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萌芽

  暮春時節,北京熱瞭起來。我瞥瞭一眼副駕駛上的趙蕙,深灰色的職業裝很美。

  今天這頓飯吃得開心,忙活瞭半年的蘭州項目有瞭結果,杜成在大董擺酒席,慶功。趙蕙是公司實際上的老板,看到公司未來五六年的利潤有瞭保證,很是開心。

  酒席上,我和趙蕙喝茶,杜成一杯一杯地往肚子裡灌紅酒。果然,這小子喝瞭酒就會話多,拉著他“蕙姐”的手一遍一遍講當初他在蘭州出差那一個月多不容易,在當地貪官污吏那裡受瞭多少委屈。趙蕙有些尷尬,又不能把杜成的手拿開不讓人傢說話,畢竟是老同學。我和梁薇看在眼裡,對視一笑,是笑杜成的醜態。

  開車到傢,我讓趙蕙自己先回傢休息,還調笑說讓她好好洗洗手,被杜成那個王八蛋摸瞭一晚上。

  “我去工廠看看。”我看著趙蕙往院子裡走,落下車窗對她說。這是我晚上不回傢的借口。趙蕙和我心照不宣,她從不戳穿我。

  “好的,註意身體,別累著。”趙蕙背對著我,揚起手腕做出再見的動作。我看著車燈裡她扭動的腰肢,喉嚨裡有些難受。

  這幾個月裡,我大多數的夜晚在西山園度過。我又年輕瞭起來,見到陳盈的裸體,肉棒就會突突地跳著立起來。陳盈比起少女時更有風韻,拉著我洗鴛鴦浴,趴在浴缸裡讓我從後面操她,水花濺瞭一地。陳盈也會心血來潮,拿著蜂蜜抹在陰唇邊上,犒勞我這頭色狗熊,我繞著她細膩光滑的陰唇舔舐,卻越舔蜜汁越多。陳盈喜歡女上式,做到情濃時就伏下身子,兩團奶油一樣的乳房垂著,乳頭刮弄我的胸口。她會一邊挺動腰肢小幅度抽插,一邊低下頭吻我,溫暖的唾液絲絲流進我嘴裡,讓我長醉不醒。

  第二天早上,陳盈不在枕邊,我下床尿尿,回味著昨夜的又一場暴風驟雨,之後穿著內褲打著哈欠走到餐廳。餐桌上擺著陳盈煎好的雞蛋培根,她還細心地把肥肉切去一半。餐桌邊上是我最愛的女人,她笑盈盈地跟我說老公終於醒瞭。

  昨晚很累,餓得心慌,我坐下就吃,懶得用刀叉,拿筷子挑著一片片培根塞到嘴裡,然後再塞進一個煎雞蛋狼吞虎咽——我的身體需要蛋白質。

  吃完喝咖啡時,陳盈鉆到瞭桌子底下,把我的內褲扯到一邊,然後含住瞭軟成一團的陽具。我說別,剛尿完,多惡心啊。陳盈嗚嗚地出聲,不知道想說什麼。下身在溫暖濕潤的腔體裡膨脹起來,龜頭脹大,肉棒伸長到極限時,陳盈吐出瞭它。桌子底下傳來她甜甜的聲音:“老公慢慢喝咖啡,我早餐吃這個咯。”

  昨晚射瞭兩次,現在肉棒勃起的脹痛壓過瞭快感,我實在支持不住早上再射一次,隻好把陳盈拽瞭出來,帶著一嘴的油親瞭她的小臉。

  開車回傢時,我的嘴裡好像還有培根雞蛋的味道。我邊開車變傻笑,幾次忘瞭變線。

  回到傢,趙蕙和李蘭心還沒有起床,母女倆睡在主臥大床上,兩團長發散開,像是開出兩朵花來。李蘭心和她母親長得很像,頭發烏黑,兩道劍眉,窗外的晨光從窗簾的縫隙裡鉆進來,給娘倆圍上瞭金色的腰帶。我靠在門框上,看著她們,出瞭神……

  13年前,趙蕙告訴我她懷孕時,也是一個早上。

  那天,我買回來包子豆漿,發現趙蕙低著頭坐在飯桌邊,黑色長發垂下來像是兩道挽聯。我不驚訝,趙蕙魂不守舍已經兩個月瞭。

  趙蕙聽見我回來,深吸一口氣,抬頭跟我說:“我懷孕瞭。”

  我瞠目結舌,一手拎著牛肉餡包子,一手拎著塑料袋裝的豆漿,呆站在門口。

  “猶豫瞭很久才告訴你,已經兩個月瞭。”趙蕙立刻補上一句。

  我暗自計算,正是她回到這個出租屋之後受孕的。理論上講,勃起時的前列腺液裡會有微量的精子,體外射精一樣可以導致懷孕。

  “我想把孩子生下來。”趙蕙看著我的眼睛,堅定地說。

  當晚我們就去見瞭趙蕙的父親,那是我第一次見趙蕙的父親。

  沒有想象中的嚴厲斥責,趙父反而親自給我們下廚做瞭一桌好菜。我們忐忑地吃著,趙父緩緩開口,語氣低沉:“李祥,我早就聽蕙蕙說過你,我相信蕙蕙的眼光,也尊重蕙蕙的選擇。出瞭事情要承擔責任,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環節出瞭疏忽,但聽蕙蕙說你們同居也快一年瞭,那麼雙方一定都有責任。”

  我心下寬慰不少,覺得趙叔叔通情達理,很是開明。

  趙叔叔說到這裡,轉身從櫃子裡拿來一瓶酒,倒瞭兩杯,放在邊上,接著說。

  “懷瞭孩子不是什麼壞事兒。我問過瞭,你們學校辦休學不難,我支持蕙蕙的選擇,留住這個孩子。你幫蕙蕙辦休學手續。我們傢的經濟狀況還可以,這你應該已經知道瞭,我聯系瞭一個信得過的保姆,蕙蕙這一年就在傢休養好瞭。”

  我聽瞭點頭如搗蒜。趙父接著講,語調緩和瞭一些。

  “我知道你們都計劃畢業之後出國留學,現在不如把這個計劃擱一擱。”我想瞭想,也點瞭頭。

  “李祥,你讓你父母到北京來一趟,兩人分著來一起來都行,我們傢長也好見個面,把你們的婚事盡早定下來。你很快也滿22歲瞭。”趙父知道我父母離婚,知道我的生日,口氣不容置疑。我歪過頭,趙蕙沖我笑笑,笑容有些苦澀。

  後來才知道,趙父一直不同意趙蕙出國,畢竟他中年喪妻,就剩這個寶貝女兒,想讓趙蕙陪在身邊。因為這次意外懷孕,趙蕙能放棄出國,又能和我把婚事定下來。算是壞事變瞭好事。再加上我的專業能在趙叔叔的企業裡派上用場,可以直接去幫忙。這樣一來,女兒女婿在企業裡接班,女兒終身大事早早定下來,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還能給自己生一個小外孫(女),趙叔叔心裡頗為寬慰。

  “真希望是個女兒,長得像你,也就像你媽媽。”趙叔叔看著趙蕙,眼神溫柔,聲音低沉地說。

  說完,趙叔叔使勁眨瞭眨眼睛,好想想吧裡面的眼淚眨回去一樣,之後長呼一口氣,端起酒杯。看著我。

  我沒猶豫,也端起瞭酒。兩個男人同時一飲而盡。喝完酒的趙叔叔終於還是沒忍住,又哭又笑地用一雙大手揉著眼睛。我心裡明白,這酒敬給三個女人,趙蕙,她肚子裡的寶寶,和在天堂裡的趙蕙媽媽。

  那次晚宴之後,趙蕙住回瞭傢裡,我每天往返一次去她傢看她。趙蕙好像漸漸回過瞭神來,說笑多瞭起來。

  一切都明亮瞭起來,直到一個月後。

  趙蕙在傢的閨房挺亂,一點不像女孩兒的屋子,衣服鋪天蓋地,整個房間像是長滿瞭苔蘚的石頭。趙父生意忙,總要出差,沒法照顧傢裡。趙父找的保姆因為趙蕙月份還不足,每周來兩次,遠遠跟不上趙蕙破壞的速度。

  我趁趙蕙在客廳看電視時,收拾起她的屋子來。這算是去她傢的例行功課。在收拾到放內褲的抽屜最裡面時,我觸摸到瞭一塊又薄又脆的東西。打開來,是一張我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的孕檢報告單,上面寫懷孕十二周+1天,日期是三周以前。

  我一算,腦中嗡的一聲。我怕自己算錯瞭,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算瞭一遍,還掏出手機查瞭日歷。

  趙蕙去大連開會是四個月,也就是十六周以前,在那之前她來例假,我們大約是十七周以前做瞭一次。之後趙蕙捉奸在床,消失三周,十二周以前才回到出租屋又做瞭一次。十五周以前,這正是趙蕙失蹤的那段時間。

  趙蕙的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回憶到瞭這個瞬間最為苦澀,我一陣胸悶,從門框邊滑下去,幾乎坐在地上。趙蕙醒過來,睡眼惺忪地說:“你回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