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和姚靜的出現,以及她們和張一鳴之間最終所發展而成的這種關系,讓張一鳴覺得命運很神奇,自己很幸運。在以前,在他像樂樂所說“好牛、好拽”的時候,他是不覺得自己幸運的。那個時候,張一鳴相信一切都是自己掙來的,是應得的,沒有誰能拿走。因此當幾乎在一夜之間失去一切的時候,他是那麼的茫然無措。那應該是第一次命運向他小小展示瞭一下強大的力量。
無論我們個人的成就有多大,對命運心存敬畏和感激是永遠必要的。
對於樂樂和姚靜同時跟他在一起,張一鳴心裡很驚喜,同時也很驚奇。但兩女對此似乎毫無芥蒂,是那麼的自然。後來樂樂給他揭開瞭謎底,這跟桃李結的歷史傳統有關,幾百年來,桃李結的女子們都是這樣。
“可是,現在是法制社會。”
某一天,張一鳴對樂樂說。他對桃李結的傳統能否在現代社會傳承抱著懷疑態度。
“我們違法瞭嗎?”
“當然,重婚啊。”
“我和靜姐可沒嫁給你。”
“法律空子沒那麼好鉆,沒嫁也是事實婚姻。”
“什麼事實婚姻,這種事情是民不舉,官不究的。我和靜姐又不會去告你。”
說這話的時候,樂樂剛洗瞭澡出來,坐在梳妝臺前,姚靜在幫她吹幹頭發。
“是嗎?”
張一鳴露出一個色色的笑容,問道:“樂樂,你們桃李結有多少門人?”
“幹嘛?”
“我覺得吧,你們桃李結的門人,是女子中的典范,我想多認識幾個,嘿嘿。”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有瞭我和靜姐還不夠。”
“這種事嘛,多多益善,哪有個夠呢。有句廣告詞說得好:沒有最多,隻有更多。”
姚靜撲哧一聲笑瞭出來,張一鳴把這句詞改瞭。姚靜雖然比樂樂大一歲,但在張一鳴面前姚靜要聽話一些,她很少與張一鳴鬥嘴。每當樂樂與張一鳴鬥嘴的時候,她總是在一邊觀戰。
“你就貧吧。隻要你有本事,你愛找幾個找幾個,我和靜姐都不管你。”樂樂氣鼓鼓地說。
“真的嗎?”
“但是不準喜新厭舊,對我們就不好瞭。”
末瞭,樂樂又放出這樣的話來。
張一鳴走上前,拍拍樂樂的臉蛋,“小傻瓜,我逗你玩呢。我不會去找的,更不會對你們不好。”
說著,又親瞭一下樂樂身後的姚靜。
“隻要對我們好就行。”
樂樂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那我現在告訴你一件事,你肯定感興趣。”
樂樂說的事情張一鳴不感興趣,但是很震驚,樂樂說雷登兄弟準備收購廣東傢紡。
廣東傢紡是全球最大的傢居紡織品生產商,曾經是廣東省支柱企業之一,連續多年的創匯狀元,利稅大戶,也是廣東最早的上市公司之一。無奈近年來業績持續下滑,終於在今年初被交易所摘牌退市。
對張一鳴而言,廣東傢紡是刻骨銘心的,正是廣東傢紡的退市,徹底吞噬瞭張一鳴的財富和事業。張一鳴離開深圳,遠赴北京,主要原因是倪詩思,直接原因卻是廣東傢紡的退市。
“老公,你現在不是廣東傢紡的最大單一個人股東嗎?”
由於張一鳴的失職,使得安泰證券1億餘股廣東傢紡的股票在其退市前無法拋出,這些股票是安泰的郝總——張一鳴的恩師和入行的領路人默許他違規購買的,那是張一鳴唯一的一次投機操作。為瞭彌補過失,也為瞭不牽連郝總,張一鳴變現所有個人資產,以每股0.3元的價格——這是廣東傢紡退市前最後的交易價格,將安泰所有的廣東傢紡股票買到自己名下,而將3000餘萬現金填到安泰賬上。退市後廣東傢紡的股票幾成一堆廢紙,中國頂尖操盤手之一的張一鳴一朝回到解放前,並因為這一敗筆而不得不黯然離開證券行業。
“樂樂,你怎麼知道我有傢紡的股票?”
張一鳴問道,眉宇間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情緒。他不想再碰股票,隻想安安靜靜地過個小日子,以後再有個孩子什麼的。倪詩思離開前傷心地對張一鳴說:在你那裡我得到的關註還比不上一支股票,哪怕是一支ST的垃圾股!
“雷登兄弟一直收集你的資料,直到你離開深圳,才斷瞭消息。”
“沒想到我卻打入他們內部瞭,是吧?”張一鳴笑道。
“你是入瞭我和靜姐的內部。”
樂樂調笑一句,自己卻先臉紅瞭。
嘿,沒想到這小妮子也會說這種色色的話。張一鳴抱著樂樂就親,“那我要再打入你內部一次,探探你的底有多深。”
“嗯~”樂樂掙紮,“還探啊?哪次你沒探到底,人傢有多深你早就知道瞭。”
張一鳴還抱著她挑逗,樂樂求饒瞭。“老公,先說完正事好不好。”
樂樂的提議是張一鳴和雷登兄弟聯手,一起收購廣東傢紡。
“雷登兄弟為什麼會對傢紡感興趣?那是一傢夕陽產業中瀕臨破產的公司。”
其實從賬面資產而言,傢紡已經破產。
“傢紡除瞭傢居紡織品,還有一塊小業務,他們生產一種氨綸的高彈材料,你知不知道?”
“知道,就是生產你們女人穿的絲襪的原料嘛。”
對於自己買入的股票,哪怕是投機買入,張一鳴也會去盡量多地瞭解公司的情況。
“他們有一個老工程師,一直在研究一種新的超薄且高強度的高彈材料,這個研究其實基本已經完成瞭,要是傢紡不退市,能再融入一筆資金,推出這種新材料,新產品,傢紡肯定前途無量。可惜他們退市瞭,沒有資金,研究中斷。”
“這種材料有什麼特點?”
“理論上有三個1000倍,就是比現有的材料薄1000倍,但是強度高1000倍,彈性好1000倍。”
見張一鳴似乎沒有什麼概念,樂樂舉例說:“你看現在我們一雙連褲絲襪,再高檔再薄的,捏在手裡也有一大團。如果用這種材料制造,一條連褲絲襪捏緊後,隻有一個指甲般大小。你想想,它要是展開後穿在身上,那才真是比皮膚還薄。那有多漂亮?”
女人對漂亮的熱愛真是無時無刻的,張一鳴笑道:“好,真有這樣的東西瞭,我最先給我的樂樂和靜靜一人買一件。”
“你是說,雷登兄弟看中的是這項技術?”張一鳴又問。
“沒錯。僅考慮用這種材料開發的女性消費品,就是一個巨大的市場。”
“這項技術成熟嗎?”
“據我們的消息,應該成熟瞭。如果收購瞭廣東傢紡,就隻需進行產品和市場的開發。”
思考瞭良久,張一鳴正色說道:“樂樂,你告訴我這些,應該是雷登兄弟高度的商業機密。我怕他們知道瞭會對你很不利。另外,樂樂,你老公也不喜歡不忠誠的人。”
樂樂纏到張一鳴身上,呢喃著說道:“我就知道我老公這種脾氣。老公你知道嗎?你是國內的操盤高手之一,但你並不是唯一,當年雷登兄弟之所以想挖你過來,就是看中瞭你的職業操守。我跟你說這些,是公司批準瞭的。”
“為什麼?”
“雷登兄弟知道,杜邦公司也在開發跟廣東傢紡類似的這種新技術和新材料,雷登要搶在杜邦的前面獲得這種技術和材料。雷登作為外資,如果單獨收購傢紡,牽涉到國有資產外流的問題,審批程序復雜而漫長,還不一定成功。所以他們要找一個國內合作夥伴。”
“那他們怎麼想到我的?你不是說我離開深圳,他們就沒我的消息瞭嗎?”
“是我說的呀。我跟公司說我能找到你,而且保證能夠說服你,公司才答應我將一切情況告訴你。”
“那我要是不答應呢?”
張一鳴有點心動瞭,卻還要逗一下樂樂。
“老公,你為什麼不答應嘛?我都跟公司保證瞭,如果沒能說服你,公司會告我泄露商業機密,你不會看著我坐牢吧?”
“好哇,你原來早就下瞭個套來套老公,你就該去坐牢。我以後跟靜靜雙宿雙飛,你就在牢裡吃水煮白菜飯吧。”
張一鳴重重地打瞭樂樂的屁股一巴掌,打得她嬌哼出聲來。
“老公,我想要你重新振作,我喜歡你好牛、好拽的樣子,你就答應吧。”樂樂不依地叫道。
姚靜也在一旁幫樂樂道:“老公,你答應吧。樂樂要是去坐牢,我一個人可侍候不瞭你。現在我們兩個人,你每次都像要瞭我們的命一樣。”
“好吧,為瞭我兩個乖老婆,那我就考慮一下吧。”張一鳴愉快地說道。
跟雷登兄弟公司的商談進行得比較順利。張一鳴和雷登兄弟共同出資,成立合資的CL控股(中國)有限公司,即Chang-LetenBrotherHolding(China)Co.Ltd,以CL控股為主體全面收購廣東傢紡。
CL控股的註冊資本為1億元,雷登兄弟的方案本來是:張一鳴以所持有的1.08億股廣東傢紡的股票入股,占CL控股的51%,由雷登兄弟出資4900萬現金,占CL控股的49%。雷登的附加要求是,收購後傢紡的新技術、新材料的專利所有權歸雷登兄弟公司,而CL控股隻擁有使用權。這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方案,相當於雷登兄弟給張一鳴手裡的傢紡股票估價為5100萬。傢紡現在的股票是根本不值這個價的。
但是張一鳴拒絕瞭雷登的方案。他提出的方案是:自己的1.08億股廣東傢紡的股票,折合為3500萬元,這是他從安泰購買這批股票的成本,張一鳴另籌或引入第三方1600萬,共同占CL控股的51%,雷登出資4900萬,占49%。收購後廣東傢紡的全部專利的所有權歸CL控股。
雷登兄弟的首席代表拉爾曼覺得很遺憾,但還是接受瞭張一鳴的方案。
“老公,你為什麼不接受他們的方案?”
事後樂樂問張一鳴。
“直覺。樂樂,你講的那種材料的三個1000倍讓我印象深刻。我覺得那種材料的結構一定很奇異,這種構造方法也許可以運用到其他材料上,我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可能在軍事上的價值都會極其巨大,這可能才是雷登兄弟的真正目的所在。所有最新的尖端技術、尖端材料都是首先用於軍事領域的。尼龍剛發明的時候,最先也是用在軍事上。”
樂樂咋瞭咋舌頭,“我可沒想這麼遠,我隻要我老公再次振作起來,意氣風發的樣子就好瞭。”
“那你去哪裡弄這筆錢呢?”樂樂擔心地問。
張一鳴面色凝重地說:“我想好瞭,我,你,還有靜靜,我們仨一起,再去劫幾個富傢的孩子,綁幾票,就差不多瞭。我算算,一個200萬,1600萬,綁8個就成。”
張一鳴的話還沒完,樂樂的粉拳已鋪天蓋地地灑落到他身上。一邊不依地哭鬧:“你就記得那件事,一輩子把人傢當劫匪,我不許你再說瞭。”
張一鳴大笑起來,捉住樂樂雙手道:“好,好,我不說瞭。樂樂你看,人傢女警叫警花,這女劫匪呢,我看就叫劫花,以後叫你劫花好不好?”
“你才劫花呢”樂樂氣罵。
“是啊,我也劫花,我劫瞭你和靜靜,劫瞭你們這兩朵小桃花。”
“你不但劫花,你還摧花,每天我和靜姐都被你折磨得要死。”
“說真的,我隻能去找華總商量這1600萬的事情。看她能不能做這第三方股東。”
“哼,還說我們是劫花,我看你劫花才殺人不見血。我們抓趙敏還冒瞭那麼大的風險,才得瞭200萬,你把人傢小姑娘的心劫瞭,1600萬輕輕松松就到手瞭,人傢還心甘情願。”
“別亂說,我跟趙敏沒什麼。”張一鳴正色道。
“現在沒什麼不代表以後沒什麼。”
“以後的事情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樂樂神秘地一笑。
張一鳴看著樂樂,心想:這丫頭,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