜娜今天穿瞭一身剪裁得體但式樣較為保守的灰白色套裝,這與她往日的形象大相徑庭,臉上的神情倒是看不出有什麼異常,淡淡的粉黛中仍稍稍透著一絲蒼白。

  「牛總,我來上班瞭。」

  她的語調是平靜的,隻是還有些沙啞。

  「呵呵,好,好!」

  牛乃夫滿臉堆笑,竭力保持著鎮定。

  「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上班瞭啊,聽你說話的聲音還是有些啞,你就放心多休息幾天吧!」

  牛乃夫也不知道這「放心」究竟是說給娜娜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沒事,在傢呆著也無聊。」

  娜娜看著牛乃夫,發覺他的眼神有些遊移,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娜娜心裡暗暗發笑,甚至產生瞭某種欣慰,她以為牛乃夫還是在為那天晚上的事糾結不已著。

  牛乃夫從抽屜裡拿出一隻紅色的小盒子遞給娜娜,她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對鉑金鑲鉆耳釘,做工十分的精致。

  「牛總,你這是什麼意思?」

  娜娜感到莫名其妙,這算什麼?表白嗎?補償嗎?

  「呵呵,沒……沒什麼別的意思。」

  牛乃夫笑得有些幹澀。

  「我隻是覺得這幅耳釘挺適合你的!」

  其實,這幅耳釘是前幾天他買瞭想送給嫻的,隻是今天一看到娜娜,不知怎麼就想到送給她瞭。

  「你就收下吧,就當是老板給員工發的福利瞭哦,呵呵!」

  他打著哈哈,努力緩和著有些尷尬的氣氛。娜娜沒有再說什麼,把小盒子放進瞭包裡。

  隨後,牛乃夫問娜娜要不要一起去參加個品酒沙龍,娜娜說感冒還沒完全好不想去,牛乃夫就關切地囑咐她早點回傢休息安心養病,自己一個人去參加品酒沙龍瞭。

  品酒沙龍被安排在瞭湖邊的一個高檔會所內,牛乃夫到的時候停車場已幾乎泊滿。走進會所,牛乃夫看到沃爾堡酒業有限公司的陸總,一個體態臃腫幾成球形的臉色潮紅的謝頂中年男人,正在一排酒架前為眾人熱情介紹著自己的貨品。

  牛乃夫隻愛喝白酒和啤酒,對葡萄酒毫無興趣,因而隻遠遠地和陸總打瞭個招呼,目光便開始從散落在大堂四周的身影裡尋找可能的相識之人。

  當目光移動到臨湖的一排落地窗處時,有一個女人的身影似乎在朝牛乃夫招手,傾瀉而入的陽光模糊瞭面容,卻把身材幻化得很是誘人。牛乃夫從酒水桌上端瞭兩杯紅酒,朝那個女人走去,那個女人也搖曳著迎上前來。脫離瞭陽光的幻化,牛乃夫終於看清那是鄢然。

  「哈哈,鄢總好啊!」

  牛乃夫遞過去一杯酒。

  「上次開飯店那事怎麼樣啦?」

  「多謝牛哥啊!現在正在做設計,過兩天設計圖出來瞭還要請牛哥給參考參考呢!」

  鄢然吊著眼捎很嫵媚地微笑著。

  「你別老是鄢總鄢總地叫啦,太肉麻瞭呀!」

  她輕輕挽著牛乃夫坐到一個角落裡。

  象征意義很強烈的披肩遮掩下V領開口處隱約透露出的白亮的飽滿圓弧,讓牛乃夫不得不作出一定的努力來使自己喉嚨口的吞咽顯得自然流暢。這一切自然逃不過鄢然的眼睛。她其實早就在蓮關於牛乃夫是如何如何四處沾花惹草的不厭其煩的描述中對他產生瞭某種好奇。

  直到那天見到瞭他,她很詫異牛乃夫文弱書生樣的外表與蓮的描述以及自己種種想像間的巨大反差,但她很快就從他的眼神裡洞悉瞭真相,那是一種與所謂的儒雅斯文毫不相幹的眼神,盡管這個男人始終在努力地偽裝著,但那種眼神在她看來,與她所見識過的某些冠冕堂皇下的男人並無二致。

  「牛哥,最近一直都在哪兒開心嗎?」

  鄢然的笑是那種很容易勾起男人許多想法地笑,在牛乃夫看來,這笑容裡面似乎蘊藏著某種令人欲罷不能的東西。鄢然的笑容也暫時銷蝕瞭他對於嫻的深深憂慮。

  「這幾天事情一大堆,哪有功夫出去玩啊!」

  牛乃夫呷瞭一口酒,酸酸的澀澀的,遠沒有茅臺五糧液來得爽口,不知道鄢然是屬於葡萄酒呢,還是象茅臺五糧液。

  「呵呵,你今天的裝扮真是很有氣質啊,會迷死人的哦!」

  「哈哈,我都快老太婆一個瞭,哪能跟牛哥身邊的那些小丫頭們比啊!」

  她輕輕地拍打瞭一下牛乃夫的手,笑得愈發的燦爛,那兩個白亮的飽滿圓弧也恰到好處地顫動瞭幾下,有些晃眼。

  「這可是蓮姐告訴我的哦!」

  「呵呵,我喜歡有內涵的成熟的女人,不喜歡那些瘋瘋癲癲的小丫頭的!」

  牛乃夫說的是實話,他一向對於充滿風韻的成熟女人缺乏免疫功能,尤其是象娜娜、鄢然這樣看上去充滿佈爾喬亞情調很有內涵的女人,他常常會自我陷落難以自持。此刻,他明顯地感覺到有一團熱熱的東西在體內竄動,褲襠處承受到瞭被隱約撬動的壓力。

  他倆的話題開始變得越來越曖昧和深入,但好在這樣的場合能讓人保持一定的矜持與尊貴,而不時走過的相識者的彼此問候招呼,也在為那份所謂的「矜持與尊貴」提供著展示的舞臺。

  但在那被臺佈圍攏著的桌子下面,牛乃夫的小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貼到瞭鄢然的小腿上,鄢然以渾然不覺的神情與姿態迎合著他的接觸,桌面之上說到投入處桌面之下兩條貼著的小腿還心照不宣地晃動磨蹭幾下。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天衣無縫。

  直到臨近中午陸總過來招呼散坐在四周的賓客到自助餐臺處品酒用餐時,牛乃夫才仿佛突然想起瞭什麼,趕忙和陸總以及其他幾個比較熟悉的朋友說還有要事去辦,就匆匆地走瞭,其間自然少不瞭和鄢然的道別,他輕輕捏瞭捏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似乎彼此已達成瞭某種默契一般。牛乃夫是要到嫻那兒去,在正常情況下嫻如果是乘老傢過來的第一班車的話,她現在應該是已經回到那個巢穴瞭……

  事情果然如牛乃夫預料的一般。當他打開那扇門時,一隻旅行箱倒臥在客廳地上,熱水器和飲水機都已打開,嫻在臥室裡蒙頭睡覺。他悄悄地走到床頭,嫻的眼皮微微地動瞭幾下,並沒有真的睡著。牛乃夫端詳著她,發現嫻瘦瞭許多,臉色很差,眼圈發黑。他內心有些不忍,坐下來滿是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臉,臉上涼涼的。嫻這時睜開瞭眼,象看陌生人似地看著他。

  「呵呵,你總算回來瞭,急死我瞭啊!」

  牛乃夫盡量輕松地笑著。

  「你說的是真的嗎?」

  嫻愣瞭一下,突然一把打掉瞭他的手,聲音顯得有些激動:「真的,但不是你的,是我在外面和別的男人瞎搞才有的,這樣總行瞭吧?你滿意瞭吧?」

  牛乃夫知道嫻誤會瞭他的意思,他也知道現在絕不能再給她刺激瞭,否則照她的脾氣說不定真會做出什麼來的。

  他俯下身抱住瞭她,她掙紮著想推開,但牛乃夫沒有松手,反而更緊地抱住瞭她,吻瞭幾下後用極其溫柔的聲音說道:「我答應過要好好照顧你的,你放心吧,有就有瞭啊,怕什麼呀,生還是不生都聽你的,我不會逼你做什麼的!」

  此刻,牛乃夫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和安撫,必須要讓嫻盡快地平靜下來清醒下來理智下來,這樣才能一步步去解決「有瞭」的棘手問題。

  「你不要胡思亂想瞭,我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這一陣你就找個小姐妹來陪陪你吧,我一有時間也過來陪你,瞧你都瘦成啥樣瞭啊!那件事是我不好,請你一定要原諒我,我喜歡的隻有你一個人!」

  牛乃夫把所有關於「真摯」的演技都盡力地調動和發揮出來,聲調都有些哽咽瞭。

  嫻不再掙紮,狠狠掐瞭他幾把,嚶嚶地抽泣起來,不一會兒就在他懷裡睡著瞭。她真的是累瞭。牛乃夫等她睡著後,就到附近的超市買瞭許多嫻平時愛吃的牛奶、話梅、蛋糕、薯片、巧克力、牛肉幹等等放在床邊,又在枕頭下面塞瞭整整一萬元錢,臨走時還留下一張字條:嫻,我真的隻愛你一個,真的,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