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天生心大,回憶著當年是怎麼進的黑社會,想著想著便睡著瞭。第二天上午起床後,去修車廠取瞭修好車燈的大奔,開著從前女友傢裡借來的大奔,去找瞭另個前女友的的老媽史玉萍。我這位跳芭蕾舞出身的前準嶽母,見到我心裡清楚我是為什麼來找她的,沒說話直接上瞭大奔,跟著我來到瞭另一個區的一座公園。
我的前準嶽母史玉萍,唉,都給人傢閨女分手瞭,還是稱呼她的名字吧。找瞭片沒人的草地,面對面坐到瞭草地上,有些尷尬地沖我笑瞭笑,遞給瞭我一瓶飲料後說:“你別著急,更別生氣,先喝口水,完事兒聽我慢慢跟你說。”
我所謂地點頭笑瞭笑,史玉萍嘆瞭口氣說:“你以前也在咱廠上班,有個姓王的技術人,大夥都叫他王技術,你還記得吧!”
我想瞭想很不解地說:“記得啊,好像是三車間的吧?咱廠子要賣之前,他不是上法院就是上訪,之後被送神精病院瞭,出來後真瘋瞭,沒多久就死瞭。”
“唉,對,就是你說的這個王技術!”史玉萍連聲嘆瞭幾口氣,顯得很憂傷地說:“賣梭魚卷餅的那個王婷,就是這個王技術的閨女。她爸死瞭之後,她媽跟著別的男人走瞭,那時候她才十三、四歲,她爺爺、她奶奶,把她接回瞭農村老傢……”
“等會兒,姨!”我插言打斷瞭史玉萍的話,想瞭想壞笑著問道:“姨,王婷跟我說的,她爸媽本來都是農村的,是從農村進城打工的,還有這個那個的,原來全都是瞎說八道啊?還有,姨,她前天晚上,跟我那個的時候,是你跟她通的電話吧?王婷編的這些瞎話,也是你幫著她編的吧?”
史玉萍臉一紅,低下頭沉默瞭一會,又嘆瞭口氣說:“王婷這孩子……唉,後來她爺爺、奶奶都沒瞭,她沒依沒靠的,隻好回城裡當瞭小姐瞭。去年回瞭咱廠這片,跟那個理發的田茁結瞭婚,在你傢住的愛民社區,拿當小姐掙的錢,買瞭套小房子,買瞭房子落戶口,去社區開證明,我不是在社區上班嘛,這麼知道瞭她是王技術的閨女。唉,王技術是好人壞人,咱廠的人心裡都明白,他當年得罪瞭很多人,王婷當然不敢說是他閨女,我知道瞭幫她瞞著瞭這事,覺得這孩子挺可憐的,時常偷著幫幫她。”
史玉萍接著說:“王婷嫁的那個田茁,這孩子挺不爭氣的!可不細說你也能理解,她以前當過小姐,長得是挺漂亮的,也下決心再辛苦也不當小姐瞭,但是有以前當過小姐的事,是你估計是不能娶她當媳婦兒,田茁這孩子沒啥本事也不爭氣,起碼來說還是挺老實的。”
我表示理解地點瞭點頭,史玉萍繼續說:“可前些天啊,田茁這孩子惹瞭個大禍。就那個周曉童,去田茁上班的發廊理發去瞭,是開著一輛跑車去的,到瞭讓田茁給他泊下車,這孩子看到好車忍不住想開開,覺得理個發少說得半拉點,偷著把人傢跑車開出瞭想溜兩圈,結果跟一輛出租車撞上瞭。那個周曉童是幹啥的,你比我還清楚,人傢限他一個禮拜,賠二十萬修車的錢,實話說人傢確實也有理,也不算是趁機多訛錢,可拿不出來會咋的,不用說你也清楚。”
長長地嘆瞭口氣,史玉萍苦笑著說:“你傢那個破小區的房子,現在想賣都賣不出去,王婷沒法兒瞭隻好求我去瞭。咱傢到是能拿出這麼多錢瞭,實話說也不算啥,可你知道咱傢的錢,都在你叔手裡把著,我要個萬八千能找出理由,二十萬打死我也要不出來。後來我和王婷一商量,這事兒也就隻能你幫忙瞭,為啥你心裡清楚。‘榔頭’雖然還在監獄蹲著呢,可沖你跟‘榔頭’以前的關系,別說是周曉童,他大哥王天慶,也給要給你個面子。可你之前搞瞭那麼一出,又不跟他們一塊混瞭,畢竟‘榔頭’還在監獄裡呢,王婷隻好想瞭這麼個歪招。”
史玉萍又無奈地笑著說:“主意其實是王婷出的,我能幫孩子的也隻能這麼多瞭,也隻好是拉下臉,跟你玩瞭那麼一出。這事也隻能騙你一陣,可在要斷手、短腳的威脅下,也隻能是這麼騙瞭你啦,先讓你幫忙保住瞭命再說。王婷事先也和我說瞭,等騙得你幫瞭她這個忙之後,就賠禮道歉把這事兒跟你說明白。唉,你也別怪這孩子,她也真是逼得沒法瞭,要說我這事幹得真不地道,可偏偏你之前跟小娜分瞭,還不跟他們那幫人混瞭,我也隻能……”
我無奈地笑瞭起來說:“行啦,姨,後邊的你不用說瞭,我基本聽明白瞭,以前的事兒咱也別提瞭。姨,王技術是好人壞人,我當然是心裡清楚,當初我跟你傢小娜處對象,你拿我當親兒子似的。行啦,姨,我也混瞭好幾年,二十萬我能拿的出來,你啥也別說瞭,我這就回傢取錢去,別人信不過,你我絕對能信得過。”
以前是混黑社會的,我並沒有把錢存銀行也沒放到傢裡,是藏在瞭一個隱秘的地方,因為沒準哪天犯事瞭就得跑路,傢不一定來得及回,錢存到銀行也不一定能取的出來。可我混瞭好幾年的黑社會,一共也就二十萬的積蓄,想到當年的王技術,不是為瞭自己而是為瞭全廠的上萬人,絕對是個真爺們,最後卻是落瞭哪麼個下場,現場他女兒攤瞭事,有能力管卻不管對不起良心,我一咬牙把錢全拿瞭出來。
中間涉及瞭這麼復雜的事情,也不想再跟黑社會有交集瞭,我把錢給瞭史玉萍,讓她轉交給瞭王婷,並讓她務必要對王婷說明白,賠瞭錢瞭瞭事馬上去外地躲一陣,想回來也要等風波完全過去瞭,因為黑社會是不講道理的。
王婷跟老公離開本市之前,可能是跟我耍場陰謀覺得不好意思,沒來見我給我打瞭一個表示道歉的電話,並表示把她傢的房照壓給我。破得沒法再破的愛民小區,面積不大被多個高檔小區夾在瞭中間,基本上沒瞭動遷的可能,房子再便宜也沒人來買,錢都撒出去瞭,我沒有要王婷的房照,在電話裡安撫她安心出去躲一陣,既然已經在這片買瞭房子,等風波完全過去瞭之後,還想回來的話就再回來。
不想再跟黑社會有任何沾連瞭,我隨後回瞭唐山老傢,覺得沒能力自駕車開長途,把從前女友傢裡借來瞭的大奔還瞭回去,是坐著火車回的老傢。厚臉皮從前女友傢裡借瞭輛大奔準備開車回老傢,是因為覺得現在比以前混得更慘瞭,怕被村裡碎嘴的大媽、老太太們奚落嘲諷,結果還是灰溜溜地坐火車回的老傢,剛一進村就成瞭碎嘴的大媽、老太太們的重點話題,我在老傢住瞭沒幾天隻好是又回來瞭。
回瞭趟老傢反而是去找傷自尊的,我坐火車返回東北的路上自是很憋屈,但下瞭火車馬上就得到瞭安慰,前女友淑珍姐范兒的老媽史玉萍,主動來瞭火車站接我。
我的這位前準嶽母史玉萍,是68年的,年輕時是專業的芭蕾舞演員,當年身材自是相當得好,現在身材保持得基本沒變,162左右的個頭,體重隻有90斤左右,年齡的緣由乳房和臀部,相對的都非常豐滿。屬於纖細型的身材,相貌與身材很搭調,屬於是俏皮可愛型的長相,確實是長得很像邱淑貞,本來保持得就很顯年輕,又屬於是淑珍姐那種俏皮長相,因此也就顯得更加年輕瞭,看上去隻有三十幾歲的樣子。
以前跟她二閨女處對象時,彼此是長輩、晚輩的關系,我並沒有註意到我這位前準嶽母,長得很像是淑珍姐。現在跟她二閨女分手瞭,沒有這一層關系的束縛,又多瞭幫王婷的這件事,我和我的這位淑珍姐范兒的前準嶽母,開始轉變為瞭朋友關系反而越處越近瞭,本來我的這位前準嶽母,就是處於瞭欲求不滿的狀態,也就很快與我升級到瞭床友的關系。
其實人要說做瞭好事,哪怕是遭遇瞭算計,隻好算計你的人實質不壞,最終的結局還是能美好收尾的。
王婷和我的前準嶽母史玉萍,前者因遇到瞭得罪黑社會的重大威脅,兩個人假扮母女給我玩瞭那麼一出,摸準瞭我的性格,前前後後想得很周全,本來是完全能把我騙到最後的。我能在提前發現瞭這裡邊有文章,是我救過它一命的那隻雪鴞幫瞭我,是因它在公園看到我追著我不走,我為瞭離開公園對王婷信口說,第二天開大奔帶著她和“她老媽”出去玩,之後把王婷給帶回瞭我傢裡,王婷事先全然預料到這些,慌忙間出瞭一個重大紕漏,把實際是我前準嶽母的照片給我看瞭。我識破瞭這場騙局後,想到王婷故去的老爸是個好人,咬牙拿出瞭所有的積蓄,幫她瞭解瞭這場危機。我的前準嶽母史玉萍,其實更多是出於感動,之後才和我成為瞭炮友。
新千年交替間的那場下崗大潮,對卷入其中的人帶來的影響和改變,是非常深重非常深遠的。我、王婷、史麗萍三人的一系列舉動,對涉及到那場下崗大潮的人來說,應該大多數都是能理解的,沒親身涉及的應該多少也能理解,當年在春晚舞臺上說“我不下崗誰下崗”的那位,他肯定是不能理解,希望他哪一天能親身體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