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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可疑身影

  “吳工,我就是需要研制出一種子彈都打不穿的,但是又輕薄、又透氣的,可用作服裝面料的新型特種化纖材料,你明白嗎?”

  張一鳴的聲音裡有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

  吳文忠這時候才恍然大悟,立刻也跟著興奮起來。作為一個科研工作者,沒有什麼比發現一個新的有前景的研究課題更讓他激動的瞭。“理論上來說,三超材料做到那樣的厚度,是可以實現你所說的目的。不過,實踐上會有很多難題,主要方面是,三超材料到瞭那樣厚以後,性質會不會改變?例如透氣性,既然用作服裝,如果像一塊塑料佈密不透風,那是沒有實用價值的。”

  “我知道。”

  張一鳴點點頭,“所以這些都是要你去研究和解決的。經費不成問題,你有需要盡管開口。”

  張一鳴目前正是口袋充裕的時候,如果有必要,他準備先用期貨市場賺來的錢進行支持,雖然這錢是屬於桃李公司而非傢紡或者CL的。

  “你也可以考慮用三超材料跟棉、麻等混紡,總之就是要一種防彈的、可實用的服裝面料。”張一鳴又說。

  吳文忠不住地點頭,他也被這個設想迷住瞭。“這種面料應該不是民用吧?”吳文忠問道。

  “當然不是。老百姓要一件防彈服幹嘛。”

  “那軍隊會要嗎?”

  吳文忠在這一點上有所疑惑,“即便研究出來,這種面料的價格可能不低。”

  張一鳴一笑,語氣中充滿自信:“豈止會要,世界上最不怕花錢的主就是軍隊瞭。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全世界的軍警部隊都會搶著要。就算隻裝備特種部隊和特警,這種材料的市場前景都不可限量。所以你明白我剛才為什麼嚴厲處罰那個小夥子啦?吳工,這項研究現在要絕對保密,研究所內,隻允許你一個人掌握全局,其他核心人員,例如吳歌,長豐可以知道局部情況,外圍人員則原則上是不允許知道的。明白嗎?”

  吳文忠凝重地點瞭點頭。張一鳴繼續說:“研究所之上,隻有我上次說的幾個人,也就是我、CL的何總、鐘小姐、楊小姐,以及傢紡的劉總可以知道。但如非必要,隻能對我一個人匯報全部情況和所有細節。”

  “沒問題!”

  吳文忠神態莊重,語氣堅定地說。

  離開吳工的辦公室之後,張一鳴和鐘晨才去見瞭傢紡的總經理劉宏磊,一方面聽他匯報工作,一方面把今天在三超研究室那邊決定的諸項事情告訴劉宏磊,著他安排落實。

  和劉宏磊談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劉宏磊說羊城大飯店的房間已經訂好,隻是晚餐要聽張一鳴的意思,看他想怎麼安排。

  “你們怎麼知道我愛住羊城?”

  張一鳴笑著隨口問到。

  “鐘小姐在電話中交待的。”

  張一鳴看看鐘晨,又是一笑以作嘉許。“晚餐就不用安排瞭,我們自己解決。”張一鳴說。

  劉宏磊對張一鳴這個比自己年輕得多的董事長清新的工作作風已經有所瞭解,知道張一鳴不講究這些虛假的排場,也不端無謂的架子,因此也不多說,便吩咐司機送張一鳴他們去酒店。

  送張一鳴上車時,劉宏磊感言道:“要是在以前,上面的人下來,我們可得吃喝玩樂一條龍地招待周到,哪像張總你現在這樣簡單。”

  張一鳴微微一笑,道:“劉總,現在傢紡已經不是國企瞭。”

  劉宏磊也笑瞭,“你說得對,我們要時刻記住這一點。”……

  到達飯店之後,張一鳴和鐘晨先分別到房間安頓休整一下,半小時後,張一鳴按響瞭鐘晨房間的門鈴。

  鐘晨打開房門,張一鳴見她已經洗瞭一個澡,換上瞭一件休閑的淺紅夾克薄外套,下身是緊身的牛仔褲,看上去清新而充滿活力。

  廣州的氣溫比北京要高很多,今天一下飛機就直奔傢紡,鐘晨沒來得及脫下身上較厚的羊毛衫,一下午下來,估計她身上出瞭些汗。

  沐浴過後,鐘晨身上散發出浴液的清香,張一鳴似乎第一次嗅到鐘晨身上的香味,才想起鐘晨一直是一個素面朝天的女孩,從來沒見她用過化妝品,沒聞見過她身上有香水味。

  張一鳴的目光在鐘晨的身上停留得稍久瞭些,發現鐘晨明顯有些不自然起來。當張一鳴作為上司面對鐘晨的時候,鐘晨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不安。原來當鐘晨作為一個女孩子面對作為男人的張一鳴的時候,她的心理防線是最弱的。這發現讓張一鳴有點意外,照理說,上下級之間畢竟有一個等級差別,而男女之間卻是平等的。張一鳴腦子裡又想起那個老問題:在心理上,鐘晨有時候不像是張一鳴的下屬。

  張一鳴收回自己的目光,道:“餓瞭吧?我們去吃東西。”

  “吃什麼?”

  鐘晨忍不住問到。

  已經快十點瞭,要是在北京,酒店裡的餐廳可能已經打烊,但是在廣州卻不用擔心這樣的問題。廣東人有喝早茶、晚茶的習慣,不過千萬不要以為這真就是喝點茶,實際上這是連吃帶喝什麼都有的一種飲食方式。張一鳴在深圳的時候,就常常夜裡十二點過後和朋友去酒樓喝晚茶,可別以為晚,那時候酒樓的生意正紅火。

  張一鳴帶著鐘晨到酒店的餐廳,果然生意依舊興隆。張一鳴和鐘晨坐下後,點瞭一壺菊花,幾樣小吃,都是廣式面點,無非蒸餃、燒麥、蛋塔等等。

  “廣東人的粥煲得不錯,花樣多,而且講究,不像北方,白粥就咸菜也是一頓。”

  張一鳴把菜單遞給鐘晨,“你看看,愛喝點什麼樣的。”

  “北京現在也有粥店,花樣也很多。”

  鐘晨接過菜單,有點為北京辯護的意思。

  “那是現在,商品社會瞭,能賺錢什麼沒人做啊?但煲粥是廣東這邊的傳統,就北京那些粥店裡的品種,很多是廣東傳過去的。”

  面點小菜都是現點現吃,不用等待,這也算是廣式晚茶的優勢之一吧。點瞭粥過後,張一鳴便夾瞭一個蒸餃塞進嘴裡,他確實有點餓瞭。一抬眼,卻見鐘晨還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怎麼?不餓?”張一鳴問。

  鐘晨笑笑,也夾瞭一個燒麥,咬瞭半口。張一鳴這時醒悟過來,鐘晨可能是不愛吃。張一鳴笑著問:“鐘晨,我一直還不知道你是哪裡人。”

  “我就北京的。”

  “難怪,這些東西你可能吃不慣吧?”

  鐘晨也不隱瞞,點點頭道:“面食也做得甜不唧唧的,我不愛吃。”

  張一鳴笑起來,“怪我疏忽瞭。這樣,我們在這兒稍微吃一點,待會我帶你去一傢小店吃牛肉丸,潮汕風味,雖然不是北京口味,但你肯定愛吃。”

  這傢牛肉丸小店是張一鳴以前就知道的,在深圳的時候,他往廣州跑的次數也不少。小店離羊城大飯店不太遠,步行半個多小時,因為天氣還不錯,張一鳴便提議走過去。

  廣州的夜晚比北京熱鬧,比北京嘈雜和混亂,但也顯得更閑適。也許是因為嶺南之地,自古以來天高皇帝遠,民風中便多瞭些過日子的氣氛,少瞭些對虛榮的講究。比較明顯例子如,在這裡你經常能看見一雙上好的皮鞋,被一個並不邋遢的小夥子把後跟踩在腳下當成拖鞋來穿瞭。

  這樣走在街上,鐘晨的心情似乎也不錯,腳步顯得很輕快,張一鳴想起剛才對她的心理角色不同強弱的發現,有意試她一下,於是笑著問:“鐘晨,你有男朋友嗎?不論以前或者現在。”

  鐘晨腳步不由滯瞭一下,似乎有些生氣,“張總,你什麼意思?覺得我沒人喜歡?”

  “不是。”

  張一鳴仍然微笑著,也不跟鐘晨計較,“我關心一下你。作為上級,不,作為朋友,我對你關心得太少瞭。比如,我剛剛才知道你是北京人,你不愛吃廣東的面食。而你不用我說,卻知道我愛住在羊城大飯店等等。”

  街邊的霓虹燈照在鐘晨臉上,看不出她的臉色,但是張一鳴從她的眼神中斷定她有點臉紅瞭。“還以為你隻關心樂樂。”

  鐘晨小聲嘀咕瞭一句。

  張一鳴聽見瞭鐘晨的嘀咕,笑道:“以後你們兩個我都關心。”

  話剛出口,張一鳴突然發現自己這話顯得有些輕佻瞭,這似乎是他在樂樂她們面前常說的,說順瞭嘴,一不留神在鐘晨這兒也溜瞭出來。

  所幸鐘晨似乎沒感覺到,或者是她有意忽略,因為她主動轉換瞭話題。“張總,您是怎麼想到三超材料朝防彈材料這個新的方向開發的?”

  隻有作為助理的身份談起工作的時候,鐘晨最為鎮定自如。

  “是幾個因素共同促成的。”

  張一鳴慢慢地走,慢慢地說:“就在不久前,廣州發生瞭一起警匪槍戰,兩個警察犧牲瞭。我和一個朋友談起這事的時候,我們很感慨,警察經常面臨突發事件,又不可能隨時穿著防彈衣執勤。當時我就想,要是警服能防彈就好瞭。”

  “張總,您好象對警察有特殊的感情?”

  鐘晨走在張一鳴身邊,這時轉頭看瞭他一眼。

  “是嗎?”

  張一鳴自己都沒有覺得流露出瞭這樣一種感情,“也許是的。”

  張一鳴想瞭想,肯定瞭下來,“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是個警察,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瞭。當時我是在協助她們,她就死在我懷裡。”

  張一鳴緩緩地說。他想起瞭周甜,鐘晨的話讓他覺得,自己的潛意識中可能就是因為周甜,所以才一直想要一種可以保護警察生命的東西。

  張一鳴接著說:“後來,就是今天,一個賣車的經理介紹一種汽車玻璃防爆膜,他說貼瞭那種膜的玻璃其強度可以達到防彈的效果。那麼薄薄的一層膜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我就突然想起瞭三超材料。”

  “讓服裝防彈,張總,您恐怕是世界上第一個想到這一點的人。”

  鐘晨這話應該是出自她的真心,因為鐘晨在張一鳴面前從來沒有曲意奉承的先例。不過,張一鳴微微一笑,卻未置可否。在張一鳴心裡,他知道自己一定有對手,這也是他今天立刻匆忙趕來廣州的原因。現在時機並不成熟,他不想和鐘晨說太多。

  不多久,張、鐘兩人到瞭那傢賣牛肉丸的小店。這小店有著兩扇鋁合金框的玻璃門,左右拉開著,張一鳴和鐘晨走進小店的時候,他左手邊的玻璃門上映著他們沿路走來的方向,他無意中瞟瞭一眼玻璃上的景象,突然發現一個驚慌的身影一閃而沒。與此同時,身旁的鐘晨也發出瞭極其細微的“嗯”的一聲,在室外街道上的嘈雜環境中,這句細聲幾乎不能被發現。不過,張一鳴還是聽見瞭,畢竟,他的六識早已經遠高於常人。

  被跟蹤瞭?這個令人吃驚的念頭在張一鳴的腦海中閃現出來。更為讓張一鳴暗自驚訝的是,鐘晨似乎也發現瞭這個事實。真沒看出來,鐘晨居然也有這麼高的警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