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一行來到一個山寨門前,寨子門前幾個土匪在那裡徘徊。
“就是這裡”,半大孩子道。
林風回頭對幾個跟來的人說道:“你們離遠點,我和這位小兄弟進去,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你姐姐呢”。
“我叫李成,我姐姐叫李翠雲”
“好,不要怕,我們過去吧”,林風拉著李成的手徑直走向大門。
“什麼人?”,門口的土匪問。
“在下林風,是來要人的”
“要人?要誰呀”
“一個被你們搶來的姑娘,叫李翠雲”
一個土匪看瞭看林風,低聲對旁邊的人說:“沒聽說有叫林風的,可能寨主認識,你去稟報寨主”,隨即高聲對林風說道:“你等一會兒,我們寨主馬上就來”
須臾的功夫,寨子裡沖出一隊土匪,為首的兩個騎在馬上,兩人均身披輕鎧,一個手持大刀,一個手擎一對大錘。
“真他媽的不知死活”,使大刀的人罵罵咧咧地看著林風。
林風微微笑瞭笑,說道:“大王兵強馬壯,不去與官傢作對,卻來為難百姓,顯得忒沒有本事”
使刀的哈哈一笑,“你這呆頭,竟也來教訓我,你怎知我們不與官傢作對”
“大哥,何必和他廢話,我這就去把他砸成肉泥”,使錘的說罷催馬上前一錘砸向林風。
林風身形未動,腰間劍緩緩出鞘,眼看大錘砸來,林風手中劍一揚,貼在大錘上,隨即向旁邊落去,馬上使大錘的匪徒感覺一股力量將砸下的大錘扯向一邊,大驚之下已然來不及收錘。劍和大錘下落勢忽減,停在半空,林風手臂一抖,大錘似被什麼東西彈起來一樣向上飛去,那匪徒把捏不住,大錘呼嘯著沖上天空。
匪徒驚得七魂出竅,竟呆在那裡。
使刀的匪首在後面看得清楚,心下驚駭異常,忙大聲叫道:“二弟,快回來”。
林風手腕一轉,使錘的匪徒臂上中劍,當即落馬——林風並不想現在就要他的命。
大錘從高空落瞭下來,砸在十丈遠的地面,“轟”的一聲,磐石崩裂,塵土飛揚。
林風摟起李成幾個跨步閃電般竄到使刀的匪首馬前,大匪首慌忙一刀劈去,但見眼前一花,林風人影轉瞬來到馬旁,大刀劈瞭個空。
林風揚起一劍,劍身側面打在匪首的腰間,匪首翻身落馬,還沒等他爬起來,林風的劍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大王,請叫人把這位小兄弟的姐姐還回來吧”,林風的聲音不緩不急。
匪首哼瞭一聲,頭轉向一邊。
“還挺有骨氣”,林風正想著怎樣逼他交出李成的姐姐,忽覺背後有人奔來,很快便到瞭近前,一股劍風直奔林風腦後。
“土匪中竟然有此等高手”,林風暗忖,頭也沒回一劍向背後撩去,隨即飛起一腳把匪首踢倒在地。來人劍勢一轉,刺向林風腰間。林風叫瞭聲“好”,回身一閃,劍在身前斜劃。來人知道他功力深厚,並不與他碰劍,抽劍回身,劍尖一抖,又刺向林風。
林風看清瞭來人,不覺一呆。這人是個姑娘,一身淺黃色勁裝,胸前繡著幾朵小花,體態豐盈,朱唇含齒,烏絲披肩,美妙的雙眼似有溫柔話語凝在其中。
“這麼美的姑娘當瞭土匪,真是可惜”,林風一邊揮劍一邊說道。
黃衣姑娘沒有說話,盯著林風看瞭半天,哼瞭一聲:“這麼俊的小夥子,死瞭也怪可惜的”
林風一笑,“姑娘劍法精妙,不知師從何人”
“你的劍法也不錯”,姑娘並沒有回答。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在對劍中攀談起來,眾匪徒面面相盱,不敢上前,李成在一邊楞楞地看著。
兩人似乎都不想傷害對方,林風護著李成,腳下不動。這樣打瞭足足三柱香的時間,林風好像忘瞭自己要來幹什麼。
黃衣姑娘打著打著,忽地向後跳去,叫道:“好吧,我們還你人,你在這裡等著”,說罷跑到大匪首身邊。“大哥,我們回去吧”。
匪首心有不甘,“妹妹,就這麼……”。
林風看著姑娘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裡。李成在一邊說道:“這位大哥,不要被那匪徒女子迷惑啊”。
林風回頭一笑,“迷惑瞭也沒關系,他們能把我怎樣。”
這時後面跟來的幾個人也跑到近前,紛紛贊道:“少俠真是好功夫啊”
“他們怎麼還不把我姐姐送出來?”,等瞭一頓飯的功夫,李成有點著急。
又過瞭一會兒,匪首帶著一隊人騎馬出來,黃衣女子遠遠地站在寨子裡,背對這林風的方向,好像和一個人說著什麼。
匪首勒馬站住,身後兩個人抬出一個女子放在地上。匪首喊道:“你的姐姐快不行瞭”,說罷策馬回身跑去。
“姐姐”,李成叫著跑瞭過去,林風後發先至,轉眼到瞭女子身邊。他扳起地上女子的身體,試瞭一下鼻息,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勁,但為時已晚,女子在他腰間的手已經點在他的穴位上。因為距離太近,林風又沒有絲毫防范,頓覺身體一僵。女子不給林風任何機會,伸手點瞭他幾處大穴。
李成不明所以,還在向前跑。地上的女子蹲瞭起來,伸手在臉上扯下一層面具,竟是那原來與林風交手的黃衣姑娘!
李成見狀一驚,停住腳步,“怎麼是你,我姐姐呢?”
“你姐姐稍後還給你”,姑娘說罷抓起林風走回寨中。她剛剛走進寨門,一群土匪沖瞭上去,追上李成和幾個村民便是一頓亂砍,慘叫的聲音傳到林風的耳朵裡,林風閉上瞭眼睛,沒想到自己逞一時英雄,滿不把土匪放在眼裡,竟粗心大意導致失手,現在不但人沒救到,反而搭上瞭幾條無辜的性命。
姑娘拽著林風,手指不離他背後的大穴,她聽到慘叫的聲音驚然回頭,“哥哥不是說要放過他們嗎,怎麼……”
林風被拖到一間屋子裡,姑娘吩咐屋內侍女:“你們出去,把門關好”。林風看著這個土匪姑娘,不動聲色,暗暗運氣沖擊穴道。
那姑娘小心異常,不時地補點林風身上的穴位,不給他任何機會。
“你現在是我的俘虜,我可以隨時殺瞭你”,姑娘說道。
“要殺便殺,想不到我林風竟在小河溝裡翻瞭船”。
“林風……這個名字很耳熟啊”,姑娘看著林風想瞭半天,“你是何人?”
“普通人而已”,林風眼中露出憎惡的神情。
姑娘看著林風,“你的眼神不對呀,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你要我怎麼看殺人不眨眼的土匪”,林風冷冷說道。
姑娘有點急瞭,“我並沒有讓大哥殺他們,真的與我無關,我想,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的”
“朋友?你想玩什麼把戲?你就不怕我殺瞭你們”,林風眼中露出殺氣。
姑娘被他的眼光嚇瞭一跳,盯著林風沉思半晌,笑瞭一下說道:“你現在有兩條路,一條是你答應娶我,並發下毒誓”,姑娘說著臉上微微發紅。
林風一怔,他沒想到還有這種事,小時候聽說女人逼婚的故事,但自己碰到的女人都很羞澀矜持,再說他武功很高,更不會有人向他逼婚,誰知今天碰上瞭。
“發誓有什麼用,你不怕我反悔”,林風冷笑道。
“看你俠肝義膽,這般愛管閑事,想必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姑娘微笑著說。
“我若是不答應呢”。
“另一條路就是你不答應,我便殺瞭你”,姑娘瞪起眼睛。
“我還要稟報父母”,林風想蒙混過關。
姑娘哼瞭一聲,“你把我當傻子瞭”,說罷從墻邊拿起一口劍,架在林風的脖子上。
林風感到脖子上一涼,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說這種事自己也不吃虧,便說道:“你要我怎樣發誓?”
“你說你願娶我為妻,真心真意對待我,永不反悔,否則……”
“好,我願娶你為妻,真心真意對待你,永不反悔,否則不得好死”,林風脫口而出。
“不行,誓言太輕,我叫顧秋鶯,重說”。
林風頓瞭頓又說:“我林風願娶顧秋鶯小姐為妻,真心真意對待她,永不反悔,否則天打雷劈,斷子絕孫。”
顧秋鶯歪頭想瞭想,撤下放在林風脖子上的劍,說道:“我明天還要回去見師傅,我們……我們今天就成婚吧”,顧秋鶯說著低下頭去,臉上紅雲飛起。
“真不要臉”,林風暗罵,他已經沖破瞭穴道。他現在非常憎恨這幫殺人不眨眼土匪,但又不得已要和眼前這個土匪姑娘成親,因為他發瞭毒誓。
晚上,顧秋鶯和林風舉行瞭簡單的婚禮儀式,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儀式,顧秋鶯知道林風討厭自己的兩個哥哥,便沒有讓他們來搗擾,兩人拜瞭天地,進瞭洞房。顧秋鶯蒙著蓋頭坐在床邊,靜靜地等著林風過來。
林風一直面無表情,他看著坐在床邊的顧秋鶯,心中說不出的鬱悶,“我堂堂俠士竟然被逼著和土匪成親,哎,真丟人”
林風站在那裡半天沒有動靜,顧秋鶯有點急瞭,她掀起蓋頭的一角看去,隻見林風正看著自己,臉上毫無表情。她知道林風心中不快,輕聲說道:“風哥,你我已成夫妻,日後當恩愛相待,以前有得罪之處,那也是我對你的愛慕使然。
其實,即便是你不答應娶我,我也不會殺你,我隻是想嚇唬你,否則你定不會答應。你打傷瞭二哥,我不能直接和你攀親,我設法抓你也是讓大傢心裡都過的去,絕非故意羞辱於你。沒想到大哥殺瞭那幾個人,我知道你恨當土匪的,可我從小跟隨師傅,從未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大哥的事情我也管不瞭許多,我已經讓大哥放瞭那女子,你若是不喜歡這裡,我願意跟隨夫君到天涯海角,但要先稟報師傅一聲。”顧秋鶯言語誠懇,款款情深,言語間溫文有禮,全不似土匪模樣。
林風嘆瞭口氣,離顧秋鶯一尺的地方坐瞭下來,沉悶瞭半晌才開口說話:“我們尚不甚瞭解,今晚我們說說話吧”
顧秋鶯知道他心中疙瘩尚未解開,便坐在那裡與林風說起話來。
顧秋鶯道:“我師傅是峨嵋山清風散人……”
“哦,是那個老妖婆”,林風好像在故意挑釁,他想激怒顧秋鶯,讓她主動翻臉,甚至與自己動手,到時候他錯手打傷她也不算違反誓言。接著再殺瞭前來報復的其他土匪,替幾個村民報仇。
“你不許這樣說我師傅”,顧秋鶯果然激動起來。
“怎麼啦,她就是個老妖婆”
“你……”,顧秋鶯知道他故意挑釁,沒有理他,過瞭一會兒又找其他話題說起來。
兩人多數時候都在沉默,偶爾說上幾句話,林風總是進行言語挑釁,顧秋鶯都忍住,不與他一般見識。她知道林風失手被迫與自己成婚,心中窩囊,她想用自己的順從和真誠感動他。
五更已過,天色稍稍發亮,已經坐瞭一夜,兩人新婚之夜沒有同床。
“風哥,你還沒有揭開我的蓋頭呢”,顧秋鶯輕聲說道。
林風看著她,猶豫片刻,抬手緩緩揭開蓋頭。顧秋鶯抬頭望著林風,會說話的眼睛中似有秋水,在燭光的照映下閃著動人的光彩,雪白的臉上微微泛起羞紅,猶如桃花初放,嬌艷難方。
“風哥,你還沒有叫過我的名字呢”
“顧秋鶯”
“你……有你這麼叫娘子的嗎?”
“那我叫你什麼?”
“你……看著辦吧”
“顧姑娘”
顧秋鶯沒說話。
“鶯姑娘”
顧秋鶯還沒有說話。
“秋鶯”
“你這是心又不甘,還是不把我當成你的娘子”。
“鶯兒”,林風聽到他哥哥這樣叫過她,也就不再繞圈子,隻好叫瞭出來,剛剛叫出口,便覺心中異常別扭。不過他此時對顧秋鶯已經漸漸有些好感,但仍心存芥蒂,隻盼快點離開這裡。
顧秋鶯抬起頭看著林風,眼中含著淚水。林風整夜對她不冷不熱,經常言語挑釁,最後這一聲“鶯兒”讓她心中一陣陣激動,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終於忍不住流瞭下來,淚水中帶著委屈和激動。
秋風中,林風和顧秋鶯走在野外。
“風哥,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師傅那裡吧”,顧秋鶯說道。
“不瞭,我還有事”
“那我去哪裡找你?”
“我會找到你的,我們就此分別吧”,林風看著顧秋鶯,轉頭飛奔而去。
林風提氣奔行瞭一會兒,忍不住回頭看去,遠處顧秋鶯嬌弱的身軀在秋風中佇立,望著他遠去的方向。
韓雷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躺在草叢中。體內氣息微弱,傷口還在疼痛,黑夜中不見一絲光亮,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落在他的臉上,身上,他已經渾身濕透。
“我昏迷瞭多長時間?”,韓雷惦記著花雪如,掙紮著爬起來,摸索瞭好長時間才辨清方向,於是一路踉蹌著向回跑,沒跑多遠,腳下一拌,跌倒在地,頭碰在石頭上,又昏迷過去。
韓雷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爺爺,他醒瞭”,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韓雷仍覺渾身無力,但傷口的疼痛已經大大減輕,他掙紮著坐起來,一個老者和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孩站在一旁看著他。
“我這是在哪裡?”,韓雷問道。
老者面露喜色,“這是我傢,我們上山采藥看見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便把你背回來,你已經昏迷瞭三天三夜”
“啊”,韓雷大驚,“雪如,雪如呢”。
男孩開口問道:“誰是雪如?我們把你背回來的時候你渾身發燙,昏迷時不斷地喊著“雪如”這兩個字,她是你娘子嗎?”
韓雷忙點頭道:“對,她是我娘子,我們在雙龍鎮口分開,她去鎮子裡買東西,她回來看不到我會急死的,我要回去找她”,韓雷說著就要下地,身體剛一扭便覺腰間疼痛,“啊”地叫瞭出來。
老者趕忙扶住他,“你千萬不要動,小心再弄壞瞭傷口……這樣吧,我去替你看看,她長得什麼樣子,穿什麼衣服?”
韓雷猶豫片刻,他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是跑不瞭多遠的,便說道,“那麻煩老伯瞭,雪如她長得很美,白白的,比這位小兄弟略高些,身穿青衣藍褲,但可能換瞭新衣服。我叫韓雷,老伯若見到相似女子可上前詢問,我的馬還拴在鎮口”
老者笑瞭笑:“你放心,我這就去,見到女子就問”
“多謝老伯”,韓雷焦急寫在臉上。
老者拿起一頂草帽,對身邊的男孩說道:“你看著這個小夥子,別讓他亂動”,說完轉身走出去。
男孩走到韓雷身邊,看著韓雷說道:“聽到瞭嗎?你不許亂動”。這男孩臉上泥污點點,卻顯得很秀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著,小鼻子,兩彎細眉,說起話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加上他苗小的身軀,倒很象女孩的模樣。
“你是什麼人?你是土匪嗎?爺爺說你象土匪”,男孩問道。
韓雷低頭沉吟瞭一下,“我原來是土匪,但現在已經不是瞭。你們看我象土匪為什麼還要救我?你們不恨土匪嗎?”
男孩道:“爺爺說土匪也不都是壞人,我們行醫的隻管先救人”
韓雷正瞭正身,抱拳道:“小兄弟與老伯救命大恩難以報答,在下永世難忘”
男孩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轉身從一邊倒瞭碗水,遞給韓雷,“你喝碗水吧”。
“謝謝”,韓雷端起碗一飲而盡。
“你是怎麼受傷的”,男孩問。
“我是土匪,當然遭人恨瞭”,韓雷嘆氣說道。
兩人沉默瞭片刻,男孩看著韓雷,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著,“你怎不問我的名字。”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韓雷忙問。
“我……叫肖月,月亮的月”,男孩回答,一臉天真的模樣。
“肖月,怎麼名字也象是女孩子的”,韓雷笑瞭笑。
男孩見他露出笑容,也高興地抿嘴一笑,忽然又沉下臉來,“你取笑我。”
“不不,小兄弟誤會瞭,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韓雷忙解釋。
男孩見他的樣子,忍不住又笑出聲來,“哈哈,你真有趣。我和你開玩笑呢”
韓雷被她弄得五迷三道,不知所措地笑瞭笑。
“老伯怎麼還不回來”,韓雷看著門外,有些焦急。
“你怎這麼急,爺爺剛出去,雙龍鎮離這好幾裡呢”。
“哦,是嗎”,韓雷喃喃地說。
“你很愛你的娘子嗎?”,男孩看著韓雷問道。韓雷點點頭,默然不語,眼睛盯著門外。
整整兩個時辰過去瞭,韓雷越來越急,幾次忍不住想下床出門看看,都被男孩按住。韓雷覺得這男孩雖然瘦小,力氣卻不小,幾次都被按下去動彈不得。
老者終於回來瞭,他剛進屋,韓雷便急著問道:“老伯,找到瞭嗎”
老者摘下帽子放在一邊的凳子上,嘆瞭口氣,“小夥子,沒找到,鎮口也沒有馬,我打聽瞭鎮子裡面的人,一個店老板說確實有這麼一個姑娘,但不知道她去瞭哪裡。都三天瞭,我想,你的娘子可能是走瞭,等傷好之後你去找她吧。哦,對瞭,我在一棵樹上刮掉樹皮刻瞭幾個小字:韓雷在西村。如果她能看見,會來找你的。”
韓雷茫然:“我隻聽她說起她的師傅在荊州,怎麼找啊”
老者和男孩愕然對視瞭一下,隨即安慰韓雷道:“小夥子,隻要有緣便會找到,現在你要把傷養好。”
韓雷點點頭,口中喃喃自語:“她會怎麼想呢”。
韓雷又喝瞭一碗藥,想起林風教給他的行氣運功之法,便坐在床上閉目凝神運氣。
沒一會兒,韓雷便覺體內真氣洶湧翻騰,似江水般川流不息,一發而不可收拾。足足半個時辰,韓雷睜開眼睛,隻覺渾身說不出的清爽舒暢,傷痛一下子減輕不少。
韓雷見老者盯著自己,眼神中帶著驚奇,便說道:“老伯,你們不要管我瞭,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老者仍盯著韓雷,面色嚴肅,語氣有些低沉:“小夥子,你內功不淺,那傷你的人武功也定是很高,他長得什麼樣子?”
韓雷搖頭道:“老伯,我並非武功高強之人,甚至可以說半點武功也不會,我是被幾個平常百姓打傷的。我從小體弱多病,一位大叔傳我吐納運氣之法,我並不知其中奧妙,直到幾天前我被人打傷,一位兄弟救瞭我,他告訴我我身懷上乘內功,我才想起。他還說我隻會養氣和練氣,卻不懂行氣運功之法,便教我行氣療傷”
老者聞言沉思瞭片刻,面色緩和下來,說道:“你可是土匪?”
“以前是,但現在已經不是瞭”
老者點點頭,“好好療傷,我這去上山采點藥,月兒,你留在傢裡照顧小夥子”
第三天早晨,韓雷覺得自己已經好得差不多瞭,便急著要告辭。老者再三勸阻也攔不住,隻好說:“你再歇息一上午,下午再走吧,我給你換換藥。”。
肖月在一旁看著韓雷,默不作聲,眼中似有哀愁之色。
上午老者又去采藥,肖月沉默瞭許多,隻顧在一邊翻箱整理衣物,不時地在眼角抹上兩把。
“小兄弟,你今天好像不大高興啊”,韓雷看著肖月的背影說道。
“要你管”,肖月發起嗔來。
韓雷不明白所以,隻好默不作聲。
肖月整理瞭半天,拿過一個包袱來,放到韓雷面前,“這些是給你準備的衣物,你不能穿著這套衣服出去,否則又要遭人追殺。裡面還有些幹糧咸菜,爺爺說荊州路途很遠,我想這點食物怕是不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若是一時找不到你的娘子,又沒有辦法安生,就先回到這裡來吧”,說著說著肖月的眼睛裡竟漸漸噙瞭淚水。
韓雷隻覺一股暖流湧遍全身,內心說不出的感激,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小兄弟……”
肖月轉過身,背對著韓雷站瞭片刻,跑到外屋。
韓雷怔怔地看著,這兩天肖月天天在傢裡照顧他,他與肖月沒事就嘮,肖月總是纏著要他講一些他以前的故事。韓雷見這男孩甚是可愛,便也樂得與他說話,兩人三天的時間就變得親密非常。現在就要離開,韓雷也覺得有點依依不舍。
肖月在外屋鼓搗瞭半天,不知幹什麼,韓雷下床想去看看,剛走瞭兩步,肖月喊瞭起來:“你不要出來”
韓雷止住腳步,問道:“你幹什麼呢?”
肖月沒有回答,須臾,腳步聲音響起,一個人走進屋來。這是個美麗的女孩子,兩道彎彎的細眉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著,潔白無暇的面龐上還有一點點泥污沒有洗去,稍短的頭發疏理得非常整齊,身著絳衣白裙,體態嬌小,婀娜多姿。
韓雷盯著看瞭半天,“你……你是……小兄弟!”。原來肖月是個女孩子。
肖月略顯羞澀地看著韓雷,“我好看嗎?”
韓雷忙說:“好看,好看,你原來是個女孩子,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你長得象女孩子,連名字也是”,其實韓雷還想說:“怪不得和你在一起感覺有點怪怪的”
這時老者走進屋來,見到肖月,大吃一驚,“月兒,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你娘的衣物……”
“爺爺,人傢本來就是女孩嘛”,肖月嘟著嘴說道。
老者嘆瞭口氣,“是啊,我的月兒不知不覺都長大瞭,一個女孩傢整天穿著男人的衣服,平日除瞭跟著爺爺,很少和別的男人接觸,平時連話都不敢說,怕被人知道是女孩,現在忽然遇到這麼個小白臉……哎”
肖月臉上發紅,“爺爺,怕什麼呢,不就幾個土匪嘛,我才不怕呢,爺爺,你武功那麼厲害,也會怕幾個蟊賊嗎?”
老者搖搖頭,又嘆瞭口氣,“月兒,我們的仇傢比土匪厲害不知多少倍,你和你娘長得太像瞭,我怕……”
“仇傢?爺爺,你怎麼從來沒有和我說起過?”
老者仰起頭來,半天沒有說話,臉上肌肉微微抽動,好像回憶著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半晌,老者低下頭來,大手撫摸著肖月的腦袋,緩緩地說道:“月兒,該告訴你真相瞭,你爹娘不是病死的,是被惡人所殺……”
肖月“啊”一聲叫瞭出來。
老者繼續說著:“當年你爹爹在外面抱打不平,與人結瞭梁子,對手找來一個武功很厲害的人物撐腰,你爹娘出手不慎將他打死,誰知那人卻是當年武林赫赫有名的追風手魏伯明的徒弟。那魏伯明前來尋仇,不問青紅皂白便殺害瞭你的爹娘。當時我也在場,我被魏伯明的幾個徒弟纏住,無法分身,眼睜睜地看著你爹娘慘死”,老者說到這裡聲音顫抖,臉上表情痛苦異常,肖月在一邊睜大瞭眼睛緊張地聽著。
“那魏伯明竟然還要尋到你殺掉,當時你尚不懂事,我知道不是那群人的對手,便拼著命地溜到後院,抱著你逃出來。後來,我又偷偷回瞭一趟傢裡,你爹娘的屍體已經掩埋。你娘也沒給你留下什麼東西,我找瞭兩件你娘生前穿過的衣服拿瞭抱著你到處流亡。上天有眼,一天我正巧遇到那魏伯明與人交手受瞭重傷,便趁機殺瞭他,當場被魏伯明的兒子魏元坤看見。從此那魏元坤到處派人搜尋我們的行蹤,我幾次險些被他們發現,無奈之下不遠千裡逃亡到這裡,但這裡也未必太平。十五年來,我天天外出都帶著草帽。你漸漸長大瞭,我讓你扮成男孩子,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你終究是要嫁人的,嗨……你的名字叫肖月兒,是你娘給你起的,我給改成肖越;你卻不喜歡,自己給改瞭,正巧改成你娘給你起的名字……前些日子我到城裡去,聽一些江湖人士議論,武林中三年前有人排出英雄榜,那魏元坤位列第五,我怕已遠不是他的對手。”
“十五年瞭,想必那魏元坤已經不再找你們”,韓雷在一邊說道。
“但願如此吧”,老者點點頭,忽然他神色一肅,大喝一聲:“誰”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哈哈,真是冤傢路窄,我們找的你好辛苦啊,肖劍松,剛才在山上看見你我就覺得眼熟,果然是你,我終於可以為師傅報仇瞭。”
老者猛然縱身跳出門外,隻見一個形容猥瑣,身穿錦衣的男人站在屋外。
“就你一個人?”,老者環顧四周問道。
“對付你這把老骨頭,根本用不著二師兄出手,我一個人就夠瞭”,錦衣男人嘿嘿地笑著。
“閣下很面熟,你是魏伯明的哪個徒弟”,老者冷冷地看著錦衣男人,暗暗運氣於掌,準備出其不意致命一擊。
“一個要死的人知道那麼多幹什麼”,錦衣男人話音沒落,老者猛然欺身便是一掌,錦衣男人嘿嘿一笑,閃身躲過,回手一掌劈去,兩人你來我往鬥在一處。
肖月兒和韓雷在一旁緊張地看著。
不一會兒,老者漸漸落在下風,一時間險象環生,隻見錦衣男人一片掌影罩住老者,處處占盡先機,而老者的招式總是差一點,最後都落瞭空。眼看老者就要招架不住,肖月兒心裡著急,叫聲“爺爺,我來幫你”,跳上前去一腳踢向錦衣男人。
錦衣男人身形後錯,退瞭兩步,一掌逼開老者,哈哈大笑道:“好水靈的小姑娘,我找得這麼辛苦,正好來犒勞犒勞我”。
老者滿面怒容,忽地一把推開肖月兒,叫道:“月兒,你快走,不要管爺爺,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不,爺爺”,肖月兒哭著喊道。
“嘿嘿,你就是想跑,能跑得掉嗎”,錦衣男人說著一步竄到老者身前揮掌便打,老者側身舉掌相迎,肖月兒縱身上前幫助爺爺。韓雷眼看肖月兒和爺爺漸漸不支,在一邊幹著急。
激鬥中,老者單掌推來,錦衣男人身形一轉,繞到老者旁側,一掌打在老者肋部,老者腳下一個踉蹌退瞭幾步,嘴角鮮血流出。
“爺爺”,肖月兒驚呼著想去扶住爺爺,錦衣男人從身後一把扯住她的腰帶,將她摟在懷裡,肖月兒一肘向後打去,錦衣人抬手擎住,向後一扭,把她的胳膊擰在背後。肖月兒拼命掙紮,怎奈力量相差懸殊,很快兩隻手都被擰到背後,肖月兒嬌小的身軀在錦衣男人巨大的身影下無助地扭動。錦衣人並不急著封肖月兒的穴道,肖月兒越是掙紮他越興奮。
錦衣男人瞥見屋外墻上掛著一團繩索,於是扭著肖月兒走到墻邊,一隻手拿下繩索便開始捆綁。肖月兒雙手被扭在背後提起,身子俯下來,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很快便被捆的結結實實。韓雷急得滿頭大汗,卻不敢上前半步。
錦衣男人將繩子在肖月兒腰間纏瞭兩圈捆住,手裡捏著餘繩,放開瞭肖月兒。
肖月兒掙紮著站起來跑向老者,眼看就要跑到老者身邊,錦衣男人手上繩子一扯,肖月兒被拉住,不能向前走半步。
老者此時已經躺在地上,吃力地抬起手,伸向肖月兒,口中叫著“月兒,月兒”。
肖月兒俯下身,哭喊著:“爺爺,爺爺”。眼看老者的手就要碰到肖月兒的臉,錦衣男人輕輕一拉,肖月兒又被向後拖瞭半步。
“肖劍松,我要當著你的面嘗嘗這丫頭的味道,哈哈哈……”,錦衣男人狂笑不止。
韓雷已經急得鼻子都冒煙瞭,“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就這樣看著。雪如……我怕是再也見不到你瞭”,想到這裡他幾步跑到肖月兒身邊,伸手要為她松綁。
錦衣男人早就看到韓雷,但見韓雷一直沒有動靜,知道他定然不足為懼。眼見韓雷的手碰到瞭肖月兒背上的繩索,錦衣男人手一抖,肖月兒身體被向後扯得飛瞭起來。韓雷急忙抱住肖月兒,結果被一同扯得向錦衣男人身邊飛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韓雷抬腿便蹬,錦衣男人迎著一腳踹在他的大腿上,韓雷腿上劇痛,覺得骨頭象斷瞭一樣。錦衣男人口中罵道:“哪來的臭小子,身子骨這麼硬”,說著一掌拍向韓雷的天靈蓋。
韓雷情急之下運足力氣準備抵抗,忽覺丹田一股熱氣升起,他來不及多想,舉手迎瞭上去,隻聽“蓬”的一聲,兩掌相對,錦衣男人被震的向後飛起,身體撞塌瞭屋子的半面墻壁,落下的石頭砸在他的腦袋和身上。
韓雷一愣,忙解開肖月兒身上的繩索。肖月兒跑到老者面前,扶起老者的頭,哭著喊道:“爺爺,你怎麼樣,爺爺”
老者指著躺在墻邊的錦衣男人,吃力地說道:“殺瞭他,快殺瞭他”
韓雷跑過去,拿起一塊石頭便向昏迷著的錦衣男人腦袋上砸,砸瞭足有五六十下,直砸得他血肉模糊,腦漿崩裂。錦衣男人做夢也沒有想到韓雷竟然有這麼一手,否則也不會掉以輕心,不明不白地死在韓雷手裡。
韓雷籲瞭口氣,回身走到老者身邊,“老伯,你怎麼樣?”
“我……我怕是不行瞭,月兒,爺爺不能照顧你瞭,你自己要多保重……小夥子,月兒就交給你瞭……你們快走,也許還有人會找到這來,你們要盡快離開這裡……盡快……”,老者用盡最後的力氣說話,聲音越來越弱,頭一歪,氣絕身亡。
“爺爺!!!……”,肖月兒悲慘的哭聲快要把韓雷的心肺撕裂。
韓雷勸肖月兒趕快埋葬老者離開這裡,肖月兒不肯,整天在老者身邊哭泣。
韓雷隻好在一邊不斷地安慰她。直到第四天,兩人才埋葬瞭老者,收拾起行囊匆匆上路。
肖月兒不時地回頭望著,望著她和爺爺朝夕相處的小屋,望著她長大的地方,不禁淚流滿面。
韓雷勸道,“小兄弟,你不要太難過瞭,我們以後還會回來看你爺爺的”
肖月兒忽然轉過頭來,臉上還掛著淚珠,通紅的眼睛盯著韓雷問道:“你為什麼不早點出手,你這麼厲害,哼哼。”
韓雷大驚,忙解釋道:“姑娘,我……我以為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就在一邊看著,後來……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情急用力之時,覺得丹田一股熱氣升起,我想,這,這和那個林風教我的行氣之法可能有關系吧。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真的……唉,是啊,都怪我,如果我早點出手,也許……”
肖月兒盯著韓雷半天,低下頭又哭瞭起來,看來是相信瞭韓雷的話。
韓雷松瞭口氣,“小兄弟,我們走吧”
一路上韓雷不斷地安慰著肖月兒,兩人就這樣風餐露宿走瞭兩天,韓雷覺得大腿上被那錦衣人踢過的地方越來越痛,起初並不在意,後來痛得有點影響他走路瞭。
這一天走著走著,韓雷疼得受不住,便說道:“小兄弟,我的腿被那人踢過的地方很疼,我看看再走”。
“你覺得是肉疼還是骨頭疼?”,肖月兒問道。
韓雷答道:“是骨頭,可能是骨頭裂瞭,開始我還沒在意,也沒有運功療傷,加上這兩天走這麼急,可能是……”
肖月兒道:“我們先休息一天吧,你把腿養好我們再走。你的腿好瞭以後我教你些拳腳和運功之法,雖然不是什麼上乘武學,但總比一點不會要好”
韓雷看著肖月兒,感激地說:“謝謝小兄弟”。
“謝什麼,你學會瞭也好保護我呀,你怎麼還叫我小兄弟,我長得不象女人嗎?”
“不,我是叫習慣瞭,那我叫你……”
“叫我名字,我叫肖月兒,你就叫我月兒吧”
“月兒姑娘”
“你……你誠心和我作對啊,你把姑娘兩個字去掉”,肖月兒通紅的眼睛看著韓雷。
“月……月兒”,韓雷忽然改口有點不習慣。
夜晚,兩人靠在一棵大樹邊休息,肖月兒已經睡去,睡夢中仍緊皺著眉頭。
韓雷看著她嬌小的身軀,淚水一遍遍洗過的美麗的面龐,心中說不出的憐惜。
“爺爺,爺爺”,肖月兒喊出聲來,喊瞭兩句忽然挺身坐起,四處看去,臉上還掛著淚珠。韓雷心中一痛,湊到她身前柔聲說道:“月兒,做惡夢瞭?不要怕,沒事瞭”。肖月兒看著韓雷點點頭,靠在樹上又閉上眼睛。
韓雷挨著肖月兒坐下,也閉上瞭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到瞭荊州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雪如?雪如她現在也想著我嗎?”,韓雷正胡思亂想,肖月兒的腦袋靠瞭過來,輕輕地靠在韓雷的肩頭。韓雷低頭看著肖月兒,不忍心吵醒她,便挺在那裡一動不動。肖月兒頭又蹭瞭蹭,偎在韓雷肩胸部,側著身子,很快便沉沉地睡去。她的眉頭漸漸松開,淚痕尚未幹去的臉上終於露出安詳的神情。
一個身穿白衣的姑娘牽著一匹棗紅馬慢慢地走著,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每次遇到人都要仔細張望一陣,好像在尋找什麼。
她就是花雪如。她從鎮裡買東西回來,不見瞭韓雷的蹤影,她整整找瞭韓雷兩天也沒有找到。
“難道他是故意躲開我?他仍對我心存畏懼,不肯做我的夫君,自己偷偷跑瞭?”花雪如心緒煩亂,走著走著,一個人站在前面擋住瞭去路,這個人身高體瘦,面如油塗,身穿麻佈,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花雪如。
花雪如覺得他眼光怪異,心中有些不安,便牽著馬從旁邊繞過。身形剛剛錯過,那麻衣人忽地伸出一隻手來抓向花雪如,動作奇快無比,花雪如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抓住肩頭,頓覺身體一軟,就要倒下。
麻衣人迅速上前用另一隻手摟住花雪如的纖腰,一個縱身跳上馬,雙腿一夾,策馬而去。花雪如被他拿住穴位,渾身酸軟,舌頭僵硬,口中說不出話來。別人咋一看以為是兩個親密異常的人同騎一匹馬呢。
跑著跑著,迎面走來幾個人,個個白衣外面套著藍短衫,腰中挎劍。
“師妹!”一個人叫瞭出來。
麻衣人見狀使勁催馬,準備沖過去甩掉他們,忽覺馬身一斜,忙抱起花雪如飛身躍起,穩穩落在地上。原來馬腿被一個藍衫人踢瞭一腳,棗紅馬登時摔倒在地。
麻衣人身形落地,剛剛拔腳欲跑,幾個藍衫人拔劍刺瞭過來,一個人口中叫道:“趕快放下我師妹,饒你不死”。
麻衣人隻好回身應戰,他一手抱著花雪如,另一隻手揮起,凌空一拂,第一把刺來的劍被拂向一邊,來人手中劍差點脫手。第二第三把劍隨後刺來,麻衣人身形一閃,手指迅速在兩隻劍上各彈一下,其中一把劍立時被彈得飛上瞭天空,而另一把劍蕩開之後隨即劍勢一轉橫掃過來,這個人的功力明顯要強些。
第四把劍緊跟著刺到。麻衣人身子一轉側身讓開這一劍,一腳踢中來人,隨即身形蹂進,一掌推向功力最強的藍衫人,掌上一片血紅的顏色。
那人慌忙向後躍去,險險避開,衣衫上一片血紅赫然在目,似被鮮血染過。
那藍衫人脫口而出:“血殺掌!你是宇文天通”
麻衣人哈哈一笑:“算你有點見識,識相的趕緊求饒,或許我還能饒你們一命”
四個藍衫人怎肯任他帶走師妹,從四處圍住宇文天通,準備殊死一搏。
“堂堂宇文大俠竟然強搶良傢女子,傳出去可不好聽啊”,一個藍衫人說道。
宇文天通又是哈哈一笑,“那你們都留在這裡做死鬼吧,就不會有人說出去瞭。這是你們的師妹?長得可真美呀”,說罷伸手在花雪如胸前摸起來。花雪如一臉羞怒,卻動彈不得。
四個藍衫人見狀同時從四面襲來,宇文天通身形疾閃,躲過兩劍,拂開瞭另外兩劍。又一劍從背後刺來,宇文天通回身拂向來劍,忽覺這一劍霎時變得沉重迅捷,直奔胸前刺來。宇文天通猝不及防,大驚之下忙仰身向後疾縱,摟著花雪如的手也不得不放開。
宇文天通站定,看清瞭來人,叫道:“林風!”
林風樓住花雪如,頓覺一股幽香撲鼻而來,不禁心神一蕩,笑道:“怪不得宇文大俠也動瞭凡念,呵呵,宇文大俠不會來也要殺我滅口吧”。
宇文天通瞪著林風,暗暗運足瞭功力,冷冷說道:“林少俠近來可好”,話音未落便縱身上前一掌打來,血紅的手掌帶著熱浪。林風不敢怠慢,把花雪如推向身邊的藍衫人,叫瞭聲”接住”,隨即一閃身,手中劍迎面刺去。
宇文天都想盡快打敗林風,然後收拾幾個藍衫人,防止他們趁機逃跑,於是掌掌盡是殺招。藍衫人接過花雪如,並未急著逃跑,因為他們覺得不能扔下林風一人,必要時可以出手相助。
鬥瞭三四十招,宇文天都一掌打來,林風身體稍稍一斜,掌風染紅瞭林風肩頭的衣衫。林風身體一轉,俯下身去,宇文天通欺身上前雙掌舉起準備同時拍向林風,藍衫人見狀挺劍便要上前相助,隻見林風的劍從身下忽地閃電般揚起,刺向宇文天通。宇文天通躲閃稍慢,被一劍刺中大腿。
“啊”,宇文天通大叫一聲縱身後跳,轉身拼命逃去。
林風望著宇文天通一瘸一拐的背影,笑瞭笑說:“這宇文天通也太不長進,我賣瞭個破綻他就上鉤”。
“多謝林少俠”,一個藍衫人上前拱手相謝。
“不要客氣,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荊州鐵劍門下弟子,我叫成瑞東,這是我的師弟陸雄,方子雲,李江成,這是我的師妹花雪如。”
林風抱拳道:“幸會,替我問候你們師傅。我有事在身,這便告辭,你們一路上多加小心”
成瑞東抱拳,“少俠保重,若不嫌棄,他日來鐵劍門做客,我們定會重謝。”
“成大俠客氣瞭,告辭”,林風看瞭一眼花雪如,轉身奔去。
“二師兄,這人是誰?”,陸雄問道。
“他是三年前東方若排出英雄榜上位列第九的林風”,成瑞東答道。
“你不是說那宇文天通不是位列第七嗎?怎麼打不過林風,而且這麼快就被打敗?”,方子雲問。
成瑞東答道:“那是三年前的事情瞭,當時林少俠隻有二十出頭,想必近年來武功定有大進,這沒什麼奇怪的,再說東方若排出的列次未必就完全令人信服。”
“二師兄,你可要小心啊,林風好像對師姐有點意思”,陸雄笑著說道,眼睛看向花雪如。
成瑞東瞪瞭陸雄一眼,“不要胡說”,隨即來到花雪如身邊,柔聲說道:“師妹,沒出什麼事吧,我看你好象換瞭衣裳。你跑哪去瞭,我們找不到你便回到荊州,結果被師傅狠狠地斥責一頓,這又回來尋你。幸虧我們遇上,又有林少俠相助才得以脫險”
“二師兄,對不起”,花雪如聲音很低。
“沒什麼事就好,我們回去吧,以後不要獨自亂跑瞭”
花雪如點點頭,到一邊牽過棗紅馬,看瞭看它的腿。
“師妹,這是宇文天通的馬吧,你還看它作甚,扔下它任它自生自滅”,方子雲說道。
花雪如搖搖頭,“這……這是我路上遇到的一個朋友的馬,我要帶它回去。”
“朋友?在哪兒,叫什麼名字?”,成瑞東問。
“他……他叫韓雷,日後若是見到他,請告訴我一聲,你們要盡量把他留住。”
成瑞東看著花雪如的表情,心中有些疑慮,“你怎麼認識他的”。
“路上偶遇,我們走吧,二師兄,我慢慢和你說”
“師姐,什麼時候喝你和二師兄的喜酒啊”,陸雄笑嘻嘻地問道。
成瑞東喝道:“不要胡說”。
花雪如沉默瞭半晌,沒有作聲。
“師姐還這麼害羞啊”,陸雄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