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樟宜機場,飛往迪拜的豪華空中客車開始登機瞭。
丁天劍所在旅遊團的全陪美女導遊阿靜焦急地清點著人數,因為是從各地趕來新加坡聚合的遊客,雖然講好瞭集合時間地點,遲到不候,但各自的航班不一致,到達時間地點也有差不多異,所以集合起來,確實有定的難度。
一應手續全部辦好,廣播裡傳出瞭登機的聲音。
但還有一人始終沒有出現,導遊指揮其他遊客先排隊登機,自己站在約定的指示牌下,翹首等待。
旅遊團成員都在一個艙裡,而且基本上在同一個區域。丁天劍發現大傢都坐定後,自己身邊的位置卻仍空著。
想必這個位置不是導遊的,就是那個缺席美女的。
丁天劍雖然心情不是很好,但對缺席美女還是很不屑,既然組團出行,守時是第一要素,出發就不能準時到達,那後面還有十幾天行程,怎麼辦?總不至於,因為你長得漂亮些,每一個環節都要別人等你吧?
“來啦,來啦,先坐好,就要起飛瞭。”
終於聽到阿靜柔美的聲音。雖然急促,但婉轉悠揚,帶著職業訓練的素養。
一名年輕女子沿著通道走到瞭丁天劍的身邊,把一個手提皮箱拖過來,費力地準備把它放到行李架上去。
那名女子竟然就是戎城中心醫院的胡玥。丁天劍趕忙起身,招呼道:“嗨,小胡美女。”
接著就想幫忙去提那隻大大的手提箱。
胡玥卻身子一轉,根本不認識丁天劍的樣子,把屁股對著他,讓他無從措手。
導遊胡玥一個人無法將行李箱放上架子,趕緊過來幫忙,還對丁天劍說:“嗨,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回事,沒一點紳士風度,這點忙也不伸手呢?”
丁天劍一時咽在那裡,不知說什麼好。
放好行李,胡玥坐在丁天劍右手邊的座位上。
她的座位靠窗,晨光正好透過舷窗映在她的側臉上,模樣恬靜優美。
丁天劍想打趣一聲,但放厔嘴邊,卻隻能硬生生地吞回去。因為胡玥臉朝向窗外,根本不理會他這邊,反而從衣袋裡拿出一本書靜靜地看起來。
客機迅速起飛,丁天劍感覺自己慢慢地飄浮起來,目光悠然地掃過舷窗,看到胡玥一直低頭看書,想耍一下無賴,讓目光流裡流氣地留在她的臉上。
這時,他看到胡玥穿著一件紫玫紅的羊絨衫,下著純白的褲子,脖子上輕松地環繞著一條淺紫色的絲巾。她側臉向外,從書頁上的分行,可以看出,她正在讀的竟然是一本詩集。
這真是一種古典永恒的美。
那種美,不是冷艷,卻足以隔絕塵世的俗氣和墮落。
丁天劍不禁有一絲絲的感動,驚覺自己的無賴,不免流露出一些無恥來。
他忙收回目光,規規矩矩地坐好,潛意識裡檢討自己內心的齷齪和醜陋。
想想自己也不是毫無素質的人,但在女色方面是過於放縱,甚至是毫無顧忌瞭,比如在海關總署的門衛處於鄧曉燕的故事,比如在醫院與護士小姐的曖昧,還有在餐館、酒吧包廂,至於賓館客房裡發生的事,倒可以說是正常。
自己的所做所為似乎不僅僅隻用亂性濫情來形容,簡直到瞭流氓淫亂瞭。
還有,就是見一個愛一個,愛上的就想據為己有。天下美女那麼多,怎麼能個個都據為己有呢?
人,應該有知足心。
比如這個胡玥,美麗可愛,但她是王雅如的朋友,她不愛你丁天劍,她隻想遠離你,冷淡你,你何必去騷擾她,打擾她平靜安寧的生活呢?何況她肯定知道你與黎英的事,知道你鬧出的那麼些緋聞,那些劣跡。
她厭惡你還來不及,何談接受你的誘惑,你的好感?
想到這些,丁天劍有些灰心喪氣,慢慢地在座位上閉目睡瞭過去。
突然,飛機猛地側翻瞭一下,客艙震蕩瞭一下,行李櫃沒有鎖好,掉下瞭兩件行李,還好沒有傷到人,但機身顫動得越來越厲害。
在乘客東倒西歪的時候,胡玥忽然倒入丁天劍的懷裡,雙手緊緊地握住瞭她的右手。丁天劍憐惜地看向她,正好碰上她兔子般驚慌的目光。
過瞭會,她閉上眼睛,身子緊張地依在丁天劍的手臂上,雙手抱得更緊瞭。
她的羊絨衫很薄,很柔和,柔薄得幾乎像沒穿一樣,胸前的兩團柔軟堅實地夾住瞭他的手臂,傳遞著富有彈性的飽滿和豐盈,傳遞著女性的醇香和溫暖。
他很享受這種被抱著的感覺,似乎傳遞的不是一種救護和安全感,而是升騰起一種情欲的吸引、親近和愛意。
好像過瞭很久,飛機終於擺脫瞭亂流,機身不再無節奏地抖動,恢復瞭平穩。機上廣播用多種語言播報瞭一遍飛機恢復正常飛行的消息。
客艙裡有如釋重負的喧嘩,幾名乘務員整理著零亂的客艙。
那兩團溫暖而富有彈性的肉球稍稍離開瞭一些手臂,雙手不再像以前抱得那麼緊,松開瞭些,保持著像情侶般依靠的姿勢。
丁天劍一動不動,怕自己的動作驚醒瞭胡玥,失去這種親近的享受。
一切過去,機艙裡安寧如初。胡玥好像從沉睡中醒來,長長地舒瞭一口氣,慢慢地松開手,卻沒有急著把手收回去,仍然留在他的手臂上。抬起頭,匆匆地瞟瞭一眼丁天劍,見他似乎沒有在意的樣子,才輕輕地把手放回自己的腿上。
親近感失去,丁天劍解開安全帶,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那是他正在閱讀的一本雜志和胡玥看著的那本詩集。那是獲得過諾貝爾文學獎的波蘭女詩人維斯拉瓦*辛波斯卡的詩集——《萬物靜默如謎》詩集的扉頁上題著一行龍飛鳳舞的英文:一個可以呼吸的世界。
落款是也是英文,但那個名字,丁天劍並不熟悉。
丁天劍把它還給瞭胡玥。
“謝謝。”
她輕聲說。
“不用謝。”
胡玥說著,臉紅瞭,依然說:“剛才,對不起,也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