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一邊答應歡歡不去救阿美,一邊摟著她進到臥室裡。歡歡的話讓張一鳴心裡對她是又愛又憐,他能夠感覺到,歡歡的一顆心已經牢牢地拴在瞭他身上,滿腹牢騷的話語中其實都是對他的擔心和不舍。
張一鳴很理解歡歡的心情,昨夜倆人才洞房花燭,現在正應該是你儂我儂,恩愛纏綿的時候,歡歡正恨不得和張一鳴一起到一個沒有任何人打攪的地方,舒舒服服,安安靜靜地度過一陣甜蜜的時光。卻沒想現在又有這麼大一個危險要去冒,歡歡當然生氣,有哪一個女人願意拿剛剛才到手一天的幸福往這樣的危險裡扔?何況是為一個不相幹的人,而且是女人。
“我們不去管阿美,從現在開始,我們哪兒也不去,就在床上,一直呆到明天回北京,好不好?”
張一鳴一邊哄著歡歡,一邊解除她渾身上下的衣物。
“嗯。”
歡歡早忘瞭剛才的生氣,一邊順從地讓張一鳴將自己剝光,一邊回應他的話,“就在床上,也不回北京,我們在這屋裡呆一個月,在床上呆一個月,我要度蜜月,要你陪著我,誰也不準打攪我們,誰也不能分享你,樂樂和小靜都不能……”
張一鳴聽著歡歡癡癡的情話,充滿柔情地刺進瞭她的體內。……
激情過後,歡歡讓張一鳴趴在身上,不讓他下來。“老公,我們真在這裡呆上一個月好不好?我們什麼都不做,天天就做這個。”
“天天做什麼?”張一鳴故意問。
“愛。”
歡歡可沒有那麼多扭扭捏捏。
“不行啊,歡歡,北京還有很多事情,你知道的。”
“哼!”
歡歡哼一聲,“就知道你剛才是騙人的。”
不過歡歡也知道自己想呆一個月的要求不太現實,遂也不再逼張一鳴。
然而在張一鳴心裡,終究是沒忘瞭阿美的事情,不但因為阿美是無辜的,是被他牽連到這件事情中來,而且在此時阿美的生命都維系在他的一個決定上的時候,張一鳴不免想起阿美在自己身下被征伐之後,軟得像面條一樣的身子,張一鳴漸漸地體會到,在那樣的時刻,阿美就已經完全拋卻瞭自我,將她的一切的生殺予奪都交給瞭張一鳴。
“歡歡,其實那個阿美不是因為拿我的錢才替我辦事的。”
張一鳴終於做出瞭決定。
“怎麼又提她?”
歡歡立刻皺起瞭眉頭,“不是拿錢辦事?那她是你的女人?你不是說不欠風流債的嗎?”
“不是。她也不是我的女人,是我用她傢人的安全威脅她,逼她替我辦事。我朋友把她傢裡面的資料都告訴瞭我。歡歡,她真是被我連累的。”
“你跟我說這些什麼意思?還是叫我去救她?”
“也不是。”
張一鳴認真地說到:“你剛才講那些都很有道理,我也舍不得再讓你去冒險。但是,如果我也不去,我會不安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讓我去,你在傢等我,好不好?”
歡歡一把將張一鳴從身上掀下,“原來你一直還是沒改變主意,那你剛才跟我做愛算什麼意思?美男計?犧牲色相換取我的同意?還是踏向充滿風險的旅程前告別的溫存?我剛才講的那些話你根本就還沒有明白,你現在說你一個人去,我在傢等著,這是我的本意嗎?這樣我就會滿意嗎?不是我不願去冒這個險,是我不願你去冒這個險,更不願你一個人去冒這個險。你懂不懂啊?死男人,臭男人,蠢男人。”
歡歡雙手捶擊著張一鳴的胸膛,真不是一般的痛,張一鳴呲牙咧嘴,還不敢叫出來。
就在這時,外面的門鈴響瞭。
“停手停手,你有朋友來瞭”張一鳴趕緊借機叫到。
“我從來沒有朋友。就兩個親人,兩個妹妹,現在都被你搶去瞭。”
歡歡沒好氣地說。
“那是誰?”
張一鳴疑惑著,在深圳他倒是有很多舊識,但由於這次來的特殊原因,他沒跟任何人聯系。
“管他是誰呢,物業、保安、郵遞員,誰不可以呀?你去看看不就得瞭?”
歡歡正煩著呢。
張一鳴起身,下床,穿衣,走進客廳,從門上的貓眼裡一瞧,竟是老秦站在外面。
“秦大哥,怎麼會是你?”
將老秦讓進屋後,張一鳴驚奇地問。
“嘿嘿”老秦先笑瞭兩聲,“險些又要自己開鎖進來瞭,做慣瞭偷雞摸狗的勾當,我不習慣按門鈴。”
老秦自我解嘲地說。
張一鳴心想,幸虧你按瞭門鈴,不然我和歡歡的床上風光又被你看瞭去。
“有人跟我說,你遇上點小麻煩,問我能不能幫幫你,所以我來看看?”
老秦坐下後說到。
這話讓張一鳴很是吃驚,他兩個小時前,也就是大約上午10點才接到洪三寶的電話,這麼快老秦就知道瞭。張一鳴想瞭想,除瞭歡歡,隻有林淑貞知道大概的情況。
“誰跟你說的?林大姐嗎?”
“是她。”
老秦點點頭。
這時,歡歡正好走出來,“秦大哥。”
她先跟老秦打瞭個招呼,隨後沖張一鳴道:“林大姐又是誰?”
“就是林總。上午我不是在她那兒接到洪三寶電話的嗎。”
歡歡本來就還有一肚子的惱火,聽瞭這話越發的心裡不舒服,“林大姐?你去的時候不還林總林總的嗎?怎麼一回來就變林大姐瞭?”
張一鳴正待解釋,歡歡又說:“還有,這新褲子是怎麼回事?去的時候穿的舊褲子,回來時候舊褲子就拿在手上瞭。我還一直沒來得及問你。”
張一鳴的頭現在是一個有八個大,以前歡歡是挺男子氣的一姑娘,現在張一鳴覺得自己所有的女人中就數她最嘰嘰歪歪難對付。
“好好,你還有什麼問的,我一次跟你說清楚。”
張一鳴對歡歡道。
“沒瞭。”歡歡說。
於是張一鳴對歡歡說瞭大概的情況,也對老秦簡略但完整地說瞭與撈仔、洪三寶以及阿美有關的整件事情。最後張一鳴不解地問到:“秦大哥,你跟林大姐認識?”
“是啊,要說認識,我們有很長時間瞭,不過碰面的次數不多。這次來深圳,今天上午正好去看瞭她。”
“哦。”
張一鳴想起來瞭,林淑貞知道他昨晚在賭場殺掉撈仔的事情,那肯定是老秦跟她講的。“我今天上午去佳仕,林大姐正在見客人,那就是你吧,秦大哥?”
“沒錯。我走的時候還看見你瞭。”
老秦笑笑。
“怎麼樣?那你接不接洪三寶的招呢?”
知道瞭前因後果之後,老秦問張一鳴。
張一鳴看看歡歡,才對老秦說:“我們正在商量。”
“商量什麼?沒商量,不接。一個不相幹的女人,憑什麼冒險去救她。”
歡歡這話是沖張一鳴說的,她不能跟老秦這樣說話。
張一鳴無奈地對老秦笑笑,用眼神請他幫忙勸勸歡歡。
老秦會意,笑瞭笑,對歡歡說到:“楊姑娘,還是不要意氣用事。這不光是救人的問題,如果你們不去,會讓長瞭對方的氣勢,他們更加會揪住你們不放,到頭來,你們還是得不到安寧。”
老秦的話說得在理,久處江湖的歡歡不會不明白,心裡邊已經有瞭松動的意思,但是想著是去救一個女人,歡歡的心氣還是不順,因此一時還沒有表態。
老秦哈哈笑瞭兩聲,又接著說:“當然,我也不能自己光說不練,坐著說話不嫌腰疼。我陪你們一起去,看看能幫上點什麼。”
老秦的話讓張一鳴大喜過望,有瞭他的幫助,事情成功的把握大大增加,風險則大大減小。
張一鳴嘿嘿笑道:“我其實想一個人去,讓她在傢等我。可是她自己不去,也不讓我去。”
老秦搖搖頭道:“就你一個人去還是太危險瞭,但是我們三個人,我相信問題不大。當然,我們還是得做好周密計劃。”
老秦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歡歡不好再犟著不答應瞭。如果說不相幹,這件事情跟老秦更不相幹。
歡歡對張一鳴恨聲說到:“真不知道你走什麼狗屎運,讓秦大哥這等身手的人出手幫你。”
看出歡歡的意思已經松瞭口,張一鳴又貧開瞭,沖歡歡道:“哪裡哪裡,有你幫我才是狗屎運。”
老秦也笑起來,“你小子得到楊姑娘那是桃花運。好瞭,我們要趕快計劃一下。”
看得出,老秦是個很講求行動效率的人。
“我想還是先由我出面,跟他們談一談,如果談不攏,你們再出手。”張一鳴說。
“談什麼啊談,我敢保證你一露面他們肯定二話不說,N把槍立刻把你打成篩子。”
歡歡沖張一鳴道。
在張一鳴看來,洪三寶擺的不過是個鴻門宴,雖然有危險,但不是不可以周旋。而歡歡以自己的江湖經驗斷定,洪三寶這次根本擺的就是一個必殺的死局。洪三寶的目的隻是要張一鳴露面,然後殺之,不會跟他談一句話。而且,殺瞭張一鳴後,阿美的命運同樣是被殺。所以歡歡始終堅持不去救阿美,到時候不但救不瞭人,還多搭上一條命。
“楊小姐說得沒錯,這次你可千萬不要掉以輕心瞭,以為還會像上次在帝豪一樣。”
老秦同意歡歡的觀點。
“如果我們有人先埋伏在暗處,用槍威脅著他們,誰動就打誰,你說他們還敢向我開槍嗎?”張一鳴說。
“沒錯,我們肯定得有這樣的佈置,這個任務可以交給我。”
看來,老秦心裡已經有瞭初步計劃。“但是僅僅這樣還不夠周全,還有細節你沒有想清楚,因此缺乏可操作性。”老秦說。
“那秦大哥你給說說。”
張一鳴很虛心地求教,對這種事情他的確沒有經驗。
“你想想,所謂威脅,就必須要讓他們知道威脅的存在,這樣他們才不敢輕舉妄動。怎麼能讓他們知道有一支槍在暗處指著他們呢?
“當然由我來告訴他們。當然也需要你的配合,必要的時候打一槍,以證明我所言不虛。”
“你怎麼告訴他們?你的思路在這裡有一個漏洞,你發現沒有?剛才說瞭,我們已經假定洪三寶這次不會跟你說話,你如果去瞭,可能人還沒有走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們已經把你幹掉瞭。你哪有機會告訴他們你有埋伏,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老秦這一說,張一鳴立刻明白他說得沒錯,但又有些不甘地說到:“洪三寶他們未必就會一見面就開槍。隻要我有說話的機會,我會立刻讓他們認識到自己處在危險之中。”
“當然,他們未必一見面就開槍。但是他們真一見面就開槍瞭呢?如果這樣,你不就完瞭?這時候就算我們再把他們的人全部幹掉,也隻能算是為你報仇,已經於事無補瞭。你要明白,我們是去救人,不是去火拼的,所以能采取有效的威懾戰術,兵不血刃地解決是最好的。”
如同抽絲剝繭一樣,問題變得越來越清晰,雖然還沒有解決辦法,但是大傢已經有瞭思考的方向。
“有瞭。”
思索良久,張一鳴終於得到瞭一個方法。“如果我一出現在他們面前,就用最直接、最直觀的方法讓他們發現不能開槍殺我,這樣我就可以贏得說話的機會。”
“什麼最直接、最直觀的方法?”
歡歡問到。
老秦也含笑看著張一鳴,看他說出什麼方法來。
“就像電影裡面一樣,我身上綁著炸彈,手裡拿著引爆裝置,如果開槍打倒我,引爆裝置掉到地上,炸彈就會爆炸,大傢都完蛋。我想,他們不會願意和我同歸於盡。”
“你發神經瞭,想出這種爛辦法。我不準。”
歡歡大聲叫到。這還瞭得,張一鳴要是死瞭,就算洪三寶他們同歸於盡,就算100個人陪著死瞭,又有什麼用?“這跟剛才的方法有什麼區別,還不是要冒險。”
“不完全一樣。”
張一鳴解釋道:“如果我空手前去,賭的是他們會不會開槍,以現在的情況看,他們對我已經恨之入骨,這次目的就是殺我,一見面就開槍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我身上如果有炸彈,賭的就是他們敢不敢開槍,我相信他們不敢開槍的。兩種方法表面看差不多,其實後一種風險要小得多。”
歡歡不聽張一鳴的解釋,堅持反對道:“風險小也是風險,反正我不準。”
老秦不至於像歡歡這樣情緒化,他又問到:“可是炸彈爆炸范圍是有限的。如果你還在很遠的時候,他們沒看清你身上有炸彈就開槍瞭;或者當他們遠遠發現你身上有炸彈,搶在你走近他們,在炸彈能傷到他們的范圍之外,搶先開槍。那你不是白死瞭?”
張一鳴發現,老秦似乎在有意考驗和引導他。通過提問題,老秦讓計劃的細節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可行,這應該是他多年的江湖經驗磨練出來的一種思考方式,這種思考方式在任何事情的計劃上都是可用的。張一鳴暗暗決心好好學習老秦這一點,以後在所有事情上多多磨練。
張一鳴想瞭想道:“我的車技很好。到時候,我駕車高速沖向他們,讓他們來不及開槍。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已經到他們面前瞭。”
老秦微微點頭道:“這勉強可行,但是你對自己的車技有把握?迅速沖到他們面前,然後下車,站到他們面前,亮出滿身的炸彈,這一切不能超過一分鐘。”
“我能做到。”
張一鳴自信而堅定地說。
“好。”
老秦笑瞭起來,“最後一個問題,哪裡來炸彈?”
“啊?”
張一鳴也傻眼瞭,看看老秦,又看看歡歡,“你們也沒有嗎?你們不是在江湖上行走的嗎?我看你們有槍,搞點炸彈應該不成問題吧?”
“你神經病啊?”
歡歡巴不得沒有炸彈,否決這個計劃,“你把我們都當什麼人瞭?軍火商還是非法武裝。我們有支槍那也主要是自衛用的,要炸彈幹什麼,搞暴動啊?”
張一鳴大失所望,辛辛苦苦想出來的計劃,原來是空中樓閣,最基礎的東西沒有。
“要不,我們搞些假炸彈?反正就是嚇阻他們,真正的威脅還是靠暗中的那支槍。”張一鳴說。
“假炸彈?要是他們看出來怎麼辦?我不準!你聽見沒有,我不準!”
歡歡立刻爆發出來。
“晚上真假難辨,應該看不出來。再說又不用裝多久,隻要我有機會說話,讓他們知道暗處有一支槍時刻指著他們的腦袋,炸彈的真假就無所謂瞭。”
張一鳴覺得這個計劃可行,努力地勸說歡歡。
“為什麼啊?張一鳴,你這個死沒良心的,為瞭一個不相幹的女人,丟下我們幾個,你為什麼啊?”
顧不得老秦在場,歡歡哭瞭起來。
張一鳴抱住她,不住地勸慰道:“這不是為瞭一個女人,是為瞭我自己心安。”
“怎麼不是為瞭一個女人,她就是一個女人嘛。”
“我的意思是,就算是一個男人,我也會去救的。”
“不準去。不管男人女人,都不準去。”
女人一旦生氣起來,那是不可理喻的。張一鳴下瞭決心,快刀斬亂麻,時間已經不多,要想講理說服歡歡,恐怕是不行瞭。
“好瞭,別說瞭。”
張一鳴正色說到,“你要是還當我是你的男人,就聽我安排。我去救人,秦大哥埋伏,你在傢等消息。我決定瞭。”
張一鳴的語氣不重,但神情嚴肅,眼中自有一股凌厲,居然讓歡歡看瞭有一點害怕,不敢違背他的話。歡歡終於第一次體會到瞭這個男人的威嚴。
老秦一直沒作聲,張一鳴提出的方案,是目前為止他認為最可行的方案,雖然有風險,但是風險最小的。短時間內,想找一個萬全之策,很難。然而正因為畢竟有風險,所以看著這年輕的小倆口爭執,老秦不好插言。另外,老秦也有心看看張一鳴對危險的應變能力,所以他心裡倒是希望實施這個計劃,既然已經卷入江湖,總養在溫室裡,不經歷風雨,那是成不瞭氣候的。
“那我也要去,我不在傢裡等。”
見到張一鳴去救人的決定無可更改,歡歡一邊抽著鼻子一邊說到。
“也好。我們還需要一個斷後的。”
沒等張一鳴說話,老秦開言道。他看得出來,既然張一鳴去瞭,想叫歡歡留在傢裡等消息,無異於癡人說夢,怕他倆人又爭執起來耽誤時間,老秦替張一鳴做瞭決定。隨後,老秦交待瞭歡歡攜兩桶汽油藏在轎車後備箱裡,在張一鳴成功撤離的時候,拋出油桶,打燃汽油,阻斷洪三寶他們的追擊。
歡歡素有潔癖,比樂樂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為瞭一個本來就不心甘情願的任務,還得躲在後備箱裡,心裡別提多不樂意。但是沒辦法,為瞭這個死男人張一鳴,她隻得忍瞭。
“秦大哥,你答應我,如果、如果……”
歡歡眼淚汪汪地看著張一鳴,對老秦說到:“如果他有什麼意外,你一個都不要讓那些人走掉,我會出來吧他們全殺掉,一個都不放過,連那個女的,那個阿美也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