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動著綠葉,夕陽剛落,明月剛升,皎潔的月光拉長瞭街市上樓宇綽綽的影子。
鎮海城水道縱橫,魚米之鄉,往常即使入瞭夜,街市上依然有行人如織。繁華的街市燈紅酒綠,成雙結對的人兒依約出遊。但在今日,整座鎮海城卻看不見一道人影,金山寺的窩藏大案被揭開,城中宵禁。唯恐在非常之時惹瞭禍事的百姓早早都躲回傢裡,靜待風波過去。
但鎮海城的美麗並未因此而減色。街市上仍有燈火引向遠方,無人的街道像天空一樣空曠,燈火就像漫天繁星,夜幕仿佛薄紗,籠罩著這片夢境一般的美麗。
三層的閣樓,柔惜雪獨自立在夜風中,居高臨下打量著鎮海城。月白的長袍半僧半俗,夏季的夜風吹在身上倍增涼爽,亦撩起心頭煩惱萬千。
一份奇特的情感,來得不明所以,破土而出後萌生得如此迅速,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即使昨夜吳征忽然出現時,那種悸動般的砰然心跳讓這份情感掀開瞭面紗,可柔惜雪並不覺得兩人之間會有什麼不同。身份的差異與隔閡,讓人難以主動再進一步。這份情感,或許會成為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可永遠都不會有人去戳破,至少柔惜雪不會。
可是忽然出現的屠沖,生死交關的危機,徹底打破瞭兩人之間的平靜。當柔惜雪舉起細劍,強運內力,再每每不聽話地忤逆之時,吳征的擔憂,怒火與憐惜同樣再也不可抑制。
從沒有這樣,坐在三層的閣樓上俯瞰著世界,漫無目的,隻為他的一句話就在這裡默默等待。萬事皆有因果,二十年前種下的因害瞭他,現下心甘情願地受他制約,正是果報。隻可惜,從來沒有一次乖乖地聽過他的話,每一回都把他氣得瞪眼歪嘴。
其實在金山寺裡,好希望那一巴掌能重重地抽下來。如果能讓他消消氣,讓他知道自己並不是故意要頂撞他,觸怒他,這一掌多重都挨得。
柔惜雪陷入回憶裡,臉上泛起溫柔又靦腆的笑意,以至於樓梯響起腳步聲也未曾發覺,一直到來人即將來到三層才驚醒過來。
吳征哼著小曲,一眼就看見女尼在廊外倚窗而望。柔惜雪豁然回頭間見瞭吳征,慌慌張張地起身,雙手背在身後不是,貼在胯邊也不好,最終縮著交叉在小腹前。心跳如鹿撞,哪裡還敢去看吳征,垂下頭時正巧能看見十指不安地勾畫。剛剛才被他哼唱的曲子所吸引,轉眼間就忘到九霄雲外。
皎皎明月之下,女尼一身月白長袍,垂眉順眼,櫻桃小口泛著紅玉般的光芒,肌膚仿佛月光照耀下的霜雪。雖少瞭一頭青絲的襯托,卻越發顯得恬靜素雅,惹人憐愛。
「沒料到事情這麼多,來晚瞭。」吳征來時的路上有千言萬語,踏上閣樓居然也會失語。他身邊群芳環繞,可這段情感來得太快,不僅柔惜雪茫然失措,吳征也一樣千頭萬緒理不清。
「不要緊。」柔惜雪連連搖頭,卻不敢抬起眉眼,急喘瞭兩下,低聲道:「晚飯吃瞭麼?」
「哈哈。」吳征失笑。已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這樣毫無營養,如此敷衍的對話。簡直就像晚間在大街上散步,偶遇剛搬來的鄰居一樣見外與例行公事。這一笑又讓柔惜雪更加窘迫,忸怩著細細急喘,貝齒咬著唇瓣,六神無主的樣子哪有從前一派之長的幹練利落。
「在太守府裡吃過瞭,晚宴有點倉促,菜色倒是很多。我今天忙得慘啦,狼吞虎咽的。吃完又忙瞭好一會兒,還抽瞭點點空洗瞭個澡,換瞭身衣服,否則一身酸臭,都不敢來見你。」想起今日的驚險,在金山寺裡她以帶傷虛弱的身子舉起長劍,堅定地站在身旁。以及屠沖蓄勢致命一擊之前,她滿是柔情蜜意,又滿足,又淒涼的一眼。吳征心中大動,拉起一隻秀氣纖長的柔荑道:「你呢?」
炎夏的夜晚,柔荑的手心俱是汗水,掌面卻冰冰涼涼地微微顫抖。女尼的聲音就像纖手一樣在顫抖:「我回來後也吃飽瞭,很累,午後睡瞭好久才有精神。傍晚沐浴完瞭就坐在這裡……平常沒什麼要事都是過午不食,習慣瞭,也不餓……你要是累瞭早些歇息,我的傷不礙事,還要多謝屠公公手下留情。」
每一句話都讓吳征想發笑,又讓人心疼。吳征搭著她的脈門,確認傷勢無虞後也不放手,就將那隻柔荑夾在掌心,立在柔惜雪身旁與她一同居高臨下打量著鎮海城道:「剿滅瞭金山寺大賊窩,又牽出好些小賊窩。果然拔起蘿卜帶出泥,哪裡顧得上累?」
柔惜雪心下惻然,暗香賊黨是兩傢門派共同仇敵,吳征哪裡會嫌累。吳征先扯開閑話,簡單卻又溫馨,極能安撫人心,柔惜雪紛亂的腦筋略微清明,忽然想起一事來問道:「屠公公怎麼樣瞭?」
屠沖雖是個太監,氣節同樣令人敬佩。其間雖陰差陽錯又讓自己受瞭傷,但回想起來,仍是對他的感念更多。若無屠沖的【逼迫】,這份情意將永埋心底。
「已將他先行入殮,過段日子再秘密運回紫陵城尋一處風水寶地下葬。賊黨裡尋瞭個與他五官接近的喬裝改扮,不日示眾,對外就說他死在我娘手上。」吳征心中也有不舍與哀戚,道:「亂世裡人若浮萍,想給屠公公風光大葬都不可得。」
「他是個好人……」柔惜雪滿腹千言萬語,聽到我娘二字,登時啞聲,剛抬起不久的腦袋又低瞭下去,漸穩的纖手又輕輕顫抖起來。現下站在她身旁,溫柔又有趣地說著話體貼她的高大男兒,是自己師妹的兒子,年歲,輩分之差,念及無一不讓她心驚肉跳。
「人之好壞不因出身,唯因氣節與心靈。」吳征忍著笑嘆瞭一聲,又道:「你的傷沒事,我帶你去逛逛鎮海城。春遊的時候你老躲在馬車裡,這一回又諸事纏身。現下沒甚大事,你也不用老躲著。而且全府上下,隻有你一人我還沒有單獨陪過。」
「嗯。」吳征提議時用的是不容拒絕的口氣,柔惜雪本就不願再違逆他,又聽他說要單獨陪同自己,更是芳心可可。
纖手還在他掌心,隻覺他湊到耳邊輕輕噓瞭一下,示意噤聲。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環上瞭腰肢,柔惜雪身子一輕,吳征已摟著她跳出回廊從閣樓裡躍下。
吳征輕功絕佳,即使摟著一人也輕飄飄地在空中渾不受力地滑翔。兩人衣袂飄飄,似禦風而行。柔惜雪心頭大跳,這一回不像在金山寺躍上佛塔,吳征大喇喇地摟著她的腴潤腰肢,臂彎回環,大手抱緊。親密的姿勢,加之她已多年不曾縱高,躍落時失重的身體竟生出恐慌之意來,不自覺地向吳征懷裡挨去。
臂膀結實而穩定,一下子就讓柔惜雪覺得心安。那隻臂膀既已擁住瞭自己,即便天塌地陷也不會放手。就像她既已偎依在他懷裡,即便地動山搖也不會獨自逃開。金山寺裡一場意外,兩人之間心心相印,誰也分不開。
懷中的嬌軀柔軟而溫熱,額角靠在肩頭,吳征心有所感低頭一看,女尼的一雙妙目正癡癡凝望著自己。這雙杏仁大眼盈亮如星,閃爍著的柔和光華仿佛星星正在夜空中閃爍。而兩人大鳥般飛翔,女尼的長袍領口被夜風吹開,依稀可見貼身小衣包裹裡兩座山峰怒聳,正四溢著熟透瞭的果香。那恬淡虔誠的容顏之下,卻偏有一具浪蕩傾誘的嬌軀,嬌軀貼身嬌柔,又有誰人能夠把持?
吳征強忍著在光潔額頭一吻的沖動,報以微微一笑,目光流轉,卻又肆無忌憚地在眉眼,下頜與領口深處來回掃視。直看得柔惜雪縮瞭縮肩,又低下頭去。——不敢去觸碰吳征熱辣辣的目光,也能擋住領口流淌的春光。
飄出瞭小院,又飄過兩座房屋才輕輕落下地來。吳征將柔惜雪輕輕放下,攜著她的纖手信步沿著長街上走去。空曠無人的街道,沒有人會來打擾,柔惜雪也不怕與吳征的親昵會被人指指點點。街燈卻皆已引燃,遙遙指向長街的遠方。女尼執掌天陰門多年,向來聰慧,見微知著,立時醒悟過來。
鎮海城的宵禁固然因金山寺窩藏賊黨一案,但鬧得這般嚴重,多半有吳征的推手。一來防止賊黨趁亂鬧事,二來也為這一場夜遊。情意雖已入兩人內心,終究難為世俗所容。何況柔惜雪初嘗情投意合的滋味,哪能沒有女兒傢的嬌羞與驚慌。再沒有比這樣無人卻又燈火輝煌的長街,更讓她感到適然。
兩人牽手前行,漫無目的,也不說話,仿佛這樣走下去便已足夠,順著長街一直走到鎮海城城心。比起許多城池不同,太守府的官衙不在城中心,這裡立的是一塊足有兩人多高的石碑,正面上題四個大字「永鎮江海」。
葬天江養育瞭大半個江南繁盛之地,可若是江河決口,洪水也會吞沒無數傢園與生命。鎮海城扼江望海,這面石碑便是這座城池名稱的由來與百姓美好的願景。
相攜的手變作十指交叉而握,力道也緊瞭一緊。柔惜雪曾身負絕頂武功,英華內斂,不為外物所驚。失去內力之後連同這份沉穩也一同失去,除非刻意,身體會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情緒來。
吳征立有所感,手掌也緊瞭一緊,問道:「你有心事?」
「永鎮江海……」柔惜雪喃喃嘆瞭一聲,低聲道:「蒼天憐百姓,近二十年都風調雨順,不見大旱,也沒有洪澇。否則……」
亂世之中征戰連年本就是人禍,若再遇天災後果不堪設想。寧鵬翼禍亂世間之後,風調雨順也算得上不幸中的大幸。吳征以為女尼又動瞭什麼悲天憫人的修行人心思,剛要寬慰,就見柔惜雪轉身抬頭,凝望直視他的雙眸道:「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我……真的沒有旁的選擇。」
吳征心頭一動,拉著柔惜雪在石碑的基座坐下,道:「我聽你說。」
「師門裡都知道我是個孤兒,小小年紀就被師尊帶回天陰門。但是除瞭師尊,也沒人知道我從哪裡來,我的父母為何會早亡。」柔惜雪挺直瞭背脊,卻半垂下頭,仿佛在頌著一篇經文道:「我生在河東郡的暘縣,一個巴掌大小的地方。爹爹經商賺瞭些銀子,傢境算得上殷實。傢中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
說話間,柔惜雪的纖手越發冰涼,吳征將這隻柔荑握得越發緊瞭,想用掌心裡的溫度給她以暖意:「原來你是傢中長女。」
「嗯。爹娘待我們四個孩兒幾乎一般喜愛,甚少厚此薄彼,我們傢中其樂融融。我曾以為一傢和樂,可以讓爹娘享盡天倫……一直到我七歲那年,天降暴雨月餘不停,青河泛濫……」
「噝……」吳征不由抽瞭口涼氣。若說葬天江哺育瞭大半個江南,那麼青河就養育瞭大半個江北。兩條大河蜿蜒著從西至東,貫穿整個華夏大地。吳征當然知道青河泛濫會是多麼可怖的事。
「洪濤淹沒瞭兩岸郡縣,整個暘縣都泡在兩人多高的水裡,我傢也沒瞭……」柔惜雪眼中有瞭淚光,強忍著哀傷道:「我們一傢六口就趴在一棵大樹上,等著人來救,等著大水退去。可是沒有人管我們……不僅是我們一傢,整個暘縣都是哭聲和求救聲,可是沒有人來管。那一年,燕秦兩國烽煙不斷,不要說多餘的糧食,就連能來救命的官軍都沒有。我們一傢人,就趴在大樹上苦熬瞭兩天一夜。」
「官軍應該不是不想救吧?」
「駐守北方的去瞭三成,還有六成在與大秦殊死搏殺,剩下的一成又怎麼救得瞭青河兩岸無數郡縣。」柔惜雪搖頭悲涼苦笑:「縣城被淹沒,我在樹杈上坐得渾身酸疼,倉促帶的一點幹糧第一天就已吃完。大樹雖根深蒂固,兩天一夜我們實在熬不下去啦。那天半夜裡又下瞭場暴雨發瞭水,狂風大雨,到瞭天剛黎明時娘困倦已極,一個失手,早就撐不住的小弟掉下樹,一下就被大水沖得不見蹤影。我嚇得呆瞭,娘哭得肝腸寸斷昏厥過去,倒頭也栽下瞭樹。他們就在我身邊不遠,我拼瞭命伸手去抓,卻怎麼也夠不著……隻能看著他們被洪水淹沒。」
吳征靜靜聽著她的回憶。這份情感來得太快太突然,連吳征都措手不及。身份年齡的差距自不必說,兩人之間甚至說不上有多熟絡,更何況她還是位清修的女尼。但在此時,吳征隻覺是個至情而神聖的時刻。柔惜雪的過去罕有人知,連與她十分親近的倪妙筠都不清楚,天陰門裡從來隻說她是個孤兒。然而她並不是個天生的孤兒,她也有雙親弟妹。這份壓抑在心中多年的回憶今日揭開瞭面紗,吳征心跳得劇烈。
如果從前有苦,你會把這些苦楚向誰人來傾訴?
石碑下男兒的的背脊挺得筆直,莊重而投入。女尼彎著腰,嬌弱而憂傷。
「我難過極啦,哭瞭很久很久,都不知怎生挨到瞭傍晚。那時風雨停瞭半天,洪水也略為褪去,暘縣城裡像一個大泥潭。我看見爹爹瞄準根浮木算計瞭許久,才對我們說,他想辦法去找些吃的。我當時已傻瞭,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爹爹真的能找回吃的來。他抱住浮木的時候回頭朝我看瞭一眼,張瞭張嘴,最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也再沒有回來……」
「爹爹知道再等下去也是坐以……沒有希望,所以想搏一搏,他很勇敢。」一段令人心碎的往事,以吳征現在的本事看來,當年柔傢均身無武功,也不是大富大貴才遭致慘禍。可是他完全能體會到他們當年的絕望與悲傷。
「他可能要囑咐我好好活下去,也想囑咐我照顧好弟弟妹妹。可是……我一點都做不到……」柔惜雪抹瞭抹眼淚,一時泣不成聲難以再說下去。
「你當年還小,天災面前,人力何其微薄,爹爹也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才沒有多言,你的傢人也不會怪你。」吳征盡力寬慰,卻總覺言語有些蒼白。但是面對這等大禍,什麼都顯蒼白。
「嗯。」柔惜雪收拾好瞭心情,繼續說道:「爹爹一走就沒再回來,我挨到半夜才明白過來,爹爹怕是回不來瞭,災難之下,人命如螻蟻,連洪流中的一根爛木頭都不如。我好容易才冷靜下來,弟弟又哭瞭,在樹杈上睡著的小妹已經沒瞭氣息,怎麼喚她都醒不來。那棵大樹在水裡泡瞭好些天,已有松動的跡象,我明白若是再這樣下去,遲早還是要死。」
「一個七歲的女娃兒,已經很瞭不起。」
柔惜雪一把抹幹瞭淚珠,喘瞭口氣,似平靜瞭許多,緩緩又道:「天明之後大水又稍退瞭些,我與弟弟說一同抱塊木頭去求生路,他天生就怕水,死活不肯下樹,也實在餓得丁點氣力都沒瞭。我不願放他一人呆在樹上,但我更怕像此前看著傢眷一個個地死去。隻能咬牙下水抱瞭塊木頭隨波飄去,看看有沒一線生機。若能尋著些食水,一定拼瞭命也要送回來。」
「很勇敢。」吳征完全能想象一個饑寒交迫的七歲女娃兒貿然下水,會有多麼大的風險。而且,她連坐著都快沒有力氣,就算取到糧食又如何回得來?除瞭勇敢與不甘坐以待斃的一口狠勁以外,這麼做並不可取。話又說回來,當下換瞭任何一人,也隻有搏一搏這一個辦法。
「很傻,是嗎?」柔惜雪苦笑著,感激地望瞭吳征一眼。男兒鄭重地聽著她的無奈與無知,隻把手握得更緊,他掌心的溫度溫暖瞭自己冰涼的纖手與悸動的心房。她抿瞭抿唇,自嘲一笑,道:「我下瞭水便有些後悔,衣衫泡瞭水之後,沉重得像鐵做的一樣。我根本沒有一絲力氣去踢水前行,隻能被流淌的大水沖著走。我的運氣不錯,浮木被沖到城墻邊停瞭下來,我聽見城頭有人聲,還有煙霧冒起,趕緊順著階梯爬瞭上去。」
柔惜雪目光空靈,陷入回憶裡。吳征卻始終註視著她,女尼說到這裡,目光竟露出無比恐懼之色來。她曾為天下武功最強的幾人之一,居然會對小小的暘縣城頭發生之事念念不忘,且這份恐怖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底。連吳征也不由緊張起來。
柔惜雪的嬌軀在夏夜裡冒出瞭冷汗,寒噤似地抖個不停,呼吸急促,吳征甚至能聽見她的牙關打顫聲。她拼力安定下心緒,緩緩道:「城頭上有一口鍋,鍋下的火焰還未完全熄滅,燃燒的木料潮濕得很,當時還冒著濃濃的黑煙。五個人圍在鍋旁,聽見我呼救的聲音一同朝階梯口看著我,他們一身臟亂看不清本來的面貌,我隻記得他們的眼神……」
柔惜雪越發恐懼,嬌軀蜷縮著抱緊想要緩解驚懼帶來的寒意,道:「我看見鍋裡黃黃的湯水,他們也沒有清水,隻能就地撈起洪流的臟水做湯。火堆旁有小半片孩童的殘軀,有一個人正抓起鍋裡一個孩童滾爛瞭頭顱,看見我之後才丟回鍋裡。他們……他們在吃人……他們……他們看著我……」
饒是吳征做好瞭心理準備,仍然覺得亡魂都冒瞭出來。除瞭為這種人倫慘劇而毛骨悚然之外,更為柔惜雪而擔憂。即使她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吳征仍忍不住將她擁在懷裡,一邊撫慰著她,一邊也切實感受著嬌軀,仿佛這樣才能將她牢牢地抱緊,當年那個七歲的小女孩才得以逢兇化吉。
「我永遠都記得那五個人的目光,我……我見過太多可怕的目光,即使霍賊的陰險狠毒,都沒有這五個普通人的目光來得可怕……他們已不算是人,他們就是惡魔……」
嬌軀顫抖漸弱,變作劇烈呼吸的起伏。熟透瞭醇甜果香直往鼻尖裡鉆,吳征也沒有丁點心情深嗅一口,隻是緊緊摟著柔惜雪。五個驚懼到已絕望的成年男子,幾天來剛剛大吃瞭一頓吃瞭個半飽,驟然間見到一個姿容初長開的水靈女娃兒。吳征猜得到這樣的目光意味著什麼,——簡直是送上門來的泄欲佳品,獸欲得以滿足之後,還是下一頓美餐。
吳征抹瞭把額角冷汗,再幫柔惜雪擦去她額前的汗水,憐惜地道:「天災人禍,禮法崩壞,生生地將人逼成瞭惡魔。」
「嗯。他們不是人瞭……我很害怕,但是我知道不能表露出來。可是我半點力氣都沒瞭一動都不能動,隻能咬著牙站著,一步挪不開,也不敢倒下。我感覺站在那裡就像等死,多挨一刻算一刻。其中一人問我,小姑娘,你傢人呢?怎地一人來到這裡。我回答說,一傢人在樹上困瞭兩天,剛有官差把我們救瞭下來,官差撐瞭條小船把我先送來這裡,讓我在此等候。」
「你當年那麼小,做到這些已經難能可貴。」即使這個世界的人都早熟,但柔惜雪並非出身世傢大族。她在七歲幼齡之時連逢劇變,居然還能冷靜下來盡力博取一線生機,無論聰慧還是勇敢都已顯露出上上之選的天資。
「就是自作聰明而已。」柔惜雪斜倚在吳征肩頭道:「那五人一齊笑瞭起來,笑得好可怕,因為其中有一人就是官差……我的謊話讓他們逮個正著。那人說道,官差?老子就是官差,連縣尉大人都不知在哪裡,老子險些就被活活餓死,還哪來的官差救你?說著,這五人就撲瞭上來……」
吳征摟著她的香肩,聞言手掌一緊,心中更疼。女尼經歷的坎坷已太多,吳征更不願聽見她幼時除瞭痛失至親之外,還有什麼傷害。
「當時我還不懂會遭逢什麼,隻在害怕被他們吃瞭,一顆心就像往深淵不停地沉下去……」柔惜雪說到這裡,緊繃的嬌軀終於松弛下來,道:「他們撲到一半,就被五顆飛來的石子打中,倒在地上痛呼。」
吳征也終於放松下來,道:「是你的師尊?」
「嗯。她足下綁著兩片大木板,借著些浮力踏水而來,恰巧救下瞭我。但也沒殺那五人,隻哀痛地念瞭幾篇超度經文後對我說,他們也是為災難所迫,並非天生就是惡人,他們犯瞭罪孽自有天意來懲戒。這一場災難已害死無數生靈,她不願再殺生,隻願多積善緣福德,換取更多人不受災厄。」
「慈悲心腸。」吳征對此不以為然,也沒有去數落柔惜雪的師父,讓她抹不下面子的想法。
「師尊對這五人的慈悲未必妥當,隻是她的修行。她一生都在追求一手舞劍斬人心之孽,一手拈花渡人悟佛法之善的境界而不可得,終至壯年時鬱鬱而終……」柔惜雪神思有些散亂,說的話也沒瞭章法:「她圓寂時喃喃自語,極似……極似走火入魔之狀,我當時不敢說不敢去深思,現在想起來,師尊的確是著瞭相瞭。」
「她救瞭你之後呢?」
「她給瞭我一塊饅頭,一袋清水。我當時餓得狠啦就啃瞭一口,咬下來一小半。但是想起師傅拿饅頭的背囊隻鼓起瞭一丁點,所剩的幹糧也不多。那袋清水也輕得很,經不得兩口,我就不敢再多吃。怕害瞭恩人,剩下的也想留給弟弟。」
「很堅強。所以你就求你師傅帶你回樹上救弟弟?」極端饑餓之下,居然能忍住食物的誘惑,七歲的柔惜雪已顯露出堅強的心性。不僅如此,她一瞬間就觀察得清楚,相信她的師尊從這一刻起就對她刮目相看。
「嗯。」柔惜雪面色一白,淒聲道:「可能是天意,師傅帶著我趕回時,大樹已倒瞭多時,弟弟不見蹤影。三天之內,美滿傢庭就剩瞭我一個孤兒。」
「人生無常……」
「不是人生無常。」吳征剛想溫言寬慰,柔惜雪從他肩頭直起身來,半是撒嬌,半是發嗔地反駁,讓吳征一愣,一時摸不透她的心思。
女尼面上一紅,方才兩人太過親昵,她不敢再倚回吳征肩膀,垂頭低聲道:「雖因天災,亦是人禍。那天之後我就被接回天陰門,修行瞭一年就出傢為尼。一直到十五歲那年,師尊病逝之前,屬意待我武功可登堂入室之後,將天陰門交給由我執掌。」
「這就不能說明師尊她老人傢有多高明,換瞭誰也會做一般決定。」
柔惜雪不理吳征的趣話與恭維,起身向吳征合十道:「師門養育我成人,教我本領,待我恩重如山。我無以為報,隻有接過重擔,將師門發揚光大一途。我落在霍賊手中,連死都不敢,並非我願茍且偷生,實在是死不得。萬般無奈,迫不得已之下,才將你的秘密說與霍賊知曉,以換取殘軀一命。隻是說一千道一萬,我終究是害瞭你,我……我從未想過要把這份責任推給旁人。想到這件事,我就心如刀割……」
柔惜雪淚光盈然,悔恨似也成瞭她的心魔。吳征起身,仰望永鎮江海四字,其實柔惜雪與自己有相似之處,都是幼年孤苦入門,也承載瞭師門的希望。吳征焉能不明白她的利弊權衡之難?
「人,最難設身處地。我早已說過,若是易身而處,我會做出與你一樣的選擇。從前還不知道你的過去,現下知道瞭,更能體諒些。而且……」吳征拉起柔惜雪的雙手道:「無論我怎麼諒解你,總是你欠我的,這一點沒錯!但是今日你已全數還清瞭,從今往後,再也不欠我什麼。」
「還清瞭?」柔惜雪抬頭與吳征對視,想起今日義無反顧地站在他身邊,便山崩地裂亦在所不惜。那一刻,天下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他更重要,心中寧定許多。
「還清瞭!」吳征微笑道:「若不是你出手,屠公公未必下定決心,他一直在逼迫我,想讓我拿出更多的東西好說服他。你也是極其重要,甚至是最關鍵的一環。天陰門掌門的面子,足夠大,也足夠讓他下定決心。」
「分明與我幹系不太大。」柔惜雪心結依然難解,屠沖的殺心極弱,逼迫吳征更多的也隻是想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她不願邀功,憑借這一役依然跨不過心坎。
「好吧,那你老老實實答我一個問題,答完就算你還清。」
「那……也不難,未必夠的。」
「誰說不難?你答出來瞭一定夠。但是,你不能騙我,不能瞞我,要老老實實地回答。否則便不算!」
「我不騙你瞞你。」
「你先起個誓。算瞭算瞭,你心裡定然已起過瞭,不用宣之於口。」吳征清瞭清嗓子,帶著難以壓抑的玩味笑意問道:「你……怎麼喜歡上我的?」
「啊?」一言猶如晴天霹靂,全然猝不及防,就像女尼臉上一瞬間佈滿的紅暈一樣突如其來。
吳征笑意更盛,口中卻真誠道:「一直到昨夜我尋著你以前,我沒有半點心思。不是你不好看,吸引不瞭我。而是我不會對一個落發的女尼動心思,我最不願的就是強人所難。一個出傢人,我平白無故去喜歡人傢,要人傢左右為難壞瞭修行,那叫什麼事?我問你的問題,你覺得很驚訝?你讓我更驚訝,啊~ 不是驚訝,是驚喜。所以,你現在老老實實地答我,說清瞭,就算你把欠我的債全數還清。這樣可好?」
「好。」吳征的問題險些讓柔惜雪癱倒,如此直白,還要刨根問底,更是加上瞭自己難以拒絕的條件,由自己親口說出來,對一個出傢的修行人而言,簡直是不可想象。但柔惜雪不是常人,縱然滿心慌張,仍坦然面對。吳征想知道的事情,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吳征現下是滿心期待,能讓柔惜雪這等人物動瞭真情,實在是一件足以自傲之事。兩人攜著手又順著長街走去,柔惜雪幽幽道:「我年紀漸長之後,又多受師尊熏陶,除瞭報恩師門之外,同樣有渡化世人的念頭。幼時傢中的變故,我慢慢悟得雖是天災,亦是人禍的道理。試想若是太平盛世,縱有天災降臨,朝中有賢臣出謀劃策,與百姓上下一心,雖不能禦天災之害,卻能救得大多數人命,不致有那麼多妻離子散……」
柔惜雪抬頭半羞著臉,輕聲道:「我方才說不是人生無常,就是此意。」
「中土分裂三國,連年爭鬥不休,太平盛世隻在夢中。」
「在許多人的夢中,但唯有你願意將美夢變成現實,還願意付出一切。」柔惜雪目光越發明亮如星,射出欽佩與愛慕的光芒道:「來瞭紫陵城之後,玦兒時不時都在提起你。說你的不易,說你的志向,說你的一切,我都在聽。你本可以成為南面稱朕,但你為天下蒼生計,為百姓福祉計,情願放棄成為九五之尊的機會,隻因這樣,可以早二三十年讓天下大定,太平盛世早些到來。我……從我聽到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不能心沉如水地看你。」
「什麼南面稱朕,鏡花水月而已,遲早要落得成階下囚的下場。」吳征對稱帝全不以為然,也知道無論是涼州的一州之地,還是江州的幾郡城池都翻不起浪花。用他前世的話說,當個皇帝過把癮就死,當來幹什麼。
「不。不是!」柔惜雪斬釘截鐵道:「天底下任何一人,就算讓他當一天皇帝,他也要當。多少人想盡一切辦法,就盼著嘗一嘗稱帝的滋味。以你的聰明才智,加上昆侖,祝傢從前的底蘊,十年的國運總還是有的。我知道,你不僅僅是不想當皇帝,更因你愛這個世界,你想要早些結束這樣的亂世,讓百姓安居樂業。」
「我沒有想那麼多。」吳征有些慚愧地一笑,道:「最開始,我隻是不願胡叔叔與師尊的悲劇再重演而已。和你想的一樣,若是太平盛世,這樣的悲劇要少得多,胡叔叔這樣忠心耿耿的賢能之臣不該死的這麼慘,我師尊這樣的俠肝義膽之輩,也不該埋骨荒山。」
「夠瞭,已經太足夠瞭。有人日日修行,到頭來一肚子男盜女娼。你從未修行,所為全是濟世之行。我怎麼不敬佩你,怎能不……時時想起你。」
「夠瞭?啊~ 不夠的,不夠的,你這最多算是,叫什麼,叫做留意到我,遠遠說不上喜歡。後來呢?快些說清楚。」
柔惜雪心中嚶嚀一聲,嬌軀幾乎軟倒。後來的一切可謂順理成章,吳征卻偏偏要她親口說清楚。情動之因還可托個大義的借口,說得正氣凜然的樣子,後頭可全是女兒傢柔情百轉的小心思,宣之於口,何等羞人。
但想要兩人互不相欠的條件,不說又不成,柔惜雪目光迷離。街邊的燈火仿佛全化作天上的星辰,在身邊熠熠生輝,兩人正行走於星河之間。
「後來你送瞭整座天陰門這樣的大禮。師門於我有再造之恩,你卻給瞭師門再造之恩。從那以後,敬佩你的為人之外,又加上敬佩你的能為。我雖出傢修行,到底也是女子,一旦動瞭情就難以抑制。天陰門裡女子多,難免會說起情愛之事,我聽的也多瞭。她們說女子的情感就是如此,喜歡一個人未必是真,也未必長久。但若是敬佩他,一定最真,也一生不渝。」女尼纖手顫抖,卻輕輕悄言,緩緩傾訴,越說越是輕松,越說越覺歡愉。
吳征一直側頭看著她,看她寧靜恬淡的面龐上印著皎潔的月光,仿佛散發出聖潔的光輝。說到動情處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讓虔誠的面龐露出些媚色,不由讓吳征一呆。
他實在沒有見過多少女尼,像柔惜雪這樣天姿國色的更是生平僅見。他更無法想象,一名苦修數十年的女尼忽然動瞭凡心,那種虔誠與嫵媚並存的模樣是何等勾人神魂。夜風裡,女尼雖無飄揚的三千青絲,可柔和的眼眸,垂落如簾的長睫同樣動人。身上散發出的熟果之香,更是熏人欲醉。
「你教我獨門內功,教我懲惡方能揚善的道理,在金山寺裡我日日夜夜念的都是你。跟你在一起久瞭,分開些許日子就極端不適,總覺心裡空空落落少瞭什麼。昨夜你忽然出現,我……我其實不懂情愛之事,當下就覺得慌慌張張,口舌發木,頭皮發麻,好像失瞭魂魄一樣。」柔惜雪回眸深情一望,自責般嗔道:「我不想那樣失態,但已全然無法控制。」
「原來如此。」吳征聽完長籲瞭一口氣,滿心得意又歡喜。女尼幼年之殤不為人知,也正因種種因緣才促成今日這份情愫。吳征手上一緊,道:「今夜足瞭,若有遺漏,以後你再慢慢說給我聽。」
以後二字有時具備神奇的魔力,那種來日方長的感覺讓人念之就大為滿足。柔惜雪心中正甜,忽聽吳征道:「我也說個好故事給你聽。」
戀情伊始總是諸般新鮮,情郎要說故事更讓人好奇。柔惜雪垂著頭跟在吳征身邊,輕聲應道:「嗯。」
「從前有位高僧三藏大師,他是十世修行的好人。不遠十萬八千裡路途要往西天拜佛求經,一路多災多難,這一日來到個地方叫做女兒國。」吳征口齒便利,將故事娓娓道來,說得柔惜雪入瞭神:「……三藏大師依約在夜晚入宮賞鎮國之寶,又哪裡想得到這件寶貝竟是女兒國王。這國王的美貌足以閉月羞花,在燈下更是傾國傾城,連三藏大師都動瞭凡心。哈,眼看著三藏大師就要把持不住,女兒國國師半道殺瞭出來,這國師是隻蠍子精,想著吃三藏大師的肉長生不老,刮瞭道妖風就把三藏大師給擄走,這段姻緣也就半途而廢。當年我聽說書人說這段故事的時候,還聽瞭首曲子,好聽得緊,我唱給你聽。」
「是上樓時哼的曲子?」柔惜雪忽然想起吳征哼著的曲調。他喜好的曲子均與當世大為不同,曲調與詞均見所未見。但每一首都洋洋盈耳,有些如密林虎嘯般震撼,有些又如林籟泉韻般悠揚。吳征上樓尋她時,哼著的正是一首聞所未聞之曲。可個中之溫柔婉轉,情意綿綿,柔惜雪已聽瞭出來。
「嗯。男子來唱這曲子不合適,我先唱一遍,今後都你來唱。」柔惜雪的嗓音綿長婉轉,細膩悠蘊,有出傢人所特有的絲竹弦管之調。除非全無唱曲子的天分荒腔走板,否則一定動聽。
「我試試。」纏綿悱惻之曲,柔惜雪不敢誇海口,隻半垂著頭低聲應瞭。
「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吳征笑吟吟地唱下去,尤其唱到那句「怕什麼戒律清規」時,柔惜雪面色紅瞭又白,白瞭又紅,目光呆滯竟是癡瞭。
「學會瞭麼?」一曲已畢,吳征湊在女尼月白的圓耳邊悄然問道。
柔惜雪仍沉浸在曲子的情意綿綿與熱辣奔放裡,耳邊一熱,半邊肩頸發麻才回過神來。「啊……會……會瞭……」
「那閑暇時你就練一練,改日好好唱給我聽。」以柔惜雪的聰慧,無論詞曲都過耳不忘,哪還需要吳征唱第二遍。吳征始終貪看她的模樣不停,每說一句,都邊揶揄,邊欣賞。眼前這個活色生香的女子,在幾月之前還滿面愁容,活得像個老嫗,五官雖美,又怎及得現下半分?
「我試試。」
柔惜雪低聲中,吳征抬頭一望,笑道:「到瞭。」
文殊菩薩為佛祖坐下諸菩薩之首,手持慧劍斬斷煩惱,乘坐青獅以獅子吼震懾邪魔。其法力智慧之高深,甚至是過去無量諸佛的老師。因此世間諸多文殊菩薩的道場,鎮海城裡也有一座。
「這裡不及金山寺供奉諸佛,面積也小瞭許多。但是在鎮海城的繁華之地,一樣香煙鼎盛。我從前在成都城做北城令的時候,轄區也有一座文殊院。索前輩還和那座文殊院有過瓜葛,哎,當時實在沒有想到,這些古剎名寺都是賊黨最好的隱身之所。」吳征睹物思人,唏噓不已。
「雨姍……我至今都還不知在成都的內情。」柔惜雪聞索雨珊而淚濕雙目,心頭難過,恨屋及烏,對這座文殊院難免心頭有所不滿。
「走吧,我慢慢說與你聽。這裡也有文殊菩薩金身,一起說給菩薩聽。」
吳征攜著柔惜雪的手跨過門檻,但女尼藕臂一抖甩脫吳征的大手,雙手合十著半垂手進瞭寺院。吳征以為她是習慣使然,也不勉強。
「柳前輩領著同門來成都城的途中,曾發生瞭件怪事,我當時一直不以為意。」文殊院的僧眾雖俱被捉走待審,空無一人。但香爐裡仍有裊裊餘香,燭火也尚未熄滅,長明燈的燈油更足以燒個三天三夜。寺院裡依然莊重森嚴,巨大的佛像俯瞰著每一位進入廟中的來人,令人心神一凜。
「宜知在市井中莫名其妙招瞭頓打,打人者被宜知的爺爺拿瞭直送到我府上來。這人什麼都不說,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我隻好先將他羈押在府上。」
「嗯。」說起索雨姍,柔惜雪心中雖難過,但一聽惹事倒黴的又是楊宜知,也不免有些好笑。
「待柳前輩他們來瞭成都住下,忽然有一天霍賊來訪,說這人是朝中暗衛,他查瞭半天才查到被我關押起來,特來討人。哎,暗衛的事情我不敢沾染,他正巧借機獨自去提人,一定是那個時候在府上留下什麼暗記,約瞭索前輩去文殊院會面。」
「嗯,有記號……」細節一一對上,柔惜雪心中黯然。最為親近的師妹為瞭救她出苦海以身飼虎,代她受刑,同樣是難以邁過的一道心坎。
「霍賊的手段卑鄙無恥,索前輩遭受其辱。」吳征冷笑一聲,望著文殊菩薩的金身道:「就在成都城那座文殊院裡,賊子們光天化日之下輪番淫辱出傢修行的女尼,菩薩卻還是一般模樣。菩薩在上,弟子敢問一句,菩薩當時瞧沒瞧見,又在想些什麼?」
柔惜雪無言以對,索雨珊心思單純,全心修行,可幾番遇辱,賊人又哪裡顧忌她的身份?哪裡顧忌諸天神佛的威嚴?她忽然想起一事,期期艾艾問道:「你……你怎知雨姍遭辱?」
她同樣虔誠,實在不願佛祖菩薩蒙羞,不免仍抱著萬一的期望。吳征嘆瞭一聲道:「因為湘兒,湘兒久為衙門捕快,若是那名女子剛經房事,她都能看得出來。她與玦兒當場爭執起來,湘兒立誓,若是看錯,她便把自己眼珠子挖出來。這個……湘兒倒真是從未看錯。」
吳征面色古怪,柔惜雪臉上一紅。瞿羽湘也是吳府內宅女眷,吳征這個從未看錯的結論,自是府上諸位夫人之間的旖旎趣事瞭。
「之後我們以此為機,誆瞭霍賊一回,菲菲殺瞭戴宗昌。回過頭與索前輩對質,她什麼都不肯說,隻勸我娘與你不要再有齟齬,一同振興天陰門,終於坐化仙去。」陸菲嫣的事因顧盼出走,內宅裡誰都知道。吳征也不在柔惜雪面前避諱。
「雨姍忍辱負重,也是想查出霍賊的真面目。她……她不肯說都是為瞭維護我。」
吳征默然,當年祝雅瞳所有心思都在自己身上,桃花山上她沒對柔惜雪援手已表明瞭所有態度。索雨姍當時就算陳明實情,祝雅瞳同樣不會以天陰門為先。
「索前輩被侮辱之時,菩薩沒有顯靈,但我還是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我們該在菩薩座前分說清楚。」吳征踏入正殿,這裡供奉著文殊菩薩金身。青獅足踏祥雲趴伏著,菩薩側坐於青獅背脊,一腿盤坐,一腿垂下,雙手一持鎮邪除魔的遁龍樁,一捧勸化世人的金色經卷。雙目半開合俯瞰正殿,明察秋毫,寶相莊嚴。
吳征上前撥燈芯,添油,點瞭六根香,柔惜雪陪在身旁,跪於蒲團上敲起木魚,咿咿呀呀念瞭篇簡短的經文。女尼平日裡大都是垂首低眉,又生就一張櫻桃小口,說話時唇瓣微張,隻見貝齒羅列。現下她一手敲木魚,一手立在胸前,微揚著頭閉目念經。因此吳征在她身邊燃香時才得以見她那條顫動的嫩舌。
與常人不同,這條嫩舌的色澤極其特別。常人的舌色多為淡紅,或是深些的嫣紅,柔惜雪的則不淡也不嫣。即使吳征前世色彩多樣的畫筆裡,這種顏色也顯少見,是在可愛中又顯性感的水紅色。經文駁雜,音調特異,念起來時香舌連顫,看得吳征即使身在莊嚴的佛堂,面對一名剃度的女尼,依然心中大跳。
青煙裊裊升起,吳征待柔惜雪的經文念完,分瞭三支香給她後在蒲團上跪倒,道:「很多心裡話,我當著菩薩的面說,不敢打誑語。你若覺得有甚麼地方不妥,也當著菩薩的面提出來。」
出傢修行人與眾不同,尤其柔惜雪是正式剃度出傢。像天陰門這樣的佛門正宗,出傢之難難於上青天,柔惜雪當年也是歷經重重考驗才得以剃度。吳征與柔惜雪之間有瞭情感,自然不能再讓她孤身一人清修,迎回吳府內宅也是遲早的事情。現下的心願便是讓她還俗,否則有瞭這一層身份的牽絆,一切都束手束腳,兩人之間又怎能好好相處?
「弟子雖不明佛法,也曾聽說菩薩以大慈悲,大智慧,發普渡世間疾苦的宏願。今日蒙柔惜雪師太援手救得性命,弟子與柔惜雪之間也有情愫在身。有情人當成眷屬,弟子願誠心迎娶柔惜雪,結百年好合,終生不負。菩薩在上,若有罪過,請菩薩降罪弟子一人。」
柔惜雪大吃一驚,萬想不到吳征居然敢在金身之前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剃度出傢便是終身侍奉佛祖,吳征要她還俗,分明是對佛祖的大不敬,這樣的罪過如何承擔得來?她驚聲叱道:「菩薩座前不可胡言亂語,誰要,誰要……」
「有話好好和菩薩說,出傢人不要動怒,小心犯嗔戒。」吳征做瞭個鬼臉,笑道:「佛祖菩薩俱有大智慧,寬宏大量,既然有情,為何不可?」
柔惜雪一時語塞,吳征雖沒學過佛法,也不會打機鋒,但每一句都說中佛法裡難以說清之處。女尼定瞭定神,舉香祈祝道:「貧尼已許下誓言,這一生青燈古佛侍奉世尊。貧尼對吳公子動情本就犯瞭戒已是大大不該,焉能錯上加錯再毀棄諾言。貧尼動情,是貧尼的錯,與吳公子無關,罪業當由貧尼一人承擔,請菩薩明鑒。」
「青燈古佛侍奉世尊固然沒錯。但是弟子以為,若世上人人青燈古佛,清心寡欲,則世上人人無後。不過百年,人族不復存在,其餘鳥蟲走獸也是一般。世間不可無修行人傳播善心善念,同樣要有人傳宗接代。二者各行其法,各行其是,相輔相成,並無一定的對錯之說。」吳征手掌【辯證法】,說起來頭頭是道,已經遠超柔惜雪的佛法所學,縱使世上所有高僧齊聚一堂,這一點同樣難以辯駁。
柔惜雪聽得檀口微張,原來就連吳征選中文殊院,也大有講究。佛法的最高境界講究六根清凈,無欲無求。文殊菩薩的前世可是龍尊王佛,以文殊菩薩的修為早可成佛,但他偏偏不肯,隻願以菩薩之身救世間疾苦,與觀音菩薩的【倒駕慈航】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文殊,觀音兩位菩薩所為,又與佛法所追求的無欲無求境界又背道而馳。吳征想自己還俗,豈非也是一種【倒駕慈航】?來文殊菩薩面前訴說求允可,從所慮周全上來說簡直令人叫絕。
可是還俗不是計策是否高明。天底下無數寺院,還俗者眾多,但還俗終究違背瞭誓言,傷害瞭佛法修行。佛門不禁還俗,還俗卻是佛門中的【惡】。
有惡就有果報,以柔惜雪的身份地位,便是一種大惡。她無法辯駁吳征的理論,也不願囫圇似地打機鋒混賴過關,心中電閃雷鳴,生出無窮驚懼,唯恐佛祖震怒即時降下天罰,將膽大妄為的吳征打入地獄。
她雖已動情,卻從未想到這一步。兩人之間天差地別,即使互知情愫,柔惜雪也未想過要與吳征發生什麼。吳征摟著她躍下閣樓,又與她長街攜手共遊,訴說往事時也有些親昵。柔惜雪雖芳心可可,卻不曾想過還要逾越。至於兩人間的親昵,先動情的是她,罪孽自然由她一人承受。她隻消一人承擔因果即可,不連累吳征之下,心安理得。
哪曾想吳征比她想得遠得多,也大膽得多,緣止於此顯然不是這個少年郎所能滿足的。若要還俗,女尼起的因,果報卻將加諸二人身上。柔惜雪額頭滿佈香汗,她對吳征已愛到骨子裡,哪肯他沾染上半點罪孽,可要阻止他又全無半點計策,越想越急,越想越怕。
「我們心地赤誠,不行惡事,佈施人間,與修行人無異。行善,不論是否剃度出傢,為惡,一樣不論是否剃度出傢。佛祖寬宏大量,仁德佈於天地,連放下屠刀的十惡不赦者都能見諒,更加不會怪罪我們的。」
吳征又搬出一套難以辯駁的說辭來,柔惜雪蹙眉搖首道:「不是的。佛祖當然不會怪罪我們,可凡事皆有因果,你……你會因我牽連受罪孽。」
「若有,那就這一生多多行善來還,若還不上,那就受吧,我願意。」吳征笑道,有種無所謂的灑脫,亦有種無所畏懼的決然。
「罪過,罪過。」柔惜雪抬頭愕然呆望,菩薩的目光和從前一樣,低垂,威嚴又慈祥和善。與她從前落於賊黨之手,無數次地想詢問一條出路時一樣,永遠猜不透神佛們的想法與示意。但她依然對報應深信不疑,賊黨給自己的侮辱,一定會受到報應。同樣,吳征要自己還俗,同樣要承受因果。以吳征的俠義心腸,菩薩未必會怪罪,但將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女尼慢慢垂下頭,雙掌合十並攏著低聲道:「你一定要我還俗?」
「沒有啊。」吳征兩手一攤無辜道:「我隻是想娶你過門。」
頭半句讓柔惜雪心中一松,後半句讓她心驚肉跳。想要駁斥他在菩薩座前不可胡言亂語,可與他真誠又不可置疑的目光一對,芳心怎麼也硬不起來。才剛下瞭決心,今後不忤逆他,現下又要對他說不麼?
「你不後悔麼?萬一,萬一有什麼罪孽因果。」
「不重要。我舍不得你一人孤苦伶仃,更舍不得你已嘗遍瞭人間疾苦,今後還沒人來疼來愛。」
「罪過,罪過。」柔惜雪又癡瞭,連手中香被燃去瞭大半,香灰掉落下來才驚覺。
「啊喲。」剛落下的香灰滾燙無比,卻未沾上自己嬌嫩的肌膚。吳征的大手一伸,將香灰接在手裡。看著他被燙紅受創的大手,柔惜雪再無猶疑,舉著僅剩的香心中祈祝道:「菩薩在上,弟子妄動凡心罪孽深重,然愛慕之心無法稍卻。吳先生稟性善良待人至誠,是赤誠良善的君子,全因弟子犯戒,又時時以色相勾引之故才動欲念。一切因果罪孽,俱是弟子一人的錯,由弟子一人承擔,與吳先生秋毫無幹。」
她祈祝畢,將一點燈頭般的三炷香插進香爐裡,忽然回頭,猛地撲進吳征懷裡。
軟玉嬌軀,熟果生香,卻很是讓吳征吃瞭一驚。他再大膽,也從未想過在寺廟的大殿裡與一名女子親昵。但柔惜雪此時全不管自己是個虔誠修行的出傢人,又在菩薩的註目之下。她嬌軀忽而瑟縮,忽而又向吳征挨近倚靠。這瑟縮與主動之間,嬌軀一會兒轉冷,一會兒又是滾燙非常。
「你……」疑問未及出口,柔惜雪已將櫻桃小口送瞭上來。
女尼失去武功之後,這一送並不快,吳征有無數的方法可以躲開。可這一刻,他一動不能動。不是柔惜雪拿住瞭他的穴道,而是那羞澀與鼓足勇氣並存的目光,帶著無限的誘惑,一點一點地閉上。眼簾隔絕瞭視線,在燭火下潤濕盈亮的紅唇便聚焦瞭雙眼。
若說目光裡的羞意難掩,兩片紅唇便是媚意難擋。女尼素凈的面龐上全不施粉黛,唇瓣依然如怒放的海棠花瓣一樣鮮潤動人。吳征失瞭神一樣目送兩片唇瓣送來,印上自己的雙唇。
兩人同時電擊般地一顫,女尼的香口雖小,觸感卻分外多肉而厚實。不僅形如櫻桃,口感亦如櫻桃,仿佛咬上一口就會有香甜的果漿四濺。
柔惜雪的熱情並非到此為止,吻上吳征隻是個開始。她的技巧遠說不上純熟,可動作卻十分誘惑。櫻桃小口盡力地張開,盡可能地包裹著吳征的嘴唇,吸力之強,嘖嘖有聲,比之久曠的怨婦還要熱情饑渴。丁香小舌自然而然地從貝齒的裂隙間吐瞭出來渡入吳征口中,卻又不像香唇那樣激烈。總是這裡一勾便即縮回,那裡一挑又躲瞭起來。軟糯的香舌滑似遊魚,任由吳征用力吸吮還是合齒去咬,總叫它一次次逃瞭開去,怎麼也捉不著。
女尼雙腿分跨於坐於蒲團的吳征兩側,屈跪起身,藕臂環繞著他的脖頸,轉瞬間就壓過瞭男兒。仿佛想將他一口吞吃下去一樣,將男兒按在下方,狠命地親吻,輕巧地勾挑,靈活地躲避。三而為一,盡享女尼清甜果香的吳征也不知她為何如此,又是怎麼才能做到。他隻知道甜甜的香唇滋味絕美,靈巧的香舌一點又一點,卻最能勾起欲火。女尼月白的長袍之下,被包裹的奶兒正抵在頜下,又架於鎖骨上,暖烘烘地散發出濃烈的熟果之香,以最溫柔的彌散之姿,熱烈地侵入吳征口鼻。
這一刻柔惜雪表現出的欲焰堪比陸菲嫣,可欲焰並未將她燒化,她的嬌軀依然時熱時寒,時軟時僵。女尼似投入瞭全部的熱情,賣弄她並不熟練的技巧。
吳征雙臂一扣環上腴潤的腰肢,尚未環緊,一雙柔荑便尋瞭過來與他十指相扣。藕臂哆哆嗦嗦地舉向肩頭,從上往下,居然將吳征給壓在下方。莫說是一名落發女尼,便是欲壑難填的春閨怨婦也不致如此。一切都由她主導,一切都要依她的意思。
柔惜雪掌控著吳征,吳征也樂得享受。前一刻他急於將香舌吸在嘴裡細細品嘗一番,現下卻由女尼任意施為。她的技巧生澀,但火一樣的熱情足以彌補一切。不知是否男兒身上雄烈的味道亦刺激瞭她,柔惜雪吻得越發癲狂。面頰,耳垂,脖頸,女尼一路吻過,又將吳征的大手置於雙乳上,她松脫瞭柔荑,急不可耐地替吳征寬衣解帶。
「果然是一對全然符合她身份的豪乳。」終於如願以償一探這對美乳。即使隔著長袍與小衣,全擋不住奶兒渾圓飽滿的形狀,膩滑沉實的手感。也能肆意將它們捏扁搓圓,還能拂弦似地來回在峰頂的莓珠上挑撥。奇的是,渾身都散發著欲焰光芒的柔惜雪,經吳征熟練高超的調情手法幾回把玩,乳尖方才硬梆梆地翹立而起。
「唔~ 唔~ 」香舌每點向一處便即逃開,濕潤纏糯的水聲總伴隨著柔惜雪的媚吟喘息。她喘息得又粗又重,深吸氣時兩團豪乳隨著胸腔的鼓起而聳上加聳,拱得吳征的脖頸傳來深擠的壓迫感。可奶兒又是如此綿軟,好似疼愛已極的懷抱,既緊,又溫柔。吐氣時壓迫力褪去,奶兒仿佛兩堆酥酪,貼著頸下肌膚滑向鎖骨,兩層衣物依然不減酥滑。
劇烈的欲火與喘息,本應低沉的聲音竟有她秀挺的瑤鼻傳出,便如神奇地變成細弦的音調,尖細而婉轉。舌尖一點,便是一聲嬌喘,二者皆是斷斷續續,若有若無。
「好郎君。」柔惜雪的話語說得牙關劇顫,一身汗濕,潮紅的面色忽然潮水般褪去,連唇瓣都已蒼白。幸好她正側顏親吻著吳征的耳垂,才未被察覺:「每一夜人傢都在想你,徹夜難眠,從你把人傢救來紫陵城之後就開始瞭。人傢,人傢早就喜歡你瞭……」
女尼終於不再從上而下壓著吳征,她貼著男兒的身體一路吻下。兩瓣美臀也順著吳征的雙腿一滑而出,屈膝跪地,拉開男兒褲襠伸手一捉。
吳征自那一摟之後便一直由著柔惜雪,可不代表他對女尼的熱情無所知覺。他靜靜地等待,享受,這女尼嬌軀軟綿綿,嗅起來香噴噴,吻起來濕噠噠,無一處不可人,何況還主動獻媚,吳征胯間早已像燒紅的長槍一樣勃脹而起。此前抵在女尼嫩嫩的小腹上僅是略有撫慰,被柔軟細滑的纖手一捉,更覺焦渴難耐。
柔惜雪動情之餘被唬得一呆。雖說兩人此前的貼身親昵已察覺這根肉龍的粗大,待親眼一見仍在意料之外。那盤根錯節的棒身,光滑膨大的龜菇,還有獨眼鬼一樣盯著自己,作勢欲吞的馬眼。每一樣都像男兒一樣風華正茂,年輕有力,每一樣都讓她心驚肉跳。
落發修行的女尼並不是一塵不染的清純仙子,她經歷的滄桑困苦常人難以想象,佛祖給她的煎熬與考驗也遠超旁人。在那些不堪回首的歲月裡,她甚至已麻木。換而言之,若不是刻意地麻木自己,又怎能忍受?
但是見慣瞭的東西,在這一刻與從前截然不同。對著怪模怪樣之物陌生之餘,又第一回生出想要親近之感。出神片刻,柔惜雪猛然回過神來。女尼雙手扶住陽根,櫻桃小口輕啟恰巧如龜菇大小,兩片柔唇貼著摩挲過龜菇敏感的肌膚後一攏,又恰卡在溝壑之間。
「呃……」吳征喉間悶吼,小巧而厚實的唇瓣肉感十足,龜菇被包裹得嚴絲合縫。女尼口中又傳來一陣吸力,銷魂的酸麻漣漪一樣陣陣泛起,一道一道地往來不停。
可柔惜雪的一含一吸並非僅此而已,當時龜菇膨得又大又燙,她一時難以承受。閉合的包裹正因小口張得艱難,一陣陣不停歇的吸力正因被龜菇占據瞭潤口,呼吸難以為繼,不得不劇烈地喘息。她唇瓣吸吮不停,香舌在口中繞著龜菇打轉,扶陽的雙手松開,一手去解身上長衫與小衣,一手牽引著吳征的大手貼上胸前。
適應又僅是片刻,柔惜雪口鼻間一道熱流猛地噴出,吸力又來。這一吸好長,好久,女尼吸足瞭氣,不等小衣褪盡,也沒讓吳征好好將那對豪乳把玩一番,便吞著肉龍向口中深入,直達咽喉。
喉間嫩肉隨著異物的侵入而劇烈收縮痙攣,適應不來的女尼不住發出窒息般的喘氣聲,吳征甚至看見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她頂門滲瞭出來。柔惜雪星目含淚,她艱難吞咽著肉龍,還撥開吳征想要扶起她的大手,倔強地將它們引回胸前,捧住雙乳。
「莫要……」
吳征剛勸瞭一句,柔惜雪也忍耐到瞭極限,飛快地吐出肉龍,大口大口地喘息。她抬頭望向吳征,蒼白的面色,淚珠瑩然的雙眸,笑得有些勉強,有些發苦道:「人傢不是清白的身子,早就知道歡好的滋味。人傢喜歡,快,快給人傢……」
柔惜雪斷斷續續地說著,每說一句,已褪去血色的蒼白容顏又更白瞭一分。那段水紅色的香舌性感又可愛,正一伸一縮,朝著馬眼一點又一點,一沾即走,蜻蜓點水地點著龜菇底部的敏感,點得肉棒一揚一揚地跳動。這樣的動作本已經誘惑到瞭極點,何況是一名擁有絕色容顏的女尼。那射出火熱熱情欲的目光裡淚水汪汪,沁出的汗珠順著光潔的頂門滾落,還有因深吞而急促的嬌喘,褪去大半血色的香唇,楚楚可憐,每一樣都足以讓最清心寡欲的男子生出熊熊欲火。
她再度含入龜菇,唇瓣嵌入溝壑,潤口像隻抽幹瞭氣的皮杯兒吸得嚴絲合縫,俏臉晃著圈,讓唇瓣廝磨著龜菇,鼻尖裡哼出「唔~ 唔~ 」又低沉又嬌媚的吟聲。
吳征這才發現媚吟聲並非刻意而為。柔惜雪內力全失之後氣息短促,一旦口舌侍奉呼吸不暢便隻得連連嬌喘,唔唔聲便自然而然地發出。他隻盼再多聽一會,女尼已喘得透不過氣來,無奈松開小嘴,氣喘籲籲道:「人傢忍不得瞭……看見你,就連片刻也忍不得瞭……」
柔惜雪又爬在吳征身上,焦急地將香吻雨點般落在男兒臉頰,死命地將奶兒擠在吳征的胸膛,一手探在胯下扶著高昂的肉龍沉下腰肢……
「要瞭我……」柔惜雪蒼白著面色顫抖道:「人傢已浪得不成瞭……」
腴潤的腰肢猶豫著,緩緩沉下,分開的雙腿兩向牽引,讓腿心深處的幽谷裂開一線。敏感的花肉一瞬間便感受到龜菇上騰騰的熱力,不由連連收縮。
柔惜雪星眸一合,面容一松,認命與解脫般用力向下一坐。主動將肉龍吞入花穴裡,這段孽緣就有瞭業報之主,他再也不用承擔此事的因果。隻是晶瑩的淚珠忍不住溢出眼眶,一大顆一大顆地順著臉頰滾落。
腰肢終究沒能落下。龜菇已有小半沒入萋萋芳草叢裡,幾乎已碰到柔嫩的花肉,一雙大手托在臀瓣上,柔惜雪分毫不能再落下。她霍然睜開眼來,隻見吳征雖喉結滾動,幹咽著唾沫,咬牙切齒地忍耐著欲火,目光卻分外清明,全無被欲火支配的癲狂。
那目光中有怒火,有憐惜,有責備,更有一股切切關懷的溫柔。柔惜雪猜不透吳征的用意,面色更白,顫聲道:「幹……什麼……莫要折磨人傢……」女尼拼瞭命地扭動腰肢,想要掙脫男兒的掌控,可除瞭以濃密的烏絨搔刮在龜菇之外徒勞無功。
吳征搖瞭搖頭,嘆息著輕聲道:「傻姑娘,你這又是何苦?」
抱起柔惜雪,將她放在盤坐好的腿上,吳征將傲人的嬌軀一擁入懷,咬著女尼的耳垂道:「從前的事非你所願,我不會介懷,更不會嫌棄。既然認可瞭你,要娶你進吳府內宅,我就會將你和傢中所有女眷一樣看待,你不用擔心害怕。這是其一。」
柔惜雪的淚水落得更多,一顆顆像斷瞭線的珍珠。雖是下頜架在吳征肩頭,溫情暖意卻充塞胸間,蒼白的面色眨眼間霞舉煙飛,明艷不可方物。她刻意獻媚作勾引狀實是萬般無奈,從前不堪的往事兩人雖未提及過,這份恐懼早已深埋在她的神魂裡。她要接果報,就要表現出自己是個浪蕩女子,可吳征能不能接納一個浪蕩女子?她更怕吳征嫌棄她的過往。吳府裡的女子個個都是國色天香,更沒人有她這樣不堪的過去,吳征著實不缺她一個。
一邊獻媚,一邊擔憂,柔惜雪心都沉到瞭谷底。吳征的一番話正中她心結,糾緊的心情一下松脫,落下的淚水不知是憂傷從前,還是喜悅於今。
「但你別得意得太早,我吳府裡規矩是不多,每一條都必須得嚴守,若有違犯,無論你再好都進不來。」吳征順著柔惜雪的臉頰,一點一點地替她吻去淚痕後,兩人額貼額,鼻尖廝磨著道:「其中就有一點你聽清楚瞭,我們府上任何事情不得隱瞞,有難處一定要說,更不得有什麼己身一人承受的想法。說白瞭,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從前不知我不怪你,現下起,你牢牢記住瞭,不管你明不明白。」
柔惜雪又被說中心事。比之前為瞭掩飾恐懼,刻意去折磨自己,讓自己面色蒼白來掩飾不同,現下她滿面飛紅,正是最好的掩飾。她怯生生道:「我沒有隱瞞什麼。」
「沒有?好哇,你還敢騙人!」吳征難掩戲弄與玩味的笑意道:「你想勾引我?對不住,我吳大掌門石赤不奪,除非我願意,你勾引不瞭我。」
柔惜雪鼻翼翕合,再度慌張起來,不知道吳征要做出什麼驚人之舉。比起吳征嫌棄自己,她更害怕男兒去承受罪業果報。
「不過嘛,你雖沒能勾引得瞭我。我吳大掌門想調戲個俏尼姑,把她調戲得春心大動就此還俗,也不是什麼大不瞭的事。」吳征得意地笑得像個輕浮的浪蕩子,兩指捏著柔惜雪的下頜將她俏臉抬起,不許她躲藏驚慌的目光。
女尼心中叫苦。方才功虧一簣,還被吳征明察秋毫,現下可怎生是好。她俏臉又生出緊繃之意,正是血色又在褪去的征兆,百忙中靈機一動撒嬌道:「你才胡說,你分明已經……這樣瞭……人傢想要……」
柔惜雪又想起身納入肉龍,卻又被吳征一把按瞭回去。男兒一不做二不休抱著她站瞭起來道:「我坐懷不亂,收放自如,不成麼?」
「不是,不要……」柔惜雪竭力抵抗,現下武功全失的她又怎是吳征的對手?男兒輕易地將她翻轉過來,雙膝跪在蒲團上,卻不是為瞭念經禮佛。女尼四肢下各有一個蒲團,因此上身趴伏,隆臀高翹而起,雙腿大大地分開,腿心之間一覽無遺,正是交合歡好時最羞恥的姿勢。
「叫呀,你再叫呀,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隻消單臂環扣著腰肢,任柔惜雪如何扭腰擺臀都逃不開。浪蕩子調戲良傢婦女的死皮賴臉與浮華無形,吳征心中大樂,原來這樣還真的別有趣味。
「你……你……不要……真的不要……」抵抗徒勞無功,柔惜雪絕望地又落下淚來。她是真的又驚又怕,文殊菩薩面前調戲落發修行的女尼,這等罪業何等深重。此前的奇思妙想被他現學現用,女尼悔之無及。
「真的不要?吳府的規矩可是不能改的,你可別後悔。」吳征惡狠狠地恐嚇道,目光卻落在柔惜雪的嬌軀上。
在文殊菩薩座前浪蕩瞭一番,幾乎什麼都做瞭就差最後一步,吳征都還沒機會認真地看清楚這具潔白,曲線玲瓏,兼具骨感與豐盈的性感軀體。
柔惜雪年歲已不輕,上天給她的關愛幾乎全在這副嬌軀上。都說紅顏薄命,身為天陰門掌門之尊本不應有如許多的劫難,但她偏偏薄命。這一刻吳征不由感慨,她有多薄命,紅顏之色就有多美。
不說體態,光這一身靡顏膩理就艷壓群芳。她雖無螓首,卻生就宛轉蛾眉,剪去的青絲隻讓她更加柔和恬淡,雲容月貌。歲月讓她不再如少女一樣青春逼人,卻讓這具嬌軀全然成熟。背脊溫雅幾不現骨,常年清淡的飲食又讓她的腰肢仍然纖細而腴潤。兩片臀兒挺翹而緊致,吳征方才抱起她時隻覺表面柔軟若糍,但若再掐入少許,便有驚人的彈性反震。其豐滿傲人,令兩手握上去全是肉脂,不覺半分骨質。
此刻柔惜雪跪趴聳臀,掙紮之下豐腴的臀瓣頻頻甩抖,片刻間又恢復原位,彈性之佳誘人一嘗究竟。可吳征尚來不及去欣賞她的種種媚態,目光隻落在腰後半隻巴掌大小的紋身上。
柔惜雪的慌張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於此,此前她獻媚之時也始終在刻意遮掩。腰後的這一枚,紋的正是她的兩瓣豐臀。月白的膚色,優美隆起的臀型,還有豐滿的臀瓣間被遮掩蓋去成一縫陰影的幽幽深溝,躲藏在深溝裡的一點粉皺小菊。每一樣都栩栩如生,每一樣都極具神韻,每一樣都透出一股淫靡艷色。
吳征不得不感嘆,這枚紋身可謂妙到毫巔,堪稱國手之作。可對柔惜雪而言,便是屈辱的烙印,淒艷得讓他心中隱隱作痛。
「我……我……你放開我,先放開我好不好……」柔惜雪便似一片雪花般無力,可憐地泣訴著。玉腿分開,腿心大方,胯間仿佛在灌進涼風讓人渾身不自在。更可怕的還是腰際紋身再也遮攔不住,一定已被吳征看得清清楚楚。即使已想過瞭千百遍,已做好瞭各種心理準備,真到此時,她還是怕得心神俱裂。墮入深淵的過去,不知吳征能否接受得來。
「不好,當然不好。你方才可是說瞭謊話,說謊要罰的。」吳征一手按在柔惜雪腰後撫摸著那枚紋身,一手輕輕地拍打著臀兒,柔聲道:「我們傢從來都這樣,難不成吳府上上下下還要為你一人改規矩不成?你讓我放開你,我還想讓你不要無謂掙紮,徒勞無功啦。嘿嘿,誰讓我看上你瞭呢?」
腰際的紋身處起瞭奇妙的感應,吳征每摸一下,柔惜雪都要打個冷顫。這一片原本普通的肌膚忽然之間變得極其敏感,莫說女尼本人,吳征摸在上面,都能察覺到這片凝脂一樣的雪膚下方,肌理在一陣又一陣地痙攣,發抖。這股反應之劇烈,力道之強勁,不僅牽引著迷人的兩枚腰眼深渦一凹一陷,連肥嫩的臀瓣都一道兒抖動起來。
「不要……再碰那裡……求求你,求求你……」柔惜雪已慌張得進退失據。她並非不識風月的處子,也願意為瞭吳征放下矜持。可是現下,曾讓她麻木,被她看做不過是一場苦修的動作全禁不住羞意大盛。僅是覺得羞還罷瞭,她心底的一根根刺,一個個深藏的秘密都被吳征看在眼底。女尼又有一種懸於深淵,前途未卜之感。
「要的,內宅的懲罰一貫不重,但是誰都不能免。」
「啪,啪,啪。」拍打聲極富韻律地響起。男兒的大手極快地拍下,在豐臀上一沾即走,使得每一下拍打都發出極其清脆的響聲。
柔惜雪沒半點還手之能,隻能任他一手摸著腰上紋身,一手拍打臀兒懲罰。每拍一下,臀兒都仿佛被無數支狼毫墨筆的筆尖捅瞭上來。痛感聊勝於無,尖細的軟毛卻會留下麻麻的刺感。片刻間幾十下挨過,肥嫩的臀兒酥瞭一樣,猜過去雪白的臀兒被拍得微微泛紅。
女尼柔弱而無助,默默地承受著,低泣著垂淚。不知是心中委屈,還是悔恨再一次功虧一簣,幾乎又有瞭認命之感。可是現下的失落,認命,比從前落在賊黨手裡,以及拼死反擊失敗截然不同。她承受著懲罰,心中覺得理所當然。低泣著垂淚,仍在擔憂菩薩座前,他的膽大妄為會遭致怎樣可怖的後果。就連被打臀兒的淫靡拍擊之聲,那聲聲節奏都完美契合瞭佛唱梵音。
心神散亂,柔惜雪抽泣著,一下下的哭音不知不覺間全依著拍打臀兒之聲。臀兒脆生生地挨上一記,便低泣一聲。再挨上幾十下,低泣聲裡哭意盡去,全是嬌柔不依的春閨幽怨之意。
「啊……」柔惜雪正意惶惶,忽然被嚇得尖叫一聲。
「不許亂動。」吳征撫摸著她紋身的大手始終死死按著腰,不讓柔惜雪掙脫,大有一手掌控的爽快。臀兒被他拍得泛出血色,仿佛月光蒙上一層輕紗。男兒以手指在敏感的臀肉上打著轉,同時湊上肉龍。馬眼洞口噴吐著熱氣,一口咬上幽谷上方勃翹起的肉珠,吳征籲瞭口長氣,大是得意道:「勾引我?你方才甚至都沒有濕!還是經我之手多番調教才動的情,你自己聽聽這是什麼聲音。」
極其敏感的肉珠被咬住瞭撥弄研磨,肉體相連間,果有清露潤滑其間時的咕唧擦響聲,伴著烏絨卷卷的沙沙聲,實在叫人無地自容。
這片神秘之地甚是繁茂,鬱鬱蔥蔥,芳草成蔭,即使在昏黃的燭火下,依然煥發著黑漆漆的油亮烏光。柔脂嫩肉的膩滑與粗濃烏絨搔上去的麻癢相映成趣,龜菇隻挑弄著肉珠就頻頻跳動,快感連連。此刻女尼也深受刺激,臀瓣一時抽搐著縮緊,夾出深不見底的臀溝,忽而又失去瞭力道張開,露出臀心裡羞怯的粉菊。幽谷處那微微翻出,形似收口荷包狀的花唇也不住蠕動著一張一合。微張時露出酒紅色的嫵媚花肉,濕漉漉的媚肉吐出花汁涓涓。片刻間又似害羞一般收起閉攏,嚴絲合縫,不見內裡春光,不泄半點春露。
「嗚嗚……」被按在菩薩座前,再說不出半字誑語,柔惜雪撒嬌似地啜泣。大著膽子勾引吳征時心事重重,全無半分投入。她自忖已做得足夠落力,自傢的美貌也足以令人癲狂,可是吳征雖被挑起欲火,心神點滴不亂。心思全被看穿,兩人力量懸殊,這些手段在她面前就像小孩子的把戲一樣,待他饒有興致地耍得夠瞭,便輕易將自己制伏。柔惜雪趴跪著萬般委屈,又覺一絲欣慰。所托似是良人,不僅愛意綿綿,更是有擔當。
「咦,不說話?」輕挑研磨肉珠變成壓實瞭碾磨,吳征又在兩片臀瓣上各脆生生地拍瞭一記,喝道:「是什麼聲?快說!」
「我……不能害你……」柔惜雪意亂情迷,又有種被逼得走投入路的艱難,抵受著肉珠傳來的陣陣酥麻,與動情時媚肉蠕動,花徑裡巨大的空虛感咬牙道:「放過我,不要再……啊……」
一點理智隨著肉龍忽然間直貫體內戛然而止。龜菇隻向上一挑,擠開洞口緊窄的小肉圈,拌著濕滑的花汁劈波斬浪般一沖到底。充實的快感,媚肉被摩擦,熨燙的刺激令女尼尖叫一聲,上身猛然揚起。壓在腰後掌控著她的大手忽地松開,趴跪於地的柔惜雪就此彈瞭起來,豐臀斜坐,將肉棒吃得又深又緊。
兩隻大手從腋下繞過抓捧起豪乳向後一抱,吳征貼瞭上來輕咬著柔惜雪的耳珠道:「我偏要。」
柔惜雪軟綿綿地倚在吳征身上。男兒的胸膛結實而溫暖,落在這樣的懷抱裡胸背相貼,背脊仿佛被燙化瞭一樣,松弛得再沒半分氣力。貝齒咬著唇瓣,失神地合眼,任由他輕咬著耳珠,揉捏著豪乳,逗弄著莓珠。塞滿瞭花徑的肉棒已被裹得嚴絲合縫,但柔嫩的花肉並不能阻止棒身跳動,讓龜菇挑逗著花心軟肉。
無力的嬌喘間,柔惜雪微微睜眼,正與文殊菩薩俯瞰的目光對視。淫靡的姿勢,赤裸的交纏,清心寡欲的大殿裡彌散著最原始的欲望,菩薩的目光還是那樣難以捉摸,不置可否。
「為什麼要這樣強來……非要逼我害瞭你麼……」柔惜雪泫然落淚,藕臂環在胸前抱著吳征的臂膀,生怕他松開,生怕下一刻就再也抓不著。
「我不覺得。我們情投意合才動的欲念,本就該當玉成好事,可沒有誰害誰。而且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下不正是麼?」歡好為二人之樂,若佛祖要降罪,孽果要報應,兩人已是誰也跑不瞭。吳征輕聲道:「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心動是什麼時候?」
在佛堂裡表白心意,簡直是至為大逆不道,卻又至為虔誠。菩薩面前不可打誑語,絕不是說些好聽話來哄人。柔惜雪無奈地認命一般,心中又甜甜地道:「是我舉劍站到你身邊時麼?」
「不是。」吳征松開耳垂,順著細長彎彎的脖頸吻在香肩上,手中把玩豪乳的力道又加重瞭幾分道:「是在陷陣營,我看你想恢復武功孤苦可憐的時候。那天你的樣子,就和從前的菲菲,還有玉姐姐相似。那天你的奶兒可是泄瞭些春光出來,不該看我也看瞭。當日可說不上什麼情意,單純看到小半隻奶兒的時候,就覺得實在好看。天陰門掌門的地位有多尊貴,這對奶兒就有多好看。哎,你看看你慌慌張張,一直到現在,我都沒能好好地將它們看清楚,我可是想看好久瞭。」
兩人黏在一起,好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開。柔惜雪周身不停滲著汗珠,水光燦燦,她無力地道:「對不起,我不想拂逆你的……」
「今後就沒有對不起。總之我調戲瞭你,你動瞭情又勾引瞭我。佛祖有靈,必然不會降罪心心相印的戀人。」
柔惜雪迷茫無力的目光忽然一亮,吳征離經叛道的話每每為她撥開重重迷霧,這一次仍然如此。既然惹瞭果報罪業,情投意合才是減輕的唯一途徑。佛法雖修的是清心寡欲,但也不禁人間真情。浪蕩子調戲良傢,淫娃蕩婦勾引良人是罪,自己未嫁之身,吳征甚至也未婚,傾心相愛又何錯之有?
女尼側過脖頸與吳征對視,隻見他嘴角含笑,滿目都是憐惜的光芒。柔惜雪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重重一咬唇瓣,脫力的嬌軀像忽然煥發瞭生機。星眸裡神采奕奕,脈脈含情,就這麼半扭著身,噴吐著香甜的氣息嬌軟道:「要我。」
夢寐以求的豪乳就在掌心,卻全然難以掌控。碩大的渾圓裡像灌滿瞭漿汁,被一隻薄皮水袋裝起,一揉一捏,脂滑四溢。從肩頭向下看去,其形圓潤,每一處都是完美的弧度。峰頂上兩顆梅瓣同樣圓潤如珠,此刻正脹成玫紅色傲然挺立。
吳征挑撥著乳尖,把玩著美乳,柔惜雪已扭動起腰肢前後迎湊起來。她失瞭武功身上乏力,現下的姿勢實在難以腰腿發力以讓肉龍在花徑裡抽送,隻能扭腰擺臀,讓深嵌體內的肉棒像隻藥杵一樣碾磨翻攪。
「唔~ 唔~ 」短促的媚吟聲線不變,卻遠非先前的刻意可比。個中情意之深,欲望之濃,似從魂魄裡生成,再自胸腔裡被擠得排溢而出,聲聲驚魂。
兩人就像一同中瞭春藥。柔惜雪星眸半閉春意滿滿,微嘟著唇吐出香舌乞憐著索吻。可愛又性感的香舌像晨露中的花枝般招展,急促呵氣時熟果香風越發濃烈。吳征忙不迭地一口捉住,終於能將大段軟爛丁香吸在口中品評。時而細吮,時而重吸,滋味比最好的糯糍還要香甜綿軟。
柔惜雪的熱情不減半點,趁著吳征扁唇吸吮香舌,櫻桃小口奮力地張開去包裹男兒的嘴唇,竟有些急不可耐,又顯香艷無邊。一雙藕臂無處安放又靜不下片刻,隻在吳征身上亂抓。
好生把玩瞭一番豪乳,香舌也品得心滿意足,偏生女尼熱情如火,四片唇瓣像被粘住瞭一樣分解不開。吳征一手捧緊瞭雙乳,一手向下摸在柔惜雪的臍眼上。
女尼面色一變,大力吮吸的香唇忽然一緊。這裡有一幅更加淫靡不堪的紋身,她的臍眼圓潤小巧,恰如幽谷洞口。這枚紋身正以此為心,圍繞著臍眼紋出她收口荷包一樣艷麗的花唇。
與腰後一樣,小腹被吳征點中,同樣起瞭奇異的反應。臍眼仿佛化作幽谷洞口一樣的敏感,引發花徑肉壁急劇的痙攣,猛烈地吸吮著滿貫的肉龍。
「這裡……這裡……」柔惜雪終於松開櫻口,又羞,又急,又怕地道:「能不能不要這樣……我害怕……」
「狗賊不是個人。」吳征恨恨地罵瞭一句,話鋒一轉道:「但是拋卻他為人而言,前面還未看過不好品評,腰後那一枚紋身倒是巧奪天工。老實說,紋得不錯,為夫很喜歡……」
「啊?」柔惜雪萬料不到吳征對這處烙在她神魂深處傷疤,吳征居然如此評價。她泥塑木雕一樣聽得傻瞭,霍永寧給自己留下的印記,深以為恥,吳征卻說丹青妙筆。這這這……柔惜雪全然沒瞭想法。
「藝術價值很高,兩三層樓那麼高啦……」吳征十分鄭重地皺眉沉思片刻,道:「仇歸仇。但咱們傢不欠旁人的,下回見著霍賊,兩幅名畫的酬勞不能不給。你說多少合適?我看一幅五千兩銀子是當得上。」
「太……太多瞭點……費先生的大幅水墨山水畫,最貴的也隻值兩千兩。」柔惜雪愣愣地順著吳征的思路【出謀劃策】,此時此刻居然研討畫作價值,簡直昏得不能再昏。
「嘖。我娘子的嬌軀,哪個山水比得上?就值兩千兩?做夢!」吳征不滿地一瞪眼,道:「從現在起,我不僅是你的夫君,還是你的主人。從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是必須分割清楚。這兩枚紋身就是我花錢請他紋上的,我的,記住瞭沒?是我要紋的!媽的,可惜老子自己沒這份手藝!」
柔惜雪想著好笑,心胸裡又有不知何來的暖意蔓延,一切都是那麼荒誕,一切都是那麼莫名其妙。霍永寧給的就是屈辱,為何吳征想要的,便成瞭理所當然,一下子就能接受這處神魂之傷。不對,好像已經已不是傷痕,而是一份甜蜜的印記。
「雪……雪奴記住瞭……」柔惜雪失魂落魄地應瞭下來,不僅應下這兩枚紋身是吳征的主意,還應下瞭他是自己的主人。對這位新主人,她千肯萬肯,再不覺得恥辱。可是話一出口,女尼面色又變瞭變,懊悔不已。雪奴二字的刺耳,在桃花山上她也曾這樣自稱,那一次對著的可不是吳征。吳征再怎麼寬宏大量,又怎能忘記當時那一幕?
「嘖,哎……」果然吳征大是不滿,滿臉嫌棄,啪地又在柔惜雪的臀股間來瞭一掌。
女尼又急又怕,泫然欲泣間,吳征痛心疾首道:「堂堂天陰門掌門,連起個名字都不會?霍賊自負才學,也他媽的狗屁不入流。雪奴,雪奴,我在紫陵城扔塊石頭,能砸中十個八個雪奴信不信?」
柔惜雪想哭,又覺好笑。吳征這話沒有半點誇張之處,大戶人傢裡豢養的奴婢,叫雪奴的隨處可見。
「失望,好生叫人失望。」吳征搖著頭低喝道:「今後不許叫這兩個字。」
「是……我……我不知怎麼起名字。」柔惜雪委屈得櫻唇都嘟得老高,從未經情事,哪裡會去起什麼名字?
「這樣……今後在內宅裡呢,我就叫你惜兒。時時提醒你多愛惜自己,為夫也會多多疼惜你。」吳征捏瞭捏她秀挺細潤的瑤鼻,又壞壞一笑道:「等到瞭私下相處嘛,嘿嘿,你徒兒叫冰娃娃,你這一身好肉……柔……就叫你肉娃娃吧。」
惜兒二字情意濃得化不開,肉娃娃一聽就覺得萬般淫靡,讓人羞得無地自容。柔惜雪應承不是,不應承也不是,喉間像被什麼東西堵住,愕然不知所言,隻覺淚珠又模糊瞭視線。
吳征擦瞭擦她的眼角,道:「現在為夫要嘗一嘗惜兒這身好肉,肉娃娃肯不肯?」
就像控制人心的靡靡之音,柔惜雪落著淚連連點頭,撐著吳征的雙腿艱難而毅然起身。綿密的花肉與肉棒你儂我儂,黏連著萬般不舍,好不容易才分開。女尼的幽谷洞口一時難以閉合,媚肉開合淫靡無端,吳征的肉龍上則是濕濕嗒嗒,閃著晶亮的水光。
柔惜雪再一次跪在吳征身前俯下腴腰,奮力大張櫻桃小口,將龜菇與唇瓣嵌個嚴絲合縫。她左右搖晃著臉龐摩擦龜菇溝壑,再不需逃避,星眸抬起註視著吳征,嬌聲嬌氣含混不清道:「主人喜不喜歡……」
「喜歡……惜兒好厲害……舌頭也要舔,噝……就舔這裡……」吳征大口大口地呼吸。柔惜雪雖不像冷月玦愛吸,但小小的櫻口天生有股強勁吸力,絲毫不遜冰娃娃。她的櫻口又豐滿厚實,包裹感十足,龜菇讓她一含一吸,底部的溝壑敏感處再被那條可愛性感的香舌一點一點地來回舔動,時而還蛇一樣地纏卷。女尼分明口中香津不停,卻覺口幹舌燥,仿佛肉龍的高溫已將櫻口給烘幹。可是塞滿口中,令她呼吸不暢的肉龍卻有種美妙的滋味,讓人愛不釋口,一時舍不得放開。
吳征被舔吸得一陣陣發抖,胯部發麻。女尼全心侍奉間媚若春水的目光,嬌嫩滑膩的長長鼻吟,無一不銷魂蝕骨。當她小幅度地前後搖晃,自龜菇頂端開始吞吐,每一下都吞入更多,緩緩地吞至整顆龜菇,半根棒身,終於又長吸瞭口氣,將肉棒整支都吞瞭進去。
窒息之感傳來,柔惜雪鼻尖發酸又泛起淚光,眼角卻有笑意。整根肉棒被吞入,喉間軟肉的摩擦,吳征齜牙咧嘴,噝噝地抽著冷氣,幾乎咬碎牙關。女尼竟生出喜悅與滿足之感。
「不要太勉強。」吳征已分不清自己是疼惜柔惜雪,還是要給自己一條【活路】,伸手緩緩推開柔惜雪,唯恐動作太大讓她不適。
「唔~ 唔~ 」柔惜雪氣息終於順暢,忍不住輕聲嬌喘。但見她目光恬淡,嘟起的唇瓣又楚楚可憐,一身香汗更是顆顆分明,正順著嬌軀的玲瓏曲線匯聚起來滾滾滑落:「主人,人傢做得好不好?」
「好個浪蕩的肉娃娃!」
「沒有浪蕩,人傢服侍自傢夫君,天經地義。」女尼學得極快,一下子就學會瞭打機鋒。
吳征嘴上不置可否,卻以行動對她大加誇贊。
女尼被一把拉起,橫抱,一個翻身被按在供桌前。她雙臂趴在供桌上,熟透瞭的玉體雙腿站立叉開。收腹彎腰,腰肢被向下一按,豐臀立刻高高翹起,幽谷張放,在濃濃芳草間鼓起。那姿勢讓柔惜雪無地自容,仿佛是進貢給佛祖的一隻剝得幹幹凈凈的小白羊。
吳征站在她身後,雙手扣住腴腰,既癡迷又驚艷地欣賞這句嬌嫩火辣的嬌軀。少婦的豐腴,女尼的光潔,綿羊般的順從,又是凹凸玲瓏的性感。
柔惜雪吚吚嗚嗚,撒著嬌不依,便覺臀後一熱。龜菇玉冠一下子擠入臀溝之間,磨鋸似地前後抽送幾回,讓光滑的臀肉夾裹著棒身,粉皺的小菊摩擦著棒底。享用瞭片刻,吳征向下一滑肉龍,抵著幽谷洞口濕滑的荷包軟肉摩擦,飽蘸瞭花汁,腰桿猛地向前一挺。膨大的龜菇推開肥美的花肉,勢不可擋地沖進緊窄的花徑。
形體高潔,玉骨雲腴。除卻身段之外,柔惜雪的玉骨之軀另有一項妙處,她幽谷裡的花肉猶如身上的肌膚一樣光滑。雖無顆顆粒粒摩擦起來的刺激,卻有一馬平川毫無阻礙的順暢爽利。
借著花汁的潤滑,吳征可以輕易地一插到底,強烈地外撞豐臀,內撞花心,隻第一下就將她插得哀鳴連連,仿佛這一下就撞進瞭心房裡。
「輕些……」柔惜雪捂著面龐。膩人的叫聲高瞭幾度,在供桌上更加讓人羞不可抑。她再不敢抬頭去看菩薩的目光,隻盡力踮起腳尖,讓臀兒翹得更高,以便吳征插入時更加順暢,全無阻滯。
「輕?」吳征一扣腴腰,將柔惜雪向前一推,令肉棒拔出大半,又是向後重重一拉。
女尼隻覺身體失瞭控,啪地一聲脆響,臀兒又吃瞭重重一撞,花心更似被撞得散瞭。巨大的深入快意與酥麻,讓人輕易地沉醉在肉欲之間。柔惜雪幾乎哭瞭出來道:「輕些,人傢挨不住……」
她深知自己嬌軀無力,如此兇悍的征伐確實難以抵受。可是快感讓她趴伏著上身,臀股卻盡力地迎合著男兒抽送的節奏,承受著他酣暢淋漓的抽送。這具嬌軀就此在一推一拉與迎湊之間搖曳著,迎合著。
棒身在幽谷裡忽隱忽現,酒紅色的媚肉抓著黝黑的肉龍,濕津津,軟糯糯,緊縮著蠕動。吳征粗重地喘息,猛烈而不停歇的抽送撞擊不一會兒就讓臀瓣被撞得發紅。他幾乎忘瞭嬌弱的女尼不堪蹂躪,隻是瘋狂地索取,進攻,密密頻頻地在花徑裡翻江攪海,一下又一下的大力撞擊花心。
抽送帶來極致入骨的搔癢,撞擊又帶來酣暢淋漓的爽快,柔惜雪幾乎要被撞得魂飛魄散。她全身亂顫著,花肉痙攣著,卻不知哪裡生出的氣力,還能搖著豐臀小幅畫著圈圈,讓肉棒抽送時暢快地攪動。
臀肉與小腹的撞擊聲一陣陣地激烈密集,女尼的雙腿張如一柄玉扇,花汁被肉棒攪出幽谷,便毫無阻礙的順著臀股間涓涓滴落。原本油亮的烏絨被潤濕,粘膩在一起,發出燦燦的水光,早已失去瞭先前的蓬松,正軟趴趴地倒伏著。被肉棒撐開的幽谷裡,酒紅色的纏綿媚肉就此一覽無遺,嬌艷奪目。
「真的挨不住瞭……嗚嗚……唔~ 唔~ 」媚吟與哭音,嬌喘與泣聲。女尼無力地伏於供桌,奶兒便被壓扁瞭一半,在堅硬的木桌上前後碾磨,乳尖雖有些快意,滋味著實不太好。可若是勉力撐起上身,垂落的兩隻豪乳便肆無忌憚地猛烈拋甩,互相撞擊著啪啪作響。其風情萬種的挑逗與誘惑更加露骨,更加羞人。
見吳征全不為所動,依然猛烈抽送。柔惜雪扭過頭來,勉力一手撐牢,一手拉著吳征的雙手環住自己的豪乳,楚楚可憐地哀啼道:「主人太厲害瞭……奶兒都甩得發疼……請主人憐惜……」
先前吳征有過一回,現下不過是跪姿改瞭站姿。柔惜雪全身乏力,不得不借助愛郎有力的臂膀,她也極愛這樣的姿勢,親昵,溫暖,貼合。隻是吳征正全力沖刺,並未彎下腰去,反而將她的嬌軀拉起如一張彎弓,整個上身就此吊在半空。
「好惜兒……再忍一忍……」吳征知道柔惜雪招架不住,他並未刻意忍耐,又對女尼的身體萬般喜愛,兼之在佛堂上交合實在有種別樣的刺激,龜菇上也已傳來麻癢欲射之感。
肉龍自下而上,挑刺著肥美的肉花。幽谷裡仿佛一汪清泉新起,將雙腿內側都浸流出一道小溪。吳征單臂環在豪乳下方,這對豪乳拋動時波光瀲灩,美不勝收,他實在不舍這樣的艷色被雙掌覆蓋消失。這樣一架又可讓奶兒不至甩動太過。另一手則向下摸索,又按在神秘的臍眼上。
「完瞭……」柔惜雪腦中電閃雷鳴。這處紋身今日忽然生出感應,敏感堪比第二處幽谷。吳征在這般關鍵之時按瞭上來,在巔峰近前徘徊的快意猛然一竄!
腦海裡的炸雷幾乎要將柔惜雪炸成碎片,她咿咿呀呀地胡亂叫著,雙手亂抓,一會兒向後去扳吳征的背脊,一會兒去阻攔吳征揉弄臍眼,一會兒又對著豪乳又掐又捏,還狠命地揉擰著乳珠。
「好一處淫紋!」吳征沉聲低吼,柔惜雪經此一激,癲狂地嬌軀狂抖,豐臀逼命似地向後連連猛坐,讓肉棒每一下都滿貫幽谷。花徑更是縮得緊窄無比,劇烈的痙攣顫動讓肉棒似被一隻光滑小手死死握住,同時又被一隻嫩滑小嘴死死吸住。
肉棒被逼仄緊窄的花徑箍得難以動彈,吳征扭著雄腰,讓肉棒旋磨翻轉,拼力抵抗四面八方的巨大壓力。靈巧的手指卻在臍眼上若有若無地轉動。
一外一內,一輕一重,柔惜雪猛地一仰上身,轉過面龐,吐著香舌癡狂地在吳征面上狂吻,口中的呵呵香風吹拂出嬌媚絕倫的呢喃:「主人,惜兒不成瞭……要瘋瞭……要……要尿將出來瞭……」
女尼嬌軀猛地一繃,驟然間又失去所有的力道軟在吳征懷抱裡。縮得奇緊的花徑也忽然松弛,此前被塞得嚴絲合縫,無處可出的花汁嘩啦一聲,恰似堤壩開閘,泄瞭次小小洪水,潑喇喇地撒在地面。
「呃……」吳征倒抽一口涼氣,女尼的花徑一緊一松,尤其是花心猛烈地啃吻著龜菇,爽快處直追自己狠命地抽送。腰後寒意四起,口中低咆,快意激散,陽精噴薄狂射!
柔惜雪雲裡霧裡間又是一激,她再沒有半分氣力,隻能唔~ 唔~ 地柔媚嬌喘。嬌軀失神般一抖一抖,軟弱無助到瞭極點地迎合著愛郎將精華射入她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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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啦,小懶蟲。」
「唔~ 人傢沒力氣,腿都麻瞭,動不瞭……」
「我抱你回去?」
「那,總要把衣衫穿好……」
「主人來幫你不就成瞭?」
將女尼抱在腿上,替她穿好貼身小衣,再罩上長衫,想抱她就此離開文殊院。柔惜雪卻咬著牙起身,再度跪倒在蒲團前,回眸向吳征道:「你也一起。」
「柔掌門有令,我當然聽。」
柔惜雪面上發燒,癡癡地看著吳征,好容易才低下頭合十閉目,默默祈祝瞭良久,才五體投地大禮而起。
吳征將她橫抱著離開文殊院,一路迎著夜風漫步無人長街。兩人身上都是汗水的味道,更有淫靡汁液體味。柔惜雪的目光沒有片刻移開,全在吳征臉上。
「怎麼?我這麼好看?」
「主人……真的很好。」柔惜雪嘟著唇,嬌聲嬌氣。
「一直都會這麼好。」吳征低頭微微一笑,默瞭片刻柔聲道:「從前吃瞭很多苦吧?總是憋在心裡不是好事,可以說給我聽,我不介意從前。」
「你……吳郎……」柔惜雪聲聲發顫。
「你若不想說,我不逼你。你想說的時候,我就在聽。」吳征溫暖地笑著,像冬日的陽光,安慰著她,鼓勵著她:「接下來的一段時日,我們一起修行,心中若有隔閡與雜念十分不利。我就差那麼一小步,你陪著我最合適。至於你……惜兒這樣的女子怎可不會武功?」
「是……」柔惜雪芳心大顫,吳征正面臨最為關鍵之時,自己身具玉骨之軀不說,曾經也是絕頂高手。兩人剛剛雙修,【新鮮】的玉骨之軀對吳征的幫助最大,同時在境界上也能為他指點迷津。她顫聲道:「我的武功,能恢復多少?」
對於吳征的武功,不必擔心,也不必多言。柔惜雪心願不多,卻樣樣非同小可,能再度修習武功也是其中之一。吳征笑道:「全數恢復不可能,但恢復個三成不難。嗯,飛花逐影全盛時期的三成,放在十一品裡頭也沒有第二人瞭。」
「真……真的……」即使隻有三成,也已讓柔惜雪喜出望外。
「真的,等你恢復瞭武功,我們一起去找霍賊算賬報仇!啊~ 欠的錢到時先還給他就好,一萬兩銀子而已,我出得起。」
「嗚嗚嗚……」柔惜雪喜極而泣,又悲從心來,大哭著道:「他們……他們一直欺負人傢……」
熟透瞭的女尼像少女一樣撒著嬌,訴說從前的不幸與艱難,一路哭,一路說。壓抑在心頭的委屈,又豈是丁點?一直到回瞭小院,她仍被吳征抱在懷裡,淚水漣漣地哭訴。
吳征靜靜地聽,靜靜地記在心底,這些都是今後要報的仇,每一筆都不能算瞭。他拍著柔惜雪的後背,安慰著她,鼓勵著她。溫暖的笑容裡隻有憐惜之意與仇恨火光,柔惜雪也因此才能繼續說下去。
溫暖的懷抱忽然一僵,一緊,仿佛一頭猛獸即將狂性大發!柔惜雪原本蜷縮在吳征懷裡,此刻像受驚的小鹿一樣彈起,怯生生地看著正在暴怒邊緣的吳征。
那雙赤紅的眼睛,咬得咯咯作響的牙關,嘴角邊極度輕蔑不屑的冷笑。安靜瞭一整晚的男兒怒火萬丈!
柔惜雪懊悔不已,她實在不該口無遮攔,什麼話都敢出來。吳征待自己如此疼愛,又怎能容得下這些污言穢語?一件件往事像一根根刺刺在心口,讓她痛不欲生。遇見吳征之後,傷痕才開始愈合。這種心安之感太過幸福舒適,以至於居然忘瞭形……
「他說……嗚嗚嗚……他說……要把人傢的穴兒變成他的形狀……嗚嗚嗚……一直就這樣用言語刺激,侮辱人傢……」
霍永寧用這樣的話來羞辱自己,打擊磨滅自己的尊嚴,今夜的傾訴也就自然而然地說瞭出來。卻讓吳征暴怒!
柔惜雪慌得魂不附體,求饒著道:「我……對不住……人傢說錯瞭話……主人不要生氣……」
「我生你什麼氣?我他娘的……他媽的天殺的霍賊!」吳征大口大口地吸著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一按柔惜雪道:「來來來,你說實話,必須說實話,誰的更大?」
肉龍張牙舞爪,青筋盤根錯節,仿佛隨時要暴虐而起。柔惜雪驚得呆瞭,期期艾艾道:「主人的更粗,也更長。」
「果真?」
「果真!」
「呵呵……」吳征冷笑一聲,面朝西方的大秦國怒道:「吹他娘的犀牛皮,不吹他霍狗賊能死?啊?憑他也配?」
柔惜雪終於明白過來吳征為何忽然暴怒。男兒隻消不是有隱疾,說起那話兒來就沒有輕易肯認輸的,何況吳征著實有這份本錢。
吳征罵得夠瞭,低頭朝柔惜雪咧嘴一笑,道:「我說瞭,從前的事情我不管,也不介意,但是必須斬斷!從現在起,改成我的形狀!」