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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易容女孩

  張一鳴不露聲色地走進“發記牛肉丸”店,找瞭張可以看得見門外的桌子坐下來。跑堂的過來,鐘晨說不會點,於是張一鳴代勞,要瞭兩碗牛肉丸面,又要瞭一碟潮汕鹵水葷菜,一個涼素菜。

  跑堂的離開之後,張一鳴一邊和鐘晨說著這傢牛肉丸的特色,一邊有意無意地瞟向門外,但是再沒見到那個身影從門前走過。

  難道是自己疑神疑鬼瞭?張一鳴心中自問,但隨即否定瞭。張一鳴對自己的直覺很有把握,這肯定不是疑神疑鬼。問題是,誰會跟蹤自己?張一鳴心中稍稍梳理瞭一下,發覺離開安泰證券之後,自己生活的圈子已經不再那麼單純。上次在番禺,跟人小小地沖突瞭一場,如果說紅頭佬那幫人,包括原來模具廠的廠長錢大富不過是番禺地方上的小混混而已,那麼張一鳴在深圳得罪的洪三寶就不是一個善與的主。張一鳴殺瞭撈仔不說,更重要的是因此斷瞭洪三寶最主要的財路之一,令他的鵬城俱樂部賭場生意被查封。而現在,張一鳴還和胡炳松他們合夥,要趁機插手廣深一線的賭場生意,這些事情中間的任何一件,都足以讓洪三寶欲殺張一鳴而後快。

  不過,洪三寶不是跑瞭嗎?張一鳴心中疑問,但是很快他也釋然瞭,像洪三寶這種人,怎麼可能永遠躲起來?而且即便他躲瞭起來,他的爪牙還在,那天晚上為救阿美,見過張一鳴的可不止一個人。

  想到這裡,張一鳴有點為鐘晨擔心,不要連累她才好。不過張一鳴自信,隻要對方人數上沒有絕對優勢,也不是躲在暗處采用槍殺的手段,張一鳴有足夠能力保護鐘晨。而且……張一鳴心中又轉念一想,鐘晨未必像自己想象的那麼弱。

  “剛才進門的時候,你扭瞭腳嗎?我好像聽你嗯瞭一聲。”

  張一鳴裝作很隨意地問瞭一句,想試探一下鐘晨的反應。

  “嗯?我出聲瞭嗎?沒有呀。”

  鐘晨顯得很意外,張一鳴看著她的眼睛,看不出一點演戲的痕跡。

  真是奇怪瞭。張一鳴絕對聽見瞭鐘晨的聲音,而且那一定是鐘晨見到某種意外情況後吃驚本能的反應。可她為什麼要否認?而且,她現在的掩飾在表情上居然幾乎天衣無縫。也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鐘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剛才自己發出瞭聲音,如果不是這種情況,鐘晨的演技就太精湛瞭,可她是中財畢業的,不是中戲!

  張一鳴笑瞭笑,“可能我聽錯瞭,我還以為你扭瞭腳。”

  鐘晨也微微笑瞭一下,“謝謝關心。”

  張一鳴想起剛才說的要關心她的話,沒想到歪打正著,便也趁機獻瞭個殷情,“應該的,我可是說話算數的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剛才那一閃而沒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瞭。張一鳴有意再試探一下,於是在吃完牛肉丸後提議再走走,繞一圈從另一個方向回羊城大飯店。敵暗我明的情況是最不利的,張一鳴希望這樣會有所發現。

  鐘晨欣然答應瞭,出瞭店門便和張一鳴一起繼續往前走去。張一鳴本以為鐘晨會有所遲疑,因為如果鐘晨發現有人跟蹤,就算她在張一鳴面前掩飾瞭,但她心裡難道不會有點害怕?她難道不想早點回到酒店裡去?這鐘晨,還真不簡單。

  張一鳴有心留意,這一路走來他便不需回頭,僅憑敏銳的六識也能察覺身後的情況。又走瞭很久,穿過一個夜市,再轉個彎就可以到羊城大飯店的另一邊瞭。

  這一路再沒有發現被跟蹤,夜市還很熱鬧,都是些小吃的攤子,鐘晨走走瞧瞧,顯得興致盎然。就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張一鳴心裡的警兆突起,似乎一個在小吃攤點吃東西的人在張一鳴走過之後將目光盯在瞭他的背上。大概在張一鳴和鐘晨走出幾十米之後,張一鳴感到那個人站起身,跟瞭上來,而鐘晨還懵然不知。

  張一鳴憑剛才走過時的印象,感覺這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這肯定不是剛才在發記牛肉丸店的玻璃門上見到的那一個身影。

  嗨呀,張一鳴心中不覺感到十分意外瞭。首先,這種接力跟蹤的方式是很需要技巧和組織的,跟蹤的人員在安排、配合、以及互相之間的通訊方面都要非常到位,而且也需要較多的人手,跟蹤的人居然能做到這一點,真是不簡單啊。其次,竟然還有女孩子參與,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張一鳴開始有點懷疑這是不是洪三寶的人。

  穿過夜市,再走五分鐘就到羊城大飯店瞭,這次跟蹤的人比剛才的大膽很多,似乎沒怎麼想掩飾行跡,就遠遠地吊著張一鳴。張一鳴和鐘晨進瞭飯店,走進電梯的一瞬間,張一鳴從電梯裡的鏡子中看見,那個女孩也進瞭飯店大門。

  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但張一鳴又絕對肯定沒有見過她。

  這是誰?

  除瞭在發記牛肉丸店門口那一下,鐘晨此後的反應都很正常,再沒出現過問題。張一鳴和鐘晨的房間就在隔壁,張一鳴把她送進房裡後,笑著說瞭句:“一個人住怕不怕?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情叫我就行。”

  張一鳴心中想的是跟蹤者的事情,如果出現最壞的不可預料的情況,他希望鐘晨心裡有所準備。然而,張一鳴這話說得也許有點曖昧,聽在鐘晨耳裡完全變瞭另外一層意思,近乎一種赤裸裸的挑逗。

  鐘晨的臉有些沉瞭下來,“張總,您以後出差還是叫樂樂跟著吧。我就在公司裡做您的助理,或者,幹脆我跟樂樂換一下也行,我去何總那邊。”

  張一鳴一愣,立刻也明白瞭鐘晨的意思,當場覺得極為難堪,但是自己說錯話,卻又怪不得別人。

  “對不起,鐘晨,你誤會瞭。我那就是一句平常的交代,沒有別的意思。”

  張一鳴向鐘晨解釋,最後又正色補充一句,“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特別是對你,我一直很欣賞,而且很尊重。”

  鐘晨也感覺自己的反應過激瞭一點,但剛剛才生過氣,女孩子傢臉皮畢竟要薄一些,不願馬上就放下面子來也承認自己有點過分,便低低說一句:“好瞭,我沒事瞭。”

  鐘晨關上房門,張一鳴不禁又在門邊呆瞭一小會,雖然他的話有些模棱兩可,但似乎鐘晨也太敏感瞭點。張一鳴無奈地搖搖頭,進瞭自己的房間。

  張一鳴洗瞭澡,剛剛從浴室出來,身上還隻圍著浴巾,這時便聽見房門篤篤地被敲響。這時候,應該已經接近十二點,難道是鐘晨……剛這樣一想,張一鳴馬上自我嘲笑,剛才還說自己不是那樣的人,此時立刻就想入非非瞭,看來自己還就是那樣的人。

  張一鳴走到門口,從貓眼往外一看,門外的人讓他吃瞭一驚,竟然就是剛才從夜市跟著他們,後來也進瞭酒店的那個女孩子。

  張一鳴拉開房門,忘瞭自己還隻圍著浴巾。門外的女孩見到張一鳴的打扮,“咦”瞭一聲,粉臉立刻染上瞭暈色,站在門口不肯進房。

  張一鳴也醒悟過來,不過他對這個女孩子很是好奇,居然敢跟蹤他,那麼小小地教訓一下她也未嘗不可。於是張一鳴沒有回去穿好衣服,反而好整以暇地微微笑道:“小朋友,你是找你的傢長是吧?找錯房瞭吧?”

  張一鳴當然知道,這個女孩一路跟來,肯定沒有找錯房間,她就是來找自己的。

  “我就找你。”女孩說。

  “是嗎?”

  張一鳴裝作意外,“那還不進來?”

  女孩這時似乎也看出張一鳴是有意刁難,不去穿衣,氣鼓鼓地瞪他一眼,“進就進。”

  說著抬腳走進瞭房間。

  張一鳴惡作劇似的故意在女孩身後把房間的門“砰”地關上瞭,他看見女孩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輕一顫,不禁微微一笑。這女孩,絕對不會是洪三寶的人。

  “說吧,小朋友,找叔叔什麼事情。”張一鳴逗道。

  “誰是小朋友。”

  女孩怒道,然後又說:“你是個騙子。”

  張一鳴大奇,他可從來沒見過這個女孩。“你認錯人瞭吧?我騙你什麼瞭?騙財?看你這樣子,財是肯定沒有的;騙色?……”

  張一鳴故意放肆地上上下下打量瞭女孩好半天,“嗯,過兩年的話,色倒是會有瞭。”

  “你……”

  女孩氣得滿臉通紅,“我不跟你說,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女孩向張一鳴伸出手,幾個蔥蔥玉指倒是滿可愛的。

  “我拿你什麼瞭?”

  張一鳴這時可不是裝傻,他是真有點糊塗瞭。如果說這女孩搞錯人瞭吧,看她那樣篤定,肯定錯不瞭,可是,張一鳴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拿瞭她什麼東西。

  “月光寶盒。”

  老天,張一鳴一瞬間恍然大悟,再細看女孩眉眼,真與當初在鵬城俱樂部賭場裡將月光寶盒押給他的那個小夥子很有幾分相似,難怪張一鳴一開始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你有哥哥嗎?”

  張一鳴不敢相信這個女孩就是那天那個小夥子本人。

  女孩得意地笑瞭起來,“不要你管。你把東西還給我就行瞭。”

  張一鳴記得這女孩的聲音,那天那個小夥子緊張的時候,聲音有點變細,就是這樣的。老天,如果那個小夥子就是這個女孩子,那這個女孩易容和摹聲的功夫到瞭何等境地?這不是傳說中的事情嗎?怎麼現實中竟然真會有呢?

  “是曾經有一個小夥子押瞭一件叫月光寶盒的東西給我,但那不是你呀。憑什麼現在要還給你?”

  張一鳴幾乎確認那天那個小夥子就是這個女孩子裝扮的,但他還是要聽到她親口承認。

  “你別耍賴,那天就是我。”

  女孩急瞭,也顧不得那麼多,脫口講出瞭實情。

  “我不信,你怎麼可能扮男孩子那麼像?”

  雖然張一鳴心裡已經相信瞭,但是巨大的好奇還是讓他忍不住這樣說。

  “不要你管,我就是可以。把東西還給我。”

  “那到底那天的男孩子是真的你,還是現在的女孩子是真的你?”張一鳴問道。

  “當然……現在是真的我。”

  女孩有瞭點害羞的意思。

  從女孩在門口開始,直到進屋後的一舉一動,張一鳴也可以肯定女兒身是她的真身,不過他覺得這個女孩太可愛,也太神奇瞭,忍不住想逗她。張一鳴歪著頭看著女孩,故意露出邪邪的笑容,“你口說無憑。”

  “那……你想怎麼樣?”

  女孩臉上有一絲驚慌。

  “我……試試就知道。”

  張一鳴突然作勢,要往女孩胸口摸去。

  女孩“啊”的一聲驚叫,連退兩步,一屁股坐到瞭床上。女孩捂住胸口,幾欲哭出來,罵道:“你……你是個臭流氓。”

  張一鳴哈哈笑起來,“誰叫你找那麼多人跟蹤我。你還蠻厲害嘛,接力跟蹤,想不露痕跡。來,說說看,你的同夥在哪裡?”

  女孩坐在床上,一臉不解地看著張一鳴,“你說什麼?我沒有同夥。我就是在夜市吃東西,看見你路過,認瞭出來,我就跟著來瞭。”

  “啊?”

  張一鳴又是一驚,本以為揭開瞭的謎團,原來仍舊是迷霧繚繞。

    第121章 女孩易容

  “你真沒有找人跟蹤我?”

  張一鳴再問一句。

  “當然沒有。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到處騙人。”

  女孩氣呼呼地說。

  這倒奇瞭怪瞭,不過,張一鳴現在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最先的跟蹤者究竟是誰,現在先要應付瞭這個女孩再說。

  “你那個,咳咳,那個月光寶盒,嗯……”

  張一鳴心想,月光寶盒已經被老秦拿走瞭,這可如何交待是好呢?

  “哦——”

  張一鳴突然想到一招。

  女孩十分奇怪,“你哦什麼?”

  “你要月光寶盒,錢帶來瞭嗎?”張一鳴問。

  “什麼錢?”

  女孩的聲音一下子沒瞭中氣,變得低低的、怯怯的。張一鳴心中篤定,這小丫頭片子,現在輪到她在裝傻瞭。

  “什麼錢?月光寶盒是你押給我的,你不是說好拿錢來贖的嗎?”

  “我……我現在沒有錢。”

  女孩隻得老實承認。

  張一鳴的緩兵之計得逞,微笑起來。“既然這樣,等你有瞭錢再來找我吧。”

  “不行。”

  女孩立刻叫瞭起來,“要是你又像上次一樣跑瞭,我怎麼找你?”

  張一鳴記得上次自己多多少少還是化瞭一點裝的,可惜在這個女孩面前隻能算雕蟲小技瞭,今晚上隻從她身邊過一路就被她認瞭出來。

  張一鳴想瞭想,拿出瞭自己的一張名片,準備遞給女孩,突然發現女孩的雙手自剛才護住胸部,便一直下意識地放在那裡,至今沒有離開。張一鳴不禁笑起來,忍不住又逗道:“小朋友,別這麼緊張,你那裡現在還沒什麼可護的。”

  這小丫頭的胸部確實不大。

  女孩大窘,狠狠地盯著張一鳴,惱聲說到:“胸大有什麼瞭不起?就像那天晚上跟你一起的那個女人,我看就是又風騷、又無腦的下賤女人。喜歡那樣的女人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流氓。”

  女孩說的那個女人自然是歡歡瞭,其它的倒無所謂,但女孩說歡歡下賤,張一鳴心裡一下子很不高興,沉下臉來,沉聲說到:“不許亂說。”

  “那你為什麼說我?”

  女孩的眼中泛出瞭淚光。

  張一鳴本不過認為這女孩就是一個小孩子,逗一下她而已,沒想到她如此在意。既然自己有錯在先,張一鳴覺得自己一成年人,總不能跟一個小女孩就這麼爭吵起來,便道:“好瞭,我向你道歉,我不該說你。”

  張一鳴把自己名片遞給瞭她,又安慰道:“其實你還小,不用這麼緊張,等你長大瞭,就會越來越漂亮,身材也會越來越好的。”

  “你怎麼知道我還小,我已經十八歲瞭。”

  看來女孩對這個“小”字很是敏感。

  十八?那是跟趙敏一般大瞭,張一鳴心想,但看起來比趙敏要小,比陳鷺都要小,跟琳兒差不多,琳兒也是一個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的女孩。但是這女孩,比琳兒可要大膽調皮得多。

  “現在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瞭,那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

  張一鳴問這女孩。

  “易容。”

  “嗯?”

  “別嗯啊嗯的,我的名字就叫易容。”

  張一鳴方才明白,立刻覺得易容這名字倒是貼切得很。

  “我倒想問問你,你說你那個東西是月光寶盒,你知道什麼是月光寶盒嗎?”

  張一鳴看著坐在床上,拿著他的名片翻來覆去看著的易容。

  “我當然知道,這名字還是我起的呢。你看過《大話西遊》沒有?”

  易容抬起頭來問。

  張一鳴當然看過,他對星爺的影片一直還是比較感興趣的,星爺的電影能讓人輕松,這是國內絕大部分電影都做不到的。

  “原來那東西本來不叫月光寶盒?”

  張一鳴這才明白過來,難怪當時老秦也說沒聽過那是什麼月光寶盒。“你為什麼叫它月光寶盒?”

  易容的神情變得神秘兮兮起來,“電影裡月光寶盒有什麼用?回到過去對不對?這個東西也能。”

  “嗯?”

  張一鳴眉頭一皺,不太能夠相信易容這個神經兮兮的小丫頭這有點聳人聽聞的話。

  “哎,我說得不完全對。”

  易容又自我糾正瞭一下,“那個東西不是能夠讓人回到過去,而是能夠讓人看到過去的事情。這隻有我知道,別人都不知道,是我偶然發現的。”

  “真的嗎?”

  這仍然有點不可思議,不過張一鳴還不太清楚易容說的究竟是怎麼個看到過去的事情。“你再說仔細點,怎麼就能看到過去的事情?”

  易容看瞭張一鳴一眼,突然不肯說瞭。“不行,我要說瞭你就不把它還給我瞭。”

  張一鳴幾乎被這小丫頭噎住瞭,半晌說不得話。真是的,居然被一個丫頭片子吊瞭胃口。

  “好好好,你不說就不說。”

  張一鳴無可奈何地一笑,“不過我可聽說那月光寶盒也不是你的,是你偷來的。”

  因為張一鳴記得老秦拿走月光寶盒的時候,用的是“取回”一詞,估計是寶盒的主人托老秦從易容這裡“取回”因此張一鳴說這話詐一下易容。

  “你怎麼知道?”

  易容兩眼一睜大,露出有點吃驚的表情,無異於承認瞭張一鳴的話。

  張一鳴笑道:“就你這年紀,怎麼可能有這東西?想也想得到。”

  易容不服氣瞭,“我這年紀怎麼瞭?你就是覺得我小,這也小,那也小。”

  說到這裡,易容自己倒先臉紅瞭,因為不知不覺她就說出瞭語義曖昧的話,什麼叫“這”也小,“那”也小?張一鳴不就是暗示過她的胸部太小,又說過她年齡小嗎?

  “我偷也是偷自己傢的,關你什麼事。”

  易容最後氣呼呼地說。

  自己傢的?張一鳴還以為是偷的別人的。

  “好瞭,不跟你多說瞭。”

  張一鳴見時間已經很晚,不得不說到:“你該回去瞭。我真奇怪,你傢裡沒人管你?這麼晚瞭還在外遊蕩?還有,你上次一個人化瞭裝偷偷跑去深圳賭錢,你可真不讓人省心的。”

  “不省心才好。”

  易容小聲嘀咕瞭一句,突然又抬起頭來,問到:“我今晚能不能住在你這裡?”

  張一鳴吃一驚,“怎麼瞭?你不怕我欺負你?”

  “怕什麼,你都看不上我。”

  易容有點垂頭喪氣的樣子,旋即又道:“哼,你這種人,就喜歡那種大波大,真是沒層次,沒素質。”

  張一鳴被逗得笑瞭起來,“好好,我是沒層次,沒素質。但是你還是該回去瞭。”

  易容慢吞吞地站瞭起來,張一鳴突然想到她是不是沒地方住?“你傢不在廣州嗎?你今晚有地方住沒有?這樣吧,我在這裡另外給你開一間房,你先住下。”張一鳴說。

  易容立刻露出瞭燦爛的笑容,“我沒看錯你,你還不錯。”

  說著,易容得意地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罐,對張一鳴揚一揚道:“看見沒有,防色狼噴霧劑。我剛才是考驗你的,你要是露出一點色心,我就噴你,狠狠地教訓一下你。”

  張一鳴簡直哭笑不得,心裡對這個有點刁鉆古怪鬼精靈的小丫頭生氣,一伸手,轉瞬間易容手裡的噴霧劑到瞭張一鳴手裡。易容張著嘴,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更沒看清張一鳴是如何出手的。

  “你……”

  易容又驚又急,這回張一鳴要再起色心,她可沒有護身之物瞭。

  “小丫頭。”

  張一鳴微微一笑,把噴霧劑還給易容,“色狼沒那麼好防的,還是多多提高警惕,比這個噴霧劑要管用得多。”

  易容小臉紅紅,囁嚅道:“我好玩嘛。”

  “你真的有地方住沒有?”

  張一鳴正色問到。

  “有。”

  這回小丫頭老老實實瞭。

  “那走吧,我送你下去。”

  張一鳴將易容送到飯店門口,替她叫瞭出租。張一鳴問要不要將她送回傢,她說不用。張一鳴心想候在這大飯店門口的車都是很正規的,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他又對司機囑托瞭幾句,並且說記下瞭車牌號。司機忙說他是很正規的出租,不會有事的。

  送走易容,回到房間,剛剛坐下沒五分鐘,門鈴又響瞭。張一鳴不覺心中惱火,心想今晚也忒熱鬧瞭點,難道是易容有什麼事情又轉回瞭?還是那幫跟蹤的人露面瞭?他媽的,管你牛鬼蛇神,老子就跟你鬥一鬥。

  張一鳴也懶得看門外是誰,直接拉開瞭房門。

  門外又是一個女人,這回卻不是易容。張一鳴一眼看清來人,一把便將她摟進屋裡,反手關上瞭房門。

  “小乖乖,怎麼是你來瞭?”

  張一鳴摟著來人親個不停。原來,竟然是剛才易容嘴裡還說著的那個“大波大”——歡歡來瞭。

  歡歡讓張一鳴親瞭個夠,直到他松瞭口,歡歡才喘瞭一口氣,道:“我來沒打攪你的好事吧?”

  “什麼話,你老公一向潔身自好,坐懷不亂。”

  歡歡一哼,“那剛才那個小姑娘是誰?”

  “你都看見瞭?”

  張一鳴有點意外,“你來多久瞭?怎麼不進來?”

  “我不想打攪你嘛。”

  歡歡的話裡有點酸味。

  張一鳴笑瞭,拉著歡歡的手坐下來,道:“剛才那個小姑娘真是神奇,說來你也認識,……”

  張一鳴原原本本地把易容的事情告訴瞭歡歡,歡歡聽過之後也大感意外,直說從來沒聽說過這麼一號人。

  “不管她是哪一號人,歡歡,現在老公隻想著你這一號人。”

  張一鳴說著已經在歡歡身上動起手來。

  歡歡哼一聲,任由張一鳴施為,嘴裡恨恨道:“你敢想著別人。”

  張一鳴剝光瞭歡歡,看見她豐滿的雙乳,便想起瞭剛才易容氣哼哼的話,他一口叼住一個乳珠,一邊用舌頭靈巧地撥弄,一邊把剛才易容的話說給歡歡聽。

  歡歡享受著張一鳴的愛撫,冷冷哼道:“她一個小黃毛丫頭,懂個屁。”

  “就是。我的歡歡才懂,我的歡歡懂的多著呢。”

  張一鳴一邊說著,一邊將口舌沿著歡歡地胸部向下移去。慢慢到瞭小腹、肚臍,稍微停留片刻後,便直奔甜蜜芳香的萋萋之地。

  歡歡的鼻息立刻重瞭起來,聲音也開始婉轉,“老公,歡歡懂的東西都是你教的。”

  張一鳴一邊逗弄著歡歡的蜜豆,一邊問到:“那老公還教瞭你什麼?”

  “老公還教瞭歡歡……還教瞭歡歡……雙……雙修……”

  張一鳴抬起頭來,起身解除自己身上的累贅之物,以居高臨下之勢看瞭一眼躺在床上的歡歡,低聲道:“老公今晚再與你好好雙修一回。”

  說罷,張一鳴的帝王權杖君臨瞭歡歡的瑤池聖地,歡歡則以一聲嬌啼以作恭迎的序曲……

    第122章 歡歡往事

  一個肆意征伐,一個曲意逢迎,在歡歡數次巔峰之後,張一鳴終於也心滿意足,滋潤瞭歡歡。

  “歡歡,你怎麼來瞭?”

  張一鳴靠在床頭,將歡歡摟在懷裡問到。

  “哼,你呀,你被人跟蹤瞭都不知道。”歡歡不滿地說。

  張一鳴一驚,難道剛才是歡歡在跟蹤?這不可能。“你怎麼知道我被跟蹤瞭?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張一鳴問。

  “你知道?”

  歡歡也有點意外。

  張一鳴點點頭,把在發記牛肉丸店發現的情況說瞭一遍。“不會是你的人在跟蹤吧?”張一鳴又問。

  “當然不是。”

  “那你怎麼……”

  歡歡知道張一鳴是問她怎麼知道的,便道:“那是洪三寶的人,被我碰上瞭。”

  果然是洪三寶的人。通過歡歡的講述,張一鳴才知道,原來最開始他發現的跟蹤者是洪三寶的手下,綽號賴皮。賴皮跟蹤張一鳴的時候,機緣巧合,歡歡也在附近,她認得賴皮,賴皮也認得一直被稱為花姐的歡歡。

  歡歡一開始並沒見到張一鳴,隻是見賴皮鬼鬼祟祟,便將他抓到一邊,問怎麼回事。賴皮知道花姐是洪生很尊重的人,也算是自己人,便不敢隱瞞,說是發現瞭洪生的大仇傢,正在跟蹤。賴皮把情況一說,歡歡才驚訝地發現他跟蹤的就是張一鳴。好在洪三寶一夥似乎還沒有發現歡歡跟張一鳴的關系,更加沒想到上次在深圳張一鳴身邊的女人就是歡歡。賴皮惡狠狠地說,對張一鳴的仇一定要報,而且洪三寶已經決定從張一鳴身邊的女人下手,一則容易成功,二則也要讓張一鳴嘗嘗失去的痛苦。

  “原來是這樣。”

  張一鳴此時算是明白瞭。“但賴皮後來並沒有跟來瞭。”張一鳴說。

  “是我叫他別跟瞭。”

  歡歡道,“我嚇瞭嚇他,說你很厲害,被你發現他就完蛋瞭。賴皮這傢夥沒什麼本事,膽子也小,再說他已經有瞭收獲,也不必再跟瞭。”

  “有收獲?有什麼收獲?”

  “他把鐘晨當成我瞭,以為在深圳的時候你身邊的女人就是鐘晨。”

  “那鐘晨不是很危險?”

  張一鳴說著就準備下床,就算鐘晨再誤會,他也得找個理由過去看看。

  “看你急的。”

  歡歡拉住張一鳴,“他們剛剛才發現你,不會今天就倉促動手的。現在還不知道洪三寶躲在哪裡,賴皮肯定會向洪三寶報告,由他做決定。洪三寶這個人老奸巨猾,不會盲目行動。”

  張一鳴又將身子靠回床頭,皺瞭皺眉道:“不過我還是有點替鐘晨擔心,萬一洪三寶他們鋌而走險,今晚就行動呢?”

  歡歡的語氣中又有點泛酸起來,“她不就在隔壁嗎?我們倆還在這兒呢,就算洪三寶的人來,會察覺不到?你對她就這麼關心?”

  “你說到哪去瞭,鐘晨要是有事,就全是我們連累的,我當然有責任保護她。”

  “你有責任,你對誰都有責任。就連那個阿美,就跟你睡瞭一次,你都覺得對她有責任。你說,你是不是把鐘晨也……”

  “你亂說什麼!”

  張一鳴打斷瞭歡歡,“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哼,就算你沒做,那你心裡想不想?”

  歡歡不依不饒。

  “當然不想。”

  張一鳴堅決否認。

  “不想。”

  歡歡一撇嘴,“那上次在你辦公室,人傢扮成你的助理,看你那樣,幾乎想要瞭人傢的命一樣。你說,那時候你心裡想的是不是她?”

  “你……簡直是胡攪蠻纏。”

  張一鳴無可奈何,隻怪自己忘瞭原則,怎麼要在這樣的問題上跟女人講道理呢?肯定講不清的嘛。要知道,歡歡平日裡的須眉之氣,到瞭床上是早就拋到九霄雲外瞭的。吃起醋來,歡歡在張一鳴的這幾個女人中要排第一。“我跟你說,你再糾纏不清小心我打你屁股。”

  張一鳴別無他法,隻能采取高壓政策。不過,他心裡不禁暗暗又回想瞭一下,那一晚在辦公室裡,將歡歡這個假“助理”壓在身下征伐的時候,腦海裡真沒想過鐘晨?似乎是想過的吧。

  “你就知道壓制我的言論自由。你要心裡沒鬼,我說一下有什麼關系?”

  歡歡偷偷瞄瞭一眼張一鳴,此時張一鳴正故意將面孔板瞭起來,歡歡見狀便不敢再說,順勢轉瞭話題道:“以我對洪三寶的瞭解,他既然找到瞭你,肯定會做一番調查,鐘晨的嫌疑很快會被他們排除的,她不會有多大危險。倒是你身邊真正的那幾個女人,最終有可能成為洪三寶的目標。尤其是樂樂,很可能被認為是我。你應該擔心一下她們才是。”

  歡歡這話說得十分在理,張一鳴聽瞭點點頭,道:“沒錯,這倒是不能不防。”

  歡歡又道:“還好洪三寶沒有發現我們的關系,他應該還很相信我。我可以利用這一點想辦法跟他聯系上,這樣就可以打聽消息,如果他有什麼計劃,我也好提前通知你。”

  “不錯。”

  張一鳴贊同道,隨即又說,“不過你可得小心。”

  歡歡冷傲地一哼,“沒問題,洪三寶對我客氣得很,不敢把我怎麼樣的。這一陣子你不要跟我聯系,有事我會聯系你。”

  張一鳴點頭答應下來。

  “那你怎麼獎勵我?”

  剛剛還一臉冷傲的歡歡轉眼間又變得嬌膩起來,趴在張一鳴的胸膛上問。

  張一鳴知道她的意思,故意板起臉道:“剛才本來該罰打你屁股的,現在最多功過相抵,沒有獎勵。”

  “嗯~”歡歡不依,“那你先罰我,罰完瞭你再獎勵我。”

  說罷,歡歡主動將豐腴的美臀輕輕翹起在張一鳴面前……

  張一鳴最後是一邊懲罰一邊獎勵瞭歡歡,其間的旖旎自不必細說。

  再一次的歡愛之後,倆人都覺得滿足和愜意,張一鳴抱著歡歡到浴室,淋浴之後,這才重新回到床上躺下來。

  “歡歡,這些天你都跑哪去瞭?”

  張一鳴讓歡歡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輕輕問到。

  歡歡摸著張一鳴手上戴的那串佛珠,那是她在五臺山下給張一鳴買的。“記得我跟你說的買這串佛珠認識的那個小女孩子嗎?”

  “嗯。好像姓丁,是吧?”

  張一鳴記得歡歡講的那個小女孩傢裡的事情。

  “對,叫丁萱。我去瞭她們傢看她和她的傢人。唉……”

  歡歡嘆瞭一口氣,才又說到:“她繼父去世瞭。”

  “怎麼?換腎失敗?還是沒等到合適的腎臟?”

  “都不是。她繼父根本就不肯去換,她繼父知道換瞭腎也多活不瞭多久,還得要花很多錢保養,本來一個傢裡男人倒下瞭,經濟就困頓,還要這樣花錢,那還不雪上加霜?現在有瞭我給的那二十萬,她繼父說也就可以放心地走瞭,至少她們娘倆做個小生意有瞭本錢,不至於沒瞭活路。”

  歡歡說著說著就傷感起來,對張一鳴說到:“早知道這樣,我可以多給他們一些錢的。就算以後養病的錢都由我來給也可以呀。老公,我以前都不相信繼父也有這麼好的。”

  “歡歡,你是不是……”

  張一鳴欲言又止,他一直都避免勾起歡歡的傷心往事,所以從不打聽她和樂樂,也包括姚靜她們的過去。

  歡歡知道張一鳴想問的是什麼,這一次她沒有回避,隻是抱緊瞭張一鳴,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到:“沒錯,我和樂樂小時候也有個繼父。這個人就是一個畜牲、人渣,不做事,不養傢,喝酒,賭博,打罵我媽,還想、還想欺負我和樂樂……”

  張一鳴立刻明白,對當年還是女孩子的歡歡樂樂來說,這狹義的“欺負”意味著什麼。張一鳴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他抱緊瞭歡歡,一隻手愛撫著她的臉龐,說道:“歡歡,你放心,老公再也不會讓你們受任何人任何樣的欺負,除非老公死瞭。不,就算老公死瞭,老公也會安排好,不讓你們受欺負。”

  歡歡捂住瞭張一鳴的嘴,“別說這不吉利的話。小時候那個畜牲沒有欺負到我和樂樂,這你應該知道,我和樂樂給你的時候,都是清清白白的。”

  張一鳴轉頭吻瞭一下歡歡,“老公知道,而且,老公更看重的是你們內心的清白。”

  歡歡往張一鳴懷裡擠瞭擠,繼續又說到:“我媽在的時候,有我媽護著我們,那個畜牲還不敢肆無忌憚,我媽剛死,那個畜牲就想對我和樂樂下手,結果,我殺瞭他。”

  歡歡的恨該是刻骨銘心的,因為即便事隔多年,當此時歡歡說起殺瞭這個繼父的時候,張一鳴從她的話語中聽出的,仍舊是一種快意,而沒有絲毫不安和愧疚。

  “你當時多大?”張一鳴不禁問。

  “十歲。樂樂八歲。”

  “怎麼可能?”

  張一鳴驚訝於當年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竟然敢做這樣的事,竟然能做到這樣的事。

  “我開著村裡的拖拉機撞瞭那個畜牲,然後壓瞭過去。當時樂樂也在,樂樂嚇傻瞭。”

  難怪,樂樂至今不敢開車,而歡歡恰恰相反,對飚車情有獨鐘,難道都是因為這件事情嗎?當年,八歲的樂樂的腦海裡永久地留下瞭一幅血腥的場面,雖然樂樂跟歡歡一樣痛恨那個畜牲一樣的繼父,但是,一直在母親和姐姐保護下的樂樂畢竟沒有感到那樣深切的危險,所以也就缺乏殺之而後快的念頭。而歡歡不一樣,母親去世後,保護自己和妹妹,所有重擔都加諸她的肩上,與那個畜牲一樣的成年男人的正面交鋒,一定使歡歡感到瞭萬分的壓力,萬分的危險,也積蓄瞭萬分的仇恨。當然,還有恐懼,歡歡當年的情況下,十歲的她是不可能氣定神閑的。正是這一切,讓歡歡做出瞭驚人之舉,而正是那臺拖拉機,賦予瞭十歲的女孩戰勝一個成年男人的力量。張一鳴想,歡歡一定是從此以後對車產生瞭一種極端的偏愛,就像有的人對槍的偏愛一樣,因為那讓他們覺得有力量,能帶來安全感。

  “後來呢?”

  張一鳴理解瞭歡歡強悍表面下的脆弱心靈。

  “村裡人都知道我們受欺負,村長偷偷給我們塞瞭點錢,我就帶著樂樂就跑瞭。反正那裡也沒有親人瞭。”

  張一鳴無法想象十歲的歡歡帶著八歲的樂樂,這樣兩個羸弱的身軀踏上逃亡之路,是一種怎樣的景象。兩姐妹所經歷的艱辛,甚至是生死考驗,深深刺痛瞭張一鳴,令張一鳴心痛得無以復加,他抱緊歡歡說到:“其實你們不用逃。”

  這事要放在現在,隨便一個律師都可以幫歡歡打贏無罪的官司,要證明那是一場意外是很容易的事情,誰能指控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是有意撞死自己的繼父呢?退一萬步,就算證明歡歡有過,對於一個十歲的女孩,又能把她怎麼樣呢?總之,帶著妹妹逃亡是最難艱辛的一條路,偏偏歡歡走的就是這條路。

  “我們哪裡知道?村裡人也都不知道。”

  歡歡說著說著,哭瞭出來,“老公,要不是遇到師父,我和樂樂早就死瞭。師父養育我們,保護我們,讓我們上學讀書,把一切都給瞭我們。”

  難怪歡歡對她師父、對桃李結有著那樣深厚的感情。張一鳴摟住歡歡,不斷地吻去她的淚水,不斷地柔聲安慰:“別哭,歡歡,小乖乖,不要想過去這些傷心的事情瞭。從今以後,老公一定給你們一個最美好的未來,最幸福的生活。”

  “嗯,我相信你。”

  歡歡伏在張一鳴的懷裡,在張一鳴的不斷撫慰下,漸漸止住瞭淚水。“師父不在瞭之後,我以為我這一輩子的快樂從此完結瞭,沒想到又遇到瞭你。老公,你知不知道,有瞭你之後,我心裡幸福得不得瞭,我走到哪裡都再沒有孤單的感覺瞭。你和師父是我一輩子最重要的兩個人,比我自己還重要。老公,歡歡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隻要你說話,歡歡一定聽你的。”

    第123章 希望基金

  “好瞭,老公不要你為我做什麼,隻要你快樂、幸福,這就是老公最大的心願。”

  張一鳴拍拍歡歡說。

  歡歡在張一鳴的懷裡重重地嗯瞭一聲。

  “那現在那個女孩,就是那個丁萱,她和她媽怎麼樣瞭?”張一鳴又問。

  “我幫她們搬出瞭那個村子,用那些錢在臺懷鎮上開瞭一傢小店,賣些紀念品什麼的。”

  “嗯,這不錯。這樣她們的生活就有瞭基本的保障,她繼父地下有知,也放心瞭。”

  “丁萱想跟我出來,她媽也想叫她跟我出來歷練一下,不願因為自己把孩子拴在那小地方,耽誤瞭前途。我看她們的小店才開起來,叫丁萱先給她媽媽幫忙,等生意穩定瞭之後再說。”

  “嗯,挺好。”

  張一鳴覺得歡歡想得挺周到。

  “老公,我把我們桃花內功教給丁萱瞭,讓她自己慢慢修習入門心法。她現在正式算我的徒弟瞭。”

  張一鳴微微笑起來,“小乖乖,你也當師父瞭。”

  “我就是想幫幫她,就像當年師父幫我們一樣。”

  張一鳴這時想起姚靜那裡需要人手,便道:“這個丁萱如果真出來瞭,幹脆你讓她到北京去幫靜靜,現在樂靜加速擴張,靜靜正說忙不過來。”

  “沒問題。這孩子挺聰明,給點時間學習,她一定會做得很好。”

  “那你怎麼又到廣州來瞭?”

  張一鳴又問歡歡。

  “我來轉轉,也是想找一樣東西。”

  張一鳴轉過頭用疑問的眼神看著姚靜,“找什麼?”

  姚靜一笑,“找到這個,你就可以當桃李結的門主瞭。”

  張一鳴即刻知道,那一定就是那硯臺和戒尺瞭。且不論做不做桃李結的門主,不過張一鳴很想見識一下這兩件古董倒是真的。“那東西在廣州嗎?”

  張一鳴忍不住問到。

  歡歡無奈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所以我首先是要找到各地的桃李結分支。唉,也不知道能找到多少。”

  歡歡念念不忘的,就是她師父的振興桃李結的心願。今天聽歡歡講瞭她自己的身世,張一鳴已經非常理解為什麼歡歡如此執著地要完成師父的心願。

  表面強悍的歡歡,心裡是極其脆弱的,她正是用強悍的外在將自己包裹起來,以保護自己的內心不受傷害。這樣的人是難以接近的,但是一旦你走進她的內心,被她真正接受,她將把自己所有的真心,所有的愛都毫無保留地付給你。因為仇恨,歡歡敢在自己十歲的時候殺人,因為愛,她也一定敢拋棄自己的生命。師父是第一個走進歡歡內心的人,這第二個人,就是張一鳴瞭。

  不知不覺間,已是東方破曉,歡歡看見窗簾縫隙中漸漸透過的一抹白色,趴在張一鳴耳邊道:“老公,我要走瞭。”

  “這麼快?還早呢。”

  “你那個鐘助理可是住在隔壁,我要走晚瞭,被她撞上怎麼辦?”

  歡歡試探著張一鳴。

  “撞上就撞上吧,我的事情她管得瞭嗎?”

  “喲,這麼拽。”

  歡歡調皮地一笑,“你就不怕她對你的印象差瞭?”

  “她對我的印象有什麼好啊差的?”

  張一鳴十分不以為意,“我不但是她的上司,而且是她的老板,應該她看我的臉色才對。”

  說著說著張一鳴心裡有點鬱悶起來,這個鐘晨,好像從來沒看過他的臉色。

  歡歡一哼,“她要對你的印象差瞭,看你以後怎麼把她泡到手。”

  “你這死丫頭。”

  張一鳴無奈地笑罵一句,原來歡歡始終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泡她瞭?”

  歡歡不理會張一鳴,身子縮進被子裡,慢慢向張一鳴的身下滑去。

  “歡歡,死丫頭,你搞什麼鬼,不是說要走嗎?”

  張一鳴問到。

  歡歡整個人已經完全鉆進瞭被子裡面,傳來嗡嗡的一句話,“我吃瞭早餐就走。”

  張一鳴不待反應,便感到下身之根進入瞭歡歡溫潤的嘴中。……

  歡歡走瞭之後,張一鳴也沒有再睡,隻是坐在床上將密宗太極心法運行瞭數個周天,很快便覺得神清氣爽,精神飽滿。

  鐘晨起來後,張一鳴讓她買瞭最早一班回北京的機票,下午一點多,他們已經在北京落瞭地。

  中國太大瞭,一南一北,相距千裡,以至於空間的轉換也帶來瞭季節的變更,在廣州還暖意融融的,留著夏天的尾巴,一到北京立刻感覺到寒意,讓人記起冬季已經來臨。

  中國大,中國的城市也就大,中國的首都就更大瞭。大也就罷瞭,可是這麼大的城市,居然也並不讓人覺得寬敞,路上堵得一塌糊塗,張一鳴和鐘晨從機場回到公司,愣是花瞭倆小時。

  回到公司,張一鳴叫鐘晨把這次出差定下來的事情備個案,列為公司絕密資料存檔,同時囑咐鐘晨跟吳文忠保持緊密聯系,有關三超材料的事情,在任何情況下,可以也必須隨時向張一鳴匯報。

  交待完鐘晨,張一鳴叫上樂樂,和她提前離開公司,駕車往樂靜去瞭。除瞭國貿這邊的老店,樂靜的招牌都已經改稱樂靜憩園瞭。

  “老公,靜姐的跑車已經送來瞭,真漂亮。”

  路上,樂樂高興地對張一鳴說,看來她都知道瞭。昨天走得匆忙,張一鳴還沒來得及跟樂樂和劉紅說車的事情。

  張一鳴想起歡歡說的她們姐妹小時候的事情,估計那是樂樂不敢開車的心結。張一鳴有意解開樂樂心中的這個疙瘩,便裝作隨意地說道:“樂樂,老公教你開車好不好?你學會瞭之後,也給你買一輛,你想要什麼樣的都成。”

  張一鳴看見樂樂的臉上便有些變色,隻聽樂樂期期艾艾地說:“還是不學瞭吧,你們都會開不就得瞭。”

  張一鳴也不說破,隻是鼓勵道:“沒問題的,老公手把手地親自教你,還怕什麼。你跟老公在一個車上呢。”

  “真的嗎?真的沒問題?”

  樂樂轉眼看著張一鳴,張一鳴給瞭她一個充滿信心的鼓勵眼神。

  “行,跟你在一起我就不怕。”

  樂樂終於鼓起勇氣說。

  張一鳴笑起來,抓住樂樂的一隻手握住,“這就對瞭,一切有老公在。找個機會,把車開到郊外去,老公開始教你。”

  樂樂嗯瞭一聲,像是做出瞭一個重大決定似的點瞭點頭。

  “還有一件事跟你說一下。”

  張一鳴又道:“最近你多留一個心眼,照看好自己,也照看一下靜靜和劉紅。”

  “怎麼瞭?”樂樂吃驚地問。

  張一鳴於是大致說,上次在深圳得罪的那幫人,可能會來報復。張一鳴並沒有提到歡歡,也沒有說起這回被跟蹤,隻說廣州的朋友傳來的消息。

  樂樂冷哼一聲道:“他們敢來,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有好果子吃。”

  此時的樂樂,跟剛才那個對開車都顯得怯怯的樂樂完全是兩個人一樣,倒跟歡歡很有幾分神似,真不愧是兩姐妹。

  “這事你知道就行,別跟靜靜和劉紅說,嚇著她們。”

  張一鳴又交待一句,樂樂點頭應瞭。

  到瞭樂靜,劉紅也在,正和姚靜聊著,張一鳴和樂樂到達後,見她倆聊得正歡,便笑問到:“聊什麼呢?”

  劉紅見到張一鳴,立刻站起來,拉著他的手道:“我和靜姐剛剛試瞭跑車回來。”

  “怎麼樣?”張一鳴問。

  “北京這路上,堵得跟停車場似的,跑不起來,對車沒什麼感覺。不過心理感覺很好,真爽、真酷。”

  “那是。”

  張一鳴笑道,“香車美女,能不爽不酷嗎?你們這一路,沒造成什麼交通事故吧?”

  “怎麼會。”

  劉紅拉長瞭音調,“你不相信我和靜姐的技術。”

  張一鳴又笑,“我不是不相信你們的技術。我是說,兩個美女,一輛跑車,旁邊路過的開車的人還不看花瞭眼?他們一走神,能不出事故嗎?”

  聽瞭張一鳴的調侃,姚靜也插嘴進來,“就你愛胡說,我們可是你的女人。”

  張一鳴充滿自信地說:“那當然,所以別人隻有看的份。就算他們看得撞瞭車,我的靜靜和小紅也隻能說一句:‘oh,I’msorry。’”張一鳴的裝模作樣逗得幾個女人都笑起來。“瞧你得意的。”

  姚靜微嗔道,看似不滿,語氣中卻有一絲甜蜜。

  幾個人坐下來,張一鳴對劉紅說:“你說你爸要罵人,不然給你也買一輛。”

  劉紅搖搖頭,“我無所謂,剛剛才換瞭標致,挺好的。不過,我要問你另外一件事,你要答應我,就比送我車更好。”

  “什麼事?你們想做的事情,老公沒有不答應過啊?”

  “我想再接著讀博士。”

  劉紅說完,看著張一鳴的反應。

  張一鳴笑起來,這件事姚靜已經提起過,他也並不反對。“原來是這事,靜靜已經跟我說過。你讀就讀吧,這有什麼的。”

  劉紅展顏笑瞭出來。“老公你真好。好多女孩子都不敢讀博士,就是在這方面有顧慮。沒男朋友的吧,怕讀瞭博士不好找;有男朋友的吧,怕讀瞭博士男朋友有壓力,最終影響兩個人的關系。”

  “我不是你男朋友,我是你老公,你讀瞭博士我更覺得有面子呢。”

  張一鳴寬著劉紅的心道。

  這邊張一鳴和劉紅說著讀博士的事情,一旁的樂樂聽著還沒什麼,姚靜的神情慢慢地便有些落寞,這裡隻有她沒讀過大學。張一鳴他們都沒有註意到姚靜的神情,姚靜呆呆地想瞭想,突然插嘴道:“老公,我想給希望工程捐點錢。”

  張一鳴一聽,轉過頭來,才發現姚靜的神情有點異樣,於是有點明白瞭姚靜的心思。“你這想法挺好。”

  張一鳴立刻表示贊同,“你想捐多少?”

  姚靜遲疑瞭一下,她是臨時起意,還沒有想那麼多。“10萬?20萬?你說呢?”

  姚靜征求張一鳴的意見。

  從姚靜的提議中,張一鳴突然有瞭一個想法,他覺得可以利用這次捐款為桃李公司和樂靜憩園連鎖店造勢,於是對姚靜搖搖頭道:“太少。”

  “那你說多少?”姚靜問。

  張一鳴伸出一個手指頭。

  “100萬?”

  張一鳴微微一笑,“至少1000萬。”

  三個女人都驚訝得張大瞭嘴。

  “以桃李公司的名義捐,把聲勢造出來。我們這1000萬作為一個基金,叫做桃李希望基金。我們發佈公告,征集全國各地的信息,在最需要的地方建立100所希望小學。你看,我們的公司叫桃李公司,正好有桃李滿天下的意思,捐助希望工程,援建希望小學,多合適。”

  張一鳴侃侃而談,三個女人嘴巴閉瞭,眼睛卻亮瞭起來。

  正在張一鳴為自己這個突然獲得的靈感感到滿意的時候,季峰季胖子一臉興奮地跑瞭進來,一見張一鳴就嚷到:“兄弟,神瞭,你真神瞭,期銅開始跌瞭。”

    第124章 鬥氣之邀

  季峰顯得很興奮,對張一鳴的佩服之情毫無保留地寫在臉上。然而,張一鳴知道自己沒這麼神,他想知道期銅價格下跌背後的原因。

  “就這麼跌瞭?沒什麼消息出來?”

  張一鳴這兩天去廣州打瞭個來回,沒工夫關註期銅市場的情況。

  “沒有公開消息。”

  季峰說,然後又顯得很神秘地道:“不過,我聽說一個小道消息,從昨天開始,國內幾大遠洋航運公司,像中遠、中外運等等,他們開出的貨輪上有很多國儲局發往新加坡的集裝箱。市場上認為,國儲局是在往新加坡的指定倉庫運銅,看來他們準備實物交割瞭,所以11月到期的這批合約開始下跌。”

  張一鳴還沒有說話,季峰又有很有感慨地補充道:“你的判斷真是準確,難怪國儲局最近沒動靜瞭,原來他們有實力做實物交割。”

  聽瞭季峰的話,張一鳴卻微微皺起瞭眉頭。國儲局真有這個實力嗎?根據他對各方面資料的分析研判,不可能呀?

  “價格跌得很猛嗎?”

  張一鳴問一句。

  “倒不是很猛,不過持續在跌,兩天下來,特別是今天,也跌去不少。照這趨勢,交割前的最後交易日,跌去30%是很可能的。”

  張一鳴輕輕地點點頭,先心算瞭一下,假設自己手裡的倉位始終握住,留待最後一個交易日平倉,10億利潤將隻剩下3億多,而季峰則肯定是由盈轉虧,難怪季峰如此慶幸。當然,見到勢頭不對,他們也可以在此期間的任何一天平倉賣出,對季峰而言,這樣手裡或多或少總可以留下部分利潤,但那心裡感覺是怎麼也比不上現在這樣在頂部成功撤退來得爽快。

  不過,張一鳴幾乎能夠確定國儲局不可能現貨交割,他們這是在虛張聲勢。而且張一鳴相信,國儲局的這一招,隻能嚇退一些跟風的、不明所以的資金,國外的大資金不是那麼容易上當的,他們就像一隻隻兇猛的鱷魚,都已經一口咬住瞭獵物,豈會輕易松開自己的牙齒。正因為這些做足瞭準備工作,對國儲局有著和張一鳴一樣準確認識和研判的大資金沒有動,所以期銅的價格才隻是現在這樣緩慢地下跌。

  國儲局最終會在市場上買入合約以平倉,這一點張一鳴是篤定的。而且張一鳴還認為,國儲局應該也知道光靠嚇唬是不能把真正最強大的敵手擊退的。所以,國儲局的想法也許是把期銅價格打下一點算一點,把損失能少一分是一分。

  張一鳴對季峰笑笑道:“國儲局應該不會實物交割,他們可能還有後著。反正沒幾天瞭,看看吧。”

  季峰此時對張一鳴的話已經奉為聖旨,懷著一種隔岸觀火的輕松心情,連連點頭說好。

  張一鳴看著季峰胖乎乎的笑臉,忍不住微笑著勸誡瞭一句:“胖子,別幸災樂禍,多看看,多學學。”

  “是,是。”

  季峰樂呵呵地說,“有你這個老師在,我跟你學就成瞭。”

  張一鳴知道季峰的話有幾分奉承的意思,不過張一鳴也懶得矯情地去故作謙虛,隻是一笑瞭事。

  接下來的幾天,姚靜開始聯系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籌劃桃李公司捐款修建100所希望小學,以及為此開展相應宣傳活動的事情。前期一些瑣碎的事務自不必細述。

  幾天後一個周六的早上,張一鳴躺在床上,窗外有陽光照進來射在他臉上,暖洋洋的,令他覺得很舒服,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張一鳴的身邊是還在睡夢中的劉紅,睡姿慵懶,神態安詳,一條白藕般的裸臂伸在瞭被子外面,搭在張一鳴胸部的位置。

  張一鳴輕輕抓住劉紅的手臂,放回被子中蓋住,睡夢中的劉紅嗯地囈語瞭一聲。

  昨夜,張一鳴是在劉紅的住處過的夜。通常情況下,張一鳴是和姚靜、樂樂一起住在世紀公寓,偶爾會住在劉紅這邊。而劉紅因為單獨在一邊上班,因此並不是天天和大傢在一起,但基本上,近來劉紅下瞭班都是直接去樂靜,很少回到自己的住處。

  因為已經決定讀博士,劉紅這幾天便開始做些學業上的準備,她的書都在自己的住處,因此這幾天她便回來看書,沒去樂靜瞭。連續幾天一個人呆著,劉紅開始有些寂寞,不像在世紀公寓那邊,即便張一鳴不在,也是姐妹仨在一起,可以和姚靜說說話,還可以和樂樂逗逗嘴。到瞭昨天周末,劉紅便吵著要張一鳴過來陪自己。劉紅是很少這樣吵的,這一點張一鳴知道,姚靜和樂樂也知道,於是沒話說,來吧,也算是用實際行動表明對劉紅讀博士的支持。

  劉紅昨夜看書看到很晚,完瞭又和張一鳴纏綿許久。獨自承歡的劉紅數次巔峰,幾乎又要開始撓張一鳴的背,直到精疲力盡後才肯睡去,故此刻仍然睡得香甜。

  和煦的陽光照在室內,不但增加溫暖,更是讓人的心情放松下來,因此張一鳴雖已醒來,卻也並不急於下床。他環視這間屋子,忽然想到,其實他還沒有自己的房子,不論是這裡還是世紀公寓,他居然還住著老婆們的房子,再一想,連車也還是開著別人的。自己可真夠“窮”的,這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張一鳴微笑著在心裡幽瞭自己一默。

  在張一鳴內心深處,他留念世紀公寓的房子,留念華佳敏那輛帕薩特,為的是時刻讓自己記住,他張一鳴曾經經過怎樣的困頓。這跟勾踐當年臥薪嘗膽,其實是有同樣的心態。經過一次起落的張一鳴早已懂得,人,不管達到瞭什麼樣的高度,都要時刻警醒自己,不要忘記瞭來時的路。

  就在張一鳴任自己的思緒自由地遊蕩的時候,手機響瞭,拿起一看,是趙敏打來的。

  張一鳴接通電話,趙敏劈頭就問:“你在哪?”

  這個小姑奶奶,可真是的。不過張一鳴既已拋開心結,有意要收服她,便也不做什麼遮掩,答道:“我在劉紅這裡。怎麼瞭?”

  電話裡頭,便聽得趙敏一聲冷哼,“你出來,我要你今天陪我。”

  張一鳴知道要慢慢讓趙敏接受其他幾個女人,便需要讓趙敏習慣於其他幾人的存在,習慣於聽到她們的名字,於是便道:“行,不過你得跟劉紅說一聲。”

  “我為什麼要跟她說?”

  趙敏顯然很著惱,“又不是叫她陪我。”

  “這是禮貌。”

  張一鳴不急不忙地道:“她將來是你姐姐之一。”

  “你……臭流氓,你休想。”

  趙敏明白瞭張一鳴的話,氣不打一出來,最後通牒道:“來不來隨你。”

  張一鳴在這邊偷偷笑瞭起來,這是第一次,慢慢來,他相信趙敏最終會變得習慣,然後不知不覺地接受。至於現在,還是不要逼得太急瞭。

  “算瞭,你還沒進張傢的門,就不對你做太嚴格的要求瞭。”

  張一鳴松瞭口,最後問到:“你在哪?”

  “在傢。”

  趙敏說完便掛斷瞭電話。

  張一鳴這頭放下電話,再看劉紅,她已經被吵醒瞭。

  “誰啊?”劉紅問。

  “是趙敏。她說有點事情,想我過去一趟。”

  劉紅“哦”瞭一聲,道:“我聽樂樂和靜姐說瞭她的事情。你準備拿她怎麼辦?”

  “順其自然吧。”

  張一鳴說,想瞭想,又問劉紅道:“如果,我把趙敏也……你會不會覺得老公很過分?”

  見張一鳴吞吞吐吐的樣子,劉紅忍不住在被子裡掐瞭他一下,“你別虛偽瞭。少瞭一個趙敏,像現在這個樣子,你就不過分瞭?”

  這倒也是,如今這滿中國,像他張一鳴這樣有艷福的,絕對屈指可數。如果福佈斯也出一中國艷福榜的話,張一鳴就算不是高居榜首,也一定位列三甲。雖然會有不少風流浪子常年流連於花叢,也采擷過不少花朵,但是能像張一鳴這樣,得到幾個佳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同時委身於他的,實屬珍稀。

  張一鳴不由嘿嘿一笑,“你老公真的很虛偽嗎?”

  “你不虛偽嗎?不光是你,你們男人在這方面有幾個不虛偽的?”

  劉紅說著轉瞭一個身,變成瞭背對著張一鳴,然後道:“我懶得管你。今晚你還得來這兒陪我,我一個人看書,累瞭煩瞭,要人說說話。”

  張一鳴趴在劉紅肩上,親瞭一下她的臉頰。“好,老公來陪你。”

  張一鳴到達天鵝山莊,隻有華佳敏和趙敏在,卻沒見到陳鷺。一問之下,張一鳴聽到瞭一個讓他十分驚訝的消息:陳鷺被一個男同學約著爬香山去瞭。難怪趙敏打電話時顯得這麼不高興,原來是落瞭單,外加觸景傷情,一肚子惱火自然是向著張一鳴這個“男朋友”發瞭。

  陳鷺居然也,也,啊,也那什麼瞭。

  想起一天到晚嘰嘰喳喳像還沒長大的陳鷺,居然也開始談戀愛瞭,張一鳴不知不覺笑出來,總覺得這不真實。

  “你笑什麼。”

  趙敏沒好氣地說。

  “你怎麼沒一起去?”張一鳴笑問。

  華佳敏在一旁微微笑著說:“陳鷺倒是拉她去來著,是她自己死活不肯去。”

  “幹嘛不去?”

  張一鳴仍是笑。

  “幹嘛要去?人傢成雙成對,我幹嘛要去當燈泡?”

  “這就成雙成對瞭?下這個結論還早瞭點吧?”

  張一鳴心想,這不過是男孩子第一次約陳鷺而已,陳鷺再不懂事,也沒這麼容易就被搞定吧?

  “我不管它早晚,我要去也得你陪我去。”

  趙敏說著上樓去瞭。

  “你幹嘛?”

  張一鳴在背後問一句,以為她又生氣瞭。

  “收拾東西,我們去爬香山。”

  趙敏甩出一句話,進瞭自己的臥室。

  嘿,這倆姐妹,鬥起來瞭。

  趙敏上樓之後,張一鳴在華佳敏身邊的沙發坐下來,等著趙敏。華佳敏含笑看著張一鳴,她已經感覺到倆個年輕人之間的關系有瞭一些微妙的發展。

  “上次生病過後,小敏最近的心情好象不錯,我真高興。”

  華佳敏對張一鳴說。

  張一鳴知道華佳敏的意思,她是在表達自己對張一鳴和趙敏之間這種發展的贊同和鼓勵。但是張一鳴自己在華佳敏面前是有顧慮的,他身邊已經有瞭姚靜她們,這一點華佳敏早已經知道。華佳敏不知道的是,張一鳴如果接受趙敏,也隻能是和姚靜她們一樣的方式。

  目前的狀況下,張一鳴也不便明說,隻好笑笑道:“我也很高興,我會多抽時間陪她的。”

  “一鳴,我早已經說過瞭,我是很希望你們兩個在一起的。”

  華佳敏幹脆再一次把話挑明瞭。

  張一鳴正是不好應對的時候,趙敏換好衣服,手上提瞭一個包下來瞭,在樓梯上就說到:“走吧,時間不早瞭。”

  張一鳴趁機趕緊起身,向華佳敏告別一聲,帶著趙敏去瞭。

    第125章 蟒山秋遊

  “趙敏,真要去爬香山?”

  上瞭車後,張一鳴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到。

  “當然。”

  張一鳴緩緩將車開出天鵝山莊,一邊繼續說:“幹嘛啊?跟陳鷺賭氣呢?她可是你妹妹,這也生氣?她可沒惹你,再說,她不是叫瞭你去嗎?是你自己不去的。”

  “我沒跟她賭氣,我就是不高興,就像我沒人要一樣。”

  張一鳴微笑起來,“所以你就要讓他們看看,你是有人要的,是嗎?”

  “當然啦。”

  趙敏惱恨地叫瞭起來,“這全怪你。為什麼別的女孩子都是男生追著捧著,驕傲得像公主一樣,偏偏我就像要求著你一樣?”

  “我這不是也開始追你瞭嗎?”

  張一鳴安撫著趙敏說到。

  “那好啊,那我們就去香山。”

  “我是覺得去香山如果碰到陳鷺,她肯定會以為你在跟她賭氣瞭,就像我剛才一樣,這樣陳鷺會很難過的。陳鷺對你可是像親姐姐一樣,你看你上次病瞭,她多傷心。害她難過你心裡也不會舒服吧?”

  張一鳴的這番話說到瞭趙敏的心裡,其實自從和陳鷺成為姐妹以來,陳鷺一天到晚姐姐長姐姐短的,叫得趙敏早把她當成瞭親妹妹,平常很是關心和照顧她。在趙敏心裡當然不願意讓陳鷺難過。

  想著想著趙敏就對張一鳴生氣,不由跺瞭一下腳道:“你還說,上次也不是因為你。我長這麼大就沒怎麼病過。那現在怎麼辦啊?我都換好衣服和鞋子瞭。”

  “這樣吧。”

  張一鳴想瞭想,也得給趙敏一個交代,再說秋高氣爽,陽光燦爛,去郊外做一次秋遊也確實是一件愜意的事情,“我們去蟒山,怎麼樣?”

  蟒山位於京北昌平區,十三陵水庫北岸,是一處國傢森林公園,風景優美。蟒山上有一個抽水蓄能水庫,因為在山頂,又被稱為天池。如果不想爬山,有一條路汽車可以一直開到水庫上邊。

  趙敏知道蟒山的情況,聽張一鳴一說起,心裡便覺得也不錯。而且蟒山的人相對少一點,除開賭氣的因素,在蟒山避開其他人,反而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那好吧。”

  趙敏於是點頭答應瞭。

  張一鳴開著車,便往蟒山方向開去。

  汽車可以直接開到蟒山頂上,但是這麼好的季節,這麼好的陽光,既然出來到郊外,張一鳴自然想活動活動,趙敏也是這個意思,於是在公園門口買瞭票,張一鳴將車開到山腳下的停車場,然後棄車而下,和趙敏開始徒步登山。

  蟒山因為更為偏遠,名氣又不如香山大,所以來此登山的人比香山少,而且多是北京本地人,外地遊客不多。但是即便如此,狹窄的石階上仍然前前後後都是人,所以大傢登山的速度都不快。少數心急而體力過剩的年輕人,隻能不斷地尋找稍寬的地方,借機超過一個又一個攔前面的人。

  因為路窄,不可能並排向上走,張一鳴接過瞭趙敏帶來的小背包,便讓趙敏走在前面。趙敏今天穿瞭一身運動裝,旅遊鞋,長發用發圈紮成一個馬尾在腦後,顯得清新亮麗,富有活力。

  人一走進大自然,心情就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情緒也變得活躍,雖然沒有鳥語花香,但是周圍同樣是爬山的人們的歡聲笑語不斷傳來。今天又是北京難得的一個能見度極高的日子,不但仰頭可見藍天白雲,隨著登高,視野越來越開闊,每每回頭,遠遠地便能看見平日裡感覺喧鬧得不行的北京城,此刻的身影卻是那樣的安安靜靜。

  在這樣的環境中,趙敏的心情不可能不變得愉快起來,尤其還有張一鳴“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趙敏想起陳鷺曾用過的這個詞,不由得牽動嘴角笑瞭起來,這是張一鳴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屁顛屁顛”地跟在她後面。這正是趙敏想要的,談戀愛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蟒山並不太高,隻有一千多級石階,但連續不停地這樣攀登,還是要些體力。每隔100級,石階上都有綠色油漆寫上的數字,讓登山的人知道到瞭多少級。當爬到1000級的時候,趙敏有點累瞭,便停住瞭腳步稍微休息片刻。

  “我要喝水。包裡有。”

  趙敏轉過身,對站在下面一級臺階上的張一鳴說。

  張一鳴打開趙敏帶來的背包,取出一瓶水遞給她。趙敏咕隆咕隆喝瞭好幾口,才擦擦下巴,長長出瞭一口氣。

  “你不渴?”

  趙敏盯著張一鳴問。

  張一鳴感覺也是有點渴,便將手伸進背包,準備給自己也拿一瓶水。

  “等一下。”

  趙敏阻止張一鳴的舉動,伸手將自己手裡的半瓶水遞到張一鳴面前,“喝這個,包裡的留著,待會還要喝。”

  張一鳴看著趙敏,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這丫頭,張一鳴立刻明白瞭她心裡那點鬼心思。趙敏是故意要張一鳴喝她喝過的那半瓶水。這是一種具有象征意義的行為,是兩人間親密無間的一種見證。

  鬼丫頭,開始出招瞭。張一鳴微微一笑,接過趙敏手裡的瓶子,咕隆咕隆也喝瞭幾口。趙敏看著張一鳴喝水,不覺間笑意從嘴角溢出。

  “你喜歡喝純凈水,而不是可樂什麼的?”

  張一鳴喝完後問趙敏。

  “是啊。”

  “嗯,不錯。這習慣跟你姚靜姐姐一樣,以後你們一定合得來。”

  “你……”

  趙敏張口結舌,這才知道張一鳴下瞭一個坑,前面問那一句隻是為瞭說後面這句話。

  趙敏恨恨地一轉身,甩下張一鳴繼續往山上爬去。張一鳴微微一笑,跟在瞭後面。

  剩下的臺階隻有200餘級,喝瞭水補充體力後,沒多久兩人便登到瞭頂上。這並不是蟒山的頂部,蟒山的天池還在上面,但也並不遠。這是臺階的頂部,這裡與去往山頂天池的汽車路接瞭起來,去天池就隻需沿著車路向上即可,比較平緩。

  此處有一條長廊,站在廊內,可以俯瞰山下,遠眺京城,視野非常不錯。廊內有一群中學生,應該是結伴而來,在那裡歡呼雀躍,向下面還沒有爬到此處的同學叫喊著,女孩子在鼓勵下面爬不動的女同學加油,男孩子則大聲嘲笑比自己爬得慢的男同學,叫著笑著,鬧成一團。

  趙敏剛才對張一鳴生氣,心裡老大不高興,爬這最後一段便一直沒跟張一鳴說話,待得到瞭這廊上,也許是被這群中學生所感染,趙敏突然把張一鳴拉到身邊,緊緊拉住他的手,沖著遠處大聲叫喊起來:“張一鳴,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張一鳴沒料到趙敏會有這一著,立刻尷尬無比,也不敢看周圍的人,趕緊把趙敏拉著,往人少的地方去瞭。

  “為什麼拉我走?”

  趙敏覺得自己又扳回一著,有點得意地問。

  “這麼多人,你叫什麼。不難為情啊?”

  “我就叫。難為情也是我,又不影響你,誰也不知道我叫的是你。”

  “你以為別人是傻瓜,我們手牽著手,你不是叫我還能叫誰?要不然我就是傻瓜,牽著你的手,卻由你叫著別人的名字。”

  “原來你也不願意我叫著別人的名字。那你呢?你既想要我,又想要其他那些女人,我也不願意。”

  趙敏倔強的眼神盯著張一鳴,張一鳴一時無言以對。

  “怎麼,沒話說瞭?”

  趙敏得理不饒人地追問一句。

  “當然有。”

  “那你說。”

  張一鳴其實哪有什麼話說,他幹脆把心一橫,沉下臉道:“我就是不準你叫別人的名字,我也就是既要你又要她們。其它事情可以商量,這件事沒得商量。”

  “你……你霸道,你不講理。”

  趙敏氣得轉身要走,張一鳴一把抓住瞭她,“好瞭,這個問題一時之間也爭不清楚。我們今天不是來玩的嗎?總不能爬瞭一半,天池都還沒到,你就賭氣回去瞭吧?”

  “我才不會賭氣回去呢。我沒那麼傻,放瞭你回去,你又跟她們在一起。”

  張一鳴笑起來,“不回去我們就繼續往天池去。”

  說完,拉著趙敏得手,踏上那條通往天池的汽車路,開始向上走去。

  這一段路寬闊、平坦,與剛才的石臺階完全不同,兩人可以手牽著手慢悠悠地往上走。知道趙敏剛剛才生過氣,張一鳴有心撫慰她,因此拉著她的手一直沒放。

  張一鳴的舉動收到瞭很大的效果,趙敏第一次可以這樣像情侶一樣和張一鳴手牽手地漫步,心裡一下子就變得甜蜜起來。因為天池還要買一次門票,這上面的人比下面就又少瞭很多。趙敏覺得有點遺憾,她恨不得所有人都看見自己此刻的甜蜜。

  因為走得慢,這段路走瞭四十多分鐘,才終於到瞭天池,也就是那個抽水蓄能水庫。這個季節並不是豐水的季節,水庫裡沒有多少水。

  山頂上很平坦,沿水庫四周同樣是可以跑汽車的一圈道路,一對夫婦開著他們的車,帶著他們的孩子、狗、還有孩子的自行車,在這山頂上享受周末的休閑時光。孩子在騎自行車,媽媽追在後面,爸爸則帶著狗在草地上嬉鬧。旁邊,一塊塑料佈上放著水和食物。

  趙敏看著那一傢人的情形,神情便有些向往,捏瞭捏張一鳴的手,輕輕地、就像自言自語似地說道:“我們以後也要這樣。”

  趙敏的心思一向比她的年齡要成熟一些,張一鳴不由想到如果是陳鷺看見這情形,頂多說一句“哇,好溫馨”卻不至於聯想到自己以後的生活上去。

  張一鳴不想讓趙敏的心思過於沉鬱,便輕松地笑道:“你才上大學呢,別急著想這麼遠。”

  “我想想怎麼瞭?小時候我沒過上這樣的日子,以後我自己的傢,自己的日子要這樣過不行嗎?”

  趙敏的任性又來瞭,“這有什麼遠的,隻要你願意,我明天就可以退學,跟你結婚。你敢嗎?”

  趙敏是有這個膽量的,而且,華佳敏雖然沒有讓她小時候過上這樣的日子,但是給她創造瞭經濟條件,使得她以後自己的日子可以這樣過,隻要有一個她喜歡男人願意陪著她過這樣的日子。在趙敏心裡,這個男人毫無疑問就是張一鳴。

  其實,張一鳴也喜歡這種恬靜的生活,但是,與趙敏不同的是,在張一鳴的腦海中,這幅畫面中至少還得加上姚靜她們幾個才完滿。

  “你還沒跟我說,陳鷺究竟是怎麼被人約走瞭。”

  張一鳴覺得還是把趙敏扯離原來的話題比較好。

  趙敏撇撇嘴,“物理系新生搞瞭一個圍棋賽,她跑去參加,其他全是男生,就她一個女生,結果她得瞭亞軍。就是那個冠軍把她約走瞭。”

  張一鳴聽完不禁笑起來,“這個陳鷺,還有這一手。”

  趙敏一哂,道:“這有什麼,我也行。”

  “真的嗎?”

  張一鳴頗有些意外,“那你們倆還真是天生的好姐妹。”

  張一鳴不知道,趙敏和陳鷺的緣分還就是從下棋開始的。

  兩人就這樣沿著水庫邊的路慢慢繞,這時,前面停著的一輛跑車引起瞭張一鳴的主意,那是一輛紅色的法拉利。這車很眼熟,張一鳴看瞭好幾眼,突然想起來,這是陸婉的車。

    第126章 巧遇陸婉

  陸婉人呢?張一鳴抬眼向四周望去。

  張一鳴現在走著的環繞水庫的路,有一段便是水庫大壩的頂部。這段大壩頂部道路的外側,裝有欄桿,就像我們常見的橋上的欄桿。欄桿的外面,是水庫大壩成斜坡狀的外側,向下延伸幾十米,直到壩底。

  張一鳴看見,前方不遠處,就在大壩外側的欄桿處,依著一個風姿卓約的身影,正靜靜地向遠方眺望。這個身影正是陸婉。

  “見到一個熟人。”

  張一鳴對趙敏說,隨即松開她的手,快步走到陸婉身後。

  “陸姐。”

  張一鳴叫瞭一聲。

  陸婉顯然吃瞭一驚,聽到叫聲猛地回過頭來。

  “一鳴,是你?”

  陸婉的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轉過瞭身來。

  陸婉的神情令張一鳴心裡都有些微微的奇怪,陸婉剛剛回頭的時候,張一鳴是看見她臉上有一抹淡淡的哀傷的,及至看清張一鳴,陸婉的驚喜又超出瞭他的預料。在這山頂偶然相遇,當然是有些意外,但似乎也不至於那樣驚喜吧?

  張一鳴的奇怪也隻是一閃而逝,好久沒見到陸婉,在這裡偶遇,他也很高興。“陸姐,真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我是先看見瞭你那車。”張一鳴笑道。

  “真是太巧瞭。”

  陸婉也道,“你一個人嗎?”

  這時,趙敏已經走近,張一鳴於是指指趙敏道:“我陪她來的。這是我以前的老板朝華集團華總的女兒,趙敏。”

  陸婉知道張一鳴以前給華佳敏當司機,聽瞭便向趙敏微笑著點瞭點頭,道瞭聲“你好。”

  趙敏站到張一鳴身邊,打量起陸婉來。陸婉的外面穿瞭一襲米色風衣,脖子上系一條紫色絲巾,風衣裡面是一套淺灰的羊絨衫和羊絨長裙,足蹬黑色小高幫中高跟皮鞋,羊絨長裙下擺和皮鞋之間,露出很小一截裹瞭黑絲襪的小腿。

  陸婉今天的打扮顯得很素,甚至有些沉鬱,不過她卓約的身姿,優雅的氣質,以及流露出來的成熟高貴之感,仍是讓趙敏心裡莫名地一沉。這又是誰?為什麼張一鳴身邊總是有這樣的女人?

  趙敏直直地看著陸婉,也沒有回答她的招呼,陸婉見狀,若有所悟地微微一笑。

  張一鳴也看出趙敏的異樣,便對她說:“趙敏,怎麼不作聲?這是陸姐。”

  張一鳴拉瞭趙敏一下,趙敏又聽到張一鳴自己也叫“陸姐”估計這與姚靜她們幾個“姐妹”可能是不一樣的,這才低低地叫瞭聲:“陸姐。”

  因為有趙敏在,而且陸婉看出瞭這小妮子的一點心思,便不好與張一鳴多聊,張一鳴問她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山頂上,她隻說閑來無事,見今天天氣不錯,便開著車出來散散心。

  “一鳴,你可好久沒去我那裡坐坐瞭。”

  陸婉最後說。她的語氣很爽朗,不想給趙敏留下一絲曖昧的感覺。

  “是,這是我不對。”

  張一鳴也很坦然地答道,“我該去看看陸姐。”

  “和趙敏一起來吧。”

  陸婉看看趙敏,邀請到。

  趙敏的心情似乎好些瞭,對陸婉笑瞭笑,道:“我還要上課,可能沒時間。”

  “是嗎?”

  陸婉用疑問的眼神向張一鳴詢問。

  張一鳴笑道:“趙敏可是個才女,現在北大物理系讀書。”

  陸婉聽後,有意讓趙敏高興,便著力誇到:“真不錯,比我可強多瞭。我讀中學的時候,最頭痛的就是物理。”

  趙敏被陸婉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同時對陸婉的印象不知不覺中好瞭許多,眼神中便再沒有開始的那一絲戒備、甚至敵對的神情。

  “我來瞭很久瞭,正準備下山。你們呢?”陸婉問。

  張一鳴看看趙敏,見她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道:“我們剛上來,還想再走走。”

  陸婉微微一笑,“那你們好好玩,我先下瞭。”

  張一鳴和趙敏陪同陸婉走回她的車旁,趙敏這才知道停在這裡的法拉利原來是陸婉的。陸婉拉開車門,偏身坐瞭進去,取出一付茶色太陽鏡戴上,然後回頭對兩人搖搖手,“我先走瞭。”

  張一鳴和趙敏都點點頭示意,陸婉最後又說一句:“一鳴,有時間去姐那兒坐坐。”

  張一鳴又嗯瞭一聲,陸婉這才轟的一聲點燃油門,法拉利慢慢開動,走瞭。

  “這個陸姐是誰啊?”

  陸婉走後,趙敏看著張一鳴,輕輕問一句。

  “亞運村附近那個紅顏會館知道嗎?就是她開的。”

  趙敏哦瞭一聲,表示知道。紅顏會館是北京很高檔的會館之一,又是純粹的女子會館,因而極有特色,也極有名聲。“你跟她很熟嗎?”

  趙敏又追問瞭一句。

  女孩子這點心思,張一鳴早已瞭然,趙敏是想確認陸婉是不是又是一個競爭對手。張一鳴心想我認識這些人,說到底都是因為你那次被綁架。但是牽涉到桃李結的事情,張一鳴不想對趙敏細說,於是道:“是我師姐介紹認識的,後來收購廣東傢紡的時候,她幫忙疏通瞭國資委的關系,所以也算是很熟吧。”

  趙敏臉上露出瞭笑容,顯然是放心瞭。張一鳴看著趙敏的臉龐,沒有陸婉的那種艷麗,但卻是那樣年輕,那樣純潔,特別是這發自內心的笑容,把少女的心思都毫無保留地展現在臉上,顯得異常動人。

  張一鳴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沖動,不禁捧住趙敏的面頰,一低頭,深深地吻在瞭她的唇上。

  趙敏唔地一聲,也不知是想迎合抑或想拒絕,雙手無力地推在張一鳴胸前,嘴卻不由自主地張開,讓張一鳴摘去瞭自己的香舌。

  張一鳴品嘗著少女的清冽和甘甜,良久,才離開瞭她的雙唇,雙手卻又圈住她的腰,將她摟在瞭懷裡。

  趙敏此時已經是滿臉飛霞,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張一鳴擁吻,少女的心既是羞不可抑,同時又甜蜜到酥軟的程度。

  “你怎麼,怎麼這樣啊。旁邊到處都是人呢。”

  趙敏趴在張一鳴懷裡,根本不敢向周圍看。其實,這水庫上面的人並不多,隻是三三兩兩地散佈著。

  “怎麼瞭,不好意思?你不是很大膽的嗎?”

  張一鳴微笑著看著懷裡的女孩問到。

  “那還不都是被你氣的。”

  趙敏的兩手想捶張一鳴的胸膛,但是被張一鳴緊緊摟住,幾乎不能動彈。看來,趙敏任性起來什麼都敢做,但平常時候卻遠不像那樣大膽。

  “剛才那樣你不喜歡嗎?”

  趙敏抬眼望著張一鳴的眼睛,眼中是無限的柔情。“喜歡。”

  趙敏以細如蚊吶的聲音答到。

  “喜歡就別怕。”

  張一鳴說完,再次低頭,又侵上瞭趙敏的芳唇。

  這一次趙敏不再猶疑,從張一鳴胸前抽回雙手,也攬上瞭張一鳴的腰部,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站在藍天之下,蟒山之巔,天池之畔,道路之中,不理會不時從身邊經過的遊人,忘情地擁吻起來。……

  再次唇分,趙敏的眼裡有瞭淚光,喃喃說到:“你要是一開始就對我這樣多好!你要是隻對我一個人這樣多好!”

  張一鳴抹去趙敏眼角的淚水,撫慰著說道:“我保證永遠對你這樣。”

  趙敏聽出張一鳴還是沒有松口,還是沒有答應舍棄其他的女人,但是趙敏今天覺得已經非常幸福瞭,至少此刻,張一鳴的懷裡隻有她一個人,張一鳴唇上的溫度隻有她一個人能夠體會,雖然這是暫時的,趙敏不想打破這暫時的幸福,因此她不再糾纏於那個還沒有答案的問題。

  已經過瞭中午時分,張一鳴擔心趙敏會覺得餓瞭,於是道:“我們慢慢下山吧,該吃東西瞭。”

  趙敏點點頭,異常聽話地“嗯”瞭一聲。

  張一鳴松開摟著的趙敏,同時抓住她的一隻手,微微一笑,道:“來,我們下山。”

  趙敏看一眼張一鳴,甜蜜地一笑,就這樣和張一鳴手牽著手,踏上瞭下山的行程。

  兩人下山後,在山下的小店吃瞭一頓具有農傢風味的午餐。因為爬山過後的確餓瞭,也因為心情好,趙敏吃得很高興。

  趙敏不時夾著菜喂到張一鳴嘴裡,就像剛才要張一鳴喝她喝過得那半瓶水一樣,在趙敏看來,這些都是具有象征意味的,宣示性的舉動,宣示著倆人之間的親密關系。現在,至少在不去想張一鳴的其他女人的時候,趙敏已經完全進入戀愛的角色中,她可以做戀人之間想做的任何事情,體會這一份初戀的甜蜜。

  吃完飯踏上歸程的路上,張一鳴開著車,趙敏顯得略有些疲憊,漸漸地便在副駕駛座上睡著瞭。

  回到天鵝山莊,張一鳴叫醒趙敏,進瞭傢門後,發現華佳敏已經不在,而陳鷺還沒有回來。

  “你媽幹嘛去瞭?”

  張一鳴隨口問到。

  “可能公司有事,或者外面有應酬。”趙敏道。

  “你媽真的很辛苦,一個人應付這麼大的公司。”

  張一鳴感慨到,心裡對華佳敏升起一股敬佩之情,隨即又對趙敏道:“你以後在傢的時候,多陪你媽說說話,別老是跟她生氣。”

  “我現在沒跟她生氣瞭。”

  趙敏辯解道,隨後又說:“我也隻能在傢的時候陪陪她,公司的事情我也分擔不瞭。你為什麼不幫她分擔一下?”

  張一鳴先是愣瞭一下,隨即明白瞭趙敏的意思,在趙敏看來,朝華的事情遲早得要張一鳴來管。

  “房地產的事情我也不太懂。”

  張一鳴隻能虛晃一槍,“再說……”

  趙敏打斷瞭他,道:“什麼懂不懂的,你懂紡織嗎?你還不是收購瞭傢紡。”

  “那不一樣,傢紡的日常管理其實我也沒參與。”

  “我不聽你這些,我出瞭汗,要去洗澡。”

  趙敏開始往樓上走,邊走又邊說到:“反正我不喜歡管什麼公司,以後你不管誰管?我媽又不能管一輩子。”

  張一鳴無可奈何地看著趙敏上樓後,進瞭自己的臥室。當他拋開心結,終於決定要擁有趙敏的時候,還真沒想到朝華公司的問題。好在華佳敏現在還管得過來,這個問題暫時還不成為問題。

  沒過多久,張一鳴聽到趙敏在樓上叫他的聲音。“怎麼瞭?”張一鳴問。

  “你上來。”

  隔著房門,聲音細細的,聽不真切。

  張一鳴上樓後,推開趙敏的臥室房門,才發現她還在浴室裡。嘩嘩的水聲在張一鳴進屋幾分鐘後才停止,不一會兒,趙敏圍瞭條浴巾出來。出浴後的女孩是那樣的清麗可人,張一鳴隻覺得一陣目眩。

  “怎麼瞭?”張一鳴又問。

  “沒怎麼。叫你上來不行嗎?”

  趙敏的臉上有一層紅韻。

  “咳咳。”

  張一鳴將目光偏向一邊,“行,當然行。”

  趙敏走到張一鳴的身邊,“你看。”

  張一鳴聞言轉過頭,發現趙敏揭開瞭浴巾上沿,露出瞭乳上那朵嬌艷的桃花,“我越來越喜歡這朵花瞭。”趙敏說。

  這丫頭,什麼意思。趙敏自己可能還不清楚,但張一鳴早已從樂樂她們那裡知道瞭這桃花的利害。張一鳴艱難地移開瞭目光,帶著警告的意味說到:“趙敏,我可不是君子。你自己都說我是流氓瞭,你再這樣,我可忍不住瞭。”

  趙敏剛才沐浴之時,見到自己乳上這朵桃花,便想起由這朵桃花開始的一切,又想起陳鷺第一次見到桃花的時候,感慨要是男人見到,還不被迷死。趙敏心想張一鳴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她也處在羞澀和慌張之中,沒註意張一鳴的反應,因此今天便想試一下看看。若在過去,趙敏這個念頭也就隻能是想想而已,但從今天開始,趙敏在心理上已經徹底跟張一鳴融為一體,在張一鳴面前,嬌羞之情已經少瞭很多,所以將這個念頭付諸行動,對趙敏來說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瞭。

  “你忍不住什麼瞭?”

  趙敏感到自己又占據瞭優勢,有些得意起來。女人對自己的身體的吸引力永遠都是那麼在意,即便年輕如趙敏這樣的還是女孩的女人也不例外。

  “你別裝糊塗。”

  張一鳴的警告升級,“我要是做瞭什麼,那可得算你賭輸瞭。”

  提起那個賭約,趙敏才在意起來。“你休想。”

  說著,趙敏把自己浴巾的上沿拉好,然後把張一鳴往門外推,“你出去,我要穿衣服瞭。”

    第127章 特殊生日

  張一鳴被趙敏推到臥室外面,便下瞭樓,剛剛坐下沒多久,房門聲響,華佳敏回來瞭。

  “一鳴,回來瞭?小敏呢?”

  華佳敏一進門,看見張一鳴坐在客廳裡,不由滿臉笑容地問到。

  “在樓上。”

  張一鳴答到。

  張一鳴告訴華佳敏趙敏爬山出瞭汗,在樓上洗澡換衣。華佳敏又問起今天玩得怎樣,碰到陳鷺沒有,張一鳴便說最後沒有去香山,又順便把今天在蟒山遊玩情況大概說瞭一下。

  華佳敏聽得一臉欣慰,心裡暗自猜想上次趙敏生日淋雨把自己弄病,張一鳴最終肯定向趙敏屈服瞭,不然倆人不會像現在這樣出雙入對。這孩子,倔歸倔,這手段倒是見效。華佳敏知道,張一鳴這個年齡,比起趙敏來,顧慮要多得多,不逼他一下是不行的。但是華佳敏不可能出面這樣去做,這種事情還就得趙敏自己來。

  “難怪就你們倆回來瞭。不知陳鷺這孩子怎麼樣瞭,都這時候瞭,怎麼還沒回呢?”

  聽完張一鳴的話,華佳敏對趙敏這邊暫時放寬瞭心,便開始念叨起陳鷺來。

  女兒由一個變成瞭兩個,而且似乎是突然之間便都到瞭情竇初開的時候,華佳敏的心裡湧起一股溫溫柔柔的暖流,一下擔心這個,一下擔心那個,雖然一時之間覺得腦海中的牽掛多瞭許多,又要考慮公司的事情,有些忙不過來一樣,但是華佳敏感覺卻很愉快,為著這兩個孩子操心她一點也不覺得辛苦。

  說曹操,曹操到。房門再次一響,一身運動打扮的陳鷺進瞭傢門。“我回來瞭。”

  陳鷺一進門就快樂地叫瞭一聲,然後才看見張一鳴也在。“咦,張一鳴,你也在這裡。”

  陳鷺一邊站在門邊換鞋,一邊沖張一鳴說道。

  “我聽說有人跟男朋友爬香山去瞭,特意來看看。”

  張一鳴笑著對陳鷺說道。

  陳鷺一聽知道張一鳴是在說自己,立刻臉紅起來,“你亂說什麼,我是跟同學一起去的。”

  陳鷺換好鞋,把背包放好,走到華佳敏身邊坐下,有點撒嬌的意思道:“幹媽,他在亂說。是誰告訴他的?”

  華佳敏愛憐地拍拍陳鷺的臉,笑道:“好瞭,你這麼大瞭,交男朋友也是正常。”

  “可是我沒有嘛。我根本沒這個意思。”

  陳鷺不依。

  這時,樓梯上話音響起:“你沒這個意思,可是人傢有。我看你能抵擋多久。”

  原來是趙敏換好衣服出來瞭,一邊走下樓梯一邊沖陳鷺說道。

  陳鷺看見趙敏,又聽瞭她這話,便埋怨道:“所以我叫你陪我去嘛,你又不肯。”

  趙敏今天的心情極好,笑道:“我要去瞭,隻怕那小子會恨不得把我掐死,我才沒這麼傻。”

  趙敏下到客廳,在張一鳴身邊坐下,不自覺地往他身上靠瞭靠。陳鷺眼尖,將趙敏這個細微的舉動看得分明,立刻嘻嘻笑起來,“我知道瞭,姐姐你不是不陪我去,你是要跟另外的某人在一起。”

  華佳敏也笑起來,兩個女孩這樣鬥嘴,讓她覺得竟是這樣的溫馨,這麼多年來,她又找回瞭做母親的感覺。“陳鷺你還不知道,你姐姐今天也去爬山瞭。不過她和一鳴去的是蟒山。”

  陳鷺嘻嘻笑得更加燦爛,“我就知道姐姐有別人陪,所以不管我瞭。”

  趙敏難得地不回嘴,而是轉頭看張一鳴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有些人忙得很,也不知能陪多久。”

  “是啊,一鳴,晚上有事嗎?一塊吃飯吧。”

  華佳敏接過女兒的話道。

  張一鳴想起還答應瞭劉紅要回去陪她,沒準她也在等著一塊吃飯,又看著華傢母女三人此刻其樂融融,便想不如讓她們一傢子好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隻要張一鳴不在,陳鷺一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定會竹筒倒豆子般把第一次約會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幹媽和姐姐。張一鳴都能想象出陳鷺那嘰嘰喳喳的歡快模樣,肯定是有些羞澀,又有些興奮。女孩子第一次被男生約會,都是這樣的心情,就算她還沒有確定喜歡那個男生。

  “我今晚還約瞭人,就不吃飯瞭。”

  張一鳴歉意地笑笑,對華佳敏說。

  華佳敏還沒說話,趙敏已經不滿地哼瞭一聲。“你約瞭什麼人?”

  華佳敏看得出女兒想留張一鳴下來,但是作為過來人,華佳敏知道女人對於男人有時候是可以使使性子,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要順從一點。這就像放風箏一樣,女人需要的是拽住那根線,而不是把風箏抓在手裡。隻要拽住瞭那根線,風箏看似在自由飛翔,但其實卻跑不瞭。這些道理,華佳敏準備慢慢地教給兩個女兒。

  華佳敏用眼神制止瞭趙敏,然後對張一鳴道:“沒關系,一鳴,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們來日方長呢。”

  趙敏一方面被母親制止,另一方面經過今天之後,她心裡對抓住張一鳴的感覺要踏實許多,便也不急於這一次的廝守。

  “去去去,有事就快走。別影響我和媽媽、陳鷺說話。”

  趙敏幹脆推起張一鳴來。

  張一鳴笑著順勢站起來,道:“你是該好好陪陪你媽媽,就像我今天跟你說的。”

  “要你教。”

  趙敏撇撇嘴。

  陳鷺也來幫腔,“我和姐姐從來都在好好陪幹媽呢,是你這個半子沒盡到責任。”

  一句話,說得不但張一鳴略微尷尬,就連趙敏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華佳敏則是微微一笑,裝作沒聽清。

  張一鳴自我解嘲地沖陳鷺唬道:“好你個陳鷺,牙尖嘴厲,亂用詞。我看你還是好好學你的物理、數學得瞭。”

  話雖這樣說,其實張一鳴知道,其他人也都知道,陳鷺當然沒有用錯詞。半子者,女婿也,陳鷺替華傢母女說出瞭她們不便說出的話,用詞再準確不過瞭。這個小探花女,可不是蓋的!

  從天鵝山莊出來,天已擦黑,張一鳴開著車正往劉紅的住處去,手機鈴響,一接聽,是今天在山頂巧遇的陸婉打來的。

  “一鳴,下山瞭嗎?”

  陸婉在電話裡問。

  “早下瞭。”

  張一鳴笑答道,“怎麼瞭?陸姐。”

  “也沒什麼。”

  陸婉的語氣顯得有些猶豫,遲疑瞭一陣之後才說道:“就是好久沒見你瞭,想跟你坐坐,有時間嗎?”

  “什麼時候?”張一鳴問。

  “就今天。不會影響你和你的小情人HAPPY吧?”

  陸婉調侃瞭一句。

  “說哪裡話。”

  張一鳴趕緊笑著否認。

  張一鳴想起今天在山頂看見陸婉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她的神色有些奇怪,那種淡淡的哀傷雖然一閃即逝,但是張一鳴卻沒有錯過。此時的電話更加證實瞭張一鳴的感覺,也許陸婉遇上瞭什麼難解的事情。

  像陸婉這樣堪稱極品的女人,遇上難解之事能想起張一鳴,張一鳴覺得既意外又不意外。意外之處在於,他跟陸婉的接觸並不太多,而且陸婉這樣的女人,真要有什麼事情,隻需一聲招呼,願意幫她的人絕對趨之若鶩,哪裡需要這樣欲言又止地找張一鳴?但是張一鳴又感覺並不意外,因為直覺上他總能感到陸婉對自己特別親切,雖然跟陸婉接觸不多,但是陸婉對張一鳴的事情特別上心,而且在僅有的幾次相處中,張一鳴和她還有著兩次非常親密地接觸。

  “我這就去你那裡。”

  張一鳴很快做出瞭決定。

  “那好,姐等著你。”

  陸婉高興地說,隨後又補充一句“我在傢裡”這才掛斷瞭電話。

  陸婉不說,張一鳴還真以為她在紅顏會館。陸婉掛斷電話後,張一鳴給劉紅打電話,響瞭幾聲沒聽見她接,張一鳴再一想算瞭,省得又要先跟她解釋,晚上回去再補償她吧,便也沒再打瞭。

  到達天景苑陸婉的住處,又是一個多小時之後,天色已經全黑。張一鳴按響門鈴,門立刻被拉開瞭,似乎陸婉一直在門邊等待著。

  迎面是陸婉喜悅的笑靨,“快進來,一鳴,外面冷吧。”

  陸婉抓住張一鳴得手,把他拉進屋裡。

  還沒到供暖氣的日子,但是陸婉把空調的暖風開足瞭,房間裡暖意融融。張一鳴進屋後,看到陸婉已經準備瞭一桌精致的晚餐,除瞭菜肴,還有紅酒,這是少不瞭的。張一鳴發現陸婉很愛紅酒。但是最令張一鳴意外的,是桌上還有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

  “陸姐,今天是你生日?”

  “不是。”

  陸婉牽著張一鳴到桌邊坐下。

  “那這蛋糕……”

  “是給你的。”

  “可是……”

  張一鳴不免十分奇怪瞭,雖然他很少為自己過生日,但是他並不會忘記自己的生日在那一天,他今年的生日早過瞭。

  陸婉笑笑,纖纖地伸出一個手指搭在瞭張一鳴嘴上,封住瞭他的嘴。“姐知道你的生日不是今天,但是姐今天就想給你過生日,你就今天過吧。”

  張一鳴搞不清陸婉今天的奇怪舉止,但是這無所謂,他不想拂瞭陸婉的意,於是笑笑道:“行,今天過就今天過。”

  兩人坐下後,陸婉開瞭紅酒,倒上兩杯,然後舉起杯,對張一鳴說到:“一鳴,生日快樂。”

  張一鳴也端起酒杯,和陸婉碰瞭一下。“謝謝陸姐。”

  陸婉微笑著,將酒杯放到唇邊淺啜瞭一口。室內柔和的燈光輝映下,透過晶瑩的酒杯,可以看見剔透的紅酒微微傾斜,緩緩沾上陸婉那美艷欲滴的紅唇,有一種令人窒息的誘惑。

  “一鳴,以後每年姐都在今天給你過生日,好嗎?”

  陸婉放下酒杯後,一對美目有些迷蒙地望著張一鳴問道。

  張一鳴知道陸婉心中一定有著一些事情,但是如果陸婉不說,他也不想去探究,隻要陸婉高興,多過一個生日有什麼關系呢?張一鳴點點頭,道:“隻要陸姐高興,我天天過生日都沒關系。”

  “一鳴你真好。”

  陸婉高興地一笑,又給張一鳴夾瞭些菜,“來,嘗嘗,都是姐親手做的。”

  張一鳴曾經品嘗過陸婉的手藝,知道她的廚藝非常不錯,更重要的是,能嘗到陸婉手藝的僅他一人。

  “一鳴,今天你過生日,你有什麼要求,姐都答應你。”

  陸婉一邊看著張一鳴吃菜,一邊說到。

  張一鳴進門的時候,便看見陸婉已經脫下那雙在山頂見到的小高幫皮鞋,換瞭一雙傢居的棉拖,因此羊絨裙下裹著黑色絲襪的小腿露出瞭大半。對於陸婉的美腿,張一鳴有著深刻的印象,此時聽陸婉這一說,張一鳴脫口問道:“陸姐,你會跳舞嗎?”

  陸婉微微一怔,問道:“什麼舞?”

  “芭蕾。”

  “不會。”

  陸婉搖頭道,“為什麼問這個?”

  “陸姐你的腿特別美,跳芭蕾的話一定好看。”

  陸婉笑起來,“你是想叫姐跳舞給你看?沒問題,姐的國標跳得特別棒,你會嗎?跟姐一起跳一曲?倫巴,探戈,什麼都行。”

  張一鳴苦笑著搖搖頭,“我沒有藝術細胞。”

  “那普通的交誼舞總會吧?三步,四步?”

  陸婉來瞭興致。

  交誼舞張一鳴倒還能應付,於是便點點頭。

  “你等一下,姐去換身衣服。”

  陸婉見張一鳴點頭,立刻站瞭起來,向二樓臥室走去。

  看著陸婉無限風姿的背影,張一鳴一邊端起桌上的紅酒慢慢啜飲,一邊滿懷期待地想知道陸婉將會換上怎樣的裝束下來。

    第128章 黑色妖姬

  當一身黑色造型的陸婉再次出現在樓梯口的時候,張一鳴的感覺隻能用兩個字形容:驚艷。

  從張一鳴坐著的位置,靠在椅背上,略微仰頭,可以欣賞到陸婉的全貌,距離不遠不近,視角不高不低,一切都完美得恰到好處,就像此刻陸婉身上的裝束。

  隻見陸婉一身黑色緞面鑲亮晶片的無袖旗袍晚裝,此裝顯然出自名傢之手,收腰緊胸,剪裁得體,恰到好處地突出陸婉美輪美奐的曲線。

  陸婉的雙手戴上瞭同為黑色緞面的長筒手套,張一鳴一直以來就覺得這樣的長筒手套就如同長筒絲襪一樣,是女人最為性感的一種裝束。手套長度幾乎及肩,隻在在旗袍和手套之間,隻露出豐滿圓潤的肩膀下一小截上臂,白皙的肌膚在黑色晚裝的印襯下顯得異常耀眼奪目。

  頭上,陸婉將頭發全部從頭頂梳往腦後,露出性感的前額,腦後的頭發紮好後用發夾夾瞭起來,發梢沖上微微散開,使得性感中又有一種艷麗。腳上,陸婉已經換上一雙黑色皮鞋,幾圈黑色裝飾性的細皮帶綁在小腿之上,皮鞋的細跟高近兩寸,使得陸婉整個人仿佛踮起瞭腳,一身的性感魅惑更加無與倫比。這一身裝束中,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旗袍下露出的陸婉修長雙腿上的黑色絲襪。

  張一鳴看得有些發呆瞭,陸婉在樓梯口微微一笑,抬起腿,裊裊婷婷地開始往下走來。這當中張一鳴又發現,陸婉旗袍的開衩高得出奇,隨著她的走動,幾乎可以看見她裹在黑絲中的黑玉般的整條玉腿。張一鳴此時瞭然,原來陸婉裹在腿上的是連褲絲襪。

  在張一鳴的目光註視中,陸婉走下樓梯,先走到一旁的沙發邊,從小幾上拿起一個遙控器,輕輕一按,滿屋的音樂響起。隨後,陸婉回到張一鳴身邊,做出瞭一個讓他起身的手勢。

  張一鳴看著一身黑色晚裝的陸婉,高貴、性感,還有一點神秘的意味,像一個黑色的妖姬。張一鳴不想站起來,他此時更願意欣賞,欣賞陸婉性感的身姿在自己面前的每一個舉手投足。

  “怎麼瞭,一鳴?”

  陸婉見張一鳴沒有起身的意思,不解地問道。

  “陸姐,你真迷人。”

  張一鳴看著身邊的陸婉,看著她的旗袍開衩出微露的一線美腿。

  從張一鳴的目光去向,陸婉知道瞭張一鳴的迷戀之處,她微微一笑,側瞭側身子,前腳略曲,旗袍的開衩便張開瞭少許,讓張一鳴可以看見更多。

  大功率的兩臺空調將屋內的溫度烘得暖暖洋洋,而陸婉的身體更是令張一鳴渾身燥熱的核心熱源。張一鳴抬頭看瞭看陸婉,看見她誘惑的眼神,張一鳴不禁伸出手,探進旗袍的開衩中,觸摸上陸婉小腿上的絲襪。順著小腿,張一鳴的手慢慢地一路向上撫摸,滑過膝蓋,又滑向大腿,直至沒在瞭旗袍之中,停在陸婉的臀側。在那裡,連褲絲襪下,張一鳴摸到瞭陸婉性感小巧底褲的細邊。

  “陸姐,我喜歡你的腳,你的絲襪。”

  這是張一鳴第一次主動玩味陸婉的身體。

  “還有呢?”

  陸婉抬起被張一鳴撫摸的腳,踩到張一鳴坐著的椅子上,原來遮住腿部的旗袍從開衩處滑落,陸婉的一條修長美腿完全顯露瞭出來。

  張一鳴在陸婉大腿的絲襪上親吻瞭一下,然後抬頭,眉頭一挑,略帶挑逗地微笑道:“還有嗎?這我就不知道瞭,你還沒有讓我嘗過。”

  陸婉微微一笑,伸出一個指頭勾住張一鳴的下巴,“當然有。姐會一點一點地讓你知道姐的好處。”

  “那今天我能嘗到什麼?”

  張一鳴的手仍舊在陸婉的腿上來回地遊蕩。

  “姐的手也不錯。”

  陸婉在張一鳴眼前伸出左手,翹起五指,然後用右手撫摸住左手手背,從指尖開始,順著自己左手的手臂輕輕滑向肩頭。兩隻緞面手套的摩挲發出細微的絲絲聲。“一鳴,姐今天讓你知道,綢緞的感覺一點也不比絲襪差。”

  陸婉說著,用右手的中指在桌上的蛋糕上面抹下一塊奶油,白色的奶油沾在黑緞手套上,分外醒目。陸婉翹起這支中指,伸到張一鳴的嘴邊。

  張一鳴會意,一張口含住陸婉的中指。奶油在口中很快化瞭,張一鳴的舌頭開始舔食陸婉那裹著綢緞的手指。

  手套的綢緞極薄,也極有彈性,繃住陸婉的手指,含在嘴裡的感覺與絲襪不一樣,但正如陸婉所說,一點也不比絲襪差。

  陸婉的手臂微微用力往上抬,張一鳴含住她的手指不放,身體便隨著陸婉的手臂慢慢站瞭起來,原本一直撫摸絲襪的手不得已離開陸婉的腿部。站直之後,張一鳴雙手環到陸婉的腰上,就這樣含著她的手指,摟著他,慢慢隨著滿屋的音樂開始輕輕挪動腳步起來。

  雙手摸著陸婉後腰上旗袍的緞面,與含在嘴裡的手套的感覺又有不同。緩緩地挪動中,張一鳴的手漸漸向下,撫在瞭陸婉臀部的位置,旗袍的綢緞質地細膩,令陸婉的臀部撫摸起來異常的光滑舒適。

  “女人喜歡一切光滑細膩的東西,知道為什麼嗎?”

  在張一鳴的吸吮和撫摸下,陸婉有些沉醉地問。

  張一鳴搖搖頭。

  “因為那會增加男人撫摸的快感,從而刺激他們撫摸的欲望。而女人天生就是渴望被撫摸的動物。”

  兩人慢慢挪到瞭沙發旁邊,陸婉抽回自己的手指,兩手從背後抓住張一鳴一直不老實的手,拉瞭開來。

  陸婉將張一鳴推坐到沙發上,“其實,光滑細膩的東西的好處,不僅僅在你撫摸它的時候。”

  “那還有什麼時候?”

  張一鳴坐在沙發上看著陸婉,每次和她在一起,似乎總有不同的新鮮刺激。

  “還在它撫摸你的時候。”

  陸婉露出一絲魅惑的笑容,在張一鳴面前蹲下,“今天讓你嘗嘗姐的手藝。”

  張一鳴知道,陸婉此刻說的手藝,當然不會是她做菜的廚藝。不出所料,陸婉伸出拇指和中指,捏住張一鳴外褲上的拉鏈頭,緩緩地向下拉去,拉鏈盡處,張一鳴早已膨脹的內褲顯現出來。

  扒開內褲,便是張一鳴那猩紅巨物,陸婉看張一鳴一眼,翹起右手一隻小指,用其餘四指握住瞭張一鳴的巨物。

  手套的緞面有一種涼絲絲的感覺,張一鳴不由抽瞭一口氣。……

  這一次,張一鳴不再像前兩次那樣容易繳械,在陸婉的擼動下,他有意忍住沖動,享受著綢緞的摩挲。

  陸婉抬眼看著張一鳴,看著他仍然能夠保持平靜的面部表情,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一邊輕笑道:“一鳴,你長進瞭。是那兩朵小桃花的功勞嗎?或者,還得加上今天在山頂上碰到的你那個小情人?”

  陸婉並不知道,張一鳴現在還有歡歡和劉紅。

  “陸姐,隻要有你一個,就足以讓所有男人長進。”

  張一鳴看著眼前的陸婉道。

  陸婉媚眼如絲地瞟瞭張一鳴一眼,“是嗎?那姐今天試試你長進瞭幾分。”

  陸婉站起身,回身到桌上取來那蛋糕,手指又抹下一大塊奶油,在掌心抹勻,重新蹲到張一鳴面前,用沾滿奶油的手掌再次握住瞭張一鳴,快速動作起來。

  仿佛加瞭潤滑油一樣,滑滑膩膩感覺從張一鳴的下身直沖腦門,饒是他千錘百煉,終也抵不過這樣的銷魂奪魄,沖動的到來有些不可遏止。

  陸婉從手中的感覺即知道瞭張一鳴的狀態,她換過左手握住張一鳴,同時將沾滿奶油的右手掌心亮出給張一鳴看瞭一眼,那裡的奶油已經被磨成糊狀。

  陸婉隨即將手掌放在自己嘴邊,一邊用如絲媚眼看著張一鳴,一邊伸出細舌,有意讓張一鳴看見地舔上自己掌心的奶油。

  如此情狀,如此香艷,張一鳴隻覺得陸婉那如蛇信般的細舌就仿佛舔食在自己的下體上一樣,身體不由得一陣繃緊。

  陸婉乘勢手上加速,終於讓張一鳴箭射而出,頃刻之間,陸婉黑色的手套和旗袍上佈滿白色的斑點,顯得格外淫靡。……

  陸婉微微一笑,站瞭起來。陸婉的笑容刺激瞭張一鳴,他也隨即站起,和陸婉面對面,左手抓住陸婉的右手,又將她那裹著綢緞的手指吸進嘴裡,右手則往下,順著陸婉旗袍左側的開衩伸進去,輕輕一撈,手掌捂在瞭陸婉溫熱飽滿的蜜部。

  “陸姐,對於光滑細膩的東西,男人喜歡的也許不僅僅是撫摸。”

  張一鳴吐出陸婉的手指,如細語般輕輕說道。

  “那還想怎樣?”

  陸婉的面色開始泛出潮紅,張一鳴不再像前兩次那樣完全被她操控,這令陸婉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

  “摧毀!”

  “呲”的一聲,張一鳴的右手指勾住陸婉連褲絲襪的襠部用力一扯,絲襪頃刻間被撕裂開來。張一鳴繼續用力,連褲絲襪的左腿完全被撕裂和斷開,從大腿滑落到陸婉綁著鞋帶的小腿上,陸婉一片白皙的左腿完全暴露出來。張一鳴並不罷休,一彎腰,從小腿處抓住那片絲襪殘骸,又是“呲”的一聲,將那片黑色的薄絲片徹底撕離陸婉的身體,輕輕抓在瞭自己的手裡。

  陸婉張嘴欲言,張一鳴搖搖頭,示意她閉嘴。

  拿著那片絲襪,張一鳴輕輕地、柔柔地擦上陸婉黑色的旗袍和手套,將緞面上自己剛才噴灑的白色點綴一點點抹去。

  “我弄臟瞭你兩雙絲襪,可不想再將這身高貴的晚裝糟蹋瞭。”

  擦拭完成之後,張一鳴富有深意地說瞭一句。

  陸婉又欲開口,張一鳴再次搖頭制止瞭她。

  一低手,張一鳴將剛剛擦拭用的那片絲襪從陸婉底褲的側面塞瞭進去,堵在瞭陸婉已經吐蜜的溪谷口上。

  張一鳴一邊親吻著陸婉手臂上的綢緞,一邊從陸婉底褲內抽出手,然後隔著陸婉超薄而彈性極好的底褲前片,猛然伸出中指用力一頂,底褲下那片絲襪順勢便被塞進瞭陸婉的蜜道之中。

  “你可以說話瞭,姐——”

  張一鳴湊在陸婉耳邊柔聲說道,他知道陸婉這時候最想聽他叫她什麼。連同這聲細語,張一鳴所有的過程一氣呵成,強力、堅決、不容違逆。

  “哦——”

  這是陸婉被允許開口後發出的唯一的聲音,她感到自己蜜道中的絲襪瞬間被湧出的蜜液浸透。蜜液迅速滲過底褲薄薄的前片,打濕瞭張一鳴狠狠抵在那裡的陽剛的手指。

  這一次,陸婉終於像前兩次的張一鳴一樣,在張一鳴的手底瞬間崩潰。……

  陸婉倒在瞭張一鳴懷裡,雙腿緊緊夾住張一鳴的右手。“一鳴,再叫。”

  “舒服嗎,姐?”

  陸婉的臉上露出迷惘的笑容,“舒服。一鳴,你變壞瞭。”

  張一鳴看著陸婉淒迷的臉龐,很想知道她心裡想著個那個人究竟是誰,而今天又是一個什麼日子。……

    第129章 小雯到訪

  就在張一鳴摟著陸婉輕歌曼舞的時候,劉紅正在自己的住處和羅小雯一起煮方便面吃。

  羅小雯是下午來到劉紅住處的。今天下午,羅小雯成功地完成瞭自己的第一例難產接生手術,歷時三個多小時,母嬰都得到保全,羅小雯極度疲憊,又極度興奮和自豪。羅小雯覺得心裡的快樂如果不傾泄出去,她一定會瘋掉,沒有辦法,隻好找劉紅當炮灰。羅小雯知道劉紅在準備考博,似乎不該去打攪,但是羅小雯管不瞭這麼多瞭,誰叫劉紅是她的死黨呢?就算劉紅被她的快樂轟得粉身碎骨,也是活該。

  其實,劉紅遠沒有羅小雯想象的那樣潛心向學。張一鳴走後,劉紅懶洋洋地睡到中午才起床,胡亂下樓在一傢小店裡吃瞭點東西,算是早餐中餐二合一,然後,心裡便癢癢地想去樂靜,和姚靜、樂樂她們在一起消磨這暖洋洋的秋日周末下午的時光。猶豫半天,怕姚靜和樂樂笑話說老公不在書也看不進去瞭,無奈之下,劉紅最後還是回到自己的住處,心裡把那個沒見過幾面的小妮子趙敏怪瞭一番,又更是把張一鳴好好地恨瞭一回,才漸漸收拾心情,坐到瞭書桌前,一看時間,三點已過,一天的光陰早已流逝過半。

  看書七八頁,耗時幾十分,正是百無聊耐時,羅小雯雪中送炭般地到來瞭。劉紅見到羅小雯時高興的樣子,讓羅小雯心中本來存有的一絲打攪她學習的歉疚頃刻間煙消雲散,轉眼換上一幅送溫暖送關懷的悲天憫人狀。

  “嘿嘿,傻丫頭,就知道你一個人看書寂寞難耐,我隻好犧牲自己寶貴的時間特意來陪陪你。”

  羅小雯進屋坐下後,大言不慚地說。

  “哼。”

  劉紅也不示弱,不服氣道:“你的時間有什麼寶貴的,你不過也是找我來打發光陰罷瞭。”

  “說什麼呢?”

  羅小雯做出萬分委屈的樣子,“這麼好的天氣,我要是往長安街上這麼溜達一圈,不定就釣上什麼樣的男人呢。”

  “死相。”

  劉紅無奈地一啐,“一天到晚就想著釣男人,你丟不丟人啊你?”

  “我有什麼可丟人的?”

  羅小雯老大不服氣,“你是坐著說話不怕腰疼。我又沒你那麼好的福氣,坐在門診室裡也有金龜婿自投羅網。”

  “我哪有。”

  雖然下意識地否認,劉紅的聲音卻小瞭許多,因為羅小雯說的可是事實。

  “還不承認。”

  羅小雯可不給好姐妹面子,“那最新款的標致開著爽吧?可別說是你自己買的。”

  “死相,你還說。”

  劉紅有些臉紅瞭,“我又不是沖他的錢。”

  說著,劉紅撲到羅小雯身上要撕她的嘴,兩個人嬉鬧著纏在瞭一起,最後倒在沙發上。

  “好瞭好瞭,別鬧瞭。劉紅,我今天好累。”

  最後是羅小雯忍不住告瞭饒。

  劉紅這才放開羅小雯,兩人坐起身來。“怎麼瞭,小雯?”

  羅小雯將雙手捧在胸前,一臉的成就感。“劉紅,我今天主刀做瞭一例難產的接生手術,非常成功。這是我第一個手術,劉紅,我覺得好自豪,好有成就感。”

  聽瞭羅小雯的話,又看著她興奮的樣子,劉紅心裡也不由替她高興。“小雯你真行,你做事情一直都比我強的。恭喜你。”

  確實如劉紅所說,羅小雯不論是在校讀書期間還是出來工作之後,一直都非常優秀。如果說劉紅畢業後能留在協和醫院,或多或少有她的父親,協和老中醫劉貴田的影響因素的話,羅小雯進入協和就全是憑的實力。如果不是傢庭經濟的因素,羅小雯肯定直接讀完博士瞭,是因為經濟方面的原因,她才決定先工作一陣再說。

  “這也是運氣。”

  面對劉紅正兒八經的稱贊,羅小雯也謙虛起來,“本來隻是一個普通的順產,沒想到進瞭產房後,才發現難產,我當時也緊張極瞭。”

  回想當時的情況,羅小雯似乎還心有餘悸。在此之前,她隻做過順產的接生,這還是因為她優異的工作表現獲得的機會,在協和,一般像她這種資歷的,都還沒有機會獨立上手術臺。

  “做手術要傢屬簽字,結果那個老公比我還緊張。我說可能會出危險,也許隻能保一個。那老公痛苦得蹲在地上隻抓自己的頭發,說怎麼也要保住孩子她媽;產房裡那女人則說一定要保住孩子,自己死瞭都沒關系。劉紅,你不知道,我當時真的覺得好為難,又好感動。”

  在眼中泛出淚光的同時,羅小雯微笑起來,“劉紅,我把他們都保住瞭,母子平安。我覺得自己真偉大,我覺得我這個職業真偉大。我以後也要讀博士,還要找機會出國深造,我要成為中國最優秀的婦產科專傢。”

  劉紅也被羅小雯的情緒感染瞭,她抓住羅小雯的手,真誠地說到:“小雯,你一定行的,你肯定能成為全世界最優秀的婦產科專傢之一。”

  “嗯。”

  羅小雯也重重地點頭,“等我幫傢裡還清瞭賬,經濟上寬裕些瞭,我就再去深造。”

  劉紅和羅小雯好久沒這樣一起快樂地聊天瞭,不知不覺間就聊到瞭天黑,這期間正是張一鳴去陸婉住處的路上,打瞭一次劉紅的電話,但是劉紅和羅小雯聊得熱乎,竟沒有聽到。直到兩人的肚子都開始咕咕叫起,劉紅才想起該吃晚飯瞭。

  “走吧,小雯,想吃什麼我請你,為你慶祝今天的成績,也預祝你踏上新的起點。”

  劉紅拉著羅小雯要出門吃飯。

  羅小雯沒有動,她忽然之間很想重溫讀大學的時候,和劉紅在宿舍裡面偷偷煮方便面的日子。沒有那些似苦實甜的日子,也就沒有今天瞭。

  “劉紅,別出去瞭,你去買幾包方便面,我們煮來吃。”

  羅小雯拉住劉紅的手說。

  “怎麼瞭?”

  劉紅盯著羅小雯,“怕我沒錢呢?”

  在好友面前,劉紅倒是不在乎自我調侃,笑著又道:“你不是說我有金龜婿嗎?隨你想吃什麼,再貴我也出得起,大不瞭我把標致賣瞭,正好省得你老來取笑我。”

  羅小雯也調笑起來,“你是不怕,以請我的名義把標致賣瞭,隔天就叫你老公買一輛BENZ。我的罪名可重瞭,傳出去我一頓吃掉一輛標致407,以後誰還敢要我啊。我不幹。”

  “去嘛。”

  劉紅拉著羅小雯,“我不會說出去的。要是你實在沒人要,大不瞭叫我老公也要瞭你得瞭。”

  劉紅口沒遮攔,話一出口才覺得有些過瞭,立刻尷尬地住瞭嘴。

  羅小雯卻是被劉紅的話說得心裡一蕩,也不知是什麼感覺,忍不住便說到:“這可是你說的。”

  說完見到瞭劉紅的尷尬,她才又故作無所謂地調笑道:“死丫頭,別拿我開心瞭。不過說真的,我好像看見你那靜姐新開瞭一輛奔馳,你老公不會厚此薄彼吧?”

  劉紅也想趕緊離開自己剛才無意中引起的尷尬話題,便道:“沒有啦,他和靜姐開始都說給我買,我是怕我爸罵人,沒有要。就為這輛標致,我還被我爸罵瞭呢。”

  羅小雯並不是嫉妒自己的好友,但聽瞭劉紅這話,她心裡卻仍是不免暗暗深深地感慨瞭一陣,一為劉紅她們買好車就像買拖鞋一樣隨意,再就是聽起來劉紅她們幾個女人相處得竟似乎真是情同姐妹。羅小雯想起和劉紅談論過這個問題:她們幾個女人同時跟著張一鳴一人,究竟好不好?現在這世道,婚外戀、一夜情已成時髦,娛樂場所逢場作戲,換個口味爽一把更是傢常便飯,如果能像劉紅她們這樣開誠佈公地親密相處,真還強過那些明裡立牌坊,暗中當婊子的勾當和那些偷雞摸狗,男盜女娼之徒。

  “好瞭,劉紅,我跟你說真話,我今天很想像我們讀書時候那樣,在一起煮方便面吃。”

  羅小雯也不跟劉紅再玩笑,說出瞭不想出去的緣由。

  “真的?”

  劉紅追問一句。

  “當然真的。再說我今天確實很累瞭,也不想出去。”

  “那好,我們煮方便面。”

  劉紅的心情也像回到瞭大學時代。

  陸婉一直伏在張一鳴懷裡,淋漓盡致之後,才松開夾住張一鳴右手的雙腿,張一鳴也才松開瞭抵住陸婉蜜道的手指。

  收回手指,低頭之下,張一鳴發現陸婉連底褲都是黑色的,她今天是一黑到底瞭,不用說,上面的胸罩也一定與底褲同為一套,是黑色絲織的。以陸婉對精致生活的追求,最講究的就是細節,既然選瞭這套全黑系列,那麼即使是在看不見的貼身處,她也絕不願意馬虎瞭事。何況旗袍面料並不太厚,若是黑色的旗袍下印出白色的胸罩吊帶,那是多麼煞風景的一件事?精致如陸婉這樣的女人,豈能讓這樣的錯誤發生在自己身上?

  張一鳴以前並沒有發覺黑色的誘惑竟是這樣的不可抵禦,在撕去陸婉左腿上的絲襪後,她白皙的大腿在黑色的旗袍縫隙中若隱若現,現在再加上黑色小巧底褲的勾勒,陸婉的半邊白皙豐臀也加入瞭刺激張一鳴的荷爾蒙的行列。雖然剛剛盡興過一次,但此時張一鳴不聽話的分身再次重整旗鼓,又昂起頭來。

  在陸婉的身子仍舊半軟,態度欲拒還迎的時候,張一鳴將她拉至桌邊,略一使勁,陸婉的上身被按在瞭桌上。高開衩的旗袍很容易地被從後掀起,陸婉那隻剩下半邊的連褲絲襪和露出半邊黑色絲織底褲的下半身便呈現在張一鳴眼前。足蹬近兩寸的高跟,使得此時這樣姿勢下陸婉的豐臀更顯得圓潤翹挺。

  張一鳴抓住陸婉剩下的一半連褲絲襪,一把撕到她的腳底,然後又抓住那精致小巧的底褲,扒至她的臀下。

  陸婉白皙的豐臀,精致的菊蕾,還有臀瓣上一朵艷麗的李花都第一次暴露在張一鳴面前,隻有她的蜜部,此刻仍掛著剛剛被張一鳴塞進的半片絲襪,輕輕飄動。

  這一切過程發生的時間並不長,沖動難耐的張一鳴拉出陸婉蜜道中的半片絲襪,正想挺身而入的時候,陸婉突然像是清醒瞭過來,回身用手推住瞭張一鳴……

    第130章 陰差陽錯

  “不要,一鳴,不要。”

  陸婉面有難色,努力地搖著頭。

  “為什麼?姐,你不願意嗎?”

  張一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措手不及,同時又性動難忍。

  陸婉仍舊搖著頭,“不要,一鳴,姐還沒有……還沒有準備好……”

  張一鳴不明白陸婉的意思,也不知道這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在他看來,跟陸婉調情至此,這下一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沒想到陸婉竟然不肯。但張一鳴從來就不是一個願意強迫女人的人,更何況是陸婉這樣一個女人中的極品。如果違背陸婉的意志強行占有,在張一鳴看來那無異於焚琴煮鶴,是將一件最有情調的事情做成瞭豬狗一樣的交媾。

  張一鳴悻悻地收回自己的分身,站直瞭身體,並將陸婉從桌上拉起。“對不起,陸姐,我以為你願意。”

  “不要,一鳴,不要叫陸姐,就叫姐。”

  陸婉的神情竟有些淒然欲泣,“姐隻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給姐一點時間,也許……你要是難過,姐再用手幫你,好不好?”

  原來陸婉需要的是心理準備,為什麼呢?是因為她心裡的那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嗎?張一鳴沒時間去細想,他不想看到陸婉難過的樣子,他得安慰好她。

  “姐,你想哪去瞭。我沒什麼,你知道的,我的女人可不止一個,還會缺瞭這事?”

  張一鳴笑著說道。

  看見陸婉被撕破的連褲絲襪,張一鳴想起瞭傢紡的三超材料,他趕緊將話題扯到那上面,“姐,你知不知道,我收購的傢紡公司研制出瞭一種新的高彈力絲材料,用那種材料做絲襪,比現在這種好很多倍。穿在身上,就像一層皮膚一樣難以分辨,但是卻比皮膚光滑細膩得多,可以掩蓋住真正皮膚上的瑕疵、傷疤什麼的。等我們出樣品瞭,我首先送你一套……”

  陸婉看著張一鳴像個三八婆一樣對女人的絲襪叨叨不休,早知道他在安撫自己,不禁心裡一股暖意升起。要是別的男人,在這緊要的關頭吃瞭閉門羹,就算不來個霸王硬上弓,惱羞成怒那是絕免不瞭的,哪裡還有心情安慰讓自己吊在半空的女人。

  “一鳴,你別說瞭,姐知道你的心思,是姐不好,本來你過生日,姐說好什麼都答應你的,可是……”

  陸婉滿懷歉意地對張一鳴說道。

  張一鳴住瞭嘴,看著陸婉,想瞭想後終於笑笑道:“我正好也該走瞭,不然傢裡的女人可得生氣瞭。”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一鳴覺得讓陸婉自己一個人呆著可能會更好。不然,面對著張一鳴,陸婉既覺得不安歉疚,卻又不能依瞭他。而張一鳴本身生理上終究還有些欲求,卻還要忍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去安慰陸婉。這樣的狀況,兩個人都難受。

  陸婉大概也有著跟張一鳴一樣的想法,聽張一鳴說過之後,點點頭道:“那姐也不留你瞭。姐想休息一下,你路上小心,開車慢點,啊。”

  張一鳴笑著點點頭,心裡想起陸婉瘋起來,酒後飆著法拉利還敢和張一鳴進行異樣的激情做愛,並且在高潮之時連方向盤都全然甩開瞭,那樣的陸婉是怎樣的放蕩不羈。可今天……唉,也不知這陸婉是怎麼瞭。

  張一鳴可沒有像陸婉叮囑的那樣開車慢點,他急著趕回劉紅的住處,一則免她生氣,二則也想早些解決自己體內剛才淤積的力比多。奶奶的,張一鳴心裡罵一句,弗洛伊德這老兒還真有兩把刷子,怎麼就把人的性沖動給研究得這麼透徹,這什麼狗屁力比多還真是麻煩,一旦積累,就是不放不快。

  張一鳴想起密宗心法可練至收放自如的境界,剛才在陸婉那裡能在那樣的狀況下硬生生打住,大概與自己修煉這密宗心法有關。不過,此時自己又急沖沖地往回趕,則說明密宗心法層次仍舊不夠。弗洛伊德說力比多是一種能量,竟是與密宗心法不謀而合,當密宗到達收發自如的境界,也正是功力達到最高的時候,這不正好說明可以將力比多這種能量轉化成為我所用的另一種形式的功力瞭嗎?

  張一鳴一路上思考著力比多與密宗心法的問題,不知不覺就回到瞭劉紅的住處。上得樓來,打開房門,屋裡一片漆黑,劉紅竟然已經睡瞭。張一鳴不禁啞然失笑,這丫頭,還說要看書學習,老公不在就偷懶瞭。不過,張一鳴又想,也許劉紅看瞭一整天的書,有些累瞭,所以先行睡去。想到這裡,張一鳴不欲打攪劉紅,也沒開燈,輕手輕腳地走到臥室的床邊。

  劉紅整個人連頭都埋進瞭被子裡,看著劉紅埋頭大睡的樣子,張一鳴實在忍不住騷擾之心,暗中微微一笑,瞅準部位,將手輕輕伸進被中,一把摸上瞭她的馥鬱蜜部。

  就在張一鳴摸上劉紅蜜部的一瞬間,突然覺得不對勁,被中之人不是劉紅,劉紅的蜜部雖也芳草萋萋,卻沒有現在觸手所及之處的這樣茂盛,隔著底褲都能感到那花團錦簇的柔軟。

  張一鳴曾經和周甜在一起的時候有過一次遭被中人襲擊的經歷,正是那次經歷犧牲瞭周甜的性命,這將令張一鳴一生都耿耿於懷。此刻的情況令張一鳴瞬間聯想起不久前在廣州得到洪三寶可能前來報復的信息,張一鳴心念在倏忽間早已轉過無數圈,難道他們抓瞭劉紅,派人在此守候,伺機偷襲?

  張一鳴心念電轉的過程說來話長,其實不過是他摸上被中人芳草之地時候一瞬間的事情。想過之後,張一鳴毫不遲疑,立刻動手,一把掀開被子,兩手急出,一手抓住被中人一隻胳膊扭到背後,另一隻手卡住其脖頸處,將她胸面朝下地按在床上,同時喝問:“你是誰?”

  其實,被中人在被張一鳴摸到下身羞處之後很快也醒瞭,隻是張一鳴察覺、反應、出手,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被中人還來不及叫喊,就已經被按在瞭床上動彈不得。

  睡夢之中先是羞處失守,後又受到這樣突然的暴力襲擊,被中人早嚇得渾身發抖,隻是苦於無法動彈。待張一鳴喝問“你是誰”的時候,被他按在床上的這個女人“嗯哼”一聲,嚶嚶哭瞭起來,邊哭邊顫抖著問道:“你是誰呀?你想幹什麼?”

  這仍然是一個極短的過程,張一鳴再次反應過來,被自己按住的這個女人不可能是什麼埋伏的殺手,否則豈能這麼輕易被他制服?

  知道出錯,張一鳴趕緊放手,但是已經晚瞭。就在這時,房門被急促地打開,隨即是“喀”的一聲電燈的開關響,燈亮瞭,滿屋亮堂。劉紅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張一鳴尷尬地杵在床邊,而床上,是羅小雯回頭看清張一鳴後,又驚又羞地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後仍舊止不住的抽泣。

  “你……你……”

  劉紅以為張一鳴非禮羅小雯,氣得不知如何是好,“你怎麼能這樣?你有瞭我們三個還不夠嗎?還要幹這種齷齪事?”

  劉紅哭瞭起來,“小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劉紅,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一鳴趕緊解釋,心裡隻恨自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才至於出此陰差陽錯。但是話又說回來,他這不也是擔心劉紅她們麼?

  “那是哪樣啊?”

  劉紅歇斯底裡地叫起來,“事實俱在你還不承認。我不是發瞭短信叫你別回來瞭嗎?剛才看見你的車在下面,我擔心小雯尷尬,匆匆忙忙跑上來,結果卻……你滾,你滾啊。”

  劉紅沖上前來,抓住張一鳴的衣服把他往門外推。

  張一鳴見劉紅情緒失控,隻得采取非常手段,一把抓住劉紅雙手,大喝一聲:“好瞭。不準再鬧,你聽我解釋。”

  張一鳴的暴喝起瞭作用,劉紅怔怔地住瞭手,雖然淚眼汪汪,卻不敢再鬧瞭。

  可是,怎麼說呢?關於洪三寶可能對劉紅她們下手來報復張一鳴的事情,隻告訴瞭樂樂,劉紅並不知道。即使現在張一鳴也還不想讓劉紅知道,免得她擔心。因此張一鳴就不好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把躺在床上大被蒙頭的羅小雯誤以為是設伏的殺手。另外,最開始的時候,張一鳴又將羅小雯誤以為是劉紅,使出瞭偷香竊玉的手段,這要怪的話隻能怪自己那未得到釋放的力比多。他媽的,該死的力比多,該死的弗洛伊德,還有,該死的……陸婉?不行,這又得扯到陸婉那裡去瞭,也是一個說不得的問題。

  劉紅等著張一鳴解釋的時候,張一鳴卻發現自己有點訥訥地開不瞭口。正在為難的當口,抽泣瞭半天的羅小雯緩過氣來,解瞭張一鳴的圍。

  “劉紅,你誤會瞭,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羅小雯輕輕地對劉紅說到。

  “他沒有欺負你?”

  劉紅轉過頭,驚疑地望著床上的羅小雯。

  “嗯。”

  “那你幹嘛哭?而且,被子都掀開瞭。”

  劉紅進來開燈後,看見羅小雯拉被子蓋住自己。

  張一鳴趕緊接腔瞭,“我發現床上躺的不是你,當時羅小雯又正好連頭都蒙住瞭,我以為是壞人,所以就出手把她制住瞭。”

  羅小雯接著說:“我的手都快被擰斷瞭,好痛,所以忍不住哭瞭。”

  說著,羅小雯伸出右臂給劉紅看,隻見剛剛被張一鳴抓住的手腕處,現在已經顯出瘀青。

  劉紅這才釋然,轉而立刻又對張一鳴生氣,“你發什麼神經啊?我這裡能有什麼壞人,出手這麼重,把小雯抓成這樣?”

  這也是羅小雯心裡的疑惑,雖然不想冤枉張一鳴非禮自己,但是劉紅提起這個問題,羅小雯不禁也對張一鳴很是著惱,忍不住又對劉紅說到:“他還掐我脖子。你看。”

  羅小雯轉過頭,劉紅看見她脖子後面兩側也是兩個手指印。

  劉紅見狀又是歉疚又是氣惱,歉疚是對羅小雯,氣惱則是對張一鳴,不禁再次推起張一鳴來。“好瞭,現在大問題搞清楚瞭,細節以後再說,你今晚回靜姐她們那邊去。”

    第131章 閨中夜話

  張一鳴心想羅小雯既然在這裡,就算不出這檔子事情,他也沒地方可睡,肯定是得回世紀公寓瞭。再說現在的情況,雖然羅小雯嘴下留情,並沒有把張一鳴偷偷摸上她的花房之事說給劉紅,但是在他們倆人之間,對這件事情卻是心照不宣的。張一鳴心想,羅小雯一定也知道那是誤會,但是不管怎樣,這件事情想起來還是尷尬。因此,趕緊離開也好,等過瞭一陣,大傢心頭也就釋然瞭。

  張一鳴於是對羅小雯道瞭歉,並說以後再正式賠罪,又叫劉紅好好照顧羅小雯,這才離開瞭。

  張一鳴剛到樓下,劉紅又追瞭出來。“怎麼瞭?”

  張一鳴奇怪,便問她。

  劉紅低著頭,半天才說:“老公,對不起,誤會瞭你。”

  張一鳴笑起來,“傻丫頭,還考博呢,連自己的老公都不瞭解。我會怪你嗎?”

  劉紅便拉住張一鳴的手,“要不,別過去算瞭,都這麼晚瞭。”

  張一鳴又笑瞭,“不過去我睡哪?”

  張一鳴逗劉紅,故意做出色迷迷的曖昧表情,在她耳邊悄悄說到:“難道把你的好朋友也便宜瞭老公?”

  “呸,你想得美。”

  劉紅甩開瞭張一鳴的手,“你睡外面的沙發。我是擔心這麼晚瞭,你回去也不方便。”

  張一鳴拍拍劉紅的臉,“沒事的,晚上車少,我開車快,用不瞭多久。”

  “你開快車我就更不放心瞭。”

  劉紅嗔起來。

  “好好,那我就開慢點。”

  張一鳴隻得順著劉紅答道,然後又指指樓上接著道:“你快上去陪著羅小雯,剛才可能真傷著她瞭,明天最好去醫院看看。或者,看你爸能不能幫著瞧瞧。”

  “哼。”

  劉紅鼻翼一皺道:“我爸知道你有瞭點功夫就去打女人,不把你罵得狗血噴頭才怪,要是我們結瞭婚,沒準他還會出手教訓你。”

  張一鳴不禁莞爾一笑,“我怎麼覺著在你嘴裡我這老嶽父整個就是一武林大魔頭啊?動不動就會出手教訓人。”

  “去你的。”

  劉紅一推張一鳴,“我爸隻是偶爾會教訓一下自己的子女,對外人他一向都是謙和有禮的。”

  “好好,知道瞭,不說瞭,你上去吧。”

  劉紅墊起腳,在張一鳴臉上親瞭一下,“老公原諒我,以後補償你。”

  張一鳴不無愛意地在劉紅的屁股上輕輕拍瞭一下。

  “我跟你說,小雯要是受瞭傷,手不能動瞭,你可能就是毀瞭一個全中國,乃至全世界未來最出色的婦產科專傢。”

  劉紅臨走時故意危言聳聽地對張一鳴說道。

  “沒這麼嚴重,你別唯恐天下不亂。”

  張一鳴揮揮手,劉紅這才真正回身上樓瞭。

  劉紅回到屋裡,羅小雯已經重新又鉆在被子裡躺下瞭。劉紅拍拍被子,問羅小雯道:“小雯,還痛嗎?對不起啊,我替他再向你道歉。”

  在好友面前,羅小雯的情緒不需掩飾,她氣惱地道:“當然還痛,隻好算我倒黴瞭。”

  說完忍不住又啐道:“死丫頭,你老公要回來,你幹嘛也不告訴我,還留我在這兒睡。”

  劉紅隻好歉意地嘻嘻一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嘛。留你住下後,我就給他打電話,他沒接,我懶得再打,就發瞭短信。誰知道他沒看。”

  今晚這事說來實在是巧得很,事情的大概經過是這樣的:羅小雯說想吃方便面,一則是說回味讀書時候的樂趣,二則是說做瞭幾個小時的緊張的手術,實在是累瞭,不想出去吃。劉紅便道:“小雯,你今晚幹脆睡我這得瞭。”

  劉紅心想,正好讓張一鳴回世紀公寓那邊,還可以堵住樂樂愛取笑的嘴,免得說她一個人把老公占瞭。

  劉紅下樓買方便面的時候,順便撥瞭張一鳴的電話,準備叫他今晚不用來瞭。這時候,劉紅才看到自己手機上有一個張一鳴打來的未接電話。劉紅心想,這個死東西,難道他本來就打算不來瞭,打電話就是告訴我?

  劉紅把電話打回去,這回換張一鳴沒接瞭。劉紅不禁氣哼哼地一掛機,心想又死到哪裡去瞭,連電話都不接。劉紅心裡有氣,便也不願再打,最後想想,為妥當起見,還是給張一鳴發瞭一個短信,讓他今晚回世紀公寓去,但是卻沒有說羅小雯在自己這裡過夜的事情。

  劉紅不知道的是,她打電話的時候,正是張一鳴所有註意力都被全黑登場的陸婉所吸引的時候,哪裡還聽得見放在兜裡的電話聲?

  劉紅買瞭方便面回來,和羅小雯一起熱火朝天地煮著吃瞭過後,兩人又聊起很多讀書時候的舊事,直到羅小雯實在困得頂不住,劉紅便叫她先睡瞭。

  羅小雯睡後,劉紅想起羅小雯在事業上的躊躇滿志,不禁也受瞭些鼓勵,心想羅小雯沒有條件馬上深造,而自己就像羅小雯所說,有著好運氣,讀博也好深造也好,全無後顧之憂,似乎不該辜負瞭老天這份厚愛。這樣想著,劉紅不禁便有瞭些動力,坐到書桌前看起書來。

  其實腦力勞動也非常消耗能量,看著看著,劉紅的肚子咕咕叫起來,晚上吃的幾筷子方便面量既不多,還沒油水,到瞭這時候早已經消化得無影無蹤。劉紅強忍瞭一陣,繼續看書,直到餓得有些前胸貼後背的感覺,實在支持不住,看看羅小雯已經進入夢鄉,劉紅想想過後,獨自跑到外面吃宵夜去瞭。

  也就是在這樣巧合的時間裡,張一鳴回來瞭。

  “說真的,劉紅,我還沒看出來,你老公雖然算是高大,但氣質總還是文質彬彬的樣子,怎麼這麼大的勁?而且,而且……”

  羅小雯躺在被窩裡,對坐到床邊的劉紅嘮叨道。

  “而且什麼?”

  “說不出來,怪怪的。他好像特別警覺,就像警匪片一樣,一發現不對勁,稀裡嘩啦,一轉眼就把我按住瞭,還大喝一聲‘你是誰’,我完全沒反應過來。”

  羅小雯回憶著當時的情形,“喂,你老公是不是學過武功?我覺得他身手挺好。”

  說到這裡,羅小雯不禁“哎喲”一聲,手上脖子上都還在作痛,這就是張一鳴的身手留下的惡果。對羅小雯這樣一個普通的姑娘,張一鳴的身手豈止是很好。“你老公是不是有什麼厲害的仇人啊?對一個小小的異常情況也有這樣的反應。再不然,哦,天哪,他不會是特工吧?”

  羅小雯突發奇想。

  劉紅笑起來,捶瞭一下被中的羅小雯,“去你的,特工,還大內密探呢。誰叫你蒙頭大睡的。”

  “呸,你還說我,自己不安排好。要是你老公一進屋就鉆進被子裡,那我才冤呢。”

  羅小雯說著,不禁想起瞭張一鳴在自己蜜處那羞人的一摸,臉上便有些發熱,隻盼劉紅不要看出來。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羅小雯正擔心的當口,劉紅忽然想起瞭什麼,很奇怪地“咦”瞭一聲,“小雯,你蒙著頭,他怎麼知道被子裡不是我,突然就向你出手?”

  羅小雯的心裡咯噔一下,訥訥說到:“我怎麼知道。也許,也許……你們天天在一起,他當然能感覺到。”

  “不會吧?”

  一向大大咧咧的劉紅突然變得精明瞭,“他在這方面遲鈍得很。這個傢夥,身在福中不知福,女人多瞭,就不那麼細致瞭。”

  劉紅說著看羅小雯,於是發現瞭她一臉的紅暈,劉紅心裡斷定肯定有不對勁。

  劉紅並不是懷疑羅小雯和張一鳴之間有什麼曖昧,她隻是擔心羅小雯受瞭欺負,出於自己的面子或者出於替她考慮,而忍下一口氣,替張一鳴隱瞞瞭。

  “小雯,你告訴我,到底實際情況怎樣?”

  劉紅盯著羅小雯的臉,神情嚴肅起來。

  羅小雯被盯得有種無處可逃的感覺,不得已,隻好吞吞吐吐地說出瞭實情,“他先是伸手進被子摸瞭我一把。”

  羅小雯怕劉紅再次誤會,趕緊接著說,“他應該不是有意的,他把我當成你瞭。一發覺不對之後,他馬上把我當強盜一樣,出手制住瞭我。”

  原來是這樣。雖然是誤會,不過劉紅聽瞭羅小雯所說,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反倒是羅小雯,本來就比劉紅放得開,現在既然事情已經說瞭出來,她便覺得輕松瞭,想起張一鳴那一把,羅小雯忽然好奇心起,似笑非笑地看著劉紅問道:“你跟你老公在一起,他總是這樣,一上來就往這些羞人的地方摸嗎?”

  其實聽羅小雯說張一鳴摸瞭她一把的時候,劉紅腦海裡並沒有明確的意識這一把摸在哪裡,待到羅小雯這樣一問,劉紅不禁警醒過來,立刻追問道:“什麼羞人的地方?這個死傢夥,他摸瞭你哪裡?”

  羅小雯玩心頓起,狡黠地笑著對劉紅道:“你坐過來一點,我告訴你。”

  劉紅不疑有它,屁股往床頭移瞭移,羅小雯突然從被子裡伸出手,一把摸向劉紅的腿間蜜處。“就是這裡。”

  劉紅這才反應過來,大羞,拍開羅小雯的手,倒身就壓在瞭她身上,啐道:“要死瞭你。”

  羅小雯嘻嘻笑個不停,還一邊說到:“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們在一起時他是不是總這樣?”

  劉紅哪裡肯回答,卻反問道:“這個死傢夥,他真摸瞭你那裡?”

  話雖這樣問,但以劉紅對自己這個老公的瞭解,她早相信羅小雯的話多半都是真的瞭。

  羅小雯仍是笑,“不是摸瞭我那裡,是摸瞭你那裡,他是把我當作你來的。”

  明明是羅小雯被摸瞭,但反而是劉紅羞不可抑,劉紅壓在羅小雯身上直要撕她的嘴。

  羅小雯一邊躲著劉紅的手,一邊繼續逗劉紅道:“劉紅,你說我們倆那裡有什麼不同呢?他一摸就知道我不是你。”

  “死丫頭,騷蹄子,你還說。”劉紅連連啐道。

  羅小雯卻毫無所謂,邀劉紅道:“進來吧,劉紅,上床到被子裡來,我們比比。我可是婦產科的,那個部位我見得多瞭,可是他比我還厲害,隔著褲子一摸就分得出子醜寅卯。他打麻將肯定不用看牌,沾手就知道是二五八萬還是三六九條。”

  羅小雯的放肆調笑讓劉紅也來瞭性子,她飛快地脫去外衣褲,一邊鉆進被子裡一邊啐道:“騷蹄子,那讓我先看看你的。”

  最後,兩個姑娘在床上嬉鬧瞭半天,鬧累瞭又講瞭好久悄悄話,羅小雯總是能逗得劉紅面紅耳赤。就這樣,也不知到瞭幾點兩人才終於睡去。

    第132章 未雨綢繆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天,羅小雯又和劉紅一起呆瞭一天,張一鳴也沒再過劉紅這邊來,隻是打電話問瞭羅小雯的情況,還好她的手和脖子都並無大礙,張一鳴長籲一聲道:“那就好,未來最優秀的婦產專傢算是保住瞭。”

  這話逗得劉紅在電話那頭忍俊不住地笑瞭起來。

  羅小雯是沒事瞭,但是這次事件卻提醒瞭張一鳴,自己女人的平安比未來最優秀婦產專傢的無事更重要。

  周一,張一鳴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關上門,開始仔細思考對洪三寶的應對之策。本來有歡歡接近洪三寶身邊,而且得到洪三寶的尊敬和信任,張一鳴覺得自己已經有瞭一個預警裝置,故而在北京這邊隻對樂樂作瞭些必要的交待,便再沒有做過多的防備。這樣做的另一個目的也是不想給姚靜和劉紅壓力。但是那天晚上的羅小雯事件使張一鳴突然意識到,歡歡這個預警裝置也有可能失靈,不知什麼時候,也許洪三寶的人就已經摸到張一鳴的身邊,傷害瞭他的女人們。

  當張一鳴開始思考如何增加防備措施的時候,才發現一個重要的問題——他手上的可用之人太少瞭。如果洪三寶有本事,情報工作做得夠細,那麼他們必定會發現可以攻擊並用來要挾張一鳴的女人竟然有三個,對於洪三寶來說這種情況是大大有利的,而張一鳴一個人卻難免顧此失彼,很難有辦法照顧周全。這個時候,張一鳴不禁想起歡歡的話:江湖上就是實力說話,你就一個人,本事再大,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時候。把桃李結整合起來,這樣在江湖上你就有瞭自己的班底。

  難道,真要實質性地介入桃李結?張一鳴在心中自問,同時深深感到,自己的腳已經淌進江湖的水裡,再想抽身而退,恐怕難瞭!

  想到這裡,張一鳴拿起電話,準備給在廣州的歡歡打個電話。本來歡歡的意思是她在洪三寶身邊的時候,張一鳴不要主動聯系她,但是關於桃李結的事情,張一鳴不得不先做一些瞭解。

  電話接通的時候,歡歡正在開車前往洪三寶那裡。

  “歡歡,洪三寶這傢夥有什麼動靜沒有?”

  張一鳴說出瞭自己對姚靜她們的擔心之後問道。

  “放心,近幾個月他都不會有動作的,要有的話我早告訴你瞭。”

  歡歡在電話裡輕松地答道,這讓張一鳴暫時松瞭一口氣,卻又不無懷疑。

  “為什麼?會不會是他放煙霧彈?”張一鳴問道。

  “不會。”

  歡歡十分有把握,“鵬城俱樂部賭場被封後,洪三寶最大最穩定的資金來源斷瞭。他現在很拮據,正準備做幾筆大生意緩口氣。他正在極力拉我幫忙,所以不可能騙我。”

  “哦。”

  張一鳴沉吟瞭一下,“洪三寶想做什麼生意需要你幫忙?歡歡,你也要註意自己的安全。”

  歡歡在電話那頭也遲疑瞭一陣,然後才說:“我也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當然肯定不會是什麼很能見光的事情。不過我會小心的。”

  洪三寶能有什麼好生意?這一點張一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所以他才為歡歡擔心。

  “太危險就不要答應他。”張一鳴交待說。

  歡歡笑瞭笑,“如果什麼都不幫他做,他怎麼能信任我?這頭老狐貍,狡猾得很。”

  “媽的。”

  張一鳴罵瞭一句,突然湧起一個狠辣的念頭,壓低瞭聲音道:“歡歡,我們先下手,幹掉洪三寶,怎麼樣?”

  張一鳴話一出口,很明顯歡歡在電話那頭也被嚇瞭一跳,“老公,雖然是江湖人,江湖事,但是也不好這麼亂來。你當初殺撈仔,那是一報還一報,沒話說。現在在江湖人眼裡,洪三寶已經被你整得很衰瞭,他現在一則並沒有做出任何針對你的確實舉動,其次也沒有在道上放出話來說要對你怎麼樣。就是說,在他已經沒有任何言行威脅到你的情況下,你又出手幹掉他,這不行的,後果很難預料。洪三寶跟香港、澳門的黑幫都有淵源,你的做法超過瞭限度,隻怕會招來我們應付不瞭的更麻煩的事情。”

  在江湖這個領域,歡歡在張一鳴面前畢竟還算得上前輩,她的一席話讓張一鳴明白瞭事情的復雜性,張一鳴沉默下來。沒有聽到張一鳴作聲,歡歡又補充道:“而且,我們指望像上次對撈仔一樣,幹掉洪三寶且順利脫身,沒有那麼容易。”

  歡歡的話十分有道理,張一鳴隻得暫時打消瞭先下手幹掉洪三寶的念頭。即便要幹掉他,也得抓住他切實的把柄再說瞭,那麼現在的辦法隻能是先盡可能做好防備工作。

  “你說得也對,那就暫時以靜制動,見機行事。”張一鳴說。

  歡歡嗯瞭一聲後,張一鳴又問:“歡歡,你所知道的桃李結分支,現在都有些什麼可供利用的力量嗎?我的意思是,有些實力,而且願意支持我的分支。”

  張一鳴不知道現在的桃李結究竟怎麼樣瞭,還有幾支存在?這其中又有幾支名存實亡、幾支能夠派得上用場?其次,張一鳴現在還並不是桃李結的門主,因此即便是現有存在的桃李分支,他也無法以門主身份調度。假以時日,張一鳴自信隻要自己願意,他完全能夠收復並整合所有桃李分支,但是短時間內卻難以做到。

  歡歡聽張一鳴這樣問,立刻便明白瞭他的想法,她想瞭想道:“桃李結現在已經極其凋零,但是我知道有一支你可以試試。”

  “你說。”

  “這個人姓黃,她是我師父那一輩的,丁字桃花的執花人,現在已經六十多歲瞭。我小時候見過她,她很喜歡我。黃師叔早已嫁瞭人,丈夫是流傳於湘黔一帶的一派什麼武功的掌門人,現在在湖南的一個縣城裡開瞭一傢武館,有不少弟子。不過嚴格說來,這些弟子並不是桃李結的門人……”

  “什麼縣城?”

  “很有名,鳳凰。”

  哦,原來是那個千年的古縣城。

  和歡歡通過話後,張一鳴心裡稍微放松瞭一點,洪三寶的窘況給瞭他部署的時間。張一鳴坐在寬大辦公桌後面舒適的皮椅上,輕輕往後靠實瞭椅背,閉上眼睛,第一次從江湖的角度來思考自己的處境。

  手裡沒有自己的核心力量,這就是張一鳴目前面臨的問題,張一鳴認識到自己以前一直忽視瞭這個問題。

  張一鳴喜歡讀歷史,喜歡品歷史人物,對他們的成敗得失做些自己的思考。目前的情況,張一鳴覺得自己犯瞭孫中山先生曾經犯過的錯誤。孫中山先生一身矢志於民族解放的革命運動,但是,孫先生的失誤正在於他沒有建立自己的革命核心力量,孫先生不斷地依靠不同的派別實力、舊軍閥等等,正是這樣的原因使得孫先生的革命沒有取得徹底的成功,而每一次勝利的果實常常在最後的關頭又被別人摘取,甚至導致前期的革命成果面臨喪失的危險。袁世凱從孫先生手裡竊取大總統職位並企圖復辟帝制就是最明顯的例子。孫先生後來也認識到問題之所在,所以才有瞭黃埔軍校的建立,並以黃埔學員為核心,建立瞭自己的革命力量。可惜,相比於孫先生早逝的生命來說,這個認識晚瞭一點。

  說到這裡,不得不佩服以毛澤東為首的共產黨人,至少在建立並牢牢掌握一支革命的隊伍這一點上,毛澤東領導的共產黨人有著清醒地認識,並且將這種認識在國共合作中傳遞給瞭孫中山先生。

  要說起來的話,目前張一鳴在江湖上也不是一無所有,至少通過羊城大富豪山莊的合作,張一鳴和胡炳松、方正輝已經成為盟友。方、胡希望借助張一鳴溝通上層,而張一鳴當然也可以通過方、胡滲透江湖,但是方、胡二人的力量終究是外力,可以借助,不能依靠。

  看來,是要利用洪三寶還沒有行動的這個間隙,抽時間走一趟湖南才是,張一鳴心裡暗暗地打定瞭主意。

  張一鳴一直閉著眼睛靜靜地思考著,直到他聽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人走進來後,又把門關上瞭。

  “想老公瞭?”

  張一鳴仍閉著眼向來人問到。

  隻聽得一聲微微的嬌嗔後,樂樂不滿地答道:“你怎麼也不睜眼看人就這樣問?萬一是別人呢?”

  張一鳴睜開眼,故作嚴肅道:“除瞭你,誰敢不敲我的門就進來?樂樂,這裡是工作場合,你以後要註意點。”

  樂樂哪裡管張一鳴這一套,跨步上前,一扭身坐到瞭他身上。“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工作時間,我進來也不是為工作的事情。”

  張一鳴看看時間,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瞭下班的點。“那你進來是準備幹嘛?”

  “你整個上午都一個人關在屋裡,有什麼事情?”

  樂樂的臉上有關切的神情。

  張一鳴想想,跟樂樂說說倒是可以,目前她是不多的可用人手之一。雖然暫時的危機不大,但是能夠做到的預防措施還是要盡量采取,張一鳴想叫樂樂晚上去陪著劉紅。至於白天,這裡畢竟是北京,沒有誰敢公然亂來,何況劉紅也有些傢傳功夫,大白天的想把她怎麼樣瞭還不太容易。

  張一鳴說瞭自己的想法後,樂樂道:“幹脆叫紅姐搬過來得瞭。”

  張一鳴搖搖頭,“不好跟她解釋。你去倒是方便,就說是陪她解個悶兒。”

  聽張一鳴這樣說,樂樂想想也是,便點點頭應允瞭。……

  從這天開始,如果劉紅回自己的住處,樂樂便也跟著她一起。因為這變化正是發在上周末劉紅吵著要張一鳴去陪她之後,姚靜以為這是張一鳴體恤劉紅,劉紅自己也這樣認為,心裡於是又高興又不好意思,推辭瞭幾次,但樂樂直是主動纏著,說是想跟紅姐在一起,劉紅便也不推瞭。不過姚靜和劉紅都奇怪樂樂怎麼好象突然轉瞭性子,以前三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樂樂都常常是仗著年幼要多和張一鳴廝纏一分才罷休的……

    第133章 期銅結局

  雖然有瞭計劃,但是張一鳴並未立刻前往湖南,畢竟,他還有很多公司的事情要處理。CL和廣東傢紡方面都已經走上正軌,日常事務不需要張一鳴操太多心,張一鳴主要是幫姚靜規劃樂靜擴張和援建1000所希望小學的事情。關於援建希望小學,前期姚靜和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的溝通比較順暢,有人願意出錢發起這樣大一個行動,青基會非常願意配合。

  張一鳴準備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正式宣佈設立桃李希望基金,並啟動援建1000所希望小學的行動,隨後策劃一系列的宣傳攻勢。通過這樣的造勢,張一鳴的目的是把桃李公司和樂靜連鎖店的企業知名度推上去,然後趁勢安排實施樂靜連鎖店招納賢才,為姚靜找到好幫手,並最終建立一支優秀的管理團隊。

  雖然有洪三寶的潛在威脅存在,防范和對付洪三寶是重要的,但卻未必是最主要的,更不是唯一的事情。張一鳴始終認為賺錢還是第一要務,如果因噎廢食,為洪三寶而把自己的事業發展耽擱瞭,張一鳴認為那麼自己不但是個懦夫,更是個蠢材。前蘇聯被美國用一個所謂的“星球大戰”計劃拖垮,至今仍在國際政治史上留下一個大笑柄,張一鳴豈能讓洪三寶用一個若有若無的報仇的風聲拖制住自己建立財富帝國的宏圖大計?而且,賺取巨額的財富本身就是增強自己實力最好的方法,如果沒有財富的後盾,那麼再好的防備也是空談,就算洪三寶不馬上動手,一個窮光蛋的張一鳴對於洪三寶來說,那還不是隨時可以捏死的一隻螞蟻?現在這個世界,沒有財富支持的江湖實力再大能大到哪兒去?歡歡說洪三寶目前著急的是做幾單大生意而不是向張一鳴報復,說明洪三寶不也是認為錢的事情比出一時之氣更重要嗎?方正輝、胡炳松跟張一鳴聯合,不也是看中瞭張一鳴能在賺錢方面所提供的幫助嗎?若論江湖實力,方、胡哪裡需要跟張一鳴合作呢?

  緊張的工作中,一周時間很快過去,到周五的時候,張一鳴的註意力又被期銅市場拖瞭過去。這一天,是國儲局那一批期銅合約的最後交易日,國儲局的最終對策也在這一天真相大白:國儲局根本沒有實物交割的打算,總共近50萬噸期銅的空頭頭寸,四分之一在市場上平倉,其餘四分之三進行瞭展期,一半轉為三個月後到期的合約,另一半轉為瞭更久的一年零三個月後到期的合約。

  張一鳴現在根本不需要親自去關註期銅市場的各種風吹草動,季峰早已成為他的義務助理,每天盯著盤面及各種正式非正式的消息,每天至少打來N次電話聯系。國儲局的消息一出,季峰大跌眼鏡,立刻跑到樂靜,定要跟張一鳴當面討教一番。

  “又叫你說對瞭,他們沒有實物交割,卻使出瞭展期的後著。”

  季峰一臉的疑惑,“可是這一招有用嗎?特別是有一半隻展期瞭三個月。還有,兄弟,你那時怎麼判斷他們不會實物交割?不是有消息他們在往新加坡發集裝箱嗎?”

  張一鳴淡淡地笑笑,道:“判斷他們不會實物交割這倒不難,原因很簡單,從對各方面資料的綜合分析來看,在全世界制造業向中國轉移,同時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背景下,銅作為工業中最重要最常用的金屬材料之一,在我國的消耗量近年來增長很快,因此國儲局的銅儲備量肯定有限。”

  “就連50萬噸的交割都完成不瞭?”

  季峰有幾分不信。

  張一鳴搖搖頭,“並不是說國儲局連50萬噸銅都沒有,但是你要知道,國儲局是幹什麼的?他們的責任就是要保持一定量的戰略銅儲備,豈能因為在期貨市場上的投資失誤,就把國傢的戰略銅拿來交割瞭?國儲局所能夠用於交割的,隻能是在戰略儲備量之外的超額儲備部分。而問題在於,一方面近年來銅的消耗增加,使得總的儲備量本就沒什麼增加,相反,在消耗量增加的情況下,我們必須保持的戰略儲備量還要做相應的上調,這樣才能適應新的形勢。在這種情況下,你說他們能有多少現貨用於交割?”

  季峰這才點點頭,理解並認可瞭張一鳴的分析,但是,他隨即又狐疑地問道:“你說的是沒錯,但是這也隻是一種從宏觀出發的定性分析。你有準確數據嗎?我看你當時好像很有把握。”

  張一鳴笑起來,“我哪有準確數據,國儲局對自己的儲備量一向嚴格保密。我剛才的分析,可以得出一個基本判斷。結合其它一些信息,就可以對這個判斷進行印證。國儲局不該在一個多月前拍出五萬噸銅平抑市價。純粹從博弈的心理分析,就可以判斷他們的心虛,他們真有能力實物交割的話,才不需要做這一個畫蛇添足的舉動呢。既然一個多月前他們沒有足夠的儲備用於實物交割,不可能過瞭僅僅一個月,儲備突然暴漲。所以,你後來得到的小道消息,說他們往新加坡運銅,就隻能是虛張聲勢瞭。”

  張一鳴說到這裡,不禁又有些感慨道:“不過,後面這一招與前一次拍賣5萬噸銅比起來,卻是要高明瞭不少。”

  “怎麼說?”季峰忙問。

  “前一次,花瞭5萬噸黃澄澄的真銅,不但沒把銅價打下來,反而使銅價沖高更快瞭。而這一次,放出一條小道消息,做出一點神秘兮兮的樣子,沒花什麼代價,銅價下跌不少,使得這次平倉的那四分之一合約減少很多損失。”

  “那你說,展期的這些合約會怎樣?我們現在再殺進去,該做多還是做空?”

  季峰不知不覺間已經把自己和張一鳴連在瞭一起,說話都是我們我們的。

  張一鳴搖頭道:“我不知道。就期銅的價格來說,我們現在如果再次殺入,我不知道三個月後銅價比現在將會是高還是低,更不知道一年零三個月之後的情況。這也是國儲局展期的目的,他們是以時間換空間,希望價格到時候跌下來以減小損失。”

  “那你說我們該如何操作?難道就一直幹瞪眼看著?還是不論多空,進去賭一把?”

  張一鳴緩緩搖頭道:“賭是不行的,靠賭而最終贏錢的人我還沒見過。不過胖子,思路不妨開闊一點,所有的金融市場其實都是連動的,這既是指異地的同類市場,例如倫敦銅市和上海銅市……”

  張一鳴還沒說完,季峰已經插話進來,“這我懂。國儲局其實是在倫敦銅上被人狙擊,但是當倫敦金屬交易所的銅價被推高之後,上海的銅價一定會同步走高,所以我們才有可能在上海期交所做多國內的銅合約也能夠賺錢。”

  季峰說完樂呵呵地看著張一鳴,能和張一鳴在專業上對話,他有一種成就感。

  張一鳴笑笑,點頭接著道:“沒錯。如果倫敦銅價漲瞭而上海銅價不動甚至下跌,則當兩地價差足以彌補運輸、交易費等等相關成本之後,投資者就可以在上海買入而在倫敦賣出,賺取其中的差價,這就是常說的套利。不過,除瞭這種市場聯動之外,還有一種是不同類市場的聯動,例如股市跟期市,不過這種聯動的關系更復雜一些。”

  季峰這才知道張一鳴還有後話,趕緊凝神靜聽。

  “國儲局這次將合約展期,是希望到時候銅價能夠掉下來。為什麼他們認為展期之後銅價有可能掉呢?因為,國際上這些推高銅價的資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通過高成本借貸而來,這一部分資金不可能撐得太久。我並不知道這樣的資金成本有多高,我想國儲局也不知道,所以他們要嘗試一下。如果這樣的資金成本很高,那麼他們也許撐不瞭三個月,他們一走,銅價總會掉下一部分,至於能掉多少,那要看他們在做多的資金中占有多少比例。如果他們的成本不太高,那麼也許他們可以拖得久一點,甚至能在三個月內繼續推高銅價。至於一年零三個月後,銅價的漲跌則不僅要受這兩股多空力量的影響,還要受現實世界中銅的生產和消耗的變化的影響,所以那時候銅價更是無法預料。”

  季峰的眼神不禁有點迷惘,張一鳴這些話不等於沒說嗎?他預料不到期銅的價格,這是他剛剛已經承認瞭的。

  “國儲局合約展期對期銅價格的影響雖然不可預料,但是它的另一個影響我認為是可以基本肯定的。由於國儲局在期銅市場被狙擊,已經使得世界現貨市場,包括我國現貨市場的銅價也跟著上漲瞭不少。本來如果這一次國儲局全部平倉,那麼雖然國儲局本身會失去減少損失的機會,但是至少可以使得國際現貨市場銅價不再受到扭曲的期貨價格影響,從而回歸到其由供求決定的軌道上來。但是國儲局這一展期,無論如何,期貨市場的銅價扭曲高估或多或少一定存在,這種扭曲也一定會傳導到現貨市場,其結果就是,作為銅消耗大國,我國的終端消費者將為采購銅原料多付出上十億甚至百億的成本。”

  說到這裡,張一鳴不自覺地停頓下來,輕輕嘆瞭一下。季峰也跟著嘆瞭一下,道:“看來國儲局的展期,是為瞭小我犧牲大我瞭,忒不地道。”

  說完,季峰很認真地又嘆瞭一聲。

  張一鳴笑起來,“胖子,我說這些不是要你去憂國憂民。”

  “此話怎講?”

  季峰來瞭一句京劇腔。

  “我國的終端消費者為采購銅原料多付出的上百億成本哪去瞭?答案是,被我國的銅生產企業賺走瞭。這次期銅價格上漲是從第四季度開始的,因為滯後作用,相應的現貨市場的銅價上漲要更加晚一些。所以,對於銅的生產企業而言,銅價上漲對它們今年的業績已經難以產生太大影響。而剛才說的那上百億的額外收入大部分將在明年產生,所以可以預計,我國的銅生產企業,明年的業績會有一個較大幅度的增長。”

  說到這裡,張一鳴笑咪咪地看著季峰道:“所以,作為一個思維全面,眼光超前,嗅覺敏銳的投資者,我們的決策是——”

  “買入銅業公司的股票!”

  季峰像高露潔廣告中小朋友們呼喊“沒有蛀牙”一樣地叫瞭出來。

    第134章 走上前臺

  張一鳴看著季峰興奮的神情,心裡也十分感慨,其實他自己的思路也是在對季峰的分析和解釋中一步步清晰的。

  在期銅市場上獲利的結束,將是在股市上賺錢的開始!張一鳴對自己投資的判斷力充滿自信。

  “兄弟,我佩服你,真的佩服你。古話說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我覺得你就是這種帥才,哥們以後跟你混瞭。”

  季峰發自內心地稱贊張一鳴,並乘機表達瞭自己跟張一鳴合作的願望。

  季峰是一個優缺點都十分分明的人,他會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看不上的人和事,有時甚至會蠻橫地欺負比自己實力弱的人,但是另一方面,季峰也會毫無保留地佩服和跟隨比自己強的人。隻要你證明瞭你比他強,他絕不會因為吝惜自己的面子而裝出“你也沒什麼瞭不起”的樣子。

  季峰此時再次對張一鳴表示欽佩,不僅僅是因為張一鳴的分析所表現出來的洞察力和邏輯性,更重要的是張一鳴能將自己的思路清晰而又淺顯地講解出來。通俗是需要水平的,故作高深的人常常是因為他們沒有能力通俗。

  聽瞭季峰的話,張一鳴又似解釋更似感慨地說到:“現代社會,投資講的已經不是決勝千裡之外。當今的資訊技術發達,投資全球化,地球這一端的人可以投資於地球另一端的市場,誰都可以決勝千裡之外。真正的高手,比的是在時間上的決勝。科技的發達,人類的進步,距離已經不再是問題,時間才是關鍵。人類始終無法突破的自然法則,是時間的約束。我們可以知道過去的事情,卻無法倒回過去;我們能夠走向未來,卻又不知道未來會是怎樣。穿越時空,是人類永恒的終極夢想。正因為如此,當你發現自己每一天獲得的每一個收獲,都來自於自己以前的一個個正確決策,這時候你的成就感是最大的,因為你會覺得自己戰勝瞭時間的約束。什麼叫做掐住命運的喉嚨?戰勝時間約束就是掐住瞭命運的喉嚨。命運是什麼?命運就是隱藏在時間流逝中的一個個前因後果。就像此刻,如果我們判斷正確,我們至少就把握住瞭一年以後自己的投資結果,我們就把握住瞭自己在股市的命運。”

  張一鳴想瞭想又接著道:“其實也未必需要等到一年之後,銅價會在一個比今年更高的平均水平上維持,這一點會被越來越多的人逐漸認識到,人們認識這個問題的過程,就將是股市中銅企股價不斷攀升的過程。真正到瞭明年,銅企業績出來,股價反而可能已經到頂瞭。那個時候,就是我們收獲的時候。也許,還不用等到那時候,我的習慣向來是不貪圖刀口上的最後一滴血。”

  季峰聽得直點頭,待張一鳴說完後,他馬上道:“我們這兩天趕緊分析分析,看上市公司中哪一隻銅企股票最值得買,下周開始大舉殺入。”

  張一鳴輕松地笑道:“像這種情況,你是對一個行業的整體業績有一個判斷,那麼如果你不知道那隻股票最好的話,通常可以有兩個簡單快速的決策方法:或者買行業中的龍頭股,或者就進行全行業配置,也就是把行業內所有上市公司都買入。這後一種方法適合於大資金,分散風險,獲取平均利潤。”

  “那我們……”

  張一鳴此時顯出非常自信的神態,言語中還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自豪:“對於中國股市我太熟悉瞭,幾乎每個行業、每一隻股票我都瞭如指掌。也不用這兩天再臨時分析些什麼瞭,下周一,開盤買入滬市的聯合銅業。這一波銅業行情,我絕對不會讓它從我手裡溜走。”

  “開盤就買?不等一個低一點的價位?萬一有向下波動的機會呢?”

  季峰狐疑地問一句。

  聽瞭季峰的話,張一鳴拍瞭拍他,笑道:“胖子,做投資最重要的是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這樣做。我們這次是對明年整個銅業公司業績及股價大趨勢的判斷,既然是做趨勢,就要忽略波段。你不要妄想抓住整個上漲大趨勢的同時,還能在這個大趨勢中的每個波段做些高拋低吸,把小錢也一個不拉地賺足。放心吧,在一個向上的大趨勢中,短期那些漲漲跌跌的小波動,過眼雲煙而已,笑一笑,看淡它,我們等著明年這個時候數錢吧。”

  季峰也哈哈笑起來,“還是兄弟你說得對,我顯得小傢子氣瞭。”

  說完,季峰忽然想起今天周末,立刻拉著張一鳴道:“走,到我傢喝酒去,我們一醉方休。”……

  張一鳴沒有拒絕季峰的提議,和季峰欣然動身。張一鳴現在對酒的興趣早已今非昔比,這其中既有他修習密宗太極心法之後酒量大增的原因,另外恐怕也少不瞭季傢老酒推波助瀾的因素,因為正是季傢老酒讓張一鳴體會到瞭喝酒的樂趣、喝酒的痛快。

  這一晚,酒至酣時,張一鳴力勸季峰說服他父親將季傢老酒做大,實現產業化,將季傢老酒賣遍天下。季峰說他早有這個意思,他妹妹季婕也不想整天守著這麼個不大不小的店子,不上不下,憋著難受。季峰說季婕最近正在跟父親鬧呢,直說想出去另找工作,換個環境。但是季父固執地認為,規模化生產必定導致季傢老酒的精髓有所喪失,季父不願祖傳老酒的口碑在自己手裡砸瞭。

  張一鳴不認同季父的看法,但畢竟是人傢傢裡面的事情,他也不便多說,因此也沒再勸季峰。總之,喝酒重要,至於其它,愛咋的咋的。

  一夜盡興,無需贅述。

  接下來的日子,希望基金的事情也按部就班而又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各項準備工作都已基本就緒,新聞發佈會即將舉行。

  發佈會之前,姚靜心裡十分忐忑,她從來沒有參與過這種公眾活動,不知道自己能否應付下來,因此想要張一鳴為主出席。但是,這一次張一鳴卻似乎絲毫不考慮姚靜的感受,堅持要姚靜獨挑大梁,而他自己卻隱身背後。

  姚靜知道張一鳴是想給她機會,讓她走上更大的舞臺,因此對於張一鳴的“逼迫”姚靜雖然撒撒嬌,口裡怪張一鳴不關心她,心裡卻甜蜜地服從瞭。然而,張一鳴讓姚靜曝露在聚光燈下,其實還有著另外的更深一層的考慮。

  青基會對桃李希望基金及百所希望小學項目非常重視,想以此為契機,激發社會各界,特別是成功企業的參與,從而將這項活動持久地開展下去,所以青基會想將新聞發佈會的規格盡可能定得高一些。青基會的想法與張一鳴不謀而合,張一鳴於是承諾,費用不做預算,該花多少就花多少,全部由桃李公司承擔。而青基會作為準官方的機構,其任務則是盡可能將京城各大媒體悉數邀請出席采訪,而且最好還能請到部級以上的高級領導到場祝賀並講話。張一鳴認為這並非不可能的事,因為希望工程本就是一項利國利民的大型公益事業。

  為什麼張一鳴要這樣做?其實與洪三寶不無關系。雖然戰略上張一鳴看輕洪三寶有可能采取的報復行動,但是在戰術上他卻必須重視,這一陣張一鳴總是在考慮著女人們的安全問題。這一個高規格的新聞發佈會讓張一鳴看到瞭機會,如果在這樣的場合讓姚靜正式走到前臺,她將肯定迅速竄升為一顆耀眼的明星——年輕的成功女企業傢、慈善傢、社會活動傢等等光環都將籠罩到姚靜的頭上,屆時不但在公眾中,而且在政府層面,姚靜都將受到極大關註,到那時候,不論什麼人想動一下姚靜,後果恐怕就十分嚴重瞭,張一鳴相信洪三寶不會不考慮這一點。如此一來,姚靜就仿佛獲得瞭一層無形的金鐘罩,她的安全將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

  幾個女人中,本來姚靜是最弱,因此最容易受到攻擊的。隻要姚靜的問題解決瞭,樂樂本來功底就不差,劉紅也有些傢學底子,雙姝合璧,那麼張一鳴抽時間去湖南的時候,心裡也會放心得多。因為無論如何,湖南這一趟終究是要去的。

  十一月底,桃李公司和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在北京飯店聯合舉行瞭“桃李希望基金設立暨捐建100所希望小學項目啟動”的新聞發佈會。

  雖然張一鳴早已經要求新聞發佈會做到規模大、規格高,但是發佈會當天的實際場面之熱烈,還是大大超乎張一鳴的預料。原本計劃容納幾十人的發佈會大廳,湧進一百多名記者,中央媒體、京城媒體、甚至還有地方媒體的駐京單位都派出瞭記者,除瞭電視、廣播、報紙等傳統媒體,各大門戶網站的新聞采編人員也有出動。

  靜靜坐在記者席一角的張一鳴見到這陣勢,心裡不禁深深為姚靜捏瞭一把汗。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姚靜雖然在事前有些緊張,臨場後的應對卻極為得體,面對鎂光燈的閃爍,姚靜顯得鎮定從容,優雅大方。這姚靜,看來是個比賽型選手,而且越是大賽越出成績,張一鳴在一旁看到姚靜的表現後美滋滋地想。

  新聞發佈會的高潮在最後一刻到來,當姚靜從容地回答完各路記者的提問後,最後說:“1000萬的資金對於絕大多數個人來說可能是很大一筆錢,但是對於我國貧困落後地區成千上萬讀不起書的孩子,1000萬實在太少;同樣,100所學校對於一個城市、一個地區來說可能很多瞭,但是對於我國廣大的貧困地區,100所希望小學又是遠遠不夠的。桃李公司這次的舉動隻是希望起到一個拋磚引玉的作用,希望引出更多的成功企業加入到這樣的行動中來,希望全中國所有的孩子都能快樂地讀書,快樂地生活。”

  “說得好!”

  姚靜的話音剛落,一聲稱贊從記者席後方大廳的進門處響起。張一鳴一回頭,看見一個老者在一些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快步走進新聞發佈會大廳,老者顯然聽到瞭姚靜最後的陳詞,並且非常贊同,因此人還在走著,嘴裡已經忍不住出言贊同。

  見到來人,張一鳴心裡的震驚無法形容,因為來者不是別人,竟是國務院副總理。張一鳴事前知道有高級領導人會前來,但是沒想到是這樣“高級”看來,青基會為瞭這個新聞發佈會倒是用瞭不少心思,動瞭不少的資源。好!張一鳴心裡忍不住一聲喝彩。

  記者席中也出現一陣小小的騷動,隨即鎂光燈噼裡啪啦閃瞭起來。難怪這次到來的記者如此之多,肯定有些神通廣大的媒體事前早已知道副總理將會出席。

  姚靜當然也認得副總理,她怔怔地從前臺座位上站起來,不知如何是好。無論姚靜剛才是如何的沉著,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國傢領導人,而且領導人正沖著她走來。

  副總理走到姚靜面前,握住她的手,笑瞇瞇地說道:“不錯,你說得不錯。”

  說完,副總理轉身面向記者席,揚瞭揚手,整個會場安靜下來。

  “今天,是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邀請我出席這個由企業設立的希望基金成立大會,和由企業捐建100所希望小學項目的啟動大會。我隻有幾分鐘時間,但是即便隻有幾分鐘,我還是趕來瞭。為什麼?正像剛才我們年輕的女企業傢說的,我和她的目的都一樣,是想以自己的行動吸引更多的成功企業加入到這項充滿希望的事業中來。我不是為這一隻基金而來的,也不是為這100所小學而來的,我是為更多的基金,更多的小學而來。如果你們問:更多是多少?那我還可以用剛才我們年輕的女企業傢所說的話告訴你們,更多就是一直要多到能夠使全中國所有的孩子都能快樂地讀書,快樂地生活……”

  全場鼓起瞭熱烈的掌聲,宣示著這一次的新聞發佈會大獲成功。

  國傢副總理出現在新聞發佈會現場,使得姚靜和桃李公司名聲大噪,當天,電視、廣播、網站等媒體利用可以滾動播出新聞的優勢,都搶在第一時間報道瞭新聞發佈會的情況,並對桃李希望基金、百所希望小學項目以及姚靜本人進行瞭大力宣傳,一些下午出版的晚報因為時間趕得上,也都在當天進行瞭報道。其它的日報類報紙在時間上後人一步,隻能放在第二天報道,於是就在篇幅和版面上做文章,大多將這件事情放在頭版,並給出大幅版面。

  正如姚靜所說,100所希望小學對於中國廣大的貧困地區來說是遠遠不夠的,因此隻能將最需要捐建學校的地方優先列入計劃。那麼,哪些地方是需要優先考慮的呢?結合金融市場基金運作理念,張一鳴認為桃李希望基金也應該一樣,即透明運作是最重要的。因此,桃李公司和青基會在各媒體上公佈瞭聯系方式,采取接受自己申報和他人推薦的方式,任何人可以將自己貧困的傢鄉,或者你去過的、見到的貧困地區推薦上來,青基會專人篩選,然後和桃李公司聯合圈定列入捐建名單的地方。

  為瞭用實際行動表示支持,各大媒體對這個活動或多或少都撥出瞭一定的資源用於免費宣傳和推廣,因此一個月下來,很快收到瞭近千個自薦或推薦的申請。

  希望基金的事情告一段落後,桃李公司借著名聲鵲起的勢頭,張一鳴又開出優厚條件,開始刊登招聘人才的廣告。如同捐建希望小學的項目一樣,桃李的名聲加上優厚的條件,人才招聘也是應者踴躍。

  以上都是後話,並非某一天之事,在此一筆帶過。

    第135章 平安之夜

  十二月下旬,樂靜已經有八傢新店的裝修接近尾聲,姚靜和張一鳴商量過後,定在新年元旦這八傢新店同時開業。加上原來國貿和SOHO的兩傢老店,從明年1月1日開始,桃李公司將有十傢樂靜連鎖店,基本做到瞭在北京的各主要商業區都有一席之地,這個速度是快於張一鳴最初預計的,這完全歸功於姚靜的全心努力。不過北京之大,區區十傢店面是遠遠不夠的,像樂靜這種小連鎖店形式的休閑場所,要想有效覆蓋北京市場,張一鳴預計至少需要100傢以上的店面。

  姚靜曾提出用授權加盟店的形式增加擴張的速度,因為很多著名品牌的連鎖店都是這種形式。張一鳴否決瞭姚靜的提議,原因很簡單,樂靜才剛剛開始運作,遠遠還沒有形成自己強勢的品牌和企業文化,在這樣一個初創時期就盲目地采用加盟店形式,將無法對加盟店實行有效管理,其結果必將是在樂靜這個統一品牌下存在的卻是五花八門的經營模式,魚龍混雜、良莠不齊的加盟店最終將把樂靜品牌徹底毀掉。

  張一鳴對姚靜說:“我們不缺錢,我們有能力自己建店。隻有當我們自己控制的分店達到成百上千,當樂靜的品牌、文化和管理都足夠強勢的時候,才可以考慮吸收加盟者。那個時候,我們有完全的主動權,我們隻吸收完全接受樂靜品牌的文化和管理理念的人加盟,否則,我不會讓他成為樂靜的一員。就像麥當勞、肯德基等等成功的企業,你看看,每一傢店面連裝修的風格都不得隨意更改。相反,失敗的例子也有很多,前一陣子,在全國各地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出很多叫什麼燒餅的連鎖店,你現在再看看,這些店大多數如同春夢一場,來去匆匆,短短的時間裡已經瞭無痕跡。這些燒餅店的失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適時、且沒有節制地采取瞭加盟政策。”

  對於張一鳴的話,姚靜豈有不聽之理?但是既然自己建店,隨著樂靜的擴張,姚靜自然感到瞭壓力,好在這個月裡招聘人才的事情進展得還很順利,從一些著名的連鎖店企業挖來瞭好些店面經理。張一鳴對這些人承諾,桃李公司將給與他們最好的發展機會:目前他們每個人擔任一傢店面的經理,隨著樂靜的擴張,在北京市場將實行分片區管理,隻要他們有能力,就將升任片區經理,管理自己片區的數傢、甚至數十傢店面;然後,樂靜將走向全國,以各省為大區,還有大區經理的職位等著他們;最後,他們將獲得樂靜的股份,成為樂靜真正的主人之一,……應該說,張一鳴的這種規劃是除他所開出的不低的薪水之外吸引很多人進入桃李公司的重要原因。

  樂靜這樣的發展勢頭,加上上次新聞發佈會代表桃李公司高調曝光,不出張一鳴所料,姚靜已經迅速成為商界談論的對象,加上姚靜的年輕漂亮,在追逐財富名人成為時髦的今天,姚靜在公眾眼裡也儼然成為明星。嗅覺靈敏的各類媒體當然沒有放過挖掘題材的機會,千方百計打聽姚靜本人以及她背後是否存在神秘支持。這一點張一鳴是早有預料的,作為曾經的職業操盤手,在媒體面前保持低調甚至是隱身是他的本能,也是拿手好戲,在張一鳴的指導下,加上姚靜的天份,一些所謂的八卦媒體基本上沒有從姚靜這裡得到任何東西。

  如今的中國,過洋節漸成時尚,還在剛剛進入十二月的時候,聖誕節的氣氛便已經在北京各大商場、酒店開始蔓延,及至平安夜這一天,已經是滿大街都飄蕩著《JingleBells》的旋律,入眼之處也比比皆是星光閃耀的聖誕樹,走在街上,真有一種“隻把杭州作汴州”的感覺。

  平安夜這天,北京下起瞭大雪,這種狀況很是難得,已經有多年不見。黃昏,和三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張一鳴興致突發,提議去教堂聽詩,這提議立刻得到瞭女人們的熱烈響應,她們一致認為,這個提議是認識張一鳴以來他最富浪漫色彩的舉動。

  在歡歡擁有別墅的水郡附近有一個解放前的老教堂,建國後關閉瞭多年,改革開放之後才又重新開放。那個教堂比較偏僻,相比於城裡面的教堂人會少些,張一鳴本不喜歡湊熱鬧,恰逢姚靜現在又剛剛出名,熱度未散,似乎也不便就這樣四個人一起往人堆裡湊,於是大傢決定去水郡那邊,去完教堂就可以住在水郡的別墅裡。

  一車四人,先到瞭歡歡的別墅,略事休整,然後張一鳴決定大傢步行前往教堂。一路上,雪花飛舞,不斷撒落在地上、樹上和四個人的身上。

  女人們心情極好,因為這雪;張一鳴的心情也極好,因為這幾個女人。此情此景讓張一鳴在不知不覺中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

  深圳是不下雪的,張一鳴和詩思到瞭深圳之後,就再沒有在平安夜的晚上,踏著銀色的大地,迎著飄飛的雪花,跑到教堂去聽詩的經歷瞭。讀書的時候,平安夜的教堂是張一鳴和詩思必去的地方,因為詩思喜歡教堂裡莊嚴肅穆的氣氛。詩思的心願是在教堂舉行婚禮,她說過,她向往著在聽到牧師問“你願意嫁給他嗎”的時候,那一句深情款款的“我願意”……

  到瞭深圳之後,詩思提過好多次要回西安過聖誕,張一鳴也答應過好多次,但是卻終究一次也未成行。每次食言,張一鳴都很抱歉,但是這並不能阻止他再次食言,那時候,張一鳴總是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直到詩思離開之後,他才知道什麼事情是真正“重要的”現在,再也不用抱歉瞭,隻是那句深情款款的“我願意”那個叫倪詩思的女孩又說給瞭誰聽呢?

  到瞭教堂,唱詩已經開始,這裡的人也並不少,張一鳴他們隻在唱詩大廳的最後排找到位置坐下。剛剛在路上還嬉嬉哈哈的三個女人,一進教堂立刻被這裡肅穆的氣氛感染,閉嘴噤聲,神情也專註而莊重起來,很快便沐浴在主的博大的愛裡瞭。

  因為想起瞭詩思,張一鳴的心便不容易安靜下來。受到詩思的熏陶,張一鳴也確實曾決定要和詩思有一場浪漫而莊嚴的教堂婚禮。現在詩思已經離去,張一鳴對教堂婚禮的向往卻留下瞭。隻是……張一鳴瞄瞭一樣身邊的三個女人,心中不由一嘆,隻是現在主會原諒他的行為嗎?張一鳴並非一個教徒,他不清楚基督教是否禁止一夫多妻,張一鳴決無意冒犯主,但他知道自己愛這些女人,不可能因為任何原因放棄她們,哪怕是主的原因,也不行!

  腦海中想著這些事情,張一鳴便沒有好好靜心聽詩,不知什麼時候,唱詩結束,牧師給每人分發瞭聖餅。吃完聖餅,有真正的信徒留下守候著基督耶穌誕生的時刻到來,張一鳴則帶著女人們返回瞭。

  回到水郡,剛進瞭別墅前的院子,還沒來得及進門,姚靜接到一個電話,一接聽,竟是國內著名的《風雲女性》雜志邀請姚靜做個專訪,他們想以姚靜作為《風雲女性》來年第一期的封面人物。這個邀請讓姚靜又驚又喜,她說需要考慮一下,一小時內答復。

  掛斷電話,姚靜立刻拉住張一鳴的手問:“我去不去?《風雲女性》封面人物,明年首期。”

  其實剛才姚靜打電話的時候,張一鳴已經把事情聽明白瞭,見到姚靜興奮的樣子,張一鳴知道她想去。《風雲女性》是國內最有影響的專門報道各行各業成功女性的雜志,在女性中擁有廣泛的讀者,在男性中也不乏擁躉,能成為它的封面人物,那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何況還是新年第一期的封面人物,也難怪姚靜感到禁不住的誘惑。

  “去。這麼高檔的雜志,又不是三流小報,值得去。”

  張一鳴向來不願自己女人的心願得不到滿足,何況他所說的是真話,像《風雲女性》這種檔次的雜志,是不會去挖什麼八卦新聞的。

  一旁的樂樂和劉紅也為姚靜高興,樂樂直說靜姐成明星瞭,她是靜姐的第一個FANS。“靜姐,待會你要給我簽個名,我收藏起來。”樂樂打趣道。

  “死丫頭,你盡取笑我。”

  姚靜臉紅紅地啐樂樂。

  “我沒有取笑啊,你原來不是一直夢想的最大成就就是成為《風雲女性》的封面人物嗎?可是你唱歌恐怕唱一輩子也未必能如願呢。”

  樂樂這話一出,張一鳴才知道姚靜原來曾經還有這麼個願望,這更能解釋她剛才那滿心向往的神情瞭。張一鳴心想幸好剛才沒有阻止姚靜,不然依她的性格,張一鳴說不去她肯定就不去瞭,但是她的心裡會多麼失望啊。

  樂樂揭出瞭姚靜的秘密,令姚靜更加不好意思起來,她彎腰從地上抓起一把雪就往樂樂脖子裡塞。樂樂未曾防備,被塞個正著,一陣冰涼從脖子直透背心,害得她又叫又跳,一邊叫一邊也開始從院子裡的地上抓雪,要報復姚靜。

  兩個姑娘就在院子裡鬧將起來,張一鳴在一邊看得興起,也抓起一把雪扔向劉紅,把她也拉入瞭戰團。

  一旦張一鳴參戰,姚靜和樂樂也不互相攻擊瞭,她倆和劉紅一起,三個女人結成同盟,一致對外地圍攻起張一鳴來。

  四個人在院子裡鬧瞭好一陣,張一鳴又有心相讓,其結果便可想而知,最後張一鳴的衣服裡被女人們灌滿瞭雪,這些雪經體溫融化之後,張一鳴的一身幾乎濕透,實在有些不舒服瞭,他這才向女人們告饒,於是大傢休戰,開門回到屋子裡。

  在外面光線黑暗,又玩得盡興,直到進屋之後,女人們才發現張一鳴的狼狽狀態,於是趕緊給他放水的放水,脫衣的脫衣,讓他泡進瞭臥室裡的浴缸。

  洗完澡,張一鳴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可換的衣服在這裡,好在屋內暖氣充足,並不寒冷,他隻得披著浴巾出來瞭。

  客廳裡,並沒有見到三個女人,張一鳴凝神一聽,隱隱地從歡歡那個大健身房的方向傳來女人的笑語聲,張一鳴立刻想到瞭那個大浴缸。剛才的雪仗,三個女人身上也有些濕瞭,莫非她們三隻雌鴛鴦也在共同“戲水”張一鳴悄悄走到健身房的浴室門外,女人們果然都在裡面。張一鳴走到門口,正好聽到劉紅的聲音傳到他的耳裡。

  “靜姐,剛才在教堂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劉紅問。

  “我向上帝許願。”

  這是姚靜柔柔的聲音。

  樂樂笑起來,“又不是佛祖,許什麼願。在上帝面前那叫祈禱。”

  “祈禱就祈禱吧。”

  姚靜溫柔地並不爭辯,“我請上帝保佑老公一生都平平安安,保佑我們大傢永遠都這樣甜甜蜜蜜,恩恩愛愛,不管是老公和我們,還是我們姐妹之間。”

  張一鳴不禁在浴室門口停下來,想聽聽女人們還說些什麼……

    第136章 決定啟程

  “嘻嘻,靜姐你不公平,為什麼不保佑我們大傢都平安?”樂樂笑問。

  “要求太多,我怕上帝會怪我貪心。”

  姚靜的聲音是那樣的虔誠,“其實隻要老公平安,我們自然就平安瞭。”

  姚靜這句話讓站在門外的張一鳴愣愣地有些出神瞭。這些女人,真叫人愛得心痛。張一鳴想起洪三寶那潛在的威脅,心裡的壓力陡然間大瞭起來,要是自己平平安安的,而這些女人們中間的誰受到瞭傷害,那他張一鳴豈非豬狗不如,還有何顏面活在這世上?盡快去一趟湖南,找到歡歡說的那個黃師叔,這件事情在張一鳴的心裡變得緊迫起來。

  這時候,隻聽得姚靜突然哼瞭一聲,然後是微喘的膩語:“小紅,你……幹嘛?”

  劉紅含含糊糊的聲音:“靜姐,我想侍候你,就像侍候老公一樣。好姐姐,我大大咧咧的,沒你心細,老公寵我們,你的功勞最大,我要謝謝你。”

  看來,劉紅也被姚靜的那句話感動瞭。

  姚靜還未曾來得及回答劉紅,又發出是一聲細細的、低低的尖叫:“樂樂,你也……”

  “我跟紅姐想的一樣。”

  這是樂樂的聲音,但顯然不如劉紅那樣流露著真心意,卻有一絲惡作劇般的挑逗。不知道樂樂這又是弄上瞭姚靜的哪裡。

  姚靜的哼聲大瞭起來,斷斷續續地說道:“你們兩個死丫頭,欺……欺負我,還說是……侍候。快別……別,待會老公聽到瞭……”

  “不怕。好姐姐,老公不禁止我們這樣。”

  有瞭樂樂的加入,劉紅玩鬧的成分也重瞭起來,話語中有瞭嘻嘻的笑意。

  “靜姐,你剛才不是說我們姐妹之間也要恩恩愛愛嗎?我和紅姐現在就與你恩愛一回。”

  這是樂樂。

  “別……小紅,樂樂,求你們……”

  姚靜的聲音高亢起來。

  “嘻嘻。”

  樂樂笑得很得意,“紅姐,快,你前面,我後面。”

  樂樂的話音落下不久,姚靜不可抑制的一聲長吟如絲竹破空般傳來,“哦——”

  張一鳴不知道樂樂這鬼丫頭出瞭什麼餿點子,夥著劉紅折磨姚靜,一方面好奇,一方面也擔心她倆玩得過火傷瞭姚靜,於是推門進去。

  入眼的情景旖旎無限,直令張一鳴也幾乎立刻劍拔弩張。隻見劉紅和樂樂一左一右趴在姚靜胸前,一人叼住姚靜一隻豐乳,更要命的是,兩人都有一支手向下伸到姚靜胯下,劉紅的手在前面,一枚中指已經沒入姚靜光潔的蜜部,而樂樂的手隱沒在姚靜豐臀背後,不用說,姚靜的菊蕾也沒有逃過被姐妹侵犯的命運……

  張一鳴突然推門而進,三個女人吃瞭一驚,幾乎同時叫出來,及至看清是張一鳴,這才放下心來。

  姚靜剎時間滿臉通紅,又急又羞地沖張一鳴叫道:“老公,她們倆欺負我。”

  見到張一鳴進來,劉紅趕緊放開瞭姚靜,隻有樂樂一貫恃寵,一隻手仍沒從姚靜的身後拿出,反而笑嘻嘻地狡辯道:“我們沒有。老公,我們在幫你做你該做的事情。”

  看著三個女人白羊一樣的身子飄浮在巨大的浴缸中,張一鳴心中升起無限的愛意,他不判斷是非,也不責怪誰,隻是笑瞭笑道:“都別說瞭,今天老公來侍候你們三個。”

  樂樂這才將手從姚靜背後抽出,引得姚靜忍不住又吟瞭一聲。

  “你自己想得好處,還說侍候我們。”

  樂樂一邊顯得不滿地說,一邊卻又叫道:“我先來。”

  張一鳴在浴缸邊蹲下,拍瞭一下樂樂的小翹臀,道:“老公今天是真的侍候你們,不做那件事。老公侍候你們洗澡,穿衣,待會還一個個把你們抱上床。”……

  “老公,你今天是怎麼瞭?”

  當張一鳴侍候完樂樂和劉紅,最後又回到浴室侍候姚靜的時候,姚靜忍不住問道。

  張一鳴用浴液輕輕地塗抹著姚靜光滑的身子,仔細地幫她洗浴每一寸肌膚,一邊答道:“沒什麼。難道這不是老公應該做的嗎?”

  張一鳴不想說他在外面聽到瞭姚靜講的那句話,一時間對這幾個女人湧起瞭無限的柔情蜜意。

  姚靜不作聲瞭,她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自己男人的服務,她不知道男人為什麼這樣,但是無所謂,她能體會到男人每一個輕柔動作的後面,有那麼多愛,那麼多憐。

  洗浴完畢之後,張一鳴扶著姚靜跨出浴缸,姚靜光溜溜地站在張一鳴面前,因為下體沒有萋萋芳草,一身白得耀眼。

  張一鳴扯下一條毛巾開始擦拭姚靜身上的水珠,輕柔地動作令姚靜的面上開始泛出桃紅,鼻息中有瞭若有若無的哼聲。

  “想瞭?”

  見到姚靜的樣子,張一鳴輕聲問道。

  “嗯。”姚靜哼道。

  張一鳴順著姚靜的身子滑下,慢慢蹲在瞭姚靜面前,“老公給你開個小灶。”

  說完,張一鳴張口迎上瞭姚靜那宛如初生嬰兒般光潔的蜜部…………

  這一夜,張一鳴陪著幾個女人躺著,難得的沒有做愛,隻是跟她們聊著傢長裡短的話,更確切地說是聽她們一會兒笑一會兒聊著。

  “老公,你今晚怎麼瞭?不像以前那麼色,連話也不說。”

  不知什麼時候樂樂冒出一句。

  張一鳴笑笑,“這樣不好嗎?”

  “好是好。不過色鬼轉瞭性,總覺得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張一鳴想瞭想,道:“這一陣子我想出去轉一趟。”

  三個女人心裡都是一懍,果然有事情。“去哪裡?幹什麼?”

  劉紅上次放瞭張一鳴去深圳,一直耿耿於懷,這回首先發問。

  張一鳴笑起來,“有首歌聽過沒有?說是有個人想去桂林玩,可是有時間的時候沒有錢,有錢的時候又沒時間。我以前就是這樣,一直想遊歷祖國的大好河山,卻總是不得成行。最近我讀到王石的一些事情,我覺得應該向他學習。他把萬科做成瞭中國房地產業的老大,可是他照樣有時間周遊世界。他的檔次比我高,現在是完成7+2的壯舉,我就先從中國玩起吧。”

  “你說什麼呀,繞來繞去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劉紅有些不滿,“王石是誰啊?7+2是什麼?他不會也像你這樣是個大色狼吧?他有7個老婆2個情人?”

  張一鳴一口鮮血幾乎要狂噴而出,“好你個劉紅,傻丫頭還考博呢。”

  張一鳴笑罵到。

  劉紅大咧咧地也不介意,“我考博又不用考王石,幹嘛要知道他?”

  “那王石的妹妹你一定知道瞭。”張一鳴說。

  “是誰?”

  “王菲呀。”

  “是嗎?”

  劉紅有點將信將疑,自言自語道:“王菲有個這麼色的哥哥?”

  姚靜也不知道王石,但是對王菲卻是相當瞭解的。姚靜在酒吧唱歌的時候,翻唱瞭王菲好多歌,現在樂靜國貿老店那邊請的一個唱歌的女孩子姚靜特別喜歡,原因之一也是她唱歌很有王菲的特質。姚靜知道王菲應該沒有王石這麼一個哥哥。

  不過姚靜還沒來得及說話,樂樂再也忍俊不住,已經噗哧一聲笑瞭出來,樂樂是知道王石的。“紅姐你聽他胡扯,王石是一傢上市公司的老總,就是那傢最著名的房地產企業萬科,他們公司在北京還有很多樓盤呢。”

  劉紅這才知道上當,又羞又惱,狠狠捶瞭張一鳴一下,“術業有專攻嘛,你知道一傢上市公司的老總有什麼稀奇,那我問你,心肺肝胃脾位置在哪裡,你能一一指出來嗎?”

  張一鳴本來跟著樂樂也一塊笑瞭,聽劉紅這一問,他噎在瞭半途。除瞭心臟那怦怦亂跳的玩意他知道在哪,其它幾樣還真是不甚瞭瞭。

  見到張一鳴那樣子,劉紅知道他答不上來,隨即恨聲說到:“這麼常識性的問題,而且是你自己身上的東西,你都不知道,你憑什麼笑我?”

  看劉紅那樣子她是真的生氣瞭,一直未曾開言的姚靜忙說:“好瞭別鬧瞭。樂樂你也是,他不正經你還跟著瞎起哄,正事都還沒有問清楚呢。”

  “怎麼怪我呀?”

  樂樂不滿地翹瞭翹嘴,“我是在幫紅姐,免得她一直被老公蒙在鼓裡。”

  樂樂這話倒是沒錯,但姚靜也隻是責她不該那樣笑,令劉紅難堪瞭。

  “好瞭,都不說瞭。”

  張一鳴趕緊圓場,然後又向劉紅道瞭歉。劉紅的性格本也不會長久生氣,這時她已經知道瞭王石,便繼續問到:“那什麼是7+2?”

  張一鳴便有些神往地道:“7+2是指世界七大洲的最高峰,外加地球的南北兩極。王石酷愛登山和冒險,他和一幫志同道合的人立下的目標就是要征服這九處地方。”

  樂樂雖然知道王石,但是她對7+2的含義也是不清楚的,這一回,三個女人們才算明白瞭所以然。

  “原來王石不是色狼,是勇士。哪裡像你,一天到晚色迷迷的,還拿自己跟王石比,往自己臉上貼金吧?”

  劉紅有點報復意思地臭張一鳴。

  張一鳴嘿嘿一笑,居然沒有狡辯,反而開誠佈公地說到:“你說得沒錯,在追求的目標上,你老公跟王石就是不一樣。如果哪天你老公也說7+2,那倒真有可能是7個老婆2個情人。”

  張一鳴心想,我要是有瞭9個女人,要保護好她們,讓她們每一個都快樂幸福,隻怕比王石征服那7大高峰2個極點並不容易,從這一點上看,我怎麼就不是勇士瞭?不過這些自我標榜的話,就不用對這幾個女人們說瞭,既然她們是自己的女人,那麼保護她們,讓她們幸福本就是份內之事,吹什麼吹呢?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女人們憑什麼跟著你?

  “老公,你還沒說你到底要去哪裡,幹什麼?”

  姚靜再次追問道。

  “我想去一趟湖南,找一個朋友。”

  張一鳴並不想把所有的情況都告訴她們。

  “真的嗎?帶我去。”

  樂樂搶先說到。

  “下次吧。”

  張一鳴心想留下樂樂跟姚靜和劉紅在一起,萬一有個什麼事情,還算有點反擊之力。“還不一定能找到人呢,多年不見瞭。”

  隻要張一鳴不是開玩笑,他的話樂樂也不敢不聽。樂樂撇瞭撇嘴,不說什麼瞭。

  “劉紅,你這一陣住到世紀公寓去吧,你們大傢在一起,多熱鬧啊。”

  張一鳴又對劉紅這樣說,其實他是想她們在一起安全點。樂樂這時似乎有點明白瞭張一鳴的意圖,便也開始說服劉紅。住到世紀公寓並不是什麼令劉紅為難的事情,沒說幾句她就答應瞭。

  姚靜這時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道:“我這一陣收到好幾封青基會轉來的信,同一個人寫給我的,是湖南一個鄉村的教師,希望我們基金把她們那裡列為捐建小學的名單,她說她們的學校已經很破舊瞭,隨時會有倒坍的危險,她真為孩子們擔心。你去湖南那邊,正好去看看,你看怎樣?”

  “在哪裡?”張一鳴問。

  “嗯……”

  姚靜沉吟瞭一下,“不記得瞭。我查過一次,好像是湘西的一個地方,明天我把信拿給你。”

  湘西?那正好順路。張一鳴於是點頭道:“好,我去看看。”

    第137章 繞道長沙

  張一鳴本來打算第二天就動身往湖南,沒想卻接到胡炳松的電話,12月30號他們三人合資的羊城大富豪山莊正式開張,胡炳松請張一鳴和方正輝去廣州參加山莊開業儀式。拿下傢紡這度假山莊後,胡炳松原來保證新的大富豪山莊一個月內開業,最終還是稍微拖延瞭一些,不過總算趕在瞭元旦假期之前。

  這個山莊張一鳴從來也沒打算真正介入經營,因此開業儀式去不去本無所謂,但是方正輝正好這時候又去瞭美國,也沒法出席,張一鳴覺得北京這邊一個人都不去似乎老胡的面子上不好交代,於是張一鳴跟姚靜她們說,他先去廣州應個景,然後從廣州直接去湖南。

  大富豪山莊的裝修極盡奢華,張一鳴轉瞭一圈後方才明白難怪工期拖延瞭,以這樣的翻新和裝修的工程量,能在這一天開業已經是極不容易瞭。

  張一鳴並沒有在山莊多做逗留,上午的儀式完瞭之後向胡炳松告個罪便想離開。胡炳松見張一鳴的樣子是真急著有事要走,再說張一鳴這種完全放手不管的態度對於胡炳松來說也不是壞事,張一鳴真要事事指手劃腳,這合作反而不好做瞭,因此胡炳松並沒有強留,隻是把張一鳴作為山莊老板之一介紹給瞭些朋友認識,然後便由得張一鳴去瞭。

  既然到瞭廣州,張一鳴便又去瞭一趟傢紡,聽公司管理層匯報今年的經營情況。經審計後的財務報表起碼得到春節後才出得來,但是目前離年底隻有兩天瞭,公司財務部對業績的粗略估算已經不成問題。其實不用聽張一鳴也知道,這一年在傢紡這一仗上打得相當漂亮,扭虧不成問題,而且略有盈餘。

  在給管理層的會議上,張一鳴大致定下瞭明年的努力方向和今年的獎勵原則。雖然公司剛剛扭虧,當年利潤還很微薄,歷史虧損更是未曾彌補,但是大傢的努力是必須得到回報的,沒有賞罰何來管理?

  最後張一鳴又去瞭三超研究所,和吳工見瞭面,聊瞭聊。張一鳴對三超材料的重視吳文忠是早已經體會到瞭的,這老頭潛心多年的事業在今年得到瞭前所未有的重視,不但研究經費不用再愁,個人地位也上升瞭,這讓老頭的精氣神都旺瞭很多,每次跟張一鳴見面,張一鳴都能感覺到老頭越來越精神抖擻。關於特種超厚三超材料的研究,老頭已經理清瞭技術線路,開始準備試驗。因為這是在已有的三超材料基礎上的變種和改進,如果技術思路對頭,出結果會很快的。

  當天晚上回到酒店,張一鳴忍不住又給歡歡打瞭電話,想問問洪三寶的情況,更想叫她來見個面,不料電話接通,歡歡在深圳。張一鳴忍住失望,隻得告訴歡歡自己打算明天去湖南找她那個黃師叔,然後又問起洪三寶最近有何動靜。

  “還是我上次說的那樣,他現在重要的事情是先得弄錢。”

  歡歡說,“關於報復你的事情,他從來就沒有提起過,我故意往這方面引瞭幾次話題,發現他對你恨歸恨,一時還真顧不過來。”

  “是嗎?”

  要這樣的話,張一鳴對自己去湖南期間女人們的安全又要放心些。不過張一鳴心裡總有些奇怪,這洪三寶在搞什麼鬼?

  “你說洪三寶拉你幫他做幾筆買賣的事……”

  張一鳴再次狐疑地問歡歡。

  “沒錯,就是這事拖住瞭他。我來深圳也是為這事做準備。”

  “到底什麼事?”

  “老公,你就別問瞭。”

  歡歡撒瞭個嬌,然後又有些得意地說:“等做完瞭我告訴你,這次我會讓洪三寶偷雞不成蝕把米。”

  張一鳴明白瞭歡歡的意思,心想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洪三寶這廝膽敢想對自己的女人下手,決不能輕饒瞭他。

  “好,老公等你好消息。”

  張一鳴輕松地笑道:“到時候好好獎勵你。”

  “哼,你能有什麼獎勵,我又不缺錢。”

  歡歡不屑。

  張一鳴立刻便想說幾句色話逞些口舌之欲,便先問:“你現在在幹嘛?”

  “飚車。在廣深高速上。”

  歡歡的聲音中透著十分的爽快。

  張一鳴聽到這樣,硬生生把滿肚子色色的挑逗話咽瞭回去,他可不想歡歡分心出瞭車禍。

  “老公,找個時間我要跟你比一把,上回抓瞭那小姑娘,我跟你還沒比過癮呢,那回你太遜瞭,好幾次等得我不耐煩。”

  歡歡這說的是綁瞭趙敏那次,張一鳴一聽來瞭勁,不服道:“臭丫頭,跟老公叫板,那回你開什麼車我又開什麼車?下次公平比試,老公定叫你死得比在床上還難看。”

  一不留神,張一鳴的色語還是流露瞭一小點。

  歡歡也不服氣,抓住張一鳴的話嘻嘻笑道:“床上是要越晚到終點越好,賽車是要越早到終點越好,你要像在床上一樣跟我比,你死定瞭。”

  歡歡的話引得張一鳴小腹內一陣陣熱氣亂竄,直恨不得現在她就在身邊,摁住瞭狠狠愛她一回,這個臭丫頭,囂張!

  張一鳴查瞭一下,離鳳凰最近的機場在張傢界,可惜第二天沒有飛往張傢界的航班,張一鳴隻能先飛長沙,準備再轉火車往湘西方向去。

  第二天下午,在黃花機場下飛機後,張一鳴打的直奔長沙火車站而去,行至半途,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周蜜不是在長沙的警校培訓嗎?何不利用這個機會去看看她?於是,張一鳴告訴司機警校的名字,臨時改變瞭行程。

  警校不大,在嶽麓山下,到達校門口下車後,張一鳴想進校園,卻被門衛攔住瞭。

  “喂,找誰?”門衛問。

  張一鳴一愣,“噢,我找周蜜,在裡面讀書的。”

  門衛打量瞭張一鳴幾眼,“證件。”

  張一鳴也看瞭看門衛,想起這裡畢竟是警校,跟普通學校不一樣,便沒多說,拿出身份證遞給他。

  “張一鳴。”

  門衛看瞭一眼身份證,把張一鳴的名字念瞭出來,“你找周蜜?你們倆什麼關系?”

  張一鳴略微遲疑瞭一下,才道:“我是她哥。”

  “這種問題也需要想想才能回答?”

  門衛臉上懷疑的神色頓起,大概是在警校呆久瞭,雖然是一門衛,卻早已養成懷疑一切的天性和分析一切的癖好,“哥?什麼哥?姓都不一樣,表哥?這裡面的女學生十個有九個半都把男朋友謊稱為表哥。這裡是警校,不準談戀愛的。”

  門衛表情嚴肅又顯得很有辦案經驗地說。

  張一鳴被這“二鬼子”警察的假模假樣和拿腔拿調逗得笑起來,調侃地問道:“怎麼會是九個半呢?人怎麼有半個呢?”

  沒想到這“二鬼子”倒是一嚴謹之人,說話並非無憑無據地信口雌黃。“曾經有一個女學生的男朋友真是她遠房表哥,所以隻能算半個。”

  “二鬼子”沒有隨著張一鳴笑,而是表情認真地說道。

  張一鳴一見這架勢沒瞭脾氣,知道跟這種人不能較真,否則在這門口糾纏一天也進不去。

  “是這樣,阿Sir,我是周蜜的姐夫,我們那管姐夫都叫哥。”

  張一鳴隻得對門衛善意地欺騙瞭。不過張一鳴知道確實有很多地方管姐夫習慣叫哥的。

  張一鳴那句“阿Sir”令門衛覺得又洋派又有面子,臉色一下好瞭許多,也沒再去推理這姐夫的真假,把身份證退給張一鳴,道:“你填個會客單吧。”

  填完單子,遞給門衛,張一鳴問一句:“我能進去瞭嗎?”

  “不行,就是親哥也不行。在這等,我叫她出來。”

  門衛查到周蜜宿舍的電話號碼,打瞭過去,還好,周蜜在宿舍,電話正是她接的。“周蜜,你的姐夫——哥來看你,在門口,你出來吧。”

  站在一旁的張一鳴心想,這不是警校嗎?怎麼感覺跟監獄似的。

  周蜜幾乎是一路小跑地來到校門口,門衛一說姐夫,她就知道是張一鳴來瞭。

  “姐夫,你怎麼來瞭?”

  因為門衛在旁邊,周蜜便就以姐夫來稱呼張一鳴。

  “出差路過長沙,順便來看看你。”

  張一鳴心照不宣地笑笑,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這個穿著警服的姑娘,半年不見,令人耳目一新。

  經過警校一個學期的培訓,周蜜的神態氣質都變得精神瞭很多,很有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周蜜交瞭一張出門條給門衛,便拉著張一鳴往校外去瞭。

  “你們出來一趟不容易吧?”路上張一鳴問。

  “嗯。得請假,論小時,還得按點回去,不能超假。”

  張一鳴苦笑起來,他是最受不瞭這種約束的。“那你可受累瞭。”

  “不累。我習慣。”

  周蜜很幹脆地說。

  張一鳴不禁看看周蜜,現在從每一個小小的細節上都可以看出周蜜的自信心強多瞭。張一鳴想起周甜,她見到妹妹這樣,應該感到欣慰瞭,這還真得感謝刑警隊的王隊長。

  “那你今天請瞭多久的假?”

  “到晚上十點。”

  張一鳴看看時間,還不到四點。“你知道是我嗎?出來時就預先請瞭假。”

  “嗯。”

  周蜜點點頭,聲音低瞭下去,“姐姐都不在瞭,除瞭你,還有誰會說是我姐夫。”

  聽到周蜜傷感,張一鳴趕緊把話題岔開,“怎麼樣,帶我去哪兒玩呢?還有六個小時。”

  周蜜抬起頭,恢復瞭晴朗的笑容,“隨你,嶽麓山就在後面,橘子洲頭也不太遠,這是附近最有名的兩個景點。”

  張一鳴想瞭想,道:“那就嶽麓山吧。”

    第138章 迎風采蜜

  張一鳴曾到過長沙幾次,但每次都是行色匆匆,並未在長沙的任何一處景點遊玩。這次若不是想起周蜜,肯定又是直奔火車站後匆匆離去。

  周蜜顯然對嶽麓山已經很熟悉瞭,從南大門進山後,便引著張一鳴慢慢向上爬,並一路介紹著景點的情況。

  天氣很冷,又並非節假日,山裡的人不太多。沒走多遠周蜜說:“前面就快到愛晚亭瞭。今天我們來得晚,估計是爬不到山頂瞭,我們到半山亭就下來,怎麼樣?”

  半山也好,山頂也好,這些張一鳴無所謂,旅遊要的是個實實在在的過程,而不是去過某某地方的虛名,走馬觀花匆匆而過,自認為哪裡都去過,仔細一想哪裡都沒留下印象,這是最沒意思的。

  不過周蜜的話還是有點打擊張一鳴的興致,不為別的,而是她那句“前面就快到愛晚亭瞭”在張一鳴的印象中,嶽麓山最有名的就是愛晚亭瞭,甚至超過瞭嶽麓書院。從兒時起張一鳴就已經知道毛主席,知道愛晚亭,而嶽麓書院為何物,對於那時的張一鳴來說是不存在的。這麼著名的景點,怎麼剛進山門,還沒經過艱苦地跋涉,說到就到瞭呢?這豈不有點掃興?

  “怎麼愛晚亭就到瞭?”

  張一鳴忍不住問一句。

  “是啊,怎麼瞭?”

  周蜜對張一鳴的問話有些不解。

  “愛晚亭不是在山頂嗎?”

  “誰告訴你愛晚亭在山頂的?”

  是呀,誰告訴的呢?張一鳴一愣,半晌才笑起來,自我解嘲道:“沒誰告訴我,我就是自個想的,這麼大的名氣,那不得高高在上嘛。不爬個半死豈能讓你輕易見到?”

  “想當然。”

  周蜜笑起來,“還是張大哥你有受虐傾向?”

  張一鳴也嘿嘿一笑,“看來湖湘文化重實不重虛,在此可見一斑。管它高高低低,好就是好,不好的東西放到天上去也還是不好。就像錢鐘書說的,猴子爬得越高,它那醜陋的屁股也不會變得好看,反倒是叫更多人見到笑話。”

  就這樣說話間,愛晚亭到瞭。並不大的一亭子,建造結構亦不復雜,由四根紅柱支撐,單簷翹角,凌空欲飛,倒是亭上“愛晚亭”三個大字,氣勢恢宏,看得出是毛澤東親筆。亭內立有一碑,上刻毛澤東詞《沁園春?長沙》亦是手跡。

  張一鳴和周蜜在亭內停留片刻,周蜜又道:“這亭原名紅葉亭,都說北京香山紅葉出名,其實到瞭季節,嶽麓山的紅葉也是一片火海,我看一點也不比香山差,可惜你來晚瞭。”

  “無所謂早晚,四時自有四時的美。”

  張一鳴淡然一笑,“我們繼續上吧。”

  如周蜜所料,倆人爬到半山亭,暮色已重,遊人更稀,若再往上怕是不便下山瞭。

  “張大哥,還爬嗎?”

  周蜜征求張一鳴的意見。

  “算瞭吧。”

  張一鳴站在亭中看著四周的山景,又道:“佛傢有種境界,花未全開月未圓,這種時候反是美之極致。我們今天就到這,剩下的就留個念想,下次還來呢。”

  周蜜的眼中有亮光一閃,“張大哥,你下次還來嗎?”

  “當然。你在這,我一有機會就來看你。”

  “那你這次什麼時候走?”

  周蜜追問一句。

  張一鳴心裡一動,似乎感到周蜜的一絲依戀之情。跟她姐姐一樣,周蜜應該也是那種靦腆而內秀的女孩子吧。

  “恐怕明天就得走,這次真的還有事情。”

  張一鳴盡量將語氣中的歉意表達出來,他不想對一顆敏感的心中那種依戀熟視無睹。張一鳴寧願最後發現是自己自作多情,也不想無意中讓周蜜心中哪怕有一點點的不快樂,那樣他會覺得對不起周甜。

  “哦。”

  周蜜輕輕吐瞭一字,便沒再作聲。明天就是元旦假期,警校的學生可以自由活動,可惜張一鳴要走。

  起風瞭,山裡的風嗚嗚的,有呼嘯之勢,還夾著南方的潮濕之氣,竟是相當的寒冷,周蜜不由得抱住瞭雙肩。

  張一鳴這才註意到周蜜的警服並不厚實,他脫下自己的風衣,披到周蜜身上。風衣上還有張一鳴的體溫,周蜜一下子覺得從心裡暖瞭起來。

  “冷嗎?”

  “有點。”

  張一鳴想都沒想,一伸手,將周蜜攬在瞭懷裡。這一下,周蜜一點都不冷瞭,但是一顆心卻怦怦的狂跳起來,身體也開始顫抖。

  張一鳴很奇怪,將周蜜摟得更緊瞭。“這麼冷?我們趕緊下山吧。”

  “不,不冷。”

  周蜜幾乎牙都在抖,“再,再站一會。”

  張一鳴忽然間明白瞭,周蜜的顫抖並非因為寒冷。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周蜜的臉,那上面早已染上濃濃的羞澀的紅雲。一低頭,張一鳴情不自禁地吻上瞭周蜜仍在發抖的雙唇。

  周蜜嚶嚀一聲,全身似乎失去瞭力氣,倒向張一鳴懷裡。張一鳴用力摟緊她的腰,同時吸出瞭她甜蜜芬芳的嬌舌。

  良久,唇分。周蜜滿臉嬌艷似火,埋頭垂眼,不敢與張一鳴對視。因為並未料到自己會有這樣的舉動,張一鳴也有些臉熱,於是便把周蜜摟在懷裡,讓她埋首於自己胸前。倆人就這樣不看不說,靜靜地相擁站著。

  “張……姐夫,姐姐會不會……怪我?”

  不知過瞭多久,周蜜細如蚊吶的聲音從張一鳴的胸前輕輕響起,不知為什麼,她再一次叫出瞭姐夫,是在提醒自己,這個人,這個剛剛吻瞭自己的男人,是自己心靈中的姐夫,是屬於那已在天國的姐姐的嗎?

  張一鳴松開瞭緊緊摟住周蜜的手,捧起她的臉頰,讓她抬起頭來。目光對視,張一鳴看見周蜜臉上緋紅依舊。

  “不會的。你姐姐希望你快樂,怎麼會怪你呢?你快樂嗎?”

  “如果姐姐不怪我,我就快樂。”

  怎麼會怪你呢?要怪也隻會怪我,張一鳴心想。

  “周蜜,我……有女朋友。”

  張一鳴實在不知怎麼開口,但又不得不說,不然隻怕對她的傷害更深。

  “我知道。”

  周蜜低下瞭頭,“想也想得到,你這麼出色,怎麼會沒有……”

  周蜜突然又倔強地抬起頭,“隻要姐姐不怪我,其他人我不在乎。我也不跟她搶,等你要跟她結婚瞭,我就,我就……走開。”

  周蜜的聲音又低瞭下來,“我經常夢到姐姐,每次她都跟你在一起,每次她都說你好。可是,每次、每次你要親姐姐的時候,你就消失瞭。姐姐從來都沒有被你親到過,我知道她很難過,她願意你親她,那是她自己的意願,跟你有沒有女朋友無關。”

  張一鳴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撫摸著周蜜的臉頰,輕聲問:“嶽麓山的紅葉,有你現在的臉這麼漂亮嗎?”

  周蜜的雙頰剎時更紅瞭,雙目中也有欲滴的羞澀,“從來沒有人說我漂亮,嶽麓山的紅葉卻是萬人贊美,我哪裡比得上。”

  張一鳴搖頭,“不,紅葉再美,也隻能寂寞地燃燒,你的臉現在卻洋溢著充實的幸福。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美麗,關鍵是哪一個的男人能有幸欣賞到。”

  張一鳴再次低下頭,這一次周蜜沒有軟倒,卻是踮起腳尖迎瞭上去……

  黑夜開始蔓延,山風更加呼嘯,半山亭的四周早已空無一人,亭子裡的倆人相擁相吻,忘瞭時間,忘瞭世界。

  真是人如其名,周蜜的津液有一種甘甜,仿佛香醇的蜜。張一鳴還能感覺到周蜜警服下小巧的突起,活潑潑地頂在自己胸前,這讓張一鳴記起周甜倒在自己懷裡的那一刻,張一鳴捂住她曾經也一定像這樣歡快的白兔,眼睜睜地看著她生命的流逝。這記憶讓張一鳴心裡發痛,他不由自主地狠狠箍住周蜜的細腰,狠狠吸吮周蜜的芳唇。

  直到周蜜哼瞭出來,張一鳴才清醒,他放松下來。“對不起,弄痛瞭你。”

  周蜜搖搖頭,不說話,眼裡亮晶晶的有光芒閃爍。

  看著周蜜的臉,看著她的眼、眉、鼻、唇,恍惚中張一鳴似乎覺得自己生命中那個短暫相遇後便成永遠懷念的周甜又站在自己面前。張一鳴嘴唇翕動,喃喃而無聲地說瞭句:“真想現在就要瞭你。”

  “如果……你想,就……要吧。”

  周蜜細如蚊鳴的聲音聽在張一鳴耳裡卻如一聲驚雷。

  “你、你也會……讀唇語?”

  “嗯。”

  若不是周蜜這一聲輕嗯,張一鳴幾乎以為她被周甜的靈魂附體。

  “周蜜,我……”

  周蜜堵住瞭張一鳴的嘴,“你不用說,如果你想,我願意。姐姐沒有得到的,我想替她得到。”

  張一鳴再也無法忍耐,一低首,首先把頭埋在瞭周蜜胸前的溝壑之間…………

  風衣下,周蜜的下體已經赤裸,張一鳴激昂的欲望已經抵在那天堂的門口。周蜜感到瞭張一鳴的猶豫,這時她表現出瞭她的勇敢和堅定。“姐夫,就把我當成姐姐,進入她的天堂,讓她成為一個完整的女人,讓她在天堂裡從此不再孤單,不再有缺憾。”

  長驅直入,張一鳴沖破瞭甜蜜的防線,天上人間,一對姐妹被撕裂後的笑容和淚水中,張一鳴完成瞭一段前世的宿緣。

  張一鳴仿佛一隻狂蜂浪蝶,迎著夜的山風,采擷蜜的甜美…………

  初承雨露的周蜜禁不住張一鳴的幾許伐笞,片刻之後便已酸軟,搖搖欲墜中花心亂顫,已是要來的光景。已閱過數女的張一鳴對於自己的收放已能夠控制,察覺到周蜜的情況,他一邊加速一邊愛憐地說道:“周蜜,別忍著。”

  “嗯。”

  周蜜勉力應答,又問:“那你……”

  “別管我。”

  周蜜便再不強忍,倏忽間便周身一軟,淋漓盡致地泄瞭。張一鳴一邊抱緊她,一邊抓準時機,也和她一同奔向巔峰。張一鳴本來完全能夠控制住自己,但是他想給周蜜的第一次一個完美和完整的記憶。

  張一鳴又將周蜜摟在懷裡,極其溫柔地愛撫和親吻著,化解她肯定存在的第一次的痛楚。

  “姐姐會不會怪我?”

  周蜜喃喃地又問起這個問題。

  “不會,決不會的。你姐姐會謝謝你,也會替你高興。”……

  山下,是城市的燈火,頭頂,是天上的星光,當張一鳴和周蜜雙雙開始下山之時,他不禁心想,天上的周甜可曾看見今夜的一切?她會在祝福嗎?

  這一對甜蜜姐妹啊……

    第139章 翠翠薑糖

  第二天有長沙飛張傢界的航班,張一鳴得以免除坐火車的辛苦。

  在飛往張傢界的飛機上,張一鳴想著昨天和周蜜之間出乎意料發生的一切,心裡生出很多感慨。法能大師說他命裡桃花很重,這個預言似乎越來越明白無誤地被一次次證實著。

  中國文化中有很多神秘的東西,比如相面算命就是一種,張一鳴原來從來不信,但是現在卻有些動搖,原來不信是不是隻因為沒有碰到像法能這樣的高人而已?西方人講究理性和科學,那麼用科學來解釋,毫無準備又似乎非常自然地擁有瞭周蜜,這算什麼?潛意識?在內心深處,其實自己早就想這樣?

  張一鳴搖搖頭,又想起昨天下山時候發生的一個小插曲。

  張一鳴和周蜜下山的半途中,遇到一對小青年正對一個女孩子調戲。後來知道,那女孩是山下一大學的學生,因為失戀,在嶽麓山上徘徊直至天黑。嶽麓山下學校多,這種事情時常會有。而兩個小青年也就是山下的無業混混,在山上溜達時見到女孩,先是劫財,後來發現天色已晚,四下無人,女孩姿色也不錯,便又起瞭劫色之心。

  出於警察的正義,也是出於身為女人對這種事情的憤怒,周蜜哪能不管這種事情,見到情況後沖上去就喝止那兩個小青年。小青年就是本地人,對這裡的情況熟悉,一見周蜜和張一鳴的模樣,不但不怕,反而調侃,一個道:“喲,警校的學生吧?還沒畢業呢,就要伸張正義瞭?”

  另一個兇狠些,手裡拿著塊石頭,威脅道:“你們他媽的少管閑事,你們能來這山上做野鴛鴦,哥們就不能爽一把?再叫,老子砸死你們。”

  大學所在地的混混們向來是不把學校裡的學生放在眼裡的,在別的地方,在張一鳴自己讀書的那個時代也是這樣。

  張一鳴見那孩子拿塊石頭,連正經的兇器都沒有,便知道這倆屁孩子是臨時起意,也不是什麼慣犯,本想嚇走他們拉倒,誰知另一位嘴上特不幹凈,沖周蜜又道:“警校的小姐姐,剛才你這位哥哥是不是沒搞爽你,要不要哥們再給你梅開二度?”

  倆屁孩子本來也隻是嘴癢,信口胡說,偏是周蜜剛才真和張一鳴在這山上有瞭雲雨之事,聽得他們嘴裡不幹凈的話,周蜜心裡又羞又氣,拔腿就沖瞭上去。剛剛破身的周蜜這一急,還沒沖到他們面前不由下體一痛,雙腳打瞭個趔趄。倆孩子哈哈大笑起來,“看來不是沒被搞爽,是爽過頭瞭。”

  這一句話又是歪打正著,周蜜氣得悶哼一聲。

  這時候張一鳴哪裡還忍得住,加上又心痛周蜜新瓜初破,他緊跨兩步,擋在瞭周蜜前面。拿石頭的孩子已經上前,張一鳴二話不說,把原本準備出言警告或勸誡的心思收起,抬腿就是一腳。張一鳴文氣的外表一向具有欺騙性,那孩子根本沒有料到這一腳,即便料到,現在張一鳴的身手他又如何躲得開?張一鳴一腳踢在他腰上,咕隆一聲,那孩子倒地後手裡的石頭也不知滾到哪裡,人卻稀裡嘩啦往坡下滾瞭好遠,在那哎喲哎喲的,爬不起來。

  另一個沒料到張一鳴有這一手,撒腿就想跑,被張一鳴一步追上,抓住脖子上的衣領拎回來,一把擰住他的一隻手,這孩子便覺手腕上像被鐵箍箍住一樣,動彈不得。

  張一鳴嫌他剛才嘴臭,沖他嘴巴啪啪的扇瞭兩個巴掌。“小毛孩子,滿二十沒有?就幹這種事?”

  這孩子被打懵瞭,訥訥地直說:“滿、滿二十瞭,可、可以幹瞭。”

  張一鳴哭笑不得,又在他頭上敲瞭幾下,“可以幹瞭?可以幹什麼瞭?犯法的事你多大瞭也不能幹。”

  孩子這才清醒過來,連聲求道:“是,是,再不幹瞭。大哥,原諒我們一回。”

  張一鳴和周蜜當然沒有原諒這倆混小子,周蜜打電話叫來派出所的警察,帶走瞭倆人,又陪著那女學生一塊錄瞭口供,這一陣折騰,直到晚上九點多。

  警校的學生是不可以在外面過夜的,張一鳴在附近找賓館住下後,周蜜才依依不舍地回學校去瞭。

  在張傢界下飛機,張一鳴叫瞭輛的士直奔鳳凰。開始司機不肯跑長途,後來禁不住張一鳴出的高價,而且先付錢,這才得以成行。到達鳳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當車接近沱江邊的時候,張一鳴居高臨下,看見沿江邊一大片民居那層層疊疊的黑色的瓦頂,沒來由的,便像跌入瞭時間的隧道之中,似乎有些悲從中來,又似乎有些喜不自禁。這樣的屋頂,有多少年沒見過瞭。

  這就是那座千年的邊城?這就是養育瞭沈從文、熊希齡、黃永玉的沱江?時空變幻中,當年的翠翠是否真的存在過?是否依然存在著?

  “師傅,到鳳凰瞭,你要到哪裡?”

  的士司機的話驚醒瞭思緒中的張一鳴,原來,車已經從沱江上的石橋開過,進入瞭鳳凰縣城。

  “哦,麻煩你把我帶到一傢賓館,大一點的。”

  司機笑笑,“鳳凰沒有什麼大賓館,我給你盡量找好的吧。”

  元旦假期,這裡的遊人還不少,前兩傢賓館居然沒空房。找到第三傢,檔次已經很勉強瞭,這才有房讓張一鳴住下。

  稍事休息,洗瞭個澡,已經晚上七點多,張一鳴決定出去轉轉,吃點東西,也看看鳳凰古城的夜景。

  出瞭賓館打聽之後,張一鳴知道古城主要是沱江邊上的區域,那裡是刻意保存下來的,要去就去那裡,其他地方也就跟一個普通的小縣城差不多。

  古城狹窄的石板街道上遊人很多,很有點摩肩接踵的意思,張一鳴走馬觀花,聽著四周飄來的一些對話,知道若是在五一、十一黃金周,這裡會更加擁擠不堪。

  街道兩邊的店子多是賣些當地特色工藝紀念品,例如銀飾,例如蠟染、紮染的佈藝品等等。走著走著,張一鳴覺得撲鼻而來到處都有一種帶點辛辣的甜絲絲的味道,走到一傢店鋪一問,才知道是薑糖的氣息。這是一種當地特產的,摻有薑汁制成的糖品,又甜又辣,甜而不膩,辣而不燥,有驅寒散熱,潤肺暖胃,化痰止咳之功效。

  這倒是個奇怪的東西,會不會跟這裡的姑娘們一樣,既有多情時候的甜蜜,又有生氣時候的潑辣?

  正這樣想著,張一鳴無意中一眼瞥見不遠處街邊一處小店,一姑娘身穿傳統的蠟染服裝,正在給幾個客人稱薑糖。與其他商傢不同,這姑娘盈盈的笑意中似乎還有著一抹羞色,動作裡也沒有顯出商傢的麻利和匆忙,卻透著一種輕柔和優美。

  張一鳴心旌一蕩,印象中湘西之地民風淳樸但也剽悍,就像那薑糖一樣,甜中還帶著辣,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竟然也有如此婉約的女子。

  張一鳴抬頭看瞭一眼那店鋪的招牌——翠翠薑糖,是有意借用還是巧合?她也叫翠翠?

  待那幾個客人走後,張一鳴踱到翠翠薑糖店邊。“你這個,怎麼賣?”

  “你是要包裝好的還是另外稱?”

  姑娘本已低頭在看著什麼,聽見張一鳴的聲音抬起頭來,露出那種柔中帶羞的笑容。

  “就這種包好的吧。”

  “小包5塊,大包50。大包有盒子,很漂亮,可以送人。”

  姑娘說著指瞭指幾個包裝還算不錯的禮盒。

  “我能嘗點嗎?”

  張一鳴問,指指她那散裝的薑糖。

  “可以。”

  姑娘一直柔柔地笑著。

  那薑糖有紅的,也有白的,張一鳴一樣拿瞭一塊嘗瞭,確實還不錯。

  “來兩個大包吧。一包紅糖的,一包白糖的。”

  張一鳴一邊說著,一邊看瞭看櫃臺下面,才發現姑娘剛才低頭是在看書。不知怎麼的,張一鳴不太想走,就想和這姑娘多聊兩句。

  “你邊做生意還看書?言情小說嗎?”

  張一鳴沒話找話地問,姑娘這個年齡似乎要看也是言情小說。

  姑娘有些臉紅,“不是的。”

  她說著把書給張一鳴看瞭一眼,竟是一本《高等數學》這令張一鳴很有些意外。

  “我在自學考試。”姑娘解釋說。

  “是嗎?什麼專業?”

  “企業管理。”

  張一鳴不禁看瞭一眼姑娘,又看瞭一眼她的小店。這麼一個店面,需要企業管理嗎?

  姑娘看出瞭張一鳴的意思,但並沒有生氣,“我不會總守著這個店子的。等我拿到文憑,我想去大城市,到大公司工作。”

  張一鳴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兩眼其實很不禮貌,不過他內心裡也隻是好奇心使然,並沒有半分輕視姑娘的意思。聽姑娘這樣一說,張一鳴連忙補救道:“你一定行的。”

  “你就叫翠翠?”

  張一鳴又扯上另一個話題。

  “是啊。”

  姑娘又笑起來,“好多人都以為我是借沈從文小說中的人名打招牌,不過我也是有這個用意在裡面,正好我就是叫這個名字。”

  “用這個店名,生意會好些嗎?”張一鳴笑問。

  翠翠搖搖頭,也笑,“現在知道沈從文的人倒還是很多,但是真正讀他小說的人少瞭。”

  是啊,快餐文化的時代,誰有心思去咬文嚼字,細細品味一段漸漸遠去的歷史風情?

  “你要是叫小燕子薑糖,可能會好些。”

  張一鳴開玩笑。

  翠翠覺得張一鳴挺有意思的,便也玩笑起來,“那叫還珠格格薑糖更好,就說是宮廷秘方,可以滋陰壯陽,養顏益壽。可惜乾隆皇帝沒到過我們鳳凰,不然真留下一個什麼格格也說不定。”

  張一鳴突然心想,乾隆爺要是真留下格格在此,沒準你就是她的後人,瞧你這與眾不同的氣質,你的祖先若也是這樣,乾隆爺一定喜歡。這話張一鳴幾乎就說瞭出來,但終於還是給壓下瞭。說這樣的話,也太輕佻瞭些。

  說瞭半天,張一鳴實在再找不出什麼話題還賴著不走,最後想起來,便問:“你們這裡有傢姓龍的老先生開的武館,你知道在哪裡?”

  翠翠又笑起來,“有是有,但不叫什麼武館,叫龍騰文武學校,在縣城外面,你一問就知道。”

  張一鳴也醒悟過來,這年頭,還叫什麼武館,多土啊。現在流行的是文武學校,一切從娃娃抓起,小孩子就進校習武修文,以求將來成為文武雙全的好兒郎。

  張一鳴謝過翠翠,這才滿懷留念地離開瞭她的小小薑糖店。

    第140章 得見師叔

  雖然不知道學校的作息時間,但是張一鳴估計既然是文武學校,早上的晨練肯定是很重要的環節,所以第二天他起床後,先是吃瞭一碗當地的米粉做早餐,然後又刻意溜達瞭一下,待時間已過八點,這才往學校去。

  龍騰文武學校在當地很有名,確實不難找,不過就是遠點,在縣城的老外面。張一鳴問清楚後,花瞭10塊錢讓一輛摩托車送自己過去瞭。

  聽說要找校長,接待張一鳴的教務主任——應該算是教務主任吧——奇怪地打量瞭他兩眼。看張一鳴這年紀,肯定不是自己想來學校學武習文,但是看他這年紀,也不像是有適齡的孩子可以送來學校的。不過奇怪歸奇怪,教務主任還是相當客氣,“校長不在,你有什麼事情?”

  張一鳴也不想跟他這多繞,便道:“說起來,我是龍校長的晚輩,他是我的……姨父。”

  張一鳴也不管這樣的表達對不對,自己的女人的師叔的男人,該怎麼稱呼?

  “哦——”

  教務主任更熱情瞭。

  “我是來看看姨和姨父,但是多年不見,我不知道他們住哪裡,所以……”

  “沒問題,我帶你去。”

  教務主任滿口答應下來。

  黃師叔傢住在離學校不遠的山腳下,自傢建的房子,三層樓房,有很大的院子,不遠處還有菜地。張一鳴看著這棟房子,呼吸著周圍的新鮮空氣,心裡便想這人老往大城市裡鉆真不知圖個什麼,就像眼前這樣一棟庭院小樓,擱北京那叫別墅,不起碼得千八百萬的?很多人沒準就是從傢鄉的這種小樓裡出來,一頭紮進北京的人海裡,拼死拼活,為嘛?還是為瞭掙這麼一棟小樓。

  進瞭院子,教務主任叫瞭兩聲校長,一個婦人出來瞭。張一鳴看著她,實在沒想到鄉土之間的這個婦人舉手投足竟然有一種雍容之氣。憑直覺,張一鳴覺得這就是黃師叔,雖然她看上去沒有歡歡說的六十多歲。

  “嫂子,你傢外甥來看你瞭。”

  教務主任年紀也該有五十以上瞭,而且跟婦人似乎很熟,因此叫她嫂子。

  婦人看瞭張一鳴一眼,臉上有一絲疑惑,但很快消失瞭,露出得體的笑容,也不置可否,先對教務主任道謝:“喲,難為你帶他過來,進屋喝杯茶吧?”

  教務主任知道人傢親戚來訪,自己不該久留,因此連忙推辭,說學校還有事,趕緊就離開瞭。

  “你是……”

  教務主任走後,婦人這才正式轉向張一鳴,瞇起眼盯著他,疑惑地問道。

  張一鳴看見婦人的眼裡有凌厲的眼光一閃,這眼光讓張一鳴立刻想起武俠小說中常見的一個詞——身懷絕學,沒錯,一般人眼裡是閃不出這種光芒的。

  “黃師叔,我叫張一鳴,是歡歡的……男人。”

  張一鳴本來想說“男朋友”一想又覺得這稱呼似乎太文縐縐瞭,在這老婦人面前,是不是用這種鄉土特色的稱呼更加得當一些?

  張一鳴一句黃師叔,婦人心裡已經明瞭八分,待聽到歡歡二字,便全部清楚瞭。

  黃師叔“哦”瞭一聲,臉上露出笑容,忙招呼張一鳴進屋。

  一邊進屋,黃師叔一邊說,她那老頭子一大早就被接到鄉下去給人看病瞭,還不知道今天能否回來。

  進瞭堂屋,屋裡放著一個火盆,燒瞭一盆炭火,紅彤彤的,人看著先就覺得暖和瞭。黃師叔讓張一鳴在火盆邊坐下,又給他泡瞭一杯熱茶,這才自己也在張一鳴的對面坐瞭。

  “冷吧?烤烤火,喝點熱茶,一會就好。”

  黃師叔對張一鳴說。

  “還好。”

  張一鳴含笑答道。

  黃師叔仔細看瞭看張一鳴,道:“也是。我看你這氣色,底子應該還不錯。”

  張一鳴不清楚黃師叔說的隻是泛泛指他的身體底子,還是看出瞭他的內功底子,也不好怎麼回答,隻好又笑笑。

  “你這是從哪來?”黃師叔又問道。

  “北京。”

  “哦,歡歡在北京嗎?我可是有好些年沒見到她瞭。”

  黃師叔一邊說著,一邊似乎在回想最後一次見到歡歡是在什麼時候。

  “沒有。歡歡正好有些事情在外面,不然這次她也會和我一起來看您瞭。”

  黃師叔微笑起來,語氣中又似乎有些擔憂和愛憐,“歡歡這孩子,擔子太重瞭,壓力大,你以後多替她分擔些才好。”

  停頓瞭一下黃師叔接著說:“你剛才叫我師叔,那肯定是歡歡把桃李結的事情都告訴你瞭?”

  張一鳴點點頭,心裡猶豫著要不要開門見山地把來意說明瞭,從剛才黃師叔的語氣,她是很愛惜歡歡的。

  “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吧?”

  黃師叔一點不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偏僻小縣城裡的老太太,張一鳴突然冒昧地隻身前來,而且直接以桃李結門內的輩分相稱,不會是簡單地拜訪。

  張一鳴看得出來,黃師叔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既然她已經問出來,張一鳴決定便直說瞭。“師叔,歡歡一直跟我說,想重振桃李結……”

  張一鳴話還沒說完,黃師叔便已明白過來,伸出手抓住瞭張一鳴的一隻手腕。這樣的經歷張一鳴已經有過多次,他知道黃師叔這又是要探究一下他的功力,便平心靜氣,意聚丹田,任由黃師叔那道細微的內力開始在自己周身遊走。

  令張一鳴奇怪的是,黃師叔的內力中隻有一點桃花內力的影子,總的來說卻是一種張一鳴不熟悉的內力。她不是丁字桃花的執花人嗎?

  沒多久黃師叔便放開瞭張一鳴的手,連著點瞭幾下頭。“歡歡是想叫你出來重振桃李結?”

  “是的。”

  張一鳴點頭。

  黃師叔的表情有些欣慰,“沒想到終於叫她找到瞭這樣的人,至少從內功來說,你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合適人選。我剛才說歡歡這孩子擔子太重,就是指的這個,從她師父開始就一心想著重振桃李結。當年我曾勸過,何必呢?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而且有多大意義也不好說,可是她師父很執著。”

  聽到黃師叔後面那半截話,張一鳴不禁心裡有些不踏實起來,似乎黃師叔對重振桃李結的事情並不熱心。

  “師叔,我聽您的意思,您並不贊成歡歡的想法?”

  張一鳴將心中的疑問問瞭出來。如果連最喜歡歡歡的黃師叔都不贊成,那張一鳴做門主的事情可就真有點任重而道遠瞭。

  “黃阿婆,你在嗎?”

  一個張一鳴有點熟悉的聲音恰在此時在院子外面想起,打斷瞭張一鳴和黃師叔的談話。張一鳴心裡不禁覺得有一點奇怪,難道這裡還有自己的熟人不成?

  “在呢。是翠翠吧,你怎麼來瞭?”

  未及張一鳴多想,黃師叔已經在屋裡回答瞭,一聽到翠翠二字,張一鳴立刻知道瞭來人是誰,原來是昨晚買薑糖時候聊瞭好一陣的翠翠。

  她怎麼來瞭?真是巧瞭。張一鳴心裡不由得有一絲驚喜,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翠翠那巧笑倩兮的面龐。昨晚本來就有些意猶未盡,沒想到這麼快便又遇上瞭。

  這時翠翠已經走進屋裡,一見到張一鳴,臉上便露出笑容,“你真在這裡,我還擔心找不到你呢。”

  翠翠這話讓黃師叔一陣意外,張一鳴自己也摸不著頭腦,感情翠翠竟是來找自己的?張一鳴和黃師叔面面相覷瞭一下,轉頭向翠翠問:“你找我?”

  “是呀,我給你送東西來瞭。”

  翠翠把手向張一鳴面前伸去,張一鳴這才註意到她提著兩個盒子,“你昨晚在我店裡買的薑糖,你忘瞭拿瞭。”

  張一鳴頓時恍然大悟,然後不禁啞然失笑,自己這是怎麼瞭?真被這個璞玉般靈秀的女孩子迷住瞭?犯下這等傻傻的懵懂小子一樣的錯誤。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昨天不是問龍爹爹的武校嗎?我猜你要去武校,今天就追瞭過去。是武校的教務主任說有這麼一個人來阿婆這裡瞭,他講瞭你的樣子,我估計就是你。”

  黃師叔這時也大概聽明白瞭事情的前因後果,拉瞭張椅子到火盆邊,對翠翠道:“這孩子,真難為你瞭。來,快坐下,烤火。”

  翠翠愉快地坐下來,前傾瞭身子,把手伸往火上烤著。炭火很旺,火光映上她的臉,有一種美麗的桃紅色。

  “沒想到這麼巧,你們昨晚碰上瞭。”

  黃師叔笑容滿面地對著張一鳴說,然後又轉向翠翠,“翠翠,中午就在阿婆這裡吃飯。龍爹爹到鄉下看病去瞭,龍伯伯中午在學校也不回來,阿婆正覺得冷清呢。”

  翠翠看瞭一眼張一鳴,似乎覺得黃師叔這裡有客人,不知道方不方便。

  黃師叔看出瞭翠翠的心思,笑道:“你們不是見過嗎?也不算生人瞭。他是阿婆的外甥,從北京來看阿婆的。”

  聽到張一鳴是從北京來的,翠翠的心已經動瞭。翠翠還沒去過那麼大的地方,但是那是她的夢想,到大城市,進大公司,做一番事業,所以翠翠想聽張一鳴講講北京的事情。

  張一鳴這時也向翠翠微笑瞭一下,翠翠受到鼓勵,便點頭答應下來。

  黃師叔滿意地笑瞭,看瞭看時間,便道:“那你們先聊一會,我去做飯。”

  黃師叔走後,翠翠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看張一鳴,想開口,欲言又止。

  張一鳴笑笑,便先開瞭口。“你跟阿婆很熟?”

  翠翠點點頭。

  “那你昨晚沒說。”

  翠翠笑,“這有什麼說的,我又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

  停瞭一會兒,翠翠問瞭,“你在北京工作?”

  張一鳴點點頭,“有機會到北京玩的話,你可以去找我。”

  翠翠的神色便有些落寞,“我本來是有機會去北京的……”

  話到一半,翠翠停瞭下來,不往下說瞭。

  要是對別人,張一鳴也就不問瞭,但是對著翠翠,張一鳴竟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的心裡究竟有著什麼事情,“那怎麼沒去呢?”

  “我本來考上瞭北京的大學,不過……”

  翠翠還是沒把話說完,不過不用翠翠說完張一鳴也猜到瞭,她肯定是沒錢去讀。猜到這個答案不需要什麼想象力,這種事多瞭。張一鳴心想,一個社會總有很多人的不幸是一樣的,是不是應該說這個社會是有點問題的……

    第141章 清晨比試

  “翠翠,你是哪一年考上大學的?”

  “前年。”

  這麼算來,正常情況下翠翠今年二十,其實還可以再考,有些人高中復讀兩年的話,考上大學也二十瞭。在張一鳴自己讀大學那個時候,復讀三、四年的都有。

  “你還願意再考一次嗎?”

  張一鳴看著翠翠問,“你要再考上瞭,上學的費用我幫你出。”

  翠翠吃瞭一驚,睜大瞭眼睛看著張一鳴,片刻後露出羞澀的表情,“那怎麼行,我們都還不認識。”

  “不是已經認識瞭嗎?”

  “也不行。不好的。”

  翠翠低下瞭頭,但態度很堅持,“我可以賣薑糖,自己掙錢,學習也不一定要到大學去,我自學考試已經都過瞭幾門瞭,明年就可以拿到大專文憑。”

  張一鳴不再說什麼,對於有些人,例如翠翠,最大的幫助就是尊重她的自尊。

  翠翠抬起頭來,“不說這些瞭。你給我講講北京的事情吧,還有那些大公司都是怎麼招人的,他們要求哪些基本的技能?”

  張一鳴其實並沒有很多求職的經歷,對日漸興起的人力資源這一塊業務也不是很熟悉,但是他不想讓翠翠失望,略微想瞭想後,便見瞭一些聽說的、一些自己對招人、用人方面的看法,糅合在一起慢慢地給翠翠說起來。

  張一鳴發現,翠翠原來並非什麼都不知道,當今資訊技術這麼發達,各類媒體鋪天蓋地,而翠翠又是有心之人,所以她早已經瞭解到很多東西,她缺乏的隻是切身的感受。聽張一鳴說些事情,對翠翠來說隻是對她間接知道的很多東西增加瞭一個比較直接的印證的渠道。所以翠翠大多數時候都能跟張一鳴搭上話,兩個人聊得興致勃勃,一直到黃師叔做好午飯端瞭上來。

  黃師叔殺瞭一隻雞,自傢養的土雞,一端上桌,聞著就香氣四溢,是現在那些飼料雞所絕對無法比擬的。其它還有自己種的蔬菜,以及為過年準備的臘魚、臘肉等等。一桌絕對無公害的綠色食品。

  翠翠已經跟張一鳴熟悉瞭很多,飯桌上也就沒那麼多害羞,大大方方地,還給張一鳴夾菜,像半個主人。

  吃完飯,翠翠說得回去看店,黃師叔知道她的情況,也沒多留,讓她去瞭。

  翠翠走後,黃師叔開始收拾碗筷,張一鳴見瞭要幫手,黃師叔沒讓,“看你這樣子,像是做過這些事情的嗎?”

  張一鳴有些不好意思,“可您是長輩……”

  黃師叔似笑非笑,道:“我做瞭一輩子瞭,也不在乎輕松這一下。這是在傢裡,又不是江湖上,你別在意什麼長輩的,就算我兒子在這裡的話,還不也是我收拾。”

  張一鳴看著此時的黃師叔,就真是一個操勞瞭一輩子的傢庭婦女,不是說她在做著傢務就像傢庭婦女,而是她表現出來的心態——她自然而然地做著這些,而且也樂意做著這些。

  黃師叔可代表著桃李結的一支,但她這樣子一點也不像跟江湖曾經有過任何瓜葛的,若不是上午她試探張一鳴內力時候所表現出來的功力,張一鳴真懷疑自己找錯人瞭。如果桃李分支都是這個樣子的話,那張一鳴恐怕也要跟黃師叔一樣,懷疑重振桃李結的意義瞭。

  “師叔……”

  看見黃師叔差不多收拾完瞭,張一鳴叫瞭一聲,想接著上午未完的話題再談。

  黃師叔看他一眼,看出瞭他的心思,不急不徐地問到:“你這次來急著回去嗎?”

  張一鳴當然是想越快搞定越好,但是黃師叔是個長輩,在她面前張一鳴也不好表現得太沉不住氣,像個毛躁的小夥子。“也不是太急。”

  張一鳴隻得這樣說。

  “嗯。”

  黃師叔點點頭,又問:“你住在哪裡?”

  張一鳴說瞭賓館的名字。

  “你要不急著回去的話,搬到我這裡來住幾天,怎麼樣?我傢裡很寬敞。”

  張一鳴看出來瞭,黃師叔就是想讓他住一陣,既然如此,那就住吧,著急也沒用,於是張一鳴點頭答應瞭。

  黃師叔笑起來,“你現在回去收拾東西吧,有什麼話,這幾天我們可以慢慢談。這幾天你還可以和我傢那老頭子,還有我兒子都認識一下,大傢也算是親戚。”

  張一鳴在黃師叔傢住下後,對她傢裡的人員情況很快就瞭解瞭。黃師叔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文武學校負責,張一鳴住下的當天晚上就見到瞭,不過這幾天大兒媳正好帶著黃師叔的大孫子回鄰縣的娘傢看外公外婆去瞭,張一鳴沒見到;二兒子在縣城裡工作,是公務員,一傢人住在縣城裡。張一鳴住下的第二天,也就是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外出替人看病的龍老先生回來瞭,於是黃師叔把縣城裡的二兒子一傢也叫瞭回來,吃瞭個團圓飯。這樣,張一鳴將黃師叔的一傢人基本上見齊瞭。

  張一鳴住下的第三天,也就是龍老先生回傢的第二天,張一鳴一大早還沒起來,就聽見院子裡有虎虎的拳腳聲和沉沉的吐氣聲,他略一細聽,知道是龍老先生在活動筋骨。張一鳴瞥瞭一眼窗外的天空,那裡才微微露出一點幾乎看不出來的魚肚白。

  自從得瞭法能的密宗心法,包括後來又教他的那套拳腳,張一鳴的修習倒也不曾間斷過,但是像這樣起大早的情況卻不多。現在應該5點剛過吧?這樣大冷的天,在北京的話張一鳴此時肯定還左擁右抱地在被子裡舒服著。

  住下的這兩天黃師叔也一直沒有跟張一鳴好好談過,張一鳴有點心神不定,不知道黃師叔什麼意思,整天的無所事事,張一鳴的睡意便不多,這回被龍老先生的動靜吵醒,他索性穿上衣服,也下樓來到院子裡。

  龍老先生看瞭張一鳴一眼,沒有做聲,一直到打完自己的一套拳,一絲不茍地完成最後一個收勢動作後,才對張一鳴笑笑,招手讓他過去。

  “怎麼樣?這鄉下小地方,住得還習慣吧?”龍老先生問。

  “還好。空氣清新,又沒有城市那些噪聲,很舒服。”

  龍老先生點點頭,沉吟片刻,道:“昨晚你師叔跟我講瞭你的情況……”

  張一鳴一聽師叔兩個字,便知道黃師叔把情況都對龍老先生說瞭。因為第一天見到師叔的大兒子,以及昨天一傢子吃飯時,黃師叔都介紹說張一鳴是過去的老朋友傢的孩子,算是外甥。

  張一鳴急切地想知道黃師叔說瞭什麼,誰知龍老先生話題一轉,道:“來,我們過兩招,你師叔說你功力不錯。”

  張一鳴一愣,剛想推辭,龍老先生已經擺出瞭一個起手勢,雙目炯炯地盯著張一鳴,像是盯著一頭隨時會對自己發動攻擊的豹子。張一鳴突然領悟到,這才是練武之人,一旦對敵,即刻進入一種全身戒備的狀態,這已經是一種融入骨子裡的本能,就算是一場跟後輩之間的切磋亦是如此。

  龍老先生的眼神盯得張一鳴性起,精神和註意力一下子被調動起來,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過兩招就過兩招,怕什麼。

  張一鳴也不再猶豫,前腳一虛,雙手一抬,也擺出準備過招的起勢。

  張一鳴心裡本還準備擺好POSE後先客套兩句,例如晚輩如何如何,多有得罪,請多指教什麼的,誰知他姿勢都還沒擺囫圇瞭,龍老先生一聲低喝,一拳已到胸前。

  拷,怎麼這樣啊?張一鳴大吃一驚,急忙回身後撤,同時扭腰側身,堪堪避過這一拳。這武林前輩不是得有范嗎?就算不是先讓三招,起碼也得讓後輩先動手吧?敢情武俠小說裡都是瞎掰的,打架鬥毆這玩意兒,看來還是先下手為強。

  張一鳴情急之下,早已顧不得前輩後輩,多有得罪什麼的,避過龍老先生第一拳後,他抬腳就向老先生的膝蓋踢去……

  你來我往一二十招,張一鳴漸漸緩過勁來,又是十幾招過後,張一鳴發現這龍老先生好像不過爾爾,難怪他剛才要搶攻,若讓張一鳴占瞭先手,還不定怎麼樣。就失瞭先機的情況下,張一鳴都還抓住一次機會,幾乎可以一拳擊中龍老先生胸口,不過張一鳴在經過前幾招忙亂後,心神很快定住瞭,知道這畢竟是切磋,對方又是長輩,所以那一拳他並沒有擊下去。

  又是十來招,龍老先生突然冒出快似閃電的一掌,大大出乎張一鳴意外,眼見就要避不過去,老先生又突然收住瞭手,輕輕一躍,退後半步,跳出倆人的格鬥圈外。

  “好瞭好瞭,就到這裡。”

  龍老先生微微笑著說。

  這時候,天空已經大片發白瞭,張一鳴聽見屋裡黃師叔還有她大兒子都已經起床,黃師叔下廚房做早餐去瞭。

  這一場比試令張一鳴有點摸不清頭腦,他知道龍老先生是想試試自己,但是他不知道龍老先生想試什麼?試出來沒有?

  “來,我再看看你的內力。”

  龍老先生說著亮出掌道:“把掌對上。”

  張一鳴依言伸出一掌和龍老先生的手掌貼在一起。

  “你註意瞭,我要發出內力,你試著抵擋,但不要硬來,我有分寸。”

  這回龍老先生不但沒有偷襲,倒是提醒又提醒。張一鳴覺得這位老先生真是奇怪。

  正思想間,張一鳴突然感到一道雄渾的內力從掌心勞宮穴直逼而入,這內力倒是和第一天黃師叔試探他時所用的內力很是相像。張一鳴不敢怠慢,意念一起,急從丹田腹地調動自身真氣前往迎擊。

  兩道內力相接,相持起來。龍老先生的內力一點點增強,張一鳴記著他事前提醒的話,不敢貿貿然地突發自己的內力去把他反擊回去,而是隨著他攻擊的增強相應地增強抵抗之力。

  兩股內力都不斷增加,就像兩股水流在峽谷裡相遇,互不相讓,水面便越升越高,張一鳴漸漸覺得胸口激蕩起來。

  正在這時,龍老先生攻擊的內力開始收縮減小,張一鳴知道可能是探試結束,忙也隨著一點點開始收回自己的內力。

  兩人手掌分開,龍老先生徐徐吐出一口長氣,然後微笑著對張一鳴說瞭兩個字:“不錯。”

    第142章 神秘花印

  龍老先生的生活很閑適,武校的事情基本上是大兒子在處理,他很少直接過問。吃過早餐,大兒子去武校瞭,龍老先生像往常一樣準備出去遛一圈,問張一鳴要不要一起去。

  這周圍的環境其實真的很不錯,用時髦的話說該叫“宜居”張一鳴若不是心裡有事,不用老先生邀請他也會自己出去轉的。這次既然是老先生開口相邀,張一鳴心想那就轉轉吧,於是跟著老先生出瞭門。

  龍傢的房子本來就在山腳,出瞭門後,老先生帶著張一鳴慢慢地向山上爬。龍老先生的步伐不急不慢,有點像在平地上散步,氣息也平和如常,看著他的樣子,會讓人誤以為爬這座小山很輕松。當爬瞭一陣,張一鳴自己的腿腳開始發酸的時候,老先生依舊是閑庭信步的樣子,張一鳴這時明白瞭什麼叫舉重若輕。

  “爬山是種很好的運動,包治百病,延年益壽。”

  老先生笑呵呵地,半真半假地說,“看來你平常很少爬山。”

  張一鳴訕訕地笑笑,“沒時間,也沒地方可爬,在北京要爬山得去很遠,不像這樣方便。”

  “主要還是看你是否有心去做。”

  龍老先生似乎不同意張一鳴的說法。

  張一鳴又笑笑,沒再作聲,因為老先生話中的道理他是認同的。

  “不過我看你的內功應該是練得蠻勤的,像你這個年紀,有那樣的功力不簡單。我兒子比你年長,但是內力遠不如你。”

  老先生這話沒有說錯,自從得瞭法能相授的密宗心法,張一鳴就從沒間斷過修習。

  “你的天賦很不錯。”龍老先生又說。

  聽瞭這句稱贊張一鳴有點心虛,就像一個作弊得高分的學生沒被老師發現,反而受到瞭表揚,因為他的功力達到目前的層次,還有雙修的因素在裡面。

  然而,龍老先生說的卻並不是他內力方面的事情。“我今天早上故意用偷襲搶瞭先機,從你後來的應變來看,在我使出六分力的情況下,你十幾招過後就差不多將局面扳平瞭,一般人做不到這樣,尤其你並不是一個經常使用拳腳的人。”

  原來如此。張一鳴這才弄清楚老先生偷襲,以及一開始武功顯得不過如此的原因,心中釋然道,就是說嘛,好歹一個老前輩,怎麼會那麼德藝雙不馨呢?

  順著老先生的話,張一鳴趕緊謙虛,“其實我已經手忙腳亂瞭,說實話,避開您的第一拳後,我回的那一腳差點就要往您檔下踢的。”

  張一鳴很不好意思地說出實話。

  龍老先生笑起來,道:“是這樣嗎?這我倒不知道。不過我後來露瞭個破綻給你,你可以打在我胸口的一拳也沒打。”

  原來這破綻也是故意的,張一鳴聽到這結果不禁有點泄氣,看己跟老前輩比還差得很遠,難怪最後老先生稍一發力,那快似閃電的一掌就叫他幾乎避不過去。

  “您是說我不夠果斷吧?”

  張一鳴幹脆自己招瞭。

  誰知龍老先生搖搖頭,“我露出破綻來試探,是有另外的目的。被對手偷襲,而且出的是拳不是掌,就像我那樣,這是很不講規矩又有些出手過重的。這種情況下,一般人一則會慌亂,這我剛才說瞭,你的表現還不錯;二則心裡或多或少會有些生氣,因此如果逮到機會,很可能會教訓一下對手。但是你能很快平和下來,沒有往我胸口打出那一拳,這是我最滿意的,這說明你能克制,有分寸……”

  對於同一件事情,從不同的角度看真是有很不同的結論。張一鳴本以為老先生會批評自己不果斷,沒想到他卻是誇自己能克制。

  龍老先生接著的一句話才讓張一鳴明白他為什麼以這樣贊許的角度看待張一鳴那未出的一拳:“你若想做一個好的掌門人,能控制住自己、做事有分寸是十分重要的。這就跟你管理公司是一樣的——你師叔說你在管理一傢公司,是吧?”

  龍老先生此言一出,張一鳴心頭不由一喜:有戲!說來說去終於說到瞭正題,原來老先生是在考察張一鳴能否勝任做一個好的門主。

  “要瞭解一個人,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難的時候,你花一輩子可能還不能徹底瞭解一個人;容易的時候,一件很小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一個人最基本的一些東西。”

  龍老先生仿佛在自言自語,為自己對張一鳴的評價做出瞭註腳。

  說實話,張一鳴本來並沒有很大興趣要做桃李結的門主,但是因為答應瞭歡歡,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現在真覺得要有幾個自己好用的人,所以才這麼不遠千裡,不遺餘力地跑過來。沒想到被黃師叔晾瞭幾天,張一鳴心裡有些著急,也有幾分不爽,這下好瞭,看見希望瞭。

  “可是您後來試我內力的時候怎麼沒有也偷襲一下?”張一鳴又問。

  龍老先生笑起來,“內力怎麼能亂偷襲,弄不好會受重傷的。”

  張一鳴一想也是,自己問得有些幼稚瞭,難怪老先生試內力之前再三提醒。

  有瞭這一番交談,特別是龍老先生的解說,張一鳴的心情輕松多瞭,跟著龍老先生往山上繼續爬著,腳步比開始輕快瞭許多,他預料,應該很快有機會和黃師叔繼續未完的談話瞭。

  張一鳴的預料沒有錯,就在當天晚上,黃師叔來到瞭他住的房間。這一天降溫瞭,比前幾天更冷,湖南這種地方的冬天,不像北京有暖氣,又不像深圳那樣暖和,因此相當難過,尤其是夜裡。黃師叔抱來瞭一床薄被子,讓張一鳴晚上睡覺時加上。

  黃師叔不但給張一鳴帶來瞭一床被子,還帶來瞭另外一樣東西。黃師叔顯然將這件東西珍藏得很仔細,用紅佈層層地包著。

  黃師叔沒說話,隻將那個紅佈包遞給張一鳴。張一鳴打開佈包,看見裡面是一個大小、形狀、厚度都和銅錢相類似的東西,不過中間並無方孔,而且也非銅質。張一鳴將這玩意拿在手裡仔細地看瞭看,竟然看不出它是什麼材料制成,有點像金屬,也有點像玉石之類,顏色黑黢黢的,顯得神秘莫測。

  “這是什麼?”

  張一鳴的眼光從手上的物件離開,看著黃師叔問。

  “這叫花印,是執花人的信物。”

  “啊?”

  張一鳴很意外,歡歡從沒把這東西給他看過,她也是執花人呀?

  “每個執花人都有嗎?”

  張一鳴忍不住問。

  黃師叔似乎聽出張一鳴的意思,道:“歡歡沒有。”

  “為什麼?”

  “甲字桃和子時李兩支的執花人沒有花印,她們分別保管瞭戒尺和硯臺。不過,不知道戒尺和硯臺還在不在她們手裡,就這花印,也不知道各支是否都傳瞭下來。”

  “師叔,聽您這樣說,花印應該有二十枚?”

  黃師叔點點頭。

  張一鳴摩挲著手裡這枚花印,有一種涼絲絲的感覺。莫非,這花印是寒玉所制?和所謂的玄鐵一樣,寒玉本就是傳說之物,而黑色的寒玉,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張一鳴心中大是好奇。

  “現在,我把這枚花印交給你瞭。”

  黃師叔看著張一鳴,認真地說。

  “什麼?”

  張一鳴吃瞭一驚,“這不是執花人的信物嗎?”

  “是啊。”

  黃師叔緩緩地說,聲音中有一絲傷感的意味,“丁字桃花這一支,到我這裡算是斷瞭。唉,桃李結的各支,也不知道有多少就是這樣慢慢地斷瞭傳續的。”

  張一鳴有點摸不著頭腦,黃師叔看著他,知道他一時還沒有明白,於是坐瞭下來,道:“我就仔細給你講講吧。”

  桃李結本是明末清初建立,以反清為宗旨的組織,反清失敗,第二任門主死去後,桃李結散落各地,就再也沒有統一起來,各桃李分支都是自行傳續。在清朝統治的早期,清政府擔心統治不穩固,對於前明各反清組織的餘黨仍舊毫不放松地抓剿,桃李結在這樣的壓力之下,雖然沒有門主的統一指揮和領導,但是各支間聯系還是比較緊密,這時候各支的目的已經主要不是反清復明,而是為瞭自身的生存相互支持和幫助,以抗擊清庭的剿殺,也包括與帝之花的鬥爭。

  經過康雍乾盛世,滿清的統治逐漸鞏固,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清政府自己也知道這個時候反清的口號在民間已經沒有號召力,反清的舉動早已顯得不合時宜。有瞭民心作支持,清政府對於前明的反清組織的遺留也不太放在心上,直至於漸漸不再提起。

  作為已經缺乏瞭主心骨的桃李結,在清初的高壓下,還可以說是越壓迫越團結,因為在那樣的情況下不團結大傢都得死。而一旦壓力減小,就像一包散沙,原本被外力緊緊壓在一起成為一團,現在外力消失,沙粒便很難凝聚瞭。從此,桃李結各支在全國各地越分越散,成為一些普通的江湖組織。

  “清末時期,內憂外患,天下紛亂,桃李結又興旺過一陣,但一則是終究多年沒有聯絡,二則缺乏主心骨,終於沒有成氣候。在那一次興旺的時候,桃李二十二支就沒有聚齊過,現在,再想來一次桃李同盛,幾乎是不可能瞭。”

  從第一天跟黃師叔交談,張一鳴就感覺黃師叔對重振桃李結並不熱衷,心裡以為她對桃李結沒什麼感情,現在聽她一番敘述中飽含的惆悵,張一鳴才意識到黃師叔隻是對重振沒信心,並不是對桃李結沒感情。……

    第143章 合適人選

  “師叔,聚不聚齊有什麼關系呢?隻要我們堅持去做,找到一支是一支,找到一支就聯合一支,也算將桃李結作為整體傳承下來瞭,這樣對桃李結的前輩有個交待。”

  張一鳴給黃師叔打氣。

  黃師叔重重地點頭,笑得很欣慰,道:“你有這樣的心,我把這枚花印交給你就更加放心瞭。我們傢老頭子對你的評價也不錯,你做門主這件事我算是支持瞭。”

  “為什麼要把花印交給我?”

  張一鳴對這件事情還是不明白,“支持門主就得這樣嗎?”

  “不是。”

  黃師叔有些無奈地說,“丁字桃花到我這裡真是斷瞭。桃李二十二支,真正有傳承的不知道還有多少,我估計你想找齊可能困難,但是對於沒有傳承的,你隻要把二十枚花印和一尺一硯聚攏,也算是桃李結重新整合瞭。現在丁字桃花的花印在此,你想重新讓她開花,你就自己找到合適的人傳下去,如若不然,就留在你手裡瞭。對於其他沒有傳承的分支,我建議你也這樣做。其實,如果你把花印尺硯都聚齊,桃李的分支倒是可以整合得少一點,有傳承的就讓它繼續傳承,沒有傳承的就算瞭。隻要桃李結的名號還在,現在時代不同瞭,不必要那麼多分支。”

  張一鳴這才明白瞭黃師叔的意思。“可是如果都沒有傳承瞭,這花印恐怕也不好找瞭吧?”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即使某一支不傳承瞭,這花印至少會被作為古董在最後一個擁有它的執花人的傢族中流傳下來吧?這麼好的東西,誰會舍得扔掉不成?就像我,要不是你這次來瞭,這花印最後我肯定就留給我兒子,再過數代,也許花印就成為龍傢的傳傢寶,誰也不會知道其來歷瞭。”

  “您是說,如果您傳給兒子,也不會跟他講桃李結的事情?”

  黃師叔搖頭,“不會。這有什麼講的呢?不過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其他人即使在自己傢中傳下去,也可能會一代一代告訴後人這東西的來歷。”

  “師叔,我想問一句,您這一支,怎麼就斷瞭呢?”

  “我估計很多支都會像我這樣斷掉的。”

  黃師叔無奈地笑笑,“你也知道,解放以後我們國傢的社會制度發生瞭很大變化,這樣的江湖組織幾乎沒有生存的土壤,原來桃李結還可以在遊方賣藝的人員中傳承,像李花由於其功法的一些特點,甚至在一些風塵女子中流傳甚廣,但是解放後這些幾乎都不可能瞭。”

  黃師叔停瞭一下接著說:“我要是有女兒,還可以傳給她,可惜我隻有兩個兒子。你應該知道,桃花內功結婚後就會漸漸消失,我現在的內力其實都是龍形拳門派的內力。因為老頭子知道我有內力底子,他的功力是沒法輔助我桃花內力的,於是他就把龍形拳的內力教給瞭我。”

  黃師叔第一天試張一鳴內力時,張一鳴就發現黃師叔的桃花內力影跡不多,後來龍老先生再試他,他倒感覺和黃師叔的內力相似,此時,張一鳴方明白事情的緣由。

  “這龍形拳是一種什麼樣的功夫呢?”

  說到這裡,張一鳴順便問起。

  “湘黔一帶山區多蛇,這龍形拳,實際上是從對蛇的觀察中幻化而來,追本溯源,可能跟苗人還有關系,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龍形拳一派,在湘黔一帶流傳較廣,我傢老頭子是龍形拳現在的掌門。”

  說到這裡,黃師叔又是一嘆,“唉,你能重振桃李結我也高興。就龍形拳這麼一個小拳派都能傳承,桃李結為什麼就不能呢?難道就因為我們都是女子?”

  看著師叔的神色中有一些不服,張一鳴突然很想知道師叔是怎麼入瞭桃李結,但是想想還是忍住沒問。

  師叔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說:“前幾天來的那個翠翠,還記得嗎?”

  張一鳴點點頭,這怎麼會不記得。

  黃師叔笑笑道:“還不知道有你的時候,本來我也在想,要不就把丁字桃花這一支傳給她?我很喜歡這孩子。不過現在,既然你想整合桃李結,我這一支傳不傳承倒無所謂瞭。”

  張一鳴心裡面突然湧起一個怪怪的想法,真想黃師叔把這一支傳給翠翠得瞭。

  和黃師叔一席交談,張一鳴對桃李結又瞭解幾分。有瞭黃師叔支持,特別是有一枚花印在手,如果想做桃李結的門主,希望大瞭許多。然而,這時候另一個問題又浮上張一鳴腦海,令他犯難起來。

  這次來鳳凰,直接的目的並不是為做門主來尋求支持的,做門主畢竟是一件需要長遠規劃的事情。眼下的任務,張一鳴是想從黃師叔這裡找幾個放心、好用的人,可是沒想到丁字桃花一支已經斷瞭。至於武校那邊,看來是跟桃李結一點關系沒有,好開口嗎?

  張一鳴猶豫瞭一陣,終於想,不好開口也得開口,就當是來招工的。

  “師叔,我這次來還有一個目的,是想找幾個人信得過,頭腦也機靈的人給我去幫忙。”

  張一鳴本想說“信得過、身手好”的人,但一想這樣說也太明顯瞭,就像是在找貼身保鏢,不知道師叔會怎麼想。

  但是盡管張一鳴說得隱晦,黃師叔卻似乎還是猜到瞭他找人的用意。其實也是,這麼大老遠的來找人,不是有特殊目的,在北京隻要出錢還怕找不到嗎?

  黃師叔看看張一鳴,有點擔憂地問:“你們在外面,是不是很艱難?還有歡歡那孩子,也夠難為她的瞭。”

  張一鳴感到黃師叔對他的情況有點誤判,不過這倒不是壞事,省得他進一步解釋找人的用意,因此張一鳴對黃師叔的話未置對否。

  “武校這邊倒是有不少弟子,若說去北京,他們肯定也願意。不過我覺得他們現在還小瞭點。”

  黃師叔想瞭想,突然道:“有一個人倒是很合適,而且他現在就在北京。”

  “誰?”

  張一鳴來瞭興趣。

  “他不是武校的學生,是老頭子開武校前自己帶的弟子,後來一方面傢裡面經濟條件也不好,他又有心想闖一闖,便帶著幾個同鄉的年輕人去北京打工瞭。他原來在傢裡是做木匠的,現在好像是在建築工地上做木工活。”

  “是嗎?能聯系上嗎?”張一鳴問。

  “應該可以。正好元旦前他還打電話回來問候老頭子,明天我看看能不能找到電話號碼。”

  張一鳴離開北京也告訴瞭趙敏,因此整個元旦假期趙敏無所事事,也沒心思出去玩,便呆在傢裡看書。趙敏看的是霍金的《時間簡史》立刻被迷住瞭,元旦看瞭整整三天,假期過後回到學校還接著看。

  《時間簡史》並不厚,走馬觀花一天可看完,但是想要看懂,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許永遠懂不瞭,雖然它號稱是用最科普的語言講述瞭最奧妙的宇宙。

  幾天之內,趙敏已經是第三遍讀它。這天,她又躺在學校宿舍的床上繼續翻看。宿舍裡還有一個叫燕子的室友。

  陳鷺風風火火地沖瞭進來,“姐姐姐姐,你看這個。”

  陳鷺手裡拿著一本書,沖躺在床上的趙敏直叫喚。

  “什麼呀,一驚一乍的。”

  趙敏的眼睛從自己手裡的書上離開,看著陳鷺問。

  “你看。”

  陳鷺將手裡的書立起來,封面沖著趙敏。

  那是一本雜志,封面上一個女人依在一輛汽車上。

  “什麼呀?車模?”

  陳鷺站得有點遠,趙敏看不真切。

  陳鷺走近兩步,雜志封面上的人和車都清晰起來:車是跑車,人是美人;跑車是奔馳,美人是……竟然是姚靜!一襲風衣,一條絲巾,氣質優雅而高貴,神態自信而滿足。

  趙敏一把奪過雜志,看瞭一眼,《風雲女性》這可是室友們個個推崇的雜志,姚靜,就那個姚靜,居然成瞭它新年第一期的封面人物?

  “姐姐,姚姐姐怎麼會上《風雲女性》的封面人物啊?還是新年第一期。”

  陳鷺到趙敏的床頭坐下,語氣中很有些與有榮焉的意思。

  陳鷺這句話把另一張床上的燕子也逗起來瞭,一邊走過來一邊問:“誰啊誰啊?誰上瞭《風雲女性》的新年封面?陳鷺,你跟她很熟嗎?”

  “當然。”

  陳鷺很得意。

  趙敏看到這本雜志,心裡已經沒來由地有些不爽,陳鷺還不知死活地在那替人高興,趙敏聽著她的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沖陳鷺急道:“什麼‘搖’姐姐‘擺’姐姐的,她是你姐姐嗎?”

  陳鷺這才意識到犯瞭忌諱,嘻嘻一笑地伸伸舌頭,摟著瞭趙敏道:“當然不是,你才是我姐姐嘛。”

  被陳鷺這一摟一哄,趙敏意識到沖她發火實在沒什麼道理,“好瞭好瞭,別跟我膩。”

  趙敏的聲音平和瞭一些。

  “那你不準生我氣瞭。”

  陳鷺不放手,要趙敏原諒。

  “誰生你氣瞭?你個沒心沒肺的丫頭,跟你生氣早被你氣死瞭。”

  趙敏嘴角有瞭點笑意,陳鷺這才松瞭手。

  “姐姐,姚……”

  “姚姐姐”三個字差點又蹦出來,陳鷺馬上改口,“她上封面你不知道嗎?我是說,張一鳴都沒告訴你?”

  “他怎麼會告訴我,炫耀嗎?有什麼瞭不起。”

  趙敏嘴上不忿,內心深處卻還是忍不住有點……那個,反正說不清。

  “就是。”

  陳鷺附和,“我在報刊亭一見到這本雜志,高興……不是不是,生氣壞瞭,馬上買瞭來給你看。”

  陳鷺說著說著又漏瞭嘴,偷偷地瞄趙敏一眼。

  趙敏被氣得笑起來,伸手就在陳鷺嘴上擰瞭一下,“你就別裝瞭,你高興就高興,我不生氣。我生你的氣幹嘛?”

  陳鷺這才撕下偽裝,她實在不是一個心裡藏得住事情的人,嘻嘻一笑後,道:“姐姐,要說謊真難。”

  燕子沒理她們姐妹倆的鬥嘴,走到趙敏床邊,一把把趙敏手裡的雜志搶瞭過去,隻看瞭一眼封面,便叫瞭起來:“哦,這個女的,我知道,她上回開新聞會,副總理都去瞭呢。”

  燕子一邊叫著,一邊翻開雜志,翻倒對姚靜的那篇專訪,把標題念瞭出來:“《財富紅顏,情系桃李,孕育希望——專訪桃李公司總經理,桃李希望基金發起人姚靜》哇噻,好酷,財富紅顏,我喜歡這個稱呼。”

  燕子的語氣和神態都有著發自內心的誇張。

    第144章 歡歡女徒

  桃李公司的八傢樂靜新店元旦期間同時開業瞭,這使得公司擁有的總營業面積大增,姚靜於是將原來樂靜在SOHO的店面二樓改做瞭自己的辦公室,不再作為營業場所。原來樂靜國貿店裡的小辦公室也仍然保留著,對這兩傢老店姚靜有些感情,願意在這裡辦公,其它新店都有店面經理打理,她就不經常去瞭。

  就在趙敏和陳鷺在北大的宿舍裡看到瞭這一期《風雲女性》的雜志時,姚靜也坐在自己在SOHO店面二樓的辦公室裡看著這期雜志。《風雲女性》專訪姚靜的那個記者跟姚靜很談得來,私下裡算是朋友瞭。聽說姚靜想找一個助理,記者便說給她推薦一個,約好今天下午大傢一起見個面。

  姚靜此時看著《風雲女性》封面上那個美麗而成功的女人,她真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男人帶來的。姚靜心中產生一股難以言喻的幸福感,不是因為登上瞭《風雲女性》的封面,而是因為有一個這樣的男人。

  就在姚靜沉浸在幸福中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打斷瞭她。樓下的服務員上來說下面有人找她。

  “什麼人?”姚靜問。

  “不認識。一個女孩子,指名說找您。”

  難道是趙敏、陳鷺或琳兒當中的誰來瞭?若說女孩子,隻有她們最可能。

  “讓她上來吧。”姚靜吩咐道。

  不一會,女孩被帶上來瞭,還帶著簡單的行李,姚靜一看,卻不認識。

  “你找我?”

  姚靜疑惑地問,“你認識我嗎?”

  現在姚靜算是出名瞭,特別這回又上瞭封面,專訪裡面也專門介紹瞭桃李希望基金的事情,這個女孩的穿著打扮樸素,很有可能是某個山區的孩子來為傢鄉爭取一所希望小學的,因此姚靜雖然疑惑,但是非常和顏悅色。

  “您是姚靜師叔嗎?”

  女孩怯怯地問瞭一句。

  師叔?姚靜一愣,什麼意思?誰是師叔?誰的師叔?從來還沒有人這麼叫過姚靜,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女孩接著道:“我是歡歡師父的徒弟,是她叫我來找您或者樂樂師叔的。”

  天哪,歡歡姐的徒弟!姚靜在心裡一聲驚呼,歡歡姐什麼時候收瞭這麼個徒弟,在哪裡收的?

  姚靜一邊驚奇,一邊趕緊拉著女孩的手,“我是姚靜。你真是歡歡姐的徒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丁萱。”

  “你這是從哪來呢?”

  “山西。”

  中午的時候,樂樂也來瞭,姚靜已經在電話裡告訴她關於丁萱的事情。倆人帶著丁萱到外面吃飯,吃飯的時候把丁萱的情況大概問瞭個清楚。

  “師父讓我跟她出來學著做些事情,這一陣子她在外面不方便,所以讓我來找兩位師叔。”丁萱說。

  樂樂看著丁萱,笑道:“別師叔師叔的叫,難聽死瞭,你叫我們姐姐吧,比你大不瞭多少。”

  樂樂不像歡歡那樣常年在江湖上跑,她可沒有那麼多門第輩分之見。

  “那怎麼行,這是輩分。”

  丁萱似乎有點不敢,即便與江湖無關,農村的丁萱對輩分還是看得挺重,不敢輕易逾矩。

  “好瞭好瞭,那你叫阿姨吧。”

  樂樂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丁萱這才點點頭。

  “那你就呆在我身邊幫我做點事吧,正好我現在也需要人手。”

  姚靜聽瞭丁萱想出來做事的意思後說道。

  丁萱向她展顏一笑,高興地又連連點頭。

  就在這時,姚靜的手機響瞭,是張一鳴打來的。“老公,你在哪呢?”

  姚靜接通電話後問。

  “鳳凰。”

  張一鳴在電話中笑笑,隨後即正聲道:“靜靜,你幫我去找個人。”

  “找誰?今天去嗎?”

  “就今天,越快越好,他可能在北京遇到瞭點困難,你要盡全力幫助他。”

  聽張一鳴這樣一說,姚靜覺得事情可能比較緊急,正待答應,忽然想起下午的約會,“我下午約好和人見面。我們不是正在招人嗎?《風雲女性》上次專訪我的記者給我推薦一助理。要不我跟她們另約吧?”

  張一鳴聽到這事,在電話裡沉吟瞭幾秒,道:“失信於人不太好,你還是去跟她們見面吧,我這事找樂樂去辦。”

  “樂樂在呢。”

  姚靜笑起來,把手機遞給樂樂。

  “老公,什麼好事啊?你第二個才想到我,我不幹。”

  樂樂接過電話就嬌開瞭。

  坐在一邊的丁萱聽到兩位阿姨都叫電話裡的人老公,一時間有些懵瞭。兩位阿姨跟那個人什麼關系啊?難道……想到一半,丁萱的臉一下便紅瞭起來,偷偷瞄瞭姚靜和樂樂兩眼,所幸她們的註意力都不在丁萱這兒。

  “就你條件多。”

  張一鳴笑罵一句,“不是好事,是差事,你幹不幹啊?”

  樂樂在這邊撇撇嘴,“隻好幹吶,誰叫你是我老板呢。”

  張一鳴收起玩笑的語氣,開始向樂樂說明情況。

  原來,張一鳴要找的就是昨晚在鳳凰黃師叔說起的在北京打工的龍老先生那個徒弟,今天上午龍老先生找到他的電話號碼打過去,卻是另外的人接的,接電話的也是此人帶到北京一起打工的同鄉,從同鄉嘴裡,龍老先生夫婦和張一鳴才知道北京這邊出瞭點事情。

  這個徒弟所在的工地,拖欠民工工資已經大半年,本來說好年底付清,但是元旦過瞭,工資的事情還沒有動靜。這個徒弟為人仗義,在民工中間很有威信,大傢便推舉他為首,向工程施工方討要工資,就在這個過程中起瞭糾紛,施工方暗中買通一夥人,毆打和驅逐討薪的民工。雙方打鬥的過程中,民工有多人受傷,龍老先生的徒弟和他帶去的幾個鄉親身手都不錯,也打傷瞭對方幾人,結果110趕來,流氓們早就熟悉這種套路,110趕到之前全部溜走瞭,民工們還沒回過神來,就叫110的人都帶走瞭。

  其實,雖然類似的事情在北京這京畿重地算不上多,但也並非絕無僅有,110的人一看就知道民工們冤,但畢竟是擾亂社會治安的事情,總得處理,最主要是還有一無辜受傷的路人,那幫流氓跑瞭,路人隻好揪住民工不放。110最後把其他民工都放瞭,隻把為首的龍老先生那徒弟留瞭下來,聽候處理。

  “這個人叫什麼?我怎麼幫他?”

  聽完事情的經過之後樂樂皺著眉問,她心裡對民工的遭遇也感到很同情。

  “他叫龍大柱。我給你個地址,你先把他的那些鄉親和工友找到,看他們有什麼要幫的。至於龍大柱,出點錢,保釋出來肯定沒問題。”

  說著,張一鳴把地址告訴瞭樂樂。

  樂樂記下地址後,重重地嗯瞭一聲,這才掛斷瞭電話。

  “什麼事啊?是不是老公他……”

  姚靜看到樂樂的神情不像那麼舒展,有些擔心的問。

  “老公沒事。他說是有個朋友在這邊出瞭點事情。你說現在這民工一年才掙幾個錢?不但不給,還打人,真是的。”

  樂樂說起來很是憤憤不平。

  “就是這事?”姚靜問。

  樂樂點點頭。

  “那你下午趕緊去看看,多帶點現金,隻怕有的地方沒法刷卡。”

  姚靜仔細交待樂樂。

  這時候姚靜的手機又響瞭,這回是劉紅。“靜姐你們在哪啊?我在樂靜,她們說你和樂樂出去吃瞭。”

  “你怎麼中午就過來瞭?下午不上班嗎?”

  “不上。”

  “那你等著,我們馬上回。正好下午樂樂要出去,她又不會開車,你陪她一起吧,省得她打車。”

  樂樂和劉紅找瞭半天才找到瞭張一鳴給的地址,是一處老居民樓的地下室。這地下室是早期修建的人防工程,沿著樓梯走下,先有一個厚厚的大鐵門,樂樂和劉紅倆人進瞭鐵門,到達地下室的過道裡,便聽見有些爭吵聲傳來。

  倆人沿著過道往裡走,樂樂一邊看著每一間房門上的號碼,走到有人爭吵的房間,正好就是她們要找的一間。

  房門開著,狹窄的屋裡擠瞭七個人,六男一女,分成對峙的兩撥,四個染瞭頭發的年輕小夥一撥,堵在門邊,屋裡另外的兩男一女是另一撥。看得出來,屋裡那兩男一女才是樂樂她們要找的人。

  門邊的小夥見到站在門口的樂樂和劉紅,來勁瞭,嘻嘻一笑,問道:“喲,找我呢吧?倆姐姐。”

  樂樂橫他一眼,更加肯定自己要找的人是裡面那一撥。“閃開。”

  樂樂說著準備往屋裡去。

  這時候,一屋人都看著樂樂跟劉紅,不知道她倆什麼來路,有何貴幹。

  四個染發小夥並沒有讓開的意思。“怎麼啦?沒聽見呢?”

  劉紅臉一沉,也冷冷說到。過來的路上,她聽樂樂大概把情況說瞭,現在見這狀況,雖然不能完全明白,但猜想八九不離十是那些流氓又來找這幾個民工的麻煩。

  劉紅和樂樂的一身穿著,明眼人一看就知檔次極高,價值不菲,門邊的幾個小夥對這種衣裝的判斷都是倍兒門清,先從外表上就知道這倆女的不像屋裡的民工,肯定不好亂欺負,搞不好就得罪瞭她們背後的人。再加上劉紅和樂樂的表現不但不怵他們,而且一點顏色都沒給,他們反而更加心虛瞭。不自覺地,四個人讓開瞭一條道,樂樂跟劉紅走進瞭屋裡。

  屋裡的三個人對樂樂和劉紅的態度不比外邊的四個更親切,懷疑而冷淡地看著她倆。也是從她倆這身穿著,他們知道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他們不清楚這樣的兩個時髦女人跑到自己這地下室來幹嘛。還好剛才樂樂和劉紅對門口那四個人並不友善,不然肯定被屋裡的人當成敵人對待。

  “你們……是龍大柱的朋友嗎?”

  面對屋裡的人,樂樂的態度十分客氣,她知道在這種懷疑的氛圍中尤其需要如此。

  “你們……”

  先是那個女人聽瞭樂樂的話後眼睛一亮,馬上接上話。

  另外一個男人用眼神阻止瞭接話的女人,轉頭看瞭樂樂和劉紅兩眼,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是龍若愚老先生的晚輩,今天接到龍老先生的電話,他叫我們來看看你們的。”

  這話是張一鳴告訴樂樂說的,龍若愚就是黃師叔丈夫的名字。

    第145章 二美揚威

  龍老先生名字一出,真相立刻大白,屋裡的三個人臉上換上瞭憨厚的笑容,剛才問話的男人訥訥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那個,我、我是二柱,大柱的堂弟,這是我堂嫂……”

  龍二柱指指女人,又指指另一個男人,“這是我們同鄉,叫炮、炮仗。”

  介紹完畢,龍二柱嘿嘿一聲憨笑,把眼垂下,鄉下人的樸實表露無遺。當知道眼前這兩個美麗而時髦的姑娘是友非敵之後,他反而不敢直視她倆瞭。

  門口四個兇巴巴的小夥見到這一幕不樂意瞭,為首的一個叫起來,“怎麼著,認親戚呢?沒想到你們還有幾個闊親戚在北京,那好啊,這回沒法叫窮瞭吧?賠錢吧,我兄弟還在醫院等醫藥費呢。”

  龍二柱剛經過和熟人相見的喜悅,門口那小夥的一席話讓他清醒過來。這倆姑娘來得也太不是時候,趕上這攤子事情,可別把她倆連累瞭。

  龍二柱抬眼怒目瞪著那幾個年輕人,沉聲道:“這件事與她們兩個無關,我送走她們,再跟你們說。”

  說完二柱轉頭向炮仗道:“炮仗,你送兩位姑娘回去。”

  然後,二柱又轉向劉紅跟樂樂,“對不起,兩位,我們這裡正好出瞭點事情,等我們解決之後,我和大柱哥,我們大傢再去看你們。”

  樂樂和劉紅還沒說話,門口的已經不幹瞭,“走什麼走啊?她倆走瞭你們還有錢賠嗎?”

  “憑什麼要我們賠錢,是你們來打我們的,而且你們打傷我們的人都還沒算呢。”

  二柱的堂嫂氣憤地說到。

  門邊的人仰面朝天,不回答,不理睬,也不讓路。二柱和炮仗不禁捏緊瞭拳頭,隻想開打,但是屋裡空間狹小,又怕傷及劉紅跟樂樂。

  樂樂冷笑起來,“誰說我們要走瞭?”

  說著從包裡拿出一疊紮好的一萬塊,在手上啪啪地拍著,“我們今天就是送錢來的,給你們誰啊?”

  樂樂這錢本是依瞭姚靜的交待,帶來準備給龍大柱的朋友們應急的。

  除瞭劉紅,屋裡其他人見到樂樂拿出錢來都很意外。二柱他們是著急,怎麼能給那幫人賠錢呢?而且怎麼能叫這兩個姑娘賠呢?門邊的四個人則是高興,沒想到真有現錢。

  二柱正想出聲阻止樂樂,門邊四人中為頭的已經上前一步,道一聲“給我”伸手就去接樂樂手裡的錢。

  樂樂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就在那人手伸到面前之時,擒住他的手腕,啪的一翻,就將他的手擰到瞭背後,整個身子背轉瞭過來。這一招正是樂樂的拿手好戲,當年張一鳴也吃過這虧。

  旁邊的劉紅見狀,立刻一腳踢在那人的膝彎,那人便單膝跪倒地上,哎喲的叫瞭出來。劉紅與樂樂配合得天衣無縫,倆人不由相視一笑。

  誰也沒料到這兩個衣著高檔,打扮時尚的小姐有這樣一手,特別是在門邊四個小夥看來,劉紅和樂樂肯定是倆傍瞭大款的二奶,有姿色,有身材,因而有錢,唯一不可能有的,就是這動手的本事和膽量。

  待到反應過來,剩下三人立刻搶上前,樂樂叫到:“紅姐,看你的瞭。”

  樂樂不擔心二柱他們,隻要劉紅再對付一個,剩下兩個二柱和炮仗一人對付一個肯定沒問題。樂樂跟劉紅天天在一起,對劉紅的傢傳功夫也很瞭解,對付這種混混,估計她應該沒問題。

  劉紅這邊也是跟樂樂天天一起,早就知道她愛鬧的性格,從一開始劉紅就覺得樂樂會搞怪,不過劉紅自己心裡也是蠢蠢欲動,她從來沒經歷過這場面,很想試一試。要說劉紅跟張一鳴認識,以及跟樂樂之間,都算是不打不相識的。

  劉紅還沒動上手,那邊二柱早沖三個小子大吼一聲:“誰敢動,老子今天就開殺戒瞭。”

  二柱此刻心裡的確是怒氣沖天,到瞭忍無可忍的地步。這幾個小子他其實根本不放在眼裡的,但是作為一個到外面來討生活的農村人,他能忍則忍,可現在樂樂都動手瞭,二柱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男人要再讓劉紅也替自己打架,他覺得自己沒臉活下去瞭。

  旁邊的炮仗也跟二柱想法一樣,炮仗一聲不吭,唰的就把身邊一把菜刀操在瞭手裡。這地下室裡就一間房,裡面鍋碗瓢盆砧板菜刀一應俱全。

  那三個人一見這架勢,哪裡還敢動,隻沖樂樂叫道:“你放開他。”

  樂樂也不想多說,放瞭擰住的那一個,一把將他推到三人堆中。這人本是四個人中的頭,這回丟瞭這樣大一面子,如何肯罷休,轉身沖樂樂便道:“你他媽三八你有種,老子不留神著瞭你的道。”

  他這話倒是有幾分對,如果留神,樂樂沒這麼輕易得手。

  但是樂樂不怕他,不屑地說到:“你留神又怎麼樣?現在我姐妹倆在這,由你挑一個單挑,是我還是我紅姐?你要贏瞭……”

  樂樂從包裡又掏出一疊紮好的一萬塊,“這錢都歸你,不夠我這還有。可你要是輸瞭……”

  樂樂看一眼炮仗手裡的菜刀,“那有刀,你剁下一隻手指頭。隨便哪隻,我不挑食。”

  樂樂連嚇帶蒙,這邊人心裡有點虛瞭,特別是樂樂嘴裡叫著“紅姐”讓人聽著就像是在道上混的大姐頭,其實他們哪裡知道這倆女人是那樣的姐妹。心裡一虛,底氣便不足,這邊人色厲內荏地叫到:“憑什麼你輸錢我輸手指頭?”

  樂樂露出一臉嘲笑,不屑地道:“你還好意思問,就憑我們是女的,行嗎?我們要贏瞭你,你還有臉嗎?不該輸個手指頭?再說,你輸錢誰要啊?我老公有的是錢,砸都砸死你,你跟我們賭錢?”

  再把“老公”一牽出來,這邊人更加心慌,也不知道樂樂和劉紅是誰的女人,這人一張臉漲成豬肝色,一口氣在胸口憋瞭半天,再看看二柱和炮仗的架勢,原來還可以欺他們是外來民工,轉眼間他們有瞭靠山,這一旦有錢撐腰,論動手,二柱一人就可以招呼他們四個瞭。終於,這邊為首的瞪瞭樂樂他們所有人一眼,一言不發,扭頭走瞭。其他仨見狀,跟著也追瞭出去。

  出到地面,路過劉紅那標致,一嘍囉看瞭兩眼,道:“頭兒,這會不會是那倆妞兒的車?這車我知道,標致407,整個一小寶馬,比寶馬三系還貴。要不咱給它拉一道?也讓倆三八心疼一陣。”

  另一嘍囉趕緊推開他,低聲道:“還不知誰的呢,拉一道。你還嫌今兒個不丟人啊?再說,有什麼心疼的啊?沒聽人傢說?有的是錢。”

  這時,那頭兒轉身對另外仨交待:“今天的事情,不準跟任何人說。回去就跟老大說沒找著人,這幾個臭民工跑瞭,知道嗎?”

  另外仨嘍囉知道頭兒這回人丟大瞭,在愛惜面子,都很瞭解地點頭稱是,看著頭兒的眼神便全都是節哀順變的意思。頭兒被這幾個手下看得臉熱,但又沒法說什麼,哼一聲快步走瞭。

  地下室裡,二柱他們已經把樂樂和劉紅驚為天人,一幅手足無措的狀態,想叫她倆坐,又覺得這屋裡各處又臟又亂,哪裡找得出一個配得上兩位天仙一樣美女的地兒?隻在那裡轉來轉去地瞎忙活。

  劉紅先看出瞭他們的窘況,忙出聲笑道:“你們都別忙瞭,我們知道瞭你們的事情,就是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可不是來給你們添亂的。”

  二柱他們這才停止瞭轉悠,卻仍是訥訥地不知道說什麼。樂樂想起剛進屋時他們三個被堵在屋裡的情形,又想起後來二柱發怒時候的氣勢,有些不解,便問:“就這樣幾個人,你們對付不瞭?開始怎麼好像把你們給鎮住瞭?”

  聽到樂樂這樣問,二柱一臉的無奈,他嘆一聲道:“就這幾個傢夥,我一人就綽綽有餘瞭。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再把他們打瞭,到頭來還是得賠錢,搞不好,110又把我也拉走。現在我們已經有幾個在醫院躺著等錢用,大柱哥也還在公安局關著。我是不敢跟他們打啊。”

  樂樂不作聲瞭,知道二柱說的是實情,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要是有錢,看二柱和炮仗這樣,雖然憨厚,但也都不是一幅孬相,怎麼會受這種欺負?

  樂樂從包裡又取出一萬,和剛才已經取出的兩萬一起,遞到二柱手裡,“我今天就帶瞭三萬,你先拿著,給醫院的工友治病。不夠我回頭再取。大柱那邊,我們待會兒去把他保出來。”

  包括二柱在內,那三個人嚇瞭一跳,異口同聲地連聲推辭,“這怎麼行,這麼多錢。”

  二柱的臉都急紅瞭,“而且,姑娘,我們都、都還不知道你們兩位跟龍大叔是什麼關系。”

  這龍大叔是誰,張一鳴在電話裡沒細說,樂樂也不清楚,這會兒想瞭想便道:“龍大叔是我老公的長輩,這錢你們先用吧,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總不能讓醫院裡的人,還有大柱他們在那幹等著呀?”

  二柱這才不作聲瞭,從樂樂手裡接過三萬塊錢,沉甸甸的,就像三座山一樣,壓得他心裡喘不過氣來。在二柱心裡,覺得這是欠瞭一個多大的人情啊。

    第146章 大柱加盟

  炮仗帶瞭錢去醫院,樂樂和劉紅另外取瞭錢,跟二柱和堂嫂一起,一行四人趕到公安局保釋大柱。公安局本就知道這幫民工情有可原,隻是礙於那個受傷的路人不依不饒,才把大柱暫時留下瞭,既然有人來出錢保釋,公安局自然很樂意將這件事情大事化小。

  叫來那個無辜受傷者,說來說去也就是錢的問題,樂樂和劉紅跟那人談瞭一陣,談定瞭賠償金,當場付清,然後又交瞭保釋金,便把大柱領走瞭。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辦事的警察跟另一同事嘀咕:“哎我說,這民工從哪認識這麼倆漂亮款姐啊?”

  “想知道?你也去工地幹啊。”

  另一個是女警,不屑地打趣。

  “嘿,你別說,要真能認識這樣的款姐,我就去。”

  男警的神色很有些向往。

  “你就賤吧你,見到漂亮女人骨頭都軟瞭是不是?”

  “誰說的,我隻是見到又漂亮又有錢的女人骨頭才軟的。不然,我天天見到你怎麼沒見我骨頭軟?你缺的就是那點錢嘛。”

  男警涎著臉開始把話題往女警身上扯。

  男警的話巧妙地誇瞭這女警漂亮,至於說她沒錢,那不過是白璧微瑕瞭。有幾個女人會關心自己掙錢超過自己的容貌?

  女警的臉上果然一下有瞭掩飾不住的笑意,這男警的誇獎不露聲色,果然是極有水平。誇人其實可以說是一門藝術,能將一句極其肉麻,極其虛假的話說得聽話之人不覺得難堪地接受,這才是個中高手。

  女警理直氣壯地道:“我沒錢怎麼瞭?掙錢不是你們男人的事嗎?再說瞭,我人民警察,我要有錢瞭,那就有問題。”

  “那是那是,看來以後還是得我掙錢給你花。”

  男警嘻嘻笑道,原來這傢夥對這女同事早有意思,借機在套近乎。

  女警發覺上瞭套,一下臉紅瞭,嗔道:“說什麼呢?誰要花你的錢瞭。”

  公安局外面,龍大柱看著兩個來保釋自己的女人,心裡納悶,道瞭謝謝之後,便也沒隱藏自己的疑問,問樂樂和劉紅是誰。

  二柱搶著便把情況說瞭,大柱得知下午還出瞭那麼一樁事,心裡對樂樂倆人更是感激,同時對那幫打人的流氓和拖欠自己一幫工友工錢的公司更是憤怒。

  天色已晚,正到瞭吃飯的時間,樂樂看著大柱他們,便道:“你們別急著回去,幹脆一塊吃飯吧。”

  二柱和堂嫂都有些不好意思,覺得已經添瞭夠多麻煩。大柱經過的事情要更多些,又一直是這幫老鄉和工友的頭,因此沒有那麼多怯場,更主要的是他想瞭解一下樂樂她們,便點頭答應瞭。

  “吃飯的時候,我給龍大叔打個電話,把你們的情況向他報個平安,不然他在傢也惦記著呢。”

  其實樂樂是怕張一鳴惦記。

  知道他們都是湖南人,劉紅特意開車將大傢帶到一處湘菜館,大柱他們打瞭車在後面跟著。到目的地後,趁大傢點菜的空當,樂樂撥通瞭張一鳴的電話。

  “怎麼樣?”

  張一鳴接通電話就問。

  “你回來得獎勵我,還有紅姐。”

  樂樂笑嘻嘻地說。

  聽見樂樂這話,張一鳴知道事情辦好瞭。

  “龍大叔在嗎?大柱他們幾個在我身邊呢,我們一塊準備吃飯。”樂樂說。

  “在。”

  張一鳴知道樂樂的意思,先讓龍老先生跟大柱他們說會話。

  樂樂將手機遞給大柱,大柱剛放到耳邊,裡面傳來龍老先生的聲音:“大柱嗎?……”

  樂樂參與點菜,由大柱跟龍老先生說話。說著說著,大柱站起來,慢慢走到屋外去瞭。

  “張先生嗎?謝謝你的幫助。”

  原來,這時電話那頭已經是張一鳴瞭。

  “你客氣瞭。”

  張一鳴說,很快進入正題,“大柱,你是龍老先生的徒弟,你師娘是我的師叔,我們雖然不同門派,但這樣算來也是師兄弟瞭。”

  張一鳴已經將自己當桃李結的人,“我這次來鳳凰看望師叔,本來也想找幾個人去北京,我在北京的生意需要人手。師叔給我推薦瞭你,我想問問你的意思怎樣?”

  大柱聽瞭這話沉吟下來,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可我就在工地上幹活,我能幫你什麼呢?”

  張一鳴笑起來,“一個男人,有手有腳有頭腦,什麼事不能學?什麼事不能幹?難道你去北京就是想一輩子在工地上幹活?”

  這話說到瞭大柱心裡,他來北京何嘗不是想尋得一個機會,創建一番事業?雖然不敢奢望多大的事業,至少要贏一個衣錦還鄉,榮歸故裡的風光吧?而這些,在工地上是幹不出來的。

  “我是怕誤瞭你的事。”

  大柱對張一鳴說。

  張一鳴聽出大柱的口氣已經松動,笑道:“不會的。我現在樂靜連鎖店正在急劇擴張,至少今年就要新開幾十上百傢新店,每一間都要裝修。你不是在工地上幹嗎?師叔說你原來是做木工活的,我公司準備成立一個工程部,由你來當經理怎麼樣?以後新店面裝修的事情全部交給工程部,你可以自己成立一支工程隊來做,也可以交給外面的人做,由工程部負責施工監督和質量把關。怎麼樣,從這個工作開始,你肯定能上手吧?”

  張一鳴這一番話,令大柱心中大動,這樣的機會不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嗎?何況,張一鳴是他師娘的師侄,就像張一鳴所說,兩人也算是師兄弟,比起其他人,張一鳴要可靠得多。

  “我還有幾個兄弟,都是我帶到北京來的,我……”

  這是大柱最後的一點猶豫,作為那些人的大哥,他不能拋下他們獨自發達。

  張一鳴聽出瞭大柱的意思,對張一鳴來說這正是求之不得的,他立刻笑道:“帶上他們一起啊,工程部也不能隻你一個光桿司令,有瞭他們,正好省得我再去給你配備人手。”

  至此,所有問題算是解決瞭。龍大柱深吸一口氣,把心定瞭定,鄭重而嚴肅地說到:“好,我跟你幹。今後隻要你覺得我還能用,我絕不辜負你。”

  張一鳴也被大柱的語氣打動,他也鄭重答道:“大柱,從現在開始,我們是兄弟瞭,你比我大,算我大哥。今後無論怎樣,我絕不會虧待你。”

  大柱在電話這頭露出瞭笑容,感到自己的人生即將開始一個嶄新的歷程,心中充滿瞭激情、鬥志和期待。

  “還有什麼其它事情能幫你?”

  大柱真誠地問。大柱並非一個愚笨之人,他知道,張一鳴老遠跑去師叔那裡找人,不會隻是為瞭建立一個工程部。隻要掏出錢來,在北京,建一百個工程部也不會缺人。但是不管張一鳴還有什麼其它目的,大柱感覺到他是真誠的,既然決定從此跟著張一鳴幹,大柱願意做更多的事情,隻要張一鳴有需要。

  張一鳴聽出大柱的堅定和真心,心裡很有些感動,他也不虛與掩飾,道:“我們出來做事,難免會有一些對手。其它的我並不擔心,除瞭我的傢人。我不可能時刻在她們身邊,我想請你保護她們的安全。大柱,不瞞你說,我有很多女人,她們每一個都是我所珍惜的。”

  大柱一聽就明白瞭,這年頭,做很多事情都離不開黑白兩道,就像他在工地幹活,工程方不也是交瞭些黑道的關系嗎?他們討薪被打不就是明顯的證明?在道上,有朋友也就不可避免有敵人,張一鳴肯定也有這麼些敵人,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托付。

  大柱又想起自己被那幫流氓欺負,若論身手,那些人他哪裡放在眼裡?但是他和他的兄弟們都窮啊,沒有錢,能打又怎麼樣?你承擔不瞭的是打完之後的後果:你打瞭人,賠錢,沒有;人打瞭你,治病,沒錢;自己被關,想出來,即沒關系也沒錢。這一切,讓大柱心裡憋得慌。現在跟張一鳴的財富結合,張一鳴所能做到的正是處理他們所處理不瞭的後果。有瞭這樣的結合,他龍大柱不欺負誰,但是,誰又敢欺負他龍大柱?

  想到這些,龍大柱沉聲向張一鳴說到:“你放心,有我龍大柱在,弟妹們一根頭發都不會少。”

  “怎麼樣?”

  當張一鳴在院子裡打完電話回到屋裡的時候,在堂屋坐著的龍老先生面色嚴峻地問張一鳴。黃師叔坐在老先生的旁邊。

  “沒問題,大柱答應去我公司幫忙瞭。”

  張一鳴發自內心地輕松笑道。

  龍老先生點點頭,沉聲道:“知道瞭大柱的事情後,我很生氣。我是一個練武之人,自問武德不差,我從來教育弟子都是要忍耐,謙讓,但忍耐和謙讓也不是要忍受明目張膽地欺負。大柱跟你一起也好,我相信你,不管做什麼,你都有分寸,你不是那種肆意妄為、傷天害理的人。我老頭子相信自己的眼光。”

  張一鳴點頭恭敬地答道:“謝謝龍老先生,我把這些話當作是您對我的教誨。”

  龍老先生笑笑,道:“別再叫老先生,我傢老婆子是你師叔,我沾她的光,你也叫我一聲師叔吧。”

  張一鳴聽後忙點頭稱是。

  “還有啊,你要不急著回去,就在我這裡多住幾天,我老頭子還想和你多聊聊,怎麼樣啊?”

  龍老先生含笑問道。

  解決瞭北京的人手問題,張一鳴心中也安定不少,想到龍傢附近的環境的確令人心曠神怡,不像在都市中那麼浮躁,加上和老先生在一起,也可以多請教些武學上的事情,張一鳴於是欣然答應瞭。

  第二天,張一鳴給姚靜打電話,交待瞭由龍大柱組建一個工程部並具體負責的事情,同時告訴她自己要在這邊多呆一陣。這些是後話,在此一筆帶過。

    第147章 自然之師

  龍大柱他們當晚和樂樂、劉紅分手,先去醫院看瞭自己幾個受傷的兄弟,炮仗帶瞭錢過去,這些受傷的人心裡也就踏實瞭。大傢聽說是大柱的朋友出的錢,都對大柱連聲感謝,這種狀況讓大柱心裡更堅定瞭跟著張一鳴幹的決心。

  二柱和炮仗他們的住處也都租在那個地下室裡,從醫院回他們住處的路上,大柱把張一鳴的想法給二柱和炮仗說瞭。

  “我感覺這個人信得過,我已經答應他瞭。”

  介紹完情況後大柱說。

  “好,這樣好,大柱哥,我們跟你一起。”

  二柱和炮仗都連聲贊同,他們早不想受工地上那鳥氣瞭。

  對這兩個最親近的兄弟,大柱也不打算隱瞞什麼,又道:“我們平常在公司裡當然是負責工程,但是張兄弟說他的傢人……”

  大柱猶豫瞭一下就實說瞭,“就是他有一些女人,不止一個,我們得幫著保護她們的安全。”

  聽到張一鳴有好多個女人,一邊的大柱的女人臉就紅瞭,心想這有錢人怎麼都這樣,而且越來越明目張膽,也不怕人知道。不過一轉念,想到今天見過的樂樂跟劉紅,大柱女人又想,這麼好兩個姑娘都跟瞭他,那這個人肯定是不錯的。

  “今天下午那兩個就是他女人吧?”

  炮仗插一句。

  “應該是。”

  “她們還需要保護?”

  二柱有些吃驚。

  “怎麼瞭?”

  大柱不明所以,問道。今天下午的事情,二柱先前對他隻講瞭個大概。

  二柱和炮仗於是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下午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說給大柱聽瞭。大柱聽完一方面對樂樂和劉紅的膽色身手都非常吃驚,一方面對二柱和炮仗十分生氣,不禁罵道:“你們兩個是吃屎的?讓女人為你們動手打架,還有臉在我這說。”

  二柱不免委屈,苦著臉道:“沒想到嘛,她突然就動手瞭。一開始我和炮仗不都是人窮氣短嘛,打傷瞭他們,到頭來還得賠錢,搞不好還被抓進公安局。”

  大柱知道二柱說的是實情,二柱的為難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為難,就因這為難,他們沒少受不必要的欺負。這次討薪也實在是逼不得已,結果還是弄成這樣。

  大柱不再責怪兩個兄弟,長籲一聲道:“以後好瞭。我們好好幹,一定有出息的。”

  “大柱哥,這兩個女的很厲害啊,她們還需要保護,那張兄弟的對手不是更厲害?”

  炮仗忍不住又說。

  大柱哼一聲,冷冷道:“再厲害也得上,人傢女人都那麼仗義,我們還能丟這個人?再說,我龍大柱隻要放開瞭不計後果,我就不信有幾個多厲害的人比我厲害。”

  “他也可能有不厲害的女人啊。”

  大柱女人這時候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是啊,三個男人這時候都想起來,張一鳴不是很多女人嗎?總不會個個都跟女俠一樣吧?

  晚上劉紅和樂樂回到傢裡,姚靜已經回瞭,她把丁萱帶瞭回來,讓她暫時住在傢裡,準備過幾天再給她租一房子。丁萱今天剛到,坐瞭好長時間的火車,累瞭,已經在客房睡下。

  三個女人在客廳坐下,姚靜問樂樂和劉紅尋人的結果,樂樂把情況告訴瞭她,沒講幾句,劉紅就迫不及待地扯到瞭和流氓動手的事情。

  想起今天和樂樂一起對那個小流氓出手,劉紅就特別興奮,她今天是第一次經歷實戰,和樂樂互相配合一招得手,心裡癢癢得不行,隻覺得意猶未盡,回到傢裡還說二柱要是不大吼一聲鎮住那其餘三個,沒準還可以過一回癮。

  看這劉紅這興沖沖的樣子,樂樂開玩笑道:“紅姐,要不我們都別上班瞭,就做專職女俠客,置一套夜行服,蒙著面,每晚出去劫富濟貧,伸張正義。”

  不待劉紅回答,姚靜趕緊出言阻止,“樂樂你別瞎起哄,盡說些瘋瘋癲癲的話。小紅你也別叫樂樂給灌迷糊瞭,你還是好好看書準備考博吧。”

  看到姚靜著急的樣子,劉紅笑道:“靜姐你放心,樂樂她說笑呢。”

  姚靜當然知道樂樂的話是說笑,但她還是要防止兩個姑娘情緒過分高漲,不然的話,做專職女俠客雖然不會,但說不定這倆姑娘養成動不動就跟人動手的習慣,那也是她這做姐姐的失職。一來姚靜現在作為大姐的意識已經比較強烈,張一鳴不在,她覺得自己得管好她們兩個,尤其是樂樂,二從姚靜走上前臺成為公眾人物之後,她感到現在這社會金錢的作用要大得多,金錢所能達到的成就,是你打打殺殺一輩子都可能得不到的。其實,那些打打殺殺道上混的,最終不也是為錢?一旦有瞭錢,他們還想漂白自己呢。

  “我知道樂樂是說笑,我是怕你們說著說著心就野瞭。”

  姚靜又對樂樂道:“你也別以為每次動手都這麼輕松,真要碰著那厲害的……”

  “好瞭好瞭,靜姐。”

  姚靜沒說完,樂樂就打斷瞭她,不願意聽下去,“我們不會變成女流氓的。今天是因為我去的時候就已經為大柱的事情生氣,這你也知道的。結果到瞭那裡之後,正趕上那幾個傢夥又在欺負人,我和紅姐隻好出手對他們薄懲一下瞭。”

  劉紅聽瞭樂樂的話,偷偷笑瞭。還“薄懲”呢,真像是女俠一樣。

  “你們要是愛打,就你們倆,自己互相打去。歡歡姐的別墅不是有很大地方嗎?你們就當是做運動,保持身材。”

  姚靜說氣話。

  “那好啊,這倒真是不錯。”

  劉紅當瞭真。她原來從小跟父親練習自傢功夫,從來未得施展,一直有心想練練。當初剛剛跟瞭張一鳴,她和樂樂還真到水郡的別墅裡比試過,那一次的結果是不瞭瞭之,反而造成瞭她第一次和姚靜、樂樂三女同床,與張一鳴一番歡愛。後來跟張一鳴久瞭,漸漸地劉紅這打鬧的心少瞭,所有的練功轉到瞭床上接受張一鳴的殺伐。這一回舊事重提,劉紅的興趣又被勾瞭起來。“樂樂,上次我們還沒比出勝負,以後我們再比過。”

  樂樂笑嘻嘻地道:“可以啊,誰怕誰。要不今晚就比吧。”

  “這裡怎麼比?”

  劉紅感到為難。

  樂樂賊兮兮地笑一下,道:“我們可以在床上比啊,就拿靜姐當靶子,看誰先讓她HIGH出來。”

  劉紅立刻心領神會,姚靜也知道瞭樂樂的鬼主意,但她來不及出言抗訴,兩個小的已經一擁而上,將姚靜抬瞭起來,向臥室沖去。

  “你們兩個死丫頭,放我下來。”

  姚靜一邊掙紮一邊叫道。

  “不放,誰叫你剛才說我們。”樂樂嘻嘻笑道。

  “這回老公不在,看你向誰去投訴。”劉紅也道。

  沖進臥室,倆女將姚靜拋到床上,立刻壓到她身上,一個上身,一個下身,開始解除姚靜的武裝。不一刻,姚靜被兩個妹妹剝光。

  “樂樂,你按住靜姐的手,這回我先來……”

  轉眼間,一室春光,滿屋呢喃……

  張一鳴在龍傢住下來,他本想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向龍老先生請教一些武學上的事情,沒想到龍老先生不太和他談論武學。龍老先生每天早上照例還是早早起來練拳,張一鳴跟著起來在旁邊看,老先生倒是並不反對,但除瞭那一次有目的的和張一鳴切磋,後來就沒再和他交過手,面對這老前輩,張一鳴也不好主動嚷著要交手,最後張一鳴隻好自己也在一邊練習法能教授的那套拳腳。

  老先生每天的爬山也是例行的,這件事老先生倒是每次都叫上張一鳴。約一周後,一次爬山的路上,老先生終於開口瞭。

  “我看你早上練拳總是蠢蠢欲動,好像很想和人過幾招,有點技癢難耐的樣子。”

  龍老先生還是在山路上邁著閑庭信步的步子,慢悠悠地問張一鳴。

  有著身體和內功的底子,加上最近每天爬這座山,張一鳴很快已經適應,現在也能比較輕松地跟著老先生的步伐。聽到老先生的問話,張一鳴並無隱瞞,答道:“我是想和您過過招,這樣的機會難得,可以積累我的經驗。”

  龍老先生略微沉默瞭一會,道:“多過招對於積累經驗是有好處,不過,你在我這裡呆的日子不可能長,就算我每天跟你過招,你所能獲得的經驗還是有限。”

  “那您的意思……”

  “你的武技和內力並非自幼學習,這是一個先天缺陷。很多東西——應該說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是自幼學習比較好。當然,這裡說自幼,並不一定是指一歲兩歲,但總的來說,人是有一個學習期的,學東西在這個學習期裡是比較好的。這個學習期有多長不好說,因人而異,不過古人說人過三十不學藝,是有一定道理的。”

  張一鳴點點頭回應龍老先生,人過三十不學藝這話他知道。

  “三十以後,應該是把年輕時候的所學來應用的時候瞭。老祖宗的話與我們現在提倡的活到老學到老,以及進行知識更新、定期充電等等,其實不矛盾。人過三十不學藝,這個藝是指什麼?我覺得有兩個層面,首先,它對你來說應該是一種全新的技藝,是你以前沒有接觸、沒有基礎的東西,其次,是指你希望達到的程度很高,比如說,你想學習一種新技藝並賴以為生。到瞭三十以後這樣的年齡,還想重新學一門技藝並賴以為生,就晚瞭點。而我們現在說的知識更新和充電,那是對你已有技藝的提高、拓展等等。當然,如果出於興趣、愛好,想學習瞭解點新東西,那什麼時候都不晚,反正學到哪樣算哪樣嘛。”

  張一鳴似乎有點明白瞭,武學對於他而言,就是屬於三十以後學藝,可以用來強身健體,也可以用來對付宵小,但是想成為武學高手,難瞭。

  張一鳴並沒有想成為武學高手,但是龍老先生的話還是讓他有些泄氣,人的心情就是這麼怪,你不想做可以,但是別人說你沒戲,你就難免心情鬱悶。

  “所以武學對你,你需要堅持不懈地練習,這沒錯。但是,你更需要的是領悟。你這麼大年紀才接觸武學,光靠練習,二十四小時不睡覺也比不過人傢自幼學武之人。所以,你要多用時間去思考,去領悟,用你的頭腦配合著練習,除瞭有特殊的機緣巧合,這主動地思考和領悟恐怕是你達到高層次的唯一途徑瞭。”

  聽老先上這樣一說,張一鳴又來瞭點勁,“那我該怎麼領悟?”

  仿佛故意吊胃口似的,龍老先生沉默瞭一陣,這時候他們剛好爬到一個小山頭上,龍老先生看著對面的崖壁,露出一種悠然神往的神情,方才慢慢說道:“多觀察,觀察大自然中的萬事萬物。不論是有生命的還是無生命的一切,都是啟迪你的智慧,激發你的潛能的契機,隻要你的潛能被激發,那剛才說的人過三十不學藝的老話就不能束縛你。”

  張一鳴隨著老先生也看著對面的崖壁,一時無語。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這就是一個道理。這裡的欲,是指私欲,當然是指那些拿不上臺面的,陰暗的私欲。我並不反對人有正常的私欲。當一個人沒有那些陰暗的私欲,他的內心就會有一種凜然的正氣,對於學武之人,這種正氣很重要,這並不是一種虛幻的東西,這種正氣不但可以實質性地加強你的功力,還會帶給你一股迫人的氣勢,起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這是從大瞭說。從小瞭說,無欲則剛還可以理解成這樣,當你對敵的時候,你不要老想著第幾招就要打敗他,或者打敗他後就能怎麼樣。當你心中沒有勝負,你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瞭。你領悟瞭這個道理,比你練十年拳更有用。”

  龍老先生這時又轉向腳下,輕輕用腳移動一塊石頭,壓住瞭一些枯草。“至於自然界中活的東西給我們的啟示就更多瞭。我這塊石頭將這些草壓住瞭,你說,明年開春這些草會長出來嗎?”

  “當然會。”

  這一點不用看也知道,這些野草沒那麼容易死的。

  “沒錯。草本來是直著張的,但你要是壓住瞭它,它就歪著從石頭的縫隙中長出來,這沒什麼奇怪,對於草來說這再正常、再自然不過瞭,它要擁有生命,就是這樣。但是,對於人來說,這樣簡單的道理卻不一定容易做到。”

  龍老先生說到這裡笑瞭起來,道:“當然,任何道理都有局限性,我說的小草這個例子,不是要你以後做什麼事情都不講原則,完全投機取巧,鉆營謀私。世上的道理很多,哪些事情,哪些時候該用什麼道理,這還是靠你自己領悟。例如做人的原則上,你不能以小草的例子為自己投機鉆營辯解,但武學對敵上,你應該知道和懂得避實擊虛,不做無謂的硬碰硬是必要的。”

  “這山我爬瞭幾十年瞭,但是常爬常新,經常能有新的感悟。所以你每天和我來山,多看看,多領悟,比在這短短的十天半月裡和我過招,應該有更大的收獲。”

  張一鳴此時才明白龍老先生不與他交手,卻每天帶他爬山的用意。

  “當然,領悟不一定要在山上,但一定要有心,這個世界是有心人的世界。你記住這一點,不論在武學還是你的生意上,我相信都會有幫助的。”

    第148章 拜別龍傢

  在爬山和龍老先生一番交談之後,張一鳴覺得收獲非常大,自我感覺裡,突然自己的武技就到瞭一個新的境界。張一鳴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一種虛幻的心理,他本來想找機會檢驗一下,後來再一想突然明白,這有什麼必要檢驗呢?就像老先生說的,無欲則剛,沒有必要去刻意證明什麼,一個人的實力不會因為證明本身變得更強大或者更弱小。

  此後的每天早晨,張一鳴跟隨瞭龍老先生的生活節奏。先是起來練拳,純粹為活動脛骨,不在意練出個什麼結果。在這樣完全放松的狀態下,張一鳴漸漸獲得瞭一種身心的巨大愉悅。練完拳,就和老先生去爬山,爬山的時候一老一少很少互相說話,各想各的事情,倒是一種很奇怪的場景。但是張一鳴覺得收獲頗豐,山上的一草一木,真如老先生所說,常見常新,每每能帶來些新感受。在仔細的觀察下,張一鳴漸漸地能發現今天的某處和昨天的細微不同,於是他會想為什麼變成這樣瞭?是因為風?因為露?因為別人走過?還是飛禽走獸留下的痕跡?這樣的思考未必有什麼實際的意義,但是給張一鳴帶來很大的樂趣。

  觀察世界本身就是快樂的,這種觀察帶給人的收獲,並不會馬上展現,也許在多年以後,千裡之外的另一個時空,當我們面對難題絞盡腦汁,然後猛然因為今天我們對這世界多投下的這有心的一眼令自己豁然開朗的時候,我們才會悄然發現,這世界其實早已經給我們準備瞭所有問題的答案。

  夜裡,張一鳴這些日子開始閱讀姚靜給他帶上的那些信件,那是一個山村教師寫給桃李希望基金的。原來張一鳴沒心思細看,此時在鄉村安靜的夜晚,細細地品味這些信件,張一鳴不禁被深深地打動瞭。

  信件的字跡娟秀而工整,筆跡卻相當有力,像個男人的字,可見得寫信人認真的態度。細讀信中的內容,從那藍色墨水寫在粗劣紙張上的一字一句中,張一鳴仿佛看見瞭一顆充滿著愛的寧靜而平和的心。

  與其它來信尋求基金幫助的人不太一樣,在這些信中,沒有過多地述說艱苦的的條件、惡劣的環境,卻以充滿喜悅的語言描述瞭一方美麗的山水,以充滿關愛的心情介紹瞭一群可愛的孩子。隻是在這樣的喜悅和關愛中,才流露出一些深沉的為瞭孩子們的擔憂。……

  “……春天是我們這裡最美麗的季節,那時候,漫山遍野的花都開瞭。你要是沒在山裡呆過,無論怎麼描述,你也無法體會那整坡整坡五顏六色的爛漫景象是多麼的令人心醉。所有的花中,映山紅是這裡最多,也是我認為最美和最喜歡的花,這花總讓我回憶起自己的小時候,如果你能來我們這裡看看,我和我的孩子們會以這最美麗的鮮花和滿山的芬芳來迎接你的到來……”

  “……孩子們喜歡摘映山紅來吃,你知道映山紅能吃嗎?還有,他們會給我編花環,戴在我頭上。真是調皮,我怎麼能戴花環呢?那像個什麼樣子?不過農村的孩子沒有什麼可送給老師的,所以我每次都戴上瞭,就這樣戴著給他們上課,看著他們一張張笑臉……”

  “……山下面有一條河,不寬,但也不窄,河水不深,但也不淺。有些孩子們上學得過河,河上有一座橋,獨木橋,你見過獨木橋嗎?作為一道風景,它是很美的。但是,我的孩子們每天要從這樣的橋上走過,這不免令我擔心,特別是下雨的日子,橋上很滑,雖然農村的孩子已經練得一身好本領——我是指過獨木橋的本領,但還是很危險。我忘瞭說,橋下的河水有一處地方是很深的,那是一個潭,我們都不知道潭有多深,它似乎沒有底……”

  “……冬天那條河的水很少瞭,但是那水潭仍然滿著,潭裡的水冬暖夏涼,非常神奇,因此冬天要是洗什麼東西,大傢愛去那潭裡,而且,潭裡面還有魚……不過,獨木橋就變得更危險瞭,冷的時候,早晨橋面上的霜露會結成一層薄薄的冰,很滑,對孩子們來說非常危險……”

  “……冬天是比較難過的,山裡的氣溫低,風還大,教室又漏風,但是孩子們從沒有缺課,這是我最值得驕傲的……”

  “……多年前我們的教室倒塌過,那一次,一位世界上最美麗的女教師死去瞭,我很不想提這件事,但是,這樣的事情不應該再發生瞭,特別是不應該發生到孩子們的頭上……”……

  總共五封信,張一鳴翻來覆去看瞭好多遍,讀著一封封信上的這些話語,張一鳴對這個山村教師產生瞭強烈的好奇,以至於漸漸累積成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想去看看她的山,她的水,她的獨木橋,她的教室,還有她的孩子們。

  在龍傢住瞭近二十天,張一鳴終於決定要走瞭,他想趕到那位山村教師那裡去看看。雖然這個季節沒有映山紅,沒有滿山芬芳,但不是有獨木橋,有那一泓冬暖夏涼的潭水,還有那最美麗的女教師嗎?從手裡的信件,張一鳴深深地相信,雖然多年前的不幸事件中一位最美麗的女教師逝去瞭,但是今天的她一定有著新的美麗,從她字裡行間所流露的那拳拳的愛意,張一鳴無法想象一個有著這樣愛的心靈的姑娘,怎麼可能不美麗呢?

  在走之前的晚上,黃師叔又到張一鳴的房間和他聊瞭一次,看得出來,黃師叔對所謂的重振桃李結並沒有很高的期望,但是她也願意桃李結有一個圓滿的結局。隻要張一鳴能夠把桃李結的花印尺硯都重新聚攏,把有傳承的桃李各支有個安排,那就是善莫大焉。

  聽瞭黃師叔的話,張一鳴點點頭表示認同,他也知道現在時代不同瞭,很難,也沒有必要恢復一個純粹的江湖組織,對於桃李結的安排,他也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你明天就準備回北京?”黃師叔最後問。

  “沒有。我這次來,順道還要到懷化那邊一個鄉村去,我們準備捐建一批希望小學,那個山村是候選的地點,我去看看。”

  這次前來,張一鳴對湖南的地理做瞭點瞭解,懷化地處湖南西部,是與鳳凰所屬的湘西自治州相鄰的一個地區。

  “嗯,這蠻好,你們賺瞭錢,是該做點善事。”

  黃師叔連連點頭。想瞭想後,黃師叔又說:“既然你不急著回北京,那你去一趟梵凈山吧。”

  “有什麼事情嗎?”

  張一鳴覺得黃師叔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讓他去梵凈山。

  “我知道桃李結中還有一支,執花人多年前在梵凈山出傢瞭。我估計她那一支肯定也斷瞭傳續,你要是能找到她,應該可以把那一支的花印取回。桃李結散落各地,大傢互相之間都不通音訊,除瞭歡歡師父,我也就知道梵凈山這一支瞭。”

  原來是這麼回事,既然黃師叔這樣說,張一鳴決定去一趟。“行,等我辦完懷化那邊的事情,就上一趟梵凈山。”

  “為什麼不先去梵凈山呢?”

  黃師叔奇怪地問。

  “梵凈山不是在貴州嗎?我先把近處的事情辦完,省得繞路。”

  黃師叔笑起來,“梵凈山是在貴州,但是對於我們鳳凰來說,梵凈山才是近處,懷化反倒遠瞭。你要是先去瞭懷化那才是繞路呢。”

  “真的嗎?”

  張一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瞭,對於湘黔交界處的地理,他不太熟悉。

  “從鳳凰去貴州銅仁,汽車隻要兩個多小時,銅仁再到梵凈山,也隻要兩個多小時。”

  “這麼近?”

  張一鳴很意外,也很欣喜,雖然不知道梵凈山離鳳凰這麼近,但是對梵凈山本身他還是略知一二的。

  梵凈山是彌勒佛的道場,跟五臺、峨嵋、普陀、九華一起,並稱中國五大佛教名山。自從在五臺山跟法能結識之後,張一鳴對這些佛教名山就心存向往,這回聽說梵凈山近在咫尺,哪有不欣然前往之理?

  當晚,黃師叔離開之後,張一鳴收拾好行李,然後靜靜地練瞭一會密宗太極內功,便早早上床歇息,為第二天的行程養精蓄銳。

  第二天清晨,張一鳴照例起來和龍老先生在院子裡各練各的拳,黃師叔知道張一鳴要走,比平常更早地做好瞭早餐。練完拳,吃過早餐,張一鳴對龍老先生笑說今天不能陪他去爬山瞭,龍老先生淡然地說無所謂,年輕人總是要離開的,也不能陪他一輩子,他隻要有老婆子在就夠瞭。

  龍老先生簡簡單單一句話讓張一鳴忽然理解瞭黃師叔將花印交給他的心情,想必黃師叔是卸去瞭一個也許並不沉重,但卻終究掛心的擔子。從此以後,黃師叔就可以徹徹底底地做龍老先生的老婆子,再無別的身份和牽掛。

  黃師叔和龍老先生相扶相持度過瞭大半生,在這看似平淡的歲月中究竟經過瞭多少的風風雨雨,外人是永遠不可能知道瞭,但是他們兩人的生命已經因此而連在瞭一起。黃師叔顯然願意自己的生命融入這樣的生活,並在其中終結。而因桃李結所牽涉的所謂江湖,確實不應該再來打攪她生命中最後的一段安樂時光。

  但是,張一鳴是不一樣的,他若想和自己所愛的人在將來也有這樣的安樂時光,他恰恰需要的是擔負起命運放到他肩頭的擔子,不論這擔子是沉重還是輕快。

  張一鳴充滿信心地拜別兩位老人,踏上瞭自己該走的路。

    第149章 梵凈覓蹤

  到鳳凰縣城乘汽車,如黃師叔所說,兩個多小時就到瞭貴州銅仁。張一鳴算瞭一下時間,當天趕到梵凈山下沒一點問題,但是要當天開始爬山,就有點不早不晚的,不如今晚住在山腳,明天一早開始爬山。有瞭這樣的打算,時間就很充裕瞭,張一鳴也不急,在銅仁休息瞭一下,吃瞭中餐,然後再坐汽車,下午四點左右到達梵凈山腳下。附近很多小旅館,張一鳴挑瞭一個還算不錯的住瞭下來。這個時間是元旦和春節的間隙,遊人不多,旅館非常便宜。

  第二天一早,張一鳴被雞鳴聲叫醒,在黃師叔傢住瞭這麼久都沒有聽見雞鳴聲,這種本該尋常實際卻久違瞭的聲音令張一鳴的心情一下子清爽起來。張一鳴翻身下床,輕松愉快地洗漱完畢,便奔梵凈山山門而去。

  梵凈山有著名的近8000級石臺階,直通金頂,所有來旅遊的人都以征服這八千級臺階為豪。但是,並非一進山門就爬臺階,從山門到臺階處,還有約10公裡的道路,這是一條寬闊柏油路,有汽車可乘。

  張一鳴往前稍稍走瞭一小段,發覺這沿路周圍的景色實在太美,叫人不忍錯過,張一鳴興致高昂,決定不坐車,一直走到梵凈山的臺階下。

  一路走來,不斷有車停下問張一鳴上不上,張一鳴都微笑著搖頭。

  “上來吧,年輕夠人,待會還要爬8000級的臺階,你這麼走下去,待會就沒力氣瞭。車票不貴。”

  有售票員好意提醒。

  張一鳴仍舊搖頭,他有自信即使走到臺階腳下也能再爬上那8000級石階。張一鳴一直認為,旅遊不應該是為瞭某一個目的地,而應該是為瞭全部的過程。在通向目的地的過程中,一定有著值得欣賞的風景。

  最後,有一自駕車的一對情侶邀請張一鳴上車,順道載他去臺階腳下,仍被張一鳴婉拒瞭。那對情侶似乎很理解,對張一鳴一笑,道:“那你沿途慢慢欣賞,我們先走一步。”

  張一鳴邊走邊看,花瞭近三個小時才到達石階腳下的魚坳停車場,從這裡開始,將要面對那據說是恐怖的8000級臺階瞭。這裡聚集瞭很多挑夫,他們的生計就是用滑竿抬客人上山。

  張一鳴剛剛到達,一個挑夫便上來問他要不要坐轎,張一鳴笑道:“我剛才是走上來的,你說我會坐轎碼?”

  張一鳴覺得自己的意思很明顯,我要的就是徹底體會一份爬山的樂趣,要是坐轎那還有什麼意思?誰知挑夫的想法跟張一鳴完全不一樣,“就因為你是走上來的才要坐轎啊,走瞭20裡地,還不累嗎?”

  張一鳴一愣,發現人想問題的角度真是很不相同,而且大傢都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看來人們之間產生許多誤會,與這種從自身出發的思維習慣有很大關系。在這種情況下,溝通尤為重要。於是張一鳴笑著跟挑夫解釋瞭自己的想法,然後說:“我都還想抬你一回,體會一下轎夫的感覺呢。”

  那轎夫憨憨地笑瞭,“老板你說笑話,你怎麼會想做轎夫。再說,你哪裡抬得動。”

  “要不我們打個賭,我抬你上去,抬上去瞭你付給我滑竿費。抬不上去我付錢給你。”

  轎夫仍是憨厚地笑道:“算瞭吧。我還要做生意呢。”

  轎夫走開瞭。這種無聊的賭約,在轎夫眼裡,也隻有張一鳴這樣的無聊的有錢人才有興趣。

  張一鳴在這裡吃瞭中餐,又稍事休息,這才開始向山上爬去。這時候,張一鳴前些日子和龍老先生一起爬山所慢慢揣摩出的一些技巧派上瞭用場。簡言之,爬山千萬不能心急,步伐和呼吸盡可能保持勻速,在開始體力充沛的時候就要有所控制,而到後來體力下降後要盡量堅持。做好任何一件事情,基本功是一方面,技巧也是不可缺少的。缺乏必要的技巧,就算以一個馬拉松運動員的體力去踢足球,照樣有可能半場下來就跑不動瞭。

  先前的挑夫共兩人在張一鳴開始爬山後便跟在他後面,在他們的預計中,像張一鳴這樣長相斯文,又已經走瞭20裡路到達這裡的人,肯定爬不到1000級就得坐轎。兩個挑夫就像兩隻胸有成竹的捕食的狼,耐心地跟在一隻奄奄一息的小綿羊後面,好整以暇地等待著獵物自己倒下。

  張一鳴一看就知道挑夫的主意,他也不說破,不急不慢地爬山,還跟挑夫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正好借機問一問自己要去的那間寺廟的位置。

  張一鳴說出寺廟的名字後,挑夫有點奇怪道:“你要去那裡嗎?那是一件小廟,比較偏僻,在半山多的地方,沒到山頂呢。”

  張一鳴笑笑,道:“聽人說起這個廟,隨便問問。”

  挑夫於是詳細給張一鳴講解瞭路線。挑夫的耐心讓張一鳴對他們產生瞭很大好感,這些人真是挺純樸,他們本來至少可以再次借機向張一鳴攬攬生意,但是他們並沒有這樣做。在這些純樸的挑夫心裡,幫人和做生意是兩回事,不能把前者當作後者的前提條件。

  其實這路線黃師叔也給張一鳴說瞭個大概,跟現在挑夫說的一樣,張一鳴心想看來是沒錯瞭。

  00級臺階不知不覺就到瞭,兩個挑夫驚異地發現張一鳴全無反應,沒有絲毫體力不濟的樣子,他們跟隨的腳步不禁有些猶豫起來。要是這樣再跟下去張一鳴還沒有疲態的話,那還不如下山另等生意,可別一天跟張一鳴耗在這瞭。

  不知不覺間又上瞭約1000級,挑夫終於發現今天是跟錯人瞭,看來張一鳴這一單生意肯定是沒戲瞭。挑夫不自覺地嘿嘿笑瞭兩聲,對張一鳴道:“老板,看不出來你的體力還蠻好。”

  “是嗎?我體力好嗎?”

  張一鳴含笑故意問到。

  “我們這樣跟人是有經驗的,好多人就算是坐車到臺階腳下,前面沒走那20裡地,上到這裡都動不瞭瞭,最後肯定得要我們抬。”

  張一鳴哈哈笑起來,心裡很高興,得到誠實之人沒有虛誇的表揚,哪怕是一件小事,都是很讓人愉快的,至少比那虛偽的奉承要沁人心田得多。

  “老板,你自己慢慢爬吧,我們得下去瞭。”

  挑夫認栽,決定不跟張一鳴耗瞭。

  張一鳴停瞭下來,看著挑夫。他知道挑夫們等一單生意不容易,特別是這樣的淡季,但是他真不想讓人抬著上山,他能夠自己爬,而且他願意自己爬。跟龍老先生爬過一陣山之後,張一鳴也體會出瞭爬山的好處,何況這一路還可以看看林間一些時不時冒出的小鳥小獸等等,多愜意呀。

  挑夫也期待地看著張一鳴,以為事情有瞭轉機。

  張一鳴最後掏出100塊錢給他們,道:“辛苦你們跟我一路,陪我聊天,還給我指瞭到那間寺廟的路。我真不需要你們抬上去,這點錢算是你們陪我的辛苦費吧。”

  挑夫一見又驚又喜,但是純樸的他們又有一點猶豫。這樣的淡季,他們抬一個人上頂大約也隻能收200塊,現在就這樣輕松地陪著張一鳴走瞭1/4的路程,居然有100塊。挑夫想接錢,又不好意思。

  “沒關系,拿著吧。”

  張一鳴看出他們的心思,勸道:“我沒別的意思,真就是感謝你們給我指路。”

  挑夫這才下定決心接過錢,忙又再一次仔仔細細把那間寺廟的走法說瞭一遍,最後怕張一鳴記不住,忍不住道:“老板,要不我帶你去,那間廟不在山頂,花不瞭多少時間,你已經給瞭我們100塊。”

  挑夫的純樸讓張一鳴有些感動,他們受瞭這區區100塊,就總想做點什麼以對得起這些錢。對比有些貪官污吏,沒錢,該辦的事也不給辦,更有人渣級的,拿瞭錢也不一定辦事,簡直該殺。

  “不用瞭。”

  張一鳴笑道:“我能找到,你們還是趕緊去等新的生意吧。”

  見到張一鳴堅持不用,兩個挑夫這才再三道謝地下山去瞭。

  如挑夫們所說,在離山頂大約一半的地方,見到一條岔路左轉,這一定就是通往張一鳴的目的地的岔路瞭。張一鳴走上這條小岔路,道路不再是往山頂方向,變成瞭沿山繞行,小幅度向上,不多久,終於到達一僻靜處的寺廟。

  此處本就僻靜,加之目前旅遊淡季,張一鳴到達之時,寺廟周圍沒有一個遊人,隻有一個女居士站在廟門口,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見到張一鳴,女居士沉靜的臉上露出一絲輕松之色。張一鳴走近後正待詢問,女居士卻先開瞭口:“先生,你終於來瞭,我從上午就開始等你。”

  張一鳴吃瞭一驚,愣在原地。等我,搞錯人瞭吧?

  愣瞭半晌,張一鳴才歉意地笑笑,道:“師傅,您可能搞錯人瞭,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這回是女居士一愣,盯著張一鳴看瞭幾秒,“沒錯呀。你不是來找蓮性師父的嗎?”

  張一鳴再吃一驚,沒錯,黃師叔叫他來找的人,法號正是蓮性,可是,這位女居士怎麼會知道?現在的時代進步,科技發達瞭,少林寺的僧人們都用上瞭筆記本電腦,沒準這位女居士有手機,黃師叔提前通知瞭她?要真是這樣,黃師叔似乎多此一舉,把手機號告訴張一鳴不是更好?

  張一鳴來不及想很多,忙一躬身道:“我正是來找蓮性師傅的,您就是嗎?”

  但是看年紀,這位女居士估計才四十多歲,不象蓮性師傅。

  果然,女居士搖頭道:“蓮性師父原來是這裡的主持,我是她的弟子。”

  “哦。”

  張一鳴又道:“那麻煩師傅您帶我去見蓮性大師。”

  張一鳴心想既然是住持,理當尊稱一聲大師。

  女居士面容沉靜,又搖搖頭,說出讓張一鳴第三次,也是最吃驚一次的一句話來……

    第150章 清明之心

  “蓮性師父已經圓寂多年瞭。”

  “圓寂瞭?”

  張一鳴的震驚無法用言語形容,心頭湧起無數疑問:既然蓮性大師已經圓寂多年而黃師叔都沒有向他提起,說明黃師叔跟蓮性大師早就斷瞭聯系,那麼這位女居士今天等候在此,就不可能是得到瞭黃師叔的通知。

  “那師傅你怎麼知道我來找蓮性大師?”

  張一鳴懷著萬分奇怪的心情,皺眉問道。

  “蓮性師父圓寂在之前我在她身邊,她跟我交待今天會有人來找她取一件東西,命我到時候代為交付。蓮性師父說瞭這個人的大概模樣,就是你今天的樣子,所以我一見你就能認出。”

  張一鳴都懶得去數自己今天是第幾次吃驚瞭。總之女居士淡淡的話語讓他的嘴張著半天沒有合攏。蓮性圓寂多年,死前預知今天張一鳴要來,交待好人接待,這、這不是天方夜譚嗎?在三天以前,張一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來,但是多年之前,蓮性卻就知道瞭。

  女居士並不理會張一鳴的驚訝,已經從身上取出一個紅佈包,遞給張一鳴,“你要的東西在這兒。”

  張一鳴接過佈包,一層層輕輕揭開,直到最後裡面包著的小東西露出來,沒錯,是和黃師叔給的一模一樣的一枚花印。

  張一鳴又將佈包包好,放進自己的口袋。女居士站在寺廟門口,似乎沒有要請張一鳴進去的意思。當然,這裡現在是旅遊地,寺廟是開放的,張一鳴如果一定要進去看看,是不需要征得女居士同意的。不過蓮性大師已經圓寂,張一鳴覺得再進去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向這女居士問問情況。

  “請問師傅,蓮性大師圓寂多久瞭?”

  “十年。”

  十年?十年前張一鳴剛剛畢業,才從西安到深圳一年。那時候居然有一個梵凈山的女尼知道張一鳴今天會到這裡,取回這枚花印。這太匪夷所思瞭。

  張一鳴覺得自己讀書多年所學的知識都不夠用瞭,自己一向過人的智慧也不靈光瞭,總之他現在覺得腦子不好使,想不透這件事情,他想表達驚訝,可周圍沒有旁人,面對著這個女居士,她卻一臉的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蓮性大師十年前交待的事情今天得到證實是一件值得驚訝的事情。在她心裡一定認為,蓮性說過的就一定會發生,本來就該這樣。

  “我是三天前才決定來這裡的。”

  張一鳴吞咽瞭一口口水,提醒面前的女居士。

  “是嗎?那怎麼瞭?”

  女居士似乎沒有理解張一鳴的話。

  “我是說,蓮性大師十年前怎麼會知道今天的事情?我們並不是約好的。”

  這回這個女居士該表現出一點驚訝瞭吧?張一鳴想。

  但是沒有,女居士絲毫不覺得奇怪。“我知道你們沒有約好。你想,就算約好時間,蓮性師父也不可能知道你今天的相貌體態,是不是?十年前你才多大?這十年正是你變化最大的階段。”

  這女居士說得太有道理瞭,張一鳴心中暗暗佩服。

  “那蓮性大師真能預知未來?”

  張一鳴忍不住問道。

  女居士微微有瞭點笑意,“如果心境清明,每個人都能預知未來。”

  老天,張一鳴記得在期銅上面大賺之後,自己跟季峰發過感慨,人類始終不能達到而又渴望達到的終極夢想,就是突破時間的限制,在時間的軌道上自由來去,向前能預知未來,向後能回到過去。張一鳴從來沒有見過真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法能大師夠神的瞭,但是他的預知也是模糊的,而這蓮性大師這樣精準的預測,讓張一鳴大開眼界又有些大驚失色。

  張一鳴不知道該再問些什麼,想瞭想,最後道:“蓮性大師還說瞭些什麼沒有?”

  他希望這位神奇的蓮性大師能留下一些啟示給自己。

  “也沒說什麼。她說,‘做任何事情遵從自己的心即可’,不知道這是不是專門留給你的話。”

  張一鳴默念著這句話,似乎有所悟,最後向女居士再一次躬身,道:“謝謝師傅。這句話是專門留給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聽到瞭。”

  女居士這回很清晰地笑瞭起來:“施主你真的很有慧根,很有佛緣。”

  張一鳴清楚地記得剛剛到這裡的時候,女居士是稱他為先生的,現在旅遊業發達,很多寺廟遊客甚眾,對於一般遊客,僧眾們也都習慣按世俗的稱呼瞭。這回稱呼的改變,是否表明在女居士心中,張一鳴與一般遊客有些不同呢?

  張一鳴再一次想起蓮性的那句話,不禁領悟,同也好,不同也好,那都是別人對你的看法,不重要瞭,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裡怎麼想、怎麼看的。想到這裡,張一鳴也露出笑容,道:“師傅,謝謝你,那我告辭瞭。”

  女居士笑容仍在,淡淡道:“你走好。”

  說完便回到山門裡去瞭。

  張一鳴若有所思地往回走,這回似乎比去的時候更快,一會兒就到達主路上,看著通向山頂的階梯,張一鳴稍一思索,便快步向上爬去。

  不是說遵從自己的心嗎?此刻張一鳴的心中便有一種欲望很想盡快登到金頂之上。去幹嘛?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反正心裡有這個欲望,他決定徹底地無條件地遵從一回。

  張一鳴鼓足瞭力氣,沒有再流連周圍的景色,不知不覺間,這餘下的一小半階梯,張一鳴居然隻用瞭不到一個小時。

  到達金頂上的鎮國寺,畢竟是主要景點,這裡的人還是多一些。到瞭這裡,張一鳴才知道這裡是新金頂,在上面還有一個老金頂,仰頭望去,老金頂還很高,那上面有彌勒殿和釋迦殿。

  既然梵凈山是彌勒佛的道場,豈有不到彌勒殿的道理?張一鳴想也不想,也沒歇息,繼續又往老金頂爬去,他準備下來時再進新金頂這兒的鎮國寺看看。

  張一鳴一鼓作氣爬到老金頂,終於到瞭彌勒殿。這裡仍然有不少人,看來會當凌絕頂的欲望還是很多人都有的。

  登到這裡,張一鳴才長長地喘瞭自口氣,這樣全速攀爬,還是有點累。平復瞭氣息之後,張一鳴整整衣服,神態莊重地跨進瞭彌勒殿。

  一走進彌勒殿,張一鳴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次吃驚瞭,但是他似乎知道瞭自己的心為何指引自己急急忙忙爬到這裡。難道真有一些神秘的力量存在於宇宙天地之間?

  張一鳴看見瞭一個身影,一個嬌小女人的身形,背向自己,正跪在彌勒殿裡。這個女人在張一鳴的生命中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但是張一鳴自己也不清楚怎麼會一眼認出瞭她。

  “阿美?”

  張一鳴輕輕叫瞭一聲。

  跪著的女人身子一僵,就像是聽到瞭什麼惡魔的詛咒,看得出來是受到瞭十萬分的驚嚇。遲疑瞭足有一分鐘,女人轉過身來。

  正是阿美,簡單樸素的打扮,顯出一份質樸,絲毫不再有當初的風塵氣息,隻是一張臉上已嚇成煞白的顏色。張一鳴不禁十分疑惑,自己嚇著她瞭嗎?可為什麼呀?

  阿美也看清瞭張一鳴,她扭頭看看四周,並沒有其他任何熟悉的身影,這才漸漸將一顆高懸的心放瞭下來。

  阿美站起身,走到張一鳴面前,“張……”

  阿美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張一鳴,“你、你怎麼在這裡?”

  張一鳴道:“我也想問你呢,你怎麼在這裡?還有,你為什麼這麼害怕?”

  張一鳴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威脅過她,難道她是擔心這個?張一鳴笑起來,“你不會以為我是來找你麻煩的吧?阿美。”

  聽到張一鳴的稱呼,阿美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顯出又羞又怕的神色。將張一鳴拉到彌勒殿外一無人之處,阿美低下頭輕輕但焦急地說道:“我知道您不是來找我麻煩的,張……先生,您別叫我阿美瞭,那不是我的真名,在這裡沒人知道我叫阿美。”

  張一鳴這時候才明白過來,難怪她又羞又怕的樣子,“阿美”是她在深圳做那種事情時候用的名字。看著阿美焦慮的樣子,一時間張一鳴心裡升起一股憐惜之情,深圳的經歷恐怕是她一生中想忘卻又永不能忘的夢魘吧?

  “對不起,我不知道。”

  張一鳴放低瞭聲音,“突然看到你,我很吃驚。那我該怎麼叫你?”

  “我叫梁小青。”

  阿美——應該說是梁小青仍低著頭,輕聲告訴張一鳴。

  “真沒想到在這裡會碰上你,真令人高興。”

  為瞭消除梁小青的尷尬,張一鳴故意大聲而輕松的笑起來,讓不遠處的外人看上去他們像一對不期而遇的老朋友。

  小青體會到瞭張一鳴的心意,抬起頭來,感激地一笑,“我傢就在梵凈山下的松桃縣,我經常上山的。張先生,應該說我能在這裡碰到您才叫巧呢。”

  講起松桃這個縣名,張一鳴似乎有點印象瞭,當初在深圳,為瞭威脅那時候還叫阿美的小青,張一鳴是知道她傢裡情況的。松桃這個名字跟桃李有點相似,所以張一鳴印象深刻,隻不過他沒有想到松桃就在梵凈山下。

  “我是來旅遊的。”

  “就一個人?”

  小青向四周看瞭看。

  “就一個人。”

  “那……要不要我陪你轉轉?”

  小青的聲音有點怯怯的,就像是提出瞭一個非份的要求。

  “當然好啊。”

  張一鳴爽快地說。不知怎麼,他今天看見鉛華盡洗的小青,竟是有那麼一點親切的感覺,以至於不太去想她在深圳身陷歡場的樣子。

  小青陪著張一鳴把彌勒殿和釋迦殿轉瞭一圈,然後兩人一起往新金頂下去。一路上聊著,張一鳴才知道小青現在已經當瞭她們村的村長。

  松桃縣地處貧困山區,而小青傢所在的山峒村更是全縣最偏遠和貧困的鄉村,至今仍沒有大路通往山外,隻有一條人走的小路。小青在深圳呆瞭那麼久,眼界思想早已超過村裡同鄉,回村後,她的一言一行不自覺間顯出比鄉親們更多的見識。雖然小青一點都不願回顧在深圳的那段日子,但是在鄉親們的拉傢常中,她不知不覺還是帶回一些深圳那些花花世界的見聞,漸漸地在鄉親們心目中便很有些威信,正好前一任老村長過世,鄉親們一合計,就選小青當瞭村長,希望小青利用自己見過的世面,帶領全村人也走上致富的道路。

    第151章 夜宿金頂

  “所以你就當上村長瞭?”

  張一鳴聽完小青的敘述,微笑著問,心裡替她高興,希望這能夠慢慢磨滅她心中那不快的記憶。

  小青點點頭,又道:“前一陣我到縣裡開會,是關於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事情,我們村是重點貧困村,壓力很大。我也沒什麼主意,都說‘要想富,先修路’,再說我們村確實進出太不方便瞭,我就想出錢先修一條大一點的路通到鎮上。我今天來就是向彌勒佛許願,希望路修好,我們村能慢慢富裕起來。”

  “你自己出錢修路?”

  張一鳴有些吃驚。這得多少錢啊?小青有這些錢嗎?更重要的是,就算有,她幹嘛要出啊?

  小青又點頭,“什也不是修汽車路,我哪有那麼多錢。我們村委會商量,就挖一條寬的,平的,至少手推車能推著過的土路就行,不像現在,什麼東西都得人背肩扛,走在羊腸小道上。”

  “這也得要不少錢吧?”

  小青又低下頭,“不用太多。都是村裡人義務出工,錢隻是用來買必要的工具和材料。我……我在深圳存瞭點錢。現在想想那些錢心裡就厭惡,都是、都是做那種事賺來的,不如給村裡用瞭。反正我自己也不願再用那種錢。”

  張一鳴看一眼小青,心裡突然湧起一種說不清的滋味。如果說小青在深圳是一種墮落,那麼這種墮落她自己究竟有多少責任呢?當然不敢說她自己全無責任,畢竟還有那麼多身處極端艱苦境況的女子卻仍舊堅持瞭自尊和自愛,但是要說全是小青自己的責任,符合事實嗎?看著此時此刻小青深埋的頭,聽著她羞愧的話,張一鳴不能相信小青在深圳的所作所為是出於貪圖金錢、迷戀享受等等目的。

  下到新金頂,鎮國寺到瞭。

  “都說鎮國寺許願挺靈的,是嗎?”

  兩人往寺裡走去的時候,張一鳴問。

  “不知道。”

  小青輕聲說道,隔瞭一會兒,隻聽她又說:“我去深圳之前,來這裡許過願,可是……”

  小青垂下瞭眼簾。後面的話不用說瞭,張一鳴能想得到小青去深圳前會許下什麼樣的願望,而在深圳的結果如何,張一鳴更是清楚。“也許是我不夠心誠。”

  小青最後又補充一句。

  “都過去瞭的事情,別再想瞭。”張一鳴開導道。

  兩人在鎮國寺拜瞭拜,出門時候,一旁的居士給瞭張一鳴和小青一人一根紅繩,張一鳴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隨手就接過瞭,而小青霎時間一張臉通紅起來。

  “怎麼瞭?”

  張一鳴奇怪地問。

  小青不作聲,一旁的居士先笑瞭,對小青和藹地道:“姑娘別害羞,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自己的姻緣可要好好把握。”

  說完居士又含笑看瞭張一鳴一眼。

  張一鳴有點明白瞭,難怪看到路邊樹上,還有的石頭上栓滿瞭紅繩,原來是給上山來的青年情侶們保佑姻緣的。張一鳴記起讀書時候爬華山,滿山的鐵鏈上掛滿瞭鎖,越往高處越多,其意義與這裡的紅繩差不多。那是同心鎖,這裡的紅繩大概可以打成同心結吧。

  不過,這些東西真管用嗎?張一鳴和詩思也在華山之巔掛瞭一把同心鎖的,他清楚地記得他把鑰匙扔下華山絕壁的時候,詩思依偎在他身旁,滿臉幸福的笑容。“我們永遠在一起,就像這把鎖,再也不能打開。”

  這是詩思當時的話,然而伊人昔日的蜜語言猶在耳,此刻卻是芳蹤何處?

  張一鳴不想讓小青難堪,便對居士笑著道瞭謝,替小青把紅繩接瞭過來。

  走出幾步後,小青輕聲道:“對不起。”

  “為什麼?”

  張一鳴不解。

  “他誤會我們是……那種關系。”

  張一鳴笑起來,“既然都知道是誤會,有什麼對不起的?”

  “可是,我不配。”

  張一鳴發現小青的自卑心理很重,一時之間也沒法替她消除,隻得道:“沒什麼配不配的,我不在意,你也別放在心上。”

  張一鳴這話讓小青一下抬起頭來,看著他,眼裡便有淚水盈動。

  看看天色,時間已經不早,張一鳴不知道下山是否還來得及,皺皺眉頭,問小青:“你現在就下山嗎?”

  小青點點頭。

  “恐怕到不瞭山下天就會黑吧?”

  “黑瞭也不怕,我習慣瞭。”

  這金頂上就有住處,張一鳴想瞭想,突然道:“今晚就住在山上怎樣?明天早上還可以看日出。然後,我想到你們村去看看,行嗎?”

  小青驚異地看著張一鳴,不知道他的提議目的何在,她眼裡閃過一絲喜悅,忘瞭說話。

  “怎麼樣?”張一鳴又問。

  “嗯。”

  小青點點頭。

  開房的時候,服務員問要幾間,張一鳴轉頭看瞭看身邊的小青,她的臉刷地紅瞭,卻沒出聲,張一鳴便轉回頭對服務員道:“一間。”

  這裡的旅館價格倒是便宜,隻是條件不免差瞭點,也難怪,這高高的山頂上,什麼東西都要靠從下面運上來,能提供什麼好的條件呢?好在隻住一個晚上,將就一下就過去瞭。落實好住處,張一鳴帶小青出去吃東西,吃完東西天就已經開始黑瞭,夜晚的山上可沒什麼好玩好看的,於是兩人徑直回到旅館房間。

  入夜後這山頂上很冷,小青本沒打算在山上過夜,這時候衣服便顯得有點少。張一鳴有內功底子,還不覺得什麼,看到小青的樣子,他便道:“上床吧,在被子裡窩著就不冷瞭。”

  小青早有這意思,點點頭道:“那你等一下。”

  說完便出門去瞭。

  不一會,小青竟然端著一盆熱水回來瞭,也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的。

  張一鳴一見明白瞭她的用意,笑道:“這倒不錯,你燙燙腳,身子很快就暖和瞭。”

  小青一笑,“這是給你洗腳的。”

  一邊說著,小青一邊將水端到坐在床上的張一鳴腳下,蹲瞭下來。

  張一鳴沒想到小青是這意思,有些不習慣。就隻有一盆水,張一鳴道:“你洗吧,正好暖暖身子。我不冷。”

  小青蹲在張一鳴腳下,輕聲說道:“你是男人,當然你洗。”

  “正因為我是男人,所以該讓你洗呀?”

  張一鳴一時不能理解小青顛倒的邏輯。

  “在我們那裡不是你說的這樣。”

  小青蹲在地上,抬頭看著張一鳴,眼神裡有一種卑微。張一鳴這時記起曾經見過的小青乳上的疤痕,不禁理解瞭她所受到的屈辱的根源。

  張一鳴伸手將小青拉起來,摸瞭摸她的臉龐,“在我這裡,規矩是不一樣的,女人是該受到男人寵愛的。”

  小青的淚水看著便滾瞭出來,低頭哽咽道:“下輩子我死也要做你的女人,這輩子我沒這個福分,我不配。”

  張一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小青又蹲瞭下去,道:“讓我給你洗吧,我願意。”

  張一鳴不再作聲,默默地由小青替自己脫去鞋襪,將雙腳放進瞭熱水之中。

  山頂上的夜晚比在黃師叔傢的時候還要清凈,除瞭呼呼的風聲,其餘什麼也沒有。蜷縮在張一鳴懷裡的小青嬌小的身子,竟像一團火樣的滾燙,一點不似上床之前寒冷的樣子。

  對於這個女人,張一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情,如果當初不是那樣一種特殊的情形之下,即便是泄欲,張一鳴也不會找上那時的阿美。可是今天再次遇到她,張一鳴竟是幾乎沒有猶豫,如此自然而然地再次將她摟在瞭懷裡。到底是什麼吸引瞭他?想來想去,似乎是小青那近乎卑順的言語姿態和對張一鳴毫不掩飾的帶著依戀的崇拜,勾起瞭張一鳴心中那種像憐惜一隻寵物一樣的心情。

  小青上床的時候就自覺地脫成全身赤裸,她知道這個男人想要什麼,她也願意給他,雖然她知道這對他可能不過隻是一次旅途中的享樂。

  張一鳴輕揉著小青胸前兩團柔軟的肉丸,黑暗中,還能摸到那裡留下的燙傷的疤痕,這令張一鳴想起瞭明仔。

  明仔的死訊,你是怎麼跟傢裡人解釋的呢?”張一鳴問。

  “我如實說瞭。他結交瞭一些不好的朋友,走到歪道上去瞭,被牽扯進一件尋仇的事情。後來深圳公安局通知我們縣裡,縣公安局又通知瞭他們傢人,也是這樣說的。深圳公安局還掌握瞭他犯的一些事情,都通報瞭,他們傢……很傷心,又氣憤,恨他不爭氣,不走正路,落得這樣的下場。”

  張一鳴不再說什麼,這件事情就讓它這樣過去瞭吧,他的一隻手離開小青的胸部,向下遊去,到達那茂盛之地,小青哼瞭一聲。張一鳴感覺出小青有一點緊張,這令他有些意外,她做過出賣肉體為生的職業,跟張一鳴也不是第一次上床,沒想到此時居然緊張。

  張一鳴並不清楚,出賣肉體的女人不被嫖客當人,其實她們同樣也不把嫖客當人,兩具都是行屍走肉而已。然而現在,在小青不再出賣肉體的時候,即將被這個在她心裡像神一樣的男人再次臨幸,怎會不令自覺卑微的小青幾乎控制不住的要顫抖。

  “小青,你是不是不願意?”

  張一鳴心想,畢竟這個女人不再是深圳那個阿美瞭。

  “我願意。”

  小青輕聲回答。

  “可是你好象有點緊張。”

  “我……沒有緊張。”

  張一鳴調整瞭姿勢,便準備進入,矛頭剛至蓬門,小青忽然用手推拒起張一鳴的胸膛。

  “怎麼瞭?”

  “我……”

  小青欲言又止,忽然將身子往被中滑去,很快鉆到張一鳴下體處,“我用口幫你……”

  張一鳴即刻感到自己的長矛進入瞭一個小巧溫潤的口腔,他不知道小青為什麼會這樣。但是,由她去吧,張一鳴體內那團火焰已經升起,且先澆滅瞭再說。

    第152章 寵物小貓

  小青在被子裡很賣力,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起伏,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在這起伏中滑瞭下來。張一鳴坐起上身,透過房間裡微弱的光線,能看見小青雪白身子匍匐在自己的腿間,頭上的長發隨著頭部的起伏而擺動。

  小青小巧但異常白皙的臀部高高翹著,即使在微光中也顯得耀眼,看著小青那蜷縮著因而更顯嬌小的身子,張一鳴忽然覺得她就像一隻蜷縮在自己腿間的波斯貓。

  張一鳴忍不住伸出手,在小青那小巧但不失豐滿的臀部輕輕拍打起來。外面的風聲恰在此時也住瞭,在這山頂的靜夜中,“啪啪”的拍打聲雖然細微但是清脆而清晰可聞。

  隨著張一鳴的拍打,小青鼻中發出嗯嗯的哼聲,嘴和手上的動作越發急促。張一鳴無意中發現這其中的關聯,手上的拍打漸漸變得有力起來,果然,在張一鳴加力的拍打下,小青的哼聲更大,動作更急,似乎隻想讓張一鳴快些出來。

  但是張一鳴怎麼會在小青的嘴下輕易出來呢?他的耐力豈是小青這樣短時間所能耗盡?被子滑落已經有一陣,張一鳴都感到瞭寒冷,他停止拍打,伸手牽起被子,重新蓋到小青和自己身上。

  小青已經兩頰酸軟,手腕乏力,張一鳴依然昂立如初,小青終於放棄,從被中鉆瞭出來。

  “對不起,我沒用。”

  小青囁嚅著。

  張一鳴心知這不是她的錯,摟住她問:“為什麼一定要用口?”

  小青默不作聲。張一鳴又道:“不過,你剛才就像一隻小貓咪一樣,很可愛。”

  小青似乎突然受到鼓勵,看著張一鳴道:“那我就做你的小貓咪,行嗎?”

  這有什麼行不行的?不過一個玩笑而已。張一鳴不太理解小青的心思,也沒在意,道:“行,有這樣一隻小貓咪也挺不錯的。”

  小青的心情明顯地好起來,四肢開始主動往張一鳴身上纏,最後爬到他身上,摸到瞭他仍舊挺立的長矛。

  張一鳴感覺小青抓住自己的矛頭,對準瞭她自己身下的一泓凹陷之處,這是……這竟然是她的菊蕾!

  “小青……”

  張一鳴懷疑她有沒有搞錯。

  “主人,小貓咪這裡要。”

  小青細細膩膩的聲音夾雜著喘息傳來,真像一隻發春的貓。

  這聲音和小青的一聲“主人”令張一鳴幾乎再暴漲一倍,他翻身壓下小青,身子一挺,繼深圳那次之後,第二次進入瞭的這個菊蕾之中。

  微光中,看得見小青咬緊瞭下唇,強忍著錐心的刺痛,張一鳴此時已經不記得憐惜,也無暇去思考小青為什麼要另辟蹊徑,反而有一種暴虐之氣升起,“小貓咪怎麼不叫?”

  張一鳴有些惡狠狠地說。

  “喵——”

  小貓咪松開嘴唇,叫瞭出來。

  發泄過後,張一鳴才從小青自己營造的異常角色情境中回復過來,而小青在“喵喵”的叫聲中,痛得眼淚都滾瞭出來。

  回復平靜的張一鳴摟著小青瑟瑟顫抖的身子,不知道該責怪自己還是她,“小青,你為什麼要這樣?”

  小青身體上有些痛處,神情卻不痛苦,反而有一種滿足,“那裡……是你開、開的苞,我前面……臟,不配。”

  剎那間,張一鳴什麼都明白瞭,小青今晚一切奇怪的舉動,竟然都是出於這樣的思想。張一鳴不由摟緊瞭她。

  “在深圳做那些事情的時候還不覺得,可能是因為周圍都是同樣的人。回到傢裡後,我越來越覺得自己臟,我……我……後面隻有你一個人……用過……”

  小青語無倫次地繼續說著,說得張一鳴心裡五味雜陳,像打翻瞭調料罐。

  “傻貓咪,你別說瞭,我跟你說過,過去的事情別再想。”

  張一鳴打斷瞭小青的話。

  “我本來是想慢慢忘記,可是,又碰見你……”

  “看來,我真不該來。”

  “不是。”

  小青纏緊瞭張一鳴,“我願意碰見你。我也不奢望做你的女人,就像你剛才答應的,我就做你的一個寵物,一隻小貓咪,我就滿足瞭。”

  事情發展成這樣,是張一鳴所始料未及的,他撫摸著懷裡嬌小光滑的身軀,恍惚中感覺真是在撫摸著一隻寵物,一隻波斯貓。算瞭,事已至此,順其自然吧。張一鳴記起蓮性大師的那句話,“做事情,遵從自己的心即可”說實在的,對於小青,張一鳴不知不覺有瞭點愛意的,這種愛意與他對自己的其他幾個女人不一樣,仔細想想真的有點像是對一隻寵物的那種喜愛的感覺。

  張一鳴不再多想,放松心情,拍拍小青的臉,調笑道:“小貓咪的嘴巴,是不是也隻侍奉過主人一個呢?”

  小青一下子有點緊張,小心翼翼地說:“本來、本來沒有其他人,可是,那次在深圳,被花姐……除瞭花姐,就沒有別人瞭。主人怪小貓咪嗎?”

  原來是歡歡。這個死丫頭,竟然被她拔瞭頭籌。張一鳴有些啼笑皆非,在心裡暗罵瞭一句,然後又想起姚靜也算是被歡歡先給采瞭,不禁生出些許氣惱,哼,死丫頭,待你下次回傢後,看我怎麼從你身上討回來。

  張一鳴心中對歡歡的這些想法小青並不知道,她隻是見到張一鳴的臉色時陰時晴的變化,以為他是對自己嫌惡,不禁心中一酸,淚水又滾瞭出來。

  直到感覺到胸前被打濕,張一鳴才發覺小青哭瞭,他忙用手抹去她的淚水,問道:“怎麼瞭?好好的就哭起來。”

  “我身上都不幹凈,做你的寵物貓都不配。”

  小青的話裡有一種近乎絕望的傷心。

  “快別哭瞭,我並不怪你。”

  張一鳴不斷為小青抹淚,不論心裡對她的過去怎麼想,從今天之後,他都不會再提瞭,要不就不要她,要不就不再糾纏於她的過去,除此以外,還能怎樣?

  小青搖著頭,並不相信。張一鳴也不知道怎樣表達,突然一翻身,又將小青壓在瞭身下,挺身將已經重新堅挺的分身刺入瞭小青自恥為骯臟的花徑之中。

  “小貓咪,叫給主人聽。”……

  從深圳回傢之後,小青再一次體會到瞭在極度的快感中軟成一灘爛泥似的經歷,第一次這樣的極樂巔峰也是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她本以為那將成為永遠不可再來的回憶,沒想到命運眷顧瞭她。

  小青軟軟地被張一鳴抱在懷裡,雖然祖祖輩輩的傳統都要求她盡心侍奉男人,雖然她自己也發自內心地願意侍奉這個男人,但此刻她除瞭渾身無力地讓這個男人像寵愛一隻貓一樣地抱著自己,就無法再做任何其它的事情。

  “你真像一隻懶洋洋的小貓瞭。”

  張一鳴撫摸著小青的背脊說道。

  小青動瞭動身子,被一個男人這樣寵愛,而且是這樣一個在她眼裡完美得像神一樣的男人,哪怕是作為一隻小貓,小青的心裡都充滿瞭足以回味一生的甜蜜和幸福。

  “花姐要是知道瞭今天這件事,會不會……會不會……”

  小青突然冒出一句。

  張一鳴聽出小青聲音中的一絲恐懼,心想這個歡歡真是的,上次肯定把小青嚇得不輕,現在小青對她已經產生瞭本能的畏懼,即使她遠在千裡之外的不知何處。

  “你很怕歡歡?”張一鳴問。

  怕嗎?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這怕中似乎又摻雜著一點崇拜,以及由此產生的敬畏。這應該是小青對歡歡的真實感覺。

  小青嗯瞭一聲後,張一鳴安慰道:“別擔心,歡歡沒那麼可怕。”

  “花姐現在還好嗎?跟你一起在北京?”

  小青還是習慣稱歡歡為花姐。

  “她挺好的,不過不在北京,她在其它地方辦點事情。”

  張一鳴先前隻是跟小青說這次出來是旅遊的,他不想對小青說太多,柔弱的她隻需在必要的時候當一隻小貓咪就好瞭。

  “我明天去你們村裡看看情況,你們那條路既然要修,就修寬一點,至少要能跑個拖拉機、農用車什麼的,我給你們出錢。”

  張一鳴這時才講出瞭他留下小青明天同行的原因。

  “真的?”

  小青眼睛亮瞭起來,“那得多少錢啊?”

  小青既不知道修這樣一條路需要多少錢,也不清楚張一鳴有多少錢。

  看到小青的樣子,張一鳴笑起來,“喲,小貓咪一變成梁村長,神態都不一樣瞭。”

  小青還不敢像其他女人一樣撒嬌,捶張一鳴或者掐他一下,隻是發出瞭一句的嬌哼,輕輕說道:“別人面前的梁村長就是你的小貓咪。”

  “好嘞,我的梁村長,既然是我的小貓咪,不管多少錢,我出就是瞭,也算是為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做些貢獻。”

  最後一句話也並非完全戲言,中國還有太多這樣閉塞貧窮的鄉村,張一鳴沒有能力都去幫助,但既然是小青的傢鄉,能幫一個算一個。

  小青知道張一鳴喜歡,又乖巧地喵喵叫瞭兩聲,在他懷裡拱動起來。

  第二天早晨因為天氣的原因,沒有看到日出,張一鳴和小青沒再逗留,在小青的帶領下,從另一條山路下山,往她們村去瞭。

  這段路較長,又因為張一鳴是第一次走,沿途不免對一些景色宜人之處有所流連,所以直到下午兩人才回到村裡。

  小青先帶張一鳴到村委會,按照在路上編好的說辭,小青介紹張一鳴是她在深圳打工時候的老板,這次出來旅遊,聽說村裡在修路的事情,張一鳴願意出錢幫助村裡修一條大路。聽到這樣的喜訊,村幹部們大喜,不多時間就將這消息傳遍瞭全村。待到張一鳴隨同小青到她傢裡的時候,不少村民或找個借口,或不找借口,都來梁傢看這個外面來的大老板。村民們背地裡不禁誇小青有本事,選瞭她當村長沒選錯,這麼快就為村裡引來瞭資金。

  小青的姐姐已經出嫁,妹妹在縣城讀高中,傢裡隻有父母和爺爺奶奶。既是小青原來的老板,又是給村裡出錢修路的好心人,張一鳴在小青傢裡得到瞭最尊貴的禮遇。父母親和爺爺奶奶都對張一鳴尊敬得不得瞭,純樸善良的人們發自內心的尊敬似乎要把張一鳴供起來一樣,令張一鳴覺得十分過意不去。小青見狀,便說帶張一鳴各處走走,將他帶出門去,從而緩解瞭他的不自在。

  “我們村子四周的景色十分優美,自然環境比城裡好得多。”

  小青向張一鳴介紹,這時候的她不再有張一鳴熟悉的那種自慚形穢的謙卑的眼神,手指飛揚處,洋溢著一種自豪,這令張一鳴想起給桃李基金寫信的那位鄉村教師,她的信中不也是包含對自己所生活的秀美山水的贊美和熱愛嗎?

  “不過,就是太窮瞭。”

  說到這裡,小青的語氣中又有瞭一絲絲的無奈。

  張一鳴突然想起一事,問道:“明仔傢在哪裡?”

  小青沉默下來,看著張一鳴,眼神裡充滿疑問。

  “我想去看看他的傢人。”

  小青沉默瞭一陣,終於道:“我帶你去。”

    第153章 忘情瘧愛

  明仔還有個弟弟,跟小青的妹妹同在縣城念高中,再過一陣放寒假後才會回傢,因此明仔傢裡隻有他父母和爺爺奶奶在。

  小青說張一鳴在深圳也是明仔的朋友,四個老人見到小青和張一鳴後,十分的親切,尤其面對小青,張一鳴看出老人們似乎還有一絲歉疚,從後來的言談中張一鳴知道原來是因為明仔並不光彩的死去,讓小青目前的身份不明不白,很是尷尬。

  在明仔傢坐瞭沒多久,張一鳴和小青就離開瞭,本來老人們一定要留他倆吃飯,可張一鳴說明天就得走,這頓飯得在小青傢吃,不然她傢裡也不答應。老人們見張一鳴說得在理,便不再強留,但一定讓小青帶瞭些臘肉走,讓她今晚就做給張一鳴吃,也算是請瞭他。

  路上,張一鳴看瞭看小青帶著的臘肉,好像是野兔什麼的。張一鳴回想起剛才明仔傢幾位老人那純樸的笑容,清澈的眼神,那是隻有一輩子堅守著善良的本分,絕無問心有愧之人才能夠保持的。張一鳴忽然對自己失手殺死明仔感到深深的愧疚。

  “小青,你無論如何都不要讓明仔傢人知道他是死在我手裡,好嗎?”

  小青看著張一鳴步,看見他眼裡的愧疚,輕輕嗯瞭一聲。

  “我不怕跟惡人為敵,像洪三寶,撈仔,其實也包括明仔本身,他對你都那樣,其實他已經變質瞭,說實話他並不值得同情。我害怕的是被善良的人所仇恨,就像明仔的傢人,今天看到他們的眼神,我在想,如果哪一天這麼善良的眼神對我冒出仇恨的火焰,我真的會很難過。”

  “他們是好人,你也是好人,好人不會恨好人的。”小青低著頭說。

  張一鳴微微一哂,道:“我算什麼好人,我頂多不算個壞人罷瞭。”

  “可我覺得你是好人。”

  張一鳴看看小青,忽然問道:“說真的,小青,你恨不恨我?”

  這個問題張一鳴從來還沒正式問起過。

  小青本來低著頭,這時抬瞭起來,看著張一鳴好久,終於堅定地說到:“不恨。”

  “我這次身上沒太多現金,我回去後給你匯點錢,你想辦法給明仔的傢人。我想供養他的父母親和爺爺奶奶直到去世,如果他弟弟考上大學,供他到畢業。我會定期把錢匯到你這裡。”

  張一鳴思考一下後做出這個決定。

  小青點點頭,張一鳴能這樣做,她心裡也覺得安慰些。不論明仔曾經怎麼惡毒地對待過她,但不應該讓這些純樸善良的老人們老而無靠。

  “你是不是很有錢?”

  過瞭一會,小青怯怯地問,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是對張一鳴的錢有什麼奢望和夢想,她隻是好奇,在她心目中這個神一樣的男人究竟有多少神奇?

  張一鳴笑起來,見左右無人,便道:“小貓咪,我要是沒錢又怎麼樣?”

  小青立刻想起昨晚的情景,臉上升起一抹羞色,“沒錢我也是小貓咪,隻要你不嫌。”

  “我算不上有錢,不過比你們村裡人會好點罷瞭。”

  張一鳴淡淡說道,他不想在這個對自己那麼謙卑恭順的女人面前炫耀,那多沒勁,再則這的確是他的真心話,他自認為還遠未達到真正有錢的地步。

  這樣說著,不覺間回到瞭小青傢裡。吃過晚餐,她傢裡專門辟出的客房早已收拾好。鄉村裡沒有夜生活,收拾完傢務之後,大傢就上床睡瞭。

  張一鳴是第一次睡在條件這樣簡陋的鄉村農舍,盡管小青傢人將最好的被絮都給瞭他用,估計是新彈的棉花,又厚又軟,又輕又暖,可惜張一鳴還是睡不著。

  沒辦法,張一鳴隻好躺在床上想事情,想著想著便想起小青,從深圳的阿美到現在的小青,張一鳴沒明白怎麼就到她傢裡來瞭。

  胡思亂想不知多久,張一鳴突然聽到房門輕輕被打開。在遠離他原來的一切生活圈子的這個梵凈山下的小山村裡,張一鳴根本不擔心會是諸如對手的偷襲,他知道這肯定是那隻小貓來瞭。

  果然,小青的身影閃進房裡,又輕輕關上房門後,來到張一鳴床邊。張一鳴閉上眼,也不出聲,隻聽得一陣悉悉索索之後,一個光溜溜的身子嗖的鉆進自己的被窩。

  “主人,你的小貓咪來服侍你瞭。”

  小青在張一鳴耳邊輕聲說道。

  張一鳴不再裝睡,一翻身壓住瞭她,“小貓咪,你不怕傢人知道?”

  張一鳴知道這裡畢竟是民風淳樸的鄉村。

  “他們都睡著瞭。”

  赤裸的身子在張一鳴身下扭動,又補充道:“知道就知道,小貓咪要服侍主人,不然明天主人就走瞭。”

  “以後有機會,我還來看你。”

  張一鳴一邊說,一邊摸索著脫去自己的衣物。

  “主人能每年來一次嗎?每年隻要一次,小貓咪就滿足瞭。”

  “每年一次?”

  張一鳴的聲音似乎有些為難。

  立刻,他感到小青的身子僵住瞭,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有些難過,更有些絕望,“是我奢望瞭,我就是一隻寵物而已,不該有過高的要求的。”

  張一鳴偷偷笑起來,“我是說,隻能每年一次嗎?兩次不行?三次呢,更多次呢?不行嗎?”

  小青這才反應過來,喵的一聲歡快地叫出來,“行,當然行,謝謝好主人。”

  張一鳴也愉快地笑出瞭聲,“好,我答應每年至少來一次,就當來梵凈山旅遊。”

  小青早已滑進被中,就如小貓一樣一口叼住瞭張一鳴巨大的矛頭,嘖嘖有聲地舔吮起來。不多時間,張一鳴邊覺得性起難耐,他一把將小青拎瞭出來,把那被她舔得濕漉漉的矛頭直直地頂在瞭她的菊門之上。

  跟小青在一起幾次後,張一鳴發現自己對她的菊門竟有瞭偏愛,何況昨夜小青說的那話也令張一鳴很有些受用——她菊蕾的處女是被張一鳴奪取。

  “乖乖小貓,主人今晚又要采菊花,受得瞭嗎?”

  “嗯。”

  小青乖乖地哼瞭一聲,張一鳴聞言,一挺矛頭,緩緩地刺瞭進去,同時不禁心想,小青若是從沒有離開過傢鄉這個小山村去深圳呆瞭那麼久,定不會玩出這麼些花樣,還似乎樂在其中。

  正這樣想著,身bbs……cm烽火中文網下的小青已經喵喵的輕叫起來,引得張一鳴性動如熾,開始瞭奮力的沖殺。

  小青的菊徑仍是十分狹緊,張一鳴開始還擔心她受不住疼痛,一陣之後才發現在這異樣的瘧愛和痛楚之中,小青來得竟是比前面更加洶湧,不一會便已癱軟得不成人形,難道這隻小小的寵物貓竟然有些受虐的特質?張一鳴不禁啞然失笑,這還不知道是誰在服侍誰呢。

  張一鳴坐在前往懷化的火車上已經是第三天下午,這個時節車上的人不多,車程也隻有2個來小時,張一鳴一個人坐瞭一張椅子,靠在窗邊看著鐵路沿線不斷掠過的景物,心裡卻想著這兩天裡發生的事情。

  前夜在小青傢裡,張一鳴最終還是又要瞭小青的前面,沒辦法,菊蕾初經人事,哪裡可堪長久伐笞?而張一鳴的雄赳赳氣昂昂又不是一下子可以偃旗息鼓的,再說張一鳴也想體恤小青,慢慢消除她心底的隱痛。

  龍王紮進蜜壺,小青喜極而泣,既有身體上的愉快,更是因為心理上的感激,她懂得張一鳴的體恤之意。

  “謝謝主人。”

  抽泣中小青還不忘說這一句。

  “為什麼?”

  “主人不嫌棄小貓咪不幹凈的身子。”

  張一鳴心中一嘆,小青對自己過去那段經歷竟是比他還在意千百倍,真是造化弄人,讓這樣一個本性柔弱善良的女人,有著那樣一段不光彩的不堪回首的過去。

  張一鳴不再說話,更加賣力地沖刺,像是要帶給身下這隻柔弱的小貓以絕頂的快樂,來替她洗刷過去的恥辱和痛苦。……

  在張一鳴身下小青幾乎整夜都是癱軟的,直到快要天亮,她不得不回自己房間的時候仍舊是步伐虛浮,幾乎不能成行。張一鳴看在眼裡,下床一把抱瞭她,一把將她的衣物抓在手裡,開瞭房門,輕輕向她的房間走去。

  兩人都是赤身裸體,張一鳴暗運密宗太極心法,踮起腳尖,將氣息上提,走在木屋的地板上竟然悄無聲息。那一瞬間,張一鳴有點相信瞭武俠小說中的輕功一說。如果將氣息上提這門功夫練到極致,再輔以有力的腿部彈跳,沒準真能飛身一躍,高達數丈。

  山區一方面潮濕,另一方面木材豐富,所以這裡的房子為瞭防潮,屋裡的地板都是用木板架空,因為年代已久,平常走在上面都是咯吱亂響,何況這夜深人靜的時刻?

  小青赤裸的身子被同樣赤裸的張一鳴抱在懷裡,她並不清楚張一鳴的功力,她隻知道這一路要穿過堂屋,再經過父母的房間才能到達自己的房裡。時間已經接近凌晨,鄉村人傢本就是早睡早起,這時候隻要有一點響動,沒準就被父母開門撞個正著。想到這些,小青緊張得一顆心完全提到嗓子眼,幾乎光那怦怦的心跳就足以將屋內的父母驚醒,而隆冬季節裡凌晨的寒冷則早被嚇得忘到瞭九霄雲外。

  張一鳴感覺到小青的狀況,心裡忽然起瞭一個惡作劇的念頭,經過小青父母房間的時候,他非但沒有快速溜過,反而停瞭下來,然後向房門靠近瞭些。

  “小貓咪,你爸爸媽媽是不是睡在裡面?”

  張一鳴咬著小青的耳朵極輕地問到。

  小青嚇得大氣不敢出,早知這樣,她寧願就在張一鳴房裡睡到天亮。父母知道瞭她在張一鳴房裡過夜是一回事,但如果看見瞭他們兩人這丟人的樣子,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瞭。純樸的鄉民如何能接受這樣的場景?

  “如果他們開門看見我們這樣,會怎麼樣呢?”

  小青本早已嚇得夠嗆,眼裡流露出哀求的眼神,但張一鳴的問話不禁又讓她心裡產生異樣的刺激,在這驚慌和刺激的雙重壓力下,小青的身子禁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突然,張一鳴的手指毫不征兆地進入瞭懷裡這小貓咪的蜜道之中,同時命令道:“小貓咪,叫一聲給主人聽。”

  剎那間,小青的蜜道一緊,就在這父母的門外,被端在張一鳴手裡,淋淋漓漓地泄瞭他一手,同時如泣如訴地叫瞭出來:“喵——”

    第154章 特殊銀飾

  張一鳴快步奔到小青房裡後,將再次癱軟無形的她放到床上,小青臉上已經流滿淚水,“主人,要是被我父母看見,小貓咪就沒法活瞭。”

  “有這麼嚴重嗎?”

  “這裡畢竟不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啊。”

  這話張一鳴一下明白,為什麼小青回到傢鄉以後,對她自己在深圳做的那種事情越來越感到羞愧難當,不堪回首。所謂“淮南為桔,淮北為枳”不同的環境對於結出什麼樣的果實,真是有著不可忽視的重大影響。

  “對不起,和你開個玩笑,以後不會這樣瞭。”

  張一鳴歉意地親員瞭一下小青。張一鳴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親她,但是小青知道,這一吻令她的心一下就酥瞭起來。

  “如果主人想,小貓咪就是死也沒關系。小貓咪不怕死,但是小貓咪不願意死,因為死瞭就不能侍候主人瞭。”

  小青的話說得張一鳴性動,忍不住在她房裡又快速要瞭她一次,才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間。

  早晨起床後,張一鳴向小青傢人告別,踏上歸程。小青送他到縣城,一方面是張一鳴要她到銀行開戶,做以後匯款專用,另一方面小青自己也對張一鳴這個房中的“主人”迷戀不已,想著也許一年就隻有一次受寵,隻想這一次能夠久一些跟在他身邊。

  到瞭縣城,張一鳴發現瞭幾傢銀飾作坊,松桃是苗族自治縣,苗人的銀飾傳承上千年,工藝十分精湛,張一鳴走進一傢看瞭看,覺得確實名不虛傳。

  小青跟在張一鳴旁邊,對他解釋一些銀飾的穿戴方法,小青雖非苗族,但是自幼生長於此,對這些東西早已耳熟能詳。

  看著一串琳琳瑯瑯掛於頸上的銀飾,做工十分精美,張一鳴不禁心生喜愛,讓老板取來在小青項下比瞭一下。

  這個上午的陽光很好,照射在小青頸上掛著這串銀飾上,閃閃發亮。小青身子略一走動,銀飾上的掛件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給她增添瞭無限的柔美和情趣。

  “不錯,好看。”

  張一鳴不斷點頭,忽然道:“怎麼樣,買給你?”

  小青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這個男人竟然買東西送給她瞭,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略一遲疑後,小青卻搖起瞭頭,“這麼大一串,配上苗族的服裝才合適,我不是苗族,平常沒法戴。”

  張一鳴想想也是,小青這樣的漢服,戴著照相還可以,真要日常生活中天天戴上,有點不倫不類。張一鳴皺瞭鄒眉頭,突然湧起一個極有創意的想法。

  張一鳴神秘地一笑,對小青道:“你先出去一下,我跟老板說幾句話。”

  小青不知何故,但也不問,很聽話地走出瞭銀飾作坊。

  十幾分鐘後,張一鳴出來,對小青笑道:“我們去找個旅店,今天住下來,明天我再走。”

  “真的?”

  聽瞭張一鳴的話小青滿臉驚喜,沒想到又意外地獲得一天呆在張一鳴身邊的機會。

  就這樣,張一鳴去懷化的時間又推遲瞭一天。是夜,和小青在縣城的旅館住下,自然又是一夜寵愛,不再贅述。

  第二天上午,兩人還沒起床,張一鳴手機響瞭,他接聽,嗯瞭一聲後,對電話裡的人報瞭旅館和房間號。

  “有人要來嗎?”

  張一鳴掛斷電話後,小青好奇地問,她沒想到張一鳴在這裡還有朋友。

  張一鳴又是神秘地一笑,道:“送東西的。”

  張一鳴的神情讓小青很奇怪,但是他不說,她也就不敢多問。

  半小時後,敲門聲響起,張一鳴起床去開瞭門,從門外來人的手裡接過一個盒子。來人走後,再度關上房門,張一鳴回到床邊,把盒子遞給小青,道:“打開看看。”

  小青狐疑地接過,一打開,裡面一個精致的環形銀飾展現在眼前,銀飾上還掛有三處小鈴,看著十分漂亮,隻是造型略有些奇怪,既不是普通的項鏈,也不是苗族女子通常佩戴的那種頸飾。

  “我昨天出瞭一倍的價錢叫那個老板連夜定制的,漂亮嗎?”

  張一鳴微笑著問。

  “漂亮。”

  小青的臉有點紅。

  張一鳴重新上床,鉆進被子,坐靠在床頭,將小青摟在懷裡,聲音中有瞭點淫邪的意味,“不過,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小青的臉更紅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太敢肯定地悄聲答道:“項……圈?”

  在深圳呆過的小青還是有點見識的。

  張一鳴笑瞭出來,“真是一隻聰明的小貓咪。”

  “給……我的?”

  “願意戴嗎?”

  小青看著張一鳴,良久,羞澀地回答:“願意。不過,不是隻有小狗狗才戴項圈的嗎?”

  “我願意給我的小貓咪戴,不行嗎?”

  “行。”

  小青的頭埋到瞭張一鳴胸膛中,心裡此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異樣感受,有點喪失自我的羞恥,又有點身有所屬的甜蜜,雖然是作為一隻寵物貓咪被這個男人擁有。

  張一鳴從小青手裡拿過那個銀項圈,打開後面的活扣,對小青道:“來,戴上看看。”

  小青抬起頭,眼中目光迷離,恍惚中真有些不知自己此身是一個人還是一隻寵物貓。張一鳴輕輕將項圈扣到她的頸上,這項圈隻有約半指寬,上面紋有精美花紋,三個小鈴位於胸前的位置。小青直起脖頸,白皙的肌膚配上這閃亮的銀圈,不知內情的人看來,竟是有一種高貴華美之氣,俏首微搖中,鈴鐺發出瞭幾聲脆響,又平添一份嬌俏。

  “太美瞭,小貓咪,你在鄉村生活,怎麼竟有這麼白皙的膚色呢?”

  張一鳴的贊美令小青心中的羞恥感降低,她抬起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天生就白。”

  張一鳴撫摸著項圈和她的脖頸,解釋道:“這個式樣是我專門給那老板畫出的,就當是一種小小的樂趣,除瞭我和你,沒人會想到這還有其它含義。而且你要是不願在人前戴著,我也不怪你,隻有你在我懷裡,當一隻小貓咪的時候才戴,好不好?”

  小青點點頭,張一鳴笑起來,又說:“說真的,你要是在人前戴上,別人見這麼漂亮,沒準以為是新款飾品,競相模仿。下次我來這裡,可別見滿城盡帶銀項圈啊。”

  這話說得小青也笑起來,她有心討張一鳴歡心,“喵”地又叫瞭一聲。不管怎麼說,小青在深圳的經歷倒是讓她在討男人歡心方面特別有心性。

  張一鳴摟著小青,這時正瞭正神色,又說出一番很正式的話來:“小青,你今天願意戴上這個,那你就承認是我的人瞭。就算是一隻小貓咪,那也是我張一鳴的寵物,我絕不允許別的人再碰你。以前的事情都過去瞭,小貓咪以後再有對不起主人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再原諒。你想清楚瞭嗎?”

  張一鳴這番話語和神色都很嚴肅,但在小青聽來卻如天音一樣悅耳,不論以什麼方式、什麼身份,這次是這個男人正式表明對她的獨占權,這是就在一天前,即使作為一隻寵物貓,她也不敢奢望和肯定的。

  小青喵喵地叫著,一邊道:“小青永遠都是主人的小貓咪。”

  張一鳴的手開始在小青仍是赤裸的身上遊走,一邊道:“這項圈隻是一個增加房中情調的小玩意,我並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這縣城裡也沒有好的首飾店,下次我給你買一條真正的項鏈。”

  “我知道你沒有看不起我。你要多好的女人都有,連花姐那樣的都是你的女人。可是這個世界上,知道我做過那些事情還真正不鄙視我的,隻有你一個。我不求別的,也不要什麼真正的項鏈首飾,我隻要你永遠承認我是你的。就算不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寵物,是你的小貓咪,我也願意。”

  “女人也好,小貓也好,隻要是我的,我都不會虧待你的。”

  張一鳴說著拍瞭拍小青的翹臀,她立刻會意,鉆出張一鳴的身子,趴到床上翹起瞭臀部。

  獨角龍王又一次從菊蕾開始瞭采花之旅……

  列車開始減速,播音室播報懷化站馬上到瞭,張一鳴收回思緒,看看時間,才下午3點多。

  隨著下車的人群走出出站口,張一鳴緊瞭緊自己的風衣。車站外面是一個廣場,雖然不算大,但畢竟一片開闊,所以風吹得比別處厲害,加上張一鳴剛從有空調的列車上下來,不禁覺得有些許寒意。

  已經是一月末的季節,再過十多天就要過年瞭,這一趟出來已經近一個月,張一鳴決定盡快把懷化這裡的事情辦完,然後趕回北京在年前處理一些事情,例如大柱他們姚靜安排得怎樣?傢紡的年度報表也應該已經出來瞭,雖然大局已定,但畢竟細節如何還不知道,這也得仔細分析一下,為明年做好準備;再有,就是自己那些女人們,張一鳴也十分想念,處理完工作,就可以好好陪她們過年瞭,尤其是歡歡這傢夥,總是留在洪三寶那邊張一鳴始終不太放心,這回有瞭大柱他們,趁過年的時機,把歡歡叫回來得瞭,管他媽的“紅”三寶“黑”四寶的,張一鳴不想再尿他那一壺,奶奶的,太把他當個人物瞭。這次歡歡回來,張一鳴可管不瞭那麼多,要對其他幾個女人公佈真相瞭,不然大過年的還搞得像偷情一樣,不能痛痛快快寵她,那多令人鬱悶啊。

  一邊想著,張一鳴一邊四下張望,想找個人問問自己要去的地方該怎麼走。看瞭一陣,看見廣場邊上有一報刊亭,張一鳴走瞭過去。

  報刊亭裡坐著一個小夥子,見到張一鳴走近,小夥子臉上泛起笑容。張一鳴發覺這小夥子的笑容看瞭很舒服,那是一種安靜的,從容的,還有點憨態的笑容。

  “買報紙雜志嗎?”小夥子問。

  “噢,……”

  張一鳴急於問路,也沒想太多,他拿出自己寫好地址的紙條伸到小夥子面前問道:“老板,我去這個地方,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坐車?”

  小夥子仍舊一臉笑容地坐著,也不站起來,張一鳴便把紙條放到他面前的雜志上,剛一松手,正好一陣風,紙條被吹起來。“喲”小夥子低呼一聲,趕緊伸手在空中撈,卻沒撈到。那紙條在空中翻瞭幾圈,飄落到報刊亭裡面一個角落的地上。

  小夥子這時面有難色地看著張一鳴,遲疑瞭一小會,指著地上的紙條說:“你把它撿起來好嗎?”

  張一鳴一下愣住瞭,剛才看這小夥略帶憨態的笑容,還覺得這是一誠懇之人,沒想到竟然這樣。不就是找你問路又沒買你的報紙嗎?就來擺這個譜?還非得我去撿瞭遞你手上?

    第155章 木頭其人

  小夥子見張一鳴不動彈,以為他不好進報刊亭,便又笑著說:“你進來吧,沒關系,旁邊這門開著呢。”

  張一鳴冷冷看瞭小夥一眼,真想抽他一頓。張一鳴最看不慣有些小商販的這種勢利心態,他強忍瞭怒火,拉開報刊亭旁邊的門,準備進去撿起自己的紙條。

  就在張一鳴拉開門後的第一瞬間,他立刻發現自己錯怪瞭賣報的小夥子。映入張一鳴眼簾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下半身,這小夥子原來是癱瘓的。

  張一鳴心裡一下湧起巨大的自責,暗自慶幸還好剛才沒有出言指責甚至動手,不然心裡更會歉疚得要死。張一鳴沒說話,趕緊撿起地上的紙條,再次遞到小夥子眼前。他原本打算撿起紙條扭頭就走,不再向這個小夥詢問的。

  “對不起,還得麻煩你自己進來撿,因為我這個樣子……”

  小夥子指指自己的輪椅,笑著表示歉意。

  “沒關系沒關系領,應該我撿的,這還要你來撿,那我太不像話瞭。”

  張一鳴連聲說道。

  小夥子笑笑,看瞭一眼紙條上的地址,皺眉道:“這個地方很偏啊,這個鎮我知道,有汽車去,至於後面這個坳裡鄉,我就不知道瞭,你恐怕得到瞭鎮上再問。”

  小夥子又給張一鳴講瞭到哪裡坐車,最後才說:“今天可能沒車瞭,你最好在這裡住一晚,明天再去。”

  張一鳴收起紙條,連聲感謝地退出瞭他的報刊亭。出得亭外,張一鳴此時覺得不買點什麼真有點過意不去,便開始在面前的各種報刊雜志上脧巡。

  “你是覺得問瞭路不買點什麼不好意思是吧?”

  這小夥子真是一個憨直之人,竟將張一鳴的心思說瞭出來,“你不買沒關系的,要是本來不想看這些報紙雜志,買瞭也是浪費。”

  小夥子坐在他的輪椅上,還是那樣平和的笑容。

  張一鳴越發不好意思,連聲道:“沒有沒有,我平常很愛看雜志,剛才是想先問路,怕時間上來不及。”

  正說著,看見瞭最新一期《財經》這是張一鳴比較欣賞的雜志,於是買瞭一本。

  “謝謝。”

  收下張一鳴的錢後,小夥子說到。

  “客氣瞭,是我該謝謝你。”

  張一鳴一邊回答,一邊將雜志收好。就在這時,他忽然瞥見報刊亭的招牌:“木頭報刊亭”張一鳴腦海中念頭一閃,像是記起瞭什麼……

  “木頭?懷化?”

  張一鳴嘀咕瞭一句,突然提高瞭聲音問到:“你是木頭?我知道你。”

  小夥子又是憨厚地一笑,“從小大傢就叫我木頭,好多人都知道我,我在這裡賣報紙好多年瞭。”

  “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張一鳴想瞭想,道:“如果沒搞錯的話,我知道你當年的事情,知道你是怎麼受傷變成這個樣子的。”

  張一鳴判斷他就是老秦曾經提到過的那個在公共汽車上抓小偷而被刺傷脊柱導致殘疾的木頭。

  “現在這些人……”

  張一鳴目光向四周一掃,看瞭一圈或匆忙或閑適的人們,“他們知道你隻是因為這個報刊亭吧?他們都知道你過去的事情嗎?”

  張一鳴的話令小夥子認真地看瞭他一眼,臉上不再有笑容,但是神情依舊平和,“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

  是啊,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日子不還得要靠自己一天天的過?木頭的回答讓張一鳴一時無言以對,不過同時也幾乎肯定自己沒有搞錯人。

  張一鳴心中突然做瞭一個決定,要幫助這個曾經令人欽佩的勇敢的男孩。

  “我這是第一次到懷化,可你知道我怎麼知道你的事情的嗎?”張一鳴問道。

  小夥子搖搖頭,表示不知,他也不在意張一鳴如何得知,便隨口猜道:“舊報紙?”

  張一鳴也搖頭,緩緩說道:“我認識一個人,跟這件事情很有關系。”

  張一鳴猶豫瞭一下要不要說出老秦的事情,最後決定還是說,於是接著道:“事隔這麼多年,告訴你也沒關系。當年就是這個人替你報瞭仇,把害你的小偷親手殺掉的。”

  小夥子臉色一下凝重起來,盯著張一鳴看瞭好半天,終於說道:“你說的是秦老師吧?”

  “你知道是秦老師給你報的仇?”

  木頭的話讓張一鳴很意外。

  “我早就猜到瞭。”

  木頭陷入回憶之中,緩筆圈起瞭一則新聞,說是本市發生一起兇殺案,死者被人用匕首從後背插入,幾近透胸而死。據悉,死者無正當職業,有偷竊前科……”

  木頭停瞭停,向張一鳴擠出一個笑容,接著道:“我當時覺得奇怪,並沒有完全明白怎麼回事。沒多久,有同學來看我,說秦老師辭職走瞭。就在那一刻我猜到瞭一切,那張報紙上所說的死者肯定就是殺傷我的小偷,而塞進報紙的人必定是知道這一點的,他塞進報紙,圈出消息,就是告訴我作惡的人得到瞭懲罰。除瞭秦老師,沒有其他人有這樣強烈的為我懲兇報仇的願望,而且圈住那則新聞的紅色水筆,那也是隻有老師才用的。如果不是秦老師親自殺瞭那個小偷,他怎麼能肯定死者是誰?所以我猜到報紙是秦老師塞的,小偷也是他殺的。他為我報瞭仇,也犯瞭法,所以他不得不走瞭。唉,這件事情藏在我心裡這麼多年瞭,一直也隻是猜想,你今天證實瞭我的猜想。我也是第一次把這件事講出來。”

  聽著木頭的講述,像是在聽一則傳奇故事,張一鳴覺得甚是驚奇,因為後面這些情況,老秦當初都沒有說。老秦曾說這個木頭從小就憨,所以大傢叫他木頭。但是張一鳴此時感到,憨並不是傻,憨人也並非傻瓜,從木頭上面的推理就證明瞭這一點。憨人之憨,是因為忠實、耿直,而非愚蠢,正如眼前的木頭。

  “秦老師現在還好嗎?我還擔心他……”

  木頭又憨憨地一笑,不說瞭。他是擔心秦老師多年逃亡,是否還安康,甚至,是否還健在。

  張一鳴懂得木頭話裡的意思,他輕松笑道:“他很好,去年夏天我在深圳碰到他,他知道我將會來懷化之後,還托我帶一筆錢給你。他現在非常有錢。”

  這個謊言就是剛才張一鳴心中突然做出的決定,他想以老秦的名義給木頭一些救助,他相信如果今天是老秦在這裡也會這麼做的。

  木頭懷疑地看著張一鳴,良久,問道:“秦老師很有錢瞭?那他托你帶多少給我?”

  張一鳴把聲音稍微放低瞭些,快速吐出三個字:“一百萬。”

  為瞭堅守自己的承諾,木頭在少年時期的一次英勇,付出的是終生殘疾的代價,以至於淪落在火車站廣場上買報為生。這可是從十幾歲開始的漫長的一生啊!張一鳴覺得一顆不惜一切代價堅守自己諾言的金子般的心,豈止區區的100萬。何況老秦還可以算是救過張一鳴的命,因此不論從木頭本身,還是從老秦的角度,張一鳴都很願意這樣做。

  “哇。”

  木頭一咂舌,笑瞭出來。

  張一鳴眉頭一皺,以為木頭不相信。一個陌生人突然來說認識你的一個故人,並給你帶來100萬的巨款,這樣類似於天方夜譚的故事,一個精神正常的人是難以相信。張一鳴正色道:“木頭,我說的是真話。我知道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你難以相信,不過我可以馬上證明,這筆錢一直在我卡裡,我可以馬上轉給你。另外,秦老師還說瞭,如果你以後的生活還有什麼困難,跟我聯系,我會轉告他,他還可以繼續幫助你。”

  張一鳴又追加瞭條件。

  “你不如直接把秦老師的聯系方式告訴我,我以後隨時找他不是更方便嗎?”

  木頭仍舊憨憨地笑著。

  “這個……”

  張一鳴遲疑一下,找瞭個借口,“你也知道秦老師當年殺瞭那個小偷,從法律上而言他仍然是在逃亡的人,你還是不要知道他在哪裡更好,免得牽連到你。”

  “你這樣說也合理。”

  木頭點點頭。

  “就是說你相信瞭?”張一鳴問。

  “我一開始就相信。從你提到秦老師時候那眼神,我相信你不是來拿我尋開心的。雖然我不能肯定這100萬真是秦老師給的,還是你給的。”

  木頭說著用疑問地眼神看著張一鳴。

  “當然是秦老師給的。”

  張一鳴表情誇張地說。

  木頭又笑笑,道:“沒關系,誰給的都一樣,我謝謝你們。”

  張一鳴剛松一口氣,誰知木頭話鋒一轉:“不過,你隻是擔心我不相信,為什麼沒擔心我不要呢?”

  “不要?”

  張一鳴愣住瞭,“你不要?為什麼?”

  木頭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輪椅上,似乎有點神往地悠然道:“拿瞭100萬,我就可以悠閑地呆在傢裡,不用在這賣報紙瞭。”

  “是啊。”

  張一鳴接上木頭的話說到,這正是他的目的,看到木頭現在靠賣報為生,張一鳴感到這個社會何其不公,人們何其冷漠。

  “可是,如果連報紙也不賣瞭,我做什麼呢?”

  也許從十幾歲開始被局限於輪椅上,身體活動的范圍和形式都受到極大限制,木頭便有更多的時間用於思考,這使得他說話顯得比一般同齡人要深沉一些。“我這個樣子已經做不成什麼像樣的事情瞭,非但做不成什麼,也享受不瞭什麼。我拿著錢,就能買點吃的穿的,就算是穿好點,都還沒幾個人能看見。如果就買點吃的穿的,賣報紙掙的就夠瞭,哪裡需要100萬。我可不想拿著100萬,從現在開始就呆在傢裡經歷漫長的等待死亡的過程。”

  張一鳴一時無言,過瞭一會才說到:“這沒有影響,你拿瞭100萬還可以繼續賣報紙。”

  木頭又笑起來,“既然還賣報紙,這100萬放我這裡幹嘛?不是浪費嗎?”

  張一鳴還想說,這時一個姑娘到來,木頭見到她,臉上露出一個充滿柔情的笑容,與此前張一鳴所見的笑容都大不相同。姑娘也恬靜地一笑,有一種幸福洋溢在臉上。

  看來他們倆認識……

    第156章 潭底意外

  姑娘徑直開門進瞭小報亭,將手裡拎的一個帶飯用的保溫筒遞給木頭,木頭含笑接過,打開筒蓋,立刻香氣四溢,那是一罐煲好的熱氣騰騰的骨頭湯。

  “謝謝。”

  木頭抓住姑娘的手握在手裡,滿是深情地說,比剛才謝謝張一鳴那100萬的時候要動情得多。

  姑娘一笑,沒有出聲。木頭轉向張一鳴,道:“她是我女朋友。”

  “看得出來。”

  張一鳴笑答。那姑娘長得甚是清秀,笑容尤其甜美,令張一鳴心裡不禁暗贊木頭是好人有好報,能得此姑娘終身為伴,也算是老天有眼。“你好。”

  張一鳴對姑娘問候瞭一句。

  姑娘拿出一個小碗,正將保溫筒裡的湯盛出一碗來,然後小心翼翼地遞到木頭手裡。為木頭做著這些,姑娘的臉上有一種滿足和幸福,張一鳴見此情景便有點想起溫溫柔柔的姚靜來。

  對於張一鳴的問候,那姑娘竟是毫不理會,沒有絲毫反應,一雙明眸隻停留在木頭身上。張一鳴微微一愣,然後大度地微笑瞭。這姑娘倒是夠癡的,她的世界裡似乎隻有木頭。

  木頭看見瞭張一鳴微笑之前的那一愣,略含歉意地淡淡解釋道:“她聽不見,也不會說。”

  張一鳴的笑容一下凝結在臉上,覺得心中揪瞭一下。原來這是一對相互扶持、患難與共的殘疾情侶,原本還以為老天對木頭給與瞭一份格外的厚愛,現實卻總是將人心中的羅曼蒂克無情地打碎。張一鳴更加堅定瞭要讓木頭收下100萬的決心。

  木頭拉瞭拉自己的女友,給她打瞭個手語,告訴她張一鳴向她問候,姑娘這才轉向張一鳴,甜甜地一笑,露出一口珍珠般潔白的牙齒。

  “木頭,那錢……你跟她說說,我覺得你們需要的。”

  張一鳴希望從這姑娘著手。

  “錢這個東西,沒有人不需要,隻有人更需要。”

  木頭說著從放滿待售雜志報紙的臺面下面抽出一本雜志,遞給張一鳴,一邊道:“我真的謝謝你,我相信你和秦老師的誠意。這樣吧,你看看這本雜志,裡面報道瞭一個基金,你把錢以她的名義捐給這個基金,怎麼樣?”

  木頭說“她”的時候,向自己的女友指瞭指,“自從這個雜志刊登瞭表演‘千手觀音’的那些聾啞人的故事,並把她們集體做瞭一期封面人物後,她就喜歡上這個雜志瞭,從此每期必看。這一期看瞭這個基金和它的創始人的報道,她很想自己也能出點力。不怕你笑話,她也有登上這個雜志封面的夢想,很可惜我這輩子估計是沒有能力幫她實現這個夢想瞭。”

  張一鳴看著手裡的雜志,聽著木頭的話,思緒則早已飛瞭出去。那是今年一月號的《風雲女性》雖然已經是一月末,不過張一鳴還才剛剛得見這期雜志。封面上的女人他再熟悉不過瞭,正是姚靜,因此,木頭說的那個基金的事情,張一鳴不需要再看瞭。

  張一鳴的目光從雜志轉到木頭和他女朋友身上,這一刻,張一鳴再次體會到,想打開有些堅強而自尊的心靈,錢,未必是最好的鑰匙。

  張一鳴對木頭鄭重地點點頭,道:“我一定把這筆錢以她的名義捐到這個基金。”……

  張一鳴告別瞭木頭和他的女朋友,走出幾步,木頭又在背後叫住瞭他,張一鳴回過頭,再次看見木頭那安靜而平和的笑臉。

  “我這間報亭是廣場上唯一的有礙市容的違章建築,你發現瞭嗎?”木頭問。

  張一鳴四下一看,還真是。

  “我的報亭能擺在這裡,是特批的,因為是唯一的,所以生意很好。不是每個人都還記得我當年的事情,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忘記瞭。不是每個人都拿得出100萬,但他們在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幫助我。”

  張一鳴臉上露出瞭微笑。

  “你有錢,就好好用這些錢發揮更大的作用,給我是浪費瞭。但是,謝謝你。”

  “我也要謝謝你。”

  張一鳴回答。

  兩個人第一次會心地相視一笑。木頭那個聾啞的女朋友雖然不知道倆人在說些什麼,但是見到自己的愛人在笑,她也陪著無聲地笑瞭,再次露出那一口珍珠般潔白的牙齒,令張一鳴覺得是那樣的美不勝收。

  這個叫坳裡的山村真是在偏僻的山坳裡,張一鳴經過從懷化到縣城,又從縣城到鎮上兩次乘車,然後從鎮上開始徒步,到達坳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快五點。昨天,張一鳴在懷化市裡住瞭一晚,今天一早動身啟程的。

  直到看到那座獨木橋,張一鳴知道終於要到瞭。沒有映山紅,沒有漫山遍野的山花爛漫,但這沒關系,這一點也不影響張一鳴略微有些激動的心情,因為這橋在,孩子們在,還有,美麗的鄉村女教師肯定也在——為什麼是美麗的?張一鳴不知道,但他願意相信她是美麗的,從她秀麗的字跡,從她字裡行間流露的活潑氣息和一顆充滿愛的心靈,她怎麼能不美麗呢?

  張一鳴走在獨木橋上的時候看見幾個孩子在下面不遠的溪水邊玩耍,這個季節溪水很淺瞭,但那裡是面積還不算小的黑黝黝的一片水,應該就是她信上說的那個冬暖夏涼的無底深潭瞭吧?

  張一鳴看著孩子們,愉快地一笑,走過獨木橋,繼續向山上的學校爬去,不久之後,終於登臨目的地。

  這是在半山坡上的一間小學,隻有一棟教室,前面一塊空坪,立有旗桿,懸掛著國旗。這個時間已經放學瞭,隻有幾個孩子還在坪裡玩耍。見到張一鳴,孩子們露出好奇的眼神看著他。

  “小朋友,你們的老師在嗎?我找你們老師。”

  張一鳴撫摸著一個男孩的頭,笑容可掬地問道。

  “在,我給你去叫。”

  男孩說著跑向教室後面去瞭,順著男孩跑去的方向,張一鳴看見一間矮小土屋的一角。

  張一鳴站在破舊的教室前面,等著教師的到來,他環顧四周,心裡有一些期待的沖動。啊,這就是她的山,她的水,她的教室,她的……咦?張一鳴看著從矮小土屋向自己迎面走來的一個黑黢黢的漢子,不禁呆住瞭。不可能吧?難道這就是那個“她”或者,她的老公?

  “你找我?”

  黑臉漢子問張一鳴。

  “嗯?這個……”

  張一鳴十分遲疑,“我找這個學校的老師。”

  “我就是這個學校的老師。”

  “這個……”

  張一鳴尷尬地笑笑,“我想我找的是另一個。你們學校另一個老師呢?那個女的。”

  “哪個女的?”

  黑臉漢子也有些意外,“這裡就我一個老師。”

  “不可能吧?”

  張一鳴急忙從包裡取出那些信,“就這個,寫這些信給我的那個女老師。”

  黑臉漢子掃瞭一眼張一鳴手上的信件,“這些信是我寫的。”

  “什麼?”

  張一鳴大吃一驚,“你寫的?你不是女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女的?”

  張一鳴穩定瞭一下情緒,愣瞭幾秒,終於自我解嘲地笑道:“對不起,我誤會瞭。不過看這字跡,說真的,很像女性的。”

  黑臉漢子也哈哈笑起來,“對不起,讓你失望瞭。不過,我們也算彼此彼此,我這信也不是寫給你的吧?怎麼到瞭你手裡?”

  正在這時,好幾個孩子從山下驚慌失措地跑上來,人還沒到跟前就大叫起來:“老師,山娃子掉到潭裡面去瞭……”

  張一鳴和老師都吃瞭一驚,兩人同時拔腿往山下跑去。張一鳴和老師到達山下,幾個仍留在潭邊的孩子遠遠地見到他們,開始又蹦又跳地急叫起來。

  到達潭邊,水裡早不見瞭落水孩子的人影,剛在還十分爽朗的老師此時急得像一個婦人,一把抓住張一鳴急急哀求道:“救救孩子,求你,我不會水。”

  原來這麼回事,難怪這老師如此心焦。張一鳴聞言一邊開始脫去衣物,一邊擔心老師著急而解釋道:“這天氣衣服穿得厚,不脫去的話一下水打濕瞭會礙事,恐怕不但救不起人,自己還得要人救。”

  “我明白,你快點。”

  老師此時也顧不得禮節,對於張一鳴這個才見面幾分鐘的陌生人催促著。

  張一鳴明白老師的焦急心情,他自己也很著急,因為那水下可是一個幼小的生命等待著救援。張一鳴三下五除二地扒掉自己的衣褲,立刻跳進瞭水裡。

  入水前來不及活動,隨著咕咚一聲,一陣刺骨寒意立刻包圍瞭張一鳴,幾乎瞬間就將他的手足凍僵。張一鳴心中暗罵一聲,媽的,這水遠不是信中所寫的那樣充滿詩情畫意的冬暖夏涼。此時張一鳴也無暇多想,努力劃動雙臂和蹬動雙腿,稍微適應瞭一點之後,他一低頭沒入水面,開始向下潛去。

  水潭的深度倒是如同信中所寫,有點深不見底的意思,在張一鳴心急火燎地潛瞭估計有三四米之後,光線越來越暗,潭底卻還沒到。張一鳴開始運起密宗太極心法,提高自己在黑暗中的目視能力。

  張一鳴繼續下潛,大概有十來米深之後,張一鳴看見瞭些黑乎乎的石塊的影子,這應該接近潭底瞭。這水潭的面積還真不小,底部方圓有幾十丈,落水的孩子究竟在哪裡呢?雖然張一鳴將自己的密宗太極心法運用到極致,但在這漆黑的水下,能看見的仍然不過是一米多遠的距離。張一鳴隻能一點點地開始搜尋。

  在這個深度遊瞭一陣,張一鳴明顯感到水沒那麼涼瞭,他本以為是自己適應瞭水溫,後來發現下面的水確實比上面暖和些。

  張一鳴心中不禁思索,照常理溫度高的水比重較輕,該浮在上層,而溫度低的水該沉在下層才是。而這潭裡的水居然是下面熱上面涼,這是一種反常現象,要造成這種現象,除非這水潭的底部有地下水不斷往上冒,那麼在這樣的冬季,地下水的溫度是比水潭上層小溪裡的水溫度要高些,在水下才可能感到比上層的水更加溫暖。

  一定是這樣的,張一鳴肯定瞭自己的判斷,這個水潭底部並非像一口鍋底一樣的密封,而是有著一個地下水的出水口,從這水溫來看,這個出水口還不小。想到這裡,張一鳴又想明白一個道理,以這個水潭這種水源結構來看,溫度高的地下水從下面冒出,溫度低的溪水從上面灌進,因此水潭裡面的水體必定有一個冷水下沉和溫水上浮的循環潛流。既然這樣,孩子不應該總是沉在水底,就算他失足落水時候隨著下沉的冷水潛流沉瞭下去,過一陣時間應該循環到溫水處,並且經上浮的潛流浮出水面才對。

  那麼,為什麼孩子一直沒有浮上去呢?張一鳴想瞭想,又看瞭看四周黑乎乎的石塊,忽然想到這潭底並非一個平坦之處,而是有很多暗礁,很有可能孩子下沉後驚慌掙紮,最後被意外卡在某個石縫中瞭。

  有瞭這個判斷,張一鳴不再在潭底中部盲目尋找,而是先凝神感受瞭一下冷水下沉的流向,然後在下沉潛流的附近,沿著石頭一塊塊地摸索而去。

  經過這半天功夫,張一鳴覺得肺裡的新鮮空氣越來越少,胸腔憋得十分難受,但這時候若上去再換一口氣,隻怕耽誤瞭時間,要知道對於救人來說,每一秒鐘可能都是生死兩重天。張一鳴強忍著,繼續向前搜索。

  又遊瞭一段距離,張一鳴感到可能憋不住瞭,如果一分鐘之內再無收獲,他必須上去換氣。張一鳴鼓足最後一口氣向前又遊瞭幾米,就在他即將放棄這一次搜索的時候,功夫不負有心人,不遠處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出現在眼前。

  正是那個孩子,不過他靜靜地浮在水中間,已經沒瞭反應。張一鳴急速遊到孩子身邊,果然不出所料,孩子的一隻腳卡在瞭石縫裡。

  這附近正是冷熱水匯流之處,水底形成瞭一股回旋的潛流,其趨勢還很有些不可小覷,所有從水面沉下的物體都被裹挾著來到這裡,經過這裡交錯兀立的大小暗礁之後,便進入上升的潛流。可惜這孩子卡在這裡瞭,如果他足夠冷靜,那麼通過這裡之後,即使他絲毫不動,上升的潛流也會把他帶到水面。

  張一鳴的氣息已經耗盡,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孩子的腳從石縫中拔出,孩子的身子立刻隨潛流浮動起來,張一鳴抱住他,準備向水面升起。

  就在這最後的關鍵時刻,張一鳴突然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心悸,好像預感到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在張一鳴還來不及想清楚怎麼回事,他的心口又緊接著一陣劇痛,他慌忙用腳在一處石頭上一蹬,試圖借助這股力量快速升上水面。然而忙中出錯,在張一鳴這一蹬之下,他的頭砰的撞在瞭另一塊突出的石頭上。

  就像被人用鐵錘在頭頂重重敲瞭一下,張一鳴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張一鳴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用最後一絲力氣把手裡的孩子推向上升的潛流處。

  此後,張一鳴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第157章 鄉村教師

  張一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躺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上,他一睜開眼,看見坳裡小學那個膚色黝黑的老師坐在床頭。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瞭。”

  老師見到張一鳴醒來,長長地舒瞭一口氣。

  張一鳴暗自感覺瞭一下,除瞭有點乏力,他發覺自己周身沒什麼不適,他再往四周溜瞭一眼,看見瞭屋裡簡陋的陳設。土墻、木桌椅、塑料佈蒙著的窗戶,還有一盞如豆的油燈,要是沒這位老兄在旁邊,張一鳴一定以為自己時空穿梭,到達瞭N個朝代以前。

  “這是在你的……住處?”

  張一鳴問那老師,對這樣一個地方,他實在無法用“傢”來稱呼。

  “沒錯,是我傢。”

  老師倒是很坦然,張一鳴的醒來讓他大大松瞭一口氣,而且,看樣子張一鳴的情況還不錯。這個人真是太神奇瞭,老師心裡這樣想。

  “你知道發生瞭什麼事情嗎?”

  老師問張一鳴。

  “不知道。怎麼瞭?”

  “你卡在石縫裡,在水底泡瞭將近四十分鐘才被趕來的老鄉救起。”

  “是嗎?”

  張一鳴覺得意外,自己竟然也被卡住瞭,看來那處潭底的水流和礁石環境很容易將人卡住。“那孩子呢?”張一鳴又問。

  “真是奇怪,你下去一陣之後,孩子就浮出來瞭,可你卻不見瞭蹤影。後來趕來幾個老鄉,孩子被救醒瞭。老鄉們知道你下去救人沒有出來,都搶著下水又去救你。”

  “那就好。”

  聽到孩子沒事,張一鳴覺得自己這一趟下水總算沒有白費。

  老師沒有接張一鳴的茬,自顧自繼續說:“你在水下泡瞭那麼久,被救上來後,呼吸沒有瞭,心跳也沒有瞭,大傢都以為你不行瞭。但是很奇怪,你怎麼看也不像已經死去,你的神態安詳,口舌緊閉,從腹部情況看,應該也沒有吃進什麼水,溺水之人不該是這樣的。”

  “真的嗎?那我像怎麼瞭?”

  “你就像……龜息瞭!對,就是龜息,這最能形容你當時的狀況。你有這種能力?”

  老師顯得很驚異。

  “當然沒有。”

  張一鳴也覺得不可思議。

  “我想也是。”

  老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龜息一說隻在武俠小說裡見過,聽說印度的瑜伽大師也可以做到。那你是練過瑜伽?”

  張一鳴又搖頭,不過這時他漸漸記起一點事情,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似乎感到一縷真氣從手腕傳來,護住他的心脈,並且關閉瞭他的呼吸。但這是怎麼回事呢?張一鳴一時想不清楚,他決定暫時放下這個問題。

  “算瞭,不討論這些。也許是神靈保佑,我畢竟是來給你們捐建學校的。”

  張一鳴開瞭個玩笑。

  老師笑笑,“我是無神論者,不相信怪力亂神之類,不過,我願意相信好人有好報。”

  “所以你把我抬回傢,相信好人死不瞭?”

  張一鳴繼續玩笑著說。

  “哈哈,好人好報隻是我的願望,我怎麼可能罔顧科學。當時的情況是附近沒有醫生,去醫院也得到鎮上,好幾十裡。就在我準備給你先做急救的時候,意外發現你的心跳還在,隻是特別緩慢,大概半分鐘才一次,所以我們大傢開始以為你心跳沒瞭。後來,你的呼吸也開始緩慢恢復。有一老人看瞭這種情況,說你會沒事,先過瞭今晚看看,不行的話明天再送醫院。”

  怎麼會這樣?張一鳴心中暗暗吃驚。護住自己心脈和在自己昏迷後指揮自己生理活動的那縷真氣是哪裡來的呢?張一鳴下意識地摸瞭摸自己的左手腕,忽然摸到一樣東西——那是歡歡送的那一串佛珠手鏈。張一鳴猛然記起歡歡說過的,出賣這串佛珠的丁萱一傢口口聲聲說這是一串寶物。難道真是這串佛珠救瞭他一命?這時,張一鳴又想起另一個問題,為什麼在水下突然出現心悸?那一陣劇烈的胸口疼痛又是怎麼回事?

  張一鳴沒有繼續和無神論的老師討論水下的事情,老師這時候端來一碗早熬好的薑湯給張一鳴,讓他喝瞭暖身子。

  張一鳴喝下薑湯後,說道:“我姓張,張一鳴,是桃李希望基金的工作人員。老師你怎麼稱呼?”

  今天下午和老師剛剛見面,沒說兩句話就沖去救人瞭,也沒來得及互相認識一下。

  “我叫白啟宏。”

  老師接過張一鳴遞回的空碗放到木桌上,笑道:“又讓你意外瞭吧?我長得這麼黑,卻姓白。”

  張一鳴知道白老師在開玩笑,今天剛到的時候,他不該武斷地認為這裡一定有一位女老師。也許是張一鳴這一年多來艷遇太多,又或者是從小聽說的美麗鄉村女教師的故事沉淀在記憶深處,這些東西讓他形成瞭心理暗示。

  張一鳴自我解嘲地嘿嘿一笑,有點辯解地說:“白老師你的字寫得真是秀氣。”

  言下之意,是白老師的字誤導瞭他。

  白老師聽懂瞭張一鳴的意思,他沒有辯解,反是沉默瞭一會,隨後輕嘆瞭一聲,道:“你說得沒錯,我是專門學的一個女人的字。”

  張一鳴笑出聲來,“你是覺得女性的字更能引起我們基金的註意?”

  白老師搖頭,“不是,我哪裡會去玩這種噱頭。我學她的字,是想讓我自己,也讓孩子們覺得她還在這裡。”

  白老師的話讓張一鳴收起瞭玩笑的態度,他記起白老師信中提過這裡曾經有一位最美麗的鄉村女教師,難道是她?

  白老師證實瞭張一鳴心中的猜想。

  “十幾年前,這個學校唯一的老師是一個姑娘。”

  “唯一的老師?就像現在你一樣?所有年級,所有課程都一個人教?”

  “這不奇怪,鄉村的學校很多都是這樣的。”

  白老師點點頭先答瞭張一鳴的問題,然後接著說:“她在比現在還破敗的教室裡,用自己全部的愛和心血,點亮瞭這些山裡孩子們的心靈。不止是愛和心血,最後她還付出瞭自己的生命。有一天上課的時候,破敗的教室突然倒塌,她被壓在下面,就再沒有醒過來。和她一起罹難的還有三個孩子。說實話,這就是我請求你們捐助的原因,我不在乎自己個人的生活條件有多艱苦,但是不能再有孩子遭受不幸。我們現在的教室又有些搖搖欲墜瞭,這教室還是我來瞭之後出錢重修的,很可惜我並不富裕,沒法修一個百年工程。”

  張一鳴看瞭看自己此時身處的土房,這應該是和教室同時修建的,看這房子的狀況,稱之為“危房”都有點過譽瞭。

  白老師繼續說道:“她死後,孩子們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孩子們是那麼愛戴她,我來瞭之後,孩子們不願意上課,他們希望自己的女老師還在,他們不能接受我這樣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我對自己的書法一向自得,但是我在黑板上寫的那剛勁有力的粉筆字,孩子們都不喜歡,因為不像他們原來老師的字那樣娟秀漂亮。”

  “她留下瞭厚厚的好幾本日記和筆記,我收藏瞭起來。其實懷念她的何止是這裡的孩子們?我每天看著她的日記,開始一遍遍地抄寫,我不能把自己的其它方面變成她的樣子,但我可以寫出跟她一模一樣的字。我想用這樣的方式讓孩子們覺得她還在這裡,也讓我自己覺得她還在這裡,繼續著她的事業,繼續播種著她的愛,追求著她的理想,實踐著她的諾言。我希望用這樣的方式繼續她未完成的事業,以求得她原諒我的背叛。”

  張一鳴靜靜地聽著,原來白老師跟那位死去的女老師之間還有過一些似乎是感情的糾葛。雖然覺得不太禮貌,但張一鳴仍是忍不住問道:“白老師你跟她之間好像有些故事?”

  “是啊,是有些往事。”

  看著張一鳴疑問的眼神,白老師點點頭道:“如果能讓你們基金更認真地考慮給我們捐建學校,我願意給你講講。”

  聽白老師這樣說,張一鳴忙解釋道:“你要覺得不合適就別說吧,剛才純粹是我個人好奇的一問,跟基金沒有關系。其實,我來的時候,心裡已經決定把你們這裡列為捐建對象瞭。我能做這個主,請你放心吧。”

  “那真是太好瞭。”

  白老師聽瞭張一鳴的承諾顯得很高興,“其實,君子坦蕩蕩,事無不可對人言,那些往事不是不能講,而是我自己不願意去回憶。另外我想,如果她還活著,她肯定不願意自己的事情成為招搖甚至乞憐的噱頭。”

  “請原諒我用‘乞憐’這個詞,我不是對你們基金有什麼看法,我是從她的角度這樣說的,我太瞭解她,她是一個徹底的理想主義者,幾乎達到偏執的程度,我給你們基金寫信的事情,如果在她看來,那就是一種乞憐,她肯定不會這麼幹,她不願意自己神聖的理想沾染上一點銅臭。”

  “在堅持自己的理想這一點上,我是一輩子也趕不上她瞭。雖然我接過她的教鞭,在這裡呆瞭將近二十年,而且打算一輩子就這樣呆下去瞭。但是,與其說這是為瞭理想,不如說是為瞭她。她就長眠在這學校後面不遠的山上,如果我不在這裡陪著她,她會孤單的。我背叛瞭她一次,我想就用這一生來向她贖罪吧。”

  “我們是同學,也曾經是情侶,可我知道她去世的消息的時候,正準備跟另一個姑娘結婚……”

    第158章 傲梅映雪

  五一或十一歷來是結婚的旺季,十八年前的五一並沒有黃金周,但仍然不妨礙很多戀人們選擇在這個日子結婚。那時候的結婚比現在要簡單,特別是在中小城市裡,至少不用照結婚照,新房也不用大肆裝修,一般簡單地粉刷一遍也就差不多瞭。

  十八年前四月中旬的那一天,已經定下五一結婚,一連幾天自己在粉刷新房的白啟宏,呆坐在即將粉刷完工的空蕩蕩的新房地板上,茫然失措。

  白啟宏的手裡拿著的是一張幾個月前的舊報紙,他本來打算用這報紙做一個帽子戴在頭上,以防粉刷屋頂時白漿落下弄臟自己的頭發。然而就是這張報紙,讓他徹底失去瞭繼續粉刷新房的心思,甚至開始打消他結婚的念頭。

  在剛剛過去的這個寒冷的冬季裡,在一個山村的小學校,屋頂有著厚厚積雪的破敗的教室突然倒塌,一位年輕的姑娘被壓在下面,永遠地閉上瞭美麗的雙眼。她是這個小小學校裡唯一的老師,剛剛從師專畢業兩年,她是在畢業時候主動要求到那最偏遠最貧困的山區去教書的,她死的時候,手裡還拿著粉筆,還有自制的教案。

  報紙上有姑娘生前的照片,那是一幅人面桃花相映紅的照片,一張青春而美麗的臉龐,一雙清澈的眼睛裡充滿著喜悅,還有堅定而執著的眼神……

  白啟宏認得這張照片,不僅認得,而且他還悄悄珍藏瞭一張同樣的照片,因為當時拍下這張照片的人正是他自己,而照片中的人,曾經,而且其實至今仍是他心中的最愛。

  是一種註定嗎?一切的事情,都是從這張照片之後開始的……

  “再照幾張,還有幾個月就畢業瞭,我要在學校多照幾張做紀念,以後還可以給我的學生看看他們老師大學時代的風采。”

  兩年前一個天氣晴好的上午,站在校園裡一株桃花盛開的桃樹旁,映雪顯得比桃花更嬌艷動人,讓她面前拿著相機的白啟宏看得怦然心動。

  “映雪,等下再照好嗎?我想先跟你說個事情。”

  白啟宏走到映雪身邊,猶猶豫豫地說。

  “你怎麼瞭?”

  映雪發現瞭白啟宏的不對勁。

  “我……我畢業後不想當老師。”

  白啟宏終於鼓足勇氣說瞭出來,“你也別當瞭,行嗎?”

  “為什麼?”

  映雪的臉上有瞭不解的神色,“我們不是約好瞭嗎?這不是我們的理想嗎?教書育人,做人類靈魂的工程師。”

  “是,我們是約好瞭。但那不是我的理想,是你的。如果我們都能夠留在市裡的學校,我願意跟你一起去教書,可是,你為什麼要求到最偏遠最貧困的山村去呢?而且還是教小學。那能有什麼前途?又能有什麼回報?”

  “回報?你要什麼樣的回報?桃李滿天下不就是回報嗎?能開啟最蒙昧的心靈不就是回報嗎?到最需要我們的地方去不是才有真正的事業嗎?怎麼會沒有前途?你說的前途是什麼?當官還是發財?”

  映雪的臉因激動而染上紅暈,令身邊的桃花都黯然失色。

  跟映雪一起相處三年,她這樣的語氣和神態是白啟宏再熟悉不過的,曾經也是最吸引他的。但是,白啟宏總覺得理想不能當飯吃,而一個女孩有著這樣狂熱的理想主義,更讓白啟宏覺得是一個異數,照理說,女孩的考慮應該更現實一些才對。

  “不是,映雪,我也不是說拋棄理想,但理想總得跟現實相結合吧?就算教書,你為什麼不能留在城市裡呢?”

  白啟宏耐心地說。

  映雪在這裡說瞭我們,白啟宏知道這我們中包括瞭他在內,映雪是以兩個人的名義主動要求去那個山村小學的。

  “要去你去,我是真不想到那山村裡去教小學。”

  白啟宏也有點沒好氣瞭。

  “你……白啟宏,你這是背叛我們當初的諾言,背叛我們的理想,也背叛我們的愛情!我一定會去那裡教書的,你放棄那裡,就是放棄我。”

  映雪轉身而去,留給無奈的白啟宏一個倔強的背影。

  畢業的日子轉瞬即至,白啟宏最終沒有跟映雪去山村小學,分別之前,他把那天替映雪照的唯一一張照片送給她。接過照片,映雪忍不住哭瞭出來,無論她多麼堅強,她畢竟還隻是一個花樣年華的姑娘。

  映雪追尋理想的征程還沒有開始即遭受沉重打擊,以為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侶,以為是最堅定的同盟軍,在最後的關頭背叛瞭她。映雪的舉動已經遭受很多不解甚至嘲諷和非議,但是因為有心愛的人相伴和支持,映雪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眼光和言論。現在,這最後的,也是最大的支持突然間失去瞭,映雪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抽空瞭一樣,再也找不到任何依靠。

  但是除瞭流淚,倔強的映雪一言未發,緊緊抿住的雙唇仍然透露出她堅定的心意。

  看著映雪流淚,白啟宏的心揪成一團,他隻是不想去山裡當小學老師,他並不想放棄映雪。問題是,他不去山裡就等於放棄映雪,映雪不能容忍白啟宏的兩面三刀,不會接受一個不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伴侶。

  映雪那張淚水漣漣的容顏是白啟宏對她最後的印象,但他當時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一點?其實,白啟宏偷偷多洗瞭一張映雪的照片留瞭下來,他相信過兩年等映雪平靜一些,他一定有辦法把她從山村接下來,至少能讓她接受不進山的他。白啟宏心想,到那一天就不再需要為今天的事情解釋,一切盡在不言中瞭。

  然而,命運的車輪會把自己帶向何方,是白啟宏無法預知,更無法安排的。映雪走後,白啟宏還是沒能逃脫當老師的安排,更沒能留在市裡,一氣之下,他放棄瞭分配的工作,幹起瞭個體戶。白啟宏要掙錢,他相信掙瞭錢之後,就可以去接映雪下山,或者,讓她接受自己。

  命運再一次捉弄瞭白啟宏,那個年代最火的倒賣服裝的生意,在白啟宏手裡卻玩不轉,雖然看著別人都做得熱火朝天,似乎人人都賺瞭錢,但是白啟宏卻在一年間將借來的五萬塊本錢虧空殆盡,在那個時候,那是一筆巨款!更讓白啟宏難過的是,一年間他發給映雪的數十封信件如石沉大海,毫無回音。被生意弄得焦頭爛額的白啟宏沒有時間去一趟映雪所在的山村,生意的失敗也使他覺得沒有顏面去見映雪,那些日子裡,白啟宏的心情糟到瞭極點,他覺得命運和映雪一起在懲罰他的背叛。

  一個同做服裝生意的姑娘幫白啟宏還清借款之後,白啟宏接受瞭她,雖然他知道自己並不愛她,甚至還能感覺她也未必愛自己,白啟宏並不太清楚姑娘為何選擇自己。但這一切有什麼關系呢?姑娘想結婚,白啟宏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白啟宏呢?他什麼都無所謂瞭,如果不是跟映雪在一起,那麼跟誰又有何關系呢?何況他欠瞭姑娘很大的人情,何況這姑娘並不討厭。……

  “可是,你最終還是沒跟那姑娘結婚,對吧?”

  張一鳴環顧著白老師這徒有四壁的陋室猜測道。

  白老師點點頭,“映雪更嚴厲地懲罰瞭我,在我即將和別人結婚的時候,映雪將自己的死訊以冥冥之中的方式傳遞給瞭我。我想,她是要我背上一輩子的愧疚,她用自己的生命在懲罰我。”

  “可是,你這樣又對不起另一位姑娘瞭,我是說準備跟你結婚的那位。”

  “是啊。都到瞭那個時候,突然說不結婚瞭,她的生氣可想而知。但是,就算對不起,也是最後一次瞭。我已經決定來坳裡小學再不出去,把一切的恩怨情仇,都留在山外面。留在她心中的傷痕總會被時間撫平的,其實,我們之間並沒有稱之為愛的東西,我們打算在一起,那隻是在錯誤的環境下,錯誤的時間裡所做的一個錯誤的決定,事前糾正總比事後彌補要好。是不是?”

  是嗎?不是嗎?張一鳴沒有回答,作為一個外人,他不知道該如何評判這件事情。就讓一切留在當事人的心中,讓他們自己去慢慢回味吧。

  “這位映雪老師就埋在後山?”張一鳴問。

  白老師點頭。

  “我明天去看看她,行嗎?”

  “當然行。”

  白老師笑笑,“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去看她的外人。”

  第二天,張一鳴到瞭映雪老師的墓上。墓地周圍被修整得非常整潔,顯然白老師經常來打理。但是,在這肅殺的冬季,枯草連天的山坡上,一座孤零零的墳塋,仍是顯得有些淒涼。看著這情景,張一鳴的心中不禁有些莫名的酸楚起來。

  也許,該在山花爛漫的春天前來,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樣,待墳前開滿鮮花,開滿映雪老師曾經多麼渴望的美麗!看著那漫山遍野的芳菲,映雪老師還會覺得孤單嗎?

  墳前的墓碑上,鑲嵌的正是那張人面桃花相映紅的照片,碑上的紅字鐫刻著“愛妻梅映雪之墓”落款正是白老師,白啟宏。

  原來映雪老師姓梅,張一鳴心中一嘆,這本該是一朵傲立寒冬,笑映風雪的堅強的梅花,卻在寒冬裡,在風雪的壓迫下凋零瞭。

  “不必難過,她的生命從此永遠停留在瞭盛開的季節,未嘗不是一種安慰。”

  白老師盯著墓碑上的照片,臉上有一絲淡淡的笑意,張一鳴突然發現,黝黑的白老師的鬢角,已經染上如霜的華發。

  是啊,隻有生者,才經歷著年華的老去,而美麗的死者,將永遠美麗!

    第159章 新甲殼蟲

  幾天之後,張一鳴回到北京的時候,北京正下著大雪,入眼之處,全是一片銀裝素裹,張一鳴沒來由的想起早逝的梅映雪老師,第一次覺得這飛舞的雪花,潔白的世界並沒有那麼多浪漫的含義,溫情脈脈的面紗下面,掩藏著很多令人扼腕的殘酷真相。

  張一鳴是從懷化坐火車返京,走出西客站,發現廣場上鬧哄哄的一片,學生開始放假,民工開始返鄉,一年一度的春運到瞭。

  張一鳴已經給姚靜打過電話,告知瞭到達的時間,姚靜說來接他,但是從出站口直到廣場,張一鳴沒見到姚靜。看著這樣一場大雪,張一鳴估計姚靜堵在路上瞭,他拿出手機,準備叫姚靜別來瞭,他打的回去。

  “怎麼,是準備打電話找你的風雲女性,財富紅顏?”

  一個有著五分醋意,五分調侃的聲音在張一鳴背後響起。

  張一鳴一回頭,看見瞭趙敏那張亦嬌亦嗔的面孔。屈指算來也有一月多不見,此時意外相逢,張一鳴大喜過望,一把抱住趙敏,當眾就親瞭她一口。“怎麼是你來瞭?”

  趙敏紅著臉掙出張一鳴的懷抱,“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女人,你再這樣我叫非禮瞭。”

  “小丫頭,你就裝吧。”

  張一鳴再次抱住趙敏,“你叫呀。”

  趙敏哪裡會叫?再被張一鳴抱住,她連掙紮也沒有瞭,由他這樣摟瞭一陣,才道:“走不走啊?還是你想就在這一直杵著?你的財富紅顏,姚靜姚總她不會來瞭。”

  聽趙敏這話,張一鳴知道她看到瞭那期《風雲女性》張一鳴松開趙敏,問道:“你是用什麼手段截瞭你靜姐的胡?”

  張一鳴在這話中設瞭一個小小的套,但是趙敏不上當,她哼瞭一聲,道:“我沒有什麼靜姐,你少來這一套。”

  張一鳴見陰謀沒有得逞,也不在意,隻是嘿嘿一笑,“說真的,你怎麼知道姚靜不來瞭?”

  趙敏撇瞭撇嘴,道:“我讓陳鷺告訴她我要來接你,我就不相信她還會來。”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今天到?”

  “也是陳鷺說的。”

  嘿,張一鳴心頭一樂,以前還沒想到陳鷺這丫頭有這麼重要的作用,她成瞭姚靜她們和趙敏之間溝通的橋梁。很顯然,張一鳴今天到達的信息是姚靜告訴陳鷺的,至於是有意無意,這不得而知,不過依姚靜的性格,隻怕是有意居多。這樣看來,姚靜還真不會來瞭。陳鷺這丫頭的重要作用不可小視,以後得多拍拍她,沒準對收服趙敏,化解趙敏對姚靜她們幾個的敵意和抗拒有著四兩撥千斤的奇效也未可知。

  “算你狠。”

  張一鳴對趙敏笑道,“那我們走吧。”

  張一鳴準備回車站地下的的士搭載點坐車,趙敏拉住瞭他。“你跟我來。”

  趙敏有點神秘,也有點興奮地說。

  “去哪?”

  張一鳴一邊跟著趙敏,一邊問她。

  趙敏不回答,領著張一鳴一直來到廣場邊的停車場,徑直走到一輛嶄新的newbeetle旁邊。“滴”的一聲,趙敏按響遙控,解除瞭車鎖。

  張一鳴看著這輛價值在30萬左右的新甲殼蟲,這可是富傢小姑娘們最愛的一個車型。張一鳴常在北京街頭見到二十出頭,甚至十八九歲的漂亮姑娘,開著這款newbeetle一臉驕傲地招搖過市,那情景,兩個字:酷、炫!

  張一鳴睜大瞭眼睛望向趙敏,“你的?”

  “嗯。”

  趙敏得意地一哼,開門上瞭駕駛座。

  張一鳴從另一側上車,坐穩後問到:“什麼時候買的,這車?”

  “剛買,沒幾天。”

  趙敏一邊說一邊發動瞭車。

  “沒聽說你會開車啊?”

  “你還沒來我們傢開車的時候我就會瞭,隻不過沒照。”

  “沒照你還開?”

  “我現在有瞭。”

  “我看我還是系上安全帶保險點,你這趙師傅水平究竟怎樣,難說。”

  張一鳴故意說著,回身系上瞭安全帶。其實張一鳴坐在旁邊保駕護航,以他的水平,趙敏想出事都難。

  “不準系。”

  趙敏氣呼呼地叫到,“你要系上我就不系瞭。”

  張一鳴笑起來,“你不系可有交警來罰。”

  “不用他們來罰,我現在就把車沖到橋下面去,我看你系瞭安全帶又能安全多少。”

  這時車正上瞭立交,離地面十來米。趙敏一手扶住方向,另一隻手已經咔嚓一聲松瞭自己的安全帶。

  這個任性的小姑奶奶,可真是說得出做得到,張一鳴簡直服瞭她。張一鳴松開自己的安全帶,一邊道:“你快系上吧,算你贏瞭。”

  張一鳴認輸,趙敏這才得意地重新系上自己的安全帶。“如果摔下去隻有一個人出意外,你願意是自己還是我?”趙敏問。

  這丫頭,講話可真沒忌諱,張一鳴道:“我希望誰都不要出事,趙師傅你還是專心點開車,讓我們安安全全到傢。”

  “我是說如果。”

  趙敏不依不饒。

  張一鳴無可奈何,隻得答道:“當然是我。”

  “那你又希望是誰?”

  張一鳴反問一句。

  “我也希望是你。”

  一句話幾乎將張一鳴噎住,張一鳴瞪大眼睛看著趙敏的側面,她卻是一臉心安理得,毫無愧色。

  “你夠狠。”

  張一鳴苦笑,他心想我剛才要是也這樣的答案,你這小姑奶奶那還不得立刻就讓這車出瞭事?

  “我不狠。你要出瞭事,我一定自己跟你去瞭。要是我出事,你會舍得你那些女人,跟我而去嗎?那還不是我一個人孤單地走瞭。”

  趙敏眼望著前方,幽幽地說著,就像是說倆人是否共同出門旅遊一樣平淡。張一鳴卻是聽得心頭一緊,這趙敏,總是不經意間讓人痛到心裡去。張一鳴趕緊打斷她:“好瞭,快別說這些,眼看要過年瞭,多不吉利。”

  趙敏淡淡一笑:“我不信這些。”

  趙敏直接將車開回瞭天鵝山莊,一進傢門,華佳敏和陳鷺都等在那裡,桌上也早已備好晚餐。

  “就等你們回來瞭。”

  見到兩人進門,華佳敏高興地迎上來說到:“這麼大的雪,我還擔心火車晚點。”

  坐到桌前,張一鳴見這頓晚餐相當豐盛,不禁問:“今天什麼日子?如此大餐。”

  “給你接風呀,能不豐盛嗎?要不趙敏姐姐會生氣。”

  陳鷺嘻嘻笑地說。

  “就你嘴快。”

  趙敏啐瞭陳鷺一句,陳鷺也不以為意,又沖趙敏嘻嘻一笑。

  “也不光是為你接風。”

  華佳敏含笑說到,“說起來,有三件事情,其一是接風,其二呢,算是餞行。”

  “餞行?”

  張一鳴疑問的眼神在其他三人臉上溜瞭一圈。為誰餞行?

  “小敏和陳鷺一起,今年去廈門過年。我認瞭陳鷺這個幹女兒,人傢也認瞭我們傢小敏作幹女兒,小敏這次以幹女兒的身份正式去拜見義父母。”

  “你面子大瞭,我早幾天就想走,趙敏姐姐非要等你回來見一面。你這次是到什麼世外荒島啊?手機也打不通,害得人傢天天找姚姐姐打聽你回來的時間。”

  陳鷺嘰嘰喳喳地說起來。

  這幾天正是張一鳴呆在坳裡的時候,那裡電都還沒通,能打手機那才叫怪事。陳鷺的埋怨張一鳴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逗她道:“我看還是你面子更大,除瞭你,誰能把趙敏拉走。”

  “那是。”

  陳鷺有點得意起來,“你別以為趙敏姐姐心裡隻有你一個人……”

  “吃你的飯。”

  趙敏有點臉紅,打斷瞭陳鷺。雖然她的心思在場之人都知道,但當眾這樣說,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那你的心裡呢?你那圍棋哥哥怎麼樣瞭?”

  張一鳴繼續逗陳鷺。

  陳鷺的臉刷地比趙敏紅多瞭,嗔道:“不跟你說瞭。”

  華佳敏含笑看著三個人,心裡充滿暖意,特別是逗著陳鷺的時候,張一鳴也像個孩子瞭。

  “知道你今天回,她們倆就定瞭明天的機票。”

  華佳敏接著開始的話對張一鳴說,這才終止瞭他對陳鷺的逗笑。

  張一鳴點點頭,問到:“那第三件事呢?”

  華佳敏臉上笑意更濃,目光中充滿慈愛和滿意地在趙敏和陳鷺臉上轉瞭好幾圈,才道:“這第三是慶功。她們兩個這次期末,成績排在前兩名。”

  “真的嗎?”

  張一鳴這回是真有些吃驚,“不錯嘛。”

  他由衷地贊嘆道,然後又問:“誰第一?”

  “我。”

  陳鷺立刻舉起瞭手,馬上又發覺不對,不知道趙敏會不會生氣,於是偷偷瞄瞭一眼趙敏。

  趙敏完全是無所謂的模樣,她對成績並不重視,加上對陳鷺這個妹妹又親密,怎麼會對她生氣?倒是對張一鳴的態度,趙敏似乎有氣,“什麼真的假的,難道我們考前兩名不行嗎?”

  張一鳴也不生氣,笑道:“行,怎麼不行。我隻是覺得這樣一對優秀的姐妹花大放異彩,你們那些男同學多沒面子。”

  “言不由衷。”趙敏撇嘴道。

  “你那輛新車該不是這次考出好成績的獎勵吧?”張一鳴又問。

  華佳敏插話進來,“不是什麼獎勵,也不知怎麼,前一陣小敏突然要買車,還非要一款奔馳的跑車,我沒答應,後來就買瞭這款。”

  華佳敏的話讓張一鳴詢問地看瞭一眼趙敏,趙敏似乎有點心虛,轉瞭臉裝著沒註意。張一鳴愣瞭一下,突然明白瞭趙敏的心思,她一定是看到瞭姚靜的奔馳。張一鳴笑起來,不論趙敏自己願不願意、是否意識到,她都已經不知不覺中把自己和姚靜她們聯系在瞭一起,這是個好現象。

  張一鳴曖昧的笑容讓趙敏又氣又惱,她知道張一鳴猜到瞭自己的心思,氣得拿瞭筷子要打他,“笑什麼笑,你怎麼這麼討厭啊你,我不像有些人,又沒叫你出錢買。”

  張一鳴伸手擋住趙敏的筷子,笑道:“誰出錢也不行,你還在讀書,開著奔馳上學像什麼樣子?就這輛甲殼蟲我覺得都過瞭,你騎輛捷安特就挺好的。”

  “我偏要。憑什麼有的人就能開奔馳,我要輛甲殼蟲你還在這說三道四。”

  張一鳴心知肚明趙敏說的“有的人”是指誰,但華佳敏不知他倆鬧些什麼,怕一桌好飯又給鬧黃瞭,忙出言阻止趙敏:“小敏,別鬧,一鳴說得沒錯。”

  趙敏哼瞭一聲,低頭吃飯瞭。陳鷺在一旁偷偷也笑瞭,她知道趙敏姐姐的所有心思。

    第160章 門前吻別

  張一鳴從天鵝山莊離開的時候已近十點。張一鳴沒開車,華佳敏叫趙敏送張一鳴回去,張一鳴說算瞭。一則趙敏明天上午要走,今晚該好好休息一下,再則張一鳴更不放心趙敏這麼晚瞭還要一個人回來。

  “要不你今晚先把我的車開去。”華佳敏說。

  張一鳴想想道:“趙敏現在不是有車瞭嗎?我開她的回去吧。”

  華佳敏一聽,拍瞭拍自己的額頭,失笑道:“正是,我倒忘瞭這個。”

  趙敏似乎不太情願地把車鑰匙交給瞭張一鳴。張一鳴出門之後,剛走出幾步,趙敏追瞭出來。張一鳴停住腳步,見趙敏將自己身後的房門輕輕帶上,站在門邊看著他,也不說話。

  張一鳴回身走回趙敏身邊,在她唇上輕啄瞭一下,“好好休息,明天一路順風。”

  趙敏一把抓住張一鳴的手不松開,還是沒有作聲。張一鳴又輕吻瞭她一下,“預祝你春節快樂。還有,到瞭陳鷺傢裡可別那麼任性。”

  趙敏的手指開始重重地掐張一鳴的手背,“我什麼時候任性瞭?”

  張一鳴笑起來,“那你還不松手?”

  “不松。”

  趙敏可沒心痛張一鳴,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像是要掐到張一鳴的肉裡去。張一鳴吃痛,正欲呼出聲來,忽見門楣上桔黃燈光的映照下,趙敏的雙眼開始泛紅,倏忽間,張一鳴明白瞭她的心思。

  張一鳴低下頭,深深吻上趙敏嬌嫩的雙唇,舌頭叩開瞭她的齒關。趙敏輕輕嚶嚀一聲,便由著張一鳴噙去香舌,同時酥軟的身子向後倒靠在瞭房門之上。……

  一對忘情的人兒沒有註意到趙敏的身體無意中按響瞭門鈴。屋內的陳鷺已經上樓,華佳敏走到門邊,正欲開門,不經意從可視系統看見這纏綿的一幕。

  華佳敏準備開門的手停在半空。雖然早已知道女兒懷春的心思,但卻是頭一次看見女兒這樣的真實舉動,華佳敏的心頭突然間既有欣慰的喜悅,又有些失落的惆悵。女兒是真的大瞭,那麼,自己是真的老瞭麼?可是,夜深人靜時,寂寞空閨中,自己分明還有著那些隱秘的欲望,這又是為什麼呢?尤其是這一年多來女兒的成長和成熟,終日為女兒擔憂的懸著的心漸漸放瞭下來,這寂寞便如春回大地時的小草,蓬蓬勃勃、不可遏止地滋長起來。

  華佳敏關掉可視系統,有些茫然地走回客廳。

  門外,少女的清香令張一鳴的親吻不能罷休,直到懷裡的女孩鼻息氣短,嗯瞭出來,他才停止瞭自己的劫掠。

  趙敏已是面頰生赤,嬌艷欲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

  “說傻話,我不知有多舍不得呢。”

  “那你就急著道別。”

  “我舍不得也不行呀,你這次去廈門也算是正經事,既然認瞭義父母,理當正式拜見。特別是,我覺得你有個義父是件好事,你……”

  “你說什麼呢?”

  趙敏氣憤地打斷張一鳴,“你是不是還認為我因為缺少父愛,所以對你的感情是出於一種什麼狗屁情結?你是不是還想慢慢地叫我放棄?到今天為止你都還是在敷衍我,是不是?”

  趙敏一邊說著,一邊奮力掙出張一鳴的懷抱。張一鳴見她生氣,忙重新摟住她,任她怎麼掙紮也不松開,一邊解釋道:“別生氣,我不是那種意思。我現在一門心思想做的是你的老公,可不是老爸。正因為這樣,我才更覺得你有個義父不是壞事,老公可代替不瞭老爸的作用。每個人都會希望獲得全面、完整的情感依托,這包括情人之間的愛,也包括父母之愛、兄弟姐妹之愛,還有朋友之間的友愛等等,這很正常呀。你的父愛失去得早,能有機會得到補償,當然是件好事。”

  張一鳴的話讓趙敏的氣消瞭些,但她還是憤憤地道:“你少裝心理學傢,我沒那麼多想法。我第一次見到陳鷺就喜歡,我願意跟她做姐妹,陳鷺的父母我也見過,我也喜歡,所以我願意做他們的幹女兒,就是這麼簡單,就算我爸還在,我也是這樣。還有你這個臭流氓,我……我就是喜歡。不準笑,你別得意,你要再提什麼狗屁情結,我跟你沒完,我跟你那些女人也沒完,我會讓你一個都得不到。”

  雖說趙敏叫瞭不準笑,張一鳴還是忍不住微笑著,他可不是聖人,既然已經放開心懷打算擁有趙敏,聽瞭她這話,虛榮心不膨脹一點點,那才叫怪事。

  “好瞭好瞭,我以後再不說瞭。”

  張一鳴把趙敏抱瞭起來,讓她雙腳離地,又親瞭她一下,“不過我真得走瞭,時間不早瞭,你明天還得啟程。”

  在趙敏心裡,站在地上被張一鳴擁抱和現在雙腳離地被他摟在懷裡,感覺竟是那麼的不一樣,雙腳離地後,更加深切地有一種一切都交到他手裡的歸屬感。趙敏很不情願地軟軟地嗯瞭一聲,算是答應瞭張一鳴離開。

  張一鳴放下趙敏,她突然又拉著他說道:“我的車不準她們幾個碰,你明天就給我送回來。”

  這個趙敏,真是的,看來她對姚靜她們的敵意有夠頑固的。張一鳴隻得笑道:“我有時間就給你送回來吧,小姑奶奶,她們不會碰你的車的。”

  “我知道,她們有奔馳嘛,我這輛小小的甲殼蟲算什麼。”

  趙敏有些氣哼哼地說。

  張一鳴不敢再惹她,怕不知又惹出她哪個不高興來,忙道:“好瞭,不說瞭,我走瞭。”

  回到世紀公寓已是深夜,三個女人都在,而且都還沒睡。

  “我還以為你不回瞭呢。怎麼樣?回到這裡是做瞭無數思想鬥爭之後的艱難抉擇吧?”

  樂樂的嘴是最不饒人的,張一鳴一進傢門就被她譏諷。

  “樂樂,做人要厚道,老公的歸心似箭難道你沒看出來?”

  張一鳴做出極度無辜狀。

  “才沒有呢。紅姐、靜姐,你們看出來瞭嗎?”

  “歸心似箭沒看出,樂不思蜀倒是看出瞭點。”

  劉紅跟樂樂混在一起時間越長,越來越喜歡跟著起哄。

  “就是。”

  樂樂來瞭勁,“溫柔鄉是英雄塚,奉勸有些人還是小心點好。”

  張一鳴笑起來,道:“要說溫柔鄉,這裡才是最大的溫柔鄉。還好你們老公不是什麼英雄,不然早埋塚裡一百回瞭。”

  姚靜沒參與這個話題,她含笑接過張一鳴的行李,便道:“已經放好瞭水,你去泡泡。”

  “還是靜靜乖。”

  張一鳴有意氣另外倆女似的在姚靜臉頰上親瞭一下,向浴室走去。

  洗完澡出來,姚靜問:“水夠不夠熱?”

  “還行,正好。”

  張一鳴答。

  “換瞭幾次水,你老不回。知道你在那邊,也不好打電話去問。”

  “喂,靜姐,說清楚點好不好?那邊是哪邊?”

  樂樂總是唯恐天下不亂,故意問道。

  姚靜也拿樂樂沒辦法,無可奈何地看張一鳴一眼,露出求救的眼神。

  張一鳴一邊往臥室走去,一邊道:“樂樂你進來,我告訴你那邊是哪邊。”

  三女本就在等著張一鳴,見狀便跟在後面魚貫進入臥室。上得床來,樂樂早忘瞭那邊哪邊的問題,嚶嚶地便要瞭頭一次……

  張一鳴有意先讓樂樂和劉紅快樂地睡去,這才轉戰到姚靜身上。姚靜光潔的下體最是藏不住秘密,張一鳴打開她的雙腿,便見到那潺潺泉水湧流不止。

  “靜靜,等久瞭吧?”

  張一鳴愛憐地問一句,沒再讓姚靜等待,徑直刺入瞭她。

  姚靜嬌哼一聲,叫瞭聲“老公”便先痛快地來瞭一次。張一鳴當然感覺得到,他親瞭姚靜一下,問:“剛才一直在忍著這一下?”

  “嗯。”

  姚靜點點頭。

  “為什麼?忍著不難受?”

  “難受。可是,我想給你。這樣就會更快樂,把前面的難受都彌補瞭。”

  張一鳴忍不住又親瞭一下姚靜,“下次別忍瞭,老公厲害著呢,能讓你再來的。”

  “我知道。可是我想把每一次都給老公。”

  “傻丫頭。”

  張一鳴愛憐地道,“老公今天是想跟你說會話,所以把你留在最後面。”

  張一鳴心裡還惦記著大柱他們的事情,既然姚靜已經來過一次,張一鳴便輕柔地慢慢挑刺著她,一邊問起一些情況。

  龍大柱他們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桃李公司的工程部已經正式成立,姚靜連新的分店地址的初選工作都交給他們去做瞭,初選之後,隻要姚靜拍板定下來,工程部就負責開業前的一切店面裝修等工作。

  “老公,自從住到這邊來,我自己原來的那套房子就一直空著,本來還考慮要不要賣掉,正好這次大柱他們來,我看你對大柱還挺重視,大柱又帶著媳婦,我就把那套房子給他們瞭,也讓他們有個傢。”

  聽瞭姚靜這話,張一鳴心裡不禁佩服,覺得姚靜處事不但細心,還有一種大氣,這樣的女人真是難得。如果姚靜一直流落在三裡屯的酒吧唱歌,那真是埋沒瞭。

  張一鳴點頭道:“這樣很好。大柱他怎麼說?”

  “他當然不肯要。他們這些人都很樸實的,說什麼也不肯白受這麼大一件饋贈,最後隻好說給他們暫住,這才住瞭進去。”

  “他們一共來瞭多少人?都住那邊嗎?”

  “那哪成。那邊本來就是打算送給大柱安傢的,都住進去不成瞭集體宿舍瞭。他們一共十來個人,都是大柱的親信,我在附近的一個小區租瞭兩套房,給他們住下瞭。不遠,步行10分鐘就到。”

  這倒不錯,張一鳴和女人們住在世紀公寓,要的就是相隔不遠,這樣要是有什麼事情,叫人才會方便,這很合張一鳴的心意。

  “老公,還來瞭一個人你不知道。”

  “誰?”

  “一個女孩子,叫丁萱,是歡歡姐的徒弟。你走之後她找上門來,說是歡歡姐叫她來,跟著做點事情。”

  這個女孩張一鳴怎麼會不知道?他手上現在還帶著歡歡從她那裡買來的、據說是寶物的佛珠手鏈,而且這一次似乎這手鏈還真顯示瞭點神秘的力量,救瞭張一鳴一命。

  想到這裡,張一鳴又記起那次在潭底的意外,一切都起因於那一下突然的心悸和胸口劇痛。隨著時間的推移,張一鳴的腦海中漸漸過濾掉一些枝節因素,越來越清晰地記得當時那一下心悸,他心中有強烈的預感,要出什麼事情。

  究竟是要出什麼事情呢?張一鳴在坳裡呆著的那幾天,除瞭和白老師聊聊天,協助他做些教學的工作,體驗一把當老師的感覺之外,心裡就在暗暗思考這個問題。如果說那心悸就是預示著自己將在潭底發生的意外,於邏輯上是不通的,因為自己的意外是來源於那一陣心悸的結果,因此,心悸及此後的胸口劇痛是自己意外的原因,但作為預示,它一定預示的是另一件事情。

  “在想什麼?”

  姚靜的問話讓張一鳴從走神中返回來,“沒什麼。那這個丁萱住哪裡?”

  “也在那個小區,另租瞭個小套。大柱那些兄弟們都是些小夥子,住一起不方便。”

  張一鳴點點頭,姚靜的處事他越來越放心瞭。

  “住的地方我就這樣定瞭,但是老公,現在公司發展這麼快,部門和人員越來越多,是不是要有專門的辦公場所?”

  這倒是一個問題,張一鳴點頭表示贊同。

  “所以我想等你回來定。”

  姚靜道,張一鳴還沒作聲,姚靜又嬌聲續道:“老公,我也想到國貿辦公,我不想離你們太遠。”

  張一鳴笑起來,答應道:“沒問題,明天就去看看國貿有沒有地方,爭取春節前定下來。”

  姚靜高興地笑起來,眼中蘊滿如水的柔情,輕聲問到:“老公,話說完瞭沒有?”

  張一鳴心有靈犀,立刻明白姚靜的意思,下身重重一挺,道:“老公不會忘記,今天我的靜靜還沒吃飽呢……”

    第161章 秘密暴露

  第二天,張一鳴和龍大柱以及他的兄弟們正式見瞭面,這些人上次討薪受瞭欺負,得到張一鳴的救助,早就感戴於心,現在進入桃李公司,不論是待遇、工作和生活的環境、或者所受到的尊重等等都與以前天壤之別,因此對於張一鳴,他們一直想當面表示感激之心。

  張一鳴很隨和,他說跟大柱算是師兄弟,所以跟大傢也就是兄弟,感激的話就不要多說瞭,現在公司正好需要人手,所以大傢才有機會共同發展,這也算是老天給的機會。所謂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大傢為公司,也為自己做好這份工作,就是沒有辜負老天給的這個機會,若非要說感激,這就是最好的感激。

  張一鳴這番話說得大傢心頭暖暖的,尤其是大柱聽瞭高興。其實張一鳴的目的也就是要讓大柱高興,雖然隻跟大柱通過一次電話,但張一鳴感覺得到他是很有些自尊自傲的,張一鳴不想讓大柱覺得自己在挾恩圖報,這樣很可能會失去大柱的真心相待。

  和大柱他們見過面後,張一鳴回到CL。鐘晨已經知道他回來,第一時間送來傢紡的年報。傢紡完成瞭扭虧的目標,盈利情況比年初的期望還要好一點,雖然這個結局已經在張一鳴預料之中,但是見到這審計後的完整詳細的財務數據,張一鳴還是興奮不已,巨大的成就感令他對今年的經營更有信心。

  “三超材料情況怎樣?”

  張一鳴悠悠然地將報表放在面前寬大的辦公桌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若不是有鐘晨在,他恨不得將雙腳架到桌面上去,然後再吹上兩聲跑調的口哨。

  鐘晨能感受到面前這個男人興奮的心情,她微笑著給他的這種心情再添上一把火:“薄型三超材料各項性能指標已經完全穩定,生產工藝也過關瞭,隻待開發產品,投入市場。”

  張一鳴忍不住啪的打瞭一個響指,面對一個接一個的好消息,他不發泄一下快樂覺得憋得慌。

  “後來我佈置的加厚材料的研發情況怎樣?”

  張一鳴現在更關註的是這一塊,作為潛在的軍用新材料,一旦技術成熟,帶來的利潤將是不可限量。

  “這一塊的情況也很不錯,電腦模擬的實驗數據表明,厚度的材料其強度已經達到可以抵抗狙擊步槍外的射擊,以及普通步槍、手槍等的近身射擊。不過透氣性能方面還有待改進。”

  張一鳴沉吟瞭一下,“?還是厚瞭點,作為實驗成果是可喜的,但是作為產品,缺乏實用價值,的面料怎麼做成服裝?而且透氣性較差的問題,某種程度上可能也是因為太厚。”

  “吳工他們也是這麼認為,所以在努力想辦法改善。”

  “你跟他們說,在材料強度方面,暫時不要把目標定得太高,不要考慮抵抗狙擊步槍的射擊。第一階段,材料的強度定在抵抗常規輕武器的射擊即可,就像你剛才說的普通步槍、手槍的近距離射擊。狙擊手的射擊,通常都是瞄準頭部,我們這種材料主要是用來做服裝,保護的區域是人的身體,而不是頭部。”

  “狙擊手也有可能瞄準心臟。”

  鐘晨冒出這樣一句,令張一鳴稍感意外地看瞭她一眼。鐘晨好像對這個問題還有點懂,張一鳴微笑起來,喜歡點軍事的女孩並不多見。

  “你講的這個問題可以在以後的服裝設計上解決,不一定完全依賴材料的強度提高。例如,我們可以在上衣的心臟部位做加厚處理,局部采用兩層、甚至三層面料。這樣,既解決瞭整體材料輕、薄和透氣性問題,又做到瞭對關鍵部位的保護。其實,軍服的胸部不是有口袋嗎?那等於已經有兩層面料保護心臟瞭。我們的材料應該可以、也必須做到以內,隻有達到這樣才有實用性可言,有實用性才有商業價值。我們是企業,不是科研機構,任何研發不能停留在實驗成果上,我們要的是能帶來利潤的商品。”

  鐘晨點點頭,領會瞭張一鳴在這個問題上的意思,隨後她又笑道:“三超材料的技術專利方面,自從您交待過後,他們已經很積極很及時地進行瞭申報和保護。現在薄型三超材料即將進入商品化階段,吳工他們受到您對知識產權保護意識的影響,想給材料起一個商品名,然後進行商標註冊。”

  張一鳴也笑起來,道:“他們這想得挺好,我都沒考慮到這一層。”

  “那您說叫什麼好?吳工他們想叫您起個名稱。”

  張一鳴略一思索,便有瞭主意,“化纖產品一代代的,有什麼晴綸、錦綸、氨綸等等,我們這個就叫華綸,你看怎麼樣?”

  張一鳴信手在紙上把這兩個字寫瞭出來。

  鐘晨微微一笑,“您的意思,表明這是中國人開發出來的?”

  “是。”

  “真的挺好,回頭我告訴吳工,他一定也喜歡。”

  看著鐘晨臉上的笑意,張一鳴心想,今天真是百事順心。

  鐘晨離開後,趁著高興,張一鳴叫姚靜來國貿為桃李公司的總部挑選辦公場所。

  CL總部在國貿1號樓,張一鳴考慮瞭一下,不想自己和桃李公司的關系太明顯,因此決定桃李公司總部設在2號樓。

  沒過多久,姚靜到瞭,她還帶來一個人,就是《風雲女性》那個專訪過姚靜的記者上次給推薦的助理。

  張一鳴一見姚靜的這位新任助理,不禁啞然失笑,這世界怎麼這麼小?有些事怎麼這麼巧?

  姚靜正準備給張一鳴介紹,張一鳴已經對那姑娘伸出手,道:“季小姐,你好,歡迎你。”

  姚靜大吃一驚,“你們認識?”

  張一鳴笑道:“不光我認識,我要說瞭,你也算認識。”

  原來,此女竟是季峰的妹妹,季婕。

  季婕有些猶豫地伸出手和張一鳴握瞭一下,然後直言道:“我不知道是你的公司,不然我不來瞭。你要是覺得我不合適,我可以馬上走。”

  “怎麼瞭?我不是說瞭歡迎你嗎?怎麼會覺得不合適。季小姐還在生我的氣?”

  季婕這才不作聲瞭。張一鳴此時轉向一頭霧水的姚靜解釋道:“你還不知道吧,季小姐就是季峰的妹妹。”

  對於胖子季峰,姚靜已經很熟悉瞭,卻沒想到季婕是他妹妹。但季婕對張一鳴的反應讓姚靜有些奇怪,既然認識,怎麼反而像有過節一樣?

  “怎麼瞭,季婕,你跟一鳴之間有什麼矛盾嗎?”姚靜問。

  季婕看瞭張一鳴一眼,想瞭想道:“其實也沒什麼。”

  姚靜又轉頭疑問地看著張一鳴。

  “真是沒什麼。”

  張一鳴道,“就是和季峰的車擦瞭那次,當時季婕也在。不是後來季峰還來店裡鬧過嗎?”

  這件事姚靜當然一清二楚,她忙對季婕道:“原來就為這事,你哥不是都和一鳴成朋友瞭嗎?怎麼你還記著?”

  季婕有點不好意思,而且她今天還是第一次知道哥哥曾經還到別人的店裡鬧過,便囁嚅著說:“我不是也說沒什麼瞭。”

  張一鳴哈哈一笑,道:“那我們都別再說瞭,不然越說越覺得有什麼瞭。”

  季婕抿嘴一笑,算是泯卻瞭恩仇。其實對於當初那件事,季婕知道哥哥有錯在先,隻是後來兩人動上手,季婕心裡才留下疙瘩,她最不喜歡那種好勇鬥狠的人和事。

  隻要有錢又舍得花,這個世界其實就沒什麼難事。張一鳴他們看到的辦公室環境非常不錯,姚靜一看就喜歡,隻是租金高點。但是既然姚靜喜歡,張一鳴就沒有再考慮,當即拍板定瞭下來。

  季婕要春節過後才正式來姚靜這兒上班,今天不過是來和張一鳴見面,從國貿出來之後,季婕便先回去瞭。

  季婕走後,張一鳴問姚靜,季婕怎麼會願意來桃李公司?

  “她對連鎖餐飲業一直有些想法。她們傢有一小餐館一直她在打理,因為有祖傳的好酒,生意非常火爆。她早就想把自傢餐館擴大化,但是她爸不同意,爭論瞭好多次也沒結果。正好我們這邊有這個機會,她就想來實實在在做出點成績讓她爸看看,回頭再去提自傢餐館擴大的事情。”

  姚靜說的這些情況,張一鳴記得似乎聽季峰說過,而且他自己也曾建議季傢老酒走產業化道路,一味地敝帚自珍肯定沒有前途,當然,如果本來就是打算小富即安那又另當別論。

  “季婕這一陣就把自傢餐館交回給她爸打理,春節後來我們這上班。”姚靜說。

  “行,有她幫助你會輕松好多。”

  張一鳴點頭道,“她很有能力,她們傢餐館我去過,她打理得井井有條,在那裡,他哥都怕她。”

  張一鳴想起那次季峰嚷嚷著要那飲酒的陶碗,結果碰瞭個釘子,鎩羽而歸。

  看看時間該吃午飯瞭,姚靜今天心裡高興,說要請客。劉紅是沒法來的,她便叫瞭樂樂,然後三個人一起到瞭中國大飯店。落座之後,張一鳴笑道:“樂樂可別手軟,今天姚總請客,能宰多狠就多狠。”

  樂樂小嘴一翹,道:“不準離間我們姐妹,宰你還差不多。”

  這時姚靜忽然想起來,對張一鳴說道:“我把丁萱也叫來吧,你還沒見過她。”

  一陣之後,丁萱來瞭,這個瘦瘦的姑娘見到張一鳴很有點怯怯的,打瞭個招呼就低下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再出聲。

  張一鳴也不在意,他知道這種情況不是一下子能夠改變,相處久瞭自然會好,他一向自認為還是相當平易近人的。

  吃飯的時候,丁萱也不大敢夾菜,就吃著自己面前的那一碟,張一鳴見狀,便給她夾瞭些菜。就在這時,丁萱突然盯住張一鳴的手腕不動瞭,好半天,她冒出一句:“叔叔這個手鏈是師父送的對嗎?我認得,是我賣給師父的。”

  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姚靜和樂樂同時停下筷子,瞪大瞭眼睛,特別是樂樂,見瞭鬼似的目不轉睛地盯著張一鳴,盯得張一鳴心裡直發虛。

  奶奶的,看來今天百事順心的好運是要到頭瞭……

    第162章 樂樂戲夫

  怎麼瞭,你們倆?這樣看著我。”

  張一鳴虛張聲勢。

  “真是我姐送的?”

  樂樂問,一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若有半句虛言,定當大刑侍候的表情。

  “嗯,這個……”

  看來否認是不可能瞭,丁萱這小妮子,真是童言無忌,害人不淺,“是的,上次在深圳,歡歡不是幫我一起替李大哥報仇嗎?她拿著這個手鏈沒用,就送給我瞭。”

  其實就算沒有丁萱今天這句話,張一鳴也打算這個春節要公開和歡歡之間的關系。但是自己主動公開是一回事,被人識破又是另一回事,特別是面對樂樂那蓄勢待發的表情,張一鳴下意識地就編起瞭瞎話。

  “哼,算你老實。”

  樂樂秀鼻一皺,又道:“老公,就這麼點事,你剛才好像有點緊張哦。”

  “胡說八道,我哪有。”

  張一鳴意外蒙混過關,頃刻間又神采飛揚瞭,看來今天百事順心的運道還沒完。

  樂樂微微一笑,也不再追究,轉頭即在坐在自己身邊的丁萱臉上親瞭一下。丁萱嚇瞭一跳,臉立刻紅到脖子根,覺得這個師叔阿姨今天好怪。

  “丁萱,吃完飯阿姨帶你上街,你自己挑選禮物,不管多少錢,阿姨都買給你。”

  樂樂親瞭丁萱後說道。

  丁萱有點摸不著頭腦,怯怯地說:“謝謝楊阿姨,我不需要禮物。”

  “不行,阿姨說要就得要,阿姨今天要獎勵你。”

  樂樂不容丁萱推辭。

  “獎勵我?為什麼?”

  丁萱的神情更加迷惑。

  另一側的姚靜撫瞭一下丁萱的頭,微笑道:“獎勵你今天說瞭實話。去吧丁萱,姚阿姨也去,我和楊阿姨一起,滿足你今天的所有要求。”

  就開始剛聽到丁萱那句話的時候姚靜吃驚地睜大瞭雙眼,從後來樂樂審問張一鳴開始,姚靜便出乎意料地安靜地微笑著,一直沒有插言。張一鳴本以為還要應付她,現在看來多慮瞭。

  姚靜的溫柔從來最能安撫人,聽瞭姚靜的話,丁萱這才輕輕地點點頭。

  “張總,我要請假,今天下午不去上班瞭。”

  樂樂笑嘻嘻地沖張一鳴說道,語氣卻是不容商量。

  “你這哪是請假,根本就是命令嘛。”

  張一鳴無可奈何。

  樂樂不管那麼多,已經站起身來,又拉起瞭丁萱,同時對姚靜道:“靜姐,不吃瞭,我們現在就走。”

  三個女人起身走到瞭包廂門口,樂樂又回頭道:“你把單買瞭。”

  “不是說靜靜請客嗎?”

  “是靜姐請客,但是你買單。這是罰你。”

  隨著這句話,三個女人已經到瞭門外。

  張一鳴摸著自己的口袋,忽然記起外衣和錢包一起還落在辦公室,他趕緊叫起來:“樂樂,你們回來,我錢包沒帶。”

  隻聽得一陣笑聲,樂樂歡快地聲音傳來:“就知道你沒帶。你自己想辦法吧。”

  然後是一陣快速的嗒嗒的腳步聲,定是樂樂拉著姚靜和丁萱跑掉瞭。

  一時無計可施的張一鳴在包廂裡呆坐瞭一陣,正在想轍,服務小姐敲門進來。

  “先生,這是您的賬單,總共4800。”

  張一鳴的屁股像被火燙瞭一樣,差點從座椅上跳起來,“你們堂堂的中國大,什麼時候改黑店瞭?”張一鳴瞪大瞭眼睛問。

  服務小姐一愣,顯然沒聽懂。

  “把你們孫總叫來。”

  張一鳴沉著臉,繼續說到。

  服務小姐更迷糊瞭,“孫……總?您是找哪個孫總?我們這沒有個孫總。”

  該別是碰上個吃霸王餐的吧?服務小姐心中嘀咕,那也忒神瞭點,她在這做服務員三年瞭,還是第一次碰到來中國大飯店吃霸王餐的。

  “哪個孫總?就中國開黑店的祖宗,孫二娘呀。你們這要不是最近換孫二娘來當瞭老總,我這一頓飯怎麼要4800?”

  就自傢人吃個午餐,張一鳴知道沒點什麼特出格的東西。

  服務小姐“撲哧”一聲笑瞭出來,這才明白瞭張一鳴的意思。這個服務小姐的訓練看來非常有素,被張一鳴如此一番調侃戲弄,她也沒見生氣,一聲笑過,便柔聲解釋道:“是這樣的,先生,剛才出去的三位女士在禮品櫃看上一條絲巾,她們買下瞭,說是在這裡一塊結賬。”

  原來如此,樂樂這死丫頭肯定是故意的。張一鳴泄瞭氣,有點悻悻地道:“那我也沒叫結賬啊,你這麼著急進來,怕我跑瞭不成?”

  服務小姐已經看出今天這情況有點奇怪,忙道歉並解釋道:“對不起,那我待會再來。剛才是買絲巾的小姐叫我趕快來結賬,說是您有事急著要走。”

  媽的,樂樂這死丫頭一招接一招,全是她在搗鬼,張一鳴心頭把樂樂罵瞭一千遍,今晚回傢後若不教訓得她死去活來,夫綱何振?

  實在怪不得人傢服務小姐,張一鳴放緩瞭臉色,道:“你先出去,我待會叫你結賬。”

  服務小姐出去後,心想這位先生看來今天是被人騙瞭,該不會是那種不知用什麼手段跟陌生姑娘搭上訕,然後妄圖用一頓飯的小恩小惠沾人便宜,結果被人甩掉,連帶錢包也被摸走瞭吧?要是這樣,這位看著外表光鮮、衣冠楚楚的先生還真有可能逃單。

  想到這裡,服務小姐悄悄把情況跟值班經理說瞭,值班經理也不敢完全掉以輕心,真是逃掉一單,她這職位隻怕難保,於是吩咐保安註意張一鳴的動靜,別讓他溜瞭。

  張一鳴想瞭半天,最後隻得打電話叫鐘晨過來買單。

  不久之後,鐘晨敲門進瞭包廂。張一鳴很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不好意思,還麻煩你過來買單。”

  “你不是跟樂樂一塊吃飯?”

  鐘晨帶來瞭張一鳴的外衣和錢包,一邊遞給張一鳴一邊問。

  “是,不過她先走瞭。”

  “她應該知道你沒帶錢包呀?她下樓的時候,我見你的外衣和錢包落在辦公室,還讓她帶給你來著,她說不用。”

  原來如此,樂樂這個死丫頭,張一鳴氣得牙癢癢。鐘晨這時看出張一鳴的情況,笑瞭起來,“是不是被樂樂戲弄瞭?”

  張一鳴無奈地一笑,算是默認。

  鐘晨的笑意更濃,因為她還見到張一鳴不知道的情況,想到張一鳴的光景,鐘晨覺得樂樂這一招實在有趣。“張總,您知不知道剛才一直有保安在不遠處盯著這個包廂?”

  “真的嗎?他們想幹嘛?”

  張一鳴大驚。

  鐘晨笑,“肯定是怕你逃單。你的窘況怎麼被他們知道瞭?”

  張一鳴想起剛才進來那個服務小姐,啞然失笑,小姑娘還挺有心計。

  “算瞭。”

  張一鳴揮揮手,“不能怪他們。”

  鐘晨一邊和張一鳴走出包廂,一邊又告訴他:“今天的單我已經買瞭。我剛才順便簽瞭VIP協議,以後您來這裡簽單就行,不用付現,由公司月結。”

  張一鳴欣喜地看鐘晨一眼,她想得真周到,論心思縝密,鐘晨跟姚靜有得一比。

  兩人走到餐廳門口,隻見值班經理和開始那位進來買單的服務小姐都站在門邊。“張總,您走好,歡迎常來。”

  看來鐘晨辦過VIP之後,值班經理已經知道張一鳴的身份。

  張一鳴笑笑,瞟瞭一眼先前那服務小姐,她的臉上立刻飄紅。也許是把張一鳴當成吃霸王餐的主,這小姑娘心生歉意瞭。

  當晚,張一鳴懷著一肚子報復之心早早回到傢裡,姚靜和樂樂卻都還沒回。張一鳴也不催促,悠哉遊哉地洗瞭澡,養精蓄銳,決定今晚給樂樂那死丫頭以沉重打擊,定叫她以後知道什麼叫夫為妻綱。至於歡歡的事情,當然還是得說,但那必須是他來無可爭議地宣佈,而不是無可奈何地招供。

  想起歡歡,張一鳴的小腹有點發熱起來,這丫頭也不知怎麼樣瞭,待宣佈瞭她的事情後一定盡快把她叫回來,到時候,讓樂樂這死丫頭侍候著,當著她的面和歡歡盡情地顛鴛倒鳳,嘿嘿,樂樂死丫頭,你饞去吧你。

  張一鳴得意洋洋地暢想無限的時候,鑰匙聲響,姚靜和樂樂回來瞭。

  張一鳴故意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擺出大爺架勢,冷冷問道:“知道回來瞭?”

  “老公,對不起啊,我們回來晚瞭。”

  樂樂一臉討好,聲音嗲得膩人,走到張一鳴身邊坐下,一頭紮進他懷裡。

  “回來晚點是小事,你知道今天讓老公多難堪嗎?”

  張一鳴繼續板著臉。

  樂樂嘻嘻一笑,“開個玩笑嘛。我和靜姐都知道錯瞭,我們給你買瞭禮物,算是賠禮道歉還不行嗎?”

  嘿,這丫頭大概是知道今天有些過火,心虛瞭。

  “什麼禮物?”

  張一鳴臉色緩和瞭些。

  “等下給你看,你一定喜歡。”

  樂樂神秘兮兮地一笑。

  姚靜這時候也趕緊沏好一杯菊花茶,端到張一鳴手上,柔柔地賠笑道:“對不起,老公,喝杯菊花茶,消消火。”

  張一鳴看姚靜一眼,接過她遞來的茶,慢慢地喝瞭兩口。姚靜在茶裡放多瞭糖,喝起來特別甜。

  樂樂調皮,姚靜隻是被她裹挾,張一鳴本就不欲對姚靜生氣,此時便拉瞭姚靜的手,讓她坐到自己的另一邊。

  姚靜搖搖頭,卻在張一鳴身前蹲下,放下他的二郎腿,輕輕給他捶起腿來。

  樂樂還在張一鳴的上身膩,胸前一對白兔在張一鳴懷裡拱來拱去,張一鳴見兩個女人這架勢,心裡本來準備制一下樂樂的念頭漸漸淡瞭下來。沒辦法,兩個女人的這種溫柔攻勢,誰受得瞭?

  張一鳴舒服地閉上眼,享受著姚靜的服務和樂樂的廝纏,就在他閉眼的當口,樂樂回頭,沖蹲在地上的姚靜使瞭個眼色。

  姚靜會意,拉開張一鳴的拉鏈,輕輕掏出尚是柔軟的巨物,柔荑幾下撫慰,張一鳴便一柱擎天瞭。

  張一鳴哼瞭一聲,沒有睜開眼,他知道下一步會是什麼。不出所料,片刻之後,張一鳴感到姚靜的柔舌輕點矛頭幾下,再就是“滋溜”一下,溫暖的小嘴裹住瞭長矛。

  這倆丫頭,知錯就改,還不失為好同志。張一鳴得意地想,卻沒看見此時樂樂和姚靜交換瞭一個詭秘的笑容……

    第163章 樂靜審夫

  也不知道是姚靜今天特別賣力,還是張一鳴自己興致很高,不消多久,張一鳴感覺竟然有些急不可耐,隻欲將她們誰按在身下盡情馳騁一番才慰解心中之快。

  就在這時,樂樂趴到張一鳴耳邊,悄聲問到:“老公,靜姐侍候得你舒不舒服?”

  “嗯。”

  張一鳴壓住蠢蠢欲動的感覺,哼瞭一聲。

  “比搞我姐時還舒服?”

  “嗯。嗯?”

  張一鳴一驚,睜開眼來,“胡說什麼呢?”

  張一鳴嗅到一絲陰謀的氣息,立刻矢口否認。

  “哼!”

  樂樂臉非色一變,不嗲也不膩瞭,從張一鳴懷裡鉆出,轉頭對姚靜道:“靜姐,他還不承認。他剛才有反應沒有?”

  姚靜此時也吐出張一鳴的巨物,施施然直起身,坐到樂樂旁邊。“怎麼沒反應?剛才一提到歡歡姐,他那東西立刻大瞭一圈,漲得我口都滿瞭。”

  姚靜刻意揉著自己的雙頰,又問張一鳴:“老公,你是想起瞭歡歡姐的什麼好來,那麼興奮?”

  老天,竟然有這樣測謊的?張一鳴簡直要對這兩個女人五體投地瞭,當今政府正在鼓吹自主創新,她倆這一招算不算是自主創新?

  佩服歸佩服,張一鳴嘴上可不能露怯,“你們兩個傢夥,中午的賬還沒跟你們算,現在又變本加厲。靜靜,你是不是也要跟著樂樂胡鬧?”

  張一鳴虛張聲勢地對姚靜一瞪眼,準備各個擊破。

  沒想到一向柔順的姚靜這回轉瞭性子,不吃張一鳴這一套連唬帶嚇得技倆,隻見她瞟瞭張一鳴一眼,幽幽一嘆,道:“老公,不是我跟著樂樂胡鬧,是你太不老實。”

  張一鳴心裡奇怪,她們倆怎麼就這麼肯定他和歡歡之間有事情?憑什麼?是那串手鏈,還是剛才的測謊?張一鳴倒要探究一下。

  “那手鏈的事情我中午不是給你們解釋過瞭?”

  張一鳴試探著問。

  “你是解釋瞭,可我們不相信。你在說謊。”

  “我沒……”

  “還說沒有。”

  樂樂打斷張一鳴的話,拉著姚靜站起來,向浴室走去,同時向張一鳴一笑,一臉的有恃無恐,“不怕你不說。”

  沒過多久,浴室裡沒有傳來水聲,倒先傳來瞭兩女毫不掩飾的呻吟,仿佛故意要讓張一鳴聽見似的。

  “靜姐,我也想像你這樣。”

  樂樂夾雜著喘息的聲音傳來。

  “哪樣啊?”

  姚靜有些含混的聲音表明她的嘴正在做著其它工作,讓人產生無限遐想,她正在親吻樂樂的乳房,還是花房?

  張一鳴知道倆女在故意誘惑他。哼,難道會敗給你們兩個不成?張一鳴自信滿滿地想,然而就在此時,小腹內一陣熱氣上湧,那本來有些垂頭喪氣的獨角龍王跟他的自信心一樣暴漲起來。這怎麼回事?張一鳴大感奇怪,馬上凝神靜氣,想將欲望克制下去。

  “就是……像你一樣,下面幹幹凈凈。”

  這又是樂樂在回答姚靜。

  “傻樂樂,芳草萋萋自有芳草萋萋的漂亮,我還想像你一樣呢。”

  天哪,張一鳴明白她們在說什麼瞭,剛壓瞭一分的欲念頃刻間竄高三丈,不但沖得龍王堅如鋼鐵,連人都被沖得有點頭暈眼花的意思。

  可是浴室裡的好戲還沒完呢,隻聽樂樂開始撒嬌,“我不管,靜姐,我現在就想像你一樣,你幫我,好不好?”

  姚靜輕輕一嘆,張一鳴在外面都能想象到她那柔柔的、微嗔的目光。“我用什麼幫你?”

  “老公的剃刀在這,你用這個。”

  張一鳴“噌”地站瞭起來,他忍無可忍瞭。他並不是心痛自己的剃刀,而是,就算樂樂這死丫頭要“剃度”這也是他張一鳴的權力和樂趣,怎麼能假手她人?而且,他的女人,花房重地,沒經過他的允許就私自“剃度”也不問他喜不喜歡,這還瞭得!

  張一鳴沖到浴室門外,怒氣沖沖地叫到:“靜靜樂樂,你們今天敢亂剃,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倆。”

  浴室裡,樂樂和姚靜相視偷偷一笑,陰謀終於開始得逞瞭。

  “老公,你幹嘛偷聽我和靜姐說話啊。”

  樂樂在裡面故意不滿地埋怨。其實她們倆那聲音大得,想不聽才難。

  “你少囉嗦,我講的話你們聽見沒有?”

  張一鳴不被樂樂轉移視線。

  “聽見瞭。不剃就不剃嘛,你那麼兇幹嘛?我和靜姐要洗澡瞭,你快走開,不準再偷聽。”

  張一鳴心想,我還用得著偷聽嗎?我就算進來看著又怎麼樣?不過,沒準這就是倆臭丫頭引誘自己進去的花招,想著自己還跟她倆暗暗較著勁,張一鳴偏不進去。

  浴室裡傳來水聲,看來她倆真開始洗澡瞭。張一鳴這才退到客廳重新坐下,不過,此時他發現體內那團欲火是越燒越旺,再也壓不下去。

  真是怪事瞭,張一鳴心裡嘀咕開來。

  姚靜和樂樂每人在光溜溜的身子上圍一塊浴巾重新回到客廳的時候,張一鳴已經叫欲火燒得幾乎想上竄下跳,褲襠裡漲成一座小山,遮也遮不住。

  倆女都有意瞄瞭一眼張一鳴的小山,意味深長地一笑。

  “老公,想瞭這麼久,想明白沒有?招是不招?”

  樂樂好整以暇地問。

  “招什麼呀?我有什麼可招的呀?”

  張一鳴是煮熟的鴨子,嘴還是硬的。

  “我和靜姐可是都洗得幹幹凈凈,你要招瞭,我們還想好好侍候你呢。”

  “我不……”

  張一鳴可實在沒底氣說出“我不要”三個字,他現在正火急火燎的,因此話到一半臨時改口道:“你們是我老婆,侍候我是應該的,還想跟我講條件?”

  “你騙我們就不行。”

  “沒那麼多廢話,當心我用強的。”張一鳴威脅道。

  這時姚靜插話進來,“老公,我知道你現在功夫也厲害瞭,別說是我,就是樂樂可能也不是你的對手瞭。但是你今晚要是對我們用強,你就不再是疼我們、愛我們的老公,那你就一輩子對我們用強吧,我們是弱女子,反抗不瞭你,但是我們肯定不會再心甘情願侍候你。”

  姚靜的話徹底讓張一鳴斷瞭後路,愣在那裡無言以對。

  “哼,虧得我們還關心你,想讓你今晚好好舒服一下,還買瞭好東西給你吃。”

  樂樂陰陽怪氣地說。

  “什麼東西?”張一鳴問。

  樂樂一笑,轉向姚靜,“靜姐,那個壯陽藥叫什麼來著?”

  姚靜也笑,“叫英雄粉。”

  “那個老板說特別見效,我還不大相信。”

  樂樂說著瞄瞭一眼張一鳴襠部越來越高的帳篷,接著道:“看來他沒吹牛。”

  張一鳴此時有點明白自己今晚的狀況怎麼這麼亢奮,原來又是倆女搞瞭鬼。

  “你們……”

  張一鳴一臉驚異,不知說什麼好。

  樂樂嘿嘿一笑,“靜姐不知多關心你,她怕那什麼英雄粉雖然是好,但是良藥苦口,你難以接受,特意還問瞭老板難不難吃。你猜那老板怎麼說?他說甜的,特好吃。”

  “老公,我也沒試過,不知道那老板騙人沒有。那菊花茶甜不甜?我可把英雄粉都放茶裡瞭。要是苦的,你可別怪我,老公。”

  姚靜的聲音也嗲起來,擁有天生好嗓子又擅長唱歌的她放個嗲聲簡直小菜一碟,而且比樂樂更加魅人,使得張一鳴就像有一隻貓爪在心上輕輕撓著。

  哇呀呀呀呀,張一鳴此刻理解瞭京劇中的大花臉憤怒之時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腔調,這就是此刻張一鳴自己想發出的聲音。

  “老公,還是不招?”

  樂樂又笑瞇瞇地問一句。

  “不招,打死也不招。”

  張一鳴簡直像個潑皮,耍起賴來。

  “靜姐,我們上床,不理他。”

  樂樂見張一鳴還死撐著,拉瞭姚靜進臥室,反手還把門給關上瞭。

  一旦知道自己今晚怎麼回事,形成心理作用,張一鳴更加忍不瞭瞭,困頓無計中,他想起劉紅,這丫頭今天是幹嘛去瞭,怎麼也還不回呢?

  這時候,臥室裡嬌喘聲又起,沒得說,又是那倆丫頭在刺激張一鳴。張一鳴的龍王現在硬得能彈出聲來。

  “老公,忘瞭給你說,我們給你買的禮物在桌上呢,你看看吧,現在肯定用得上。”

  樂樂的聲音從臥室傳來。

  張一鳴這才註意到桌上密密包裹著的一個盒子,他好奇地拿起盒子,好不容易層層拆開,最後裡面的東西令他幾乎暈倒——那是一個仿真的女性器官!

  大概樂樂和姚靜在臥室聽到張一鳴拆盒,估計他見到裡面的東西之後,樂樂笑嘻嘻的聲音又傳來:“老公,你拿著這個禮物自己解決一下吧,也算我們夫妻一場,我和靜姐也不想把你逼上絕路。”

  “這還不是絕路?”

  張一鳴幾乎是吼瞭出來,“樂樂靜靜,你們兩個死丫頭,最毒婦人心講的就是你們吧?”

  想他張一鳴,坐擁數名嬌妻,曾經是夜夜春宵,從不把良辰美景虛度,今晚落得竟要用這麼個仿真器具打手槍,這不是絕路又是什麼?

  “別生氣,老公,我們也不好過。”

  仿佛要證明樂樂的話似的,臥室的房門開瞭一下,從裡面扔出一個空盒子後,立刻又關上瞭。

  張一鳴撿起盒子一看,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從印在盒子外面的圖片可知,那是一個仿真的男性器官的包裝盒。而且是帶著腰帶,可以系在身上,讓一個女人扮成男人的那種。

  “靜姐,是我先來還是你先來?”

  樂樂嬌膩膩的聲音又傳瞭出來。

  張一鳴一聲悶哼,鼻中有熱熱的、粘粘的紅色液體流下來。他並不是擔心姚靜和樂樂在裡面玩假鳳虛凰,因為他不禁止自己的女人們這樣嬉鬧,隻是他現在在外面苦捱,那倆丫頭卻在裡面哼哼唧唧,這叫他如何受得瞭?

  罷瞭罷瞭,自己的女人,打也舍不得,用強也不能用,認輸拉倒。

  張一鳴在心裡繳械投降,正準備向臥室內叫喊,“咔嚓”一聲,傢門打開,劉紅回來瞭。

  蒼天啊,大地啊,謝謝瞭,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到來瞭……

    第164章 劉紅救駕

  老公,你怎麼流鼻血瞭?讓我看看。”

  劉紅一進門見到張一鳴鼻前的血跡,身為醫生的她出於一種職業的反應,便要上前看看。

  劉紅一到跟前,張一鳴借機把她攔腰抱住,嘴就往臉上湊。

  “咦。”

  劉紅偏過頭,一邊掏出紙巾給張一鳴擦瞭鼻前的血跡,一邊奇怪地嗔道:“老公你這是怎麼瞭?跟餓鬼一樣。靜姐和樂樂都不在?”

  “別管她們,老公今晚就想你。”

  劉紅還待說什麼,卻已被撲倒在沙發上,三下五除二就叫張一鳴解除瞭下身的武裝。

  知道張一鳴喜歡精致的女人,現在劉紅她們越是貼身的衣物越是講究,不但要最高檔的品牌,而且樣式也極具情調。

  今晚的劉紅穿一件半透鏤空chanel絲質內褲,淡紫的色調蘊含著情欲的氣息,又為這被包裹著的女性聖地賦予瞭一種高貴的韻味。

  可惜,高貴的chanel今晚被張一鳴一把扯爛仍到瞭一邊,劉紅的蜜部完全展現出來。那裡的芳草不密不疏,恰到好處,像一幅淡雅的水墨。若是平時,張一鳴愛在這時用口舌鑒賞一下這幅優美的水墨,他最愛聽到自己的女人這種時候愛欲交加的嬌啼。但今晚張一鳴實在無心欣賞,他捧住劉紅雙股,猩紅矛頭對準那水墨畫的焦點部位,一下紮瞭進去。

  劉紅的身子不由一個激靈,倒抽瞭一口氣,嬌聲呼道:“老公,痛。”

  張一鳴這才醒悟毫無前戲的入侵苦瞭劉紅,他強忍欲火停瞭下來。“對不起,乖乖,老公今天太急瞭。”

  劉紅隻覺得下體今天異常漲滿,男人的矛頭特別深入,堅硬地頂在那桃源深處的嬌嫩之地,還富有節奏地自行律動。即便男人沒有抽動,她也感到快感一陣陣湧來。

  “老公,你今天這是怎麼瞭?”

  “待會跟你說,先讓老公好好疼你一回。”

  幾句話的功夫,劉紅已經濡濕,遂又嬌聲道:“那你還不疼?”

  張一鳴如得聖旨,立刻大開大闔,盡情馳騁起來。

  張一鳴今晚被那兩個鬼丫頭一番挑逗,早已難耐得不行,再加又被她倆使計偷偷灌瞭足量的春藥,更是如一頭野獸般兇猛狂暴。

  不及數合,劉紅便來瞭一次,張一鳴卻似毫無知覺,仍在不知疲倦地沖刺,不給她絲毫喘息之機。一浪未過,一浪又起,劉紅隻覺得自己被拋入驚濤駭浪之中,陷入一種暈眩的快樂裡。

  即便平常時候,三女中無論是誰也難一人獨支張一鳴,如果其他倆女不能相伴,那多半是張一鳴克制自己,並不在一個人身上完全盡興。但今天因為有那該死的“英雄粉”張一鳴忘瞭克制之事。

  劉紅初時還覺快美,隨著幾浪過後,便漸漸有些不支,直至最後全身酥軟,感覺再撐不住,終於叫到:“老公……”

  若在平常張一鳴當然明白這聲呼喚有求饒的意思,但此刻張一鳴被沖昏瞭頭腦,對劉紅的嬌呼充耳不聞。

  又忍瞭一陣,劉紅再次叫出來:“老公,我……真得不行瞭……”

  從聽到劉紅進門,臥室裡的姚靜和樂樂就安靜下來,悄悄聽著屋外動靜。

  “紅姐怎麼回瞭?”

  樂樂悄聲問姚靜。

  “我也不知道啊。”

  姚靜想瞭想,道:“我們出去吧,小紅回來,玩不轉瞭。”

  “再等等。”

  樂樂不甘心精心策劃的一場好戲就這樣以失敗告終。

  倆人在屋裡聽著外面的春聲。雖然三女早已習慣同床侍夫,但這樣隔著一墻,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聽著劉紅的嬌啼婉轉,想象著她的千般姿態,竟令得房裡的倆女有一種偷窺般的異樣感受,那嬌柔之處有陣陣濕癢傳來。

  “靜姐,不如……我們……出去吧。”

  本來說再等等的樂樂,在劉紅的吟聲中漸漸改變瞭心意,吞吞吐吐地說。

  姚靜看出樂樂的心思,微微一笑,輕聲臊道:“騷蹄子,不是你叫等的嗎?忍不住瞭?”

  “那你就……忍得住?”

  樂樂不服氣。

  “我……當然。”

  姚靜撒瞭個謊。

  誰知樂樂不是那麼好蒙,姚靜的話音未落,樂樂早一手摸到她的腿間,立刻摸到那裡跟自己一樣,也已經是春潮泛濫。

  樂樂抽出手來,兩個指頭粘著一根亮晶晶的粘絲伸到姚靜眼前,也不做聲,隻拿一張得意的笑嘻嘻的臉對著她。

  姚靜自己鬧瞭個大紅臉,氣得抓住樂樂的手就往她嘴裡塞,“死丫頭,這麼喜歡,那你吃瞭算瞭。”

  樂樂竟不拒絕,真一張嘴將自己粘有姚靜AY的手指含瞭進去,吮吸起來。

  “死丫頭……”

  姚靜紅著臉,無可奈何地啐瞭一聲。

  就在這時,屋外劉紅的求饒聲隱約傳進耳裡,姚靜仔細再聽,劉紅的求饒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姚靜知道壞事瞭。

  “快出去,樂樂。”

  姚靜說著率先跳下瞭床。

  房門打開,姚靜和樂樂剛跨出臥室,便被早守候在門外的張一鳴一手一個摟住,挾持到客廳中央。

  這時候,躺在沙發上的劉紅才停止瞭假裝求饒的嬌啼。“靜姐,你們真在傢啊?幹嘛不出來?老公今天跟瘋瞭一樣。”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劉紅一個人在假呼求饒,而張一鳴則到瞭臥室門邊守株待兔。

  “小紅,你竟然騙我們。”

  姚靜發現上當,秀鼻一皺,出言責怪,語氣卻並無多少生氣。張一鳴摟住倆女並未用多大力氣,但她倆借著這勢便在他懷裡偎著不再出來。

  “也沒有完全騙啦,我是真受不瞭瞭,不過後來老公放過我,悄悄跟我說這樣演戲才能把你們引出來。”

  “你真狡猾。”

  姚靜轉向張一鳴說道。

  “你們兩個臭丫頭,自己種的惡果當然要留給你們自己嘗。”

  張一鳴做出惡狠狠的模樣,故意用仍然堅如鋼鐵的長矛在懷裡的倆女身上蹭瞭幾下。

  樂樂開始埋怨劉紅:“紅姐,不是給你打過電話,叫你今晚別回瞭嗎?你破壞瞭一場好戲。”

  “什麼好戲?”

  樂樂還沒來得及回答,張一鳴松開姚靜,隻把樂樂抱瞭起來,將她上身往沙發上的劉紅懷裡一送。“抱住她,好戲馬上開始瞭。”

  張一鳴做出淫邪的笑容。

  樂樂上身倒在劉紅懷裡被她抱住,輕薄的睡衣下是誘人遐思的真空,張一鳴掀起樂樂的睡衣,捧住她的雙腿向後一拉,樂樂那漂亮的蜜部便湊到瞭長矛跟前。張一鳴懲罰性地狠狠刺瞭進去,受到懲罰的樂樂發出一聲快樂的“哀啼”張一鳴大力沖刺,樂樂還沒怎麼,她背後靠著的劉紅因為已經被張一鳴好一陣征伐,本就一身酸軟,此刻抱著樂樂上身迎著張一鳴的聳動,不一會就先沒力氣瞭。

  “老公,好累。樂樂,你下來吧。”劉紅氣喘地說。

  “別,紅姐,我就要這樣。”

  樂樂有些癲狂地興奮地叫到。

  “為……為什麼呀。”

  劉紅本就疲憊,又被樂樂這樣帶著來回癲動,話都說不連貫瞭。

  “舒服。紅姐,枕著你的奶,好舒服。”

  這該死的樂樂,倒會享受。劉紅又好氣又好笑,“死樂樂,你倒舒服瞭,我是真侍候不起你瞭。”

  一旁的姚靜看劉紅的樣子是真在勉力支撐,遂坐到沙發上劉紅旁邊,對樂樂啐道:“就你花樣多。”

  一邊啐著,一邊從劉紅懷裡接過樂樂。

  姚靜的雙乳更是豐滿,樂樂枕上去即覺陷入柔軟溫香的肉堆之中,心裡即刻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正好張一鳴此時加大瞭沖刺馬力,樂樂還沒來得及細細享受姚靜豐乳的柔美舒適,即無法遏制地洶湧而至瞭。

  “靜姐,你們今晚使瞭什麼手段,把老公搞成這樣?他本來就是貪得無厭的,這回倒好,沒個飽瞭。也不怕要瞭我們的命去。”

  見到樂樂隻一次就已經泄得幾乎動彈不得,而張一鳴卻還堅挺如初,劉紅又驚又怕,隻覺得剛才自己簡直就是死裡逃生,不禁向姚靜有些埋怨地問道。

  姚靜捧著軟倒在自己懷裡的樂樂,看著張一鳴雄赳赳、氣昂昂的威武之矛,心知這回隻怕如劉紅所說,有點玩過火瞭。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老公,要不你……你去沖個涼水澡吧?”

  姚靜眼裡充滿認錯的神色。

  張一鳴心中暗暗一樂,心道小乖乖你終於認輸瞭。他雖然仍舊欲火高漲,但一則他剛才已經滋潤瞭劉紅一次,這一點姚靜不知道,再則密宗太極心法日益深厚的他自控能力也越來越強,因此此刻並非沉迷於欲望無法自拔。不過張一鳴準備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教訓一下兩個膽敢跟老公叫板的臭丫頭。

  “沖澡?我幹嘛要沖澡啊?”

  張一鳴一幅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老公,我……認錯瞭還不行嗎?”

  “你認錯瞭?那樂樂呢,死丫頭,你認不認錯?”

  張一鳴又轉向樂樂問。

  “不認,就不認。”

  樂樂嘴硬。

  張一鳴作勢又要舉槍,樂樂誇張地一聲驚叫,“靜姐,救我。”

  姚靜忙替樂樂叫道:“認錯,樂樂也認錯,我們倆都認錯。”

  張一鳴嘿嘿一笑,“認什麼錯?”

  “我們……不該……不該給老公下藥……”姚靜囁嚅著說。

  “下藥?靜姐,你們下瞭什麼藥給老公?”

  一旁的劉紅聽到這裡,吃驚地問。

  姚靜紅著臉不敢回答,張一鳴指指自己的下身,向劉紅道:“你說呢?”

  “老天!”

  劉紅驚呼出來,“我還以為你們倆隻是挑逗完瞭再躲在屋裡不給他。這壯陽藥即傷腎又傷肝,對男人可是有一萬個害處而沒有一個好處的,你們真是要謀害親夫呢。”

  劉紅是醫生,對這件事情因為懂,所以擔心。

  姚靜已經認識到做錯瞭,劉紅的話一說,連樂樂也有點心虛起來。樂樂悻悻地狡辯道:“誰叫他不老實,我們……就是鬧著玩兒,真到最後,總會給他嘛。”

  “就算給他也不好呀。再說,他還不夠你受的?還用得著這東西嗎?我要不回來,你們準備玩到什麼時候呢?”

  劉紅有責備的意思。

  “哼,要到他交待為止。你再晚一點回,他肯定就交待瞭。”

  樂樂這話倒是沒猜錯,劉紅回來之前那一刻,張一鳴正準備舉手投降。

  “老公到底做瞭什麼,你們這樣要他交待?”

  “他……他把我姐也搞上瞭。”

  “啊……”

  一瞬間,劉紅愣住瞭……

    第165章 姚靜邀寵

  呃……你們……慢慢聊著,我……我覺得靜靜說得沒錯,我去沖個涼水澡……”

  張一鳴見勢頭不對,立刻腳下開溜。

  張一鳴一邊往浴室走,一邊以為會有一聲“站住”的嬌斥傳來。但是沒有,直到他溜進浴室,想象中的嬌斥並沒有發生。張一鳴關上浴室房門,暗自慶幸不已。這幾個女人,要是組成統一戰線還真不好對付。

  既然進瞭浴室,那就真洗個涼水澡吧,總不能躲在裡面什麼也不做吧?張一鳴對著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苦笑。是不是太嬌縱這些女人們瞭?搞得現在要借助“澡遁”躲進浴室,而且明明有三個女人在外面,卻需要靠涼水澡來滅火。雖然屋裡暖氣充足,可畢竟是農歷十二月的北京,洗涼水澡將是個什麼滋味?

  張一鳴一把擰開涼水龍頭,冰涼的水珠當頭噴灑而下,仿佛千百隻細小鋼針紮進皮膚,張一鳴渾身一顫,隻覺得一口氣抽不上來,心跳都好像停瞭一拍似的。奶奶的,這涼水淋浴比前一陣在坳裡村的水潭下面還要冷得多。張一鳴這感覺沒錯,事實上流動的涼水從人身上帶走的熱量是要大於浸泡在涼水中,這就是冬天有人可以連續幾十分鐘在涼水中冬泳,卻沒人會幾十分鐘站在涼水龍頭下沖洗的原因之一。

  張一鳴趕緊取下一條毛巾,渾身上下前後左右的用力搓動。皮膚漸漸發熱變得紅瞭起來,身體也漸漸適應瞭淋下來的水溫,張一鳴這才有瞭點爽快的意思,站在龍頭下一邊繼續搓拭,一邊低聲“呵呵”地吼叫出來,以增加抗寒能力。

  “篤篤”浴室門被敲瞭兩聲後,姚靜開門進來。

  “天,老公,你一直沖涼水?”

  濺到身上的水珠都令姚靜一個激靈,她不敢想象張一鳴一直站在龍頭下是怎樣的感覺。

  姚靜伸手要替張一鳴打開熱水,張一鳴攔住她,故作無奈狀,“我就沖涼的。有什麼辦法,雖然有幾個老婆在外面,我也隻能靠涼水解決。”

  姚靜雖然心知張一鳴是在裝可憐,但也知道他的話也有三分是真,心裡不禁痛他,亦嗔亦怨地道:“你別這樣,我知道今天是我們不對,我這不是來瞭嘛?”

  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瞭熱水龍頭。

  淋在身上的水漸漸熱起來,姚靜還站在浴室裡,穿著跟樂樂質地類似款式不同的薄絲睡衣,張一鳴知道她裡面肯定也是空無一物,遂一把將她拉到懷裡。隻一分鐘姚靜便被淋透,睡衣粘到身上,把她凹凸的曲線暴露無遺。

  張一鳴的下身立刻又立瞭起來,頂在姚靜股間。“靜靜,你脫離統一戰線進來陪老公,她們倆不怪你?”

  張一鳴用力揉搓著姚靜的豐乳問道。

  姚靜哼瞭一聲,即因為對張一鳴的話不滿,也因為被張一鳴揉著。“你說得好像我們都是多壞的女人。你是老公啊,又不是階級敵人,除瞭統一侍候你,我們還有什麼統一戰線?告訴你,就是她們叫我進來的。”

  “劉紅沒生氣?”

  張一鳴記得剛才劉紅聽到樂樂的話,又驚又氣地楞住的神情。

  “生氣又怎麼樣?她比我們都懂,她說你吃瞭那英雄粉,藥性靠涼水壓下去更加不利身體,她和樂樂都沒力瞭,就叫我進來瞭。”

  張一鳴想起剛才還在自問是不是太嬌縱這些女人們瞭,此時不禁轉念想到,女人不就是用來寵愛嬌縱的嗎?男人們在世上拼殺為的什麼?張一鳴以前沒有仔細想過,但現在他知道,至少他自己為的就是:有能力對自己的女人想怎麼寵就怎麼寵,想怎麼嬌就怎麼嬌。看看這些女人,她們不是也沒辜負自己的寵愛和嬌縱嗎?

  想到這裡,張一鳴不禁摟緊瞭姚靜,“靜靜,你們都是我的好老婆,老公愛死你們瞭。”

  這個晚上,還就是姚靜至今未曾得寵,現在被張一鳴摟在懷裡,股間傳來堅硬的觸碰,她早已經是心猿意馬,張一鳴這樣一說,姚靜即借勢撒嬌:“你今晚隻愛瞭她們倆,你還沒愛你的靜靜。”

  張一鳴親著姚靜的耳珠,輕輕道:“愛,馬上就愛我的靜靜。”

  張一鳴松開姚靜,她即轉過身,面對張一鳴蹲下來,蹲在瞭那努峙的長矛面前。

  蹲穩後,姚靜用手撩開打濕後粘在額前的數縷頭發,抬頭看著張一鳴,乖巧地一笑。張一鳴給她一個贊許的眼神,得到這眼神的鼓勵,姚靜臉上露出一絲歡喜,一低頭,溫柔地含住瞭矛頭。

  張一鳴知道姚靜今晚等得最久,不想再讓她久候,幾分鐘後便拉起她。姚靜準備脫去粘在身上的睡衣,張一鳴攔住瞭。“就這樣,老公喜歡。”

  對於張一鳴的要求,姚靜哪有不依之理?她順從地點點頭,背過身去,雙手撐墻,蹺起瞭豐臀。睡衣粘在身上,隻有這姿勢最方便張一鳴。

  張一鳴撩起睡衣下部,翻過來蓋到姚靜背上,姚靜那光潔漂亮的蜜部呈現出來。張一鳴忍不住用手輕輕撫摸上去,甫一接觸,姚靜的身子便是一顫。

  “靜靜,樂樂今晚是不是說也想象你這樣?”

  蜜部光滑嬌嫩的皮膚在AY的滋潤下柔軟滑膩,手感極好。

  “嗯。”

  姚靜點頭,扭動一下身子,嬌聲叫到:“老公……”

  張一鳴微微一笑,知道她實在是想要瞭,遂將手離開,挺起長矛,一搶挑瞭進去。……

  在極短時間內,連續三次將姚靜送上快樂頂峰,姚靜這才氣喘籲籲地叫停。

  “老公,你沖瞭那麼久涼水,好像都沒什麼用,還是這樣兇,搞得人都要死瞭。”

  姚靜嬌喘著,似嗔實喜地埋怨說。

  張一鳴笑起來,“老公這是有意補償你。你以為,就你們那英雄粉,真是靈丹妙藥?這麼長時間,還沖瞭涼水,還能這麼見效?”

  姚靜聽瞭這話,心裡高興,甜甜一笑,“那謝謝老公。我就知道老公對我們好,疼我們。”

  一邊說著,姚靜一邊開始為張一鳴抹上浴液,侍候他正式洗澡。

  “劉紅真沒生氣?”

  張一鳴靜靜享受著姚靜的服侍,一邊問她。

  對於歡歡的事情,張一鳴不擔心樂樂,那個瘋丫頭看似生氣,其實根本不會在意,她和歡歡一向姐妹情深,從小又是由桃李結的師父帶大,觀念上應該早接受這樣的事情。其實要說起來,還是樂樂自己最早有這樣的提議呢。至於姚靜,更不用擔心瞭,她哪裡會不順著張一鳴呢?

  姚靜輕輕笑起來,一邊幫張一鳴擦拭,一邊問道:“你覺得小紅會生氣?”

  “我看她神色好像很吃驚。你不知道,‘驚’跟‘怒’常常是聯系在一起的,有時候事情本來不大,但就因為沒有事先說明,突然知道之後,人就容易生氣。”

  說到這裡,張一鳴嘿嘿一笑,“我就是見她神色不對,所以才溜到浴室來避避風頭。”

  “你很怕小紅?”

  “怕?有什麼怕的?我這是愛你們,所以拿你們沒辦法,小傻瓜。”

  姚靜知道張一鳴說的是真話,心裡暖暖的,道:“我懂,小紅也懂,所以你說她會真生氣嗎?”

  說著又輕笑起來,“老公你猜,你進來後小紅說瞭什麼?”

  “她說什麼?”

  “小紅愣瞭半天,才嘆瞭一聲,說‘我本來還以為第四個會是那小趙敏的’。”

  張一鳴嘿嘿一下也樂瞭出來,這劉紅,滿腦子想什麼呢?張一鳴的貧勁又上來,嘻嘻笑道:“沒關系,倒一下次序而已,都會搞定的。”

  姚靜氣得捏瞭一下張一鳴半軟的長矛,嗔道:“你真是的,不是我想管你,可是以後女人越來越多,住在一起,有個磕磕碰碰的,鬧將起來,看你怎麼辦,寵哪個,又疼哪個?”

  想起趙敏那倔強、任性又好強的脾氣,即便溫婉如姚靜,也覺得沒有把握和睦相處。

  姚靜的話令張一鳴心中一動。這倒是個問題,女人多瞭,在一起不鬧別扭那是不可能的,尤其趙敏,本就對前面這幾個存有心病,到時候手心手背都是肉,為難的可是他自己。看來,真要收瞭趙敏,也不能叫她們都住一起。

  想歸這樣想,張一鳴暫時沒有說出來,畢竟還不知道趙敏什麼時候“歸順”到瞭那一步再說,相信車到山前自有路。於是張一鳴打個哈哈,道:“我都一樣寵,一樣疼,怎麼不行?”

  “你說得好,到時候不知不覺就有區別瞭,這是不由人的。都說愛哭的孩子有奶吃,對於那些調皮又愛鬧的,你能不多寵些?不說遠瞭,就現在,你看你多寵樂樂。”

  張一鳴大吃一驚,剛才還想女人在一起總會有別扭,現在立馬就被證實。居然連姚靜這樣溫柔的,而且跟樂樂是這麼好的姐妹,不知不覺也會流露出一些含酸帶醋的意思來。

  姚靜說話的時候正蹲在地上清洗張一鳴的下身,張一鳴將她拉瞭起來,“靜靜,你是不是怪老公偏心瞭?你自己不也寵著樂樂嗎?她剛才非要枕在劉紅身上,後來不還是你抱著她?”

  姚靜這才發現張一鳴把她的話理解得過重瞭,忙解釋道:“我沒有怪你,我就是舉個例子。”

  “靜靜,你們性格不一樣,所以老公寵你們的方式也不同,但是在老公心裡,愛你們的程度是沒有差別的。知道嗎?”

  張一鳴很正色地告訴姚靜。

  姚靜柔柔一笑,“我知道。”

    第166章 前事解密

  張一鳴和姚靜回到臥室,劉紅已經睡著瞭,樂樂還醒著在等他們。樂樂輕聲對姚靜道:“紅姐今天很累瞭。她接到我們電話叫她別回來,本來準備和小雯一塊下班,出去逛街,然後今晚一塊住瞭。誰知正要下班的時候接瞭個重病急診,一直忙到好晚,忙完後小雯早走瞭,所以她就又回傢來瞭。”

  姚靜看見劉紅睡得很香,想到劉紅在醫院已經這樣辛苦,一回傢未曾喘氣又被張一鳴好一番征伐,起因都是自己和樂樂的惡作劇,不禁自責道:“樂樂,都怪我們跟老公鬧,卻讓劉紅遭瞭罪。”

  樂樂翹瞭翹嘴巴,“是對不起紅姐。這全怪你。”

  樂樂後一句是沖著張一鳴。

  “好,怪我,全怪我。”

  張一鳴哪能跟樂樂計較,一邊認錯,一邊和姚靜也上瞭床。

  “當然怪你。你做都做瞭,幹嘛還瞞著?都被我們識破瞭,還耍賴不承認。”

  張一鳴此時也不再瞞不再賴,嘻起笑臉道:“不是我要瞞,是歡歡不讓說。”

  “我姐不讓說你就不說,你那麼聽她的話?那我們叫你說,你怎麼就不聽?”

  “哎呀樂樂,你還不知道你姐?母夜叉似的,我敢不聽?”

  張一鳴做出一臉迫不得已相。

  “又撒謊。”

  樂樂不滿地叫到,“我看你是舊愛不如新歡。我們是舊愛,是煮熟的鴨子,所以我們的話可以不聽,也不怕我們跑瞭;我姐是新歡,還沒抓牢呢,所以你要先討好她,免得她跑瞭。”

  樂樂這話真點到瞭一點張一鳴內心的想法。對於歡歡這個新歡,雖然不至於怕她跑瞭,但張一鳴心底還真是想順著她一些,別讓她剛成為自己的女人就受委屈。歡歡能接受男人,多不容易啊,怎麼著也得讓她知道,男人大部分還是好的嘛。

  張一鳴忍不住在樂樂臉上捏瞭一下,笑罵道:“臭丫頭,你怎麼這麼一針見血?她是你姐姐,用得著這麼針鋒相對嗎?”

  “你別轉移矛盾,我不是針對我姐,我是對你有意見。”

  “有什麼意見啊?”

  張一鳴很不以為然,“開始歡歡不好意思讓你們知道,我就沒說嘍。我已經打算今年春節把歡歡叫回來向大傢宣佈的,誰知被你們先發覺瞭。本來想主動承認,現在變成被逼交代,我多沒面子,我當然不招啦。”

  說到這裡張一鳴又嘻嘻一笑,“你們以為當初我不想說啊?我不知多想呢。就因為歡歡不肯讓你們知道,害得上次從深圳回來,想一親芳澤還得偷偷摸摸。”

  樂樂氣得狠狠擰瞭張一鳴一把,“你這意思,還怪我們礙瞭你的好事是吧?”

  張一鳴不想再惹這姑奶奶生氣,忙賠笑著說到:“不礙不礙,偷有偷的樂趣,我正想著怎麼謝你們呢。”

  樂樂被氣得一哼,不再說話。張一鳴一開始犯貧,樂樂就知道自己發氣該到頭瞭,再說下去,他油嘴滑舌刀槍不入,自己倒該又氣上瞭。

  “說真的,樂樂,就憑那串手鏈,你們怎麼就這麼肯定我跟歡歡的事情?”

  這一點張一鳴一直沒想明白。從今晚的情況看來,她們根本不是懷疑,而是百分之百肯定。所以,她們從下午就開始做準備,買好道具,設好計策,一步步付諸實施。

  樂樂沒說話,一直沒作聲的姚靜給出瞭答案,“老公,你是不瞭解歡歡姐,也不瞭解我們對她的瞭解。歡歡姐什麼時候送過東西給男人?她怎麼可能無緣無故送東西給男人?”

  樂樂這時也忘瞭剛才還在生氣,得意地嘿嘿一笑,沖姚靜道:“靜姐,告訴他,我姐唯一一次送東西給男人是什麼時候?”

  “那是十多年前瞭吧。”姚靜答道。

  “送的什麼?”

  張一鳴和樂樂異口同聲地問。樂樂當然是故意問,張一鳴卻是真想知道。難道歡歡曾經也有過戀人?

  “拳頭。”

  姚靜看著張一鳴著急的樣子,笑瞭起來,“歡歡姐長得那麼漂亮,那一次一個男人看瞭她好幾眼,歡歡姐一生氣,把人眼給打腫瞭。”

  樂樂得意洋洋,一幅與有榮焉的樣子,“是師父不準我姐再這樣亂出手,再說我姐長大些後,對這種臭男人的色眼也見怪不怪瞭,所以這件禮物才沒有再送過人。哼,不然你最先收到的肯定也是這件禮物,而不是什麼手鏈。”

  “嗬。”

  張一鳴覺得十分冤枉,“我收到這件禮物還少嗎?你忘瞭在水郡別墅,歡歡把我打得多慘?這樣說來我真虧瞭,我那時可是正眼都沒瞧過她,我這打全是為你們挨的。”

  “那你現在得意瞭?當初打你的現在也成瞭你的人。”

  張一鳴一笑,“是有點得意。”

  “也是我沒在意,我姐和你一起從深圳回來,我就覺得她對你的印象變好些瞭,沒想到是你這個大色狼已經偷瞭香去。”

  樂樂回想著那時的一些情景說到。

  “要這樣說啊,去年春節就有跡象瞭。”

  姚靜也想起什麼來,若有所思地說到。

  “不可能吧?”

  張一鳴和樂樂又是異口同聲,別說樂樂不信,張一鳴自己也不信。去年春節才第一次見到歡歡,張一鳴正被她“寓教於揍”遍體鱗傷呢。

  姚靜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輕聲道:“你們不記得?那時候在水郡,老公和歡歡姐都、都要跟人傢那個……”

  也許是想到嬌羞處,姚靜說不下去瞭。

  “怎麼瞭怎麼瞭?”

  樂樂這小色女來瞭興趣,追問起來。

  “沒怎麼,不說瞭。”

  姚靜臉都紅瞭。

  看到姚靜的神色,張一鳴的好奇心也被勾起。“靜靜,不許吊胃口,你今天對老公作瞭錯事,把這個說出來,算你將功補過。”

  張一鳴故意板起臉道。

  姚靜看張一鳴一眼,忸怩瞭片刻,終於道:“說就說嘛。就是最後那天,你的那……那個剛剛給在人傢身子裡面,也沒讓人傢洗洗,就要人傢去歡歡姐房裡……”

  那一夜,姚靜輕輕去往歡歡房間。她能感到自己濕淋淋的下體,特別是張一鳴剛剛播撒在體內的漿液,隨著走動開始緩緩地從深處往外流淌。鬼使神差地,姚靜不由夾緊身體,不讓它流出來。

  就這樣去和歡歡姐那個?姚靜被自己這淫靡的舉動搞得意亂神迷,即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不知道下面將會發生什麼。

  姚靜一進屋,歡歡就察覺瞭。不知是她警覺性高,還是根本沒睡。

  “歡歡姐。”

  走到床邊,姚靜輕輕叫一聲。

  “你來幹什麼?不用陪你們那臭男人?”

  歡歡的語氣冷冰冰的,但姚靜看得出她心裡的高興。

  姚靜爬上床,鉆進被窩。“我來陪你,歡歡姐。”

  “死丫頭,算你有點良心。”

  歡歡露出笑臉,一把摟住瞭姚靜。

  兩個女人的豐乳擠在瞭一起,幾下廝磨,四顆乳珠即嬌嬌俏俏地立瞭起來。

  “那臭男人今晚又怎麼對你瞭?”

  歡歡一邊撩起姚靜的睡衣從頭上脫去一邊滿是曖昧地問。見到姚靜睡衣下光溜溜的身子,歡歡知道她肯定才被那臭男人要過。

  “沒、沒怎麼。”

  姚靜言詞閃爍,被歡歡一口叼住一粒乳珠。歡歡對姚靜的敏感瞭如指掌,熟練地刺激著她,惹得姚靜長長地呻吟出來,“嗯——歡歡姐……”

  “死丫頭,忘瞭在我的床上該怎麼叫我?”

  歡歡有點惡狠狠地說。

  “老、老公……”

  歡歡迷亂起來,恍惚中不知道正在玩弄自己的究竟是哪一個“老公”“快說,那臭男人今晚又怎麼對你瞭?”

  歡歡還在輕嚙著姚靜的乳珠。

  “他就、就那樣嘛。”

  歡歡一手摸到姚靜下體,那裡的濕滑令歡歡心裡產生莫名的復雜感覺,像是有點醋意,又像是隱隱有些羨慕。“死丫頭,這麼濕。臭男人就這麼讓你舒服?”

  “嗯。老公他真的好厲害……”

  姚靜迷迷糊糊地說。

  姚靜的話讓歡歡心裡對張一鳴是又怨又恨,又有些不服不忿。未待姚靜說完,歡歡撩起自己的睡衣,將姚靜往下摁去。歡歡的睡衣下,也是空蕩蕩的一片春光。

  姚靜知道歡歡的意思,埋入被中之後,她便張口迎上瞭歡歡那也是濕熱的蜜唇。

  沒有多久,歡歡輕聲吟瞭出來,又輕輕叫姚靜:“小靜,你倒、倒過來。”

  姚靜聞言會意,在被中慢慢倒轉身子,和歡歡成瞭69。

  歡歡立刻也吻上姚靜的蜜唇,就這時,一陣異樣的氣味傳入她鼻息,這是她從來沒有聞見過的,與姚靜熟悉的氣味大不相同的另一種氣味。

  不知為什麼,歡歡覺得小腹中慢慢像燒瞭起來,那氣味吸引著她,令她有些迷戀,她的嘴狠狠地、深深地覆蓋到姚靜的整個蜜部上。突然,歡歡感到一絲異常濃稠滑膩的粘液沾到舌尖。

  這絕不僅僅是姚靜的AY!

  “小靜,你……你這裡……”歡歡驚問。

  姚靜本來都已忘記這事,忘記自己體內還有張一鳴的漿液,歡歡的問話令她倏然驚醒,嚇得她愣在那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歡歡。

  “這是他的那、那個……”

  歡歡的語音有一絲顫抖。是因為生氣至極?歡歡自己和姚靜都沒意識到,這句話裡,歡歡沒有稱呼那漿液的主人為“臭男人”“嗯。”

  姚靜細若蚊鳴地嗯瞭一聲,等待著歡歡接下來的反應。

  是憤怒?生氣?埋怨?嗔怪?還是……忽然,姚靜感到自己蜜部再次被歡歡牢牢噙住。她還沒反應過來,便感到一股強大吸力,像是把蜜道抽成瞭真空,一道張一鳴的漿液和她自己AY混合的洪流,從花房深處被抽瞭出來,急速從蜜道貫通而過,湧進那吸力的源頭——歡歡的嘴裡。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那可是老公的,是男人的漿液,為什麼歡歡姐會要去?蜜道內汁液的快速流動,加上意識到這是歡歡在從自己身體裡要走自己男人留下的漿液,這種淫靡的情形帶來極度快感,將姚靜沖得魂飛魄散,她覺得心肝都要被歡歡吸去瞭。她張嘴要呼,就在這同時,她清晰感到自己面前的歡歡的蜜部也是一陣抽搐,隨即有巨量的代表著快樂頂峰的汁液噴瞭她一嘴一臉……

  其實,歡歡的腦裡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過瞭多久,GC漸漸消褪,她才慢慢清醒,而姚靜似乎還沒緩過勁來。

  歡歡又等瞭一陣,感覺姚靜也差不多瞭,才將她身子放下,又示意她倒過身來,倆人再次並頭躺好。

  “不準把今晚的事情跟你那臭男人說。”

  歡歡兇巴巴地對姚靜道。

  “嗯。”

  其實不用歡歡交待,這樣羞人的情況,姚靜哪裡對張一鳴說得出口?

  “不準跟任何人說,包括樂樂。死丫頭,透露一個字,看我不揭瞭你的皮。”

  歡歡一邊威脅姚靜,一邊扳過她的頭,吻到瞭她的嘴上。姚靜“唔”瞭一聲,分明感到歡歡唇舌間還留有自己男人那漿液的氣味。……

    第167章 年夜兇鈴

  “靜姐——”

  本來被張一鳴摟在懷裡的樂樂一聲嬌呼,鉆出張一鳴懷抱,纏到瞭姚靜身上。

  姚靜的敘述讓樂樂陷入迷亂之中,而姚靜同樣也還迷失在回憶裡。似乎忘瞭自己的男人還在身旁,意亂情迷的倆女四片嬌艷的紅唇糾纏在瞭一起……

  張一鳴當然也意外非常,沒想到自己那次心血來潮有點惡作劇性質的指使,結果是這樣的,難怪後來怎麼問姚靜也不肯透露那天的情況。

  身邊倆女“嗯嗯”的愛聲把張一鳴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他看見樂樂還和姚靜在互相取樂。

  “嘿,嘿!”

  張一鳴在樂樂可愛的俏臀上拍瞭一巴掌,笑罵道:“幹嘛呢?當我不存在是吧?當著我的面玩我的女人。”

  樂樂翻身從姚靜身上下來,不服氣道:“幹嘛隻打我?靜姐不是也在玩你的女人?”

  這倒也是。張一鳴一時語塞,樂樂得意地一笑。

  “嘴尖舌利。”

  張一鳴又罵瞭一句。

  “靜姐,你今天把這事情說出來,不再怕我姐揭你的皮瞭?”

  樂樂問姚靜。

  姚靜笑起來,“怕什麼,現在歡歡姐也在老公領導之下瞭,老公不會準歡歡姐罰我的。是不是,老公?”

  “沒錯,老公還要獎勵你。”張一鳴說。

  “老公,你給我姐打個電話,現在就打,我和靜姐在旁邊偷聽一下,我好想知道我姐跟你是怎麼說話的。”

  樂樂興致沖沖,歪主意一個接一個。

  “胡鬧!這麼晚,歡歡早睡瞭。”

  “試一下嘛。”

  樂樂央求。

  張一鳴看見姚靜的眼裡好像也有著和樂樂相似的意思。她們倆從小跟歡歡在一起,太瞭解歡歡男人一樣的強悍個性,現在作為一個女人,歡歡將會怎樣跟自己的男人說話?也會撒嬌嗎?這件事情對樂樂和姚靜來說確實太新鮮,太有吸引力瞭。

  因為歡歡隱瞞身份潛伏在洪三寶身邊,張一鳴一直不敢輕易跟她聯系,怕被洪三寶察覺造成歡歡危險,心裡本來慢慢堆積瞭很多思念。現在被樂樂和姚靜的眼神這麼一催,他也生出難以遏制的渴望。就打個電話吧,這麼晚瞭,歡歡應該是一個人在一邊瞭吧?再說瞭,他媽的洪三寶算個啥呀?現在自己這邊也算是做好瞭準備,本來也打算過幾天春節的時候就把歡歡叫回。狗日的洪三寶,他媽的膽敢對過去的事情糾纏不休,就跟他真刀真槍幹一場。現在張一鳴的心裡,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什麼過節都願意化解,就是對他的女人不利就絕對不行!

  張一鳴拿來手機,撥瞭歡歡的號碼。

  很遺憾,已經關機。

  張一鳴無奈地和滿臉期待的姚靜、樂樂對視一眼,“關機瞭。”

  “嗯~”樂樂非常失望,“那你明天打,我和靜姐要在旁邊聽。”

  樂樂搖著張一鳴說。

  這時,一直睡著的劉紅迷迷糊糊地嘟囔出來:“老公,你們幹嘛呀?吵死瞭。”

  翻個身,劉紅又睡去瞭。看來劉紅真的很疲憊。時間確實已經很晚,張一鳴和樂樂、姚靜倆女不再討論歡歡的事情,都睡去瞭。

  因為接近年關,此後幾天公司的事情很多,樂樂也沒工夫再提起給歡歡打電話的事情。

  農歷二十八,CL正式開始春節假期,張一鳴去機場送大柱和幾個兄弟回傢過年,樂樂沒事,也跟著去瞭。

  大柱這邊的幾個兄弟本來因為工地欠薪,以為回不瞭傢,沒想到事情峰回路轉,他們進瞭桃李公司,前途一片光明,所以大傢一致想回傢過個舒暢年。雖然他們到桃李公司才一個月,張一鳴大方地給每個人一份豐厚的年終紅包,又給他們買瞭直飛張傢界的機票,這天還親自送他們到機場。

  他們都是第一次坐飛機,其他幾人難免激動和興奮,唯有大柱更老成一些,並不會過分喜形於色。但是張一鳴看得出來他心裡的感激,因為張一鳴給與的,不僅僅是錢,而是一份尊重,他相信這是大柱和他的兄弟們最需要的。

  從機場回來的路上,樂樂才又想起給歡歡打電話的事情。馬上就要過年,張一鳴也覺得該叫歡歡回來瞭,什麼狗屁洪三寶,去球吧!

  張一鳴一邊開車,一邊撥瞭歡歡的手機。竟然又是沒開機。樂樂噘著嘴,一臉的不樂意,張一鳴笑著安慰道:“沒關系,待會再打。等歡歡回來瞭,咱們好好懲罰她,看她以後敢不開機。”

  樂樂捶瞭張一鳴一下,嗔道:“懲罰你才對,敢做不敢當。我姐這些年這麼辛苦,好不容易有男人瞭,就該留在傢裡做少奶奶,享享清福,你還讓她在外面跑。”

  張一鳴正瞭正神色,道:“樂樂,這次歡歡在外面是有些重要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

  “還記得我跟你說深圳那幫人可能來報復的事情嗎?這消息其實是歡歡探聽到的。那些人還不知道歡歡的真實身份,把歡歡當盟友,所以歡歡就留在他們身邊打探消息。”

  “是這樣?那我姐危險嗎?”

  “應該沒危險。他們還有求於歡歡呢。”

  “如果這樣,我姐過年能回來嗎?”

  “當然能。我準備這次叫她回來,就不讓她去瞭。我把大柱他們找來,為的就是加強我們的力量。現在局面已成,那幫傢夥已經不足為慮。”

  張一鳴的神情堅毅而自信,洪三寶那點道道,雕蟲小技而已,想動他張一鳴的女人,有那麼容易嗎?

  “那就好。”

  樂樂踏實地往座椅背上一靠,幽幽道:“老公,我突然好想我姐。”

  “你們馬上就要見面瞭。”

  說著,張一鳴色色地一笑,又道:“小色女,你不是早就說要和你姐一塊侍候老公嗎?這麼想你姐,是不是就為這事呢?”

  “去你的,你個大色狼。”

  樂樂從座椅上直起瞭身子,“我要把幾個姐妹聯合起來,讓你今年過年當和尚。”

  張一鳴嘿嘿笑瞭,“隻要你有這個本事聯合她們。隻怕到時候這個同盟是從你自己開始瓦解呢。”

  “我才不會。”

  樂樂又靠回椅背,想瞭想,似乎自己也不敢肯定,翹翹嘴又補充道:“隻要你不來勾人傢。”

  樂樂的神情煞是可愛,引得張一鳴哈哈笑起來,忍不住捏瞭捏她的俏面道:“你這麼招人喜歡,老公要是不勾你那就枉為大色狼,真是要當和尚瞭。”

  回到傢裡後,姚靜和劉紅都在等樂樂。劉紅春節期間有值班,所以今天先開始倒休。三個女人想一塊上街購物,順便逛逛。知道歡歡要回來,大傢商量今年還是去水郡的別墅,那裡寬敞得多。

  看著女人們熱熱鬧鬧地出門,張一鳴開始感到一點過年的氣氛。這是在北京的第二個春節,想當初,一身落魄地跑來找師姐的時候,哪裡會想到今天這樣的結局?想起師姐,張一鳴才發現好久沒去她那裡瞭。其實並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有意壓抑著這樣的願望,每當有這樣的念頭,他總是迅速強迫自己把思想轉到別的地方,他不願意去打攪師姐一傢人和諧美滿的幸福生活。

  但是這快要過年瞭,去一趟總是應該的吧?張一鳴給瞭自己一個理由,並立刻付諸瞭行動。

  到師姐傢的時候,給張一鳴開門的是一位老太太,她看著張一鳴,問他找誰。張一鳴覺得老太太的眼神有些許奇怪,愣瞭片刻,道:“我找王麗,她還住這裡吧?”

  就幾個月,難道師姐搬傢瞭?

  老太太還沒回答,屋裡已經傳來問話的聲音:“媽,誰呀?”

  這是師姐的聲音,張一鳴已經不需要老太太的回答。原來老太太是師姐的媽媽,張一鳴露出笑容,恭敬地道:“阿姨您好,我姓張,是王麗的師弟。”

  老太太把張一鳴讓進屋,這時王麗也出來瞭。“喲,一鳴是你。你現在倒是稀客瞭。”

  張一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來給師姐拜個早年。”

  一邊說著,一邊左右看看,沒見到李建國。“李大哥呢?他們單位還沒放假?”

  “放假又有什麼用啊?人都還在外地呢。”

  王麗一邊讓張一鳴坐下,一邊並不生氣地發著牢騷。

  “李大哥又出差瞭?”

  “他哪能在傢裡呆得住。”

  王麗也在張一鳴身邊坐下。

  王媽媽給張一鳴倒來一杯茶後,裡屋傳來孩子的哭聲,王麗剛要站起,王媽媽道:“我去,你陪小張坐會。”

  王麗便又坐穩,接著說:“老李就是這樣,嵐嵐剛出生的時候,還說以後少出點差,多陪陪我們,可是沒倆月就坐不住瞭。”

  王麗笑瞭笑,又道:“他這人就是一工作狂,這不,我隻好把我媽叫來瞭。你不知道,嵐嵐就是個小磨人精,我一個人可帶不瞭。”

  “可以請個保姆。”張一鳴道。

  “那不行,我不放心。嵐嵐還這麼小,保姆哪裡比得過自己的姥姥。”

  從一開始,王麗就把這孩子當成心尖尖上那一塊最疼最疼的肉,所以她有這樣的想法張一鳴一點不奇怪,於是笑笑,附和道:“那也是。”

  “也是也是,也是什麼呀?”

  自己的母親不在旁邊,王麗放低瞭聲音,“這麼久也不見你的影子,你是真不想嵐嵐?”

  當然想。能不想嗎?可是……唉,張一鳴心中一嘆,“我是怕影響你和李大哥。雖然李大哥寬容,但越是這樣我越不敢得寸進尺。”

  張一鳴如實說到。

  王麗知道這是實情,也不好再出言責怪。張一鳴站起身,道:“我進去看看。”

  來到裡屋,嵐嵐已經被姥姥哄著又睡著瞭,看著她那粉嘟嘟的小臉,張一鳴隻覺得一陣甜蜜的暖流湧遍周身。他低頭親瞭一下嵐嵐的臉蛋。

  又和王麗聊瞭不久,王麗留張一鳴吃飯,張一鳴撒個謊說還約瞭人,沒有留下來。如果李建國在,他倒是願意一起吃飯,可李建國不在,他反而覺得不便久留。

  “老李明天就回瞭,要不你過年再來,叫上樂樂她們。”

  王麗也沒有多留,便說到。

  張一鳴點點頭答應瞭。

  張一鳴走後,王麗母親忍不住笑道:“王麗,你發現沒有?咱傢嵐嵐跟小張還長得有幾分像。”

  王麗可不想嵐嵐的事情再給母親知道,遂皺瞭眉埋怨道:“媽你說什麼呢。”

  從師姐傢出來,張一鳴有點悵然若失,一轉頭,他又去瞭天鵝山莊,打算再看看華佳敏。沒想到在這裡又撲瞭個空,打她電話,才知道因為趙敏不在,她一個人到海南旅遊休假去瞭。

  放下電話,張一鳴突然覺得華佳敏很孤單,特別是趙敏日漸長大,所謂女生外向,總有一天趙敏會離開華佳敏身邊,其實華佳敏年紀不大,應該可以考慮重新建立新的生活。

  轉眼到瞭年三十,張一鳴和幾個女人都到瞭水郡別墅。女人們已經上街買瞭很多東西,要過一個熱熱鬧鬧、團團圓圓的新年,可令人奇怪的是歡歡的電話竟然一直關機。

  歡歡說過洪三寶要做幾票大買賣緩解經濟上的緊張狀況,莫非這幾天正是他們行動的日子?從現在情況看,這很有可能。

  隨著時間的推移,從中午到瞭下午,樂樂知道就算聯系上歡歡,她也趕不回來一起過年瞭,心裡別提有多不高興,嘟嘟囔囔地責怪張一鳴。張一鳴心裡也不爽,他比樂樂更想歡歡回來。但是他不能怪樂樂,隻好在心裡把洪三寶恨得咬牙切齒。

  下午五點左右,張一鳴的電話鈴聲響起,他一看號碼,是歡歡的。哎呀,這死丫頭,總算露面瞭。張一鳴心裡一陣狂喜,沒準她現在已經在首都機場呢。

  “樂樂,快來,是歡歡。”

  張一鳴興奮地叫樂樂。

  樂樂幾步就奔到張一鳴身邊,雀躍道:“快接快接,你不準說我們在旁邊,我要聽聽我姐的真實表現。”

  姚靜這時也笑著來到旁邊,她懷有和樂樂一樣的想法。劉紅是無可無不可,不過見到她們兩個這樣,便也過來湊熱鬧。

  待大傢都準備好,張一鳴這才微微一笑,施施然接通電話,氣定神閑,故意拖長瞭聲音道:“喂——”

  電話裡靜瞭數秒,才有比張一鳴更氣定神閑,更得意洋洋,拖得更長的男人的聲音響起:“張——一——鳴,張——總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68章 驚聞悲訊

  旁邊的幾個女人也聽到瞭電話裡男人的狂笑,在她們的面面相覷中,張一鳴的心沉瞭下去。

  這是洪三寶的聲音!

  歡歡出事瞭!

  這是張一鳴用腳也能想到的。至少在他離開深圳的時候,洪三寶還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現在卻能一口叫出“張一鳴”三個字,而且,更重要的,這個電話是用歡歡的手機打來的。

  “放瞭我的女人,你開條件。”

  張一鳴開門見山地沉聲說道。這個時候再繞彎子,在言語上鬥機鋒顯得毫無意義瞭。

  這一句話,姚靜和劉紅還不明所以,但樂樂馬上知道發生瞭什麼事情。她一下叫瞭出來:“放瞭……”

  非常時刻,張一鳴再顧不得嬌縱樂樂,狠狠瞪瞭她一眼,令她噤聲。這一眼是樂樂從沒見過的嚴厲,甚至有些殺氣流露,令得樂樂將“放瞭”後面的“我姐姐”三個字硬生生咽瞭回去。

  張一鳴這一眼也把姚靜和劉紅嚇住瞭,她們也從沒見過張一鳴眼裡有過這樣的盛怒,從而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張一鳴揮揮手,讓三個女人到一邊坐下。樂樂還有些不願意,姚靜把她拉走瞭。

  “嘖嘖嘖,嘖嘖嘖。”

  洪三寶的聲音聽來極其愜意,“真想不到,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花姐,一向視男人為糞土的花姐,竟然被你收入後宮,作瞭跨下之臣,不但在床第間供你騎乘,還在江湖中供你驅使。張總,作為男人,我佩服你,我羨慕你。哈哈哈……”

  洪三寶的話說得如此難聽,張一鳴卻無心在這上面再去計較,冷冷道:“姓洪的,勝負已判,這局我輸瞭,你開條件吧。都是男人,講這些風涼話有意義嗎?”

  “噢,我忘瞭,張總你一向是憐香惜玉的。”

  洪三寶還是那樣陰陽怪氣,“就連阿美那樣一個婊子,你都冒死相救。看來是我失誤,我該把花姐,不,應該叫歡歡是吧?我該把她留在手上的,這樣就可以向張總你開出一個好價錢……”

  “你……洪三寶,你把她怎麼瞭?”

  從洪三寶的話裡聽出,歡歡竟然不在他手上,張一鳴心裡大驚,憤怒地打斷他的話問道。難道歡歡竟然被他……張一鳴不敢想下去瞭。

  洪三寶嘿嘿地笑瞭起來,“別急,張總,我可沒有把你的女人怎麼樣。你應該問警方把她怎麼樣瞭?”

  “你什麼意思?”

  張一鳴的憤怒暫時被吃驚代替。

  “數日前,深圳警方根據線報,挫敗一起毒品交易,抓獲毒販一名。另一名女毒販負隅頑抗,企圖逃跑,警方果斷開槍……”

  洪三寶停瞭下來,仿佛在等待張一鳴的反應。張一鳴拿著電話的手開始因憤怒而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已經猜到洪三寶所說的女毒販是誰。

  “還要我說嗎?”

  洪三寶好整以暇地問。

  “你說。”

  張一鳴咬牙說道。無論什麼樣的結果,他要知道實情。

  “我聽到你的牙齒響。張總,很痛苦是吧?難道張總竟是這樣冰雪聰明,猜到瞭那女毒販是誰?”

  張一鳴是很痛苦,鉆心一樣的痛,他因歡歡受苦而心痛,更因自責而心痛,以至於洪三寶這些冷嘲熱諷的話反而都不算什麼瞭。他沒有答話,等著洪三寶繼續說下去。他相信洪三寶會繼續說的,洪三寶打來電話,不就是為瞭在他心上刺上一刀,再慢慢地撒鹽嗎?

  “毒販楊歡歡左胸中彈,重傷被擒……”

  聽到這裡,張一鳴心中暗暗舒一口氣,歡歡重傷這時候反而成為好消息瞭,至少她還活著。但洪三寶沒讓張一鳴高興多久,“……不過,等待毒販楊歡歡的,將是法律的嚴懲!據悉,為瞭打擊近來廣東省內毒品蔓延趨勢加重,毒品交易上升的勢頭,廣東省委、省政府已經責令公檢法各個方面通力配合,加大力度,從重、從快、從嚴地打擊毒品犯罪,尤其對於制毒、販毒的犯罪分子,該殺的就殺一批,決不姑息……”

  “夠瞭!”

  張一鳴一聲怒喝,打斷瞭洪三寶,“姓洪的,我知道這是你搞的鬼,我決不會放過你的。”

  洪三寶陰陰地一笑,終於收起瞭陰陽怪氣的語氣,聲音變得惡毒起來,“沒錯,姓張的,是我搞的鬼,當然是我搞的鬼。海洛因是我的,警方那邊也是我告的密,怎麼樣呢?你不是跟警方關系很好嗎?我經營瞭那麼多年的場子,你能借助警方的力量給我關瞭。那好啊,我現在也借警方抓瞭你的女人,你不是有本事嗎?你有本事把她撈出來。我告訴你,這個案子三個月內就會開庭,我讓警方繳獲瞭1000克海洛因,這可是我洪三寶花的代價,不算多,但也不少,足夠讓楊歡歡這個臭婊子判死刑。我就是要讓你嘗盡痛苦的滋味,看著你的女人要死瞭,你卻救不瞭她。”

  洪三寶冷冷一笑,接著說道:“張一鳴,你和楊歡歡這個臭婊子未免太小看我洪某人瞭。我說要拿你的女人開刀,你以為我指的是誰?你真以為我還沒有搞清楚在深圳是誰幫瞭你?居然還將這個臭婊子送到我身邊來。想讓我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叫你賠瞭夫人又折兵。”

  洪三寶最後一陣狂笑,大聲道:“張總,忍瞭這麼多天,我特意要等到除夕之夜送給你這份壓歲禮,怎麼樣,還滿意嗎?祝你新春愉快,洪某人給你拜年瞭。”

  又是一陣狂笑,“張一鳴,你慢慢想辦法救你的女人吧。這個電話你不用再打瞭,我就會把它扔到馬桶裡去,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洪三寶掛斷瞭電話。

  張一鳴鐵青著臉掛斷電話,三個女人坐在沙發上巴巴地看著他,尤其是樂樂,一臉的淒然欲泣。

  “怎麼瞭?我姐怎麼瞭?老公……”

  樂樂焦急地問道,隨即噌地站瞭起來,狠狠道:“我要去救她,我要殺瞭那些人。”

  樂樂以為歡歡在洪三寶手裡。

  “歡歡因為販毒被警方抓瞭。”

  張一鳴簡短地回答,沒有將歡歡受傷的事情說出。

  “這、這怎麼可能?我姐怎麼可能販毒?”

  樂樂叫起來,姚靜和劉紅也睜大瞭吃驚的眼睛。

  “是被洪三寶設計陷害。這都怪我,太掉以輕心。”

  張一鳴此刻心情極為沉重,洪三寶說得沒錯,他太小看自己的對手瞭,歡歡是被他害的。

  “洪三寶是誰?”姚靜問道。

  “上次在深圳給李大哥報仇時得罪的人。”

  “他是怎麼陷害歡歡姐的?歡歡姐怎麼就會上當呢?”

  姚靜的神情疑惑而憂鬱。張一鳴明白姚靜的意思,在她眼裡,歡歡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從小帶著她們,保護她們,經過很多風浪,怎麼可能輕易被人騙倒。

  “詳細情況我也還不清楚。”

  張一鳴這話一半是實情,一半是不想細說。歡歡這老江湖怎麼會上當?一方面是洪三寶夠狡猾,另一方面,恐怕還是跟張一鳴有關,戀愛中的歡歡一心想著張一鳴,想著為他分憂,對自身處境的警覺性恐怕是打瞭折扣的。張一鳴記得在深圳和歡歡初次歡好的那一夜,就讓老秦摸進瞭屋裡,若是平時,歡歡豈能不覺?而歡歡想為張一鳴分擔的,正是對這裡的幾個女人的保護。這件事現在隻有樂樂知道一點點,姚靜和劉紅還蒙在鼓裡,如果說出來,徒惹她倆擔憂和自責。

  “能不能花點錢將歡歡保出來?”

  劉紅隻在上次歡歡回北京時候跟她見過,彼此間還談不上感情,所以能夠冷靜一些,首先開始想解決辦法。

  估計是不行,張一鳴心想,這是嚴重的刑事犯罪,不是一般的治安案件,如果能保出來,那洪三寶不是太傻瞭點?做這個局,洪三寶花瞭1000克海洛因,背後還不知道有什麼其它花費。張一鳴估計,在警方那邊,洪三寶也不會沒有打點,他肯定會借著廣東省嚴打的形勢,讓警方從重從快處理,否則他怎麼有把握說三個月內會開庭?張一鳴出現之前,洪三寶的鵬城俱樂部賭場在深圳開瞭那麼久而平安無事,要說他跟深圳警方一點關系搭不上那是不可能的,因此這一次他若是出錢暗中使力,警方借著嚴打形勢順水推舟是完全有可能的。

  張一鳴不想再讓這裡的女人更加擔心,沒有把這些想法講出來,隻是順著劉紅的話道:“也許能行,我明天就去深圳。”

  一時間,大傢都陷入沉默,女人們也知道,販毒不是小事,有錢未必救得出人來。

  一個大團圓的幸福的春節,被洪三寶徹底摧毀瞭。

  大年初一,張一鳴飛抵深圳,在酒店安頓下來之後,立刻撥通瞭林淑貞的電話。半小時之後,林淑貞來到張一鳴的房間。

  “怎麼樣?”

  林淑貞剛一進屋,張一鳴估不得寒暄和新年問候,單刀直入地問結果。昨天晚上張一鳴已經給她打電話說瞭大概情況,第一步是需要她幫助弄清楚歡歡的現狀。

  “你別著急,一鳴。”

  看到張一鳴焦急的臉色,林淑貞首先出言安慰,“歡歡現在還在醫院,由警方看守著治療。不過情況還算不錯,沒什麼大礙瞭。”

  張一鳴略舒一口氣,隨即咬瞭咬牙,問道:“警方看得怎樣?嚴不嚴?”

  林淑貞聞言皺瞭皺眉,拉著張一鳴坐瞭下來,方道:“一鳴你什麼意思?你想從警方手裡劫人是不是?”

  張一鳴點點頭,隨後又試探著問:“怎麼樣?能行嗎?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林淑貞嘆瞭一口氣,道:“一鳴,做你的女人真是幸福,你有這份心對她們,我想她們就是死也心甘情願。不過……”

  林淑貞話鋒一轉,道:“問題的核心不是能不能把歡歡劫出來,而是該不該去劫。你的敵人,也就是造成歡歡現在這樣處境的人,是洪三寶,不是警方,你明白嗎?警方根本不知道你和洪三寶之間的恩怨,警方有警方的職責,他們隻是破獲瞭一起販毒案,抓住瞭兩個毒販。你知道歡歡被陷害,可警方不知道。你這樣從警方手裡劫人,那就坐實瞭歡歡販毒的罪行。更重要的,你把自己最大的敵人變成瞭警方,而不是洪三寶。從今往後,你躲避警方的追捕都自顧不暇,還怎麼找真正的敵人洪三寶報仇?”

  張一鳴緩緩地點點頭,林淑貞所說的,也正是他想到的。警方是他和洪三寶之爭中的重要砝碼,將誰推倒警方的對立面,另一方就有可能獲勝。洪三寶現在制造的情勢就是歡歡被陷害落水,那麼,下面究竟是張一鳴被歡歡被拉下水中,還是歡歡被張一鳴拉上岸來,這是個需要好好謀劃的事情。

  洪三寶真是摸透瞭張一鳴,他顯然非常清楚,無論情形多麼艱險,張一鳴不可能置歡歡於不顧。張一鳴發現,所有正常的、低風險的營救途徑洪三寶都已經想到並且盡可能堵住。洪三寶令歡歡在毒品交易現場被抓,而且被繳獲足夠多的海洛因,這就使得張一鳴想買通警方人員,將歡歡的案件性質從輕定性成為吸毒變得沒有可能;而洪三寶選擇在廣東省嚴打毒品犯罪期間實施這條計謀,使得張一鳴想利用某些渠道說情來幹涉案件審理的可能性也幾乎降低為零,而且,嚴打的形勢使得案件審理的速度和嚴格程度都大大提高,留給張一鳴的時間和回旋餘地也大大減小。

  最後,張一鳴發現,洪三寶不早不晚,在這個時候將歡歡的消息告訴他,其時機也耐人尋味。洪三寶似乎有意無意間留瞭劫人一條路給張一鳴。歡歡傷重期間,洪三寶一直沒有把歡歡被抓的消息告訴張一鳴,其中原因恐怕未必全如他自己所說,是為瞭在大年三十給張一鳴當頭一棒,而是因為那個時候張一鳴要從醫院劫出重傷的歡歡,對歡歡本身太危險,所以張一鳴為瞭歡歡考慮,不會采取這種極端手段。而現在歡歡的情況已無大礙,恰好又還沒有被帶到看守所,理論上說是劫救的最好時機。再晚一些,如果歡歡被押到看守所,那時再想劫出人來無異於天方夜譚,就算張一鳴再急再笨,也不會采取這種愚蠢的舉動。

  怎麼辦?

    第169章 病房相見

  “省政府的黃主任怎麼說?”

  張一鳴皺著眉頭問林淑貞。因為上次抓捕逃犯的事情,張一鳴算是送瞭黃主任一個人情,經林淑貞介紹,他和黃主任在北京還有過一次短暫會面,甚至某種程度上說,張一鳴因此還成瞭黃主任——也許還是省政府方面模糊認可的人選,作為深入灰色地帶的觸角。

  昨天晚上張一鳴就請林淑貞從黃主任那裡側面打聽一下情況。

  “我側面問瞭問,按照你的交待,沒有直說是你的事情。他說很難。這次打毒戰役,他的頂頭上司掛帥,而真正直接督辦的恰好是他,正因為這種情況他反而不便輕易插手下面的查案。”

  “理解。”

  張一鳴點點頭。

  “要不告訴他是你的事情,再試試看?”林淑貞問。

  張一鳴沉吟半晌,搖頭道:“暫時不要。”

  張一鳴心裡明白,黃主任是官員,要的是政績,保的是位置。不說是張一鳴的事情還好,要是黃發現張一鳴跟毒品有染,哪怕隻是一種說不清楚的可能性,隻怕原來他獲得的那種模糊的認可都會失去。畢竟,他和黃主任的結盟還很脆弱,甚至根本就沒有盟約,在省政府佈置的打毒戰役中,黃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和與毒品有關的人扯到一起?

  “他說可以將功贖罪。”

  林淑貞想起來說道,“類似於香港常說的污點證人。”

  “是嗎?”

  張一鳴又看見瞭希望。

  林淑貞點點頭,但馬上又嘆道:“可是對歡歡隻怕也沒用。”

  “為什麼?”

  “我問瞭深圳警方,歡歡什麼線索也沒提供。別說將功贖罪,他們還想嚴懲歡歡呢,說她頑固不化,所以要抗拒從嚴。”

  “媽的。”

  張一鳴罵一句,“歡歡其實是什麼也不知道。”

  “是啊。可警方不相信。”

  “不是還抓瞭一個嗎?那一個有沒有交待?”

  “也沒有。會不會也是一個替罪羊?其實什麼也不知道?”

  林淑貞這猜想張一鳴覺得很有可能,洪三寶慣用這一招,上次他就是用明仔代替撈仔頂死,要不是那次歡歡識破,張一鳴肯定上當。

  “我自己查,我替歡歡將功贖罪,怎麼樣?”

  張一鳴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林淑貞。

  “自己查?”

  林淑貞狐疑地問,“你怎麼查?而且,如果真是三個月內歡歡就受審,時間上來得及嗎?”

  是啊,三個月,時間短瞭點,但也未必毫無機會。

  “有什麼辦法能讓歡歡不被這麼快審判?”

  如果能拖延歡歡受審的時間,翻盤的機會就大得多瞭。

  林淑貞搖搖頭,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辦法。

  今天初幾瞭?好像初六瞭吧?歡歡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默默地算著日子。外面的街上華燈明亮,霓虹閃爍,真個是車如流水馬如龍,人人都在過大年,她卻躺在病床上,一隻手在打點滴,另一隻手則被銬在床頭,外面還有一個警察看著。

  歡歡心裡很難過,很想念兩個妹妹,在歡歡心裡,樂樂和姚靜都是親妹妹。要是知道我現在這樣,她倆不知會哭成什麼樣呢,尤其是小靜,歡歡心想。

  但是,歡歡此刻更加想念的,卻是那個男人,那個屬於她的和她所屬於的男人——張一鳴。他是我的男人,是我的老公,我是有老公的人,我老公一定會想辦法救我。歡歡這樣想著,就不太難過瞭。

  其實剛才歡歡難過也不是因為害怕。對於自己的生活所可能有的結局,她早就有所預料,也有所準備。就算這次不被洪三寶設計,她也有可能在其它地方翻船,就算不落在警方手裡,她也有可能落在對頭手裡。這一切都沒什麼,她的命運就是這樣,有什麼可難過的呢?但是現在剛剛有瞭男人,卻要離開他,這才是讓歡歡難過的,她還沒有好好享受作為一個女人的幸福呢。

  本來想著這次過年回北京,就公開和張一鳴的關系,樂樂這個死丫頭肯定會笑,笑就讓她去笑吧,歡歡也想開瞭,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最重要的是和大傢一起,好好在老公身邊過個年。去年的時候就那倆丫頭樂,自己一人黯然神傷,今年再不會這樣瞭。

  沒想到,唉!歡歡心中一嘆,又狠狠想道,洪三寶這雜種,我楊歡歡但凡有出去的一天,定將你碎屍萬斷。

  雖然歡歡毫不懷疑地堅信張一鳴會想辦法救自己,但縈繞在歡歡腦海中的問題是:老公還不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怎麼才能通知他呢?

  病房外面本來有兩個警察,一男一女,女警主要是為瞭在歡歡需要有一些私密行為的時候,不至於脫離看守的視線。不知為什麼,今天隻留下瞭那個女警,很年輕,也許剛從警校畢業不久,顯得沒有什麼經驗。這應該是個好機會。要能想辦法讓這個女警允許自己打個電話就好,歡歡琢磨著,可以利用女孩子的同情心,再加上金錢賄賂。歡歡現在身上沒錢沒卡,所有東西都被警方收走瞭,但她有網上銀行賬號和轉賬密碼,沒準可以一試。

  就在歡歡準備招呼外面的女警進來時,過道上響起腳步聲,是朝歡歡的病房這邊走來。大概是另一個男警察來瞭,歡歡心裡一嘆,兩個警察互相礙著面子,而且男警要老到很多,自己想買通他們難度大瞭不少。

  歡歡遺憾地閉上眼,隻能等待下一次機會。

  來人不止一個,而是兩個,歡歡從腳步聲聽瞭出來。她還聽見門外的警察迎上去,遠離門邊,壓低聲音和來人輕聲交談起來,歡歡想聽聽他們說什麼,可是聽不見。

  該死的臭條子,歡歡心裡罵瞭一句,懶得再聽,安心地運起內力自我療傷起來。歡歡能恢復得這樣快,與她的內功底子有很大關系。那一槍,與她的心臟相差不到1厘米,出血很多,一般人恐怕都活不下來,更別說這麼快恢復。

  病房門被輕輕打開,門外的人走進一個來,可能是來看歡歡的情況。歡歡沒有睜眼,這些日子雖然日漸恢復,但歡歡盡可能做出很虛弱的樣子,在這病房呆得越久,她逃出去的機會越大。

  來人在歡歡床邊站住瞭。閉著雙眼的歡歡輕微地皺瞭皺眉頭,感到一絲熟悉的氣息。就在她還在疑惑猶豫的時候,來人忽然低下頭,吻在瞭她的唇上。

  狗娘養的臭流氓!姑奶奶就算是鳳凰落難,也輪不到你們這些雜種來占便宜。歡歡又驚又怒,雖然一隻手被銬在床頭,但她的另一隻手是可以活動的。歡歡顧不得這隻手正在打點滴,揚手就是一巴掌,朝已經貼近自己面部的那張臉扇去。

  “啪”的一聲脆響,來人的臉上結結實實地挨瞭一個耳光。與此同時,歡歡憤怒地睜開瞭雙眼。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歡歡呆住瞭——呈現在她眼前的、近在咫尺的、被她狠狠扇瞭一個耳光的,正是這些日子她日思夜想的那個男人的臉。

  “老公——”

  又驚又怒變成又驚又喜,歡歡喜極而泣,“怎麼是你?”

  “你以為是誰?”

  張一鳴將歡歡的手握住,貼在自己臉上,另一隻手則撫摸上歡歡有些消瘦的臉龐。

  “我以為是臭警察耍流氓。”

  歡歡摸著張一鳴臉上五道深深的紅印,“你怎麼不躲啊?你肯定躲得開的。”

  張一鳴搖搖頭,“老公不躲,老公沒有保護好你,該打。”

  “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上瞭洪三寶的當……”

  “好瞭,先別說這些,時間不多。”

  張一鳴打斷歡歡。他找來杯子,倒上一杯熱水遞給歡歡,然後悄悄拿出一粒藥丸同時給她,“先把這藥吃瞭。”

  “這是什麼藥?”

  歡歡狐疑地接過,一邊問到。

  “待會跟你說。”

  歡歡吃下藥後,張一鳴看瞭看時間,這藥要服下二十分鐘後效果最佳,利用這段時間,張一鳴開始問歡歡一些情況。

  “洪三寶說要做幾票大買賣,就是指的海洛因?”

  “嗯。”

  歡歡點點頭。

  “他說請你幫忙,就是叫你去幫他接貨?他自己人不去接貨卻叫你去,這不是明擺著有鬼嗎?”

  “我不是去接貨的。”

  “那你去交易現場幹嘛?”

  “我是……”

  歡歡看看張一鳴,有點害怕的樣子。她的確是怕,怕張一鳴罵她。“我是去搶貨的。”

  歡歡最終還是說瞭出來。

  “搶……貨?”

  張一鳴沒有太明白。

  “洪三寶很毒。他想要貨,而且不想花錢,所以請我在交易的時候出手,連錢帶貨全給搶過來。我們計劃好,在他的人將錢交到賣傢手裡的那一刻,我立即出手。這一行的規矩就是這樣,貨和錢都是在賣傢手裡被搶的,隻要洪三寶的人還沒有接到貨,哪怕隻差一秒鐘,賣傢都得賠付。我想他是因為缺錢,被逼急瞭。不過現在看來沒錢是他造的假象。”

  張一鳴不禁大為訝異,“歡歡,你怎麼會答應幫他做這種事情?黑吃黑?就算這不是洪三寶的奸計,就算我不是江湖中人,我也知道這夠危險的。”

  “我……”

  歡歡欲言又止,又看瞭張一鳴兩眼,才道:“我就是做這種事情的。我以前也替人搶過……”

  歡歡拿眼瞄著張一鳴,這是她第一次告訴張一鳴自己所從事的行當。

  張一鳴愣在那裡,半晌無言。難怪歡歡這麼有錢。這種高風險的事情,沒錢傻B才會幹。每做一票,不知歡歡能收入多少。“可是,你……你不是說過你不做毒品生意嗎?”

  “這怎麼是毒品生意呢?搶來的貨,該給誰我還是給誰,我從來沒有買過、也沒賣過一克毒品。我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也不是光搶毒品,主要看客戶想要我幫什麼。”

  歡歡不知不覺振振有詞起來。

  張一鳴哭笑不得,但這分秒必爭的時候,他也沒時間去跟歡歡理論這個,看來隻有等以後再好好調教這個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獨行女大盜花姐瞭。

  “你是不是這次想趁機搶瞭洪三寶的錢和貨卻不給他?”

  張一鳴又問道。他記得歡歡說過要讓洪三寶偷雞不成蝕把米。

  “嘿嘿,我老公真聰明。”

  歡歡嘻嘻一笑,完全忘瞭自己這次已經陰溝翻船,現在還被銬在床頭呢。“我是想,最好有機會讓貨和錢都在洪三寶的人手裡,從他的人手裡搶走的話,他不但損失瞭這批貨,還得再賠賣傢一筆貨款。實在不行就從賣傢手裡搶,至少讓洪三寶這批貨泡湯。總之能讓他的資金狀況雪上加霜,他越久恢復不瞭元氣,想對付我們就越困難。”

  張一鳴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這次總共才多少貨?1000克。就這點東西,讓你判個死刑倒夠瞭,至於他的元氣,能有多大影響?”

  “我現在也知道瞭。我在醫院醒來之後,警方問我情況的時候說瞭出來,隻繳獲瞭1000克。”

  歡歡也嘆瞭一聲,隨即恨恨道:“洪三寶太狡猾瞭。他這回是一舉兩得,不但陷害瞭我,還利用我轉移瞭警方視線。他是真有貨交易,至少20公斤以上。”

  “是嗎?”

  這倒是個新情況,如果把這條線糾住,挖出上下傢,也算大功一件,用來給歡歡將功贖罪應該可以瞭。“你還知道什麼?”張一鳴問。

  歡歡搖頭,“隻以為就是這筆交易,光計劃著怎麼搶他的貨瞭。他瞞得我好緊。”

  歡歡不禁感慨。

  “這也怪不得你。”

  張一鳴道:“我們都以為他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誰知道被蒙在鼓裡的是我們自己。既然他早已識破你,當然瞞得你緊。以有心算無心,他肯定有利。歡歡,我們這次要吸取教訓。洪三寶上次在我們手裡栽瞭跟頭,他吸取瞭教訓,而我們卻恰恰相反,我們被上次的勝利沖昏瞭頭腦,真以為洪三寶是個傻瓜,很好對付瞭。”

  張一鳴看看時間,剛才給歡歡吃的藥應該開始起效,該實施另一行動瞭。

    第170章 浴愛重生

  張一鳴再次伸出手撫摸上歡歡的臉頰,“對不起,歡歡,老公讓你受苦瞭。”

  歡歡微笑著,道:“不苦。我知道我老公一定會來,不過我沒想到這麼快,我剛剛還盤算著怎麼通知你呢。”

  “通知我幹什麼?”

  張一鳴故意問,一隻手伸進被子裡,撫上瞭歡歡的胸部。歡歡隻穿著一層醫院的病服,她的臉雖然消瘦瞭些,但酥胸豐滿依舊。

  張一鳴溫柔地捏弄著那兩團溫香軟玉,歡歡立刻就情動起來。跟張一鳴分別這麼久,特別是這些日子受傷被捕後,歡歡心裡對張一鳴的思念早如超負荷蓄滿水的大壩,隻要有一點小小的缺口,這大壩就有被沖毀的危險。

  “我通知你……來救我……”

  歡歡拼命壓住在喉間竄動的呻吟,她知道門外還有人看守呢,她也搞不清楚為什麼老公今天這麼大膽,這麼急色,不過,她喜歡!

  “通知我來救你?我才不救你呢。你這個女毒販,你就該受到法律的嚴懲。”

  張一鳴加重瞭力道。

  “我會被槍斃的。”

  隨著張一鳴手上的動作歡歡輕輕哼瞭一聲,接著道:“如果真要死,不如你今天就讓我死瞭算瞭,我不願意死在別人手裡。”

  “老公今天就是來槍斃你的。”

  張一鳴拔掉歡歡手上的針頭,掀開被子,將她拉到床邊。歡歡的另一隻手還銬在床頭,她隻能是身子轉個方向,下身伸出瞭床外。病服的褲子是松緊帶的,脫起來非常方便,張一鳴連著歡歡的內褲,一把就扒瞭下來。

  裸露的下身立刻傳來一陣涼絲絲的感覺,歡歡再也忍不住,一聲壓抑地尖叫,又緊張又期待地問:“老公,就、就在這裡嗎?外面……還有警察呢。”

  病房的門上有玻璃窗,門外的人很容易看見裡面的情況。歡歡因為是特殊病人,她的病房被安排在走廊盡頭的單間,又有警察看守,一般閑雜人等倒是不可能輕易靠近,但看守的警察卻是寸步不離,而且他們本來就負有監視屋內情況的職責,因此隨時可能向裡面張望。雖然張一鳴這次打通關系被允許悄悄探視,但也不可以為所欲為吧?

  “顧不得這麼多瞭,老公今天必須要你。”

  張一鳴意味深長地說。“你怕嗎?”

  “我不怕。”

  說起害怕,歡歡顯得非常自負,“黑吃黑我都敢,這有什麼好怕的。”

  “我是問你怕不怕羞。”

  張一鳴又好氣又好笑,“還黑吃黑,你這女毒販的腦瓜子裡面盡想些什麼呢?”

  會錯意的歡歡這才臉紅瞭起來,瞄瞭一眼門上的玻璃,看不見外面的警察。“那當然……有點、有點羞人,要是叫外面看見瞭……”

  “沒辦法,一定要這樣。”

  張一鳴已經解開自己的褲子,露出那堅利的長槍,話一說完,沒有遲疑,一槍紮進瞭歡歡多汁的蜜道。“老公今天隻有先槍斃你,才有可能讓你重生。”

  強有力的刺入令歡歡舒爽得渾身一顫,忍不住就要去抓張一鳴,她的手一使勁,隻聽得吱嘎一陣響,才意識到自己的一隻手還銬在床頭鐵條上。

  被銬住的手極大地限制瞭歡歡的行動自由,恍惚間,歡歡有種被強暴的錯覺。性格一向強悍的歡歡突然被這感覺抓住瞭,原來,柔弱、被動、屈服竟然也這樣……甜美!倏忽間一陣快感像電流一樣襲遍歡歡全身,連頭皮都酥麻起來,令她立刻沉迷到在無法反抗的無助狀態下屈服於男人的強行征服的異樣心理中,加上想到隨時可能被門外的看守發現,偷偷摸摸的刺激混合著被強暴的錯覺,如同火上澆油,歡歡頃刻間便已感覺禁不住的潮湧。

  “老公,我……”

  “歡歡,徹底釋放出來,一定要這樣,老公才能救你。”

  張一鳴知道歡歡到瞭臨界狀態,一邊加快瞭自身的*D,一邊吩咐道。

  “為、為什麼呀……”

  尖叫聲中,歡歡傾瀉出來,張一鳴抓緊時機也放松精關,澆註到歡歡花房深處。

  “幹什麼?他們、他們幹什麼?”

  看守女警那又驚又急,且羞得跟一塊紅佈似的臉龐出現在病房門上的玻璃窗外。

  女警本來一直站在房門的旁邊,並沒有向室內探視。跟隨張一鳴到來的大柱一直守在她身邊,兩人都沒有說話,甚至互相都沒有多看對方一眼,就這樣沉默地等待。女警允許張一鳴來探視歡歡這個受傷的女嫌犯,是得到瞭上司的指示,理由是張一鳴可能幫助警方問取一些有價值的口供。但是歡歡最後那忍禁不住地尖叫驚動瞭女警,她慌忙轉向門上的窗口,結果正看見GC中的歡歡抖得像秋風肆虐中的樹葉,身子如離瞭水的魚一般,兩腿夾在張一鳴的腰間,不能自抑地顛簸著俏臀,將下身拱向張一鳴。

  門外女警的驚呼又刺激瞭歡歡。還是被發現瞭!心理的嬌羞傳到身體上卻是另一種效果,歡歡隻覺得又一波電流從花房深處散開,無法忍耐地顫抖令她將手銬在床頭的鐵條上拉得咯咯作響。

  羞怯歸羞怯,女警下意識地就要沖進病房,身邊的大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瞭她。“你幹什麼?”

  女警厲聲喝問,伸手就去摸槍。她是帶瞭槍的。

  “請你不要進去。”

  大柱的動作更快,按住瞭女警摸槍的手,冷靜地說。

  “他要殺瞭嫌犯滅口怎麼辦?”

  女警心裡很後悔,雖然來人探視這個嫌犯是上頭交待的,但她覺得自己還是掉以輕心瞭。

  “裡面那個是我老板的女人,我老板就算殺瞭自己也舍不得殺她的。我老板是商人,不是犯罪分子,他的女人也是被陷害的,他怎麼會殺她?再說,你見過這樣……咳,這樣殺人的嗎?”

  女警剛剛褪色的臉一下又紅瞭起來。大柱說得沒錯,怎麼可能這樣……咳咳,這樣殺人呢?女警冷靜下來,準備摸槍的手從腰間放下,心裡卻立刻又升起另一股無名怒火。都是些什麼人嘛?簡直就是男盜女娼,真不要臉,跑到這裡來丟人現眼。還說是商人,還說被陷害,看來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樣就茍且上瞭。大過年的,看見這事,真是黴氣。

  女警拉長瞭臉,氣哼哼地走到一邊,不願再看見病房裡面那骯臟的一幕。

  “老公,丟死人瞭,被她看見瞭。”

  餘韻中的歡歡出言埋怨張一鳴。

  “誰叫你叫那麼大聲的?”

  張一鳴笑著反駁,同時將歡歡的褲子拉上,重新把她放回病床上躺好,蓋上被子,然後又整理好自己的衣裝。

  “你怎麼怪我?人傢哪裡忍得住?”

  歡歡又羞又氣,不知道自己男人今天發什麼神經,這種特殊的時間和場合還非要瞭她。

  “老公,你是不是今天就可以帶我走啊?”歡歡忽然問。

  “你以為你老公是誰?國傢主席還是總理?你犯的可是大罪,我哪有辦法就這樣把你帶走。”

  “那、那你還這樣,叫她看見瞭,我以後還要天天見到她,丟不丟人啊。”

  “丟人?叫你丟點人也好,誰叫你去販毒的?”張一鳴故意道。

  “你也說我販毒,你怎麼跟那些警察一夥的?我說瞭我沒有販毒。”

  歡歡急瞭。

  張一鳴笑起來,“好瞭,不說瞭,逗你玩呢,主要是想要你開心點。”

  張一鳴收起笑容,接著道:“歡歡,老公一定會救你出去,但是這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你現在在醫院,以後可能還會到看守所……”

  張一鳴的心情越來越沉重,“老公都沒法陪在你身邊,你自己要開心些,不要難過,也不要太心急,知道嗎?”

  歡歡做出一個笑容,雖然她很想跟自己男人在一起,一點也不想一個人被看守在醫院,更不想一個人進看守所,但她此刻也不想自己男人為自己擔心。“我相信我老公,我不會著急的。”

  張一鳴俯下臉,親瞭一下歡歡,悄聲說道:“剛才給你吃的那藥,能將你的受孕機會提高50倍以上,因此正常男女在這個藥的幫助下,一次交歡後受孕的機會幾乎達到100%.歡歡,不管是在這裡還是以後進瞭看守所,這段時間你就當作放假靜養,你乖乖地養好自己,好好地替老公懷個孩子。隻要你這次懷上瞭,就算你犯瞭天大的罪,孩子出生前你都不會有事的,明白嗎?老公在這段時間內一定替你翻案。”

  歡歡這才終於明白張一鳴今天這舉動的真實用意,眼淚剎那間嘩嘩地流瞭出來,“老公,要是有瞭孩子,就算、就算沒有翻案,我死瞭也無所謂瞭。”

  歡歡沒想到突然間自己就要做媽媽瞭,一瞬間感到一種巨大的幸福充溢全身,她身心中所有的母性的意識徹底復蘇,並迅速蓬勃起來,一發不可收拾。有瞭孩子,生命就有瞭延續,那麼,自己的生死,一切的一切都無所謂瞭。

  “不要說死,老公決不會讓你死的。”

  張一鳴不斷親吻著歡歡,“你要死瞭,隻怕老公也活不成瞭。你知道嗎?你中槍那天,老公的心口也是一陣劇痛。”

  這件事情是張一鳴從林淑貞那裡得知歡歡中槍的準確日期和時間後,和自己在坳裡村的水潭底下那突發的胸口劇痛對應起來所得知的。林淑貞則是從警方的記錄中知道歡歡中槍的時間。“法能師父不是說我是你命中的男人嗎?我們倆是有感應的。”

  其實上次在臺懷鎮就有過類似的情況。

  歡歡噙著流到自己嘴角的淚水,用力地點頭說道:“嗯,我不死,我聽老公的話,我還要給老公生好多兒子,還有女兒。老公你要拚命賺錢,要不然你養不活這麼多小傢夥。”

  說到最後,歡歡笑瞭起來,仿佛看到一堆調皮搗蛋的兒女嬉鬧的情形。見到歡歡笑瞭,張一鳴放心瞭些。時間已經很久,他終於不得不說到:“歡歡,老公要走瞭。”

  歡歡微笑著點瞭點頭,什麼也沒說。

  出得門來,外面那看守的女警可沒給張一鳴好臉看。張一鳴知道她心裡怎麼想,也無所謂,救自己的女人是大事,吃點這女警美眉的臉色算什麼。

  “大柱,你先走,我跟警察同志說幾句話。”

  張一鳴對大柱說。

  大柱點點頭,先行走開瞭。

  女警橫張一鳴一眼,非常不耐煩,“還有什麼說的?完事瞭你趕緊走,我有自己的公務。”

  張一鳴並不介意女警的態度,掏出一個小紅包遞給她,道:“恰逢過年,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你幹什麼?”

  女警氣憤地推開張一鳴的手,“我不認識你,我們之間也沒有交易。讓你來探視是上頭的吩咐,我隻是聽命行事。”

  “我知道我知道。”

  張一鳴笑道,“我沒別的意思,正因為你是聽命行事,所以這也說不上賄賂你。就是因為過年,所以給一個紅包。”

  女警不理張一鳴,走到門邊從窗口看瞭一下屋裡的情況,歡歡畢竟重傷初愈,身體狀況還遠沒有完全恢復,由於剛才被張一鳴挑起好一番興奮,現在已經疲倦地睡瞭。

  看到歡歡的樣子,女警似乎想起什麼,又橫瞭張一鳴一眼,鄙夷地道:“她的傷還沒有痊愈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忍不住,深圳有的是雞,你可以去找啊。你這樣,也不怕她出危險?你心裡就想她死是吧?”

  真懷疑你就是毒販中的一員,來殺人滅口的,女警心裡想。

  不論是出於同為女人的同情心理,還是出於職責所在,女警能為歡歡的安危考慮,張一鳴心裡都覺得非常感激,不過女警的最後一句話他不能同意,不禁道:“就是我自己死我也不會讓她死的。”

  女警再盯著張一鳴看瞭一會,心道他這話倒是和剛才他那手下的話一樣,他真是這樣想嗎?要真是這樣,這個男人還算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可以原諒。隻可惜男人口是心非,說一套做一套的多瞭,哪能輕易相信。

  “好瞭不說瞭,請你收下這個紅包吧。”

  張一鳴再次遞出紅包。

  “留給你叫雞吧。”女警冷冷說道。

  這女警,張一鳴無可奈何,也不想跟她再糾纏,伸出手抓住她的手,一把將紅包塞進她手裡。

  張一鳴抓女警手的時候,她是意識到瞭他的目的的,她本能地一縮手想躲,誰知竟沒有躲開。女警心裡不禁咯噔一下,怎麼回事?在警校的時候,她的擒拿和搏擊課都是得的優,要不然也不會讓她來看守嫌犯,怎麼這個男人這簡單的一伸手,自己竟然就避不開呢?

  不過女警已經沒時間多想,張一鳴把紅包塞到她手裡後,道聲謝謝,便已經離開瞭。

  女警愣愣地看著張一鳴離去的背影,也忘瞭去追上他。她捏瞭捏紅包,裡面薄薄的、硬硬的一片,不是鈔票。應該是大商場的購物卡,這玩意兒,又隱蔽又方便,就像雅仕利精裝嬰幼兒奶粉——“真正的大品牌,可信賴,現在都流行送它”

    第171章 未雨綢繆

  第二天早上八點,女警值完晚班看守任務回到傢裡,無意中又摸到她隨手塞進自己口袋的那個小紅包。她把紅包摸出拆開,這才發現裡面不是購物卡,而是銀行卡。紅包裡還有一張紙條,寫瞭卡的密碼和張一鳴的電話號碼。

  年輕的女警美眉有點緊張起來,銀行卡等同於現金,收受一點小禮物和收受現金的性質是完全不同的。女警顧不上休息,出門找到一處櫃員機查詢,得到的結果令她心驚膽跳,銀行卡裡的金額是108萬。她哆哆嗦嗦地用手指點著櫃員機的屏幕,仔仔細細數瞭兩遍數字的位數,最終確認沒錯,是108萬。從櫃員機裡抽回銀行卡,她在機器旁木立瞭好半天,才漸漸回過神來。她剛從警校畢業沒幾年,從來沒想到一下子自己會有這麼多錢。

  回過神來的女警又跑到銀行櫃臺詳細查詢,結果更讓她吃驚,銀行卡竟然就是以她的名字開立,姓名和身份證號都準確無誤。得到這個結果,她在櫃臺外面幾乎有些站立不穩。昨天這個男人太可怕瞭,竟然把她的情況調查得這麼準確和詳細,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

  女警趕緊撥通瞭張一鳴的手機。

  此時,張一鳴正和林淑貞在他所住賓館房間的床上,手機鈴響,他從林淑貞的頸下抽出被她枕住的手臂,拿起電話。

  “你、你……”

  對張一鳴聽見一個有些發抖的女聲,“為什麼是108萬?”

  張一鳴聽出是誰,笑瞭起來,語氣輕松地說道:“過年嘛,這個數字吉利。”

  “不是,我是說、是說……為什麼這麼多?我、我不要。你來拿回去。”

  女警覺得自己都有些語無倫次瞭。

  張一鳴在紅包裡留下電話號碼,就是預備著有這樣一番交談,他不急不慢地又道:“這些錢,是用來補償你的。”

  “補償我?我需要你補償什麼?”

  女警糊塗瞭。

  “因為昨天的事。”

  “昨天?昨天我是聽命行事,有什麼關系。”

  “你聽命行事這沒錯。不過,上面允許我探視嫌犯,是讓我幫助警方獲得一些口供,可不是為瞭解決我或者嫌犯的生理需要。發生那樣的事情,也許你會因為工作疏忽受到責罰。”

  “我、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也不要你的錢,這件事情過去瞭,我不想再提。”

  張一鳴笑起來,“恐怕是過不去。我的女人會懷孕的。”

  天那,女警覺得自己快要暈倒在地。怎麼沒想到這一層?

  “沒有……這麼巧吧?”

  女警的聲音很虛弱,幾乎要哭出來。

  張一鳴不想說得太多,便道:“如果沒這麼巧那就是你的運氣,不過,錢你還是先收著吧。如果因為這件事情你被開除公職你最多也就是被開除公職,不會做牢的,我想這你也清楚。如果你被開除公職,這些錢應該能補償你當警察10-15年的收入,當然,我說的是正常收入。如果你覺得不夠,我還可以再補給你。”

  “我不要,我不要你補償,你害死我瞭。”

  女警真哭瞭出來。

  “對不起。我昨天必須那樣做,這一時不好給你解釋。我的補償是真心的,我可能害你丟掉鐵飯碗,但是我要救我女人的命,她是被陷害的。”

  女警不明白為什麼救命就非得在她當班的眼皮底下做愛,但是她也沒心情去想明白瞭。

  “卡是以你的名字開的,你退也退不瞭瞭。”

  張一鳴接著說,“這件事情隻有你我倆人知道,包括你的上司和我那個下屬都不知道。我勸你不要把卡上交,那對你的清白不見得有助,反而可能越抹越黑。”

  女警“咔”地切斷瞭電話,她已經不知如何是好,她的腦子裡嗡嗡作響,一團亂麻,她再不想聽張一鳴充滿蠱惑的話。

  張一鳴這邊也收起電話,鼻中“嗯”的哼瞭一聲,原來,林淑貞在他打電話的時候鉆進被中,正在為他品簫。

  聽到張一鳴講完電話,林淑貞才鉆出來,笑問:“一鳴,你為什麼一定要她收那筆錢?”

  “我是真想給她補償,她肯定剛剛工作不久,趕上這事挺無辜的。”

  “可你這樣不是嚇著她?你可以等她真被開除瞭再把錢給她。”

  張一鳴笑起來,“我還想讓她照顧歡歡,到時候歡歡懷著孩子,又進瞭看守所,警方裡面得有人照應。”

  “這才是你更大的目的吧?”

  林淑貞微微一笑,隨即又道:“不過這用得著她嗎?我可以給分局的局長打個招呼。”

  省政府的黃主任是從深圳升遷上去的,林淑貞說的這位分局長是黃主任的老部下,林淑貞跟他也很熟悉。張一鳴得以去探視歡歡,就是得此人批準。

  張一鳴搖搖頭,“就像我現在不打算找黃主任一樣,我們不能拿大炮當鳥槍使。這找人幫忙是很有些講究的,托小人物辦大事,固然是浪費時間和精力,但是為一點小事就動用大關系,同樣不可取。資源要在最恰當的時候用在最恰當的地方,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用,否則隻會事倍功半。你想想,我們這也不是什麼能放得上臺面的請求,叫一個分局長給下面打招呼,照應一個被關押嫌犯的生活,他肯定不方便明說,這一不明說,下面的理解和執行就可能不到位,分局長又不可能親自去照顧歡歡對吧?結果還是歡歡受苦,還不如我們直接搞定一個下面的跟歡歡直接接觸的人。”

  林淑貞聽完張一鳴的話不禁心生感慨,她爬到張一鳴身上,坐在他的胸口嬌聲道:“你對你的女人都這麼好嗎?難怪她們都死心塌地跟著你,不過這警察小妹妹要是都被開除瞭,還怎麼照應歡歡?”

  “她被開除是最壞的結果,那樣的話,錢就真的隻能當作她的補償瞭。不過我想就算歡歡懷孕有她失職的原因,她頂多挨個處分。我們還可以在上頭替她做些工作嘛,這時候找分局長就有用瞭,連累瞭這個小美眉,替她求求情是合情合理的,和照顧歡歡的事情相比,這件事在分局長那裡要好說得多。我想沒有哪個領導願意隨便處罰自己無辜的下屬,所以我們的求情一定管用。”

  “未雨綢繆,一鳴,你可是越來越顯謀略瞭。”

  林淑貞笑起來。

  張一鳴也笑,“這都是情勢給逼的,我怎麼能讓我的女人受苦呢。你看吧,這小美眉收瞭錢,或者出於心虛害怕的原因,或者出於投桃報李的想法,總之不管怎麼樣,到時候不用我說,她都會對歡歡好起來。我這也是一舉兩得,即補償瞭她,又照顧到瞭歡歡。”

  “一鳴,做你的女人真幸福。”

  林淑貞感嘆。

  林淑貞真空穿著一件絲質睡衣,張一鳴認得是她上回專為和自己在北京相會而買的那件,他伸出雙手握住林淑貞雙乳,一邊輕輕揉動一邊問到:“淑貞,給歡歡吃的那種藥還有沒有?”

  那種藥是林淑貞替張一鳴從香港緊急弄來的。

  林淑貞隨著張一鳴對自己雙乳的捏弄而輕輕扭動身子和臀部,張一鳴感覺到蜜部芳草在自己赤裸胸膛上摩擦,有一種輕微的粗糙感覺,很舒服,很讓人浮想、引人興致。

  “怎麼瞭?”

  林淑貞以問代答。

  “有的話,也給你吃一顆。”

  張一鳴突然摟住林淑貞的腰翻身而起,將她壓到身下,挺身刺進瞭她的體內,“然後我要狠狠地把你的花房灌得滿滿的……”

  張一鳴強力而迅猛的動作加上他的話,讓林淑貞花房有一種痙攣的感覺。她搞不清楚張一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是一個惡作劇的念頭,還是……真想讓自己也為他生一個孩子?林淑貞幾乎想開口問張一鳴什麼意思,但終於忍住瞭。

  “我都什麼年歲瞭,你想害死我啊?”

  林淑貞最後避實就虛地笑嗔。

  張一鳴嘿嘿一笑,也沒有繼續在原來的話題上深入。林淑貞不清楚他是被自己引開,還是原本就沒有打算深入,而那句給她吃藥什麼的話不過是隨口一說而矣,並沒有字面後面深的意義。林淑貞不禁又有一點失落,腦海裡沒來由地想起“人老珠黃”四個字來,在她風韻萬千地出現在各種社交場合,遊刃有餘地周旋於各色人等間的時候,她從沒想起過這個詞。

  張一鳴的動作格外有力,林淑貞一邊承受著他肆無忌憚地沖刺一邊出言道:“一鳴,你這幾天壓力太大瞭。你知不知道,做愛是一種很好的緩解壓力的方式。”

  林淑貞這幾天一直陪著張一鳴為歡歡的事情想辦法,因此對張一鳴的狀況一清二楚。

  “我也聽過這種說法。淑貞,謝謝你。”

  “謝什麼?”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似乎自己在這個年輕男人那裡的價值被證實和肯定,林淑貞剛才心頭的那點失落感開始消失,她暗暗夾緊自己的蜜道,然後嫵媚地一笑,問張一鳴:“感覺到瞭嗎?舒不舒服?”

  張一鳴覺得非常舒服,不禁感到這林淑貞真乃一尤物也,在人前優雅端莊,做愛時大方而不失細致。更重要的是,張一鳴感覺得到林淑貞在人前的優雅端莊不是裝出來的,這就遠非那種表面假裝高貴,其實骨子裡透著淫濺的蕩婦可比之萬一瞭。

  張一鳴趴到林淑貞耳邊,悄聲道:“淑貞,你好多水,要是幹一點就更覺得緊瞭。”

  饒是從不扭捏的林淑貞這回也臉紅起來,又嗔又怨地道:“一鳴你真是欺負人,這……這你要不滿意,也隻能怪你自己。”

  張一鳴笑起來,“開玩笑的,淑貞,你怎麼樣我都喜歡。”

  “你自己擦擦吧。”

  林淑貞想瞭想道,她太懂得做愛的價值就是讓人最大限度的滿足,否則隻會給心裡添堵,哪裡還能減壓和放松。

  張一鳴左右看看,瞥見床頭櫃上放著一條林淑貞解下的絲巾,便拿起來,向兩的結合部位抹去。

  林淑貞沒作聲,直到張一鳴擦完,才嗔道:“一鳴,我這絲巾4000多呢。”

  “是嗎?”

  張一鳴笑起來,但並不覺得有多意外,因為前不久在北京的中國大飯店,樂樂作弄身無分文的張一鳴,就買瞭一條絲巾,也是這等價位,林淑貞身上的東西當不會比樂樂的差瞭去。

  “回頭我另外送你一條,40000多都沒問題。”張一鳴道。

  “不是錢的問題,你這是糟踐東西。”

  “是嗎?可我覺得不。我的女人這最嬌貴的部位,就該享受最尊貴的待遇。淑貞,這絲巾用來擦你的愛液,比系在你的脖子上更加物有所值。”

  “強詞奪理。”

  話雖這樣說,但林淑貞的心裡還是湧起一陣很愉快的感覺,剛才曾有過的一點失落更是無影無蹤。無論什麼樣的女人,都喜歡被男人寵愛的感覺。愛液擦幹後,張一鳴的抽送中林淑貞也覺得快意更濃,不禁連聲哼哼唧唧起來。

    第172章 秘見嫌犯

  “一鳴,你是我見過的最會用甜言蜜語騙人的,那幾個小的是不是都是被你這樣騙上的?”

  無限爽快中,林淑貞又道。

  林淑貞的話讓張一鳴突然覺得心情非常愉快。“那幾個小的”當然是指在北京的姚靜她們,也許還包括歡歡。林淑貞在這裡究竟指哪幾個,這個問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淑貞無意中用瞭這樣的一個詞。嘿嘿,“那幾個小的”有意思,這多像正婦用來稱呼自己男人的側房的用語。林淑貞的無心之語是否恰恰暴露瞭她心底的也許自己都還沒意識到的某種變化呢?她是否已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當成瞭她們中間的一員?

  張一鳴嘿嘿一笑道:“淑貞,以進我張傢門的時間來算,你才是小的呢。不過你放心,我張一鳴的女人不分妻妾,沒有正側,大傢姐妹相稱,以年齡排序。”

  林淑貞意識到自己的用詞叫張一鳴抓瞭辮子,臉上的神色似嗔非嗔,道:“一鳴,你說心裡話,自從我們在一起之後,我可有哪一次沒依你,可有哪一點沒為你著想?”

  “當然沒有。”

  “那不就行瞭?你何必執著於虛名,非把我往你那女人堆裡算?你有這麼多女人,數字上多我一個少我一個有什麼關系。”

  “我不願意你屬於別人。”

  “我說過,我不屬於任何人。”

  “那你又何必執著於虛名,把你算在我的女人堆裡又有什麼關系?”

  張一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林淑貞幽幽地看瞭張一鳴一眼,嘆道:“她們都是妙齡芳華,我不想湊熱鬧。”

  難道這就是林淑貞真正的心思?張一鳴突然一用力,長矛在林淑貞的蜜道中深深紮入,正頂在那嬌嫩軟膩的花蕊之上,頂得林淑貞一聲嬌哼,身子顫瞭起來。“淑貞,她們有她們的妙齡芳華,你有你的成熟風韻,我都喜歡,你難道不知道嗎?”

  林淑貞沒有回答,隻把雙腳使勁纏到張一鳴的腰上,奮力挺起臀部,嬌聲道:“一鳴,你給我……”……

  隻要不是縱欲,做愛真是一種絕好的放松方式,從昨晚到現在,張一鳴和林淑貞幾次纏綿,此時又一次巔峰過後,他感覺神清氣爽,通體舒泰。

  林淑貞的鼻翼滲出細細的汗珠,也是一幅滿足後的慵懶。“真被你灌滿瞭。”

  她在張一鳴耳邊悄聲道。

  張一鳴心情大好,哈哈一笑,將剛才用過的那條絲巾塞到林淑貞手上。

  林淑貞知道他的意思,嫵媚地瞟他一眼,似嗔怪,更似撒嬌,道:“這回是擦你那臟東西,你可覺得這絲巾更加超級物有所值瞭?”

  言罷,林淑貞拿起絲巾抹向自己的嬌處……

  “淑貞,你說這洪三寶要害歡歡,可賣傢怎麼也陪著搭上一個人呢?”

  林淑貞洗浴完畢,在鏡前梳妝,張一鳴在她身後看著她,忽然問道。

  “你什麼意思?”

  林淑貞沒有太明白張一鳴的話。

  “我是說另外被抓的那個,不是已經證明不是洪三寶的人嗎?他既然真是賣傢派來送貨之人,那這次不是被搭進去瞭?”

  “是啊。”

  林淑貞聽明白瞭,“這洪三寶真夠毒的。”

  張一鳴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想,賣傢究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洪三寶連帶出賣瞭,還是根本就是賣傢在配合洪三寶給歡歡下套。”

  “嗯?”

  林淑貞轉過身來,吃驚的看著張一鳴,“賣傢配合洪三寶?不可能吧?他們為什麼要這樣?”

  “我這也隻是猜想,哪裡知道為什麼。”

  張一鳴在房間裡慢慢踱著步,“但如果要說洪三寶連賣傢一塊搭進去,可能嗎?”

  “怎麼不可能?”

  “他陷害歡歡,本身就樹瞭一個強敵,如果再搭上賣傢,那等於一次樹瞭兩個強敵,這代價也未免太大瞭,那還不如直接找機會把歡歡幹掉。歡歡就在他身邊,而且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經暴露,因此就算歡歡功夫過人,洪三寶總還是可以找到機會對她下手的。這是其一。”

  林淑貞看著張一鳴,等待他的下文。

  “如果說和歡歡結仇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實際上因為歡歡跟我在一起,已經是洪三寶的敵人瞭,但是跟賣傢這邊,洪三寶還有生意要做,歡歡不是說他這次至少有20公斤的貨要交易嗎?這種情況下,洪三寶怎麼會開罪賣傢?”

  “也許……他瞞著賣傢?他肯定是偷偷地向警方告密的。”

  “就算偷偷的都不可能。”

  張一鳴堅持自己的判斷,“洪三寶不會指望他一邊出賣賣傢的人,另一邊還能讓賣傢蒙在鼓裡地跟他做生意。就算瞞得瞭一時也瞞不瞭長久,這樣做風險太大,洪三寶不會冒這個險的。”

  林淑貞無話可說瞭,她覺得張一鳴的分析自有道理,可現在又回到那個老問題,賣傢難道是腦子有毛病?自己搭上一個人陪著洪三寶這麼玩。

  “賣傢收瞭洪三寶多大好處,這樣跟他配合?”林淑貞設問。

  “應該也不可能有多大好處呀?”

  這一點張一鳴也沒有想通,“洪三寶陷害歡歡把她弄到警方手裡,隻是因為用這樣的方法報復我們他更加解恨,但如果為瞭這一口氣要花太大的代價,我想他也不至於非得如此,畢竟他要報復不是隻有這一條路可走,就像剛才說的,他至少可以找到機會幹掉歡歡。”

  林淑貞無奈地笑笑,“那我也想不出其中的蹊蹺瞭。”

  “淑貞,我想見見被抓的這個賣傢的人,做得到嗎?”

  “我試試吧。”

  林淑貞也沒有太大把握。

  事情的順利讓林淑貞自己都有些意外,當天下午,張一鳴在看守所裡秘密見到瞭和歡歡一起被抓獲的另一名販毒嫌犯。

  “上面交待瞭,你可以一個人在房裡見他,也可以讓我們陪在你旁邊。為瞭你的安全,我建議你還是讓我們進去一個人陪著你。”

  張一鳴進會面室之前,警方看守這樣對他說。

  “我一個人進去吧,有你們的人在就沒有效果瞭。”張一鳴說。

  看守點點頭,“那你小心點,我們就在門外。”

  張一鳴嗯一聲,獨自進瞭會面室。

  會面室裡有一張長桌,嫌犯已經坐在長桌的一邊等候,張一鳴進去後,隔著桌子在嫌犯的對面坐下。嫌犯看瞭張一鳴一眼,便低下頭等著問話,他以為張一鳴又是來提審自己的公安。不過他有點奇怪為什麼這次不是在審訊室。

  張一鳴看著這個頭發凌亂,垂頭喪氣的嫌犯。張一鳴知道警方已經提審過此人幾次,但得到的東西不多,也許是他什麼都不知道,也許是不想說,又或者不敢說。販毒是重罪,橫豎是一死,如果供出其他人,他的傢人可能會遭到外面的同夥報復也未可知。

  沉默瞭一會,張一鳴決定采取跟警方不同的路線同此人談談。

  “兄弟,我不是警察,你不用這麼低著頭。”

  張一鳴開門見山地道出自己的身份。

  嫌犯真把頭抬瞭起來,倒不是因為張一鳴叫他別低著頭,而是張一鳴說自己不是警察叫他吃驚,他瞪著眼看著張一鳴。

  “怎麼瞭?”張一鳴問。

  “我低著頭不是因為怕警察,是因為昨晚沒睡好。我都要死的人瞭,有什麼可怕你們的啊?你們也不必要變出這麼多花樣來問我,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張一鳴被這傢夥說得愣瞭一下,原來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話。愣過之後張一鳴笑瞭起來,“你他媽還挺牛,死豬不怕開水燙是吧?等你被一槍崩瞭之後,你就不用擔心睡不好瞭。不過在你被崩瞭之前,你最好跟我談談。”

  “你不不是警察嗎?我幹嘛跟你談?”

  張一鳴盯著嫌犯,眼中突然射出兩道凌厲的目光罩向對方的臉上,“正因為老子不是警察,你才要跟老子好好談。老子來見你可不是變著花樣來逗你玩,還記得跟你一起被抓的那個女的嗎?她是老子的女人,她是被你們這幫孫子設套給套進去的,老子是為瞭救她才來找你的。你可以不怕警察,但是你要是連老子都不怕,你的一傢的老老少少以就都不用擔心睡不好覺瞭,他們會陪著你一起長眠。”

  張一鳴看見嫌犯愣瞭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張一鳴感到自己判斷沒錯,此人心中有著很多顧慮。

  “你威脅我?”

  嫌犯眼中有一些掩蓋不住的色厲內荏,試探地問。

  “是啊,我不威脅你威脅誰?”

  張一鳴每一步都反其道而行之,嫌犯以為他會掩飾的地方他毫不掩飾,不斷給嫌犯增加壓力,“不過我勸你不要把我的話隻當作威脅,你是個被關押的嫌犯,我不是警察,但是我卻能有辦法今天坐在你對面問你話,你說我有沒有能力讓你全傢給我的女人陪葬?”

  “你……為什麼要這樣?”

  嫌犯已經明顯心虛瞭。

  “我操。”

  張一鳴做出極度誇張的憤怒表情,“你夥同洪三寶陷害我的女人,我的女人還挨瞭一槍,你現在問我為什麼威脅你?”

  “誰是洪三寶?我根本不認得他,我也沒有陷害你的女人,我自己都進來瞭,有這麼陷害人的嗎?”

  嫌犯叫瞭起來。

  張一鳴皺起眉頭,看瞭嫌犯三秒,冷冷地問:“洪三寶就是這次的買傢,你真不認識他?”

  “真不認識。”

  嫌犯拼命地搖頭。

  “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次被抓,就是他向警方告的密?”

  嫌犯驚訝得張大瞭嘴,“為什麼?你不是說他是買傢?他幹嘛告密?”

  “他媽的。”

  張一鳴先罵瞭一句,“他是報復我,他要讓我的女人落到警方手裡,讓我看著自己的女人被槍斃卻沒有辦法救她。”

  嫌犯的臉上現出幸災樂禍的神情,“你剛才不是還說自己挺能的嗎?在犯人被審判之前是絕對不允許跟外界接觸的,你不是警察卻能審問我這個嫌犯,這可是大本事,幹嘛不直接讓警方把你的女人放瞭?”

  “啪”的一聲,嫌犯隻覺得眼前一花,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臉上就是火辣辣的一痛,被一巴掌扇翻到地上。

    第173章 精心之局

  “爬起來。”

  張一鳴沉聲一喝。

  嫌犯沒料到這個外表儒雅、書生模樣的男人出手竟然又快又狠,他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沖張一鳴叫囂道:“你他媽的……”

  “怎麼,不服?”

  張一鳴冷冷地問。

  嫌犯是有些不服,他剛才是沒留神。

  “我讓你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扇對方,隻要你的手指沾到我臉上一絲一毫,我立刻拍屁股走人,絕對不再找你麻煩,也不找你傢人麻煩。”

  “三。”

  張一鳴似幾乎話音未落,嫌犯直接叫瞭個“三”伸手就像張一鳴臉上抽來。這傢夥,倒頗有點無賴的氣質。

  “啪”的又是一聲,嫌犯的手剛伸出一半,他自己剛才挨瞭巴掌那邊臉上再次被張一鳴重重抽上,眼前霎時金星亂飛,咕隆一聲又滾到地上。

  這回不用張一鳴找呼,他自己爬瞭起來。再跟張一鳴叫板那是不敢瞭,他對張一鳴的手段又驚又怕,無奈之下耍起另外的賴招,大聲嚷道:“你、你他媽打犯人,我要告你。”

  他知道門外站著警方的守衛人員,期望把他們引進來。

  然而,門外並無動靜。張一鳴冷笑起來,“告我?這時候你倒想起法律來瞭?你販毒的時候想什麼去瞭呢?你怎麼告我啊你?我一進門就告訴你我不是警察。”

  “那、那我就告他們,告那些警察,他們徇私舞弊,縱容你毆打我。”

  “坐下。”張一鳴又喝道。

  嫌犯心驚地看一眼張一鳴,乖乖地重新在他對面坐好。

  “你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

  張一鳴好整以暇地看著嫌犯,不屑地嘲笑道:“你真以為是拍電影呢?因為怕投訴,所以警察不敢動你們這些人一個指頭?你搞清楚,你犯的事是販毒,你現在是刑事重犯,警察沒打你那是因為你已經死定瞭,他們懶得再跟你費那個勁。他們縱容我毆打你又怎麼瞭?就這一巴掌,你以為你真能告倒誰?你傻B啊?”

  嫌犯的臉哭喪起來,他當然知道張一鳴所言句句是真,他剛才也不過是想要挾張一鳴而已,沒想到張一鳴不吃這一套。

  “我告訴你,老子的女人被你們陷害,本來就是一肚子火,你他媽的再給我幸災樂禍地胡說八道,老子就不光是抽你瞭。”

  嫌犯縮著腦袋,不敢接話。

  張一鳴自己也平瞭平氣,才又接著道:“沒錯,我是沒有辦法直接讓警方把我的女人放瞭,但是我的女人要是真救不瞭瞭,老子叫你們這幫孫子一傢老小給她陪葬還是沒問題的。”

  嫌犯徹底軟瞭下來,哭喪著臉道:“我是真的沒有害你的女人,我剛才說過瞭,再怎麼害人也不會把自己搭進來呀?你不是知道那個叫什麼洪三寶的人嗎?既然你知道是他害你的女人,你去找他報仇呀。”

  “洪三寶我當然不會放過,但現在我要先救我的女人。”

  “這還怎麼救啊?我們倆都是現場被抓,人贓俱獲。”

  嫌犯眼中顯出絕望的神情。

  “我費這麼大的勁來見你,就是有希望救人。不然你以為我吃飽瞭撐的?”

  “真有希望?”

  嫌犯眼中一亮,“那我呢?”

  “你?”

  張一鳴知道,給這傢夥施加壓力的階段已經過去,現在可以利誘瞭,“那看你怎麼做瞭。”

  也許是張一鳴的轉變過於明顯讓嫌犯心生疑惑,隻見他眼珠一轉,又回到先前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狀態,“我能怎麼做?我什麼也不知道。”

  張一鳴也不著急,道:“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這我都無所謂。我來找你,不過也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你要能幫上我,也就等於幫瞭你自己,救瞭我女人的同時也救瞭你自己;你要幫不上我,我無所謂啊,我自會再想辦法救我的女人。至於你,小子,你下一次見到外人的時候,肯定是在法庭上瞭。”

  張一鳴的話讓嫌犯的心思又活瞭起來,是啊,這個人能有辦法在審判之前與自己見面,當真是有些來路的,沒準真能為自己減輕罪名也未可知。

  張一鳴看出嫌犯心思的松動,抓住時機繼續加碼,又悠悠然說道:“你說你不認識洪三寶,沒有參與陷害我的女人,這麼說,你就跟我女人一樣,也是被陷害瞭,你被人當成瞭誘餌,這你想過沒有?”

  “嗯?”

  嫌犯猛一抬頭,看著張一鳴。

  “這次被繳獲的海洛因是1000克,而洪三寶真正跟你們的交易量,至少是20公斤,這你知不知道?”

  嫌犯沒有做聲。

  張一鳴繼續說:“而且就在你們被抓的時候,那筆真正的交易在另外的地方已經完成。”

  “可能嗎?你說這個姓洪的賣瞭我,我們的人怎麼還可能跟他交易?”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你們的人可不可能跟洪三寶合作,而把你作為犧牲品?”

  “這不可能。”

  “先別急下結論。你先說說你被抓的當時的情況。”

  鹽田港碼頭集裝箱堆場的一個僻靜處,一輛灰色的小轎車停在那裡,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默默坐在駕駛位上,似乎在等待什麼人。

  歡歡藏身於一處集裝箱後面,觀察轎車的情況。她知道轎車裡面的人是來交貨的,她在等待洪三寶這邊交錢和收貨的人出現,然後覷準時機,實施搶劫。歡歡在碼頭外的水下已經藏好一套包括氧氣瓶在內的潛水工具,她並不完全相信洪三寶,一旦搶劫得手,如果沒有意外,她會坐車離開,如果有意外,水下是她逃生的後備之路。

  轎車裡面的人等瞭一兩分鐘,一輛摩托車馳到的士邊停下,摩托上的年輕人沒有下車,敲瞭敲轎車的車窗玻璃。

  玻璃放瞭下來,摩托車上的年輕人先將一個袋子扔進轎車裡,然後側身趴到車窗上道:“這是錢。貨呢?”

  車裡之人偏過身子,彎下腰,準備從空著的副駕駛座位下面把貨拿出來。

  “好瞭,不用瞭。等一下我們老板會親自來看貨,我隻是負責送錢。”

  年輕人確認貨確實在車上,便阻止瞭車上之人的動作。

  “我知道。”

  車上之人皺眉說到。這次交易搞得很奇怪和復雜,要先交易1000克樣品,說是驗貨。如果隻是要驗貨的話,用不瞭這麼多。他搞不清為什麼這樣。而且,樣品送到後,送錢和驗貨的人還分成兩撥。來的時候他被特意交代,不要把貨交給送錢的人,要等到驗貨之人到來,那是一個女人,不要弄錯瞭,她才是大老板,一切要她點頭才算數。

  摩托上的年輕人嬉皮笑臉地一笑,道:“我們老板是女的,她馬上到。”

  “我知道。”

  車上之人不耐煩地又說,“我再等三分鐘,她要不來,我就走人,錢我也帶走。”

  反正錢已經拿到,他不想老等在這裡。

  “行,沒問題。我先走一步。”

  年輕人的摩托一直沒有熄火,說完這句話就加大油門,一溜煙地走瞭。

  車上之人的眼睛還看著摩托遠去的身影,突然他另一側的車門被打開,一個女人嗖地鉆瞭進來,用槍頂住瞭他的腰部。

  來人正是歡歡,她看見洪三寶的人騎著摩托來到,卻隻見他給瞭車裡面的人一個小袋子,並沒有見到他們交易,這令歡歡有些奇怪,也有些猶豫。該不該出手?難道貨不在車上?還要到另外的地方交貨?洪三寶老奸巨猾,很可能臨時改瞭交貨地點。歡歡感到洪三寶是不是已經懷疑自己瞭?

  眼見摩托離去,轎車暫時還沒動,歡歡覺得不能再猶豫,至少要咬住這個人,讓他帶自己去新的交貨地點。所以她迅速從藏身之處奔出,竄進轎車裡面。

  “貨呢?”

  歡歡問,同時手中的槍在對方的腰間又頂瞭一下,示意他老實點。

  車上之人先是被歡歡嚇瞭一跳,不知道她是什麼來路,直到她問出這句話,又見她是一女人,才想到她可能就是來看貨的老板。

  媽的,幹嘛用槍啊?我就是來送貨的,既然錢都收瞭,能不給你貨嗎?車上之人惱火地想,但是由於歡歡的槍還頂在腰間,他不敢把這情緒發泄出來,怕歡歡一個不留神就扣動瞭扳機。

  “在你的座位底下。”

  車上之人一動不敢動地說,“你能不能把槍放下?我不可能不把貨給你的。”

  其實歡歡此時心中也甚是奇怪,她以為改瞭交貨地點,沒想到貨就在車上,那剛才洪三寶的人為何不把貨拿走?難道是沒有付錢?那麼剛才那個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歡歡沒時間把這些疑問都想清楚,她伸手摸向座位下面,摸到一個袋子。好,至少貨搶到瞭。

  歡歡正想問錢在哪裡,情況發生瞭,不知從哪裡冒出的許多警察包圍瞭這輛轎車。

  “車裡的人不許動,我們是警察,請你們下車,雙手放在頭上。”

  歡歡和送貨的男人都大吃一驚,他們面面相覷地看瞭一眼,又分別望向車外,不但四周有警察用槍對這車在慢慢靠攏,而且一些集裝箱的頂上還有持長槍的警察在瞄準著車裡。歡歡和送貨之人都知道,自己的腦袋肯定有不止一支槍在對著。

  “慢慢下車,舉起手來。”

  警察靠得更近瞭,又一次命令道。

  歡歡知道不能抵抗,慢慢地依著警察的命令下瞭車。送貨的男人也照做瞭。

  警察分別靠近歡歡和另外那人,將他們的手扭到背後。歡歡此時已經感到上瞭洪三寶的當。忽然之間,她想起張一鳴。糟瞭,還準備漂漂亮亮做完這一票,回北京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妹妹們好好過年的。不行,一定得逃掉,如果被警察抓住,隻怕以後再也見不到張一鳴和妹妹們。

  歡歡並沒有絕望,因為她還有一套潛水工具藏在水下。

  就在一個女警扭住歡歡的手準備上銬的時候,歡歡突然一掙。

  女警大概是沒料到歡歡還會反抗,更沒料到歡歡的動作如此敏捷和有力,被歡歡一下就掙瞭開去。

  掙脫後的歡歡迅速轉身,想抓住女警擋在自己身前。

  同樣令歡歡沒想到的是,這個看著年輕的女警雖然被她輕松掙脫,但女警的身手不像她估計的那樣不堪。歡歡的一抓被女警避開。離歡歡最近的就是這名女警,但歡歡知道自己沒有第二次機會抓住她來做掩護瞭,隻得旋身一腳將她掃倒在地,然後飛一般地向碼頭的水邊奔去。

  0米,50米,30米,歡歡盡可能不斷變換奔跑軌跡,躲避警察的瞄準,同時更主要的,她是在打一個賭,賭警察會有所猶豫,不會馬上向她開槍。歡歡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因為警察並不知道她在水下放瞭一套潛水工具,因此他們認為她跑向海邊是一條絕路,就算她跳海,最終還是會被抓回。

  米,隻有最後的10米瞭,這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的100米奔跑,隻剩下最後的10米,隻要躍身入海,一切就大功告成。歡歡心頭一陣喜悅。

  “啪”槍響。

  歡歡左後背火辣辣的一痛,剎那間,所有的往事,一生的經歷,如同一幕幕電影畫面湧進歡歡的腦海:從未存在的關於親生父親的空白的印象、善良但是懦弱而無助的母親、刻骨銘心的對畜牲一樣的繼父的恨意、10歲開始帶著妹妹逃亡的辛酸、跟師父在一起的快樂、在玉門關撿到的流浪的小女孩——那是姚靜、……、最後,是張一鳴,她生命中的這個男人,歡歡記起這個男人刺穿自己的那一刻,那是多麼甜蜜的痛啊!

  “老公……”

  歡歡覺得自己叫瞭一聲,便一頭栽倒在地,陷入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

  被歡歡掃倒的女警有些茫然地看著栽倒的歡歡,歡歡出人意料的從她手中逃脫,使得經驗不足的她又驚又急,補過心切,匆忙中的一槍,竟然將歡歡擊倒。這是她第一次開槍射向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竟然打中瞭這麼重要的部位。她完全忘記瞭即使開槍也應該瞄向腿部,因為嫌犯隻是在逃跑,不是在抵抗。

    第174章剖析真相

  “你不覺得這次交易安排得有點奇怪?”

  聽完嫌犯的敘述,張一鳴問。他已經捕捉到瞭一些東西。

  “奇怪……是有點,可是……也不能說明什麼啊?”

  嫌犯若有所思地說。

  “你是說,你們的人事先已經告訴你,這次交易的大老板是個女的,她會來驗貨,對嗎?”

  “對啊,不就是那個女的?你說她是……你的女人,是被陷害的?”

  嫌犯顯然不太相信這一點。實際的情況是,歡歡是自己鉆到車裡,並沒有人拿槍逼著她,相反,倒是歡歡自己手裡有一支槍。而且,歡歡確實向他要貨。不過挨瞭張一鳴兩耳光之後,嫌犯再不敢說歡歡的壞話,但他的不信全部寫在臉上。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女人為什麼會上車找你要貨,這中間過程很復雜,我暫時不跟你說。你先想想,她要真是事先安排好的來驗貨的大老板,她幹嘛要拿槍逼你?你本來就該把貨給她,對不對?”

  “是啊,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你的女人她有點……神經兮兮的。”

  嫌犯瞄瞭一眼張一鳴,最後幾個字壓低瞭聲音,在喉間含糊地滾動瞭幾圈,還是冒瞭出來。

  這回張一鳴也沒跟他計較,道:“我告訴你,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大老板,也不是去看貨驗貨的,她是被洪三寶請去從你的手裡搶回錢和貨的。”

  嫌犯吃驚地看著張一鳴。

  “先不跟你說這個,我奇怪的是,洪三寶要陷害我的女人,所以他的人騙你說他們的大老板是個女的,會親自來驗貨,可是你們的人為什麼也這樣對你說?要知道,明明不是我的女人去聯系這批貨的,這一點你可能不清楚,但是你們的老板不可能不清楚。所以,從一開始,你們的人就對你說瞭假話,而且跟洪三寶的人說得一樣。你不覺得奇怪?”

  嫌犯張著嘴沒作聲,但是看得出來他也在思考張一鳴的問題。

  “你被警方抓住之後,交待的口供是不是說,那個女人是來取貨和驗貨的?”

  嫌犯點點頭,“本來就是這樣啊。”

  張一鳴也點點頭,道:“我明白瞭,他們是要讓你從心底就以為我的女人就是真正的毒販,就是準備跟你交易的人。這樣在你們被人贓並獲之後,你給警方的口供,就能進一步坐實我女人販毒的罪行。這叫人證物證俱全。真他媽歹毒。現在我可以肯定這條計策是你們的人在跟洪三寶配合。”

  “為瞭害你的女人,我們的人就這樣把我也陷進來?姓洪的跟你有過節,我們可沒有,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幫他?”

  嫌犯大體上已經相信歡歡是被人下瞭套,但是他始終不能相信自己的同夥也參與其事,並且不惜犧牲他。

  “我也不知道。”

  張一鳴無法解答嫌犯的問題,他知道,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就無法攻破嫌犯的心防。這裡其實有兩個問題,第一,賣傢的人為什麼願意幫洪三寶陷害歡歡?第二,為什麼他們願意犧牲眼前這個嫌犯?也有可能這是同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破解一個,另一個就迎刃而解。

  張一鳴不斷思索,想起洪三寶曾經讓明仔冒充撈仔的事情。洪三寶那一次為什麼選擇明仔?因為張一鳴是明仔介紹過去的,如果張一鳴想對撈仔不利,那麼明仔就是有錯之人,他就該為自己的過錯受懲罰。事實上,明仔也確實為自己的過錯付出瞭生命的代價。如果按照這條邏輯,那麼,眼前這個嫌犯是不是也因為本來就在團夥內部犯瞭過錯,所以把他拋出來,一來陷害瞭歡歡,二來也懲罰瞭這個人?

  這時,嫌犯手臂上的一個刺青突然引起張一鳴的註意……

  那是一朵罌粟。

  張一鳴一把抓過嫌犯的手臂,確認看清無誤之後,他瞪眼問道:“你是惡之花的人?”

  “你怎麼知道這個?”

  嫌犯很是吃驚。

  張一鳴冷笑一聲,道:“我跟你們的人交過手。在北京,你們的人綁架瞭我一個朋友的女兒。”

  “原來是你。”

  嫌犯的神情更加意外,“那後來我們那幾個兄弟失蹤,是不是被你幹掉瞭?”

  張一鳴搖搖頭,“你們真是不知死活,你們綁架的那個小姑娘的父親,就是我那個朋友,他在北京的道上有多大的勢力你知不知道?是他做掉瞭你那幾個自己找死的兄弟。”

  “果然如我所料。”

  嫌犯嘆瞭一聲,“那時候我就感到我們可能闖瞭禍,撞上難對付的主瞭。他們叫我一起回去報仇,我不去,我叫他們也別去,我覺得在那樣的局勢下,我們應該遠避為妙,但他們不聽。就為這事,我跟很多人鬧翻瞭,特別是那幾個人失蹤之後,大傢都估計他們肯定是完蛋瞭。本來這證明我的判斷是對的,但是其他人反而對我更加敵視,我沒有陪那幾個去送死,就變成好像是我殺瞭他們一樣。連老大也覺得我不講兄弟義氣,明裡上挑不出我的錯,但其實對我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信任瞭,唉。”

  張一鳴一揮手,突然明白瞭。“我知道瞭,這就是你被送到陷害我女人的這個局中做棋子的原因,你們的人肯定在懲罰你。他們早已經不把你當兄弟瞭。”

  一言驚醒夢中人,張一鳴的話說得太有道理,嫌犯突然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他們竟然這樣無情無義?”

  “你們那一次為什麼要跑到北京去做綁票?看來你們對北京很不熟悉,要不然也不可能連我朋友那種人的女兒也敢綁。”

  嫌犯又是垂頭喪氣地一嘆,“還不是運氣不好,被人搶瞭一批貨,要賠錢,所以……”

  老天,張一鳴有如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其實,當初北京刑警隊的王隊長就說過,綁匪是因為丟瞭一批貨遭人索賠才狗急跳墻的,自己怎麼就給忘瞭呢?難道,這批貨竟然也是歡歡搶的?這太有可能瞭,自己怎麼一直沒想到呢?

  張一鳴一下子把所有問題連瞭起來:歡歡曾經搶瞭惡之花的那批貨,這件事情洪三寶一定知道,沒準那一次歡歡也就是為洪三寶去搶的。那一次事情讓惡之花損失慘重,不但是錢,還有人的損失。周甜擊斃一個,後來方正輝又幹掉三個,這些賬,算來算去都可以算到歡歡的頭上。洪三寶與歡歡翻臉之後,這次為瞭陷害歡歡,肯定把過去的事情都告訴瞭惡之花,可想而知惡之花得知真相後會有多麼地痛恨歡歡,他們怎麼會不願意配合洪三寶一起狠狠地報復歡歡呢?至於眼前這個嫌犯,由於在當初的問題上慎重,或者說是膽怯,早被他自己的同夥所懷恨,這回正好同歡歡一起被出賣,也算是一種懲戒。

  張一鳴想通之後,便將事情原原本本向眼前的夢中人道出,這一回,張一鳴看得出來,嫌犯已經沒有一點不相信的痕跡,臉上有的隻是被出賣的憤怒。確實,事實不容他不信。

  “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嫌犯狠狠說道。

  張一鳴心情輕松地走出會面室。看守的警察一直站在外面,張一鳴和他握瞭握手,謝道:“辛苦你瞭,讓你站在外面這麼久。”

  警察笑笑,“沒什麼,我也是執行命令。”

  是啊,執行命令,張一鳴覺得林淑貞的能力還真是不錯,不但讓他和歡歡見瞭一面,而且這麼快就搞定和這個惡之花的嫌犯見面的事情。

  出瞭看守所,林淑貞和大柱都等在車裡。

  “怎麼樣?有收獲沒有?”

  張一鳴上車後林淑貞問。

  “還不錯,有點。”

  “那就好。”

  汽車一溜煙地開走瞭。

  張一鳴並不知道,他剛一離開,他和嫌犯會面的情況就被報告給瞭批準他前來的分局長。聽完匯報的分局長掛斷電話,又立刻撥通瞭另一個號碼。

  “喂。”

  電話那頭緩緩的一聲。

  “老領導,是我。”

  分局長恭敬地道。

  “嗯。”

  “他已經跟嫌犯見過面,情況是……”

  聽完分局長的匯報,電話那頭沉默瞭片刻,問道:“看來,他是想自己查案,救那個女嫌犯?”

  “是的。”

  電話那頭輕輕笑起來,“由他去。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你們可以暗中提供一些方便給他。這個年輕人我們做過一些瞭解,總的來說背景還算清白,品性也還不錯,就是有些風流成性,哈哈,不過現在已經不是追究生活作風的年代瞭。”

  “是啊。”

  分局長也陪著笑瞭一下。

  “從他的經歷來看,不論是以前做證券還是後來收購和挽救傢紡,這個年輕人做事情還是很有一套的。這次如果他能整出個結果,也算幫瞭我們一個大忙。如果……你們記住,警方是警方,你們可以暗中幫他,但是他的一切行為都代表他自己,你們切不可跟他混為一談。你明白嗎?”

  “是的,我知道,請老領導放心。”

  對方掛斷瞭電話後,分局長才輕輕放下自己的電話。老領導的話中還有一個“如果”沒有說出來,從他後面的話裡的意思,分局長清楚,那個如果的意思應該是:如果他整不出什麼名堂,那他就隻有自求多福瞭,決不允許警方為他背上黑鍋。

    第175章 暫返北京

  正月初八,深圳飛往北京的飛機上。乘客不多,大約有一半空位,張一鳴和大柱遠離其他乘客,坐在機艙後部的位置上小聲交談。

  “大柱,急忙把你叫回來,讓你年都沒過好。”

  張一鳴一邊喝著一杯橙汁,一邊對坐在身邊的大柱表示歉意。

  “這麼大的事情,你要是沒想到叫我回來,那我才會難過。在這樣的時候如果你沒有想到我,要麼是我還沒得到你完全的信任,要麼是我的能力有限不足以給你有益的幫助,不管哪種情況,你想我心裡能好過嗎?”

  大柱的話很有道理,張一鳴笑起來,道:“沒錯,是我見外瞭。”

  “二柱他們也早回北京瞭。”大柱又說。

  “啊?”

  張一鳴很意外,按照安排,桃李公司和CL的春節假期都是今天才結束。

  “聽說這邊出瞭事情,他們在傢裡哪裡還坐得住。雖然你沒有叫他們,但是他們說先到北京待命。”

  張一鳴心裡升起一股暖流,同時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他所需要的,正是這樣的一批同心同意的人。“謝謝大傢,我不會虧待兄弟們的。”

  他拍瞭拍大柱的肩膀,沉聲說道。

  大柱笑瞭笑,沒有做聲。大柱並不是一個情緒容易外露的人,尤其並不經常有笑容。

  “龍老先生和我師叔都還好嗎?”張一鳴又問。

  “挺好。這次回去,一到傢我就先去看望瞭他們。他們也問起你,我把情況大概說瞭一下,我覺得師娘的心情顯得特別高興。”

  “那就好。”

  張一鳴也覺得很欣慰。

  “師娘好像是覺得你們門派有希望瞭,所以高興。”

  “是嗎?”

  張一鳴沒想到師叔是為這個高興。看來,雖然師叔不像歡歡的師父那樣對振興桃李結念念不忘,但是她終究也不願看到桃李結完全沒落甚至湮滅。

  “大柱,你知道我們這個門派嗎?”

  張一鳴漸漸地已經完全當自己是桃李結的人瞭。

  “隻聽過隻言半語,因為師娘幾乎從來不提這事,好像是桃什麼李是吧?”

  “叫桃李結。我以前也不知道,姚靜和樂樂,還有歡歡都是桃李結門人,跟她們在一起之後我才知道桃李結的。”

  因為估計以後會需要大柱在江湖方面的事情上更多的參與,張一鳴認為讓他知道這些情況是必要的。

  “難怪。二柱和炮仗曾跟我說起楊小姐和劉小姐很是瞭得,原來都是江湖中人。”

  張一鳴知道大柱這說的是樂樂和劉紅那一次去尋二柱他們,湊巧碰上那幾個滋事的小流氓的事情。

  張一鳴笑瞭一下,道:“這倒不是一回事。劉紅不是桃李結中人,她是有些傢學。另外,姚靜雖然是桃李結的門人,但她不會功夫。”

  大柱哦瞭一聲,道:“還挺復雜的。”

  “說復雜是復雜,說簡單也簡單,不管她們有什麼樣的背景,她們都是我的女人,我隻認這一點。其實我倒願意她們都是些平平常常的女人,現在這個社會賺錢才是硬道理,所謂江湖,唉……”

  張一鳴有些悵然的輕嘆瞭一下,接著道:“有些事情可能就是命運的安排,像歡歡她們,要是沒有桃李結,沒有她師父,她們可能都活不到現在。但是既入桃李結,尤其是有那樣的一個師父,歡歡就註定離不開江湖瞭。是不是聽起來覺得有點荒唐?二十一世紀瞭,還口口聲聲江湖長、江湖短的。”

  張一鳴有點自嘲地說。

  沒料到大柱很認真地搖搖頭,“不荒唐。江湖本來就存在。”

  張一鳴這才想起大柱是龍老先生的弟子,因此本來也是江湖中人,雖然他可能沒有專在江湖上混,但是在他心裡他是認同江湖的存在性的。想想也是,不能因為少林寺的和尚都上網瞭,就認為少林寺作為一個武林門派不存在瞭。相反,少林寺從古至今都是以一個武林門派而不是一間寺廟而名揚四海的。

  “楊小姐,我是說歡歡小姐的師父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你剛才說尤其有那樣的一個師父,是什麼意思?”大柱問。

  張一鳴笑笑,陷入一種遐想的狀態,道:“我也沒見過歡歡她們的師父,她已經不在瞭。不過我總感覺她就像……那個獨臂伸尼一樣,整個一前朝遺老,念念不忘的都是過去的事情,整天想著重振桃李結,還把這種思想從小灌輸給歡歡,然後呢,歡歡又把這思想灌輸給我瞭。師叔就不是這樣,她比較豁達,知道順其自然。”

  “話雖這樣說,但是你真能把你們門派振興,師娘還是很高興的,我剛才不是說瞭,這次回傢師娘提起你,心情特別好。”

  張一鳴點點頭,“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已經決定去做這件事瞭。”

  “歡歡小姐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解決?”

  張一鳴沉思瞭一下,道:“已經有瞭大體的思路,不過還需要更周密的計劃,這一次再不能掉以輕心瞭。”

  回想起這次和洪三寶爭鬥的過程,直至落得歡歡入獄的結局,至少有一大半原因是張一鳴和歡歡過於自信和輕敵。想起此前倆人還沾沾自喜地要給洪三寶沉重一擊,然後在北京歡度春節共浴愛河,張一鳴對自己非常惱恨,要不是多年來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緒、特別是控制悔恨方面培養瞭良好的心理素質,他此時隻怕要用頭撞破飛機的舷窗,從這萬米高空跳下去才罷休。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隻要周密計劃,認認真真地想做一件事情,張一鳴還沒有做不成的。越是這樣山重水復的時候,張一鳴的信心反而越大,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柳暗花明的道路。

  回到北京,張一鳴把大體情況和女人們說瞭,然後叫大傢都不要著急,歡歡懷孕——這應該是百分之百的事情——贏得瞭時間,他一定有辦法為她將功贖罪。

  “最重要的是我們大傢該幹嘛幹嘛,生活也好,工作也好,都不要脫離瞭正軌,否則正中洪三寶下懷。洪三寶可以找到機會殺瞭歡歡,他為什麼不這樣做?他的目的就是要拖著我們、耗著我們,打亂我們的方寸。”

  女人們自然是聽張一鳴的話,但是情緒上要一下子轉變過來也是不現實的,尤其樂樂,始終還是有那麼一點悶悶不樂。

  “我姐要是懷上瞭,時間是爭取到瞭,可是她懷著孩子被關在看守所,那得吃多大的苦啊?”

  樂樂非常擔憂地說。要不是因為被警方抓捕和關押,歡歡懷孕將是一件多麼令人高興的事情,不僅僅高興,以樂樂的性格,光新鮮就得新鮮好半天,可惜現在誰也沒有心情高興和新鮮。

  “我會想辦法找人照顧歡歡的。”

  張一鳴隻得安慰樂樂。

  因為歡歡是丁萱的師父,所以這時候丁萱也在場聽著張一鳴介紹情況。上回姚靜和樂樂帶丁萱上街,給她置辦瞭一大堆全新的行頭,此時的丁萱看上去比剛來的時候要洋氣得多,可是自從知道歡歡出事之後,丁萱卻比剛來的時候更加沉默,臉上的憂鬱無時不在。聽著樂樂和張一鳴的對話,丁萱的眉頭動瞭一下,但大傢的心思都還放在歡歡的事情上,也沒有誰註意到她一個小丫頭的動靜。

  劉紅知道姚靜和樂樂跟歡歡姐妹情深,要這麼老圍著這個問題說話,她倆怎麼也不可能輕松下來,於是便有心引開話題。

  “這幾天師姐來過好幾次電話,說是你答應過帶大傢去她那裡吃飯的,怎麼一直沒去?我們說你臨時有事情去深圳瞭,等你回來再去看她和李大哥。你看……”

  張一鳴馬上明白瞭劉紅的用意。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一來看看師姐一傢人,二來讓姚靜和樂樂換換心情。

  “是啊,我倒忘瞭,年前就答應師姐的。不如我們大傢今天就去。”

  張一鳴和三女的到來讓王麗和李建國都非常高興。大傢,包括李建國在內,對三女的身份都已經心照不宣瞭,三女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很放松,一行人熱熱鬧鬧地來瞭,真像一傢人走親戚一樣。

  李建國對張一鳴和三女的這種情況當然覺得有些出格,但李建國是那種秉性相當開明的知識分子,他不太愛評判別人的私人生活,何況張一鳴和三個女人總給他一種其樂融融的感覺,遠不像他以前耳聞過的一些關於包二奶的雞飛狗跳的故事,所以李建國對此不自覺地有一種包容心態。

  魚貫而入的三女沖王麗和李建國一人一聲“師姐”、“李大哥”李建國還沒什麼,王麗可是聽得心裡高興得不得瞭,以至於忍不住有些擔憂,這以後張一鳴要是不得不隻在她們中間挑一個,那可是多麼令人遺憾的事情。王麗早忘瞭,第一次知道三女的情況時,她可是堅決主張張一鳴定下一個,不要害瞭其他倆人的。

  “一鳴你說要來的,我還以為你初一初二會來,結果拖到現在,明天老李都上班瞭。”

  王麗第一句話先是嘮叨。

  張一鳴歉意地笑道:“臨時有事,耽擱瞭。李大哥明天不會是又出差吧?”

  李建國一邊給大傢讓座,一邊答道:“沒那麼快出去。”

  “一鳴你聽見沒有,是沒那麼快出去,不是不出去。”

  王麗馬上對張一鳴抱怨。

  李建國對王麗的話隻好抱以歉意的笑容。

  “男人是需要有事業。”

  張一鳴替李建國打圓場。

  王麗一瞪眼,“你說得輕松,有瞭事業傢庭就不要瞭?全丟給女人是不是?”

  王麗一生氣,張一鳴立刻不敢吱聲瞭,恰好這時姥姥抱著嵐嵐從裡屋出來,張一鳴忙跟姥姥打招呼,避過瞭王麗的鋒頭。

  姥姥是見過張一鳴的,而且似乎對他頗有好感,很高興地沖他一笑。及至看見姚靜她們三個,姥姥愣瞭一下,心道哪裡來這麼一些如花似玉的姑娘。

  “媽,她們是一鳴的朋友,一塊來看我們。”王麗介紹說。

  姥姥當然不知道這都是那樣親密的“朋友”老人傢就喜歡個熱鬧,尤其是這大過年的,因此喜笑顏開,一個勁連聲說好。

  嵐嵐九個多月瞭,粉嘟嘟的煞是可愛,已經能用肢體和表情表達一些喜怒的情緒和自己的意願,也能用這些跟人交流,姑娘們都去逗她,逗得她嘻嘻哈哈、咿咿呀呀的高興得不得瞭。

  樂樂和姚靜的心情也變得開朗一些,逗著嵐嵐,漸漸自己也有瞭笑聲。張一鳴一邊和李建國聊著,一邊看著她們,覺得今天來對瞭地方。

  “我今年也要做爸爸瞭。”

  看著那一堆女人,張一鳴突然覺得很溫暖,忍不住對李建國說。

  “是嗎?”

  大傢都聽見瞭張一鳴的話,包括在那堆女人中的王麗,她又驚又喜地問張一鳴,然後含笑對姚靜她們三人瞄瞭一圈,瞄得三人臉都紅瞭起來。

  張一鳴知道王麗誤以為是姚靜她們中間的誰有瞭,他這才發現自己一時嘴快,說出的這話是沒法進一步解釋的。幸好因為有姥姥在場,王麗也不好問是三個女人中間的誰有瞭,張一鳴才躲過一劫,不然真不知道怎麼跟王麗說。

  “恭喜你,一鳴。”

  李建國拍瞭拍張一鳴,發自內心地微笑著。

    第176章 神秘訪客

  “老公,你今天可沒怎麼看嵐嵐,真不想她?”

  從王麗傢回去的路上,劉紅嬉笑著問張一鳴。

  張一鳴還沒說話,樂樂一哂,接茬道:“裝的唄。你瞧他那樣,我姐還在裡面關著呢,他就惦記著當爸爸。”

  張一鳴訕訕笑道:“也不是就惦記著當爸爸,我不看你們逗著嵐嵐那麼高興嘛,就想起瞭這事,以後歡歡生瞭,你們可以天天逗。你放心,歡歡一定會沒事的,老公向你保證。”

  “你不用向我保離證。要在以前她隻是我姐,你這話可以這麼說,現在她也是你的女人,還懷著你的孩子,你向你自己保證吧。”

  樂樂的語氣有點沖。

  “樂樂,別說氣話,誰也不想歡歡姐這樣的。”

  姚靜出言勸阻樂樂。姚靜覺得今晚的氣氛好不容易得到調節,她不想又被破壞。

  張一鳴倒沒在意,雖然樂樂說的是氣話,可他覺得這話很有幾分道理。一個人做事情,所謂對得起天地良心,這良心就代表自己,隻有以這樣的內在標準來要求自己,才可能做到在任何情況下,哪怕沒有一個人在旁邊、沒有一個人看著或知道你的行為,你也會百分之百地去努力,如果隻是為瞭對得起別人,那不過是一種外在的壓力和督促,那麼在這種外在因素一旦失去或監督不到的時候,你的行為就有可能松懈,你的努力就有可能打折。

  張一鳴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是的,我向我自己保證,決不讓我的女人身陷囹圄無法脫身。”

  “老公,等歡歡姐出來,孩子也生瞭之後,我……也生一個吧。”

  姚靜知道張一鳴一直有要孩子的心思,隻是不想勉強她們幾個。原來姚靜覺得大傢都還年輕,再晚點要也無所謂,這回歡歡出事使姚靜感到有點後怕,想想看,如果歡歡中槍死瞭,她便永遠沒有機會做母親,永遠沒機會為自己所愛的人生孩子瞭,她將什麼也沒留下就離開這個世界。在姚靜心裡,歡歡一直是那樣有能力的一個人,一直像一棵大樹一樣保護著她和樂樂,連歡歡都有可能遇到不測,而又何況她呢?

  “我也生。”樂樂也道。

  “樂樂你真是個人來瘋。”

  劉紅半真半假地有點著急,“你們這都是怎麼瞭?這不是給我壓力嗎?那我怎麼辦,到底是生孩子還是讀博士啊?趁著我現在還沒考,老公你今天可先說好,別等我剛剛考上又要生孩子,我到時候怎麼跟導師解釋啊?”

  張一鳴笑起來,“你讀你的書,不用跟著樂樂起哄。就算要生孩子,也別一窩蜂的,到時候我怎麼照顧得過來。”

  “怎麼叫跟著我起哄啊?”

  樂樂的情緒很不滿,“你怎麼不說是跟靜姐起哄?”

  “是人靜靜先說瞭你才跟著說,你不是起哄是什麼?”

  張一鳴開著車,也沒留意到樂樂的情緒變化。

  “你……你胡說八道,先說瞭不起嗎?我跟著說就叫起哄?我是給想你生孩子,這也有錯嗎?是你偏心,帶有色眼鏡看人。你一直都偏心,我知道。”

  樂樂的聲音高瞭八度。

  張一鳴、姚靜和劉紅都吃瞭一驚,誰也沒料到樂樂這麼大反應。姚靜和劉紅都坐在車後排,樂樂坐在副駕駛,姚靜趕緊從後面伸出手摸住樂樂的肩膀,勸道:“好瞭,樂樂,怪我不該說起這事,別生氣瞭,啊?”

  劉紅也出言相勸,因為她剛才先說瞭樂樂人來瘋的。

  隻有張一鳴有點惱火,忍不住道:“我偏心,我是偏心,可一直都是對你偏心,你不知道嗎?靜靜和小紅都讓著你,你倒發起飚來瞭。”

  “老公,你少說兩句。”

  姚靜知道要糟,趕緊又阻止張一鳴。

  “我就發飚,怎麼樣?我不要你們誰讓著我,你們誰也沒讓著我。停車,你停車,我要下去。”

  樂樂大叫起來,一邊叫一邊開車門。

  劉紅趕緊拉住樂樂,姚靜則勸張一鳴給樂樂賠個不是。張一鳴一腳踩下剎車,車胎和路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嘎”的一聲,急停下來。

  “你下去啊。”

  張一鳴不但沒有賠不是,反而冷言道。他感到樂樂今天有點做得有點過頭,似乎把姚靜和劉紅都怪上瞭,真是不講道理。

  樂樂沒想到張一鳴會這樣對她,她在張一鳴這裡還從沒受過這樣的委屈,氣得眼淚一下滾瞭出來,打開車門就要往下跳。劉紅見狀死死把樂樂拉住,這路上車來車往的,剛才的急剎已經惹得後面的車輛超上來罵瞭幾句,樂樂這樣跳到馬路上也太危險瞭。

  “老公你這是怎麼瞭?你不知道樂樂這幾天心裡一直難過?你哄著她點不行嗎?”

  姚靜急瞭,直拉張一鳴肩上的衣袖。姚靜從小跟樂樂一起生活,早就心意相通,隻有她知道樂樂的情緒為什麼這麼不穩定。

  姚靜的話說中瞭樂樂的心事,也讓她更加覺得委屈,哇的一聲哭出聲來,一邊哭一邊對姚靜和劉紅道:“靜姐,紅姐,我們下車,我們都下車,他沒良心,他不會真正關心我們的,我們幹嘛還跟著他。靜姐,我想我姐,我要去救他,現在就去,就是劫獄我也要把我姐劫出來。”

  張一鳴被姚靜一言點醒,這才弄清瞭樂樂今天反常舉動的根源,他沉默瞭一會,開門下車,繞到樂樂那邊的車門外,一伸手把樂樂抱瞭下來。

  張一鳴抱住樂樂,又打開後排車門,對劉紅和姚靜道:“你們倆誰去開車,另一個也坐前面去。”

  姚靜和劉紅下瞭車,姚靜去開車,劉紅坐到瞭副駕駛的位置。張一鳴將樂樂塞進後排,然後自己也鉆瞭進去。樂樂一直流淚,卻沒有掙紮,任由張一鳴安排瞭這一切。

  車重新開動。張一鳴將坐在身邊的樂樂攬進懷裡,用手為她抹去眼淚。“好瞭,不哭瞭。老公給你賠禮道歉還不行嗎?”

  樂樂本來也不是真對張一鳴有氣,她隻是因為歡歡的事情心裡堵著,一直感到難過和放不下,現在哭瞭一通,心中糾結的鬱氣釋放瞭些,便覺得好過瞭一點。

  不過樂樂的口頭上還沒那麼快松下來。“你賠什麼禮道什麼歉,你又沒有錯,錯的都是我們。”

  剛才情緒失控的時候,樂樂把姚靜和劉紅都當成瞭對立面,說話都是“你們”怎麼怎麼的,現在清醒瞭一些,她開始建立統一戰線,變成“我們”如何如何瞭,這“我們”當然是指三個女人,樂樂要把張一鳴孤立起來。

  “有錯,老公當然有錯。”

  張一鳴涎著臉說。

  “那你錯在那裡瞭?”

  “老公錯在拿你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你想為老公生孩子,老公還說你是瞎起哄。”

  樂樂的心中這才舒坦瞭點,但覺得還不夠,又恨聲說道:“你要不願意也別勉強,我跟別人生去。”

  “你敢。”

  張一鳴作勢要打樂樂。

  “你敢。”

  樂樂這句是針對張一鳴揚起的手,“打女人,特別是打自己的女人的男人算什麼東西。你要敢碰我一個指頭,我絕不再跟著你,靜姐和紅姐也不會再跟著你,我姐也不會跟著你,生瞭孩子也不給你,你一輩子就自己過去吧。”

  “算我怕瞭你。”

  張一鳴的手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覺得不甘心,便又在樂樂臉上擰瞭一把。

  樂樂秀鼻一皺,哼瞭一聲,道:“你才知道我的厲害。”

  張一鳴苦笑,“你有什麼厲害,是你的這個最廣泛的統一戰線厲害。現在我知道我們黨為什麼能贏得天下瞭。”

  “你們黨,你是黨員嗎?”

  樂樂不放過每一個臭張一鳴的機會以泄心中之氣。

  “我……我精神上入黨瞭,我時刻以黨員的標準要求自己。”

  樂樂拍拍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幅萬幸的表情,“虧瞭你不是黨員,不然全黨的平均水準就因為你一個人而被拉低一大截,那黨真是太不幸瞭。”

  這個死樂樂,一點不饒人。

  “其實,我剛才也是為你著想,你看你身材多好啊,生瞭孩子身材可就會變差瞭,我怕你不願意嘛。”

  張一鳴開始胡謅起來。哄女人嘛,有時候好聽的話比真話更重要。當然,欺騙必須是善意的,哈哈。

  “身材變差又怎麼樣?那也是為你生孩子給鬧的,你還敢嫌棄我?小心沒人管你叫爸爸。你不叫我生我偏要生,還要在靜姐前面生。”

  “好,你生,你第一個生,比歡歡還先生,好不好?”

  “趕我姐恐怕是趕不上瞭。”

  樂樂似乎有點遺憾。

  張一鳴哈哈一笑,道:“看來你還沒傻。”

  樂樂氣得捶他一拳,“我傻那也是被你氣的。”

  說罷,又歪著腦袋想瞭一下,道:“也不一定,如果我們今天就……沒準也能比我姐還先。不管怎麼說,我要在靜姐前面,我這一輩子一直作妹妹瞭,我要我的孩子做姐姐,嘻嘻……”

  樂樂終於破涕為笑,張一鳴,包括坐在前排的倆姑娘都松瞭一口氣。的確,歡歡的事情已經搞得大傢心裡沉甸甸的,可不要心頭再添一塊磚瞭。

  一行四人回到樂靜國貿店裡,剛進門,一個服務小妹走過來,對姚靜說:“老板,那邊有個客人說要見你,等瞭一陣瞭。”

  “是嗎?”

  姚靜和張一鳴都順著小妹示意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個桌邊坐瞭個男人,面前隻有一杯咖啡,沒喝酒,此刻正靜靜地看著唱歌的女歌手,沒註意到張一鳴他們這邊。

  “我去看看。”

  姚靜對張一鳴說,然後走瞭過去。

  張一鳴和樂樂、劉紅一起進瞭姚靜在這裡的那個辦公室。這是姚靜最早的辦公室,雖然現在她都在樂靜SOHO店辦公,但這間小房還是保留瞭下來。桃李公司在國貿租的辦公室下個月裝修完畢就可以進駐瞭。

  三個人剛剛坐定,姚靜推門進來瞭,“老公,是找你的,他想見的是你這個老板。”

  “嗯?”

  張一鳴很是驚奇,誰找他找到這裡來瞭?剛才瞄瞭一眼,似乎不認識那個人。留下三個女人在辦公室,張一鳴狐疑地走瞭出去。

  張一鳴走到那個男人的桌邊,對方見張一鳴到來,站瞭起來。

  “是張總吧?”

  “我是張一鳴。”

  張一鳴伸手和他握瞭一下。

  “不好意思,冒昧地在這裡等你。我不便在工作時間去CL找你,所以隻好來這裡瞭。”

  這個男人的話讓張一鳴心裡充滿瞭疑惑。向這邊走來的時候,張一鳴心想這個人會不會是找錯人瞭,現在通過這幾句交談可以肯定,他沒找錯人,他要找的就是張一鳴。而且,他既提到瞭CL,又知道來樂靜酒吧等人,就說明他對張一鳴的大概情況已經有所瞭解。當然,張一鳴並非什麼保密人物,要知道他的一些情況並不太難。但是,也正因為張一鳴不是什麼保密人物,對方為什麼不便去CL找他呢? 這個男人年齡看上去比張一鳴大瞭些,比張一鳴略矮,身高應該不到180,但是他站在那裡腰板自然而然地挺得直直的,不自覺間便透出一股子凜然之氣。而且,和他握手的時候,張一鳴感到他握手很有特點,有力,而且動作簡潔:握住你的手,用力一抓,手臂動作不大地一搖,然後放開。不太像生意場上的握手,前前後後寒暄半天,一握再握,沒完沒瞭。

  “沒關系,在哪裡見面都無所謂。不過還真巧,我要是去瞭另一間樂靜,你就會撲個空瞭。”

  張一鳴隨和地說道。

  此人笑笑,道:“我還有一個同事在SOHO那邊的店裡等你。我們判斷你會在這兩間店面中的一個出現。”

  張一鳴此時就不是有一點吃驚瞭,他的神色凝重起來,盯著面前的男人,問話的口氣也不像剛才那樣隨和,“還不知道先生貴姓?你們這樣志在必得地找我,有何貴幹?”

  要不是此人的言行還顯得光明磊落,張一鳴會懷疑是洪三寶陰魂不散地找上門來瞭。

  “我姓宋,你可以叫我老宋。我這次來,想請你跟我去見一個人,談一件事情,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我去?”

  張一鳴狐疑地看著老宋,心裡不太高興。“宋先生,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你這樣子未免太神秘瞭,給我的感覺不好。”

  老宋沉吟瞭一下,道:“我理解張總的心情。這樣跟你說吧,我是一名軍人,這次是我們首長想見你。我隻能說這麼多瞭。”

  軍人?老宋給張一鳴留下的印象一下子和軍人這個概念聯系起來。沒錯,老宋的舉止確實像個軍人,他應該沒說假話。不過,雖然老宋透露瞭自己的身份,張一鳴卻比他沒透露時更加疑惑瞭,張一鳴這一輩子也沒跟軍人打過交道,怎麼會突然有軍隊的人找上門來?

  不過,作為軍人,老宋既然說隻能透露這麼多瞭,那麼肯定再想問什麼也是徒勞的,剩下的問題隻是張一鳴決定跟他去或者不去瞭。

  去!為什麼不去?張一鳴即刻作出決定。

    第177章 合作計劃

  張一鳴跟姚靜她們說有點事情出去,便跟著老宋走瞭。

  老宋的吉普車在外面,兩人坐上吉普車,離開瞭樂靜酒吧。事情也並不是張一鳴想的那麼神秘,張一鳴本還以為車會一直開到郊外某處,甚至會蒙上他的眼睛,讓他無法辨認路徑和地點。實際上上車後老宋什麼也沒做,就拉著張一鳴往目的地去瞭。

  “我們首長姓馬,是總後勤部的軍需裝備部部長,我們這是去見他。”

  老宋邊開車邊對張一鳴說道。

  “你怎麼又能告訴我瞭?”

  張一鳴覺得奇怪,剛才不是說不能透露更多嗎?

  “你既然答應來瞭,跟你說也就沒關系瞭。”

  一個多小時後,到達京城北邊一處屬於軍隊的大院,車停在一棟樓前,張一鳴和老宋下車,被領進樓裡。在二樓的一個房間,張一鳴見到瞭老宋說的馬部長。

  和老宋一樣,馬部長此時也穿著便裝,張一鳴他們到達前,馬部長顯然還在工作,直到老宋報告一聲,並帶著張一鳴進屋後,馬部長才放下手頭的一份文件,熄滅瞭案頭的臺燈。

  “報告首長,這是CL的張一鳴董事長。”

  老宋一個立正,行瞭一禮,向馬部長報告。

  “好,你去吧。”

  馬部長微微一點頭。

  老宋去後,馬部長抬瞭抬手,對張一鳴說:“你好,張總,先請坐。”

  張一鳴在辦公桌對面茶幾旁的沙發上坐下,馬部長也起身離開辦公桌,坐到茶幾另一邊的沙發上。

  “對不起,張總,這麼冒昧地把你請過來。”

  馬部長先和顏悅色地笑著向張一鳴表達瞭一下歉意,接著立刻直奔主題道:“這次請你來,是想跟你談一件事情。”

  不愧是軍人,辦事簡潔,講求效率。

  “您說吧,什麼事。”

  張一鳴也希望盡快解開謎底。

  “你們CL控股瞭廣東一傢紡織品企業,叫廣東傢紡,是吧?”

  “是的。”

  “據我們所知,廣東傢紡有一個研究小組,正在研制一種新型的紡織材料……”

  三超材料!張一鳴立刻猜到瞭馬部長的意思。

  果不其然,隨著馬部長的說明,張一鳴知道總後軍需裝備部對傢紡研制的加厚的特種三超材料很感興趣,非常看好它的潛在軍事價值。

  “能否問一下首長,您是怎麼知道我們的研究項目的?”

  張一鳴有點好奇,因為他已經對這個項目的保密做瞭很多很嚴格的規定。

  馬部長微微笑瞭一下,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這還需要問嗎?從古至今,情報一直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因素之一,我們是軍隊,如果我們獲取情報的能力那麼弱,在戰場上如何保證取得勝利?我們的人民又怎麼能對我們保衛國傢的能力放心呢?”

  馬部長的話很有道理,讓張一鳴無從辯駁,也不好再問,他也隻好抱以一笑,這個問題算是過去瞭。

  “普通的三超材料,就是民用的那種,已經基本開發成功,今年就可以開始量產。不過這種具有潛在軍事價值的特種三超材料我們剛剛開始研發,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成功。”

  張一鳴向馬部長介紹說。

  “這我知道。”

  馬部長點點頭。

  張一鳴想想也是,從馬部長剛才的話應該可以判斷,他對三超材料的研究情況肯定已經比較瞭解瞭。

  “那您現在找我的意思是……”張一鳴問。

  馬部長哈哈一笑,“我想對你應該是個好消息,我們想跟你合作開發特種三超材料。”

  “合作開發?”

  “是。”

  “怎麼合作?”

  在張一鳴的心裡,現在還不能就斷定馬部長的消息是個好消息,如果軍方隻是以合作為名,實際上是將三超材料的研究從此接管並將以後的成果完全占有的話,對張一鳴來說就是一個壞消息瞭,而且是很大的壞消息。

  “張總,你心裡有疑慮。”

  馬部長看出瞭張一鳴心裡的想法。

  “是的。”

  張一鳴也不隱瞞,“三超材料,尤其是特種三超材料是我看好的傢紡以後發展的核心產品,我不想被別人拿去。我相信首長的情報中對我和傢紡的情況一定有詳細介紹,因此首長一定知道,傢紡是一傢瀕臨破產的企業,我們還欠著銀行非常多的貸款,傢紡想要翻身,僅僅依靠傳統的傢居紡織品這一塊難以做到,至少難以做到比較快的翻身。而銀行給我們喘息的時間隻有三年,現在已經過去一年。在沒有銀行債務壓力的情況下,今年傢紡實現瞭賬面盈利,但是三年後我們不但要重新開始對銀行還本和付息,並且還要逐步補交這些年的欠息,如果沒有具有超高盈利能力的核心產品,傢紡的壓力很大,極有可能重新滑入虧損的泥潭,並再次走到破產的邊緣。這一點請首長理解。”

  馬部長安靜地聽完張一鳴的一番陳詞,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

  “你的意思,即便是國傢需要你把三超材料讓出來,你也不答應?”

  馬部長緩緩地問。

  “首長,我是商人,就像您是軍人一樣,我們各自有著不同的使命和職責。”

  張一鳴不好直接回答馬部長的問題。

  “哦?”

  馬部長微笑瞭一下,“那你說說,商人的使命和職責是什麼?”

  “賺錢。”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馬部長暫時沒有作聲,張一鳴又進一步說:“商人做生意不賺錢,就跟軍人打仗不獲勝一樣,都是失職。而且,我並不是想美化自己,當我作為一個帶領著較大企業的商人,我能否賺錢已經不是我個人的問題,因為我的下面還有那麼多員工,企業能否盈利直接影響到他們的生計。就像一個將領帶領一支部隊打仗,能否打勝仗所關系到的決不僅僅是將領個人的軍功、榮譽以及升遷等等問題,更加關系到下面所有將士的鮮血是否白流,生命是否白白犧牲。”

  “那麼,為瞭賺錢可以不顧一切?”馬部長又問。

  “那倒不是。我想即便是打仗,也還是有必須遵守的規矩,例如不傷害平民等等。做生意也一樣,不應該、不可能、也不允許無所不用其極。不過首長,您今天應該不是想聽我談我自己對商業道德的看法吧?”

  “哈哈,是啊,這些問題以後有時間的話我倒是願意和你好好聊聊。我們今天還是談具體問題,談三超材料,還是那句話,即便是國傢需要你把三超材料讓出來,你也不答應?”

  “首長,我覺得除非是極其緊迫、極其特殊的情形下,例如戰爭狀態、緊急動員令等等,國傢也不應該隨便侵占民有的利益,如果國傢需要得到某種東西,完全可以、也應該通過合法合理的渠道和手段獲得,這種渠道和手段越完善,國傢才能越發展。我們國傢這些年所走的道路也確實是向著這個方向發展的,因此這樣的渠道和手段目前也是存在的,所以……”

  馬部長揮手打斷瞭張一鳴的話,“我明白,你說的這種渠道和手段,無非就是商業的渠道,就是市場的手段。就像我現在想要三超材料,無論是技術還是產品,無非就是跟你買,對嗎?”

  張一鳴仔細看著馬部長,想看出他是否已經動怒,但是沒有成功,馬部長的臉上仍是沒有明顯的表情。張一鳴沒跟軍人打過交道,但不知怎麼印象中覺得他們是比較容易動怒的,說實話,如果軍方一定要強行拿走三超材料的技術,張一鳴雖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做,但是他相信他們肯定做得到,bbs.烽火中文網而他肯定也是阻止不瞭的。但不管怎麼說,張一鳴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張一鳴沉默瞭一陣,很尊敬但是亦很堅決地對馬部長吐出兩個字:“是的。”

  “哈哈哈。”

  馬部長大聲笑瞭,這令張一鳴有點緊張起來。

  “年輕人,你不錯,態度溫和,但意志堅決。”

  馬部長拍瞭拍張一鳴的肩膀。

  難道馬部長不是怒極而笑?張一鳴的心又有點放松瞭。

  “我一開始就說是想跟你合作,可沒說要霸占你的三超材料。你說得沒錯,即便是國傢也不能隨意侵占民有的利益,其實現在國傢對軍需物資,也都是用采購的方式。我知道特種三超材料還沒有研制成功,可你知道我為什麼這個時候找你嗎?”

  張一鳴搖搖頭。

  “我就是不想做最後那竊取勝利果實的事情。”

  馬部長笑著說,“所以我願意從現在開始就對三超材料的研發投入資金。我們所能夠投入的資金,這樣說吧,幾乎是你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聽到這裡,張一鳴才開始興奮起來,馬部長剛才說這是個好消息,看來真是。

  “能這樣真是太好瞭。”

  張一鳴掩不住欣喜的表情。

  馬部長笑道:“別急,聽我說完。我們從現在就開始投入,一方面是想推動你們研發進程加快,爭取早出成果,另外,既然我們從一開始就有投入,所以我們所要求得到的自然也不一樣。特種三超材料研發成功之後,所有產品必須也隻能由軍方下單采購,不能進入普通市場。也就是說,特種三超材料從現在開始即列入正式軍用物資,而不是民用或軍民兩用物資。我們國傢所有的兵工廠生產的武器裝備,現在都是以軍方采購的方式供應給部隊,這一點就像你所說的,已經采取瞭市場化的手段,但是,與完全市場化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它們的產品隻能賣給軍方。軍品的價格可以談,但是生產軍品的企業是沒有選擇買主的自由的。這就是特種三超材料以後必須遵循的模式,你明白嗎?”

  馬部長已經講得很清楚,張一鳴怎能不明白呢?

  “還有,特種三超材料的技術、專利等等,跟產品一樣,不能向軍方之外的任何第三方轉讓、泄露。考慮到技術的相關性,普通三超材料的技術、專利如果要轉讓,也必須經軍方審批,軍方必須對受讓方的背景進行考察。”

  張一鳴沒有出聲,仔細地聽完瞭馬部長的要求。

  “那你現在願意跟我們合作嗎?”

  馬部長最後正式地問道。

    第178章 如期懷孕

  馬部長除瞭開始的時候試探瞭一下張一鳴,這時候他是直接拋出瞭底線。馬部長畢竟是軍人,做事情具有軍人那種幹脆利落的作風,不會也不喜歡商業談判中的迂回繞彎,他開始的時候對張一鳴的試探,與其說出於商業目的,不如說是想看看張一鳴個人的品性。

  張一鳴也知道,對於特種三超材料來說,由於它的特殊性質,註定瞭它很難成為普通商品,現在能得到這樣一個結果,應該是比較滿意的瞭。

  “首長,我想知道以後產品的采購價格怎麼確定?”

  張一鳴心裡其實已經決定合作,但他想瞭解更多的情況。

  馬部長笑起來,候“張總,你不愧是個商人。這麼跟你說吧,目前我國的軍品采購,已經逐漸實行招標方式,打個比方,如果我軍的坦克裝備需要升級,由於我國生產坦克的軍工企業不止一傢,軍方一般是對所有有生產能力和資格的企業招標,然後綜合評估企業的投標情況,最後確定將訂單給某一傢或者分配給某幾傢。企業的投標中,自然包括瞭產品的報價,除此之外還有產品性能、質量、交貨期限等等方面,這個流程我想你應該比較熟悉,因為我們的操作與一般商業招投標沒有太大的不同。不過,你這個三超材料由於是獨傢生產,我可以這樣說,你能夠獲得的利潤絕對會高於一般市場上的商品。軍方畢竟不是普通的買傢,軍方對軍品的采購,看重的首要因素還是軍品的性能而不是價格,所以隻要你的三超材料性能達到我們現在的預期,能夠提高我軍的戰鬥力,那麼隻要你的報價不太離譜,軍方一般都會接受。”

  OK,這就夠瞭。張一鳴在心裡歡呼一聲。“沒問題,我很樂意按照首長您剛才說的條件與軍方合作。”

  張一鳴終於明確表態。

  “哈哈,張總,要得到你這個答復還真不容易。”

  馬部長伸出手來,張一鳴也伸出手和他一握,算是宣告合作的正式達成。

  “首長,軍需裝備部負責全軍的武器裝備采購?”

  張一鳴對這一點不甚瞭瞭。

  “主要是後勤物資和設備,不包括武器裝備。”

  原來如此,張一鳴突然心中一動,又問:“這麼說,全軍的床上用品也是您這裡采購?”

  馬部長看著張一鳴,再次露出笑容,“剛剛才說你不愧是個商人,你就越發表現得盡致淋漓瞭,你不會是想在我這裡推銷產品吧?”

  張一鳴也陪笑道:“因為三超材料的事情,我想首長對我們傢紡公司一定有比較全面的瞭解,我們是全球最大的傢居紡織品生產企業,我們產品的品種全,質量好,價格也合理。雖然我們沒有做過軍用被服,但是我想我們一定能夠為軍隊提供質優價廉的床上用品,一定能夠使全軍戰士的日常起居生活水平提高一個檔次。這也是為改善軍隊官兵生活條件作貢獻嘛,嘿嘿。”

  “你這算是我們在三超材料上合作的一個附加條件嗎?”

  “不是。”

  張一鳴知道既然已經答應合作,現在又提新的條件不合適,他自己也不喜歡出爾反爾的事情。“首長您剛才說,軍需物品現在也是招標采購,我隻是想請您將我們列入招標的名單裡,給我們參與投標的資質,我們願意與所有供應商公平競爭,能不能拿到軍方的訂單,我們憑自己的本事。不過我相信我們的實力。”

  “這還差不多。”

  馬部長點點頭,“你如果把這又作為一個條件,恐怕我對跟你合作的事情就要重新評估瞭。我認為我已經是以公平的條件跟你在三超材料上合作瞭,我不喜歡被人借機要挾,我也不喜歡貪得無厭的人。”

  “首長說得是,我自己也不喜歡那樣的人。”

  “你說你們的產品這麼好,可是為什麼瀕臨破產呢?”馬部長又問。

  張一鳴無奈地笑笑,道:“好的產品跟好的企業並不完全是一回事,作為一個好企業,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是經營問題,傢紡以前的失敗不是產品的問題,而是經營不當。”

  “好。”

  馬部長算是認可瞭張一鳴的解釋,“作為軍用被服的供應商的問題,你盡快提交一份材料給我,我們有一個審批和認證的程序,隻要沒什麼大問題,我相信你們能通過。”

  “謝謝首長。”

  張一鳴掩飾不住心頭的喜悅,抓住瞭軍方,這可是一個大主顧。軍用被服的特點是式樣少,批量大,這種產品一點確定下來,幾年不變樣,隻需要開足馬力生產即可。大企業與小企業相比,在靈活性上要稍遜一籌,也就是俗話說的船大難掉頭,因此軍用被服的生產最適合廣東傢紡這樣的大企業,隻要產量上去,產品的單位成本就降瞭下來,這一點是產能有限的小企業所沒法比擬的。

  張一鳴覺得這個晚上的收獲簡直太大瞭。

  歡歡發覺看守自己的女警對自己關心瞭許多,倒不是說這個女警以前對歡歡有多惡劣,不過以前她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現在卻有意無意關心歡歡的身體狀況。

  歡歡當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其實女警自己都不能完全說清心裡的想法,她的心情很復雜。當然首要原因還是擔心,她擔心歡歡真的會懷孕,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越是想事情不至於那麼巧自己應該沒那麼倒黴,就越是擔心越是覺得歡歡肯定會懷上,前者是理性的想法,後者卻是直覺。女性的直覺總是那麼準確,這一點她自己也知道,而且,她現在所處的境況,就是對她另一個直覺的活生生的驗證:在她一槍將歡歡撂倒的那一瞬間,她就有一種直覺,自己要為這一槍付出代價,隻怕這一生都與這個女犯脫不瞭幹系瞭。她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另外,正如張一鳴所料,那筆錢也是她對歡歡態度轉變的原因,她並不是因為拿人錢財所以與人消災,她一點也不想要那筆錢,但是那筆錢已經像一個燙手的山芋塞進她手裡,扔都扔不掉,她覺得自己有瞭一個把柄被人抓住。那個男人簡直太可惡瞭,可她卻不敢再得罪他,因此也不敢再得罪他的女人。算瞭,就當是為自己那一槍贖罪吧,在盡可能的情況下照顧一下這個女人,就算她沒有懷孕,她也是因為挨瞭自己一槍才躺在病床上受罪的。

  女警不知道正常情況下歡歡的例假什麼時候來,她好幾次幾乎想開口問歡歡,可是都是沒結婚的姑娘傢,她實在不好意思問這事。可她真是很想早點知道結果,總比這樣頭頂老是懸著一把劍,不知道會不會掉下來、什麼時候掉下來要好過得多。每每暗自心慌的時候,女警一方面恨張一鳴,一方面就對那筆錢有點心安理得起來,這樣的時候她總是恨恨地想:你要害我丟瞭工作,我、我就該找你賠錢的,怎麼瞭嘛。

  就在這樣的忐忑中過瞭近二十天,歡歡的傷勢日漸痊愈,可以離開醫院轉回看守所瞭。女警心裡也不知是喜是憂,出院的前一天,她陪著歡歡上完洗手間,歡歡在水龍頭邊洗手的時候,她忍不住問:“明天就要出院瞭,你有沒有覺得哪裡還有不適?”

  “沒有啊,我很好,謝謝你這些天照顧我。”歡歡微笑著說。

  女警看著歡歡平和的笑容,覺得自從那個男人來過一次之後,歡歡似乎變瞭一個人,她仿佛忘瞭自己已經因販毒被捕,再沒有一點焦躁的情緒,整天心安理得的吃瞭睡、睡瞭吃,就像是在療養院一樣,優哉遊哉,無比愜意的樣子。和女警一起看守的另一名男警說,這女犯肯定是知道自己離死期不遠瞭,在充分享受她生命中最後的時光呢。“我看,咱也別太為難她,她要有個什麼要求,隻要不過分,就滿足她,都是要死的人瞭。”

  男警曾對女警這樣說。但女警不太相信男警對歡歡的判斷,怎麼看,歡歡的樣子不像是等死的心態。不過男警的話倒為女警對歡歡更加關心的態度提供瞭借口,不至於讓男警覺得奇怪甚至引起他懷疑什麼。

  “你……要不要我給你買幾包衛生巾?如果你進去瞭,來那個、那個的時候,要用的……你平常……什麼時候來呢?”

  女警實在忍不住,終於轉彎抹角地問出瞭這個問題,就這麼幾句,她的臉已經紅起來。

  歡歡的臉上綻開笑容,她沒想到女警對她有這樣細致的關心。“你這人真好,如果在外面認識你,我們肯定可以做好朋友,好姐妹。”

  歡歡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想摟一下女警的肩膀表示親熱。歡歡至今並不知道自己是被這個女警開槍打傷,那天情況危急,歡歡甚至沒看出這個女警就是被自己一腳掃倒在地的那一個。

  但是女警對歡歡的身手可是記憶猶新,歡歡剛伸出手,女警立刻閃開,並做出戒備的動作。

  歡歡也突然明白瞭,她笑瞭起來。自從知道自己會懷孕,歡歡的脾性都改瞭好多,不再容易生氣。當自己是幸福的,看著世界便也美好起來,便能從善意的方面去理解別人,便能更加包容別人。

  歡歡收回手,笑道:“我隻是想謝謝你,別緊張。你以為我想襲擊你嗎?”

  歡歡的笑容讓女警緊張戒備的情緒松弛下來。

  “謝謝你,不過我想我不需要衛生巾瞭。”

  歡歡簡直是沉浸在無比的幸福甜蜜之中。

  “為什麼?”

  女警的心裡一沉。老天,難道真的……

  “因為……因為……”

  歡歡突然覺得胃裡一陣泛酸,“哇……”

  女警已經不需要歡歡的回答瞭,因為歡歡終於第一次嘔瞭出來,驕傲地宣告瞭她的妊娠反應正式開始……

  老天……

  女警感到一種欲哭無淚的悲哀。

    第179章 邀美同遊

  林淑貞一直關註著歡歡的情況,幾天後,知道歡歡被確認懷孕並已出院被轉回看守所的情況,她通知瞭張一鳴。

  張一鳴放下心來。盡管當時給歡歡用瞭那種藥,但她沒有確認懷孕之前張一鳴還是有一絲不放心,雖然在傢裡的幾個女人面前他沒有把這種不放心表露出來,而是信誓旦旦地保證歡歡肯定會懷上。如果歡歡這次沒有懷上,張一鳴的打算是無論如何,哪怕是在看守所裡,也想辦法給歡歡再來一次。有瞭那種藥的幫助,張一鳴不相信兩次之後歡歡還不能懷上。不過現在好瞭,沒有第二次的必要瞭。

  現在,該是再去一次深圳的時候瞭。一方面想辦法讓那個失職的女警美眉免於受到最嚴厲的處罰,另一方面,如果她還能留在崗位上,那就該向她提點小小的要求瞭,歡歡可還需要人關照呢。

  抵達深圳,從機九場到市區的車上,林淑貞告訴張一鳴一個消息,那個女警小美眉沒有受到責罰。 這倒好,省瞭一樁麻煩。張一鳴有些欣喜,不過欣喜之餘不免又有點奇怪。“怎麼會這樣?”他問。

  “歡歡一口咬定被捕那天剛剛有過房事,估計是那天懷上的。”

  “這也能說得過去?”

  “說不說得過去,是看聽話的人追不追究瞭,要說,這應該是瞞不瞭的。董局知道這事情後,馬上給我打電話,很是生氣,問我怎麼回事。”

  林淑貞說的董局,就是那位分局長。

  張一鳴笑道:“你怎麼說的?”

  “我隻好說,你那次和歡歡久別相見,歡歡又在難中,感情特別脆弱,你就隻好安慰瞭她一次嘍,沒想到捅出漏子。董局說那個女警是他親自從警校招的,他非常喜歡,準備著力培養,被你這樣一來,很可能就前途盡毀瞭。現在既然歡歡一口咬定孩子是在被捕前懷上的,局裡內部決定就把這事含糊過去,好在時間上也不是差很遠,還有含糊的餘地。董局說,總不能為瞭你那一泡尿,毀瞭他局裡的一個好苗子吧。”

  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的出乎意料,張一鳴哈哈大笑起來,得意洋洋地道:“我那是尿嗎?尿能把我歡歡的肚子尿大?”

  林淑貞也忍俊不住笑瞭,“董局是被你氣糊塗瞭。看你這得意的樣子,你很想要孩子?”

  張一鳴看瞭一眼車窗外熟悉的深圳街景,突然有一絲失落,“我也不知道。”

  如果對於孩子,張一鳴原來就是這樣的心情,詩思又怎麼會離開呢?

  女警美眉下午下班後獨自吃瞭一頓麥當勞,然後又興致匆匆地一個人在街上逛瞭很久。本來那個叫楊歡歡的女犯懷孕,令她的精神幾乎崩潰,如果因此被開除出警察隊伍,其它的都不說,光這臉面上就如何下得來?遠在傢鄉的爸爸媽媽知道瞭,還不氣得半死?可是沒想到事情竟然這樣過去瞭。

  女警美眉心裡特別感謝董局,他雖然把她叫到辦公室嚴厲訓斥瞭一通,最後卻告訴她,局裡決定采信歡歡的供詞,就當懷孕的事情發生在被捕之前,這件事情就此揭過。由此,女警美眉連歡歡也有點感謝上瞭,要不是歡歡一口咬定,隻怕局裡想繞瞭她也沒有借口。

  據說很多女人心情特別好或者特別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大肆購物。女警美眉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女人。她逛瞭一個又一個商場,一不留神手裡已經是一大堆袋子,直到最後她在一傢時裝店為即將到來的夏季又選中一條裙子,結賬的時候才發現錢包癟瞭。

  這是多麼令人尷尬的事情,女警美眉站在收銀臺前紅瞭臉,一時無措。

  “小姐,我們這裡可以刷卡的,信用卡和一般的銀行卡都行。”

  收銀小姐微笑著告訴女警,她已經瞄到瞭女警錢包裡的銀行卡。

  “可是我……”

  女警不知道怎麼說,她也看到瞭自己那張卡,可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沒有把自己的卡放進錢包裡,卻帶來瞭張一鳴給她的那張,這叫她如何敢用?

  見女警美眉猶豫,收銀小姐的神色有些不快瞭,這是一傢個體店,營業額是與她們的個人收入掛鉤的。她看見女警美眉在店裡試裙子,挑來挑去折騰瞭好半天,不會是現在又不想買瞭吧?明明有卡,裝作沒錢。

  收銀小姐的神色讓女警美眉很受傷,那是一種不說出來,但偏又故意讓你看出來的鄙夷和不屑。怎麼瞭,不就是幾百塊錢嘛,大不瞭用瞭之後再填回卡裡,總比在這受這收銀小姐的窩囊氣要好。女警美眉一狠心,取出那張卡交給收銀小姐,想想還覺得不解氣,便又指瞭指剛才也非常喜歡,但是覺得太貴的另一條二千多塊的裙子,神態倨傲地說:“還有那一條,一起刷瞭。”

  大不瞭下個月工資節省點,還上這筆錢。

  收銀小姐沒想到峰回路轉,居然多瞭一筆生意,一邊刷卡,一邊叫售貨小姐把那條裙子拿過來。

  “小姐,這條裙子您要再檢查一下嗎?”

  售貨小姐殷勤地問。

  “不用。包上吧,也不是多貴的東西,用不著這麼仔細。”

  話是對著售貨小姐說,可女警美眉的眼卻是冷冷地瞟向收銀小姐。

  “小姐您真大氣。”

  收銀小姐可謂見慣風雨,有得錢賺她哪裡在乎向主顧低個頭示個好。

  女警美眉沒有搭理收銀小姐,不過心裡倒是覺得解瞭點恨。

  “小姐您回去後要是發現裙子有質量問題,可以來我們店裡換。”

  售貨小姐一邊包好裙子,一邊又說道。

  “知道。”

  女警美眉接過裙子,昂首挺胸,噌噌噌地走出瞭這傢時裝小店。

  女警美眉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區時天色已黑,回想起剛才買裙子的一幕,她暗自慶幸多虧有那張卡,不然白白被那表情尖酸的收銀小姐鄙視,隻怕一個月的心情都好不起來。

  可是面子有瞭,錢卻沒瞭,想到這裡女警美眉又有些意興闌珊起來。她始終不認為那張卡裡的錢是自己的,現在花去近3000塊,雖然不是一個大數目,但問題的性質卻不一樣瞭。哪怕動用瞭卡裡的一塊錢,就無異於承認收下瞭這張卡,對比當初氣沖沖的質問和口口聲聲不要這些錢,這不是打自己耳光嗎?可千萬不能讓那個男人知道,不然在收銀小姐那裡找回的面子,隻怕要N倍地丟在那個男人那裡,如果這樣,別說一個月,肯定一年的心情都完蛋瞭。

  俗話說越怕鬼越見鬼,女警美眉正一邊這樣想著走到瞭自己住的樓前時,一輛停在單元門口的車上下來一人攔住瞭她。

  “喲,警察同志,這麼晚才下班?辛苦瞭辛苦瞭。”

  此人笑哈哈地跟女警美眉打招呼。

  略吃一驚的女警美眉定睛一看,立刻變成大吃一驚,此人竟然是、竟然是她剛剛正想到的那個男人。天哪,他該不會是知道我沒有被處罰,來要回那張卡的吧?女警美眉差點暈過去。早知這樣,就算被那收銀小姐鄙視一下又如何?何必打腫臉充胖子,非在這張卡裡刷去3000塊呢?這下到好,他若開口要卡,怎麼下得來臺?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等你呀。”

  “等我幹什麼?”

  “深圳真是一個好地方,北京還天寒地凍的時候,這裡已經春意融融瞭。”

  張一鳴仰天深吸一口氣,露出迷醉的神情,“這樣的時候,若得一佳人相伴,同遊車河,看看這南國都市的美麗夜景,不亦樂乎?”

  女警美眉聽出瞭張一鳴的意思,又急又氣,還有一些心虛,斥瞭聲“無聊”便想從張一鳴身邊趕快溜過。

  張一鳴伸手攔住瞭她,“別這樣,警察同志,你看你工作這樣辛苦,加班到這麼晚,還帶著卷宗回傢,你也該放松放松。”

  不由分說,張一鳴從女警美眉手裡奪過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扔到自己車後座上。其實張一鳴從這些袋子早就猜出這小美眉逛街去瞭。

  女警美眉也知道張一鳴在說風涼話,但她是真不太敢在這個時候得罪張一鳴。怪隻怪那兩條該死的裙子,還有那個該死的收銀員。

  “來吧,上車吧。”

  張一鳴做出一個很紳士的手勢。

  女警美眉無奈,低頭鉆進瞭車裡。

  汽車駛到街上之後,女警美眉煩亂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三月初的這座南國海濱城市的夜晚,真如張一鳴所說,非常的宜人,尤其坐在車上這樣沒有目的的閑逛,在這座節奏奇快的改革開放的窗口城市中,很有一種忙裡偷閑的愜意,白天裡一天的疲憊立刻化解於無形,亂紛紛的頭腦也變得清晰起來。女警美眉不禁心想,要是這個男人不是那樣的討厭,這樣一起逛逛倒也不失為一件有益身心的事情。

  “說吧,你有什麼事?”

  心情平定之後,女警美眉的思想也活泛瞭,神態也自若瞭,作為警察的自信也找回瞭。她知道這個男人不可能真是為瞭和她一起開車逛街來的。

  “沒事,就想邀你一起逛逛。你們警察為人民服務,工作繁忙,我就為你們服務,替你們解除一點疲勞。”

  “你這個人總這麼不老實嗎?我工作不忙,今天剛剛逛完街,不想再逛瞭。你要沒事,我就要下去瞭。”

  “哈哈。”

  張一鳴笑起來,“看來瞞不過人民警察雪亮的眼睛,我還是說實話吧。我有點事情想求你。”……

    第180章 意外丁萱

  女警美眉一哂,心道黃鼠狼怎麼可能真心給雞拜年?

  張一鳴見女警美眉沒作聲,便接著說道:“我們傢歡歡不小心落你們手裡,她現在又懷瞭孩子,你看,能不能請你平常多關照她一下?”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歡歡懷孕,女警美眉登時就惱瞭,“你說什麼?關照一下她?我怎麼關照呀?我是警察,她是被關押的嫌犯。你已經害瞭我一次,還不夠嗎?還有,什麼叫不小心落我們手裡?聽你這話,她一點沒有悔改自己罪行的意思,倒是在反思作案手段不夠高明是吧?我告訴你,任何犯罪分子,不論她的手段多麼高明,行動多麼隱蔽,最終都難逃法律的制裁。”

  此時的女警美眉已經完全找回當警察的感覺,說得是義正詞嚴,正氣凜然。

  張一鳴頭大瞭起來,他最怕這種假模三道的人,尤其是假模三道的女人。

  不過,要說這女警美眉假模三道,其實有點冤枉她,她平常也不這樣的,誰叫張一鳴一開口就碰瞭她那根痛筋呢?為瞭歡歡懷孕這事,她可沒少擔驚受怕。

  “我並不是要你違反紀律、公然枉法地去做些什麼,隻是在你的職權范圍內盡可能行些方便。”

  張一鳴耐著性子道。

  “怎麼個行方便?”

  “例如她在看守所裡吃、住的安排。讓她吃得好一點,最好有個小灶什麼的。我估計看守所裡面的夥食肯定不養人,一個180斤的大男人進去,出來也準得骨瘦如柴,她一孕婦吃這些肯定不成,是吧?另外,住得清靜一點,最好是單間。誰知道你們那裡面還關著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我不想歡歡與她們為伍;還有,也不知道看守所裡面每天有沒有活動的時間?最好讓她每天能活動活動,這樣對她和胎兒都有好處;再有就是……”

  張一鳴還沒說完,女警美眉捧著自己的腦袋尖叫一聲。她幾乎徹底崩潰瞭。這個男人怎麼這麼瘋狂?不但敢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搞大嫌犯的肚子,現在居然還敢拜托警察照顧嫌犯,而且聽著他這些絮絮叨叨的話,這哪裡是看守所,分明就是婦幼保健院。

  “怎麼瞭?”

  張一鳴自顧自地正說得順溜,被女警美眉一聲尖叫嚇瞭一跳,驚問道。

  “你殺瞭我吧。你這要求我做不到。”

  女警美眉氣得臉也歪瞭,色也綠瞭,近乎歇斯底裡地吼瞭出來。

  “噢。”

  張一鳴自己也笑起來,剛才是有點說順口瞭。“我隻是舉例說說,我的意思是,懷孕的人方方面面的條件都需要好一點,你隻要時常想到她是一個懷有身孕的人,盡量往好的方面安排,這總可以吧?”

  張一鳴知道一次不能要求太多,到時候慢慢地總會有辦法。

  “要不要還給她在裡面請個保姆啊?”

  女警美眉費瞭半天才平息自己那充滿著說不清是怒氣還是怨氣的啼笑皆非的心情後,忍不住譏諷道。

  “真的嗎?可以嗎?我立刻安排。”

  這回張一鳴是裝傻,見女警美眉生氣,他逗她高興。

  女警美眉也看出張一鳴在裝傻,所以隻是冷哼一聲,沒有再一次歇斯底裡。

  話又說回來,張一鳴今晚的舉動雖說惹得女警美眉無比氣惱,但也在她心裡產生另一種想法,她不禁覺得這個男人不管怎麼說,對自己的女人那一份真切的關心倒是叫人心裡有點那個……怎麼說呢?感動?或許還有點羨慕吧。一個罪犯也能碰上這樣的男人?

  “你既然這麼關心你的女人,幹嘛讓她去販毒,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女警美眉的語氣裡有一種真切的惋惜,她想起張一鳴給她的那張卡,又說:“你又不是缺錢。莫非你的錢就是販毒得來?你給我那張卡我沒帶在身上,下次有機會我還給你。”

  因為卡裡的錢已經動用,女警美眉隻好撒瞭個小謊,“你今晚說的這事情,我會盡力。但你必須知道我不是幫你,而是因為不管怎麼說她是一個懷孕的女人,法律也講人道主義。”

  “謝謝你。”

  有瞭女警美眉這句話,張一鳴就放心瞭,隻要缺口打開,以後可以慢慢擴大。“關於我的女人,我這裡不想空口白牙地申訴在這個案件中她是被陷害的,但我一定會證明這一點。至於我的錢……”

  張一鳴取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女警美眉,“我不是想誇耀我的身份,隻是想讓你放心,我的錢來源正當。那張卡你還是留著,不論以什麼名義,哪怕是當作歡歡在裡面可能需要的花費,我預支給你的。等歡歡出來瞭,我們再結算,好不好?”

  “她還能出來?”

  女警美眉脫口而出後才醒覺這樣似乎有點不近人情,說這樣的話對張一鳴太殘酷瞭點,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很愛那女犯。可是女警美眉打心底認為歡歡是沒救瞭,她是警察,而且直接經手這個案子,她估計得到結果。

  張一鳴對女警美眉的話卻不以為意,關於歡歡的最壞的結果,洪三寶早在除夕之夜就懷著惡毒的快意告訴瞭他。

  “當然能出來。”

  張一鳴自信而堅定地說,“我說她是被陷害的,你不要以為這話是你見過的那些真正罪犯的例行含冤。到現在也不怕跟你說實話,我讓她懷孕,就是爭取翻案的時間,我一定能讓她平反昭雪,至少能將功贖罪。你不會以為我那一次在她傷勢未愈的情況下做那樣的事情,真是獸欲難耐吧?”

  女警美眉用驚異的眼神看瞭張一鳴好久,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張一鳴曾經說,為瞭救人他必須那樣做,原來並非信口胡謅。不但明白瞭這一點,女警美眉甚至隱隱意識到,從這個男人準備讓嫌犯懷孕的那一刻起,直到今天來找她,這一切隻怕都是預先就在計劃之中的,否則怎麼解釋以她的名字早就準備好的那張銀行卡?

  這個男人看著溫文,其實冷峻而又富於心機,真是有些可怕!

  這時,張一鳴的手機響起,他拿起電話接聽,嗯瞭幾聲之後,眉頭逐漸皺瞭起來……

  “怎麼瞭?”

  張一鳴放下電話後,女警美眉不自覺地產生關切。

  “歡歡是真有保姆瞭。”張一鳴苦笑道。

  電話是姚靜打來的,丁萱獨自一人偷偷地跑到深圳來瞭。

  歡歡確認懷孕,張一鳴今天上午來深圳後,他前腳剛走,丁萱後腳就跟著動身瞭。她給北京的仨阿姨留下一封信,說是要去深圳照顧師父。

  “怎麼回事?”

  女警美眉不明白張一鳴的話。

  “有一遠房侄女偷跑來深圳瞭,說是要來看守所照顧歡歡。”

  張一鳴簡單地解釋一句。

  女警美眉聽得幾乎氣都要岔住,她瞪眼看瞭一眼張一鳴,無限困惑又無奈地問:“你們傢人是不都這樣?拿公安局當民政局,專門扶貧濟困的地方,懷瞭孕往看守所一蹲,以為政府會好吃好喝的供著,還允許帶個保姆。你們到底是傻呢還是狂?”

  張一鳴知道這美眉在挖苦自己,無奈地一笑,“她還小,不懂事。”

  “可你不小瞭。就你剛才說那話,我也沒聽出你懂事多少呀?”

  “是,是,我剛才也不懂事。”

  張一鳴聽出她還在為剛才他那氣得她尖叫的話不爽,也沒心思跟她辯,趕緊認錯瞭事。

  張一鳴的態度令女警美眉心裡舒坦瞭些,不論作為警察還是作為女人,她喜歡這樣的態度。

  “她多大瞭?”

  “十七八歲吧,也許大點,也許小點,我還真不太清楚。”

  女警美眉不覺有瞭些長輩的感覺,“正讀書呢吧?趕緊送她回去,別在這異想天開瞭。”

  張一鳴又是一個苦笑,“就是聯系不上,不然我怎麼著急呢。”

  女警美眉不由一哼,道:“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們這些人好。”

  張一鳴也無可奈何。隻好等丁萱主動跟他聯系瞭,她應該會聯系的。

  丁萱是跟張一鳴聯系瞭,而且很快,隻可惜不是她自己聯系的。

  因為女警美眉已經答應瞭張一鳴的請求,加上又有瞭丁萱的事情,張一鳴也就不想再開著車亂逛瞭。他送女警回傢,還沒到地方,就有電話打來,是派出所打來的。

  聽著電話,張一鳴再次眉頭大皺,連嘴也張開瞭。

  “又怎麼瞭?”

  張一鳴放下電話後,女警美眉又問。

  “我那侄女現在派出所。”

  “那就好,找到就好。是迷路瞭?”

  “不是。被抓瞭,搶劫、傷人,還有什麼,我也不知道。”

  張一鳴笑得比哭還難看。這個丁萱,是不是瘋瞭?

  “我——拷!”

  女警美眉就差仰天長嘯瞭。她都已經疲瞭,反正這個男人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瘋狂分子,跟他一起的人和事無論有多匪夷所思,她都開始見怪不怪瞭。

  “你也會罵人?”

  張一鳴看女警美眉一眼。

  “你說呢?跟你這種人一起,修女也會操娘的。”

  雖然麻煩一大堆,聽瞭女警美眉這話,張一鳴還是忍不住笑出來。“也好,有時候發泄一下情緒,對身體有好處,對你們女孩子,還有助於保持年輕和美麗。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關系融洽瞭許多?”

  這一段時間的談話令張一鳴有這種感覺。

  “是嗎?”

  女警美眉心裡一驚,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一經點破,她想想還真是這樣。怎麼會這樣呢?“你別跟我套近乎。”

  女警美眉趕緊將心裡的防線重新建立起來,作為一個人民警察,可不能沒有警惕心。

  張一鳴笑笑,沒有回話。他剛才就是憑著感覺一說,並無套磁的意思。“我得趕緊送你回去,完瞭還得去派出所。”

  “還回什麼呀?我是警察,碰上這事,還不跟你去看看?在哪呢?”

  張一鳴說瞭地方。

  “正好是我們分局的。”

  女警嘀咕一聲。

  張一鳴一踩油門,加速往派出所趕去。

    第181章 事出有因

  “這小丫頭,在銀行裡搶劫剛取瞭款的儲戶。跑得還挺快,好幾個人去追,愣是沒追上。”

  因為有女警美眉在,她表明身份後,值班民警對她和張一鳴的態度比較客氣。

  “那後來怎麼抓住的?”

  “她自己又回去瞭呀,真是奇怪。”

  民警也覺得相當不可思議,“她見別人沒追上來,於是又往回迎瞭上去,最後跟追來的人扭打在一起。她呀,又撕又咬,抓傷瞭好幾個,才被大夥制服。你們傢這孩子,是不是這裡有點問題?”

  民警指瞭指自己的腦袋。

  這孩子!張一鳴也覺得莫名其妙。

  “她在這裡嗎?我們看看她吧。”

  女警美眉插言。

  “在裡面。你們跟我來。”

  張一鳴和女警美眉跟著民警,在另一間房裡見到瞭丁萱。她的臉上有一塊青腫,眼角嘴角都破瞭,血跡仍在,衣服也有一處被撕破,這些大概都是她和人扭打時候所致。

  一見到張一鳴,丁萱立刻挺起胸膛,仰起臉,叫瞭聲“張叔叔”張一鳴見到她說話時臉上的肌肉有點顫抖,那一定是痛的。

  “丁萱,出什麼事瞭?你為什麼要這樣?”

  張一鳴看著她的樣子既有些生氣更有些心痛,他相信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要進看守所,照顧師父。”

  丁萱的回答讓張一鳴大吃一驚,一剎那他的心仿佛被人揪住瞭一樣。原來,這個沉默寡言的瘦弱女孩做這一切竟是出於這樣的目的。

  “什麼意思?誰是她師父?楊歡歡嗎?”

  女警美眉也呆住瞭,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問張一鳴。

  張一鳴點點頭。

  “你怎麼這麼傻?”

  得到證實的女警美眉也忍不住心痛地責備丁萱。

  丁萱不知道她是誰,沒有作聲,隻是又看瞭一眼張一鳴,“張叔叔,你一定有辦法讓我和師父關在一起,對嗎?我讓警察找你來就是為這個。”

  站在一旁的值班民警聽著他們三人的對話,完全不得要領,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丁萱還沒滿十八,民警是把張一鳴作為監護人通知他前來的,因為搶劫是嚴重刑事犯罪,所以張一鳴不能把她領走,隻是辦瞭些手續,丁萱明天會被轉送到看守所等待審理。

  張一鳴辦手續的時候,女警美眉又請值班民警今晚好好對待丁萱。“你看她這樣一小孩子就知道,也不是什麼慣犯,別難為她,讓她今晚好好睡一覺。”

  丁萱那樣子看著倒真叫人生不出對罪犯的憎恨之心,反而有點讓人心痛和憐惜,再加上同為警察,所以值班民警很賣女警美眉的面子,連聲答應瞭。

  離開派出所,張一鳴送女警美眉回傢,想起丁萱,他不由一聲嘆息。

  “你也知道嘆氣瞭?都是你們這些成年人惹出的事,現在連累孩子瞭吧。”

  女警美眉相信不論張一鳴多麼有心計,丁萱這件事情一定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並非預謀,所以很為丁萱鳴不平。

  “這孩子。”

  張一鳴喃喃說瞭一句,便沒瞭下文,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說師父是怎麼回事?她對楊歡歡的感情這麼深?竟然不惜以這樣的方式尋求進看守所,就是為瞭照顧楊歡歡?”

  “她其實跟我們並不是親戚。她父親重病需要換腎,歡歡幫瞭她,給瞭她傢20萬,還答應收她做徒弟,帶她出來學做生意。”

  原來是這樣,這讓女警美眉心裡對歡歡的印象又改觀瞭一分。本來歡歡在懷孕問題上沒有提供對她不利的供詞,就讓她心裡多少對歡歡有些許暗暗的感謝。看來這個女犯並不像毒販那樣唯利是圖,為瞭賺錢,哪管它傷天害理。

  “很可惜,丁萱的父親還是沒有活下來。這孩子從小就歷盡艱辛,所以很懂事。其實,歡歡也一樣,她小時候也吃瞭很多常人想都想不到的苦。所以我絕不能讓她們再受苦,哪怕在看守所裡也不行。”

  張一鳴盯著車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語,並沒有看一眼女警美眉。

  女警美眉無法知道她們過去都有著怎樣的經歷,但張一鳴的神情不知不覺地感染瞭她,令她覺得楊歡歡這個女毒販也許總有一些情有可原、值得同情的地方。

  “我請你幫的忙又要多一個瞭。”張一鳴又說。

  女警美眉立刻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讓這孩子跟楊歡歡關在一起?”

  “是啊。她搶劫的事不犯也犯下瞭,費瞭這麼大代價,如果還不能達成心願……”

  張一鳴頓瞭頓又道:“你如果為難我就另想辦法,我跟你們上面還有點關系。”

  女警美眉知道張一鳴一定有些其它關系直通上層,不然也不能探視歡歡瞭。不過這件事她願意幫忙,就像張一鳴所說,丁萱的事情不犯也犯下瞭,何必再辜負瞭她一片心意。

  “我想辦法吧。算我上輩子欠瞭你。真是的。”

  女警美眉心裡忽然一陣煩亂,怎麼就跟這個男人扯不清瞭呢?

  “能行嗎?”

  “至少比你前面要求的事情好辦一些。”

  女警美眉沒好氣地說。

  女警美眉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也許有些時候有少許經驗不足,但辦事還算是幹練和高效,難怪她們分局長喜歡她。張一鳴對她的一些期望,她雖然嚷嚷著沒辦法,但最後基本上都做到瞭——主要是歡歡的吃和住兩方面。其實鑒於歡歡的特殊情況,女警美眉提出特殊對待的建議,在上級那裡並不是很難通過,人道加人情嘛——既有女警美眉主動爭取的人情,也有分局長順水推舟的人情。丁萱也跟歡歡住到瞭一起,這算是女警美眉一點徇私的結果。這些都是第二天的事情。

  在女警美眉辦妥這些事情的同時,張一鳴約見瞭律師。他花高價錢清瞭最好的律師。

  律師已經清楚歡歡案件的情況,張一鳴又給他講瞭新出現的丁萱的事情。對於歡歡的案子,現在的狀況律師有十足地把握可以成功請求延期至生產之後開庭,但對於丁萱的情況,律師還不清楚張一鳴的意圖怎樣。

  “能不能不判?”

  張一鳴問,“對那些人,我賠償損失,並且加倍補償,行嗎?”

  “這是刑事案,一般不行,但對於犯罪情節輕微的,還是可以免於起訴的。這要視具體情況來分析。”

  “那丁萱的情況算是怎樣?剛才不是已經跟你說過,這孩子根本就不是真想犯罪。”

  律師點點頭,“我知道。我是有另外一個考慮。聽你說起來,這孩子也算是赤膽忠心,你要馬上把她的案子免於起訴瞭,她出來後會不會再做同樣的傻事?如果再做一次,性質相對就比較嚴重瞭,這一次是好辦,下一次就麻煩瞭。”

  “那你什麼意思?”

  “她不就是想去照顧楊小姐嗎?我是想有沒有辦法把她的案子也拖著,處於要審不審的狀態,讓她就和楊小姐一起呆在裡面,然後和楊小姐的案子一塊解決。”

  “這樣能行嗎?”

  張一鳴有些猶豫,“可別害瞭這孩子。”

  “應該有辦法可想。一方面我可以走些關系,讓她的案子自然拖一拖。一般人被關在看守所都是盼著早日有個結果,像你們這種自己心底裡想拖延的,算是奇事,你自己要是不急,法官也不會太急,這是其一。其二,我們可以給案子本身制造些疑點、制造些爭議和不確定性,這樣要解決這些問題本身就需要花費很多時間。”

  “能制造什麼疑點,這件案子的事實情況再清楚不過瞭,目擊證人有一大群。”

  律師很高深地笑起來,“當然有疑點,這一大群目擊證人固然見證瞭丁萱的犯案行為和過程,但他們同樣也可以證明她的反常舉動是不是?她是在搶劫可以逃掉的情況下自己又倒回來的,那麼,她的精神是不是有毛病呢?這就是最大的疑點。為此,就需要醫學鑒定,這就又要花出若幹時間是不是?在醫學鑒定中,再想辦法由不同的機構出具兩份完全相反的鑒定結論,一個說是精神有毛病,一個說是沒有毛病,這樣不就引起爭議瞭嗎?為此,解決爭議又要花去若幹時間,又要重新請第三者鑒定。如此等等,案件審理的環節增加瞭很多,我們再有意讓每個環節都拖延一下,到最後,估計楊小姐差不多也要生瞭。”

  聽完律師的話,張一鳴深懷感慨,“所謂資深律師,就是最會以法律的名義耍陰謀詭計的人。”

  他略有佩服之意地調侃道。

  律師又是微微一笑,道:“如果每個人的陰謀詭計都是在法律的框架下來耍,那至少也是一種進步。”

  是啊,說得沒錯,總比無法無天好。張一鳴點點頭,決定道:“好,就依你的方法來辦。”

  深圳這邊的事情暫時塵埃落定,下一步,是張一鳴為歡歡的翻案行動的時候瞭。離開深圳之前,他又去看瞭歡歡和丁萱一次。

  對於丁萱的到來,歡歡又感激又難過,在她的心中,丁萱成瞭她的又一個親人。雖然身處看守所,似乎生命前景都堪憂,但歡歡感到自己進入瞭這一生中最甜蜜幸福的溫馨時光。以前,師父不在瞭之後,她隻有兩個相依為命的妹妹;現在,除瞭妹妹們,她有瞭愛自己的男人,又有瞭丁萱這樣的徒弟,更重要的,她的腹中還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原來老天終究是公平的,歡歡心裡第一次對命運、對上天充滿感激。

  再次看到丁萱那傷痕宛在的臉龐,又想到她瘦弱的身軀上還有著看不見的青腫,張一鳴心裡特別難過,她所遭受的這一切,都是為瞭能進入正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看守所,都是為瞭去照顧他張一鳴的女人和即將出生的孩子。

  可丁萱自己卻絲毫不以為意,她的心願達成,能夠照顧師父,進瞭看守所就像進瞭五星酒店一樣高興。這更讓張一鳴覺得心情沉重。張一鳴感到每當面對一些最純潔的心靈的時候,是他對自己最有一種無力感的時候,他感到這樣的心靈能輕易地將他擊倒,而他幾乎連反抗的意志都沒有。因為在這樣的心靈面前,他常常自慚形穢——雖然他自認為比這世上太多的人要更加光明磊落。

  當李建國對張一鳴說著大德曰生的時候,當在小青的傢鄉面對明仔傢人那清澈眼神的時候,張一鳴都有過這樣的無力和無顏感,這一次,在不見陽光的看守所裡,面對著丁萱那留著傷痕的臉龐上比陽光更燦爛的笑容時,張一鳴再一次升起這樣的感覺。

  聽說純潔的心靈不但能升華自己,也能凈化別人,難怪小青回到傢鄉以後對自己在深圳的經歷倍覺骯臟,隻怕正是因為她在傢鄉時周圍充滿瞭這樣的心靈,像純凈的山泉水一樣不斷地沖刷著她的心,讓她如何能不重歸潔凈?

    第182章 合資提議

  月1日,是桃李公司正式遷入在國貿的新址辦公的日子。胖子季峰已經得知妹妹居然恰巧到桃李公司做瞭姚靜的助理,心裡又驚又喜。

  季峰是那種從小到大讀書的時候很吊兒郎當,其實智商和情商都不低的人,這種人看人和看事都憑常識和感覺,他們的感覺常常都很準。季峰對自己的局限性認識得很清楚,他知道自己靈機一動賺些小錢,甚至在覷準機會的時候大賭一把一夜暴富都沒什麼問題——他現在已經做到瞭這樣,但他現在還年輕得很,如何在以後的歲月中守住目前的財富和事業,並且使它們走上穩步向上的發展道路,這是他自認為有些力所不能及的。總靠靈機一動得來的小錢終難成大器,而大賭一把的機會就像中彩票,怎麼可能常有呢?

  永遠選擇比自己出色的人合作將大大提高獲得成功的幾率,這是一個樸素的真理,但是很多人都難以做到,人們常常懼怕周圍的人超過自己。季峰不是這樣的人,他已經認定張一鳴是自己命中的貴人,早就存有跟隨之心。

  “貴人”一詞在九流的江湖騙子幫人算命時候常常被用到,因此這個詞聽來總讓一些人覺得俗氣。其實,它不過是中國文化中對機遇概念的一種形象表達,俗氣的隻是它的表達方式而已。季峰這類人有一大優點就是他從不會因為形式的粗鄙而排斥一切有價值的東西,他也不會因為形式高雅而接受他自己不認可的東西,就像他不喜歡咖啡,那麼你再把它宣揚成小資的、代表上流社會的生活方式,他還是覺得那是狗屎,遠不如過去前門的大碗茶。所以,對於“貴人”這個東西,清高的知識分子們是比較反感的,他們自認為憑的是自身才學立身處世,怎麼能依靠所謂“貴人”相助來建功立業?但是當你對知識分子們說“伯樂”說“明主”他們卻是始終心存向往的。其實“伯樂”也好,“明主”也罷,是什麼呢?無非還是“貴人”而已。

  去年從期銅市場出來之後,季峰跟隨張一鳴一起又大肆買入瞭在上交所上市的“聯合銅業”的股票,到目前為止,包括銅在內的所有有色金屬股票都大漲,張一鳴後來也說這有運氣的成分在內,他當初並沒有完全判斷所有有色金屬股會漲,這其中有更為宏觀的經濟背景。季峰一方面接受張一鳴符合實情的謙虛,另一方面卻更加堅信自己對張一鳴個人價值的判斷,更加堅定瞭自己尋找機會與張一鳴更緊密聯合的念頭。

  季婕進入桃李公司,季峰一方面覺得張一鳴在背後掌控的公司肯定會有發展前途,因此相當支持季婕的選擇,另一方面,季峰也想借助這層關系實現自己跟隨張一鳴的目標。

  月1日這天,季峰親自到國貿給桃李公司送瞭重重的賀禮。季婕知道季峰曾經到樂靜鬧過事之後,曾責怪他太過分,因此這天季峰到來讓季婕有點不好意思,擔心姚靜不悅和尷尬,誰知道大傢見面後才發現姚靜對季峰已經相當熟悉,而且早已經消除瞭隔閡。

  大傢相談甚歡,又一塊吃瞭午飯。季峰覺得遺憾的是沒有見到張一鳴,一問之下才知道張一鳴去瞭廣州。季峰感到桃李公司喬遷之喜,公司又在快速而良性的擴張之中,張一鳴的心情一定不錯,這個時候提出合作什麼的是個好時機,心裡當即便有瞭也去廣州走一趟地想法。

  張一鳴和鐘晨此時正在廣州跟傢紡的高管開會。從深圳回來之後,鐘晨匯報傢紡已經取得軍需被服的供應商資質,跟總後合作研發特種三超材料的協議也在盡可能保密的情況下簽定,現在總後需要研究所上報今年的研發經費預算。這是兩件很令人高興的事情,因此張一鳴和鐘晨一起飛赴廣州,對大傢宣佈這個好消息。對張一鳴和傢紡來說,4月1日也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正是在去年的這一天,他搞定銀行,使CL對傢紡的收購案塵埃落定。

  傢紡的管理層對張一鳴帶來的消息感到歡欣鼓舞,吳工對於獲得強大的研究經費支持更是有些欣喜如狂,他沒想到自己的事業在進入人生的老年之後開始走向輝煌。細想之下,薑子牙七十歲才拜相,人這一輩子,真是說不清楚,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借此機會,吳工想招募一兩個優秀的人才充實研究人員的實力,張一鳴上次開掉一個他比較喜歡的小夥子,令他這一陣一直不敢亂招人。

  吳工的想法得到張一鳴爽快地點頭同意。“用最高的薪水,最好的待遇,找最優秀的人才。”

  這是張一鳴唯一的指示。顯然,張一鳴的心情也大好。

  在傢紡開完會,下午剛回到羊城大飯店歇息,從北京飛來的季峰找上門來。

  “嘿,你怎麼來瞭?”

  把季峰讓進房間,張一鳴略感吃驚地問。

  季峰的圓臉嘿嘿一笑,道:“早上給兄弟你那桃李公司喬遷道喜,發現你這個主人居然不在,我正好要來廣州有點事情,吃過午飯就趕來瞭。”

  張一鳴笑道:“傢紡這邊有些工作,這裡我才是主人。那桃李公司是姚靜她們在管,我不算什麼主人。季婕不是也到瞭桃李,她比我的主人身份還正式一些,有沒有讓她招待你?”

  張一鳴提到季婕,季峰趕緊接上話頭套近乎,“現在季婕到瞭桃李,我們也算是親傢瞭哈,兄弟,我們這關系可又親近瞭一層。”

  “胡說。”

  張一鳴對季峰的口沒遮攔好笑,“這怎麼叫親傢。”

  “嘿嘿,就是那麼個比喻。”

  這時,鐘晨正好過來,張一鳴給他們倆人做瞭介紹。鐘晨是來問張一鳴晚餐需要如何安排,季峰忙說他已經訂好瞭餐館,今晚由他做東。原來這小子做事還頗有心計,先已經定好一處海鮮酒樓才來找張一鳴的。

  張一鳴沒有跟季峰客氣,一行三人共同吃瞭頓豐盛的晚餐。不細述。

  晚餐後,張一鳴才知道季峰也在羊城開瞭房間住下,心下便有所悟,待鐘晨回自己房間後,他笑問:“胖子,你說來廣州有事情,不會這事情就是找我吧?”

  季峰嘿嘿一笑:“我說你們讀書人就是聰明,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

  “少灌迷魂湯。什麼事勞你專程跑來廣州,不能等我回去?”

  “不是不能等你回去。但我這樣專程前來不是顯得更有誠意嘛。”

  季峰倒是開誠佈公,“兄弟我一直佩服你的才能,想跟你好好學習,但苦於沒有機會。這次季婕進入桃李公司倒是提醒瞭我,幹脆你再成立一投資公司,我就去這傢公司做你的一名員工,不就可以好好學習瞭嗎?你要是願意,我給這公司也投點資,你看怎樣?”

  張一鳴看季峰一眼,心裡已經明白這個有點猾頭的胖子的真實主意。“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說話?”

  張一鳴有點好氣又好笑,“幹嘛不直說,你是想合資成立一傢公司吧?”

  季峰又笑起來,“我就說瞭,你們讀書人就是聰明,什麼事情……”

  “打住打住。”

  張一鳴揮揮手,“說瞭別來這一套。”

  季峰真打住瞭,然後就問:“那你覺得我這提議怎麼樣?”

  對於季峰的提議,張一鳴心裡倒不是完全排斥。季峰的提議切中瞭張一鳴一直以來考慮的一個問題,金融投資的運作模式和風險程度都與實業不一樣,現在他還是以桃李公司的名義在做投資,但從長遠來看,是有必要單獨設立一個公司。在張一鳴的心中,他在金融和投資領域的業務必將逐步擴大和深入,一個獨立的專業的公司既便於專業運作和管理,也有利於隔離風險。

  “我想想。”

  張一鳴略微沉默瞭一下答道。

  “行,你想想。”

  季峰喜上眉梢,能這麼快得到這樣一個答復,他已經非常滿意瞭。

  張一鳴所需要考慮的,主要是合資公司的運作和管理。至少在今年,他還有歡歡的事情要解決,主要精力不可能放在任何一傢公司上面。而如果和季峰共同出資成立投資公司,這最初的一年公司沒有走上正軌,是最需要管理和控制的階段。張一鳴並不懷疑季峰的人品,他有很多缺點,但本質上卻不是陰險奸詐之人。張一鳴所擔心的是他可能會失之魯莽,如果張一鳴自己沒有時間在公司把握大局,則必須有一個人制衡季峰才行。

  找誰呢?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金融投資的專業性較強,並不是找一個自己親近的人,例如樂樂她們像監工一樣看著就會有效的。

  整整一個晚上,張一鳴思考的都不是要不要成立投資公司,而是在為季峰找到一個合適的搭配者費心思。但是一晚上也沒想出個結果來。

  第二天一早,和鐘晨、季峰一塊吃早餐的時候,張一鳴終於突然想到瞭一個人,這個人特別合適,但是,她肯嗎?

  沒錯,張一鳴想到的正是此刻坐在他對面的鐘晨。鐘晨是中央財大的高材生,專業背景合適,而且這一年來在工作中的表現,張一鳴感到她特別穩重,她來制衡季峰簡直太好不過瞭。在張一鳴心中,對於鐘晨不知不覺已經有一種充分的信任。

  吃早餐時季峰並沒有問張一鳴考慮的結果,但看得出來他很想張一鳴盡快有結果,而且是肯定的結果。

  張一鳴看著鐘晨,想著如何跟她談談的事情,一時間目光便在她身上停住瞭。

  正低頭喝粥的鐘晨感到瞭張一鳴停留在自己身上久久不去的目光,漸漸有些不自然起來,直至最後終於忍不住問:“張總,你幹嘛……老看著我?”

  張一鳴一時驚醒,略有尷尬,順勢便道:“想起一件事情想跟你談談,等下來我房間一趟吧。”

  鐘晨看看張一鳴,他正為掩飾尷尬而故作嚴肅,鐘晨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遂一邊點頭答應,一邊加快瞭早餐的速度。

    第183章 尋找易容

  “我?”

  在張一鳴房間裡,鐘晨聽完張一鳴的意圖,吃驚地睜大瞭眼睛,“為什麼找我?”

  這個問題把張一鳴問住瞭。是啊,為什麼找她?張一鳴突然發現找鐘晨來做這件事其實沒什麼過硬的理由。

  “為什麼……就不能找你?”

  無法回答的張一鳴反問一句。

  “這不是你自己拉的公司嗎?你應該找……例如樂樂,或者是……”

  鐘晨把後半句話吞瞭回去,才又像小聲嘀咕一樣道:“你又不是沒人。”

  張一鳴知道鐘晨對自己的風流韻事已經有所瞭解,因此也沒刻意掩飾。“樂樂她們在專業上不如你,季峰是比較機靈,但是投資畢竟不是偶爾玩一兩把的怡情小賭,光有機靈是不夠的,他需要一個有專業背景的人配合。”

  “可是,這合適嗎?我一個外人……”

  “我沒有覺得你是外人呀?”

  張一鳴打斷鐘晨,脫口而出。

  “真的嗎?”

  鐘晨似笑非笑地問。

  “當然。”

  這是張一鳴的心裡話。

  張一鳴不假思索的回答讓鐘晨心裡泛起一瞬間的異樣的感覺,這感覺讓她覺得很舒服。“那我試試吧。”

  鐘晨點頭答應下來。

  事情就這樣定瞭下來。

  季峰達到目的,自然是非常興奮,他急於趕回北京進行設立公司的籌備工作。但張一鳴來廣州卻還有著另一個目的,這一點他不能跟季峰說,連鐘晨也不能說。

  季峰當天就要回去,傢紡這邊的事情也完成瞭,張一鳴便讓鐘晨跟季峰同機返京,也好讓他倆互相之間增加熟悉和瞭解,有利於以後的配合。

  “您不回嗎?”

  鐘晨對張一鳴的安排有些意外。

  “我還要呆幾天,有點自己個人的事情需要處理。”

  張一鳴如此坦白地表示這是一件不便讓鐘晨知道的私事,這讓鐘晨的眉宇間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黯然,不為別的,她隻是為自己剛剛有過的那一絲異樣的心情覺得可笑。鐘晨沒說什麼,轉頭回房收拾自己的行李去瞭。

  是夜,鐘晨和季峰都已經回京,張一鳴獨自一人來到上次和鐘晨到過的發記牛肉丸小店,吃瞭一份牛肉丸後,沿著上回的路線,繞回羊城大飯店。

  再次路過那片夜市,張一鳴的腳步慢瞭下來,他東張西望地,希望發現一個人的身影。

  沒有,那個叫易容的女孩此時不在這裡。張一鳴心裡很是後悔,當初應該留下這女孩的聯系方式才對。不過話又說回來,張一鳴還欠著她的“月光寶盒”當時給她一張名片,隻是想著把她打發走,哪裡料到這麼快倒是自己先有迫不及待尋找她的一天。

  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那天開始發生的:發現被跟蹤、遇見易容、歡歡意外到訪,最後定下自以為是的無間妙計,其結果就是現在歡歡下獄,而他才又想起要尋找易容。

  這一晚上張一鳴去那片夜市一共三趟,始終沒見到易容的身影。他知道這樣守株待兔不是一個好方法,但是除此之外他暫時想不到如何才能找到這個女孩。而他心中的計劃,又必須從找到這個古玲精怪的調皮女孩開始。張一鳴很希望老天有眼,能讓自己像上次一樣在這裡偶然遇上她。

  一夜沒有收獲,張一鳴回到酒店躺在床上開始思量,能不能讓胡炳松幫忙尋找易容?廣州是胡炳松的地頭,他在這裡擁有廣泛的眼線和各種消息來源,上次為送給黃主任一份禮物,張一鳴替警方找到逃掉的銀行劫匪,背後功臣其實是胡炳松。

  不過,這次尋找易容的目的很特殊,不到萬不得已,張一鳴不想冒著暴露自己目的的危險尋求胡炳松的幫助。雖然隻要張一鳴不說,胡炳松肯定不會問他為何尋找易容,但是人多必然嘴雜,隻要他找易容這件事情在道上傳播出去,有心人順藤摸瓜,遲早會猜到張一鳴的真實目的,並最終影響到他營救歡歡的大計。

  一連幾天,張一鳴隻得沿用最笨的辦法,始終去那片夜市等待易容,這是在諾大的廣州市中張一鳴唯一知道的易容有可能去的地方。但是每天都是懷著希望地去夜市幾趟,每趟都是失望而歸。張一鳴對夜市中的每一個攤點都幾乎熟悉瞭,易容卻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蹤影全無。

  難道她不是住在這附近?那一次隻是萬萬分之一的偶然,她恰巧來這裡吃宵夜?如果情況如此,那真是太不幸瞭。失望的情緒籠罩瞭張一鳴。

  張一鳴終於決定跟胡炳松見一面,還沒想好是不是開口請求他的幫助,見瞭面看看情況再說吧。

  給胡炳松打電話,他正在和張一鳴、方正輝三人合開的羊城大富豪山莊,大概正在陪客人,接到張一鳴的電話後,一口廣東普通話裡透著三五分興沖沖的醉意,對張一鳴來廣州很高興,嚷著叫他去山莊。

  對這個山莊,張一鳴一直就沒有放在心上,他汲取瞭傢紡當初走向衰敗的教訓,不想胡亂涉足自己不熟悉的領域,答應和胡炳松他們合作,純粹是他們當時購買山莊的出價比較誘人,能夠解決傢紡的盈利問題。

  張一鳴到達大富豪山莊之後,對這裡生意興隆的狀況著實吃瞭一驚,看來胡炳松對娛樂業的經營真的很有一套,這裡的狀況跟在傢紡手裡的時候那是天壤之別。燈紅酒綠、美女如雲,整個一紙醉金迷的溫柔鄉、銷金窟,從停車場上各式名車可以判斷,雖然開業才幾個月,這裡肯定已經成為廣州甚至整個珠三角有錢而且愛花錢的主們心目中首選的消遣娛樂場所。

  “哎呀張老弟,你和方兄這兩個甩手掌櫃當得可是太輕松瞭,把這麼大一個地方交給我一個人操心,我好辛苦啊,我看還是你們來做算瞭。”

  見到張一鳴,胡炳松話說著客氣話。不過他的話雖然當不得真,但是他的熱情卻是真心的,這一點張一鳴感覺得到。

  嘿,這小子這一陣肯定賺翻瞭,張一鳴心想,看這滿面紅光的高興勁、熱情勁,若沒賺錢哪會這樣。

  張一鳴打個哈哈,也客套道:“老胡,這都是你經營有方,要是交給我,別說賺錢,你這本錢都要打水漂瞭。你還是辛苦一點,我們算是享你的福。”

  “不能這麼說,大傢都有貢獻。”

  胡炳松一邊把張一鳴往山莊的洗浴按摩區引,一邊放低聲音道:“老弟你的關系過硬,省市兩級對我們這裡都很是關照,從來沒來找過麻煩,客人們在這裡玩得開心又放心,自然願意來,願意大把花錢。”

  “是嗎?那就好。”

  張一鳴隨意地應付瞭一句,心裡便想這黃主任倒是一個說話算數之人。

  “不過你放心,”

  胡炳松又趕緊表態道:“我也不會給你和政府的領導添麻煩,我們的生意都是按照你當初要求在經營。在這裡,我連一顆搖頭丸都不準進,更不用說白粉什麼的瞭。有得錢賺就行瞭,何必賺那種害人的錢呢?這個我明白的,我也是生意人嘛。”

  說話間到瞭一間貴賓包廂,這是一間全功能的套間,除瞭寬大奢華的雙人床,還有獨立的桑拿房、浴室,各種設備包括水床、按摩床等等一應俱全,還有一套多功能的合歡椅。

  “怎麼樣?先叫個最漂亮的小妹給老弟你放松一下?”

  胡炳松有一絲炫耀的心情,笑瞇瞇地問。

  “你不是有朋友要陪?”張一鳴問。

  “沒關系,都是老朋友,他們常來的。你這個老板之一可不常來,先把你服務好。老板都不滿意的話,客人怎麼會滿意?”

  “行,那叫個按摩水平好的吧。”

  張一鳴這幾天尋找易容而不得,心情有些疲憊,那就先放松一下吧。

  胡炳松一個電話,不多久小姐來瞭,姿色倒確實還不錯,但終究風塵味濃瞭點。張一鳴不由想起小青,且不說她現在洗盡鉛華,就是當初第一次見她,也不似這般給人感覺特職業。真不知胡炳松哪裡找來這些小姐。

  胡炳松交待小姐要仔仔細細把張一鳴這位貴客侍候滿意,之後又對張一鳴說好好享受一下,便先離開瞭。

  小姐很快就脫去自己外面的衣褲,隻剩下胸罩和三角褲,當她還準備繼續脫時,張一鳴揚手制止瞭。“不用脫瞭,就這樣就好。”

  小姐吃驚地看一眼張一鳴,“先生是對我不滿意?您可以重新挑人。”

  小姐也是一口粵音普通話,但與胡炳松的口音又有不同。張一鳴在深圳呆過那麼久,一下聽瞭出來。

  “你的口音怎麼像香港的?”

  “我就是香港過來的。老板從香港招瞭我們十幾個。”

  張一鳴心裡一樂,看來這胡炳松還真有點辦法。倒不是說他能從香港弄來一批妞就怎麼樣,而是他對娛樂業經營、對客人心理的把握方面很有心得,每個細節都花瞭心思。人都好個新鮮,所以香港人喜歡弄個大陸妹什麼的,現在胡炳松能讓人在廣州就嘗到香港妹的滋味,客人們自然樂意掏錢一試。

  “先生需要另外換人嗎?”小姐又問。

  “不用瞭,你幫我好好按摩一下就行。”

  “先生……不做嗎?”

  小姐感到有些奇怪,既然不換人,就說明並不是對她不滿意,可為什麼又不做呢?“我可以做全套,什麼都行。”

  “不做。”

  張一鳴沒心思,再說,傢裡哪一個不比這小姐強?

  “可是,如果先生不滿意,老板和媽咪會罵我們的。”

  在這小姐看來,如果不做,客人怎麼會滿意呢?

  “老板罵你?”

  張一鳴嘴角一挑,有些傲然地微微一笑,“我就是這裡的老板之一,誰敢罵你?再說是我不要你做的,我不怪你。”

  小姐這才放下心,立刻盡心地為張一鳴按摩起來。……

  約一小時後,張一鳴舒完筋骨。胡炳松回來,張一鳴說想自己去賭場轉轉,胡炳松便給他一張金卡,“這張卡就是你的瞭,在這裡可以通行無阻。”

  張一鳴哈哈一笑,接瞭過來。

  張一鳴是想到賭場玩兩把試試運氣,剛剛在按摩的時候,他仔細想瞭想決定還是不急於把尋找易容的事情求助於胡炳松,從山莊這裡的情況看,胡炳松在道上的路子非常多,這本來是好事,但是另一方面反而令張一鳴更擔心泄密。還是自己再碰碰運氣,再去那夜市附近找找。張一鳴已經決定擴大一些尋找范圍。

  進得賭場,張一鳴仿佛回到在深圳的鵬城俱樂部,所有場景似曾相識,但是更加奢華。可惜,當時還有歡歡相伴,現在卻……張一鳴心中一嘆。

  突然,恍如靈光一閃,張一鳴的目光被押色點大小的賭桌上一個神情專註、一臉汗水的賭徒所吸引。

  張一鳴幾乎忍不住要長笑出來……

    第184章 賭場巧遇

  “押大,準贏。”

  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正全神貫註盯著臺面猶豫著不知道該押大還是小的小夥子嚇瞭一跳,猛然轉過頭來。

  “你、你、你……”

  看清張一鳴之後,小夥子一派驚慌失措,聲音都有些變瞭,轉身就想跑。

  張一鳴似乎料到小夥子會有如此反應,早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別急,你看你一急聲音就有點露餡瞭。”

  張一鳴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小夥子清秀的臉上立刻升起紅暈,眉眼之間,開始不覺顯露出女兒態來。原來,此人正是張一鳴這幾天苦苦尋找的古靈精怪小丫頭——易容。

  真是踏破鐵鞋無處覓,得來全不費功夫。

  “你怎麼看出是我?”

  易容翹翹嘴,小聲問到。

  “我沒看出來呀,我隻是猜的。”

  張一鳴微笑著,“可是你的聲音,還有你想跑的舉動證實瞭我的猜想。”

  “我……我沒錢,今天又輸瞭。”

  易容一臉哭相,眼巴巴地看著張一鳴說。

  “我今天不是來催債,是來幫你贏錢的。”張一鳴說。

  “真的?”

  易容的臉上立刻由陰轉晴,中間沒有任何過渡,那速度比川劇的變臉還快。

  由於張一鳴這一打攪,剛才這一把易容沒有下註,現在臺面上已經開出結果,四五五,大,張一鳴剛才叫她下的沒錯。

  “看,我說的沒錯吧?”

  張一鳴指指臺面對易容說。

  易容的臉上泛出興奮的光彩,一隻手直拉張一鳴的衣袖,“再來再來,這一把押什麼?”

  張一鳴在易容身邊坐下,收斂心神,運用從歡歡那裡學來的技巧,仔細聽起盅內的色子轉動聲來。

  張一鳴現在對密宗太極心法的運用已經相當純熟,六識的敏銳度也今非昔比,雖然是第一次聽色盅裡面的情況,但他很快就遊刃有餘,對色盅裡面的情況一清二楚,仿如親見。這種狀況讓張一鳴忽然想起當初盧老對他描述的內功心法的一種境界,盧老說,當你閉著眼睛卻能用心看見周圍的景象,那就達到瞭一種很高的境界。現在張一鳴雖然沒有閉眼,但是他用心看見瞭密閉空間裡的景象,這不也是一種異曲同工的效果嗎?認識到這一點讓張一鳴很有些興奮,仿佛要測試自己的極限,他越發賣力地去“看”色盅內每一絲每一毫的情況,根本忘瞭初衷不過是要討好一下易容這個小丫頭。

  別看易容小小年紀,而且還是一丫頭,一旦上瞭賭桌,張一鳴才發現她絕對是一超級賭徒,整個一瘋狂分子。

  前三把她還有點悠著,後來發現張一鳴確實靈驗之後,她便把把都是全部押上。每次翻一番,指數級的增長可不是開玩笑的,本來她隻剩下不多的幾個籌碼,張一鳴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輸得汗流滿面瞭。這回可好,沒多久面前堆成小山一樣。

  易容的順風順水引起瞭連鎖反應,跟著她押註的人也越來越多。張一鳴發現易容臉上的汗水現在到搖色盅的女荷官臉上去瞭,他再看一眼易容身前的籌碼,粗略估算,沒有十萬也有八萬瞭。

  當易容再次催促著張一鳴,問他該押大還是小,同時兩手急不可耐地放在自己那一堆籌碼後面,隨時準備將它們全部推向張一鳴所指示的方向,張一鳴搖搖頭,拉住瞭易容得手。

  “怎麼瞭?”

  易容又是意外又是著急,輕輕跺著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